《【银魂】江户闪景(all向NP乙女)》 【第一卷:相遇篇】第一幕遭逢/这种好像乙女 “我是只能以恨使剑的无情之人。” // “武士之国”——我们的国家被这样称呼,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20年前,忽然从天而降的“天人”势力愈加强大,再加上“废刀令”,武士阶级愈加衰退,在这样的时代,拥有真正武士之魂的男人只有一人——他的名字叫坂田银时。 由于种种原因,我,志村新八,以及后来加入的夜兔族少女神乐,开始在阿银经营的“万事屋”打工。但说是打工,好像我们也没拿到什么工资…… ——我大概,是不小心被骗进了什么黑心企业吧? 就在志村新八拿着扫帚胡思乱想第n次考虑要不要递辞呈的时候,万事屋的大门被倏地拉开,江户清晨的温暖阳光瞬间直射进来,映出逆光下斜倚在一块的两个身影。 “早上好,新八君。” 你微笑冲志村新八点头致意,把死死黏在自己肩头一路宿醉未醒的万事屋老板从身上扒拉下来,弯腰将他安置在玄关冰凉的地板上,让他背靠墙壁坐着。 思路被打断的志村新八丢下扫帚朝你走来,两只圆圆的可爱大眼睛透过镜片看你,闪烁着纯真的光芒:“早上好,枝川小姐!诶?阿银怎么跟你在一起……?” “下班途中在路边捡到,就顺手送回来了。” “……我就知道,这种情况是第几次了?”少年嘴角一抽。 “嘛,谁知道。”你无所谓地歪了歪脑袋,表示自己真的记不清,也压根没想记。 “唉……”志村新八重重叹了一口气,对自家老板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眼前对自己笑得温柔的美丽女性,有着一头浅淡亚麻色及肩披发和一双清透的琥珀色眼眸,身着一袭米白色长款和服,整个人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暖融融的——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志村新八在姐姐工作的酒吧初次见你时,便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来得可真早啊。”你打量一圈已经被打扫干净的万事屋,有些惋惜,“可就算是如此勤快,工资也不会按时支付给你哦?”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伸手揉了揉某黑心老板手感极好的蓬松银发。 被戳中心事的志村新八大受打击,额上降下一排黑线,消沉之余不忘吐槽:“枝川小姐……你又用那种表情说着可怕的话了。” “阿景……别走……” 这时候,大概是被你揉了发顶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瘫坐在地的银发男人突然间无意识抬手,攥住你的袖口,喃喃道,脸颊绯红,嘴角还淌着口水。 那黏着到有些撒娇意味的语气,就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而呜咽讨好她的宠物狗。 对志村新八的温柔笑容蓦地从脸上收回,你低头俯视他半晌,暖意一点点从琥珀色的瞳眸中褪去,那只手也被你无情拍掉。 你拂袖转身,行色匆匆。 “替我向小神乐问好,回见。” 万事屋的门被关上,屋内的光线再次变得昏暗,只余门口昏睡着的满身酒味男人的浑浊呼吸声。 // 告别万事屋,你打算在回家前先找个地方解决晚饭——对在彻夜营业的酒吧工作、日夜颠倒的你来说,普通人的用餐时间与你正相反。 正思索着吃点什么时,你望见道路前方丸子店前,身穿真选组的黑色制服并排坐在长凳上吃丸子的两个人。 ——税金小偷还真是悠闲。 你抿了抿唇,向丸子店信步走去,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一样。 “老板,来两串丸子,酱油口味。” 你在柜台前付完钱,便听见从一旁传来声幸灾乐祸的嘲笑。 “被她故意无视了哦,土方先生。” “笑什么笑!你不也一样!而且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可你刚才在路上看见她和旦那勾肩搭背还发火了欸~” 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眨巴两下无辜的大眼睛,怪声怪气继续添油加醋:“还说什么‘可恶,明明是我先!’之类的……” “那是哪里的台词啊喂——!我明明什么也没说!” 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对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小鬼吼完,扭头看向你试图解释:“不是那样的,枝川小姐……” 而你也正好转过身,对上他慌张的烟青色双眸。 “我知道的,土方先生。” 你端着自己点的丸子走到他面前,略微俯身,在那张逐渐放大的脸前轻声说道: “我和银时什么都没发生,感谢关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的耳尖突然变得通红。 瞧见本是有着“鬼之副长”可怕形容的男人此时的失态模样,你面无表情直起身,坐到了长凳的另一端。 仰头看向江户早晨湛蓝的天空,你拿起一串丸子咬了一口,边嚼边口齿不清地发问: “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吗,冲田队长?” “没有。” 你握着串丸子竹签的手指用力捏紧,微微抖动了下。 少年模样的真选组警察将身体向后仰,双手交迭放在脑后,与你望向同一片天际,散漫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 “我说,枝川小姐,他们可能早就死了,你也差不多……” “喂,总悟!”听出他又一次想要试探你的底线,土方十四郎不赞同地出言制止。 “那还真是可惜,以后有什么新情报麻烦再告诉我,谢谢你们。” 但你只是迅速打住冲田总悟的话头,三两下将剩余的丸子囫囵吞吃入腹,拍拍衣摆站起身,同时打了个困意朦胧的哈欠。 // 对真选组二人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你在江户已开始变得繁忙的街道间穿梭,七弯八拐回到了自己的家。 把开门钥匙插进锁孔里,你突然警觉地眯起眼,困意消散大半—— 从和服宽大的袖中掉出几根飞刀握在手中,再猛地将它们朝被打开的门后射出。 电光火石间,从屋内响起冷兵器的清脆碰撞声。 家门大敞,你首先看到了一把熟悉的武士刀,接着是一个长发飘飘的熟悉人影。 顿感一阵头疼,你抬手揉了揉眉心,忍无可忍骂道: “都说了几遍不要非法闯入不然哪天失手被我砍死我可不管……假发你这混蛋!” “不是假发,是桂。”而站在你家客厅中身姿挺拔、正收刀入鞘的黑长直男子一脸正气,丝毫不顾自己私闯民宅的犯罪行径,轻车熟路道。 “那是不可能的,阿景,跟我一起攘夷吧。” “滚……” 你一个箭步冲上前,拎起他的衣领像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出窗外。 “阿景不要啊啊啊啊呜——!” 听见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钝响,终于感到世界清净的你走进卧室钻进被褥,沉入梦乡。 第二幕缘起/小心骗光家产的怪人老师。 那是一个落雪的深冬,某一天夜晚。 被一盏孤灯点亮的和室内,母亲正借着光源安静地做针线活。你侧卧在榻榻米上小憩,头枕在她大腿上。 见你有一缕发丝滑落搭在脸侧,她停下手中的活计,想用指尖帮你拨开。 可就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风云突变,情况急转直下—— 和室的门板被推倒在地,你被那响动惊醒,忽地睁开眼睛。 推门的是你父亲,他因伤势过重不得不跪倒在地,仅靠右手中的武士刀才堪堪支撑起全身的重量,咬着牙一瘸一拐向你们爬来。 “父亲?!” 与凛烈冬夜冷空气一同闯进来的,还有阵阵浓重到令你作呕的血腥气。 你看见他腹部被贯穿了一个洞,伤口血流如注,白色的剑道服被染成暗红,身后的地板还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 母亲立即将你护在身后,即便她也因恐惧而不住颤抖着。 一群浪人模样的男人跟在父亲后面走进来,将这间灯光微弱的和室占领,人数足有三十个。 你们三人被他们逼到了墙边。 尽管伤势已严重到快支撑不住,父亲依然持刀挡在你们母女二人面前,与那群人对峙。 “为什么……影斗,我们曾师出同门……有什么冲突不可通过前人解决……” 为首的那个男人只是神色冷漠地听着,傲慢地俯视着他,仿若在俯视一只弱小的蝼蚁。 “有意思,不知前人听了会怎么说。” 他一手搭上剑柄,作势要拔剑。 你父亲见状,握剑的手一紧,怒吼着,孤注一掷般,用尽全身气力起身向他砍去。 然后,他抬手挥下凶器—— 「转眼铃声响, 忧伤鸟悲鸣, 伺机静等待, 踏步上虚无。」 立于他身侧的一个随从拖着嘶哑的音调吟诵起拙劣的挽歌。 “我们的使命,就是斩尽世间一切弱小的剑士。” 甩干凶刃上的血迹,他转身离去。 “那个女人随你们处置,但是不准动他女儿。” // 一只雪白的粉蝶落在你用于祭奠墓碑的花束上,短暂停留后,又扑扇着翅膀飞向澄净的高空。 你紧闭双眼跪坐在墓前,双手合十,碑上书写“枝川家之墓”。 也不知跪了多久,在这三月春日,你却只觉从头到脚的冷意。 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将你从祭奠中唤醒。 “阿景。” 你睁眼,转头向他看去。 唤你的是一个有着一头浅棕色长发的美青年,他的腰带上斜插着一把剑,那双漂亮的灰瞳倒映出你疑惑的表情。 “你是……?” “吉田松阳,你父母的旧友,我们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渐渐走近,在你身后站定,宽厚的大手轻柔地抚上你头顶。 “我很抱歉……那时没能赶来营救。” 你一愣,因为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只手蕴藏的力量,像是能一点点抚平你破碎的心绪。 你低下头,没有选择挥开他。 “啊,不必道歉。”你叹息着答,“他们就在我眼前被杀……家母被侮辱,家父的刀也被夺走了。” 明明是如此惨痛的经历,你却只是平淡向他人叙述出来。 因为你在心底早就下定了决心——或者说,整个人已因此而崩坏。 “那你今后作何打算?” “我……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复仇?”抚着你发顶的手抽回,他平静地发问。 仿佛察觉到青年对你决心的审视,你起身面向他,仰头直视着那张有着温柔微笑的俊脸。 “怎么?很好笑吗?”那张笑脸让你感到不快,像是被他看扁了,便又认真将你的目标重复一遍,“是,我要复仇——找到他们,亲手杀光。” “那你要怎么做?”他抄着手,悠悠看向面前身高只及自己腰际的小女孩,“你还只学了两年的剑法,与那个传说中的剑术高手组织相比,实力悬殊。” “当然是变强。”你的目光落向他腰间的武士刀,“吉田松阳,我听父母说起过你……你是正在筹钱办私塾的老师?” “没错。” 他仍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让你猜不透真实想法。 “我可以……把钱都给你。” “嗯?”他静静地站着,等待着你的下文。 此刻春风拂过大地,扬起女孩亚麻色的发丝,让你冰凉的躯体终于感到一些暖意。 “——相对的,你要教我变强的方法。” 你伸手,指向那柄武士刀。 “只是为了复仇而挥舞它的话,我不能帮你,那样无异于帮一只披上羊皮面具的狼。” “啊?” “身为武士,如果是高手,便不会毫无意义地杀人……那恐怕是一连串的复仇。” 见你被他拒绝、皱着眉头随时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吉田松阳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不过,如果你能按我说的目的去拿起剑,我便能教你。” “那要为了什么?” 你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抬首看他。 “——不是为了斩断敌人,而是为了斩断弱小的自己。不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性命,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灵魂。” 细密的羽睫扑闪着,黯淡的琥珀色眸子定格住他的身形,你像是在努力理解那番话。 直到这时,你才觉得他的确是一名老师。 “我知道了……那就按你说的,一言为定。” “嗯,约好了哦,阿景。” // 一言为定吗……? ——我好像食言了,老师。 但你也是,所以我俩扯平了。 // “真是场糟糕的梦啊……” 从梦中醒来的你一手按着太阳穴,试图将昏沉的意识驱逐出大脑,这一觉你睡得并不安稳。 你看了看时钟和窗外的天色,已经是下午了。 这时候,你听见家门被咚咚咚地敲响,来人似乎非常急切。 你在心中盘算着到底是谁,随意拢了拢因睡姿而蹭得有些散开的里衣,走出卧室。 打开门,你看见一个武士模样的男人,神色焦急。 你认出他是假发的一名手下。 “枝川大人!” “怎么了?”你双手抱臂倚着门框,睡眠不足带来的晕眩感仍在持续,不耐烦道,“都说了我不会加入……” “不不不!是坂田先生……白夜叉大人他受伤了!我刚看见他从您家旁边的楼上和一个女孩坠落,身上还流着血晕过去了!” 身为着名攘夷头目桂小太郎的手下,碍于身份不敢抛头露面的武士想到你就住在隔壁,便立即赶到你的住所求助。 你闻言心头一紧,迅速冲出家门越过他向楼下跑去,连外衣都没穿这件事都被忘在脑后。 你的家在一栋高层公寓里,就这么一层一层跑下楼实在太费时间,便打开楼梯间的窗径直跳下。 “诶诶?!枝川大人——!” “你快去通知假发,这里交给我就好!” 那位武士的惊呼被你抛在上方,你稳稳落地,身影一闪便拐进两栋楼间的暗巷里。 在暗巷中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间,你看到今早还在你肩头宿醉的坂田银时,正狼狈不堪地趴在小山一般的垃圾袋上,左肩明显是受了刀伤,背上还压着名来历不明的大体重黑皮金发少女。 没有丝毫犹豫,你双脚踏上垃圾堆,小心地把沉重的少女从他身上抱开,借着巷子里微弱的天光,仔细检查起两人的伤势。 那名少女因为有他作肉垫,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外伤,但你能从那惨白的脸色看出她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 至于坂田银时—— “左肩受伤、左臂报废……”你轻柔地将他趴着的身体翻转过来,拉开染血的白色外衫,伸手探进黑色的里衣,抚上他近期疏于锻炼的腹部,“嗯,肋骨也断了几根……想必是当肉垫时被压断的。” 仅隔着层单衣,他灼热的体温从你们紧贴的肌肤处传来,让你清晰地知晓他受的伤有多重。 “早上还好好的,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 而躺在你怀里的银发男人,在你手掌触到他腹部的同时痛苦地紧缩眉头,嘴里念道: “守护不了……” 你有一瞬恍惚,另一手摸上他的额头,终是忍不住轻笑。 “做噩梦了呢,银时。” ——真是个爱惹麻烦的天然卷。 但你一直如此,没有办法放着他不管。 你看了看晕倒在垃圾堆里的两人,选择先把伤势更重的男人背在身后,又双手抱起旁边的少女。 总之,先带回去治疗吧。 第三幕联结/没事逛逛战场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尸横遍野的战场流淌着交战双方的血液汇成的河流,天空阴霾密布,叫人分不清黑夜白昼。浓烈的腐烂尸臭、血腥味与还未散去的硝烟气息混在一起,争先恐后灌进鼻腔。 如不曾经久浸泡在这片被战火烧过一遍又一遍的土地,化身成依靠啃噬敌人血肉活下去的怪物,没有生物能从它手下幸存。 这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似乎怎么拼命挥砍眼前的敌人都无穷无尽——直到最后,彼此也搞不清自己到底在斩杀些什么东西,成为在废墟中迷失的空壳。 独自背负着尚存一口气的战友,坂田银时于梦中,再次踏入那条快要干涸的血河。 “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扔了吧,那东西。” 脚边白森森的头盖骨发出恶鬼的低吟。 “他已经没救了……你什么也守护不住。” 他停下脚步,颤抖的红眸盛满恐惧,朝它看去。 “至今为止,你成功守住过什么宝贵的东西么?把眼前的敌人砍啊杀啊斩成碎片,可那又余下些什么?只余下尸骨堆成的冢罢了……” “你如此软弱无能,早该全部舍弃,给自己个痛快吧。” 背上的战友也在此刻褪去了皮肉,仅剩一具干枯的骨架,在他耳边嘶吼: “你这家伙守护不住任何东西!” // 伴随着一声惊吼,坂田银时从那噩梦中逃离,脊背发凉,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呆坐在公寓地板临时铺开的床垫上,片刻他才回过神。 环视一圈,是间充斥着温馨生活气息的小客厅,房内的桌椅都有挪动过的痕迹,明显是有人为了腾出空间让自己能躺在这里。 再低头看向自己敞开的衣襟,坠楼前被来路不明的天人刺中的伤口已清理干净和上药包扎,肋骨骨折的腹部也被缠满洁白的绷带,洗干净的白色和服整齐迭放在床边。 ——熟悉的房间和包扎手法,还有她身上的隐约香气。 “你这种人居然会做噩梦。” 卧室的门被推开,桂小太郎走了进来。 “梦见昔日往事了?” “假发?你怎么会……!” 脑内闪过昏迷前看见被天人绑走的新八和神乐,坂田银时下意识想站起身赶去营救,却全然忘记自己身负重伤的事实。 “嘶……” 吃痛地叫出声,刺骨的剧痛从伤处袭来,对此毫无防备,他直直向前扑倒在床垫上。 “我怎么会救了你?”桂小太郎在榻边端坐下来,“还是你想问,我怎么会在师姐卧室里?” “……闭嘴,假发,我现在没空和你争论这种事情。” 虽然他的确是很在意,但他不可能在假发面前承认。 “你还是老样子啊。”黑色长发的青年武士揶揄道,转头朝洗手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是我的手下发现了你,喊她救了你。” 两人整齐看向你的时候,你刚好从洗手间走出来,方才清洗完包扎工作完成后的双手。 “打扰到你们叙旧了?” 你挑眉,语气散漫,抱臂倚靠在墙边,依然是那身来不及换下的里衣。 白色的薄布因为刚才的持续忙碌而已经汗湿了,紧紧贴在如雪般细腻的肌肤上,勾勒出女人曼妙诱惑的曲线,搭在胸前的双臂无意识地让那里风光更显。 你似乎听见了什么人在吞口水,但分不清那是谁。 你也不在意,在那两人诡异的沉默中走过去,跪坐在桂小太郎身边,开口道: “那女孩在我房里睡着了,虽然万幸是有银时护住没受什么严重外伤,但全身还被药物侵蚀着……我也不清楚对她的治疗有没有用。” “治疗得早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桂小太郎接你的话说,“能否痊愈要看她自己了。” “那个臭小鬼……”坂田银时骂道,从床垫上爬起,烦躁地摸了摸脑袋,“话说,之前那事快给我道歉,你这混蛋。” 你回想起之前电视上紧急插播的池田屋事件,听冲田总悟说最后是万事屋老板奋不顾身解决了假发带来的炸弹。 “所以说,银时你之前是遭遇了什么?那女孩又是谁?” 瞟了那上半身被你裹成粽子的废柴男一眼,你冷着脸问。 “恐怕是因为这个。”桂小太郎从袖中摸出一小包透明塑料袋装的白色粉末,举到你们面前。 “这是最近街头巷尾到处传的非法药物,名为转生乡。用仅在边境星球生长的植物制造,成瘾性很强……碰过它的人无一例外,下场极其悲惨。” 你与坂田银时盯着那包罪恶的粉末,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为了把天人带来的这恶魔斩草除根,我们攘夷党也在收集情报……要不是我的人碰巧找到你,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天人是谁?”坂田银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接下来,桂小太郎向你们说明了宇宙海盗春雨的情报,转生乡便是他们在地球干的非法勾当之一。 “本来我们攘夷党想亲手处理此事,但看你被逼至如此境地,敌人恐怕相当强大,或许现在动手为时尚早……” 但坂田银时已没再听他的话,他支起双腿忍痛站起来,右手捡起你清洗好的和服搭在肩上。 “我的同伴被抓了,不能丢下不管。” // 你记得初次见那银发天然卷时,是个盛夏的傍晚。 彼时的松下私塾才刚刚建成,除了你没有别的学生。而那一天,吉田松阳说他要出门去找一只”食尸鬼”,叫你自己练完剑就去烧饭。 你对附近“食尸鬼”出没的传说有所耳闻,心想松阳老师为什么要去找那种东西,但只是听话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当你把烧好的晚饭端上桌,已是日落时分。夕阳西下,远方的天空呈现出美丽的金红色。 “我回来了,阿景。” 你闻言向大门口走去,发现归来的吉田松阳背上多了个银色卷毛的小鬼头。 被放下地与你差不多高的小男孩,有一双半睁着的死鱼眼,明明外表是一副慵懒至极的颓废模样,那对猩红的瞳孔却散发出野兽般的狠戾气息,让你直觉他并不简单。 女孩晦暗的琥珀色眸子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刚才还挂着冷淡扑克脸的面庞绽出一个微笑。 “食尸鬼?”见银发小鬼死死抱着老师的刀,对你依旧是满身戒备,便开口打趣道,“该不会是出生就被丢在山里被亲切的猴子养大的吧?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哈?你这女人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名字的!” 他的死鱼眼瞪大了些,身上警戒的气息有所消散,气冲冲对上你的笑脸,大吼大叫。 “我是枝川景,既然老师选择接纳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请多指教。” 无视他被激起的怒气,你向银发小鬼伸出手。 不安的响动霎时安静下来,你感觉手仿佛在空中悬了很久。 “……嘁,谁要做你这毒舌女的家人啊。” 他朝一边扭过头,小声嘟哝着吐槽,却还是握上你的手。 “坂田银时,请多指教。” 你感受到他手上因挥剑而留下了粗糙的茧,骨节瘦削而有力。 回敬般地,你慢慢握紧那只手。 吉田松阳只是在一旁看着你们两人,突然放声大笑。 “笑什么笑,再不吃饭就凉了!” 你对老师做了个鬼脸,拉着坂田银时奔向溢满食物香气的屋内。 // 你从回忆中抽过神,静静看着背对立在你和假发面前,对窗外夕阳讲他那番“人生好似身负重担的一次远行”大道理的男人,无可奈何弯了弯嘴角。 “真拿你没辙。”桂小太郎会心一笑,起身与他并肩,“池田屋那次我还欠你个人情呢。” “走吧。” “啊?”坂田银时不明所以,偏头看着他。 “一只手可挑不起重担。”令人闻风丧胆的攘夷头子此刻却成为他最可靠的伙伴,老同学兼战友的默契感油然而生,“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左手。” 你也心知肚明地站起身,背朝他们往卧室走去。 “早去早回,我会照看那女孩的。” “呵……你们真是。” 银发男人烦恼地抓抓后脑勺,默许了老友的帮助。 “谢谢。” 阖上卧室的门前,你听见他说道。 第四幕谎言/洗完头发记得及时吹干。 *本章含各种○暗示和怪东西,注意避雷。 // 转生乡事件在坂田银时与桂小太郎的联手合作下顺利解决,海盗船上的药物存货被尽数炸毁,新八和神乐也顺利脱困。 但两人与宇宙海盗春雨的梁子也就此结下,江户表面和平的日常之下暗流涌动,成为今后更大危机的导火索。 这一晚,你向酒吧老板请了假,在卧室看守因药物强烈戒断反应而备受折磨的少女,一边等他们归来。 即便是以区区二人之力与一整个天人组织对抗,你依然相信他们能平安回来。 在过去的战役中,他们也数不清有多少次像这样联手协作,从绝境杀出一条血路。 眼看落日沉入地平线,你听见家门被敲响。 门开后,还没等你来得及说什么,银发天然卷的脑袋径直垂下,额头抵在你左肩上。 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右臂,搂紧你的腰,将你向他的身体又靠近了些。 那臂力箍得你有些难受,让你下意识向后退几步,想要从他身边脱逃。 但这似乎更加顺遂他的心愿,跟着你的动作步步近逼,走进你的家门。 门在他身后悄然关闭,而你被压在了客厅还未收拾的床垫上。 男人灼热的吐息洒在你耳畔,暧昧到极点的气氛一触即发。 “啊啊……阿银今天累死了,要师姐亲亲抱抱才能睡好……” 坂田银时头也不抬,嘴里碎碎念道,扭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贪心地隔着一层里衣去蹭你柔软的躯体。 “还有力气撒娇,看来是不够累啊。” 你压低声音吐槽,担心这边的动静吵醒卧室内熟睡的人。右手探至他的脸捂住嘴,左手则伸向他缠满绷带的腹部,用力一按,手法狠绝。 “唔……!”他拼命挣扎,却因捂住的嘴发不出声。 你感觉压在你身上的重量忽变轻了些,便趁机向左翻滚,与他调换上下位置,终于得以从那饱含欲望的桎梏中脱离。 下一秒,你的双手精准扣住他还在乱动的手腕,轻松压制住他因受伤和疲惫而难以反抗的双臂。 “好痛!有你这么对待病患的吗……肋骨又要断了!”坂田银时心有不甘地回瞪你,视线却落在你被蹭得松松垮垮的领口。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病患。” 对上男人坦然的目光,你瞬间明白他在看哪里,但你此刻还不能松手。 一旦让这帮禽兽中的任何一只有机会得寸进尺,事态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尝到甜头的捕食者不会轻易放过到手的猎物——毕竟你早在十年前就领会过这个道理,不止一次。 不上不下的场面持续着,谁也不肯罢休。 “别乱动。”你把心一横,决定威胁他,“否则我可不保证你的肋骨不会被坐断。” 说着,你又轻轻往下探了探,小心计算他身体的承重范围,不至于真的加重他的伤。 但这么做似乎起了反效果。 “啊。”感觉到什么的你尴尬地红了脸,小声骂了句,“变态。” 坂田银时像是已经获胜般咧嘴,扬起一个贱兮兮的笑。 他从以前便是这样无耻,你早该习惯的。 “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你转动眼珠思索一阵后,得出结论,“不如你就保持这个姿势睡着吧?反正今天你累了,我晚上又不用睡,正好可以看着你。” 那笑容瞬间垮掉,他如大难临头般哆哆嗦嗦抬眼望向你。 “开什么玩笑!阿银的阿姆斯特朗炮要怎么办?给我负起责任来啊!以前不是教你做过么,这样那样然后就……” 可他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才会如此害怕。 你歪头,看似纯真无暇的脸上绽开一个敷衍的微笑,两手压制他的力道丝毫未减。 “是吗?我不记得了呢。” “……无情的女人。” // 最终,僵局以你盯着他渐渐被困意侵蚀陷入沉睡而胜利告终。两人相安无事度过这一晚,迎来江户又一个崭新的早晨。 但生物钟告诉整宿没睡的你是时候该休息了。 好在那少女已从昏迷中苏醒,幸亏你为她治疗及时,转生乡没留下太多后遗症,成瘾症状能够慢慢从自主戒断中恢复。 同样醒来的坂田银时怨气颇重地与你道别,带少女去找委托人复命。 送走这座麻烦制造机,你心情愉悦,全身放松伸了个懒腰,走近衣柜准备找身换洗衣物,泡个热水澡后再美美睡觉。 可就在你准备拉开衣柜的门时—— “阿景……” ? 你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竟然会从这里听见假发的声音。 柜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已有些年头的陈旧木板随着它激烈摇晃起来。 你猛然反应过来,警觉地从腰带下抽出一柄藏匿的短剑,尖利的白刃泛出寒光。 但你开始犹豫要不要在此刻拉开门,你不愿撞破那门背后的秘密。 这是你对假发这个人前师姐人后叫你名字叫得比谁都亲的假正经,最后的温柔。 见衣柜的晃动仍没有停止的迹象,你握着剑柄的指节些微松动,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不要揭穿他吧。 要是被你亲眼撞见那副羞耻模样,他连想死的心都会有。 于是你重新将短剑收好,走进浴室锁上门。 待你泡完澡擦着湿发走出来时,桂小太郎也已经完事地正襟危坐在你客厅的沙发上。 你硬生生装作没看见这个大活人,拐了个弯去斗柜里拿吹风机。 刚接上插头,手中的吹风机便被夺走。 “为什么无视我?” “我跟私闯民宅的通缉犯没什么好说的,你快走吧,不然我报警了。” 你背对他不动声色,手悄悄探向腰间的短剑。 “昨天的事这么快就忘记么……我还以为你是肯接受我的邀请了。” “那是托某个接委托把自己搞到七零八落的倒霉蛋的福。” 你疾速转身,白刃架上他修长的脖颈。 “给你两个选择——滚回你的基地待机,或是被我押去真选组喝茶?” “真是厉害的拔刀术。”有“炸弹狂魔”称号的男人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微笑着称赞道,“如果是那个年代,你肯定会成为名震天下的剑豪……可惜时代变了。” “啊,这吃人不眨眼的时代。”你掂了掂手中的短剑,剑身反射的白光从琥珀色透亮的瞳眸一闪而过,意识到话题已被他带偏,“别转移话题啊喂,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那我换个条件好了……” 桂小太郎的脸上的笑容逐渐收回,闪烁着认真的黑眸径直望进你眼底。 “如果说,我们掌握了‘逸津流’的情报呢?” 不出意料,他感到你握剑的手开始颤抖。 “总之,我先帮你吹头发,免得着凉。”武士修长而有力的手擒住你的手腕,抚上你逐渐卸下力气的指尖夺过那短剑,“一直拿着这东西太危险了,阿景。” // 你坐在梳妆镜前,而将自己一头秀发保养得光泽亮丽的男人,正站在你身后,拿起吹风机仔细帮你吹干头发。 这免费发型师不要白不要,反正从你们小时候起,假发也经常如此帮你打理发型——直到你为了打仗削断那蓄留多年的长马尾。 战争结束后的这些年,你的头发又慢慢长回来了。但你还是嫌长发打理起来太麻烦,只愿接受及肩的长度。 “说来听听?”你看向镜子里的他,像只被伺候舒适的猫那样眯起眼,懒洋洋的。 “都不担心我随便编个情报骗你?” 他关掉吹风机,双手梳顺你变得干燥的发丝。 “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向我提起它。”你笃定道,“这样,对你不是更有利么?” ——你清楚知道他们的软肋。 不知道是什么突然改变了假发的想法。 “真是,败给你了。”桂小太郎苦笑,拍拍你蓬松柔软的发顶,那亲手打造出的手感让他不愿离开,但还是开始了讲述: “‘逸津流’——三十年前,由名为岛津影斗的少年创立的传说中的剑术流派,在他秘密吸收强大剑客的活跃扩建下,逐渐形成一个连幕府都忌惮的可怕组织。” “创立这个流派最初的理念,是‘唯有精通剑术者,才是真正的武士’——也就是追求纯粹极致的强大。随着他们势力的扩大,岛津影斗的理念也开始在世间广为传播,越来越多认同他的极端份子加入了那组织。” “为贯彻那理念,他们把清除实力弱小的流派当作自身责任,开始接连肃清每一处道场——那其中也包括枝川家的道场。” “啊,我们家就是那时候……”你心里惊讶他竟会调查到这程度,明明你极少向他们提起关于自己的事,咬牙愤恨道,“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组织就像是突然神秘消失了一样……我也考虑过他们因战争而分崩离析的可能。” “但最近我们听说,藏身京都的高杉又开始活跃了——他新招的一个手下就曾是‘逸津流’的人。我们安插在京都的密探听说,岛津影斗还活着,‘逸津流’依然存在,只不过规模不似从前,大部分成员已在被人寻仇或战乱中死去。” “晋助?!”你意外竟还会和他扯上关系,但你也明白假发为什么会把这情报告诉你了,“他想做什么?招那种危险的剑客……” 桂小太郎摇摇头,似在为昔日同伴走上歧途惋惜不已。 “抱歉,我们目前所知的也就这么多。” “没关系的,谢谢你,假发。” 你拍掉他仍在你发顶肆虐的那只不安分的手,双眼弯成月牙状,像是心情变得很好。 但在了解你的他看来,这是个应当注意的警报,不禁拧紧眉心。 “怎么了?”你起身看他,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无害模样。 旋即,你落入桂小太郎的怀抱,温暖的体温从宽厚的胸膛传来,你甚至能感到他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 “阿景……别走。” 每当你露出这副表情,他们都在恐惧你会一声不吭从身边消失。武士们的感情十分坚定,但也脆弱。 可你无法作出承诺。 你只能无奈抬起双手,缓慢而轻柔地回抱住他,一如既往说出谎话。 “我不会的,假发。” “骗子。” 第五幕野兽/大清早穿得花枝招展的家伙一看就 *强制情节有,注意避雷。 // 你终是没能立刻动身离开前往京都,身为大江户苦逼打工人,你不想少领大半个月的薪水,给本就快要凑不出的路费雪上加霜,于是每天继续勤勤恳恳去微笑酒吧打卡上班,亮出武器替店里的陪酒女们驱赶言行不端的混蛋顾客。 由于今晚江户将举办夏日祭典,店老板难得给大家放了假。你开开心心提早下班,和好姐妹兼同事、志村新八的姐姐志村妙约好晚上一起去祭典逛逛,却在于回家路上必经的桥中央,碰巧遇见你想去京都找的人。 不,这可不是碰巧。 ——不如说,是他在等你。 一袭张扬的艳紫金蝶和服映入眼帘,衣襟随意散开在他清瘦而结实的胸口,没怎么系紧的深蓝腰带上束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是他对幕府“废刀令”的尖锐挑衅。 打扮过显嚣张的武士正赤足踏在桥梁的木板上,面朝你前进的方向站立。他头戴斗笠,上半张脸没入阴影里,你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隐约可见其左眼被绷带缠绕。 风呼啸着从亚麻色的发间卷过,你仿佛闻到一匹黑色野兽残忍与疯狂的味道。 它咆哮着,翻滚着,似在愤恨,似在号泣,也似在向你急切索求些什么。 双手拢进和服的衣袖里,你在桥头止步,与他相隔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喂,站在那里挡到路了。”你不耐烦道,双目却全神贯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藏于袖中的手摸上几支飞刀,嘴角上扬,“花枝招展的武士先生。” 你明白现在的他可不是什么善类,已与过去你所相识的那位判若两人。 他没有应你的话,也没有任何进一步动作。 你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似在悲叹。 松下私塾的同窗师弟中,他永远是最让你难以打发的那一个。不像坂田银时给点糖分就灿烂,也不像假发随口编几句话就轻信的好忽悠。 你们的孽缘始于剑道课上的一场比试,那次你赢了他后,高杉家的小少爷就总是不甘心地缠着你要求决斗。你也记不清你们交手过多少个回合了,可他输多赢少,说不定还在对此耿耿于怀呢。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在你眼中,他就像个始终都长不大的幼稚鬼。可笑的是,到最后他竟会成为让幕府最想拔掉的一颗钉子。 即便知道他并非为此而来,你依旧如从前那般,对当世的头号危险人物扯出一个淡漠的微笑: “阁下若是在寻求对手,何不报上名讳?” “没有那个必要。”高杉晋助伸手滑进敞开衣襟下的怀中,掏出一杆烟斗叼进嘴,又转身背靠桥栏,对着天空悠闲地渡出一口烟,“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决斗的。” 松开夹住刀柄的手指,下意识在瞬间腾起的杀意又被强行按了回去,一颗悬着的心落地。 你走过去,在独自抽烟的男人身边落脚,双臂搭上桥栏,凝望波光粼粼的河面发起了呆。 “阿景。” “嗯?” “一起去祭典吗?” “抱歉,我已经有约了。”你欠身,下巴搁在双臂上,已经感到有些困意,快速眨了眨眼,“你回江户就是为了这个?喜欢祭典也要有个限度,大清早穿成这样在街上乱晃,你是想吸引全班注意扮成不良少年的叛逆期中二么?” 发出一声疯狂而尖利的笑,他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烟杆,没有接你的吐槽。 “会死的。”你淡然道,理顺耳边被河上潮湿的风打乱的发丝,“若你只为刺杀将军而来,我不会阻拦。但如果你让平民家的小孩因失去亲人而哭泣,就等着下地狱吧,晋助。” “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你听得出他现在就是个理性崩毁的疯子,不可同日而语了。 但你想到假发提供的情报,决心继续对他的试探: “听闻你新招了几个能干的手下?是打算重组鬼兵队,为被幕府肃清的前队友们复仇么?” “假发那家伙告诉你的么?消息可真灵通。”高杉晋助止住笑声,瞬间知道你在问他什么,自记忆深处的不安感被点燃,托着烟杆的手僵在半空。 你自然是注意到他的异样,一股无名的怒火窜起,迫使你身体先于大脑开始动作。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击中脸颊,他的斗笠掉落在地上,当你嫌不够解气,还想来第二个的时候—— “够了。” 扬起的手被他擒住,强迫与你十指相扣,又压制着那只手来到你身后,从背后与你相拥。不知他突然哪来的力气将你禁锢,迫使你战栗的脊背紧贴他半裸的上身。 上半身已无法动作,你又反应极快想要抬脚踹他,可他早已看穿你的招式,比你更快一步地用腿挤进你的腿间,将你整个人双脚抬离桥面压在栏杆上,形成下半身也相互紧挨着的局面。 前方是坚硬的木制桥栏,后方是男人精壮的躯体。一股异样的热感从他隐秘的部位传来,让你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只好顺着本能徒劳挣扎起来。 “不要……!这里可是桥上!” 可他无视了你的请求,探出渴求的唇舌吻上你的耳廓,腿也不断向上挤压,狠狠擦过敏感的大腿内侧,眼看就要触到你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清楚记得你身体的那几处弱点。 属于那只黑色野兽的喘息逐渐加重,你开始慌了,虽然天刚蒙蒙亮,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没有行人路过,可再怎么说这也太过火。 无论哪个方面,如今的他都比以前变得更棘手。 ——怎么办…… 你竭力重启宕机的大脑,苦苦搜索能阻止他在这里乱来的方法。 ——每当这个时间下班路过这座桥的时候……! 此时他已吻上你的脖颈,你闷哼一声,忍住那更强烈的刺激,将快到嘴边的呻吟又吞回去,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分钟,真选组就要来巡逻了,嘶……轻点!你也不想在祭典之前被他们发现吧?” 如你所料,他止住了动作。 “放开我。”感觉他压制你的力道在减弱,你扭动身体,试图挣脱。 “阿景,对不起……” 你怔愣,意外高杉晋助竟会向你道歉,为他不惜招募“逸津流”与国民刀剑相向、触及你逆鳞的事。 你本以为他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他垂下头,将脸埋在你的后颈处,贪恋那最后一丝仅存的幽香。 “再一分钟就好。” 你看不见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说这话的温柔语调,让你仿佛穿越时间,回到过去。 你们俩就保持着这奇怪相拥的姿势,直到他主动放手离去,你都没有选择推开他。 // “真选组,例行检查。” 冲田总悟面无表情,用手铐咔哒锁住你的双手。 “枝川小姐,现以涉嫌通敌叛国罪逮捕你。” ? “……冲田队长,你都看到了的话,那么大一只可疑份子放那里不去追,抓我这无辜百姓当替罪羊?!给我认真干活啊别整天摸鱼!” “抓捕他不是我的任务,这次将军的护卫行动由土方副长全权负责,有什么闪失我们真选组全员都是要掉脑袋的。” 他漏洞百出地解释道,把你押进警车后座。 “你只是想让土方先生去死吧喂——!”你嘴角抽搐,对这抖S大魔王一向针对土方十四郎的恐怖发言无语凝噎。 “跟我走一趟吧,枝川小姐。”他关上车门,不容你辩驳。 警车一路把你送进了真选组屯所的审问室。 “所以说,你们到底想审问我什么?” 你被铐着双手,向后靠上椅背,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对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发问。 而你面前的桌子上,赫然陈列着他们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各式武器。 真选组对你的搜身驾轻就熟,因为你不是第一次进这阴森森的审问室了。 // 土方十四郎与冲田总悟与你相识时,是他们去微笑酒吧捞人的时候——真选组局长近藤勋是志村妙的狂热追求者,甚至到了寸步不离的跟踪狂地步,以至于他们在局长失踪时总能在那里堵到人。 而当时你恰好在楼下,从兜里摸出一把短十手,威胁和教训一个对店里同事动手动脚的醉汉。 大概是看你拿着从正常渠道弄不来的武器,他们以违反“废刀令”的罪名逮捕了你,即便那并不是一把武士刀。 “枝川景?原来你没死!”审问室里,被拎回屯所的局长近藤勋激动握紧你被铐起来的双手,两眼泪汪汪。 ——令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大跌眼镜的是,你竟然是他们顶头上司的旧识。 其实你早在父母出事以前,就曾以枝川道场“无我一流”继承人的身份,随父亲拜访过近藤家的道场。当时你们年纪尚小,在双方长辈安排下进行了一场不那么正式的切磋,但你一招便将他打趴在地,以至于他对你印象很深,把你当作想要挑战的对象。 后来他却听说枝川道场被“逸津流”灭门,还以为你也不幸死在那场可怕的肃清行动中,闷闷不乐了好久。 于是在局长替你的解围下,你被无罪释放,但也让土方和冲田知晓了你的童年经历。 你还是很高兴,因为有熟人在官府事情会好办很多,热心肠的近藤勋满口答应会帮你在工作中注意“逸津流”的情报,这也是你时不时会向真选组打探是否有新消息的原因。 不过,你与那群攘夷志士的关系,对真选组来说仍是一个秘密。 而现在,这个秘密似乎要瞒不住了。 第六幕祭典/所谓前男友就如同薛定谔的猫。 真选组的审问室总会让你感到不舒服——狭窄的天窗采光极差,室内没有其他光源,肉眼可见的灰尘微粒漂浮在空气中,老化的墙壁隐约因阴湿而生出霉味,唯一一只座椅那冰凉的铁质椅背刺得你后背生疼。 奈何双手被拘,面前还站着真选组两大最强战力,此时逃跑只能算是异想天开。 一边担忧着高杉晋助可能会在今晚的祭典用什么未知手段开展无差别恐怖袭击,一边还要与真选组周旋,你表面故作松弛,精神上却进入高度紧绷的状态。 “所以说,你们到底想审问我什么?” “‘葬送姬’。” 冲田总悟目不转睛地盯着你听到这个词后有一瞬慌神的脸,仿佛要把你的所有秘密都看穿。 “战争末期,攘夷志士阵中曾流传过一个说法——‘当你奄奄一息求死不能的时候,葬送姬便会现身,来送你最后一程’。” 土方十四郎吃惊地瞪向他,看上去对此事毫不知情,还没反应过来冲田为什么突然谈起攘夷战争时期的轶闻:“喂总悟,你在说些什么呢?!” “闭嘴土方副长,这都不知道属于你工作失职,给我去切腹谢罪。” “臭小子……!”土方气不过,烦闷地取出一只香烟疏解怒火。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冲田队长。”你见土方副长还被他蒙在鼓里的模样,微笑着摇头装傻,心存侥幸,“攘夷战争中流传的外号多如牛毛,那些传说是真是假都很难分辨,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信某些谣言为好哦?” 但是冲田总悟对你使的小把戏完全免疫,他走近你,隔着一张审问桌,从上方俯视你伪装的完美笑容:“别装傻了,‘葬送姬’就是你吧?枝川景。” “哈?!”土方十四郎震惊得差点拿不稳烟,猝不及防被呛一口,不敢置信地凑到桌前,“枝川小姐你……参加过攘夷战争?” ——糟糕,事情似乎越变越麻烦了。 上一秒还温和纯良的笑容蓦然间隐去,原本澄澈如宝石的琥珀色双瞳覆上一层阴影,其中摇曳的,是让你不愿再回想起那堆满同伴尸体战场的彻骨痛楚。 这眼神令冲田总悟更加笃信他之前拷问攘夷党犯人所得来的情报,继续用他冷酷的暗红色双眸对你穷追不舍,将你逼至绝路:“不招供的话,加上我今早所见……你会被送进监狱的,之后你会被怎样我可就保不准了。” “请你向我们说明到底是什么情况吧,枝川小姐。”土方副长也终于反应过来,严肃地重新审视着你,“念及你和近藤局长的关系,即便你曾参加过攘夷,如果能保证现在与他们撇清关系,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你心底掠过一丝动摇,搭在腿上的手攥紧又放开,垂头考虑好所能告诉他们最大限度的真相,半晌后才平静开口道:“知道了,我会向你们说明的。” “十年前……那是攘夷战争进入后期、即将失败的时候,我加入攘夷志士阵营,做过一段时间的后援工作,主要负责清理‘残局’。” 你见他们仍是满脸疑惑,对这个词并不熟悉,便进一步解释道: “那是指——战役结束后,回到战场搜寻想要活下去的幸存者,而对于其他受尽惨烈伤痛折磨一心求死的同伴……我会了遂他们的心愿,然后将尸骨埋葬。用你们所能理解的事物来比喻,就和武士切腹时一旁的‘介错人’差不多。久而久之,还活着的同伴们便给我起了‘葬送姬’的外号。” “你……”土方十四郎恍然大悟,同时也明白了你刚才面色阴郁的原因,看你的眼神添上几分同情,“开玩笑的吧?一直做着亲手斩杀同伴这种事,不会留下什么严重心理创伤吗……” “当然,所以没等战争结束我便退出了。”你故作轻松笑道,“如今的我与攘夷再无关系,所以还请你们放过我吧。” “为什么要参战,去接这种工作?”冲田总悟对此受到的冲击似乎更小一些,冷静地问你。 你自然不愿告知他们是因为那几个同窗师弟想去夺回吉田松阳、而你只是不放心他们便跟过去,于是避重就轻,讲出提前编好的答案:“啊,说来惭愧,是因为我前男友也参战了。” 说完,你还僵硬地偏过头去,一副黑历史被人发现而悔不当初的痛心疾首状。 然后你仿佛听见,真选组两位精英警察表情崩坏的咔嚓声。 “枝川小姐,你说的前男友,该不会是那个……”冲田总悟立刻联想到今早在桥边看到的一幕。 “那倒不是他。”你迅速冷下脸,矢口否认道,“我只是被那流氓强迫的,说起来还要谢谢你难得按时上班巡逻救了我呢,冲田队长。” “原来如此。”还长着张娃娃脸的圆眼睛少年又恢复到他平时一贯的鬼畜表情,回敬你道,“不用客气,你要感谢就感谢凌晨四点赶我们起床做祭典准备工作的混蛋副长吧。” “……?”对你们在聊什么一头雾水还莫名被骂的土方十四郎。 你弯起眼眸粲然一笑,转头看向那位叼着烟愣神的黑发青年,提醒道:“说起来,祭典已经快开始了吧?现在还不去布置警卫真的不要紧吗?” // 送走两位匆忙离去真选组精英,你长吁一口气,瘫坐在冰冷的审问椅上,手铐依旧套在你的手腕,稍一动作,锁链便会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计划外的是,你本以为刚才的说明足够帮自己洗清嫌疑,但冲田总悟坚持让你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才愿意释放你,还把从你身上搜来的武器全部带走。 “解开手铐的钥匙在我口袋里——在那之前,别想着搞什么小动作哦?” 你不清楚那抖S少年究竟在心里打什么小算盘,但你必须采取行动。 猛地出脚踢晕唯一值守的警卫,你毫无阻碍地走出屯所,双手拢进和服宽大的袖中,将手铐遮掩住,在即将入夜的傍晚昏暗天色下,朝人声鼎沸的祭典会场飞奔而去。 // “三郎!下一个去买炒乌冬面!”万事屋的中国风红发少女神乐骑在一只体型硕大的机器人脖子上,兴奋指挥它载着自己去祸害下一个摊位老板,志村新八只得无奈在旁跟随,以防她无节制地把公司经费花光。 白胡子的年迈机械师平贺源外抿下一口清酒,望向两人一机械走远的背影感叹:“真神奇,总觉得三郎看上去很开心。” “这个嘛,肯定比跟常年板着脸的老头在一起开心。”坂田银时咬着丸子,顺口吐槽。 “哼,跟我儿子说一样的话。” “儿子?原来您有儿子啊。” “然而已经不在了……”老人举到嘴边的酒杯略一停顿后又放下,似在缅怀,“自顾自地跑去打仗然后死了哦。” 坂田银时闻言意识到了什么,用复杂的神情看向自己的委托人。 “那臭小子从小跟我一样喜欢摆弄机器,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可能是最开心的……以前捣鼓机器仅仅是因为喜欢,可自从有了‘江户第一机械师’的称号,机器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种牟利手段罢了。”老人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感伤地回忆起过去,“儿子反对我这么做,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回来。” 手中的那串丸子早已下肚,坂田银时若有所思地举着什么都不剩的竹签,眼神晦暗不明。 “说起来我听登势讲过,你也打过那场仗?” “……那可算不上什么打仗。”银发男人低头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盘子,感到内心仿佛也空掉一块,叹息般地回答,“但是依旧有不少同伴战死了。” “没想过为他们报仇么?” “啊?”他惊讶,回过神来瞥向老人,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没想过为战友们继续讨伐幕府和天人吗?”平贺源外继续执着地追问他,像是他自己心存的某种执念。 坂田银时彻底清醒过来,猛然间预感到某种可能性,但那个想法太过疯狂,让他又不确定地试探着问:“老爷子,你……?” “啊,不妙!还要给机器人表演做最后的调整,我得回去了。”然而江户第一机械师明显是想要逃避这个话题,擅自中断两人间的交谈,起身去把陪同神乐游玩的三郎叫走,消失在祭典喧嚣的人潮中。 万事屋老板凝视他离去的方向,默不作声地沉思良久。 刚才被追问的时候,脑海中却清晰浮现出另一人的身影。 “真是的……一个两个满脑子都是复仇的笨蛋,光是要守住那一人就很麻烦了。”他苦恼地抓抓头发,自言自语地抱怨,“唉,阿银我可是很忙的,哪有那种闲工夫。” // 当你气喘吁吁赶到祭典会场,夜幕已彻底降临,目前为止还是一派祥和,你暗自庆幸能够在高杉晋助动手前赶到。 ——那家伙一定就藏在某个地方,而且是接近将军能亲眼观看他计划实施的位置。 抱着这样的想法,你沿两旁排满商贩的长街向其尽头的祭典舞台走去,犹如一朵浪花混进那人海翻滚的潮水中,隐匿气息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终于游过人海来到舞台附近,此时平贺源外的机器人表演即将开始,几支烟花升上夜空绽开,如色彩斑斓的画卷,将祭典的欢庆气氛烘托至高潮。 当所有人抬首仰望那画卷时,你却紧张地把目光放在人群中逐个搜寻—— “果然祭典就是要热闹才好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朝那方向看去,是你今早在桥上遇见的故人。 但你意外竟会有另一位故人也在场。 你刚想上前,高杉晋助束在腰带上的武士刀已在转瞬出鞘,抵在他昔日同窗的背后,压制住对方想拔出洞爷湖反击的动作。 “堂堂白夜叉,居然被人抄了背后。”高杉晋助轻蔑嗤笑,“银时,你变弱了啊。”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招被迫停下,听出背后人身份的坂田银时沉声问,语气不善。 “行了,闭嘴看着吧,精彩的表演就要开场了。” 你感到无法对此置之不理,必须立刻做点什么,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煽动‘江户第一机械师’来发动恐怖袭击,这就是你的刺杀计划吗?还真是不择手段呢。” 掩在袖中的双手紧箍住他拔刀的右手手腕,你笑眯眯地对上紫发武士露在外的狠戾右眼,绵里藏针,刺得他恍然走神了一秒。 但这一秒也足够他身前的人反应过来,转身将洞爷湖架在他的胸前,成功扭转被动局面。 “哟,阿景。”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坂田银时还不忘轻快地与你打声招呼,“你这是翘班来逛祭典了?” “老板说今天放假,我本来是跟阿妙约着来的。”你隐没在袖中的十指悄然发力,一动不动,以免手铐的锁链声被他听见,“拜某个混蛋所赐,现在看来是不得不放她鸽子了。” 高杉晋助听着你们的寒暄,垂首看向自己被握紧的右手腕,冷笑道:“可惜,已经晚了。” 这时候,舞台上的平贺源外将机器人的发射筒对准观众席,打出一发烟幕弹。台下有人喊着“是攘夷党的恐怖袭击”,大家纷纷陷入恐慌,向祭典场外四散逃开。 而你们三人依旧逆着逃跑的人潮而立,场面僵持不下。 “还记得吗,银时,阿景。”高杉晋助缓缓开口道,“我率领鬼兵队义勇军的时候,里面有个人叫三郎,剑术完全不行,但特别擅长摆弄机械。他自称不是来打仗,是因为跟父亲吵架才过来的,总是在讲自己父亲的事……但是他没能回到父亲身边就死了,真惨啊。” 你忆起他队中确实有过一个叫平贺三郎的机械师,瞬间明白他为什么能策动平贺源外。 “晋助,你……”想斥责的话却全都梗在喉中,那位父亲本就想给儿子复仇,而高杉晋助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这样的事对你来说,并不难以理解,因为你也是饮恨苟活之人。 “我们为了从天人手中保护国家拼死战斗,关键的幕府,却眨眼间去迎合天人了……鬼兵队也不例外,惨遭肃清而覆灭。看到儿子的头颅在河边示众,不难想象做父亲的会怎么想。” ——明明最想为他们复仇的是你才对吧…… 你闭眼在内心叹道,遗憾与痛苦感交织,将你开始纷乱的心绪越缠越紧。 “高杉,怂恿老爷子的人是你吧?”坂田银时同样明白了这次恐怖袭击的起因。 “怂恿?别说傻话了,我只是看到一颗坚固的牙齿,帮他磨锋利了而已……我能理解那老爷子的悲伤。”高杉晋助的眼神变得愈加疯狂,“我的身体里,如今还有头黑色野兽在肆虐。给战友报仇,让那帮人血债血偿,一天到晚地杀啊杀啊在我耳边喊个不停……银时,你听不见吗?不,你不可能听见。” “扭头逃避过去,整日得过且过的你,失去锋利的牙齿的你——不会理解我们的心情!” 这时,你见坂田银时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容,像是收到某种信号般,默契地闪过身,让他用洞爷湖将高杉挥开。 “高杉,看不起谁呢?我也养着一头野兽,不过是白色的。名字呢……叫定春!” 紧跟在银时的攻击之后,你抓着高杉的右手反扭在他身侧,一副你有办法不让他逃走的自信模样催促道:“快去阻止老爷子,银时,把这危险份子交给我就好。” “谢了,阿景,这回欠你一个人情!”一心想去找平贺源外阻止复仇的银发武士不疑有他,对你匆忙挥手后跑远。 // 确认坂田银时已经离开,你悄悄松一口气,手指微动,似乎能感受到面前男人手腕内侧的脉搏在激烈跳动。 你知道他做不到像银时那样,负一身伤还能若无其事地重新背起沉重的行囊。你亲眼目睹他从一介少年武士到在战场上渐渐树立起自己的人望,不断吸引怀抱同样保家卫国理想的同伴们加入,成为锋芒毕露的鬼兵队总督……可现在,惨遭幕府背叛的他失去一切,他最初的参战目标也早已在这压得每个人喘不过气的时代,遭不可逆的历史洪流无情吞噬,直至消亡。 “你还要维持这可笑的谎言到什么时候?” 就在你望着他出神忆起往事时,高杉晋助转身迫使你松手,又抓住你的前臂从和服袖中拽出,举高至两人面前。 终于暴露在空气里的金属手铐的锁链摇晃着,映入彼此眼中。 “怎么发现的?”你不怎么意外地问他,同样为自己偏要逞能的行为感到好笑。 “太轻了,你的动作。”他用带茧的手掌摩挲着柔软的肌肤,“身上的武器都被真选组收走了吗?” “是啊,我大概是太自不量力,沦落至此还想来阻止你。”你自嘲道,转而扬起一个释然的笑,“不过幸好那老爷子心地善良,先用烟雾弹把平民都吓跑了才动手呢。” “那是他的决定,我只是想破坏罢了。”高杉晋助的眼神再次变得灰暗,嗓音发颤,让你感觉他就像只迷失在雨中的野犬。 你自知已无法劝他回头,举在空中的双臂不耐地动了动,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你快走吧,晋助,别让真选组的人看见我们在一起,事情会更麻烦的。” “呵……是那帮蠢货警察给你套上的这玩意?早上那时还是被看见了啊。”他没有听你的话,反而兴致盎然地勾住手铐间的锁链,用发现猎物般的表情盯着你。 “晋助?”你强作镇定,回想起今早被他禁锢在怀中的灼烧感,内心大喊不妙。 然而正当他准备再做点什么时,一柄武士刀从背后指向了他的身体—— “你这是把我忘了吗?高杉,我可是一直在你们身后待机啊。” “假发!”你喜出望外,终于得以从高杉晋助手中挣脱,跑到戴着斗笠的长发武士身旁,笑嘻嘻道,“怎么不早出现?” “不是假发是桂!我本来不想出手,觉得你和银时能搞定的来着……” “哎呀真不好意思,记得替我向那个笨蛋卷毛保密哦?要是他知道被我骗了,总感觉下场会很惨。” “那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师姐。”桂小太郎轻咳一声,收起了刀,“高杉已经走了哦。” 你这才假装遗憾地扭头看向前方空旷的街道,脸上浮现出一个恬淡的微笑。 “啊,但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第六幕(里)仪结/当人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时麻 ? 祭典上假发晚来一步的if线,发现高杉已经在小黑屋对你酱酱酿酿然后愉快加入的故事(?) 内含手铐/强制/过激发言/三明治等,无节操无下限,原谅我好几年没开车驾驶技术生疏 爽就完事了,但也有点刀 感谢小总提供道具(总悟:那我呢? 银时:趁我忙着拯救世界你俩在偷吃???等一下,我没上车呢!(没救了这人 // “你还要维持这可笑的谎言到什么时候?” 就在你望着他出神忆起往事时,高杉晋助转身迫使你松手,又抓住你的前臂从和服袖中拽出,举高至两人面前。 终于暴露在空气里的金属手铐的锁链摇晃着,映入彼此眼中。 “怎么发现的?”你不怎么意外地问他,同样为自己偏要逞能的行为感到好笑。 “太轻了,你的动作。”他用带茧的手掌摩挲着柔软的肌肤,“身上的武器都被真选组收走了吗?” “是啊,我大概是太自不量力,沦落至此还想来阻止你。”你自嘲道,转而扬起一个释然的笑,“不过幸好那老爷子心地善良,先用烟雾弹把平民都吓跑了才动手呢。” “那是他的决定,我只是想破坏罢了。”高杉晋助的眼神再次变得灰暗,嗓音发颤,让你感觉他就像只迷失在雨中的野犬。 你自知已无法劝他回头,举在空中的双臂不耐地动了动,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你快走吧,晋助,别让真选组的人看见我们在一起,事情会更麻烦的。” “呵……是那帮蠢货警察给你套上的这玩意?早上那时还是被看见了啊。”他没有听你的话,反而兴致盎然地勾住手铐间的锁链,用发现猎物般的表情盯着你。 “晋助?”你强作镇定,回想起今早被他禁锢在怀中的灼烧感,内心大喊不妙。 ——即便这野犬早已迷失在暴雨中变得狼狈不堪,当它遇见同样淋着雨迷路的你,也会毫不犹豫扑向那个并不能给予他什么温暖的怀抱,试图寻求一丝虚妄的慰藉。 冰凉的金属环圈住葱白纤细的手腕,在对方用力拽着向街边黑暗深巷的牵引下,任由你如何拼命挣扎,终究是如一条被钓上岸而缺氧的鱼一般无计可施。 一道凌厉的刀光在暗巷中划过,破败的木屋窗栏瞬间整齐断作两节。你看不清他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到因长时间拘束而有些泄力的双臂被迫举高。等你好不容易适应这片漆黑稍微恢复清明时,手铐间的锁链已经牢牢卡在窗栏。 紧接着,下颚被他的大手托住,你感到呼吸因刚才激烈的动作而变得紊乱。瘫卧在岸上的鱼儿大口呼吸浑浊的空气,却始终触不到能真正令它获得生机的水源。 恍惚中你隐约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弥漫的是癫狂中又夹杂着令你心悸的痛苦。 你看得出他一直在隐忍着什么,那东西被压抑已久,而至今的确快呼之欲出了。 脚下如临悬崖断壁,可你不希望眼睁睁被那危险的野兽拖入深渊,只得勾起一抹苦笑,对他作出最后的规劝。 “晋助,冷静一点,还有什么话我都可以听你讲……唯独别在这里乱来,好吗?” “呵……那就等结束后再说。” 无论何时都让你觉得最为棘手的师弟哑着嗓道,露在外的黛绿色眼眸萤光流转,不顾一切吻上你干涩的唇。 // 背部因前方武士久经锻炼的身躯压迫而狠狠撞进老旧的木质墙壁,你甚至能听见那里吱呀作响似在悲鸣,你吃痛苦叫,但声音都淹没在这疾风骤雨般的唇舌交缠中。 不似从前小心翼翼滑过唇瓣与舌尖的温柔,这一次简直毫无怜爱可言,但记忆深处的某种本能又再次驱使着他,在这理智涣散的状况下重新拾起那些技巧,索求地探过你的唇齿防线直至深处,急切试图唤醒已在你体内沉寂和埋葬多年的快感。 这绵长又激烈的吻过后,分离的两人舌间牵连出一道闪着淫靡意味的水丝,他用拇指抵上你被舔吻得湿润的唇,将那水渍拂去。 你抬首怒视他,努力压下那股令你慌乱的快感,用一记凶狠的眼刀表达你对他不听劝的不满。 但他不可能就此停止,只会继续贪心向你索取更多。 “别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明明什么都做过的,不过是有好些年了……”高杉晋助对你的无声抗议熟视无睹,俯身贴近你的耳边冷笑,“没关系,再做一次就能回想起来。” 你不赞同地扭身抵抗,意图抬腿踹开这给脸不要脸的混蛋。但他没再给你反击的机会,用左膝直接顶向你的腿间,径直抵着耻骨碾磨起来,同时吮吻住你敏感的耳廓,有力的双手也没闲着地将你的腰带扯松,层层剥开已被蹭得满是褶皱的布料,揉捏起两团绵软的乳肉。 “啊……!”强烈过头的刺激令你的声调陡然拔高,忍不住惊呼,但很快便因害怕被人发现而死死咬紧后槽牙,闭上眼眸逃避他精准对你每一处弱点的进攻。 他见你仍在抗拒,倒也不急于进行到下一步,反而开始耐心地专注于挑逗你渐渐适应这密切接触的感官,等待立在他面前的坚固城墙出现裂痕而彻底崩塌的那一刻。 被指尖上下逗弄的蓓蕾逐渐兴奋挺立,从下身尾椎骨开始,起初酸涩又变得酥麻的羞耻感失控如通电流直冲大脑,不似主人仍在不死心地维持表面的无动于衷,隐于散乱里衣下摆后的花穴诚实地吐出一股清液,缓缓顺着大腿内侧淌下,留下反射出欲望光泽的水痕。 你身体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武士敏锐的观察力,他分出一只手探入白色薄布之下,不由分说伸出修长的手指挤进腿缝,指尖从下往上顺着那道水痕滑过,却在到达最上端时惊讶顿住了动作。 你终于肯睁开迷离的双眸,望向上方夜空那片空洞的黑。 “小时候习惯了和服下是真空,现在才勉为其难穿上这个……”你轻喘着对他心中的疑问作出解答,夜色中那对蒙上雾霭的琥珀瞳孔透露出嘲讽意味,“怎么,晋助大少爷没见过T-back派啊?” 然后你听见,对方伏在你耳边深呼吸一口气,贴在你身上的整具身体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点燃般,兴致愈发高昂地微微颤动起来。 “呵,还真是下流……那之后再没被谁碰过吗?”他从嘶哑的喉中迸出一声尖利的笑,发烫的唇舌厮磨在你被舔得泛红的耳畔问道,挤入你腿缝的手指则轻松拨开前方那道几乎不存在的遮蔽,猛突向更深处。 长久未经他人碰过的地方忽遭袭击,令你呜咽一声,进而在那熟练的反复碾磨中渐渐迷失了神智,胸口剧烈起伏着,唇间逸出拨人心弦的缱绻呻吟。 从已不堪重负的穴中涌出更多爱液,随着他的耸动濡湿手指和掌心。你的身体向来易感,这久违的情事让它变本加厉地亢奋,甚至不自觉地摆动纤腰迎合起那坏心眼的逗弄。 见你披上的坚硬外壳终于粉碎,高杉晋助再次吻向你发颤的唇瓣,这个吻比前一次柔和许多,但两手激烈的动作没有丝毫减弱,让你只得从被封的嘴中无力地发出闷哼。 片刻过后,他才肯放过你嫣红的唇,垂首凝望你湿润的眼角,餍足地低笑一声。 “寂寞的时候你会想着谁自慰呢?嗯?”他用膝盖将你几乎要站不稳的双腿分得更开,两指抵在潺潺淌出蜜汁的穴口滑动,作势准备插入,一边状似随意地问着,“我,银时,假发,还是那个混蛋坂本……?” ? 讶异于他的下限竟会刷低到此等程度,你如重新认识一位陌生人般不可思议地与他视线相接。 你刚想开口回击,他却收走在你下身肆虐的那只手,竖起一指放在你唇上示意噤声。 “有人来了,还是个像痴汉一样盯着你流口水的白痴。”他明显是不悦道,却扬起一个愈加兴奋的笑。 你匆忙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让你熟悉过分的身影挡在巷口。 桂小太郎用端正清丽的声音斥道:“高杉,快住手!怎能强迫师姐做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假发!”你顿时心慌意乱,摇头示意他不要靠近,“别过来……呀!” 没等你说完,高杉晋助不知何时已来到你身后,伸出结实的双臂从下托起你的大腿,迫使它们向左右分开,让你双脚离地不得不向后靠上他裸露的胸肌作支撑,尚不知疲倦地涌着淫液的花瓣清晰暴露在桂小太郎震颤不止的瞳孔里。 “不知羞耻的到底是谁啊?睁大你的双眼仔细看看,我们最喜欢的师姐正敞开大腿露出湿透的小穴迎接你呢……还打算在那边装正人君子吗?变态ntr控假发。” “变态的是你才对吧……!居然能恬不知耻说这种话,你那空空的脑袋缠绷带是因为被淫虫占领而腐烂了吗?!”你徒劳摇晃悬在空中的两腿挣扎着喊道,“快放我下去!” “……别逼我拔刀砍你,高杉,虽然那的确不太容易。”桂小太郎的手心威胁地搭上刀柄,却低下头浑身战栗,好似在拼命忍耐些什么。 “现在吗?但她也会受伤的,真可怜……你其实是在害怕自己满足不了她吧?”你身后的男人继续出言挑拨对方即将崩断的理性,就像你们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两个人干坏事时总要拉另一人下水。 带刺的话语犹如挥向武士一记破空而出的居合斩,在你从愤怒转向不安的情绪中,桂小太郎垂下放上刀柄的手,一步步向你们所在的方向走近。 “糟了……”你猛抽一下嘴角,发觉事态变得愈加麻烦,偏偏此刻已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看这另一位同样让你没少操过心的师弟,蹲在你打开的两腿之间,喉结上下滚动着。 “就这么滴下来多浪费……师姐,我可以舔这里吗?” // 前方有些粗糙的舌面贴上来的那一秒,后方的湿吻也适时落向羞红的耳珠,让你才刚恢复一丝清醒的意识转瞬被翻滚的浪潮吞没,溺水一般越想挥动四肢求救,却陷得越深。 上方的口中断断续续发出破碎的优美低吟,下方的穴口也兴奋地持续喷涌出大量汁液,然后全部被一心一意伺候着那里的男人吞吃入腹。 “啊啊,这个味道,真是久违了……”松口的间隙,桂小太郎舔着唇悠悠叹道,念起过去那段荒唐的时光。 你无暇因他的话去追忆往昔,敏感的全身被快感的漩涡裹挟着而不住颤抖,直至冲上云端后才渐渐平息。 “这么快就去了,叫得好可爱……”你迷糊不清地听着高杉晋助的喃喃耳语,瘫软在他炙热的怀抱中,朦胧中察觉酸痛的双腿被放下地,仿佛已不属于自己的双臂也被引导至身前,紧接着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按上那肿胀发烫的阴核,“还不够……让我们再听一次,好吗?” “嗯啊……”你下意识地想说不要,但从黏着情欲的喉中除了带有撒娇意味的喘息,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回想让我用手指插进去?嗯,只要是你的请求,我都不会拒绝……”令你默然的是,即便在做着这种事,桂小太郎那天然的脱线感仍在稳定发挥,“相对的,能请师姐帮我摸这里吗?” 他向你恳求道,牵过你印着红痕的手腕,让你柔软而带着常年练习剑道生出薄茧的十指,慢慢拢向他早已立起的肉茎。 “唔……假发……”你凭潜意识吐槽道,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热情,唇角微勾,强忍着高杉晋助双手对乳肉和阴核那不愿安分的挑拨,惩罚性地收紧十指,“我可没说过……别趁人之危说出你的心声啊!” “啊……!谢谢你,对不起……”桂小太郎同样是一脸迷蒙的表情,含混不清地向你道谢又道歉,贴近你裸露的身体后紧紧拥住,在你耳侧喟叹,“因为太舒服就突然叫出来,实在没办法忍住……” 可他仍是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将修长的两指深入你溃不成军的花穴,在立刻争先恐后裹住他手指的软肉中缓缓抽送起来。 对此毫无防备地惊呼一声,如干涸的水槽被奔涌的水流突然间灌满,本就堆迭得摇摇欲坠的快感被推向更高一层,在前后两人愈加激烈的抚弄下再次决堤。 “呜……”你向前倒在桂小太郎宽厚的胸膛,眯起眼睛大口喘着气,对方则是满眼怜惜地接纳你落入怀中,轻抚着你不断起伏的后背。 下一刻,你感到臀瓣被高杉晋助掰开,指尖触上已完全被爱液濡湿的后穴入口。 你猛地瞪大眼睛,如梦初醒般回过头,向对你笑得疯狂的野兽看去。 “晋助,不要……”虽然以前也如此做过,但你还是不赞同地嗫喏道,小幅度扭动身体表示抗拒。 “放轻松,像以前做过的那样……”他压低声音安慰道,泰然自若用一手固定住你的腰,“不会弄痛你的,安心交给我就好。” “可是……啊!” 你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感到湿漉漉的前穴中又挤入一指,现在是三指正狠狠碾过甬道中各处凸起的敏感点,再次旋转着剧烈抽动起来。 “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这边,师姐。”桂小太郎用另一手搂紧你坠向他的柔软躯体,“再来一次……我还想听。” 层层迭迭从四周淹没你五感的浪花再次呼啸着席卷而来,这一次你几乎是什么理性也不剩,无论是前面还是后方,他们用手指对你做了些什么,你完全无法弄清,也放弃去思考了。等那冲击感再次攀至顶峰,两人的指尖同时抽出,因连续高潮而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汁液如注滴落,在地上逐渐汇成一滩水渍。 你被夹在两人灼热的躯体之间稍作休憩,但明明觉得已是承受不住更多,倾诉着渴望的空虚感却从下身迅速延烧至四肢百骸,将骨肉一点点地蚕食殆尽。 // “一副爽到升天的表情呢……”沉湎于黑洞般的空虚之中,你仿佛听见高杉晋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但接下来,只会让你更爽的。” “啊啊……”你松开拢着桂小太郎滚烫肉茎的双手,抬起手臂向前伸出,圈住他纤直的脖颈,用黏糊如蜜糖的嗓音无意识地道出心里话,“不是一直希望把我绑在身边吗?那就拜托你们努力点,最好是干到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脑袋坏掉为止……” 察觉到前后两人挨着你肌肤的肌肉在这一瞬变得紧绷和僵硬,你仍是毫不在意地扭动腰肢乱蹭起来,向他们开口索求。 “怎么都不动了?快点一起插进来……这里那里都感觉空空的,好想被填满……假发,晋助……” “不是假发,是小太郎。”在你前方的男人用隐忍着什么的语调纠正道,抚上你的发顶心疼地拍了拍,随后与高杉晋助对上视线。 令他意外的是,本已认定是陌路人的昔日同窗,却在此刻拥有着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充斥着扭曲爱和恨的哀伤眼神。 ——我们本不该变成这样的…… 历经漫长的前戏和扩张,前后终于被同时进入和贯穿,随着花心和后穴被不断顶弄到深处,这狂乱到如上瘾般的快感,令你双眼泛起泪光开始胡言乱语。 “呜……小太郎,里面都被你撑满了……胀胀的,好舒服……” “晋助也是……哈啊!就会天天找我和银时打架……连人家后面也不放过,坏人……” “别在我们做这种事的时候……提那家伙啊!”对那个男人从未消减过的妒意在瞬间腾起,高杉晋助用力往你体内横冲直撞,动作逐渐粗暴。 “啊啊……明明你自己也提了!快不行了……小太郎,帮帮我,晋助已经疯掉了……” “对不起……阿景,我也……”哽咽着拥紧你快要散架的身体,桂小太郎阖眼向你绯红的唇索吻,凌乱的亚麻色发丝与墨色的长发交织在一起,从你们相连的地方随着快速抽动传来意乱情迷的水声。 这场三人不分彼此的交合仿佛持续了很久,直至几乎同时到达临界点后,你无力地瘫倒在两人怀中,任由白浊的液体从小腹和后穴缓缓顺着身体淌下。 “可恶,为什么……还是忘不掉……” 听你气恼着小声嘟哝,两人皆是露出无可奈何的浅笑。 ——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想继续下去,直至这该死的世界迎来终结。 “和我一起回鬼兵队吧,阿景?”在这温存的余热中,高杉晋助搂住你的腰,吻向你早已被他欺负得红肿的耳珠,不死心地问。 “笨蛋晋助……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敢邀请我,想让我把你亲爱的手下给砍了么?”你将头倚在桂小太郎的肩上,嘴里骂道,“赶紧从我眼前消失,继续当你的总督去……下次遇见时,不会再让你有机可乘了。” // 随着你身后热源的消褪,桂小太郎细心替你清理好了一切,将所有痕迹抹去,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不愧是‘逃跑小太郎’……你是鲁邦么?”你穿上重新整理好的衣服,背靠墙壁顺口吐槽。 “不是鲁邦是假发,啊不对……是桂!” 你忍不住笑出声。 “我送你回家,阿景。”他恢复到平时端庄的模样,走到你面前,一本正经道。 “不用,我该回真选组了,趁他们发现我溜走之前……而且我的东西都还扣在那边。”你又抬手向他晃了晃那讨人厌的手铐,打发道,“你也快回去吧,假发,现在我想一个人清净一会儿。” 桂小太郎垂下头,将双眼掩藏在黑色的额发之后,叫你摸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记得叫我……别在大街上随便找那种只顾自己爽结束后什么都不管的野男人了。” “……?之前是谁板着脸说不要加入的来着?” 第七幕胜负/击剑哪有打羽毛球好玩。 由高杉晋助煽动平贺源外在夏日祭典上演针对幕府的复仇剧,在万事屋与真选组冤家路窄的嬉闹打斗后落下帷幕。既无官员遭袭,也无民众遇险,某种意义上可谓是圆满的散场。 然而,机械师亲手打造的机器人们不可避免碎成一堆废铁。当他寄托对儿子哀思的智械“三郎”在舞台上轰然倒地,年过花甲的老人无力地跪在它身边,仿若要呕出灵魂般嘶吼出“究竟让我要怎么生活下去才好”的时候,其他人才会真正开始怀疑这收尾会否稍微太过残忍。 “不知道啊,”年轻的万事屋老板迷茫地叹道,转头望向星河璀璨的夜空,“长命百岁就行了吧?” 在他的记忆中,头顶那片星空的瑰丽景色,从过去到现在似乎从未改变过。一瞧见它,他总能立刻联想到某人同样从未改变过的美丽侧颜。 坂田银时猛一激灵,这才模糊意识到什么似的收回视线。他担忧地向刚才来时的方向眺望,却捕捉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便对新八和神乐嘱咐两句后匆忙跳下舞台,朝激战过后仍是烟雾弥漫的会场内跑去。 ——不在、不在、不在…… 心脏因恐惧不安越跳越快,遥远回忆和想象中编织的情景渐渐重合,于一片混沌的大脑中反复摇晃和回响着,令他不禁放声呐喊。 “阿景——!” 可当他穿过那片白烟来到先前三人对峙的地点,方曾热闹非凡的祭典长街早已是空荡如洗,什么也不剩下。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轻易败给那家伙……”坂田银时低下头怅然道,暗自思索,“到底去了哪里?” “旦那是在找枝川小姐吗?”此时,冲田总悟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不知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他而跟来此处,“我之前看见她已经一个人离开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他抬手挠挠后脑勺上蓬松的银色卷发,转瞬恢复到平时一贯废柴懒散的作风,背对身后黑色制服的警察随意摆摆手,“谢谢你总一郎君,我也该回去了。” 冲田总悟望着坂田银时独自走远的背影,眸中温度逐渐降至冰点,随后又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玩具的小孩般,冷彻中闪过一道欣喜若狂的光芒。 “呵……母狐狸。” // 被假发救下后,你慌忙与他道别,风尘仆仆一路溜回真选组屯所。从早晨下班因一系列麻烦事件折腾到现在,本应在白天休息的你相当于一整天未睡,甚至连口像样的饭都没吃上,令你身心俱疲,一边踏进审问室的门,一边胡乱碎碎念咒骂报复世界的独眼中二病和强行把你扣在警局的税金小偷。 “晋助大白痴!冲田队长也……” “我也什么?” 你顿时僵住全身动作,机械地一点点转过身—— 刚才被你在心中扎小人千万遍的对象之一,正扬起一个厉鬼般瘆人的笑容直勾勾盯着你。 “哟,这么早就从祭典回来啦,冲田队长?”你能从那双仿佛要渗血的红瞳读出他此时心情不佳,但你依旧强作镇定回以他一个微笑,反问道,不愿就此服软,“玩得开心吗?有没有在射击游戏上赢几个奖品回来?” “很开心,摊位老板输得连裤子都不剩呢。”冲田总悟将你逼至审问室的墙边,让你退无可退,回敬道,“想必枝川小姐玩得也很尽兴吧?” 不等你继续假笑着装傻狡辩,少年忽然抬手抚向你的脸侧。随着视线里那张还透着些许稚嫩的面庞逐渐放大,直至他的鼻尖几乎都要蹭上你的才堪堪停下。 你因他突然拉近距离的举动屏息凝神,诧异地瞪大双眸,猜不透他如此做的用意。但这无处可逃的逼仄感竟又无比熟悉,你仿佛能听见属于掠食者的呼吸。 “冲田队长……?”这感觉着实不好受,你感到从背后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 “要来一起玩更开心的吗?” ——这少年很危险,他没有在开玩笑。 你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在身前曲起双臂格挡,向左侧偏过头避开他的直视,想要与这麻烦少年隔远一些。 “我只是去祭典找点东西吃,冲田队长。”你不知他了解真相到何种程度,姑且先退让一步以探虚实,垮下脸抱怨,“谁叫你们真选组穷困潦倒扣得连口饭都给不起,我总不能一直晾在这等着变饿死鬼吧?” “咕”。 但你已忍耐到极限的肚子不合时机地哀鸣起来,让你处心积虑编造的谎言不攻自破。 “果然是只满口谎话的母狐狸,连旦那也被你骗得团团转……”冲田总悟收回抚在你脸侧的手,退后几步不知从哪掏出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炒面举在掌中,“让我看看你还要嘴硬到什么程度?” 饿得头昏脑胀的你沉默不语,眼里只剩那盒炒面,连他对你的称呼都变了也没注意到。 “想吃吗?” “想……” “坐过来,我喂你吃。” ? “……我不能接受。”你感到屈辱地靠上那只冰冷的座椅,满脸郁结,将真相与谎言编织着说出口,“只不过是不愿看到市民们在袭击中无辜遭殃,想去拜托万事屋平息事件,我可不喜欢看孩子们因那种可怕的复仇剧而哭泣……你也知道的吧?因为我小时候的事,一旦体会过相同的感受……” 而桌对面的冲田总悟状似无动于衷听着你的解释,用一次性筷子夹起炒面送到你还在滔滔不绝的嘴边。 “啊——” “……啊你个头啊!”你一时气结,打住话头开始厉声埋怨,“亏我之前还敬你是个真选组队长给你好脸色看,实际只是个随心所欲的抖S臭小鬼吧喂!” “有我们真选组在,所以不会让孩子们哭泣的哦。”无视你的斥责,他平静开口道,怎么看都像孩童般纯真无辜的圆眼睛锁在你一瞬怔愣的表情上,“还有,别把我当小鬼头。” “诶?” “快吃吧。”当你还在为他不明不白跟你较劲的一句话而发呆的时候,冲田总悟已经绕到你面前,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解开手铐,“不然等白痴副长回来,炒面上会堆满蛋黄酱变狗粮的。” // 当土方十四郎带领全体真选组成员回到屯所,在审问室门口遇到不知刚才失踪干什么去的冲田总悟时,才想起你应该还被关在里面。 他向虚掩的审问室大门探过头去,从门缝间看见正趴在桌上安然熟睡的女人。 “睡着了?” “一天没睡也没进食,刚吃了份炒面就立刻栽倒在桌上开始打呼噜。”冲田总悟打了个哈欠,用散漫的语调答道,“简直像只被人圈养的母猪。” “……你从哪听见的呼噜声?而且母猪什么的也太失礼了,快给我向枝川小姐道歉。” “创伤后应激障碍。” 冷不丁从对方口中蹦出的一个词,将他暴躁的吐槽在瞬间打散。 “她还是跑去祭典了,土方。” “……” 黑暗的走廊中,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位警察相对而立,于无声默契中迅速交换了某个讯息。 “啊啊……真伤脑筋。”片刻寂静过后,土方十四郎靠上墙壁,烦恼地点起一支烟,心事重重,“下次提前离队要先打报告,总悟。” “下次再敢把她一个人丢下就滚去切腹,混账副长。”冲田总悟漠然道,瞟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黑发青年缄默着抽完那支烟,才动作轻缓地推门走到椅边,将深眠的你背出审问室。 “对不起,我明明答应过局长的……自作主张给你添麻烦了,枝川小姐。” // 在你眼前缓缓铺开一大片似曾相识的竹林,月光给世界镀上一层朦胧的梦幻色彩,你能听见夜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而你也不知为何变回幼时模样,稚嫩的小手中正握着一把武士刀。 你很快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境之中,而此情此景…… “喂喂,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是准备干坏事吗?就算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好歹也准备点称手的武器,偷我的刀是想栽赃给阿银吗……” 你转身,面向那个一手挖鼻孔一手伸进衣襟挠痒痒的银发天然卷小鬼。 “这是松阳老师的刀。” “可他说送给我了。”他弹掉鼻屎,磨几下指尖,向你走近,“还给我,那东西你还不会……” “那就借我练练。”你的倔脾气上来,皱着眉后退半步,将刀横在身前请求道,“银时,拜托你别告诉老师……我不想一直那样下去,只能挥舞竹刀肯定是走不通的。” 坂田银时止住脚步,出神地看向对面眼中噙满泪水恳求自己的女孩,思虑半晌后转身。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再去拿把竹刀过来。”他背对你挥手说道,嘴角上扬,“一个人闷头练可无法变强,没有陪练怎么行?” “银时……!” ——我是怎么了,居然会梦见如此久远的事情…… 你迷蒙着睁眼,却发现自己卧在一间陌生的道场里,身上还裹了一床被褥。 坐起身抬手撑上额头,晕眩中感到仿佛刚才梦中所见就发生在昨天,甚至能清晰记得当时与师弟们交手的一招一式。 起初是银时那个战斗天才每晚陪你练习过招到半夜,然后是发现你们偷偷加练而吵着加入的假发和晋助,从一刀流进阶到二刀流,再扩展到其他武器……直到被松阳老师发现每人脑袋挨上一拳。 你环视四周,从墙壁上挂着的字画看出这里大概是真选组的道场,估计是什么人将睡着的你从审问室搬至此处。 ——又是道场啊…… 回想到梦中景象不禁莞尔,顿感一阵怀念,你起身走向墙边拾起一把竹刀。 // 为了喊队员们起床晨练,土方十四郎每天都醒得很早,但今早的屯所让他听见一阵不寻常的动静,似乎是从屋外的院子传来。 待他走近才发现,是你正专心致志挥舞着竹刀练习。 黎明来临前还十分幽微的晨光中,院中女性将外衣和服脱下迭放在旁侧的庭院石上,仅身着一身简单轻便的白色浴衣,及肩的浅亚麻长发则利落地扎在脑后,薄汗顺着脖颈和鬓角滑落。 “厉害……”即便是使出最普通不过的劈砍,他也能看出用刀之人绝非什么泛泛之辈,低声惊叹道。 你停下挥动的双臂望向土方十四郎,注意到那写在脸上掩藏不住的赞赏,满不在乎地浅笑,对他打声招呼。 “起得可真早,土方副长也是来晨练的吗?” “是啊,想不到还有人比我更早。”常年冷酷的烟青色细长眼眸不经意间浸染上暖意和振奋,他向你抬手致意,“要是真选组的队员都像你这么自觉就好了。” “真不愧是‘鬼之副长’,有你这样的上司想必他们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你毫不客气地挖苦道,收回竹刀作势要结束练习,“不打扰大家晨练了,我这就告辞,我的东西你也该还……” “慢着,在那之前……”他却打断你的话,目光灼灼走到你身前拦住去路,“先跟我过两招如何?” 你歪了歪头,感到似乎已经识破眼前男人的本质。 “原来如此……虽然当上了公务员,内心还住着一位死心眼的武士先生么?” “哈?” “比起那个抖S小鬼,你还算顺眼……我并不讨厌。”你笑眯眯地伸手搭上一脸茫然的黑发青年肩头轻拍两下,应允了他的邀战,“可以哟,只用竹刀的话。” // “尽管来吧。”庭院中,你用右手将竹刀举在下半身侧,双脚岔开平稳站实摆好接招架势,轻启双唇理顺呼吸,“就让我见识一下近藤道场传闻中的‘天然理心流’。” 正面接下你的挑衅,土方十四郎也不甘示弱地举起竹刀竖在身前,感到全身血液都因遇到强手而兴奋得像在沸腾:“之前听近藤局长说你是那个‘无我一流’的继承人时,就想这么试试看……那,我要上了!” 下一刻,你感到对面男人的右臂突然青筋暴起,从肩到肘直至手腕和指尖都在一齐发力,倾尽全力挥舞竹刀从你头顶上方破空而下,带出一道凌厉的风刃似要斩断你额前的发梢。 可当那竹刀映入琥珀色的冷冽双眸,你的双手早有准备,握紧刀柄从下往上将他的攻击完美格挡,两刀相撞发出一声钝响。第一个危机化解后,你又迅速进入由守转攻状态,不给对方喘息之机,上身微躬随着紧逼的步伐快速向前突刺两刀,分别精准瞄向他的头部和左肩。 同样有着丰富对战经验的真选组副长立即后撤几步,侧身躲过你的突刺同时收刀向怀中缓冲,睁大双眸盯准你因专注进攻而疏于防守的前颈,意图再次刺出。 这是他在近藤道场所学到的技术之一,即使对手能勉强躲过或挥刀格挡住上半身的受击,下一刀也能在转瞬抬向空中,从斜上方往下划过一道半圆状弧线砍中对手的小腿,完成必杀。 ——我赢了! 你看见自拥有“鬼之副长”称号的男人脸上浮现笃定胜局的自信,轻快地咂了咂嘴。 待那竹刀对着你偏移的前颈刺空,转而划出弧线势大力沉劈向你的小腿时,你却双脚起跳再次化解这第三个危机。 “怎么会……!” 被向下用力挥出的竹刀扑了个空,土方十四郎一时慌神,乱了呼吸。 长达二十年在真刀实战中艰苦磨练出的战斗本能被唤醒,在他惊异于你的反应速度而未及使出下一招的战斗间隙,你抓住那仅有一次的时机,趁着起跳双手持刀从空中疾速劈砍而下。 但你的对手也并不仅止于此,转身向前跑出几步堪堪躲过冲他头顶呼啸而来的竹刀,却也因此失去平衡。 你没打算给他生机,双脚刚落地便朝他奔袭过去,提刀猛刺一路追赶至庭院的墙边。 “是我赢了,土方副长。”你从后横刀压迫着土方十四郎的脊背,令他无法翻身,只能用颤抖的手臂将竹刀反架在身后勉强抵挡。 “但你很强……如果先前对准我小腿的那刀再挥高些的话,恐怕结果会不一样。”你对已经动弹不得的男人说出感想,呼吸急促,感到因紧张而大量流出的汗水将轻薄的里衣都浸湿了。 “喂喂,骗人的吧!你有这实力居然只是在战场上搞后勤?”他震惊地扭头看你,觉得摆在眼前的现实过于不可思议。 “因为还有这样那样的各种原因……我很少与敌人正面交战。”你缓缓放下竹刀回答,令他终于能够转过身面向你,“总之成为‘葬送姬’是我自己的选择。” “……好像解释了什么又完全没说明呢。”不擅表露感情的男人吐槽道,难得挤出一丝钦佩的微笑,虽然极为浅淡,“多谢指教,枝川小姐。” “以后请叫我枝川就好。”你在心中认可这位武士不俗的实力,眸中凛冽的冷色已被温柔的暖色调所取代,同样报以一个友善的笑,询问道,“相对的,可以叫你土方吗?” “可……” 还未等他说完,你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 土方十四郎坚持给你披上制服外套后,说你的武器都在冲田总悟手里,让你等人睡醒找他要就可以,便扯着嗓子去喊队员们起床晨练了。 你只好在一旁倚靠着柱子看他们在院子里挥剑,怨气颇重地等待那不知为何迟迟不肯现身的一番队队长。 ——啊咧?为什么晨练的队员中有个家伙挥的是羽毛球拍? ——啊咧?为什么那家伙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你抬手揉揉眼睛,觉得怕不是自己刚才精力消耗过度出现幻觉。而当你的视野重新恢复清晰,却发现你在等的人正手持一把武士刀挡在身前。 “想做什么?”你没好气问,不明白对方用意,把头偏向一侧不去看那双圆溜溜似有所求的大眼睛,“这把刀不是我的东西,快点把其他的还给我。” “也和我过两招吧,枝川。”冲田总悟一手向你递上那柄刀,另一手搭上挂在自己腰侧的菊一文字,“真剑胜负。” “……会死人的。”你懒散叹出一口气,终于肯直视他,神色黯淡,“而且,我不想对无怨无仇之人动真格。” “为什么?”他不解地眨眨眼。 “剑说到底不过是杀人的武器,舍弃那过家家般的胜负观后,最后剩下的也仅是虚无……如今我的剑,只会背负着恨意挥向应斩之人。” “这就是你从不带真剑在身上的原因?” “不,只是因为我的剑在很久以前就丢失了。”见他听到你的回答拧紧眉心沉默不语,你笑着调侃,“可不要被我记恨上哦?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别太嚣张了,当心以后被比你更强的人修理得直不起腰。” “……说了多少次,别把我当小鬼头。” 不知是否是因为你的话触动了些什么,冲田总悟奇迹般将你的所有武器物归原主,令你终于能在一天后心满意足迈出真选组的大门。 而当你心中盘算着等会去吃点什么填饱再次变得空空的肚子时,才走出几步路经过下一个拐角,便看见一只银发天然卷背靠院墙外壁,显然是一副终于蹲到人的样子对你招了招手。 “早安,阿景。”坂田银时扬起一个痞坏的笑,“真巧啊,大清早来真选组晨练吗?” ——危险的预感。 “……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吗?”你麻溜背过身,拔腿想跑。 “等等等等——!” 第八幕一途/天然卷都没有坏家伙。 银时专场,毕竟男主排面还是要有的(? // 夜明后的灿烂朝阳被你身前体型宽大男人遮了个彻底,你不发一语,怀抱双臂半耷拉着眼皮,任由自己落入他向你投下的影子里。 目光所及,恰好是对方柔和的唇与棱角分明的下颚线。这本应是令人心神摇曳的亲近距离,却反差巨大地伴着一股甜腻的草莓牛奶味扑面而来。 那双坚实有力的手支撑在墙,围成一个狭窄的圈将你困住,用当下时兴的话来形容—— “壁咚。” “哈?”眉头微蹙,你疑惑甩出一道看傻子般的眼神,向对方表示你本就不多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有话快说,一直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不会累么?” “诶——?!你难道什么都没感觉到吗?这是最近《JUMP》恋爱漫画里很流行的动作,可以让女人瞬间沦……好痛!” 你的额上冒出 # 字,抬脚向坂田银时黑色长靴下的脚趾用力踩去,毫无关爱对方生命安全的幼驯染情谊:“会相信这东西对女人有用的可悲MADAO,这辈子基本是告别幸福美满的人生了。” “怎么这样!”抱起一只脚因强烈痛觉从你身前蹦开的银发卷毛嗷嗷叫道,为你针对他的壁咚表现评价过低沮丧至极,但仍在不依不挠争取一线生机,“幸福美满的人生阿银还是有希望去追求的!条件也超级简单,只要阿景肯点头帮忙实现一个愿望——” “别把我当成什么神明大人或是万能许愿机之类的玩意使啊喂,就算侥幸能实现,你那闪闪发亮的美好愿望也会陷入污浊黑泥永世不得见光……” “如果真能实现的话我不介意哦?”选择性捕捉到关键信息,他迅速打断你开始暴走的吐槽,死鱼眼中放大了些的红瞳写满认真,盯向你一字一句道。 “……啧。”你感到头又开始疼,自我嫌恶地闭嘴咬唇,侧身避开,不打算继续与这一打起嘴仗就没完没了的滑舌鬼较真,“我饿了,有什么事边走边聊,别在警察局门口胡闹。” “阿景想去哪吃?”坂田银时即刻闪到你身边,两人并肩前行,还熟练地顺手伸出左臂揽上你的腰,“说起来,你昨晚在祭典耍诈放跑那矮子还把我骗得两头跑,要不是我抓着山崎盘问出事实真相就被你瞒天过海了……不应该给点补偿吗?” ——原来刚才那个晨练挥羽毛球拍躲我视线的古怪家伙叫山崎? “你欠我的还少吗?”顿时领悟是如何被戳破谎言的你侧目,白了那个总让你嫌弃敏锐过头的卷毛一眼,“结果为什么反而每次吃亏的都是我?上次请你喝的酒……” “嘛,你欠我的也彼此彼此。”他只是平视着前方幽怨地说,同时你感到环在腰上的手比刚才更加收紧一些,“一辈子都还不完的那种……不如干脆以身相许怎么样?” “我说啊,银时。”你垂眸叹气,推开一间家庭餐厅的玻璃门,“擅自用所谓人情给别人套上名为‘负债’的枷锁时,也要好好考虑对方的意见再订立契约,否则只会把情面搞砸,弄不好甚至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我知道阿景不是那种人啊。”他油盐不进地敷衍着,熟门熟路挑了个最靠里侧的沙发卡座,两指抽出竖在桌边的菜单开始阅读,“而且,今天豪华芭菲有特价哦!” “你倒是好解决。”见无论如何也赶不走这黏人精,你认命般在他对面落座,右手肘搁在桌上支起侧脸,“小神乐的份要怎么办?单亲老妈大清早出门不给孩子带早饭,说不过去吧?” “我昨晚让她去志村道场过夜了,有新八在不用担心。”他决定好餐点后将菜单递给你,你自然地伸手接过,“而且难得能跟你过二人世界,谁想再带上那俩熊孩子。” “等等这什么剧本?我怎么变成了寂寞单身母亲找到的新欢对象?”你举着菜单的手一抖,莫名其妙地吐槽。 “难道不是吗?”坂田银时一脸理所当然扣着鼻子反问道。 “找上我这种人算你看走了眼。”你惋惜地摇摇头,抬手向服务员示意点餐。 //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从你与他相识至今,那漫长到令人厌倦且百无聊赖的岁月中,原本每日怀抱老师赠予的刀靠在教室后排打瞌睡的孤僻冷淡“食尸鬼”,个性一转变成现在爱多管闲事又缠人的厚脸皮银毛大型犬,似乎没花费太多工夫。 给旁人的感觉是,仿佛他的本性就应如此。 “毕竟是出生就被山里的猴子养大的流浪犬,哪会懂什么社交距离和人心叵测的复杂道理。只要稍微给点关爱,附加一勺糖分,就能忠心耿耿跟你到天涯海角……笨蛋一样。” 被老师一一问及对最近私塾新同学们的看法时,轮到坂田银时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随口答道,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两手穿针引线装订课本的细致工作上。 “哈哈哈,原来阿景是如此看待银时的吗?真有趣。” 暖黄的烛光映衬出吉田松阳一贯温和的笑脸,他停下书写的笔,抬首看向对面埋头干活的马尾辫女孩。 “只是这些天与他相处下来,我的一些浅薄感想罢了。”你捏着针的手略一停顿,又用上几分慎重思索后补充道,“但我没资格指责他什么。” “为何?”吉田松阳搁下毛笔,提起几分兴致地追问你,“因为那流浪犬选择的是你?” “我说,松阳老师。”你无奈从活计中分神,终于肯直视矮桌对面男人的熠熠笑颜,撅起嘴抱怨,“爱偷听学生讲八卦也要有个限度……我真搞不懂那家伙为什么执着要跟着我。” “偶尔会听到大家议论,所以老师也很好奇,仅此而已哦。” “是吗?”你满心疑虑,无法相信狡猾大人的说辞,但依然继续向他述说起那银发小鬼给你带来的种种“困扰”—— 比如总是趁你空闲时缠你给他辅导作业或陪他练剑;比如在你独自出门去各处道场打听“逸津流”情报时偷偷跟踪,但跟踪技术太差每次都被你发现;比如同学们一起闯祸时,他也总是偏心只帮你俩开脱,虽然这并不能改变受罚做苦力的结果。 又比如,晚上你做噩梦睡不着爬上屋顶,仰望银河思念父母的时候,他每次也会上来无言地坐在你身旁,然后自顾自地睡着打起呼噜,逼得你每次不得不背他下去把他安进被窝,让你搞不清他到底是来安慰你还是来火上浇油气你的。 吉田松阳只是安静倾听你的喋喋不休,待结束后才发问:“所以阿景是讨厌银时吗?” 你闻言抿唇,随即局促轻笑一声,像是突然自我意识到什么。 “怎么可能会讨厌。” 你出神地看着指间闪耀银色光辉的针尖。 它也曾被握在母亲手中,令你思绪万千,恍惚回到那个血色模糊惨不忍睹的雪夜。 黯淡的琥珀色眸中烛光明灭,内心柔软的某处骤然揪紧成一团,隐隐刺痛。 “毕竟是那样一根筋的烂好人……可惜的是,他选错了人啊,老师。” 那银色光辉太过温暖耀眼,总是向你凝结仇恨的冰层下不由分说地投射进来,让你无法不去装作视而不见。而在那束光面前,经年累月的悲伤始终无处遁形,一旦轻易放下戒心,就会被他日渐宽阔可靠的身影全数接纳。 ——可他现在是歌舞伎町的“万事屋”,被太多人重视和需要着。那由老师牺牲性命交换来的人生,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再有半点闪失。 即便你可能需要为此付出一切。 因为他是你所珍视的人。 // “早餐大吃特吃豪华芭菲……也只有你这样的重度糖分控能干得出这种行为艺术了。”你将叉子狠狠捅向盘里切成块的黑椒牛排,往沙发卡座里侧又挪动一寸,“而且为什么吃着吃着就挤我旁边了喂!” 坂田银时左手一勺芭菲右手一勺你点了但还没动过的蛋包饭,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唔……牛排也给我来一块谢谢!”他无暇应付你的吐槽,又将魔爪伸向你的餐盘。 “想都别想,这珍贵的肉可没你的份。”你恼怒拍掉他的手,“蛋包饭给我留点啊。” “嘿嘿,就知道这是给我加的餐,师姐对我真好~”银毛大型犬在你身上蹭蹭,摆尾乐呵呵道。 ——啧,一如既往敏锐过头。 他怎么会不清楚你的饭量,你未明说目的而多点的那盘蛋包饭,正如儿时默默在饭桌上多留的那碗粥。 而你只是面无表情继续嚼着牛肉,对他的示好不予理睬。 “怎么办,开始怀念阿景亲手做的料理了……”风卷残云扫荡完桌上的食物,一向不知足的男人又开始得寸进尺,“下次去你家里尝尝?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来个烛光晚餐?” “……快从我腿上下去,死天然卷。”对他越来越过分的要求你不置可否,抓上那毛茸茸的脑袋狠命搓圆捏扁,“无业游民还理直气壮蹭别人家的饭,不如赶紧去找点活干还房租。” 一不留神就让他有机会躺下来把你大腿当靠枕这种事,也早已是家常便饭。 “哈?你对阿银的天然卷有意见吗?天然卷的人没有坏家伙!”坂田银时依旧是选择性抓重点吐槽道,顶着头被你揉得乱蓬蓬的卷发坐起身,不但没有离开你的座位,反倒直接扑了上来。 ?! 你只觉身上忽然一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把你紧紧压向卡座旁的墙壁,让两人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 此时家庭餐厅里已经有很多人来吃早餐,服务员忙碌穿梭在喧哗的厨房与客座之间,并没有人注意到你们所在的小角落正发生什么。 “死天然卷……!”你不依不挠用这个称呼怒道,虽然明白只会进一步刺激到对方,但感知到危险近在眼前,不得不将手伸入袖中触上一支飞刀,“你想打架吗!” “不想受伤的话就别乱动。”坂田银时的脸埋在你胸口,闷闷的低沉嗓音传来,同时像长了第三只眼般,左手准确扼住你意图发起攻击的右手腕,右手从后揽上你的腰,“不是打架,只是想这样抱一会儿……” 你刚要抬起猛踹的双腿,却在听到这请求后又犹疑着收回去。 “银时?”见刚才还聒噪不止的男人此刻一反常态没了动静,你不确定地轻唤起他的名字。 “祭典后发现阿景消失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会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才不会跟那矮子跑呢。” 你无可奈何道,苦笑着回抱住他的背,感到冰层似乎又融化些许。 “那就好,矮子和多串君没对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还有多串君是谁??” “就是那个在你身上留下香烟味的混蛋。” // 结完账之后,你没再让他继续跟到你家的企图得逞。深知要维持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微妙距离感有多难,你从不敢掉以轻心。 而在餐厅门口与你道别后,坂田银时在原地驻足凝视那独行的背影,待彻底消散于视线,才转身走远。 “男人躲在女人守护的剑之后算什么本事……阿银我啊,虽然有时候没本事了点,但还是有些骨气在的。” “毕竟我们两个都是死心眼的笨蛋啊,老师。” ——那个男人总想以拯救者的身份介入你早已决定好的死途,即使每踏一步,都是足以丧命的凶险。 其实自那次与吉田松阳的对话以来,你一直清楚知晓这些。 ——但他不可能放下执拗守护你的剑。 因为早在当初,那个银发小鬼已在屋顶对着漫天银河暗自立下过誓言。 ——你以为给他留过可以选择分道扬镳的岔路口,可不曾知晓的是,在那个人眼中,向来都只存坦荡笔直通往那不二归处之一途。 从今往后,心无旁骛。 第九幕窃贼/人的xp就跟内裤的叫法一样千奇百 开启一些愉快日常~ // 你很生气,当你打开窗户收衣服却发现自己的内衣不翼而飞时。 昨晚才听店里的同事们提起过,这几天有个猖狂的内衣小偷在江户频繁作案而仍未被抓获,今天你就发现自己也成了受害者之一。 “不可原谅……”眼里冒出火星,你气势汹汹地出门前往志村道场—— 于是现在,某家餐厅内。 “啥——?内衣小偷?” “是啊,我住在万事屋这几天,姐姐就中了两次招,今天连枝川小姐也中招了……有没有什么应对办法呢?” 坂田银时从服务员端来的托盘里拿过巧克力香蕉芭菲,心不在焉地听着志村新八的控诉。 “啊——?啥玩意有办法没?” “都说了是内衣小偷啦。”新八双手握拳放在桌上,又认真向自家老板叙述一遍遇到的麻烦,“所以到底有什么办法吗?” 志村妙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神乐忙着埋头干饭不亦乐乎,而你只是被这个究极姐控顺势拉来找银时商量对策的,尽管你并不认为找他会获得什么靠谱建议。 当新八第三次以社死觉悟大音量喊出“内衣小偷”引起全餐厅注目时,以惊人速度解决完一杯芭菲的银时才终于肯听进他的诉求。 “哦,内衣小偷啊。”他仰头将芭菲融化后的液体喝了个干净,懒懒散散道。 新八怒:“这不是有在听吗……这人。” “过去的人们啊,貌似和服下都是不穿内裤的……不管村姑太妹还是小女孩,连公主都是哦。”银时放下空掉的玻璃杯,顶着嘴边化成一圈的冰激淋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满脸遐想,“内裤啊小裤裤啊真空啊之类的,果然内裤相关的话题只适合女孩子啊。” “小裤裤只有大叔会说吧。”神乐从汉堡肉中抬起头补充道。 “诶?不是吧。”被该话题触及知识盲区的新八表示震惊。 “小裤衩子也不行。”银时竖起食指向无知少年科普,随后抱起双臂故作沉思状,兀自将已然脱离正轨的话题拐向更偏,“最不妙的还是那个……t-back!那东西从女孩子身上剥夺了羞耻,从男人身上剥夺了期待……” “那个啊,我现在就穿着哦。”你优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对它有什么意见吗?” “诶?!”你对面的男人瞳孔地震,紧跟而来激烈的吐槽,“女孩子不要用一脸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真好’的模样说出这种事啊!而且话说你以前不是真空党么,那时候多刺激,为什么要浪费钱买那种不如不穿的东西?弃防强攻战术被你忘了么?外表是文静公主,和服下面却是闹翻天将军,这才是反差萌啊!淑女模样掩盖着将军内在,就像矢吹丈这种……” 对方延绵不绝的吐槽被你一拳击中面门终结掉:“穿上也好真空也好我才懒得管你怎么想。” “我现在穿的是细绳裤阿鲁。”神乐举手插话,天真地道出另一个震撼全场的事实,“穿了好多年都磨烂了,内裤只剩下条绳子,已经成陈年老裤了。” “那可不能再穿了哦小神乐,明天我去给你买些新的。”你狠狠瞪一眼正捂脸哀嚎的银时,阴阳怪气道,“没想到某个混蛋天然卷宁愿整天花钱酗酒也不愿给女儿买条新内裤,太不负责了吧。” “就是!谢谢阿景姐阿鲁!” “……这都啥玩意啊。”短时间内感到信息量过载的新八陷入混乱,一时竟不知该先吐槽谁。 “喂喂她穿啥内裤我怎么会知道啊——”银时委屈揉揉印上青紫拳印的脸,执着于自己的暴论,“真空天下第一!” “你的真空论我才管不着。”刚才一直沉默静坐的志村妙终于爆发,挥拳给他的面门来上第二下,“我可是最喜欢的决胜内裤被盗了啊混蛋。” “决胜内裤……这位小姐是要跟谁决斗吗?”脸抵着拳头的男人感知到生命威胁,全身僵直不敢动弹地发问。 “当然了,视情况无时限对战或一局定胜负都有可能,可别小瞧我。”阿妙坚定答道,好似要参加生死拳击赛的选手那般决绝。 “你们到底是多喜欢玩明日之丈梗啊喂……”你再次抿了口茶。 “决斗要穿所以要拿回来?只要拿回来就行?”连挨两拳后,银时总算肯直面这次午餐会议的正题。 “拿回内裤的同时,把偷内裤的家伙血祭。”阿妙撤回拳头,你看见这次他甚至被揍得流下两道鼻血。 “姐姐……”新八听见这恐怖的形容,吓出一身冷汗。 “这主意不错。”你笑眯眯地点头,不嫌事大地附和起来,“不如就把他当场处决掉?” “这已经不是穿内裤的现代人的发言了……是两三万年前,裸体手持长矛满山林跑的原始人发言啊。”银时往水杯里添入几勺白糖淡定吐槽。 “内衣小偷是女性公敌阿鲁!”另一边,神乐清空盘里最后几口那不勒斯意面,义愤填膺道,“大姐头,阿景姐,我也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不错,说得好!”阿妙激动得拍案而起,起身与神乐向餐厅外走去。 “跟我来,我们喝酒做兄弟!” “是!” “等等等等——会弄死人的!你们俩一起拜把子简直要人命了!”新八望着她们走远的背影伸手试图挽留,但为时已晚,“糟糕……最恐怖二人组建起联军了。” “嘛,那也挺好的,新八。”你仍坐在原位悠悠喝着茶,与拿小勺搅拌糖水的银时对视一眼,同时抬脚用力踩向桌下的某只肉垫,“而且——嫌犯可不就在这吗?” “诶?” “好痛……!” 下脚的那刻,从桌底传来一声拖着长音的嚎叫,令新八立刻反应过来地怒视而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狗皮膏药般的跟踪狂。 “干啥——!你们几个难不成在怀疑我?”近藤勋一手捂住腰想从桌下爬起,头却又撞上桌沿吃痛得再次趴下,嘴硬不忘替自己开脱,“武士怎么会做偷内衣这种卑劣行径!” “武士也不会当跟踪狂啊。”银时蹲在他面前冷脸吐槽。 “会当跟踪狂也不会偷内衣!我要告你!”近藤探出脖子无效争辩。 “要当被告的是你才对吧!”新八反驳。 “承认自己是跟踪狂了呢。”你蹲在新八身边托着下巴接话道,“以前完全没想过你会成为这种变态,近藤局长,你真是彻底没救了。” “这下真选组要解体了吧?哎呀~可喜可贺。”银时乐呵呵地嘲讽,就差鼓起了掌。 “慢着慢着!你们看这个!”为自证清白,近藤急切地掏出一张报纸。 “这是什么?”新八接过报纸打开,读出上面的新闻,“再次现身——怪盗兜裆布假面?” “是最近闹得人心惶惶的窃贼。”近藤从桌下站起,向你们三人解释道,“人如其名,外表也颇为异样:头套一条大红色兜裆布,只穿内裤横行夜间,专偷漂亮女生的内衣,再分给没女人缘的男人们——这样一名怪人。” 新八皱眉:“这啥?鼠小僧的内裤版?” 你不悦地接过报纸扫一眼文字:“不是哟新八,侠盗也不会堕落到干这种事,我看他只不过是个纯粹的变态罢了。” “原来如此……这条内裤是这么来的啊,我还以为是圣诞老人的礼物。” 这时候,银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粉色内裤,盯着它恍然大悟道。 “……”你用看一坨垃圾的眼神瞥向他。 “等会原来你收到了啊——!还什么圣诞老人,时间根本对不上吧!”新八猛烈吐槽。 “啰嗦,歌舞伎町的圣诞老人全年无休!”他大言不惭地狡辩,看到你的表情后又明显心虚了一下,“阿景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这真不是我故意要留的!” “从你拿出它开始我就没法信任你了边缘男。”你偏过头不再看他,冷漠道,“果然男人是都共用一个脑子。” “不不阿银我和他们可完全不同哦!明明就是圣诞老人送的!”银时抵赖道,三两下将那条内裤撕成碎片,“这样总可以了吧?” “即便如此你在枝川小姐心中的形象也一去不返了,节哀顺变吧。”新八摇摇头。 “怎么这样!”见你背过身依旧不肯正眼看他,银时从后方攀上你的肩头挂住,刚喝下大量糖水的喉咙里也变得黏糊糊,“女人缘我还是有的嘛……” 只感觉一团未知重量瞬间向你的背压来,柔软而带着轻微毛躁感的卷发直蹭得你后颈发痒。 “总之,偷走我和阿妙内裤的就是那个变态对吧?”无视他在你背上瞎扑腾的动静,你驮着这团重量快步向店外走去,杀气腾腾,“有点意思,就让我来会会他。” “等等你想干啥?我怎么有一种很可怕的预感?”银时抱着你瑟瑟发抖,试探着问,“你该不会……?” “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哦。”你沉声道,两手指节绞在一起嘎吱作响,“敢偷女生们的内裤就要做好相应的觉悟,我会好好送他上路的。” “完蛋了……” 银时颤声感叹着,默默在心中替未曾谋面的兜裆布假面上一炷香。 第十幕恶党/敢做内衣小偷至少要有上战场的觉 “第35回~chiki chiki~逮捕兜裆布假面大作战——” 台上主持人坂田银时举起话筒拖长语调向大家宣布,他身后还挂着条花花绿绿的活动横幅。 “耶!!”台下观众锣鼓喧天纷纷响应。 “第35回……”群情激昂中,志村新八小声嘟囔,“我们是在办什么搞笑综艺吗?‘24小时绝对不准笑’的那种?” “你刚才说的是只有年末会播放的特别篇哦。”你把手中铃铛晃得叮当响,一边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今天只是每周会固定播出的常规番组,可别搞错时间啊。” “枝川,再说下去我们就真变成什么别的节目了。”你身旁的冲田总悟同样摇着铃铛,面不改色地接话。 “明明你自己也玩得很开心啊喂!”新八对他大声吐槽,又向你埋怨道,“真是的,连枝川小姐也……我之前还以为至少还剩你是个正经人,怎么也开始陪他们瞎胡闹。” “因为一直要演正剧其实也很心累哦?整天说什么砍啊杀啊复仇之类的上世纪黑白片台词,会被现代年轻人当作过时无趣的中年大叔给狠狠唾弃的。”你随口对他敷衍道,鼓掌欢迎近藤勋上台致辞,“抓个区区毛贼,放轻松放轻松~” “这么说,好像你已经有办法能捕获兜裆布假面了?”冲田好奇转头看你。 “你想听?”你滴水不漏的笑容对上他血红的双眼,“看来冲田你跟我,在某些方面意外合得来呢。” “……所以,新八君!守护你姐姐的内裤,也是真选组的使命!” 此时,近藤终于结束他那通冠冕堂皇的演讲,令冲田收回落在你身上的视线向台上望去。 “哎呀~我家局长找狗屁说辞的能力真是天下一品呢。”他朝上司阴阳怪气奉承道。 “喂——!”遭到下属当场拆台的局长哭唧唧表示心灵受创。 而你只是微微皱眉警觉地看着那少年,不知他这次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话说,为啥真选组的人都来了?”新八不解地问,大猩猩跟踪狂暂且不论,这次抓贼连真选组都全员出动,未免夸张过头。 “是为了复仇。”冲田偏头向身后看去,意味深长的余光却扫向你,“对吧?土方先生。” 聚集的真选组队员们向两旁散去,你看见他们副长闭着眼端正跪坐在道场地板上,仿佛在进行一场修行。 “给土方先生施舍内裤,还真有人敢做这等傻事。”冲田向大家说明原因,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条淡青色布料举向空中。 但大家还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就立即被土方十四郎拔刀给削得粉碎,刚正不阿的武士紧缩眉心,眼中此刻毫无杂念,只有仇恨燃起的熊熊怒火。 “不可饶恕!”他哑着嗓凶狠低吼。 “这……这人眼神是要来真的!”新八被刚才那刀吓得不轻。 “哦呀,好快的出刀。”你点头赞赏,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感觉这才几天剑术就又进步了。” “过奖。”土方走到你身边站定,仍是一脸杀气,“今天我一定要逮到那臭贼!” “那这次我们是盟友了呢。”你友好将手伸到他面前。 “嗯,合作愉快。”他与你握手道。 “加我一个。”冲田径直将掌心搭了过来,“不可以偏心哦。” “……说这句台词之前能先放开我的手么喂?”你眨着死鱼眼吐槽。 土方:“……?” “doki~清一色女性的~逮捕兜裆布假面大——作——战——”主持人银时在台上再次拖长音宣布,而他身后的横幅不知何时改换成相应文字。 “清一色女性又是啥……”一片欢腾中,新八无奈道。 “于是,我们重新来过!”银时通过话筒一本正经向大家讲出基本作战方针,“这次在志村妙小姐的全力协助下,我们决定采用诱饵战术。” “诱饵?”新八疑惑。 阿妙走上台,举起一条闪闪发光的梦幻粉:“我提供决胜内裤——攻击力方面嘛,接近米基洛克的猫猫拳。” 近藤见此不堪重负,在猫猫拳的攻击下喷出两道鼻血率先倒地。 “等一下啊!这也太硬核了,一般男士跟不上,会被吓跑的!”银时出言否决。 “那这个呢?威力相当于曙太郎昏倒在地吧。”阿妙又举起一条淡粉色卡哇伊小熊款。 已倒地一次的局长二次扑街,彻底宣告阵亡。 “唉,居然是我方未战已折损一员大将……总觉得这次的盟友都有点靠不住啊。” 你遗憾摇摇头,趁大家忙于叽叽喳喳吵架,独自朝道场外的院子走去。 // 在坂田银时的动员后,整个下午都用来完成抓捕的布置工作。负责当诱饵的纯白内裤挂在走廊外的屋檐,土方和冲田则从城内仓库拿来一袋地雷,由每个人分别埋进道场宽阔的院子里,意图使这里变成一座固若金汤的战争堡垒。 “蹲在这里干什么呢?”当大家都忙于在院子里埋地雷时,冲田走到你身后问。 “你来得正好。”你将手朝身后伸去,没有转头看他,“地雷还有吗?” “是‘地雷一样的东西’。”他执着纠正道,把怎么看都是地雷的东西递给你,“还剩这最后一个。” “谢谢,这样就完成了。”你接过那危险的武器小心把它埋进地面后起身,拍掉两手沾上的土。 “这是什么?”冲田看向你埋地雷的位置,心中泛起一股模糊的预感,“难道说你给他设了个陷阱?” “没错,而且一击必杀。”你走回外廊盘腿坐下,双臂向上延展闲散地伸了个懒腰,“因为我看大家都在认真准备,如果不弄点什么就辜负这番必胜的决心了,不是吗?” “这可不像刚才说出‘区区毛贼’这种话人的态度。”冲田坐在你身边调侃道,“就像考试前说什么都没准备好实际却偷偷复习通宵的讨人厌同学。” “你放心,他会毫发无伤的,只不过想给那变态一点如临战场的小小惊喜。”你揉揉酸痛的肩臂,朝后仰躺在地,凝望午后澄澈的蓝天,大脑放空进入休憩, “不愧是前攘夷志士,手法真够凶狠。”他给自己戴上眼罩,同样躺下来开始摸鱼。 在这道场偏僻一侧的小角落,无人打扰你们忙里偷闲的午休,时间就这样于安静中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 “呐,枝川同学。”少年突然面朝你翻了个身。 “怎么?”感到那响动,你也翻过身面向他,睡意朦胧的视野中映入那红色眼罩上画的一对无神大眼睛。 “你说我们在某些方面合得来,也包括那方面吗?” “那啊这啊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问什么。”你歪了歪头调整成更舒适的睡姿,语调轻快,“向其他同学求助时麻烦把问题描述得更清楚哦?冲田同学。” “可是用说的更复杂,我想不如直接用行动向你演示。”他掀起眼罩,整个人也向你挪近了些,“枝川同学这么乐于助人,肯定不会拒绝吧?” “诶?” 未等你对他意味不明的暗示有什么反应,只感觉唇上浅浅覆盖一层柔软的触感过后,又很快分开,仿若夜里映着月亮倒影的湖面因一片落叶而温柔漾开的涟漪,轻飘飘的,让你不禁怀疑起它的真实感。 你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愣神看他。 “原来是这个味道啊。”少年舔着唇回味方才突袭的吻,嘴角泛起恶作剧得逞般顽劣的笑,“我们不是盟友吗?这个我就收下当作契约了。” “你这家伙……!”你猛然间清醒过来,又羞又恼从地上站起,背过身不再看他让你火冒三丈的表情,拐过转角快步向院子的方向走去。 ——那臭小鬼开什么玩笑!才刚给他点好脸色看就蹬鼻子上脸的混蛋! 另一边,冲田总悟重新拉下眼罩,两手背在脑后再次躺下。 “别躲了,土方先生。” 身佩长刀的黑发青年从回廊立柱后的阴影走出,神情晦暗。 “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你在那边偷看,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做一下试试。看你那失魂落魄的表情,我的目的好像已经达到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土方十四郎拿下嘴里的烟,叹息道,“擅自和那个危险的女人建立联系,你是想一起被拖入地狱吗?” “地狱什么的,我已经见得够多了。”少年勾起嘴角,“而且土方先生不也想这么做吗?见到她时连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得在蠢蠢欲动,跟进入发情期一样恶心。” “……那是啥形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机会总是转瞬即逝的,再这么畏畏缩缩停滞不前,真正想得到的东西只会越来越远哦?” 随着对方的脚步声消失在转角,道场一侧的回廊下,土方垂头衔着烟,沉思良久。 // 为抓一个小偷在志村道场设下天罗地网后,夜幕降临,大家躲在围墙下的灌木丛守株待兔,你则与几个真选组队员藏进屋顶下方的暗处伺机行动。 上次观摩过真选组的晨练过后,你已对他们基本眼熟,但只有一个怎么看都很离谱的家伙实在令你摸不着头脑。 “山崎?”你困惑地对一具拿着羽毛球拍的盔甲挑眉道,“上次是羽毛球王子,这次是羽毛球骑士……你到底是多喜欢cosplay啊?” “枝川小姐?!”盔甲后传来山崎退的惊叫。 “说起来祭典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故作阴森森的冷脸朝他的头盔伸出魔爪,“那天晨练时还心虚躲我视线,嗯?” “对不起——!”突然袭来的强烈压迫感令山崎感知到生命威胁,朝你深鞠一躬。 “啊没关系,其实我还有个请求……”见他弯着腰抖成筛子的模样你觉得有趣,就像在逗一只胆小仓鼠,便收敛煞气对他微笑道,“借我用一下你的刀可以吗?” “可以,不过为什么……”他下意识拿出刀,又想到严苛的局中法度后狠命摇头,“不不不可以!那样我会被副长砍死的!” “小问题。” 可你已经快他一步夺过武士刀挂在自己腰间,“毕竟我们现在是盟友。” “真的没问题么……”他还是不放心,但又不敢违逆你,只得沮丧地小声嘟囔。 “安心,就用一小会。”你一边安慰道,一边察觉到什么气息般眯起双眸,右掌搭上刀柄,“目标就快现身了。” “哎?” 正当对方闻言感到疑惑时,你们看到有个人从天而降,紧随而来的是一串得意洋洋的大笑。 “有光必然有影,有人就快秃顶!受内裤皮筋指引,今夜也奔驰在男人的浪漫之路上——怪盗兜裆布假面,在此登场!” 脸上围着一件红色兜裆布,全身只穿一条白色内裤的变态窃贼高调站在屋脊上,俯视院内埋伏的众人。 “这强行押韵的登场台词简直蠢爆了……”山崎流着冷汗吐槽。 “滑稽,滑稽啊你们!貌似为我准备了不少东西,但都白费了啊!” “烂透了!在最烂的时刻出现啦——!”被在自家院子埋完地雷转头就忘记位置的蠢货们折磨到绝望的新八抱头大喊。 “以为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会让我上当?天下义贼兜裆布假面居然被如此看扁,那我就来会会你们……在那边咬着手指看好了!自己的内裤被变态、电波男、处男、以及色狼碧池·妄想斯基们拿走的瞬间——!” 院内众人紧张抬头仰视屋顶上嚣张的窃贼,不敢相信一下午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会就此打水漂。 “我们上。”你向身边的真选组队员们示意道,在兜裆布假面跳下屋顶前,率先拔刀冲向他发起攻势。 但兜裆布假面的确不是徒有虚名,只见他迅速作出反应,凭借异常敏捷的身手一个后空翻躲过你的攻击范围。 但你身后的真选组队员们也都及时举刀陆续跟上,不给敌人喘息时机,将他一步步逼至屋檐。 “枝川小姐!”新八看到你战斗的英勇身姿高兴地喊,终于感到有救了,“咦,但那把刀……?” 在他的印象中,应该不曾见过你带武士刀。 “嘁,那恐怕是山崎的刀。”土方借着满月明亮的光芒认出了那把刀,冷哼一声,“那小子回来可要切腹谢罪了。” 银时只是仰着头沉默不语,死鱼眼一动不动紧盯着你执刀的手。 ——没想到再见她拔刀会是因为这种事,也太扯淡了吧…… 而另一边,你已经与真选组合力将内衣小偷赶下屋顶,他不偏不倚掉进你提前设好的地雷陷阱。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兜裆布假面的身躯被一条铁锁吊在足有一人深的土坑中,坑底则恐怖地插满了向上竖立泛着尖利寒光的武器——任谁见此无不会倒吸一口凉气。 你跳离屋顶,轻巧落在坑边蹲下,将冷冽刺骨的刀背在他光滑的秃顶上轻敲几下。 “这个怎么样?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刀剑冢哦?啊咧?怎么吓晕了……” “这这这也太过火了吧!我们只是抓个贼而已不是打仗啊喂!”在你身后落地的山崎崩溃吐槽。 “可是敢偷女生的内裤就要做好如此觉悟啊。”你咬牙愤恨道,将收进刀鞘的武士刀丢还给他,“谢啦,羽毛球骑士,这变态就交给你们了。” “是山崎啦!” 你背对他挥挥手后重新翻上屋顶,从空中路线逃离这堆满地雷的危险堡垒。 “小银?”另一边,因抓贼行动大获成功而举臂欢庆的众人中,神乐注意到银时的异样,“你怎么了阿鲁?抓到贼不应该很高兴吗?” “啊,没什么,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而已。”银时摸摸她的头,“小神乐可不要变成那种恶质的人哦?” “谁?” “一个甘愿走进暗处变为恶徒的白痴。” ——有光就有影,唯有这点那小偷倒说得没错。 // 听着身后一连串的震天地雷爆炸声,你庆幸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逃生路线,但此次事件的波及范围有些超乎你的预期。 因为等你从酒吧下班回家,打开家门时—— 你迷茫地与客厅沙发上的巨大白色不明生物大眼瞪小眼。 它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以至于你自动忽略了坐在一旁的桂小太郎。 “啥玩意?我穿越异世界了??”你揉揉酸痛的太阳穴。 “不是异世界,是伊丽莎白!” 而那不明生物也向你举起一块写着“你好!”的白板,甚至随着举板动作附带一声谜之音效。 你瞬间黑脸移动到桂的面前,抓住衣襟连人从沙发上给整个拎起来。 “带着这白色鸭子给我滚!” “都说了它叫伊丽莎白……”他在空中胡乱挥舞四肢挣扎道,“是坂本那家伙送给我的宇宙宠物!” 猛然间听闻那个久违的名字,你下意识松手,让他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 “哦,原来他还活着,我以为早都被什么宇宙怪兽给吞进肚了呢。”转头再看一眼那个举白板向你问好的白色人偶,你波澜不惊地眨眨眼,“所以你到底来干嘛的?就为了让我见见你的新宠物?” 一条黑色t-back被一只颤巍巍的手从地板举到你跟前。 “还给你……昨天在我口袋里发现的……” “啧,边缘男二号。”你一脸嫌恶地接过它,走进浴室顺手丢进洗衣篮后关上门,“看在你还知道还给我的份上,这次给你个机会自己滚。” 你洗完澡出来时,刚才在客厅里的一人一宠已消失不见,但你发现餐桌上多了一只小型白色玩偶和一张字条—— 「这是伊丽莎白给你的见面礼。 P.S. 对不起,其实我吃荞麦面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把汤洒在你的东西上了,但我已经清洗干净,还请不要介意。」 你攥紧拳头拧碎字条,走回浴室把内裤从洗衣篮拿出后丢进垃圾桶。 “明天还是去买条新的吧。” 第十一幕事故/坐船遇到载具杀手也是没办法的 嗓门很大的男人堂堂登场。 // 抓到兜裆布假面又在微笑酒吧忙碌整晚后,筋疲力尽的你倒向温暖的床便迅速沉沉睡去,难得一觉无梦。 只不过恍惚中总感觉,潜意识里能听到什么人在豪爽放声大笑,但一心浸入被窝织成的温柔乡的你,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谁,只得放任时断时续的飘渺笑声游荡在卧室上空,直到你睡了个舒适的自然醒。 睁眼的时候,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室内的,是夏日分外耀眼的金色阳光,向你昭示着时间已过正午。 眼前还一片朦胧的你坐在床上发着呆,试图从过去混沌的记忆中剥茧抽丝将那笑声识别出来。 随着视界恢复清晰,缓慢清醒过后的你总算能立即找到答案。 可那个答案又即刻被无所谓地从脑海中摒弃和清除掉,你惊讶自己竟会为它浪费宝贵的一分钟,便双脚落地踩上柔软的地毯,汲起拖鞋去浴室洗漱了。 今天下午的日程安排相当宽松,于是你慢悠悠在家用完早餐后才出发前往歌舞伎町—— 在楼下还未开始营业的小酒馆门口与抽着烟的登势婆婆打了个照面,你顺着这栋木制小屋旁边的楼梯走上二楼,抬手在紧闭的和式拉门上轻敲几下。 从屋内传来一串窸窣脚步声后,眼前的门被唰地向一侧拉开。 “啊,是枝川小姐!”志村新八声音里透着开心的笑意,因为昨天你在抓贼行动中不像其他不靠谱的家伙们净帮倒忙,他现在将你视作与自己一样的“正常人”惺惺相惜,“下午好!请问你是来……?” “下午好,新八。昨天和神乐约好要带她买新内裤的,所以我现在来接她。”对眼镜少年的以上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你浅笑着向他说明来意。 “哦对……” “阿景姐!”新八刚准备喊人,已经听到玄关动静的少女带着她的紫色长柄伞冲过来,在你面前站定敬礼,“我准备好了阿鲁!” “好啊,我们出发。”你牵过神乐向你递来的小手带她踏出门框,“去百货商店!” 此时,慢吞吞从客厅晃悠来的万事屋老板才姗姗来迟。 “记得顺便买些菜和卷纸——”他一手扶着门框,在你们背后拖着嗓子喊,“还有草莓牛奶草莓蛋糕巧克力芭菲糯米丸子……” “等等!后面那堆根本只有你自己想吃吧!不要每次都趁她带神乐买东西就擅自加长购物清单啊喂!”新八愤怒吐槽老板屡次三番的占便宜行为。 “有什么关系。”坂田银时歪头挖着鼻孔,“借走别人家的孩子不应该对家长表示点诚意吗?” “说得好像你已婚生娃了一样……还说什么借走,枝川小姐只是喜欢宠着神乐而已吧?”新八无奈吐槽。 “过分了啊!阿银我再加把劲肯定很快就能结婚……”大龄单身废柴男瞬间破防。 然而这时,一名紫色长发的女忍者突然从两人头顶现形,径直向他热情地扑过去。 “没错!阿银的新婚妻子就是我小猿——!” “你又从哪冒出来的喂——!” // 一望无际的蔚蓝夏空上悬着几朵厚实洁白的积雨云,午后的暑热炙烤着江户的街道,你与撑伞的神乐并肩走在前往百货商店的路上。 “今天好热哦……”畏惧阳光的夜兔族少女在这炎炎烈日下显得有些没精打采,不时用手给自己扇风降温,“地球的阳光猛得就像李小○的寸拳能把人击飞几米远阿鲁!” “的确如此呢。”逐渐习惯万事屋风格的奇妙比喻,你顺着她的话道,“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工作原因只能在这个时间陪你出门……” “唔嗯~没事的!”神乐立即摇头表示完全不介意,重振精神兴奋道,“有人能陪我出来玩就很高兴了!” “那就好,今天还想吃什么零食?我给你买。”你弯起眼眸问她。 “醋昆布阿鲁!谢谢阿景姐!”少女高举着伞在街上欢快旋转一周,又轻灵地落回你身边,如一只自由翱翔的鸟雀。 你注视着那美好光景欣慰地勾起唇角,直到神乐突然的一句话让你的笑容僵硬凝固在脸上。 “阿景姐明明对我这么好,但昨晚小银却说让我不要变成你这种恶人……我看肯定是他眼睛瞎掉了!” “原来银时对你说过这种话啊……”稍作思索后,你只得暧昧不明地答,“不过,人的好坏的确不能从表面分辨,所以小神乐务必要牢记且当心这一点哦?” “但我敢确信你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阿鲁!”红发蓝瞳的烂漫少女语调坚定。 “为什么呢?”你依旧是眯眼笑着,偏过头看她。 “凭女人的直觉!”神乐自豪拍胸脯言之凿凿,随后垂下手,神情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落寞,“而且,虽然都喜欢眯眼笑,我能感觉到你和那个人是截然不同的……” “那个人?”你心下一紧,因为还是初次听闻这个流浪至地球的外星少女谈及她过去似乎并不幸福的经历。 “嗯,是一个不肯好好听爹地的话离家出走的大坏蛋!”她举起怨念的拳头满目忿恨,“下次遇见我要把他狠狠揍飞阿鲁!” “这样啊……”你从这话推测神乐口中那个“他”大概是她的某个兄弟,摇头惋惜道,“那么下次遇见他时,可别轻易放过了。” “一定会的!” 这时候,你们已走到百货商店的门前,门口张灯结彩似乎在搞什么促销活动,已经有不少前来购物的人在桌旁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 走近才发现原来是购物抽奖活动,一等奖是一次四人份的宇宙飞船旅行体验券。 “我要抽那个!”神乐看见抽奖机就走不动道,双眼闪闪放光。 你迅速拉起她的手往商店里走:“快走吧,晚了大奖可能就没了哦?” “冲啊——!” // 万事屋内,新八啜了口茶,看着电视上正播放的宇宙旅行广告感叹:“呐,阿银,真想去一趟那种宇宙啊!” “你说啥呢?宇宙里可没有空气,没空气就会那什么……会死掉的。”银时专注翻阅《JUMP》头也不抬地答,一副根本不感兴趣的模样。 啪!装得满满的一只塑料袋摔在客厅的桌上。 新八转头,看见是你们两人购物归来:“啊,你们回来了!神乐,枝川小姐。” “我们回来了,新八。”你微笑着对他颔首道,一手悄悄将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但是神乐脸上浮现出志得意满的笑容,趾高气扬挥手扫掉桌上的茶点和银时手里的《JUMP》。 银时愣了一秒,随即不悦对她挑眉道:“喂喂,你什么意思?都这岁数了还没事搞逆反吗?跟那女人出趟门就开始闹着要换监护人?” “你是要从谁的支配中毕业啊喂?”新八也生气地质问。 “跪下,愚民们!” “哈??”不懂这突发叛逆期的少女想干嘛的两人同时迷惑。 “我说你俩太自以为是了,穷酸武士!”神乐从塑料袋抽出一根大葱当鞭子甩上桌面,向他们指挥道,“叫我厂长阿鲁!” “叫女王大人岂不是更好?厂长——”银时无所谓地用小指掏着耳朵,但依旧乖乖改口。 “比起女王大人,厂长更有建设性所以更伟大阿鲁!”神乐沉浸在自定的人设无法自拔,甚至开始扩充设定,“叫我瘦骨嶙峋的厂长!” “所以厂长,你东西都买好了吗?”新八也接受了那设定宠溺地问,不打算继续与她计较。 “买好了阿鲁!而且还买到一张超棒的纸!” 神乐高声宣布,此时你背在身后的手配合地伸向前,举起那张梦幻的一等奖券—— “是能飞上天的纸哦!”你向两人告知这个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喜讯,“拜倒在厂长大人的好运下吧,愚民们!” 他们立刻窜上前,不敢置信盯着奖券,因上面印的文字震撼不已。 “宇宙旅行四位?!” “厂、厂长——!!” 刚才还对这旅行态度冷淡的银时与梦想转瞬成真的新八,同时跪倒在他们的女王大人膝下虔诚膜拜。 随着“万岁!万岁!万岁!……”的声音不断盘旋回响在万事屋上空,少女转首仰头对你露齿灿烂一笑,你则是用她所说与那个人“截然不同”的微笑回望着她,给她递上一盒醋昆布。 // 由于奖券是用你花的钱购物抽到的,第四位登上宇宙飞船的名额自然是给了你。虽然你有推脱想说服新八带上阿妙,但明事理的少年执意拒绝了你的好意,你只得与他们约定好明日一起在终端塔登船。 翌日,你与万事屋三人第一次进入位于江户中心这座作为宇宙飞船起降地的高塔。 因为银时卡在金属探测门差点与安检员吵起架耗费不少时间,排在他后面入场的你抵达候机区时,广播恰好通知你们要准备登船了。 但你登船后,总感觉似乎再次听见之前在沉睡中隐约听过的那笑声,犹如魔音贯耳,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奇怪……难道是我晕船了?”飞船正向外太空航行,怎么也想不通缘由有些担忧的你用掌根抵上额头,喃喃自语,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罐药片,“还好是带了这个。” “怎么,昨晚遇到难缠的客人了?”坐你右边的银时不停往嘴里送着免费餐食,将香脆可口的天妇罗虾嚼得嘎吱响,口齿不清地问。 “哪天没有那种怪人才不正常呢。”想起同事阿龙小姐昨晚说在你去值班前又赶跑一个讨厌的酒鬼,你摇头答,拧开提前准备的晕船药就着碳酸汽水吞下一片。 “说起来,定春刚才就被一个怪人带走了!”坐你左边的神乐一边忙着吃一边接话,“我好担心它,都没心思旅行了啦!” 说完,火速扫清两盒套餐的大胃王少女举手向乘务员大喊:“One more BEEF AND FISH !” “草莓牛奶啊!草莓牛奶!”银时紧随其后举手喊出并不存在于菜单上的饮料,还故作难过地附和,“就是说啊,好好的旅行都完蛋了!” “你们的人性才完蛋了呢……”坐在最外侧的新八为这两人的无耻行径感到丢脸。 “可是,把定春丢下多可怜呀!小银你不觉得定春可怜吗?”神乐无视他的指责委屈道。 “别在路上吵吵嚷嚷的。”银时吸溜一口荞麦面假装开始不耐烦,“啊真扫兴!要不回去吧!” “还真像带出门旅行因为一些琐事就唠叨的老妈子……”你吐槽道,夹起一块鱼肉。 “各位,请看左边。”此时,广播向客舱播送道,“她被称为太阳系最美的星球——我们的母星,地球。” “哇——好美!”神乐将脸贴在飞船舷窗上,看向广袤宇宙中美不胜收的蓝色星体。 “是啊……”银时也探过头,双手搭在你的肩上朝窗外张望着感概。 “哇什么哇!我看你们不是挺乐在其中嘛!”新八忍无可忍。 “是啊,心灵都被洗涤了阿鲁!” 你反手揪住那银色卷毛丢向窗玻璃,将这第一次亲眼从宇宙观赏地球的壮观景象印入心底。 ——大概真的只是我想多了吧,因为要参加宇宙旅行所以会幻听他的笑声什么的…… 你神游天外思绪差点飘远,一个陌生的声音又将你拉回现实。 “不许动。” 你立刻意识到危机回身看去,却对上一管漆黑的枪,再往上看,是个戴头套的匪徒。 “啊——!有人劫机!”乘客们纷纷惊慌失措地大叫,在总共三名蒙面劫匪的枪口威胁下,恐惧迅速在机舱内蔓延开来。 “吵死了!别嚷嚷!”似乎是他们首领的男人举枪宣言,“从现在起,这艘船就是我们革命组织‘萌之斗魂’的东西了!” “我们将要求幕府出钱赎回你们——沉迷什么宇宙旅行,不如吐点钱当我们的活动经费!要是谁不上道不掏钱或是没钱,就通通给我死!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星球……” “糟、糟了!阿银!阿银!”新八坐在位置上不敢动弹,小声呼喊。 那边匪徒首领还在滔滔不绝宣讲他们的动机,这边银时和神乐却仍在专注地看窗外没有回头,对舱内变故仿佛充耳不闻。 “我要是死了,想办太空葬,感觉会变成星星!” “喔~肯定能变的!” “喂——!真的要变成星星了!”新八愤怒咆哮。 “冷静下来,新八。”淡定抬手把他按回座位,你可不信那两人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我们会没事的。” 刚才那声咆哮已足以引起那三人的注意,其中一名匪徒走到你们座位旁,气焰嚣张。 “喂,你俩在搞什么?听见我们说什么没?!” 可他还来不及接着讲下去,就被神乐转身一脚大力踢中下巴,晕死在机舱走道。 “你们这些家伙!”第二名匪徒急忙提枪赶来。 “你还早了十年呢!”但他也被银时一个飞踹正中眉心。 两名手下接连倒地后,首领这才来迟:“不准动!” “升龙霸!”可新八早已在不起眼的下方埋伏,趁其不备将一个空餐盘狠狠砸碎在他脸上。 随着三名匪徒在万事屋齐心协力的攻击下全数退场,乘客们欣喜鼓掌喝彩:“最后的武士!Bravo~!” “喂喂,所以这东西完全是摆设吗……”当他们三人在大家的热烈拥戴中忘乎所以振臂高呼,你汗颜道,弯腰顺手捡起一支枪,“作为劫机犯来说也太不专业了吧。” 不出意外,庆祝胜利的时刻来得还是太早,你们背后的舱门突然打开,又一名匪徒端着枪现身:“不知死活的家伙!都给我去死吧!” 从未放松警惕的你果决调转身体,左手托住枪柄右手搭上板机,稳稳将枪口隔空对准他的脑门,冷酷回敬道:“不,该死的是你。” “阿景!”银时见你在瞬间完成的利落动作,不自觉绷紧神经,“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用这玩意……” 你根本来不及理睬他,刚要扣下板机,那匪徒却被不知为何二次打开的沉重舱门猛地撞上后脑勺,向前僵直扑倒两眼一黑。 ? 持枪的两手些微松动,你迷茫地歪了歪头。 在你枪口朝向的地方,又一个异常巨大的暗影开始从门后显现,你不敢怠慢,紧张地重新握紧枪柄。 而这一次,事态发展完全出乎预料。 “啊……好恶心啊,忘记吃晕船药了……” 一团过于熟悉的蓬乱棕色卷毛映入眼帘,只见那个脚踩木屐身着红色长风衣的墨镜男人脸色青紫满面憔悴,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出现在你的射程范围——头上还顶着一只咬住他半颗脑袋的白色巨兽。 虽然外在形象已彻底改换,你依旧能一眼认出这家伙。 而这两天持续困扰你的那神秘笑声,也终于找到独属于它的主人—— “啊哈哈哈!” 你无言地低下头,因举枪过久而变得酸胀的手臂轻缓收回,方才一直如履薄冰的精神力终于松弛下来,感慨万千长叹一口气。 “咦,咋了?发生什么事了?”头顶神兽的墨镜男人仍然搞不清状况,迷惑摸着后脑勺向你们问道。 “定春!”与自家宠物重逢,神乐激动地跑上前,顺势出拳把这碍事的“怪人”揍飞,“你这混蛋!把定春还给我!” 任谁也顶不住夜兔的拳头,本就刚从晕船中稍微清醒的他吃痛惨叫一声,口鼻淌血傻笑着,如一滩泥软绵绵瘫倒在地。 你丢下枪朝他走去,似乎还没认出对方的银时则跟在你身后。 待你们走近些,银时注视着他的脸,才终于是想起什么般讶异道:“嗯?这家伙是……” “阿银,你认识他?”新八有所察觉地问。 “是啊,化成灰都认识。”你蹲在昔日搭档的身边,在手心倒出一片晕船药送入他口中。 // 然而这次命途多舛的宇宙旅行似乎注定想让你们葬身于此,几声爆炸伴随着船身的剧烈晃动,让你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驾驶舱爆炸了!飞行员全都负伤了!”你听见有乘客喊。 “这下你们完了。”仍扑倒在地的劫匪首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意图与整座飞船同归于尽,“迎合天人的卖国贼,都给我去死吧……” 船头骤然向下倾斜,你一时难以找回平衡,只得拖住躺在身边的墨镜男人一同从船尾顺着走道滑落。 “各位乘客,有会驾驶宇宙飞船的吗?”乘务员打开前舱门,焦急地大声询问。 你刚刚撑着膝盖起身站稳,闻言即刻反应过来,看向手里提着的人。 ——这家伙的话,说不定能行……? 而银时也在这瞬间与你默契达成一致,你与他对上眼神点头确认后,将人丢进他手中。 银时抓起那簇棕色卷毛,拔腿向前一路狂奔,很快便不见踪影,你则跟在他们后面跑去。 “枝川小姐!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和阿银怎么知道他会开飞船?”转身去捞神乐和定春的新八在你身后喊。 “老战友而已。”你简短向他说明状况,背对他挥挥手,“麻烦帮我找乘务员要一下医疗包!” “疼!好疼……你干什么啊?你谁?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在你前方,被迫弯腰前行的墨镜男依旧傻傻搞不清状况。 “你这混蛋不是最喜欢船吗?驾驶而已能搞定吧?” “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个?”他疑问道,抬眼看向墨镜上方,是一个熟悉的银白侧影,“咦?好像在哪儿见过……” “哦哦哦哦!这不是金时吗!你小子怎么在这儿啊!好久不见了,金时!”认出过去攘夷战友的他鼓掌庆贺,“居然会在这儿见到你!上酒!拿酒来……” 银时毫不留情地举起他的头用脸撞坏驾驶舱门后,揪住他的衣领凶狠吐槽:“我叫银时哦!银时!要是叫我金时,咱的标题还怎么登在节目单上啊你这混蛋——!” “那种破标题怎样都好,该干活了。”同样赶到的你越过还在门口争执的两人走进一片狼藉的驾驶舱,拍拍地上看上去唯一还留存意识的飞行员的脸,“喂,还清醒吗?这飞船要怎么开?” “地球吗?一切都那么令人怀念……”然而对方呢喃出意味不明的梗台词,让你知道不能指望他了。 “啧,走错片场了吧,宇宙战舰大和号在隔壁啊。”你大失所望地吐槽,小心把他从地板中央挪开,又去救助其他横七竖八散落在各处的飞行员,一边转头朝那两人催促,“赶紧的!飞行员都失去意识了!” “哦哦哦哦!这不是阿景吗!原来你也在!啊哈哈哈真巧!看来今晚必须是不醉不归了!”这才认出你的前搭档大笑着迈向前,开始心疼地查看飞船操作台,“居然在船上放炸弹,脑子有病啊……” “阿银,不好了!大家都开始念佛了!”此时新八也带着神乐和定春匆匆赶到,上前递给你医疗包。 “先活着度过这关再喝吧你这酒鬼!”你接过医疗包打开,动作麻利地替伤员们依次包扎,“这一船性命可是掌握在你手上!” “不用担心,交给他就行。”银时充满信心地宽慰道,看向正熟练操作飞船电脑的男人,“他虽然脑袋空空,但爱船爱得不得了,成天在银河里飞来飞去的——” “对坂本辰马而言,动动船就像动动自己的手脚一样。” “好了,万事俱备……”在坂田银时向大家作完帅气的人物介绍后,坂本辰马已结束一通操作,藏着星河般的蓝眸熠熠闪耀,煞有介事道,“上吧!” ? 你正跪坐在地忙着给伤员缠绷带,突然感到头顶一沉。 “确实,脑袋空空的。”新八无语道。 “辰马啊……”你放下绷带,双手举高攀至他压在你头上作开船姿势的臂膀收紧,平静的话语下暗流涌动。 “嗯?”他好奇地伸长脖子,从后方看不清你的表情。 你果断起身,抱紧他的手臂向前躬身,借力来了发过肩摔。 “啊!好疼!”他坐在地上摸着屁股辩解,“我也第一次开这种船,不知道该怎么搞啊!” “这都十万火急的状况了,总得一起想办法。”你俯视着他伸出手。 辰马仰起头,出神地看向眼前渐渐与过去重合的一幕—— “真是的,只是转移伤员,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身披盔甲手执长剑的少女眉眼弯弯,从上方朝自己递过手掌,“快点站起来,这地方不宜久留,我还要去做清扫呢。” “交给我吧。”他咧嘴笑着,像过去那般握住你的手从地上爬起,环视四周凭借开船经验问道,“舵在哪里?” “这里!”已经找到舵的新八在你们上方喊,试图用自己的力量转动它,“啊咧?纹丝不动?” “小子,干得好!接下来就交给我!”辰马走上台阶称赞道,准备从新八手中接管掌舵人的角色。 “啊!谢谢你,坂本先生……”新八感激地让出位置。 可辰马才走出几步,就被地上的钢铁碎片绊住木屐,整个人向前扑去—— 两手下意识抓住舵的结果是,连人带舵一起扯离,然后砰地摔在地上。 “啊哈哈哈!原来是这种套路啊!”明白将一切搞砸的他只得不停尬笑,“啊哈哈哈!” “啊哈哈你个头啊——!”你和银时瞬间黑脸,齐声痛骂这过分离谱的老战友,后悔将信任交付给他。 彻底失控的飞船满载陷入绝望的众人,向一颗布满黄沙的未知星球表面失控坠落,无人知晓在那边等待你们的会是什么。 第十二幕同舟/天黑风浪大小心晕船。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坂本辰马在攘夷战争中算是你的后辈。 这位一口土佐方言来自当地有名商人家的小少爷,据说因为人们认为他有大将之才而被送来战场。你在未见其人那会儿就听闻什么“南海将军”、“桂滨之龙”的响亮称号,以至于和师弟们一起在海滩迎接他的船队时还有所期待。 可后来见到的真人,可谓是与你在心中勾勒的豪杰形象相去甚远。 “给你。”将一瓶从箱底翻找出的抗晕药抛进他怀里,你踏进后勤部驻地的门,双臂抱在胸前看向坐在行军床上吐得两眼昏花的新进武士,“真稀奇,喜欢船和航海却晕船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晕船且不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在军中威信颇高的“白夜叉”和鬼兵队总督送上一脸呕吐物当见面礼,你不禁为坂本辰马今后在军中的人望开始担忧。 熟练地吞服几片药进肚,仿佛这动作已成为某种习惯,逐渐从眩晕中恢复的男人总算能缓过神向你道谢。 “不用谢,坂本先生。”你走到他跟前,半蹲下身平视着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的蓝色瞳孔,有些被这色彩惊艳到地眨眨眼,“我叫枝川景,虽然在这里我勉强算是你的前辈,但我不喜欢讲究那么多,刚来时有什么问题就尽管找我。” “啊哈哈哈!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啊!幸会幸会!”商人家的小少爷大概是相当容易自来熟,站起身毫无顾忌伸向你的右手握住,笑声爽朗,“哎呀~枝川你也太会照顾人了,又是给我送药又是当向导的,感激不尽呐!” 你出于礼貌没有抽回手,端正站姿冲高了你半个头的男人微微颔首道:“不客气,毕竟我是这里的长官。” 你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豪气与奇妙亲和力,也难怪能在老家聚集那么多队士成为船队首领,于是在心中对他的顾虑打消大半。 “诶,你这小姑娘居然?!”坂本辰马握着你指尖的骨节一僵,目光由亲切转为好奇,低头看向你依旧漠然的琥珀色双眸,压低声音感叹,“真是不得了呢!说起来,我之前就听说战场上有个专干脏活外号叫‘葬送姬’的女人,难道你……?” “啊,就是我。其实后勤长官我也是最近才当上的,前一任刚死不久。”你木然道,“他在运送物资的队伍中遭到炮击,整个人都被炸成黑乎乎的肉碎了。” “……”听你平淡将残酷的缘由说出口,他刚刚好转些的脸色又倏地变为青紫,下意识缩回手去捂嘴。 当即预见可能发生什么的你很快作出反应,移动步伐向一旁闪过身。 暗黄熏臭的呕吐物顿时喷洒一地,你心痛扫一眼今早才费力清洗掉本是印着伤员斑驳血迹的木地板,从墙角取来扫帚和拖把。 “自己弄干净。”把工具丢至仍在弓腰抽搐不已的男人脚边后,你阴沉着脸离开。 然而,自背后蓦然传来的话语令你在门前驻足。 “我……不会再让这艘船沉没的……”你听见一个极为虚弱而意志坚定的声音,“枝川,让我来当船长吧?” ——那份对当下的悲伤与未来的不安,竟会被这个人察觉。 看来他并不如你所想那般无用,搞不好果真与传闻相符。 “你的首要任务是当心自己先别掉进海里喂鱼吧,新水手。”咬唇强忍住涌上眼眶间的酸涩,你未转身看他。 你没打算告诉对方,你已感觉这是艘注定行驶不到理想乡的船,那对一个新船员过于残忍。 “啊哈哈哈!驾驶船只我最在行,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可他全然不在乎地仰头大笑起来,“从今天起,我的钱和肩膀都能借给你哦!当然你可以不用还,这个交易不赖吧?” “哼……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是任性,要是哪天不小心被吞进鱼肚我可不负责下葬。” 嘴角弧度上扬,你从衣襟下摸出一枚染过暗红血迹的木质令牌,将它轻轻放在地上后,独自走远。 “看来我还是更适合干脏活……这是前任后勤长官留下的,从今天起就托付给你了,坂本。” 那天之后,坂本辰马从未辜负你的信任。空降成为军队后勤部长的商人之子如鱼得水,凭借丰富的经商经验与取信于人的才能,四处奔走游说拉后援,设法调集资金、人员与武器,迅速让数次遭袭几近枯竭的军库再次充盈起来,令攘夷阵营得以完成几次漂亮的反攻,声势浩荡的行进延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他散发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能够轻易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而相对地,你则藏身于那光背后的阴影里,主动承担起所有不得见光的工作。 虽一明一暗,但各自拿到合适角色的你们日渐成为关系紧密的搭档,直到他在一次护送伤员撤退的行动中被敌人从背后偷袭右臂受重伤,再也拿不起剑为止—— “我决定了!” 那个夜朗星繁的晚上,你正坐在屋顶抱紧屈起的双膝仰头远眺漫天星斗,恍然听闻那个始终如一的爽快声音。 “我要去天上!光是这样在地上爬来爬去,再怎么跟天人战斗也没有前途,我们在这待着的这会儿,天人也在不断登陆地球……我们抵挡不了时代的洪流啊!这种战争只是让同伴们白白送死而已,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同伴死去了。” 你垂首将脸埋进收拢的双臂中,微不可察地轻声悲叹。 但你从一开始见他便知晓,游龙岂是池中物。越早看清这个事实,对他而言越是一种幸事。 悠闲躺在另一边翘着二郎腿的坂田银时朝你的方向稍稍侧目,却又很快收回视线闭上眼。 “今后得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坂本辰马继续向你们述说他对未来的宏伟愿景,“不管是地球人还是天人……不,得站到连星星都能一览无遗的高处,所以我要去天上!在空中开着大船,打几网连星星都能捞起来的渔!” “如何?银时,阿景?”他转头望向你们发出邀请,“你们不应困在这么小的星球上,跟我一起……” 但银时的鼾声将他一席话堪堪打断。 “啊哈哈哈!”他尴尬笑着望向夜空,“上天啊!请丢个陨石把这小子砸下去吧!啊哈哈哈!” “没用的,这天然卷从以前便是如此,背一粘上屋顶就开始打呼噜,陨石来了都砸不醒。”你低着头闷声道。 “那阿景呢?”他向你挪近了些,继续推销他的救国计划,“能推动人的不是武力也不是思想,而是利益!给天人地球人双方都带去利益,以此来尝试调和双方关系……我想用我的方式来保护国家!” “抱歉了,辰马,我不能陪你去天上……我在地球还有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的事情。”拒绝的话语脱口而出,没有回旋余地,你昂首让漫天星光倒映在冷冽坚定的眼眸中,狠绝的戾色在这一瞬闪过。 “这样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啊哈哈哈!”他装作不在意地抬手抚上你的头顶揉揉,“那船长的位置就还给你吧!” “喂喂,把船搞得破破烂烂又送回来吗?别把我当接盘侠啊。”你生气挥开那只恼人的手。 “那作为补偿……”忽然感到被一圈热情的温度所环绕,清爽的土佐腔紧贴在你耳畔问,“和我结婚怎么样?” 男人将下巴搁在你的肩头,颀长的双腿也顺势从两旁夹向你的腰际,用身体将蜷缩成一团的你裹入怀中。 你只是一动不动,任那温度向你传达分别前的不舍与那些你无法回应的情感。 “带着你挥霍一空的财产求婚吗?所以才说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任性啊……” 你苦笑道,伸手附上那衣袖遮蔽下新添一道狰狞伤疤的右手臂。 而他闻言也仅是难得沉默着亲吻你的耳背,以期继续这没有尽头的航行。 // 随着一艘庞然大物轰隆坠地,已在这颗星球安然定居和沉睡多年的宇宙生物猛然惊动,埋藏在厚厚黄沙下的身躯开始向目标移动,意图从那群倒霉的外星来客中寻得适口的猎物。 对隐蔽在沙丘下悄然靠近的危机还浑然不觉,方才侥幸逃过一劫,你们又要在这星球上空足有三颗烈日的灼烧下艰难求生。 “啊,热过头了……”背靠已彻底报废的飞船盘腿坐着,坂本辰马抬起手臂擦去不停往外冒的汗,“回忆就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好不容易才得救了,好险啊!” “得救了?这哪儿叫得救了啊?!”银时坐在他身旁的阴影中,怒气未消地指责道,“迫降到跟老太婆皮肤一样的星球上,都怪你把舵掰断了!” “过去的事就忘了吧,男人就是要看着前方活下去……” “少装蒜了!你这毛球!” “啊,行了,天这么热就别吵吵了。”新八疲惫地出言劝架,又左右看看关切道,“神乐和枝川小姐都不要紧吗?太阳这么毒……” “唉……”感到全身水分都在迅速蒸发,意识也几乎要离你远去,你无力瘫坐在沙地上,没心情再去埋怨什么,强行给回忆按下暂停键的大脑中混沌不清,说不出一句话。 “没关系,只要有伞就没事,不过我有点渴……”神乐打着伞起身,迈出阴影往强光直射出现幻景的地方走去,“我去那边的河里喝点水……” “哪有河啊?!那条河不能过啊!”害怕她真的要过三途川了,新八慌忙冲上前抱住她的双腿。 神乐向前扑倒在地,眼珠也失去高光:“老爹,饶了我吧……我不在乎什么拳击了,我要喝水……” “谁是老爹啊!”新八急忙转头喊,“阿银,不好了!神乐要过三途川了!” 银时只得丢下辰马的衣领过去查看情况,你也开始担心神乐的安危,使劲用双手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站起身朝那边移动。 “阿景……嫁给我吧……”辰马跟在你身后迷糊道,双手搭上你的肩,像是快散架的整具身体都倒了过来。 “你说啥?要还钱的话我可没有……”你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拖着他一步步如僵尸前行。 “喂——!你们都变废人了吗!”新八崩溃。 “那是什么?!”此时,你们听到有人在喊,“是船!救援来了!” 你抬头望天,看见几艘装饰豪华的巨大飞船正向这边缓缓降落。 “啊!是快援队!”扒拉在你肩头不肯放手的男人一眼认出自家商队的船,兴奋地手舞足蹈,“太好了!得救了!” “快援队?”听闻这似曾相识的名字,你迟疑半刻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你的船队吗?所以你是趁操作电脑那时候发的求救信号?” “没错!对了,你还没搭过我在宇宙中的船啊!今天正好来试试?”想起以前你经常乘坐他海援队的船一起东奔西走,辰马向你提议道,像是孩童向朋友炫耀他新买的玩具那样得意,“站在落地舷窗前看宇宙的感觉会超爽哦!” “咱都这境地了,你看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没好气答,懒得多夸赞这让你们坠机的罪魁祸首一句话,对他道出过去作为搭档时经常说的台词,“走吧,登船了。” “啊哈哈哈!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这可真令人怀念!”他得寸进尺圈住你的脖颈,完全从中暑恢复活力。 见他还是不肯从你身上下去,你只得驮着这团棕色毛球向快援队的登船口走去,对站在那边迎接你们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看起来是船队副官的女性打了个招呼。 “你好,枝川小姐,我是副队长陆奥。”看上去相当精明强干,板着一副扑克脸的女人向你自我介绍,“海援队的前副官?我常听队长提起你。” “当时我跟他只是搭档而已,陆奥小姐。”不同于坂本辰马大大咧咧的形象,你一眼就能明白整个快援队的繁杂商事实际都在由她打理,心生敬佩,“带着这么个队长很辛苦吧?我能体会的。” “是啊,以前真是麻烦你了,想必是相当不容易。”她点点头,又对你身后的人斥责道,“我们的船是拿来做生意的,你这样当队长我们很难做啊……另外,不许再瞒着我们瞎溜达了。” “啊哈哈哈!抱歉啊,我果然还是喜欢地球上的女人!”辰马把脸颊蹭在你的耳际,不知悔改。 “你阴○烂掉死了算了。”陆奥凶狠骂道。 “哈哈哈!真说不过陆奥你这个女强人呢!” “你真够了……有完没完。”你下意识将手探进袖中想给他点教训,却摸了个空而呆愣住,这才想起今天因为要过安检不得不把武器都留在家中。 你烦躁砸嘴,正为此懊恼不已,突然察觉什么猛兽般的异常气息而赶忙向四周看去,浑身肌肉因感知到危险在瞬间绷紧。 ——这星球哪里不对劲! “咦?怎么了?表情突然这么吓人……”发现你的异样,辰马松开手奇怪地问。 “赶紧让大家上船!”你紧张攥住他的衣袖,拉着人上船后拼命往甲板方向跑,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离你们越来越近,汗毛倒竖,“这沙漠里有东西!你们的船有装大炮可以应付的吧?” “有是有……但这沙子里有什么东西吗?” 然而你们还是慢了一步,待跑上甲板,无数条粗长的绿色触手正从沙底探出,向四散逃跑的人群发起袭击,将毫无还手之力的乘客们捆住后,眼看就要拖入那翻滚涌动的沙流。 “可恶!”你刚想劝辰马下令启动炮击,转头却看见一只光溜溜的触手已朝他伸去。 “啊哈哈哈!”被那触手卷起飞向空中,他却满不在乎地大笑,“由他去!由他去!是幻觉!” “辰马——!”你高声唤他,对赶到你身后的陆奥问,“那是什么生物?” “那是砂虫,位于这星球生态顶点的生物,平常很安分,看来是因为周围吵吵嚷嚷而苏醒了。”副队长走上前,冷静安慰你道,“不用替他担心,都怪他自己乱来才会这样……砂虫,把那个毛乎乎的家伙干掉吧,尤其重点干胯|下!” “怎么回事?你跟他有什么仇?”新八在你们身后吐槽。 “啊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死在这儿!”辰马从怀里掏出一杆枪,右手扣动几下板机,从枪口//射出的超威力激光把捆住人们的触手都一一射断。 大家落地后纷纷往船上奔来,除了他自己都安全得救。但这几枪也彻底激怒了砂虫。它从地底浮上来现出巨型的躯壳,触手如长鞭快速挥动,捆住船身向你们发动进一步攻击。 “这脑袋空空的白痴,每次都这样!”再次见到这熟悉的行为,你暴躁地紧蹙眉头。 他以前就经常干出只救别人而全然不顾自己安危的蠢事,嘴上天天挂着“勿失大义”,但如果不是你常常留个心眼在他身上吊根线似的看住,恐怕早就交代在战场了,却还是防不住右臂受伤的那一次,让你事后产生既心疼又嫌弃他活该的矛盾心理。 “这家伙想把船拖到地底下去!”陆奥看出砂虫的企图,她可以接受没有队长,但不能没有船。 “大炮!让它见识一下咱的大炮!”辰马在空中远远地喊。 “可是这样,连你都会……!”新八担忧道。 “请开炮吧,陆奥小姐。”短暂思考后,你下定决心,向陆奥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对几个船员吩咐道,“拿缆绳来!” “准备开炮——!”陆奥抬手扶着斗笠,信任地对你点点头,果断向船员们发出指令。 “喂!你们想杀了坂本先生吗?他可是你们的队长啊!”新八惊惶失措,那个男人前搭档与现下属的一致决定令他完全无法理解。 “‘勿失大义’——不能为一个人就让所有乘客身陷险境,现在应该先救乘客们的命,‘勿失大义’是他的口头禅。” 陆奥转头看向你在银时身前忙碌的背影,对新八说明道。 “他是个为了向宇宙进发,连攘夷战争和同伴都抛下了的男人,他为什么能抛下那些?是为了大义——比起眼前的争斗他选择放眼未来,思考自己能为国家做什么后才下的决定。我们就是被他吸引才跟着他,所以那些违反他活法的行为,我们做不出来。” 此时,炮管做好准备朝向砂虫和她的队长。 “开炮!”陆奥果断下令,没有丝毫犹豫,“而且,这家伙不会死在这种地方的。” 红色的激光炮击中虫身激起飞扬的沙尘和风暴,屈服于这强大的冲击波,受到惊吓的砂虫松开缠上船的触手,带着坂本辰马一起缓缓下沉。 “砂虫想要钻地逃跑!”一名船员忧心地喊,“不好!坂本先生他……” “趁还没钻进去干掉他!把坂本先生救出来!”负责开炮的船员不打算放过它,正着急准备开展第二次射击—— 炎炎烈日下,一道银白的耀眼身影突然从他们头顶上空飞跃,降落在被晒得滚烫的钢铁炮口。 “辰马!你不是夸下海口要拯救星球吗?这就要完了吗?”银时站在炮管上,对着下方被砂虫拽进流沙漩涡已不见人影的老友呼喊,“你这混蛋向来只会说好听的,看着我啊!我可是好好按你所想的在生活着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无所畏惧地纵身跳入那越陷越深的漩涡,同样在众人瞩目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八和神乐趴在船边向下张望,几乎是同时担心地叫着他的名字,为那个男人一向捉摸不定而又大胆的行事风格感到震撼。 “银时!”你守在缠绕缆绳的绞车边嘶吼,随着绳索越转越长,心中盘旋的紧迫感也层层递增,“今天别想让我替你收尸!给我活着把他钓回来啊——!” // 你依旧记得,那晚坂本辰马在屋顶与你们畅谈他的理想后,过几日便只带上几样随身物品和一把刀,匆匆启程。 他与战友们一一道别,到最后只剩下你和银时在驻地门口一起送人。他想把令牌还给你,但你执意让他留着做纪念。 仍未死心的辰马再次向你们发出去宇宙的邀约。 “这样吗……可惜了。” 听到你俩异口同声的回绝,他的话语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失落:“要是有你们在,打起渔来会很有意思吧。” “抱歉呐。”银时叹息,“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喜欢这个星球呢……随便你去宇宙还是哪儿撒野吧,你不适合打小渔。” 四月春日的明媚光线和煦拂照在三人身上。 “你就去冲着宇宙撒大网,把星星啥的都钓上来吧。”他向即将远行的友人鼓舞道。 “你们呢?今后要怎么办?”放下执念的辰马掀高斗笠,微笑着问。 “我吗?这个嘛……”银时垂头沉吟半晌后,望向遥远的天际答道,“我要在这里慢悠悠地垂钓,钓个落到地上的流星,再把它放回天空。” “我呢……”你斜眼看向另一片天,“大概会在他钓流星的时候,帮忙牵根绳防止找不见尸体吧。” “等等!我才不会因为那种事挂掉呢!”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行了,我还要去收拾你这混蛋丢下的烂摊子。”你背过身,随意对他摆摆手道,“沿着你一路航行的方向可别回头了。” “某日再见。” 那个曾大笑着对你说出“钱和肩膀都能借给你”的友人,曾与你同床共枕之人,也是曾与你同舟过海日夜相伴,最后却依旧孤独启航追寻救亡道路之人—— “辰马,你知道古语里的‘海神’吗?”某次航程中,你伫立于甲板尽头,凝望落日余晖下波澜壮阔的海平线。 “是什么?”刚从晕船中醒来的男人双目惺忪,揽着你腰际的手上移,拨开那耳侧随海风飘舞的亚麻色发丝。 “在战争中死去的孩童。”女人映衬在茜色夕光中的侧颜显得格外动人,却是满面愁容。 随着最后一束光熄灭在海平线,你闭上眼,感到那只手的五指正慢慢扣入自己的指缝间。 “还真是个残忍的修辞呢。” 船体在冰冷汹涌的海浪间无助摇晃着。 “天黑了,回去吧。”你牵起他打算往舱内走,“夜里风浪大,更容易晕船。” “没事……”有力的手掌回握住,将你拉进他的臂弯中圈紧,贴近那温热而赤诚的胸膛。 “我们总能穿越黑夜到达彼岸的,啊哈哈哈!” ——“所以说,他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啊。” 你俯视着在金黄沙地上席地而坐的两人,欣然笑道,长舒一口气。 // 辰马在银时的乱来下平安获救后,快援队的飞船将你们送回了地球,抵达后已是入夜时分。 “走!我们去喝酒!喝酒!”久别重逢的战友刚落地,就拽着你和银时激动往居酒屋百米冲刺,这次根本容不得你们有拒绝的机会,“咱今天可都是劫后余生,不喝点酒庆祝庆祝怎么行!” “坂本先生……”新八还想伸手劝阻,“今天大家都这么累了,是不是下次再……” 但在辰马回话前,银时对他摆出臭脸,一脸不耐烦出言赶人:“去去去!大人喝酒小孩子别掺合!” “说谁小孩子啊!”新八怒。 “阿景姐呢?今晚不用去上班吗?”神乐扶着定春的头问。 “我……”你刚想甩开那烦人的手说自己不去喝酒该走了,却被那两人合力推背往反方向踉跄几步,眼睁睁看自己离目标方位越来越远。 “她说今晚请了假!你们俩带着定春先回去吧!”银时拖长音抢先道。 “啊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不醉不归哦!”辰马大笑着装傻附和。 同时默契地合拢缝隙挡住你还在朝后求援的视线,直到停在居酒屋的门前。 你左右看看两脸强作镇定的可笑表情,毕竟没带武器,在他们的夹击下根本是插翅难飞,只为自己参加宇宙旅行的决定追悔莫及。 “先说好,只能陪你们喝一杯,喝完后还要回去上班的。” “那个啊……其实我已经叫手下去酒吧帮你请假了,啊哈哈哈!”辰马抬手摸摸后脑勺。 “是我提议的,想你今天都这么累了肯定不想上班……”银时越说越没底气,视线朝一旁偏移。 “……下次给我演得像一点。” 你叹气,认命推开居酒屋的门。 第十二幕(里)时雨/约定也有时效期。 lash 江户夜晚的居酒屋生意兴隆,结束了一整天忙碌的人们或在此独自小酌,或与亲朋好友相聚一刻推杯换盏,温暖的灯光与装满澄黄啤酒的玻璃杯交相辉映,空气中混杂着浓重的酒味,就着烤串与炸物的油香肆意弥漫,令醉意渐深的酒客们兴致高涨。 在这个与阔别十年的老友重逢又大难不死的夜晚,饶是平时喝酒注意节制的你也破例多喝了几杯。战时相处起来最轻松的三人组坐上一桌共同回首往事,总有吐不尽的槽和说不完的话题可聊,不知不觉空酒瓶便摆满桌面,大脑也变得晕晕乎乎,开始借着酒劲满嘴跑火车。 “你是阴暗邪恶的船长……而我是勇敢正义的海盗!”银时一手举着只空酒瓶指向对面醉趴在桌上的墨镜男,另一手伸过来揽住你的肩,脸颊通红,“所以,公主殿下我就带走了!” “凭啥船长是邪恶的啊!属性搞反了吧金时!”辰马闻言从桌上弹起,不服气地大声反驳。 “不是金时,是海盗船长杰克·银!现在流行反差萌懂不懂!塑造角色要避免刻板印象啊嗝……” “啊哈哈哈!原来如此!但是公主我可不会让给你的嗝……” “你们演的啥剧本……加勒○海盗??”见两只醉鬼擅自玩起过家家还越扯越离谱,相较之下喝得不算多而尚存一丝清醒的你意识到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酒局,便从银时的臂弯中挣脱后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说完你脚踩泛着醉兴的步伐晃出居酒屋,将他们抛在身后。感到酒后无法自制言行的你想要赶快找个地方独自清净,以免事态顺势继续发酵又回到从前那样的混乱不堪。 然而你出门后便感到这个夏夜比前几日更加闷热潮湿,从四面八方翻滚蒸腾而来的水汽很快凝成汗珠,顺着皮肤淌落。 ——好热……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 8i n fo.c om 异常闷湿的天气令你的醉意得不到丝毫缓解,反而产生愈加严重的趋势,你只得苦恼地抬手将头发顺至脑后,在耳侧扇风试图降温,虽然终究是无用功。 不一会儿,你扇动的手掌却被另一只大手握住,转头望去,是刚才被你留在酒屋的银毛犬类。 “Go go go!Let’s 去下一摊!公主殿下!”他抓着你的手举上头顶欢呼。 你皱眉还想骂些什么,另一手的指尖此刻也被什么人牵走,还小孩荡秋千似的前后摆几下。 “别走嘛~难得分开这么久才碰面,不喝到尽兴怎么行……”棕发卷毛团嗓音黏糊糊,拼命往你身上贴,生怕人再次逃掉。 “明明都已经到极限了……酒量不行还喜欢硬灌,两个不可理喻的酒蒙子。”你向两边各甩一记冷眼,絮絮叨叨开始抱怨。 抱怨归抱怨,但一个是从小朝夕相处互知根底的竹马,一个是苦战时历经生死难关相互支撑的搭档,对两人你向来没打算真下什么狠心,不太过分的事情就随他们闹腾。 但你们还来不及前往下家店,天空忽然炸响一声惊雷,伴随着倾盆骤雨哗啦浇下街道。 三人被冷雨临头淋了个三脸懵,醉意也瞬间消褪大半。 “啊。”你这才回忆起,昨日下午去商店时看见的那团小山一样高的积雨云。 “现在咋办?咱衣服都湿透了……好冷……”辰马在雨中抱紧双臂打起寒战,原本卷翘的头毛现在服帖耷拉在脑袋上,像只落水狗可怜兮兮问。 “啧,真是麻烦,总之先找个地方避雨……就去那里吧!”银时睁着死鱼眼扫视附近,锁定目标后拉起你径直朝一处怎么看都很不对劲的地方跑去。 “等下……为啥偏偏是love hotel啊喂!”你目瞪口呆望向那雨幕中闪烁着粉色光晕的霓虹灯招牌。 “因为我记得楼下有投币烘干机来着……” 你们走进一楼大堂,发现竟果真如银时所说,墙边放置着一排公用洗衣机和烘干机。 “这什么玩意?服务未免也太周到了吧?!”怎么也无法理解的你坚持不懈地吐槽,大为震撼。 “啊哈哈哈!那不挺好的嘛,顺便上楼洗个澡怎么样?”辰马朗声笑着提议,“不然烘干时都没衣服穿了啊!” “有道理。”银时点头表示赞成。 “……”已无力吐槽接受现实的你双手合十。 湿透的衣服换下后被丢进底层的烘干机,你沐浴后从衣柜里找出件白色浴袍直接套上,捡起电视遥控器背靠豪华套房大床的床头盘腿坐下。 按下遥控器返回到点播菜单翻页,举目所及却没见一个正经节目,你自暴自弃重点返回键,让电视继续播放起刚才的爱情动作小电影。 “啧,怎么都是深夜成人频道啊,想找点肥皂剧都看不成。” “谁会在love hotel里看那玩意……”同样刚洗完从另一间浴室走出来,听闻你随口抱怨的银时一边系紧浴袍腰带一边扯着嗓子吐槽,死鱼眼漫不经心瞟向电视屏幕。 “喂喂,这镜头晃得也太糟糕了,设定还不合我口味,赶紧换台啦。” “是之前辰马按了什么键点开的,嫌这嫌那烦不烦……我先躺会醒下酒,想看什么你自己选。”泡完澡后一整天累积的疲劳终于汹涌席卷而来,你已感觉到眼皮开始打架,果断把遥控器丢在一边,背对着他翻身侧卧。 但没过多久,便猛然感到一团重物压上你身后弹性极好的床垫,电视里传来的声音也于此刻戛然而止。 紧接着,那重物带着热水澡后仍未退去的温度从背后迫近,慢慢将你整个人紧拥进他怀里。 “不看了?”乘着酒后舒畅感差不多快入睡的你闭着眼迷糊道,“你干嘛呢……这样我可没法睡。” “翻到最后一页都没想看的,好无聊——”他颓丧的声音悠悠在耳畔飘荡。 “无聊就歇会儿,累一天了别瞎折腾。”你下意识劝道,在那怀抱中微动身体调成更舒适的睡姿。 他暂时没了动静,窗外却仍是雨降不止,凌乱敲打玻璃奏出不成篇的乐章,淅淅沥沥不知何时才会停下。 而你仿佛能听见掩藏在那乐章中越来越急促回响的心跳。 “来做吗?” 逸出热意的唇凑过来低声询问,而后轻柔覆上那隐约泛红的耳廓。 // “做啥?呜嗯……放开我……” 随着那吮吻的温热顺着不设防的耳廓传遍全身,浴袍下不着寸缕的躯体稍稍战栗,你本能向后伸去手臂想将坂田银时推开,他却纹丝不动。 侧卧背对他的身体被强行扳回,朝向酒店开着顶灯的天花板平躺,浴袍的腰带也在此时顺势解开。在他一系列扰乱的动作下你不情愿睁眼望向上方,引人遐想的桃色灯光洒落至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肌肤,胸腔随着他的手抚触双乳而上下起伏,吐气如兰。 “胸部比那时更大更软了,摸起来好舒服……这就是漫画设定中所谓‘十年后’的威力么?”银时伏在你身上观察你的反应,手上揉捏的力道越来越重,扬起一抹玩味的笑,“也更敏感,是因为太久没做吗?” “不知好歹的天然卷,都说了别瞎折腾你这混蛋!”你不甘示弱抓上那乱糟糟的银色卷毛,努力忍耐逐渐强烈的刺激感,满面羞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斥,“小电影还不能满足你么?之前留的信里不是都约好了吗!” “喂喂,单方面留封信当逃兵跑去找仇人决斗后玩失踪也叫约定?知道你走后阿银忍得有多辛苦吗?几乎每晚都想得快发疯……”不留情面戳穿你那一纸旧约,他在床上向来糟糕的抖S属性瞬间觉醒,指尖同时快速拨弄,“啊,小草莓都立起来了,好可爱,这样还说不要吗?” “可恶,酒喝太多兴奋过头了……这该死的雨。”自知今晚已逃不过这一遭,你收回手臂横遮住被灯光晃得晕眩的双目,仍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懒散开口道,“随便你吧,我都累得不想动。” “你躺着别动就行,虽然阿银是抖S,但对师姐一直是很温柔哦?”嘴上如此说着,得到准许的大型犬开心摆尾俯下身,变本加厉用力舔吻发硬挺立的乳尖,“这样呢?师姐喜欢吗?” “哈……!”猝然变强的快感让你惊叫出声,紧接着又咬牙切齿吐槽,“信你温柔就有鬼了!别净在这种时候叫我师姐,恶趣味的家伙。” “这叫情趣啦情趣!因为这么叫你似乎会更兴奋,身体也总是坦诚得很……” 作为与你相识最久的师弟,坂田银时总以最了解你的各方面自居,而且每次做的时候都喜欢师姐师姐地叫,和假发的闷骚是完全相反。 唇舌来回吮吻双乳的时间久了,转而又上移噙住你微张喘气的唇,沾染酒味与甜味的舌顶开齿缝与你热情交缠,他又伸手扣住你遮挡光线的手臂向一旁挪开,溢满情欲的渴求红瞳与你湿润清透的琥珀色眼眸四目相对。平时一向无精打采有如潭死水的暗红瞳孔,却总能在接吻的时候奇妙地轻易拨乱你心弦。 这个吻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让床上交迭的两人终于开始进入状态,不再执着于习以为常的拌嘴与吐槽,整个房间中只余粗重的喘息声和浴室里的冲水声。 “唔嗯……”明明一开始是感觉累到没法做下去,你却无意识探出舌尖勾上他的,意图加深这个香甜的吻,双臂也环上那宽阔的后背,贪恋着这份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好舒服……但为什么偏偏是跟这家伙…… 常被你嫌弃过于敏锐的男人自然能感受到你的细微变化,松开唇瓣顺着你的身体一路向下,直至双手扶住紧实的大腿向两边打开,伸出一指探向腿根之间。 “你看,这是什么?”他故意调笑道,指尖一下下轻点已然流淌着湿意的狭窄缝隙,“喂喂,我还没碰小穴都已经湿了,师姐真好色。” “那是……!”想反击些什么的你一时语塞,太久没在他面前双腿大张摆出这种动作居然会感到害羞,只好把头偏向一边暗自懊恼。 “表面对人冷淡至极身体却色情得不行,这样的反差感也不错呢。”银时继续出言挑逗你内心拼命维系羞耻感的那根线,在阔别十年以后的第一次拥抱中显得格外耐心,慢慢垂下脑袋接近你的腿间,嘴角勾起,“放轻松,等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了。” // “啊啊……!” 被他直接舔吸着阴核,你终于难以自持地高声呻吟起来,上身难耐地拱起绷成一张弓,手指和脚趾因直冲天灵的持续快感而紧张收拢划过被单,带出几排欲望的褶皱。 “果然泡个澡就是舒爽啊!咦?”坂本辰马从热气蒸腾的浴室走出来,这一幕却措不及防映入墨镜后的深蓝眼眸,令他才从醉酒状态稍微恢复的理智被冲击得摇摇欲坠,“你、你们在做啥……?!” “当然是做爱啊笨蛋。”银时在松口的间隙不耐烦吐槽,“所以你小子戴个墨镜是因为变瞎了吗!” “啊哈哈哈!你们还真是心急,居然不等我就开始。 对这种事接受度高得惊人,几乎可以说是百无禁忌的前搭档迅速曲解状况靠近床沿,爬到你身边迷恋注视着心爱女人沉浸在情事中的诱人模样,伸手轻托抚慰浑圆丰满的乳肉,同时低头吻向那发颤的嫣红唇瓣。 “唔嗯……”上下几处敏感点同时受人爱抚,你已没有余力再多说什么,主动迎合他在你口中肆虐的舌尖,算是默许了第二个人的加入。 与辰马深吻的时候来自下身的逗弄却愈发激烈,似乎在发泄你将心思从他身上转移走的不满,你感到对方突然将一指挤入紧窄湿滑的甬道,配合唇舌的动作试图将你直接送上高潮。 在那陡然攀升的刺激感中,你只得抬起腰将上身绷得更直,退出与身旁男人充满欲求的吻,专心感受独属于坂田银时只此一人的浓烈情感,吟叫声愈加高昂直至仿佛感到烟花在脑中啪地炸开,而后才能让酸涩的躯体瘫软落回床上,随着夜幕中四散开后渐渐熄灭的星火一同坠向无底深渊。 “更喜欢哪边的亲亲?”沉溺在断片般一团混沌已然溶化的精神中,你模糊感到有谁贴在耳边笑问,发麻的头顶也被什么人的掌心温柔抚慰着。 “呜……别老让我做这种选择啊……”对这类问题你根本答不上来,他还偏偏总喜欢问。 “怎么能趁咱热吻的时候搞突袭啊!金时你也太狡猾了!”你又听见大咧咧的熟悉土佐腔从另一侧的耳畔响起,揉着胸部的手转而移至你的下颚将脸扳向他的面前,继续那个被中断的亲吻。 “我叫银时哦!你啥时候才能好好记住!”边吐槽边熟练拉过你的手附上他炙热的肉棒,银时瞪着双死鱼眼忆起往事,“狡猾的到底是谁啊?当初还不是你近水楼台撬墙角被我们发现……” 套弄着他的手蓦然缩紧,你因银时的话语微微蹙眉,在结束与辰马的吻后恢复意识扭头便数落道:“什么撬墙角……我才刚同意跟他交往你们仨就跟饿狼一样扑上来最后发展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啊!” “我跟矮子假发还在暗自较劲谁能上垒成功的时候居然被这家伙给抢了先,嘶好爽……竹马没打过天降,当然会不爽一定要赢回来啊!”嘴上含混不清地辩解,银时依然满脸潮红用爽到没边的表情看你。 “啧,好恶心。”你垮下脸表示嫌弃,手的动作却没停。 “啊哈哈哈!真拿你们没办法……”同样回想起这段旧事,自知理亏的辰马开始打圆场,转身伸手去够床头柜,“都别吵吵啦,既然都到了这里,一起来玩点别的怎么样?” “哈?”你停下手,见他在抽屉中翻找一阵后拿出什么小玩意,讶异地眨眨眼睛。 “喂喂……不是吧……”情绪由恼怒立刻转为惊惧,在他举着东西向你接近时,你流着冷汗坐起身想往后退,却刚巧抵上另一个人的坚实躯体。 “这回可别想逃,师姐。”沉声在你身后警告,银色猛兽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将你缠绕,“毕竟是十年后的第一次,要先好好适应那感觉才行哦?” // 手腕被后方的人从两侧分别握住,双腿也由前方的人屈起后向两旁敞开,随着嗡鸣震动的粉色跳蛋触碰上刚才已饱受疼爱的阴蒂,又缓缓移动到濡湿不堪的穴口一点点进入,你刚高潮过的敏感身体再次不可抑制地急剧颤抖,方才脑中仅存的顾虑被冲上更高一层的快感给压倒性全数吞没。 “啊呀……!”你近乎失声叫道,从中隐约可听见哭腔,惺忪的琥珀色眸中雾霭萦绕,来自耻骨下方的微妙翅痒感持续不断,无可奈何泛出几滴泪花,从眼角滑落至潮红发烫的脸颊。 从前方用两手固定住你的双腿,辰马探过身细密吻去那些泪珠,海蓝的双眸透过墨色镜片痴迷欣赏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绝景。 “眼神变了呢。”他情不自禁垂首含弄饱满胀立的乳尖,用曾握剑留下不少老茧的宽大手掌轻柔摩挲你不住颤动着的双腿内侧,从嘴间呼出的热气近在咫尺,“没关系,在我面前可以再诚实一些的,觉得舒服就叫出来吧。” “呜……求你们……”随着粘稠的蜜液大量从穴口涌出连床单都打湿,眼看即将再次失控的你羞耻咬住下唇艰难回应,扭动腰肢绝望挣扎着,阖眼仰头长叹,“啊啊……不行了……” “呵,这么快就要不行了吗?”你表现得越难受他就越兴奋的银毛抖S,从后用舌尖坏心眼挑逗脆弱的耳珠,嗤笑着你的心口不一,“平时对我们态度那么强硬,一上床就变任人欺负的M,简直不要太淫荡……” 他刻意以言语羞辱着你,自己却也越讲越有了感觉,于是松开钳制你的手探至下方拨开软肉,按向敏感湿滑的蜜豆狠狠碾磨,在你耳际低语着发出指示:“喜欢受虐的话就不要抗拒地去吧,抖M师姐。” “不是……这样的……”你摇头不屈否认,在理智被浪潮冲垮的前一秒选择顺从本心开口,“因为……是你们啊……” 重获自由的双臂无力垂下虚弱支撑着,十指茫然绞紧捏住被汗水浸湿的床单,即便如此释放过后,从穴内震动着的东西带来的酥麻感却仍未消失,你迷失在这余韵的朦胧白雾中,仅凭潜意识就着刚才的话自责道:“拒绝什么的我做不到……每次就跟傻瓜一样让你们这帮混蛋得逞……” 瞬间理解这番话中的隐藏涵义,两人止住在你身上亲吻索求的动作,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这么说也太犯规,我就把这当作你答应我的求婚了哦?”辰马翻过你的手心与你十指交握,神采奕奕在你唇上落下蜂蜜般甜腻的吻。 “可恶,我有点高兴过头了……”银时垂首埋入你还残留着沐浴露气味的后颈窝,流连于那令人怦然心动的淡香,两指夹住线端将还在你体内不知疲倦肆意震颤的东西抽走。 “哈啊……”终于在无穷无尽的迷雾森林中找到出口,你解脱般全身泻力向前倚靠在辰马胸前,侧过头后视线恰好落向与他相握的那只手。 从他右腕一路向上延伸至手臂,即便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那道长得可怖的旧伤疤依然能轻易刺痛你的心脏。你盯着它稍有出神,握着他的五指又紧了紧。 而他也感知到你的心绪变化,抬起左手轻抚你的脊背,似是在安慰地向你诉说什么。 接收到那信号,你沉默着并拢双膝换成跪姿,任由银时在后面抬高你的腰,将滚烫硬挺的肉棒缓缓插进体内。 从后方进入的姿势能直接顶到你体内的敏感点,湿润的穴肉下意识收紧咬住他的顶端,令清楚知晓这一点的男人满足深吸一口气,然后前后挺动腰部深深浅浅地抽插起来。 你随银时迅速加快和变得凶狠的肏干,呻吟声由缱绻轻柔的回响转向断续的惊呼,长久未经开发的甬道正一下下被对方逐渐顶至最深处。发育成熟后的身体已难以感受到痛觉,而是阵阵前所未有的至高爽快感,令你贪婪地向上伸长脖颈,无声倾诉着只想要更多。 “阿景?”抬首直视他的脸时,辰马依旧是浅笑着唤你,与你逐渐释然的迷离眼眸四目相对,“还想要亲亲吗?” “但这东西太碍事了……”你支起原本撑在床垫上的手,勾指摘掉墨镜丢到一边,转而搭上他宽阔的肩,“肩膀,借一下。” “想借多少次都可以哦。”他从未忘记与你的承诺。 数不清相交过多少次的唇舌再次探出后熟悉地寻找到彼此,每每望进这片令你如坠星辰大海的蓝,当初在摇晃的船上所产生的青涩悸动总在不经意间从心底涌出。 “喂喂……跟初恋你侬我侬的时候体内还插着另一个男人的肉棒,忘乎所以过头了吧!”银时一把捞起你的腰毫不怜惜带着怨气直接干进最深处,“给我专心点啊!” 花心突然被这下用力顶撞开,你两腿一软差点支持不住,眼角再次泛出泪光,来不及反击便在他接下来愈发粗暴的冲击下渐渐失掉神志,此起彼伏的吟叫不绝于耳。 “再忍耐一会哦?”对在眼前激烈荡漾的潋滟乳波再也把持不住,辰马双手覆上那两团软肉搓揉,低沉的嗓音贴向你耳边柔声细语,“等会还有我呢。” 猛然意识到才进行到一半,你在两人前后夹攻下呜咽一声,感到不堪重负的穴内抽搐着再次抵达极限,而银时也因此几乎同时扶住你的腰,释放出累积已久的欲望。 等那根肉棒的前端恋恋不舍退出穴口后,你缩回仿佛瘫软成一团棉花的躯体,维持着跪姿趴在床上急剧喘气。 “轮到他了。”银时丢掉用完的安全套,帮你翻了个身后扶着你与他面对面坐着,见你被他折腾到累极的模样既心疼又有点暗爽,脸上浮现一个复杂的笑容,对垫在你身下就着滑腻汁液已将肉棒塞进一半的人提醒道,“别太过火。” “就你小子最没资格说吧!”不似方才对你极尽隐忍的温柔,辰马向上重重一发顶至濒临融化的花心将那里搅得更乱,随后很快沉醉在那紧致的热度中,忘我地大开大合肏干起来。 “啊啊……!”被那粗长性器撑得满满当当,身体在空中上下耸动着,你无助向前探出双臂想寻找着力点,“银时……” “这时候知道来求我了?早说过这奸商就是个妄图用甜言蜜语把你拐走后吃干榨净的骗子。”向你及时搭把手的竹马嘴里念叨着,替你拂去额角串连成线不断滑落的汗珠,“你啊,就是对我们太容易心软了……” 银时微笑着叹道,宽厚的手掌下移抚上你的侧脸,拇指按上那已变成艳红色的唇,暗红的瞳眸中泛起暖意,俯身落下一吻。 分离后黏连的水丝混着汗水沾湿被单,你向斜前方倒去靠上他结实宽阔的胸,聆听着这穿越茫茫雨幕后已变得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喜欢吗?”他环住堕入那最后冲刺不发一语摇摇晃晃的你,凝视漆黑一片的窗外含糊其辞地问。 “不讨厌哦。”清楚知晓他想问什么,你仅以此回应着,在一切都静止下来后安然睡去。 ——这场盛夏的夜雨依旧不止。 【第二卷:日常篇·其一】第十三幕家人/准备 与坂本辰马重逢的那天过后,你感到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变。在江户的生活一如往常浑浑噩噩,就像进入海螺小姐模式循环往复,时间漫无止境仿佛没有终点。 这段日子里唯一让你有所印象的是,那晚过后在歌舞伎町再次捡到宿醉的银发天然卷把他送回万事屋时,他倒在你肩头嘟囔着抱怨你当时溜得也太快,说什么“发现身边躺的只有那蠢货的感觉不能再糟糕了阿银也想醒来后有普通的家人陪在身边啊啊”之类不知所云的醉言醉语。 “家人吗……” 今天下午的日程是前往超市补充食材和生活用品,你独自行走在歌舞伎町热闹的大街上,恍然间忆起他的话时嘴里小声念叨,因陷入迷思而下敛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落寞。 不落寞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词对你来说,早已如手中的一捧粉雪随风而散,难以追溯也无法追回。 你只能忆起在松下私塾曾有过那么一段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温馨时光,初见那只瞳孔中满是悲伤的银发小小恶鬼,自然而然对他脱口说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的话时,心中澄澈如明镜,并无半点虚假。 坂田银时嘴上嫌弃,行动上却表现得很快接受了你的说法。随后是一板一眼的优等生桂小太郎被他起头开始“假发假发”地叫了二十年的绰号,再就是高杉小少爷总是不服输地在课后拎把竹剑介入你们的切磋,甚至能清楚说出你从来不会记得的胜负局数。 处在这群小小年纪就妄图以一副大人老成做派各自任性成长的少年武士中,加上站在抚养者和教育者立场照顾和引导你的吉田松阳,你在离开枝川道场后,竟又一次找回了珍贵的归属感。 虽然也在恐惧着你哪天会突然消失,但从不过问你拼命练剑所指向的目标,从未阻拦你踏出私塾四处探听消息,在你偶尔搞砸事情后不责问什么只是默默伸出援手——这份“家人们”给予你的牢不可破的信任,使你无悔走上荆棘丛生的歧路。 让你唯一无可奈何的是,对这份信任太过纵容的后果,是意识到他们已成长到能轻易跨过界线来牵你的手时,却选择了逃避。 ——家人也好,恋人也好,直到那时你才看清自己本不该奢求的是什么。 “喂!来打我啊!” 这时,从路旁台阶下的河堤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喧哗,将你从失落的沼泽拉回岸边。 “你老爸说是老爸却是老妈!” “你小子说是男人,其实是女的吧?” ——不要多管闲事。 记忆深处的伤痛涌上心头,你努力在脑内告诫自己。 但那树枝抽上皮肉的闷响如此刺耳。 蓦地停下脚步,你转向路边顺着台阶走下去。 “所以你才这么弱……诶?” 发觉刚才还在手中挥舞的树枝凭空消失,嚣张施暴的小鬼头突然不明就里地呆愣住。 “树枝可不是这么用的。”你将它横握在手中,锐利的尖端从侧面抵近他稚嫩的脖颈,语气冷淡如常,神色却肃杀似地狱中走来的厉鬼,“要我教教你吗?” 随着两个霸凌者害怕惊叫一溜烟跑远,你丢掉树枝蹲下身,细心查看起正跌坐在地满身脏污的男孩身上的伤,柔声问道:“小子,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姐姐。”他害羞地摸摸后脑勺,微笑着细声答道。 男孩的面容清秀温和,脑后梳着一根细长的小辫子,背上系着包裹像是刚从私塾放学的学生。 见他受的都只是轻微擦伤,你放下心从怀里掏出一管药膏递给他:“送你了,回去用这个抹一下伤口,对皮肉伤很有效的。” “谢、谢谢……”他接过药膏收进口袋,依旧紧张得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犹豫直接狠狠揍回去。”对男孩的拘谨你全然不在意,将他从地上拉起,眯眼笑着嘴里碎碎念道,“我小时候啊,都是揍到周围的混账小鬼不敢还手跪地求饶的。” “不,这听上去只是你单方面在欺负人吧……” // “照彦——!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伤得这么重?叫救护车!得赶紧去医院!红胡子!快叫红胡子来!” 你呆站在一群男人……不,准确来说是你也分不清性别的人类中间,看这家店头发花白妆容艳丽,而又体型健硕的店长扯着粗嗓对自家宝贝儿子嘘寒问暖。 ——啊咧?这是哪里?魔窟? 自称名叫西乡照彦,被你救助的男孩好像将你引至一个怎么看都不得了的地方。 ——等等,站在那边的两个家伙怎么有些眼熟?! “青络腮胡倒有很多呢。”你眼熟的家伙之一用你过分熟悉的懒散语调吐槽道。 “没叫你们这帮混蛋!快滚!”店长正气在头上,暴怒反驳。 “只是擦伤而已,没事的,老爸……” 照彦刚想安慰对方,却被两条粗壮有力的手臂举到空中。 “别叫我老爸,叫老妈!” “别、别担心,老妈!我只是回家路上跟朋友假装打架而已。”男孩落地后匆忙收拾好散落的书册,勉强对你们挤出一个笑容,转身跑出店门。 “等等!照彦!”店长凝望儿子离去的背影无助伸手,仍是忧心忡忡。 “老妈?”你扫视身边清一色的络腮胡,对眼前冲击性的事实消化迅速,扭头对另一个眼熟的家伙无比真诚送上祝福,“抱歉啊假发,之前是我错怪你们了,现在看你们能拥抱真正的自我大胆迈出这一步,我替你们感到高兴,也非常感动……” “不是假发,是假发子。”将柔顺黑色长发束在一侧,身着绮丽紫色和服的冷艳美人用你听过成千上万次的口吻纠正道。 “好的,假发子小姐,今天能够重新认识你很高兴,以后还请……” “喂——!你为啥就这么顺利接受了啊!认出来的话不应该先吐句槽吗!”银发双马尾半睁着死鱼眼的可爱美人忍无可忍钻进你们中间,两手使劲摇晃你的肩崩溃哀嚎。 “不,卷子小姐请放心,我完全理解并尊重你们的选择,所以不可能会就这种事情吐槽。” “只有你说这种话我完全没办法接受啊!而且你怎么能准确叫出我在这的称呼啊喂——!” 而你只是用异常平静的微笑面对暴风雨般的吐槽,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假发子捡起西乡照彦离去前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一张纸,于是推开卷子朝那边走去。 “参观授课和家长座谈会?”读到纸上的通知内容,你已明白那孩子心中在纠结什么事,对与你想法同步的人使了个眼色。 领会到你的意思,假发子颔首将纸藏进袖中,走出了店门。 “西乡特盛?”瞥向在那边喝完闷酒后烂醉如泥倒地熟睡的店长,你被店员们围在中间,接过清酒浅抿一口,总感觉以前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从方才西乡的自述中得知,由于母亲去世得早,对儿子父代母职过了头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但从不后悔,只因自己给儿子带来许多麻烦而愧疚。 这时,你见卷子趁此时机偷溜出后门,心照不宣仰头饮尽杯中的酒。 “感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玩哦枝川小姐!我们会给您最低折扣!” “啊啊……真是的。”挥别来自身后热情的招呼声,你将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天感叹,“家人什么的就是麻烦。” // 念及那两个爱管闲事的家伙自有办法去摆平西乡照彦的心事,你安下心继续依照今日安排去超市买好东西往家的方向走。 但迎面跑来的两个小鬼让你停住脚步,拦在他们的去路中央。 你认出他们就是之前欺侮照彦的孩子,但两人脸上的惊慌表情不像在怕你,反而像在害怕什么别的东西,不禁疑惑询问:“怎么了?” “小照和那两个人妖大姐姐有危险!他们要被用来试胆的怪物吃掉了!得快去救人!”其中一个孩子着急地喊,“我们是想去通知小照的老爸!” 心跳猛然间漏了一拍,你一手因担忧而攥紧购物袋,另一手拉住这孩子的衣服立刻开始奔跑。 “带我过去!”你边跑对他指示道,同时转头对另一个孩子喊,“你去通知西乡店长!快!!” 你们跑至一处荒废的武家大院外,那孩子对你指出破败的墙洞心有余悸道:“他们刚才就是从这里爬进去的……” “我知道了,请替我保管一下。”你把购物袋递给他,毫不犹豫趴下身穿过墙洞朝里面爬去。 “姐姐,为什么要拼命到这种地步?”他犹疑不定嗫喏着问,无法理解今日见你所作所为的一切,“之前救一个不认识的孩子也就罢了,现在难道不怕连你也一起被怪物吃掉吗?” “你就当我是个头脑发热喜欢逞能的傻瓜吧,小子。”你隔墙背对他站起身,左手从腰带下抽出一把短剑,又从右边的衣袖中滑出一柄十手握在掌心,“不过哪天等你的亲人遇上这种事,看你还能不能问出同样的话。” 没等他回答,你屏息开始释放杀意,径直闯入前方葱郁的密林深处。 双眸凌厉扫视四周,你能感知到有个猛兽正藏身于某处,对自己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开展扑食。 “出来。”你举起十手指向它所在的地方,主动发出挑衅。 刹那间,一只头部长着三根角面相如凶恶鬼怪,胸前却反差强烈地挂了张可爱狗狗脸的四脚异兽呜呼一声,从灌木丛后跳出朝你撞来。 你闪身躲过这发像斗牛般疯狂势不可挡的撞击,未及它调转方向,回身用短剑对准它纤细的尾巴疾速平挥,但这宇宙生物的肉质意外坚硬,短剑像打击在铁棍上砰地弹开,剑身连带剑柄在你攥紧的手中猛烈震动几下,掌心隐隐发疼。 猛兽又回头向你攻来,这次的速度比刚才更快。 “可恶!这到底啥玩意,怪○猎人的金狮○么!”你气愤骂道,“力气大得和疯牛一样,肉质还硬得像放过期的熏肉干,简直是最恶心难缠的怪没有之一!” 见武器攻击对它不奏效,你来不及犹豫起跳顺势骑上它的背,当即决定改换战术拖延时间,等待西乡特盛的增援到来。 另一边,全身被它埋进土里只剩头部露在地面而动弹不得,听到这清脆击打声的卷子和假发子回过神来,越过正用双手挖土试图救人的西乡照彦朝密林张望。 “银时,这声音……”假发子震惊之余仿佛意识到什么,对埋在身边的人道,“难道是……” “啊,一定是那家伙。”卷子脸上浮现欣喜的笑,笃定道,“擅自跑来互相给对方收拾烂摊子,我们这点从以前起就没变过呢。” 谈话间,只见名为波奇的怪兽载着你自树丛后向他们三人奔驰而来。 “小子,别管我们了!你快逃!”假发子慌忙催促道。 “连你都会挂掉的,喂!听见没!”卷子也高声规劝。 “不!我很强,我绝不会逃跑!”照彦执意继续用双手挖土,在这命悬一线的状况下急切想向你们证明点什么。 “小照!”你冲还跪在地上不肯离去的男孩大喊,在波奇抵达他之前向前飞扑将人牢牢护在身下,抬起右臂用十手坚硬的钢叉卡住它的下颚,用尽全力支撑起那意图下压捕食的沉重头颅。 几乎是同时,卷子和假发子也从稍微松动的土中成功各拔出一只手臂,分别举高撑起它头颅左右的两根角。 在你们三人的合力阻拦下,怪兽暂时止住攻势,四脚陷进土中与你们进行角力。 “你说你很强?”卷子举着颤抖的右臂咬牙问。 “这种事我们当然知道!”假发子举着左臂齐声道。 “你与你的老爸,都是灵魂足够强大的男人!没人看?说什么傻话——这东西看得见的人就看得见!” “至少这里就有三个人能看见,你给我记住了!” “我确实有看见哦。”你也弯起眼眸对他鼓舞道,“小照,这点无需证明,你和你老爸都是顶天立地的强者。” “姐姐……”照彦被你们激励的话语触动,露出释然的笑容。 “哼,口气还挺大的嘛。” 此时,西乡特盛只穿一条白兜裆布站到波奇身后,怒吼着出拳把它从你们上方击飞,带起一阵爆发性极强的旋风,将吃痛哀鸣的怪兽直线轰入后方废弃的古宅。 “不是吧……”你得以泄力收回手臂,瞠目结舌看着门上因这拳威力被砸开的大洞,和西乡旋转几圈将它甩出手后层层撞破墙壁的恐怖破坏力,突然回忆起某个攘夷前期如雷贯耳的名号。 ——这白兜裆布和相扑选手般的狂野战斗方式…… “我想起来了!”假发子也终于记起那个名号,“他是在天人来袭时,仅凭一条白兜裆布攻进敌方战舰,杀到白兜裆布都被敌人的血染得鲜红的传说中的男人——‘鬼神·西乡特盛’!” 刚才还在你们面前嚣张的宇宙生物被那凶猛不似人类的鬼神一拳揍向天空,随后轰隆坠落,再起不能。 “他是我们的大前辈啊。” 你与卷子沉默地听着那名号的由来,在内心感叹歌舞伎町到底都聚集了一群什么可怕来历的牛鬼蛇神。 “老妈,对不起……”照彦起身向他跑去道歉,却被西乡特盛迎头揍晕。 “笨蛋,现在要叫我老爸。”他将儿子扛上肩,又对卷子和假发子说道,“喂,你们被炒鱿鱼了,工作这么久都记不住舞步,根本派不上用场。” “再说我们是妖怪,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他向被迫在自己店里打了几天短工的两个后辈发出警告后转过身,“还有……” “有空就来店里玩吧,我会好好服务你们的哟~”歌舞伎町的人妖店长对你们抛了个媚眼,潇洒离去。 “……”你嘴角一抽无语凝噎。 “好吓人……”卷子表示害怕。 “看来我们操了不必要的心啊。”假发子看着他坚定不移的背影欣慰道,“他们也跟武士一样,是堂堂正正的求道者啊。” “姐姐,这个还给你。”之前给你带路的男孩将购物袋递给你后一鞠躬跑远。 “啧,这帮小鬼,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絮絮叨叨站起身,俯视两个化妆后竟比女人还女人的幼驯染,遗憾摇头,“好可惜,我还以为你俩是真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呢,结果只是因为嘴贱惹上那种级别的大前辈吗?” “喂——我怎么可能!但这货好像真的打开了什么哦!身心都完全敞开迎接崭新人生的那种!”银发双马尾极力辩解,露在外的右手对身旁姿容芳艳的黑长直大美人指指点点。 “还有脸说我,你自己昨晚不也在台上把腰扭得很欢吗!” “那就祝你们进入人生新阶段愉快,我要回去了。”对这俩争执不休的蠢货你再也没眼看,拍掉衣服上的土转身想走。 “师姐!” “阿景!” 仍被种在地里的两人从身后一人一只手抓住你的左右脚踝,齐声耍赖向你求饶:“对不起!总之先救我们出去啊——” 你怒从袖中掉出两只匕首唰唰插进他们面前的土里。 嘈杂到令你头痛的世界总算安静下来,只是你忙碌到傍晚终于将他们从地里拔|出|来后,无人在意那座破落古宅前的土地中似乎还遗漏了点什么—— 夕阳映照的武家大院内,冒在地表的一颗圆滚滚紫色脑袋……不,应该叫做喜欢养神奇宇宙生物的八嘎外星王子一脸生无可恋。 “真的,别再来地球了。” // “我只是出趟门逛个超市而已……”你将钥匙插进家门的锁孔,对跟在你背后吵嚷一路的两师弟无情下逐客令,“为啥你俩就自顾自当跟屁虫了喂!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身不应该赶紧去换身衣服干点正事么!” “我饿了,那店里的饭菜好难吃——”卷子揉着肚子,用仿佛被虐待了三天的语气答,“而且以这幅样子回去我会被那俩臭小鬼嘲笑一辈子的。” “我也是,堂堂攘夷志士就这样回基地成何体统。”假发子顶着紫色系的精致妆容正义凛然道。 “但我这也没男人的衣服给你们换啊?”你打开门,把购物袋丢上鞋柜,“卸妆水倒是有。” “不,你有的。”假发子在玄关脱掉鞋后,在你疑惑的目光中朝客厅里的斗柜走去。 你见他打开最底层的抽屉,从中抽出一件深蓝色和服,又抽出一套黑色打底衫和白底蓝纹和服交到卷子手中。 你突然感到认知崩断当场宕机。 ? 呆若木鸡看着面前毫不避嫌脱下女式和服露出精壮肉体再各自换回原本衣服的两个男人,你觉得你需要先找个时光机冷静一下。 “啊对了,卸妆水卸妆水……”桂小太郎喃喃念着,轻车熟路准备往你卧室里钻,“我记得梳妆台上有一瓶的。” 噗嗤—— 未等手碰上门把,他的后脑勺被精准插上一柄飞刀,瞬间飙血一头栽倒进木地板。 你左手拔出短剑抵在坂田银时的颈部,右手拎起他的衣领,脸色阴暗如雷暴来临前的天空:“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吗?” “哈哈哈……别这么吓唬人嘛,阿景。”他的额角淌下冷汗,对你干笑着打起哈哈,“其实这都是假发的主意,就转生乡那次以后,他说以后可能也会遇到什么紧急事态想早做准备……后来他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啊痛痛痛!” “这就是所谓的紧急事态?”你猛踹几脚倒地不起的银发混蛋,又瞥了眼那边原地复活正挣扎着爬进你房间还想去取东西的男人,嫌不解气地冲过去补上几脚,“我说真的,你们两个笨蛋还是去回炉重造吧!” 此时窗外天色已暗,你对还在客厅里躺尸的两人叹了口气:“我出去上班了。” “路上小心~”他们随意抬手对你晃了晃,异口同声道。 一如过去每次酣畅淋漓的剑术切磋后,趴在道场地板上对你默默起身出门所作的回应。 你轻轻阖上门,唇角勾勒出一抹失落的苦笑。 ——若是遇上这种讨厌的厚脸皮家人,想要割舍也割舍不掉呢。 今晚的工作说不上轻松,你一面与阿妙收拾一群突发酒疯顾客的无理取闹,一面安慰被吓坏的同事们,不知不觉熬到凌晨得以回到家时,你才感到深重的困顿与疲惫涌上全身。 “我回来了……”拖着满身酒味行尸走肉般的躯体,你汲拉着拖鞋迈入客厅,下意识说。 ——奇怪,家里明明没有人在,还想说这种话的我简直蠢得像个做白日梦的傻子…… 另一个声音在你心中责骂道。 然而你似乎能感到,今早空气中的氛围开始变得有哪里不一样—— “欢迎回来……” “工作辛苦了……” 两道声音先后从脚下传来。 你茫然眨眨眼,刚想低头查看,双手却被从两旁牵住拽向地面。 一阵天旋地转后,你发现自己正躺在软和温暖的被褥上,刚才拽你的两只手也顺势揽住腰部。热源分别从两侧贴近,将你困进这入睡后似乎就永远不会醒来的温柔乡中。 “家人吗……”你浅笑着缓缓闭上眼,“我都差点忘了,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第十四幕炼狱/货物不要堆在路中间很碍事欸。 又要进局子了。 真选组我的快乐老家(^ ^) // 盛夏的燥热随初秋的到来逐渐从江户四处弥漫的烟火气中散去,这天是秋高气爽且难得悠闲的休假日,但你却在正举办女子格斗的神社台阶下遇见一个让你碰上就头痛的家伙。 “哟~今天居然有心情来看女子格斗,难道说你也有支持的选手吗,枝川?” 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堵在你面前的去路,看似无害的娃娃脸扬起违和感强烈不怀好意的阴笑。你注意到不知为何他今天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轻简宽松的武士服,长刀系在腰间。 “……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你黑下脸迅速敷衍道,甚至感觉眼皮开始隐隐地跳,好像拼命在向你透露着极为不妙的预感。 一忆起上次抓内衣小偷时他对你做过的恶作剧,你想都没想扭头就走。 “看来‘葬送姬’大人今天心情不太好嘛。”他仍站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刻意装腔作势的语调飘飘然自你背后响起,“真可惜~明明是难得的公休日,我还想请你去约会来着。” 猛然间从他反常的穿着和暧昧的奇怪言语中察觉到什么,你回身走到他面前站定,嘴角勾起同样回敬一个坏笑:“好啊,正好我也闲着无聊,小总想带我去哪?” 虽然明白你只是在逢场作戏,但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仿佛用于情侣间的亲昵称呼,冲田总悟方才还天衣无缝的无表情脸上短短一瞬露出些微破绽。 他伸出手掌牵过你沾染秋意而微凉的指节缓缓握紧,杀意渐起的血红瞳眸与你变得凌厉的眼神对上电波,发出不祥的邀请:“去炼狱,我找到份适合你干的脏活。” // 你们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巷,穿过这阴暗狭窄的深巷再拾级走下几层旋转楼梯,便能抵达江户城地下所谓的“里世界”—— “这里是黑道住民的社交场所,尽是些白道上的人们没机会见到的东西。”冲田在前方领着你拐进一道岔路,介绍他近几日在这里潜伏调查的成果,“刚才我们走的路是通往名为‘炼狱关’的地下赌博格斗场。” 你能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真刀真剑相搏的刺耳嘶鸣与人群沸腾的欢呼,感到不适而眉头微蹙:“这么明显的违法勾当就发生在你们这帮官差的眼皮子底下?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让你们不方便出手吗?” “没错,正因为我们是官差才无法下手,这种地下格斗场背后,一定隐藏着强大的权力之手,如果轻举妄动,真选组说不定也会被搞垮。” 你们一起爬上高高堆在岔路中间的木箱子,他跳下地后转身朝上方的你伸出手:“所以‘炼狱关’的调查我已经以个人立场委托给万事屋去办了,如果是旦那的话查到些底细应该不成问题……啊小心,这箱子里装着外星来的新奇玩意,似乎是什么危险的致幻药品。” 听闻“万事屋”你注视着少年平静的脸孔有些出神,但还是接过他的手借力稳稳落地,担忧道:“那家伙在想什么?连这种劳酬不对等的委托都敢接……太乱来了吧。” “自愿无偿来跟我干活的家伙可没资格说乱来。”冲田淡定吐槽,左手则不动声色握上腰侧的刀鞘出口,拇指抵住刀格压低声说,“前面就是了,地球人与天人进行非法交易的犯罪巢穴。” “要都杀掉吗?”你用问晚饭吃什么般随意的口吻问着,两手分别从衣兜中抽出十手和弯钩,“因为这是大人物们的地盘,我看只要打晕就好吧?”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他瞟一眼你掏出的武器轻笑道,拇指推刀出鞘,刀背朝外握在右手中,移回目光兴奋地盯紧前方的交易场所入口,“要上了。” 你感受到自这少年武士身上开始释放与年纪不相衬的浓烈煞气,却是早已习惯般将其全数接纳,随后漠然走上前不爽抱怨:“真是的,哪有男生第一次和女生约会挑这种地点。” 说完,你先他一步冲进门,掷出连接着细长锁链的弯钩打了个圈,将正聚集一团接头的几人牢牢捆住。 “这女人怎么回事?!” “有人来搅局!快跑!” “难道是敌对组织的?!” 昏暗的交易场内立即炸开恐慌,一时间因你和冲田总悟趁着灯下黑的肆意攻势陷入骚乱,使得你们没费多大劲靠着虽是第一次但意外默契的通力合作,仅凭两人便将这里滋生的罪恶扫荡干净。 “哎呀呀~被咱俩闹了个天翻地覆啊。”冲田收起刀,望向手中转着弯钩意兴阑珊站在人堆上的你,浅笑道,“这几天可给我憋坏了,总算能出口闷气。” “只是这种程度的小喽啰,冲田队长有必要叫上我?”你跳到他身前揉揉才刚活动开的臂膀,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所以我才说是约会啊。”他眨眨无辜的大眼睛,“这种程度没法满足你的话,看来下次需要准备点更刺激的?手铐项圈皮鞭○球○夹还是什么东西随便选,我会让你尽情享受的哦。” “……我选择先用润○剂灌进你那被抖S蛀虫啃噬成废物的大脑。”你额角冒出#字,举起一支飞刀投向对方怎么看都欠揍的脸,但被他轻松拔刀弹到一边。 你冷哼一声,决心吸取教训下次再也不要和这麻烦小鬼搭上关系,朝旁边侧过一步,丢下他朝门外走去。 刚掀起门帘,视野边缘却闪过一道尖锐的寒光,你瞥见一把剑刃正对准你的侧颈直刺而来。 好在被过去从生死狭缝间磨练出的迅疾反应力所救,本能先于大脑操纵四肢作出行动,在剑刃即将触到皮肤的前一秒,你向前方扑倒于地上翻滚一圈,便立刻支起身体左手抽出短剑横在身前,拧紧眉心向朝偷袭你的人看去。 但你还来不及看清那人的面容——不如说是因为他下半张脸戴着黑色紧身面罩让你不可能看清,就被迫出招格挡第二次来势汹汹袭向你头顶的劈砍,横在半空的短剑与竖直下压的长剑相撞,发出冷戾的铁器鸣响,将周围的污浊空气无情撕裂开来。 你半蹲在地仰视这名头发斑白蒙面剑客的脸,琥珀色的瞳孔骤然缩紧,开始控制不住地震颤,嘴唇翕动着艰涩开口道:“是你……” “枝川!”冲田总悟担心地喊着你的名字向你们奔来,拔刀作势要挥向剑客的背。 但从道路两端聚拢大量手持兵器的黑道天人将他团团包围,估计是因刚才趁乱逃出交易所的人通风报信而赶来。 “可恶!给我滚开!”总悟一边凶狠骂着一边发狂般将周围碍事的喽啰们悉数砍倒,奈何敌方凭借数量优势令他暂时无法脱身。 “枝川……这名字可真令人怀念。”这时候,和你相持不下的剑客冷眼嗤笑道,与从地上摇晃着站起身的你四目相对,“二十年了,那时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得如此成熟漂亮了啊……” “简直像和她低贱下流的母亲从一个模子……” 话音未落,你脚蹬墙壁跳向空中,短剑嘶吼着划过长剑的剑身,似带着浓稠的黑红色恨意自上空下坠,猛砍向他的天灵。 “不许用你腐烂下贱的嘴……”你砍空后落地又迅速起步,右手执起十手直指向他的嘴部刺出,怒火自心间燃起带着苦痛蔓延至五脏六腑,“这么说她——!” “被夺走家族传承的剑就开始学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吗?看来‘无我一流’也彻底堕落了。”对方一边后退挥剑抵挡你接二连三的攻势,一边继续故意用言语揭开你从未愈合过的伤疤,“不过在这种荒诞的时代,我们‘逸津流’走下历史舞台也是必然……所以才只能混迹于这种肮脏地下做黑//道护卫啊。” 你们缠斗着打进由木箱堵住的小路,直到他背靠箱堆横剑与你对峙,十手稳固卡住那长剑,短剑则抵近他的胸口。 但对方拼死握紧你的左手腕,阻止剑尖再进一步靠拢,被逼至如此窘境,面罩上方的双眼却仍在溢出贪婪而疯狂的变态欲望:“和你这样的女人殉情也不错呢,要来试试吗?” “少废话。”你紧咬着后槽牙,拼尽全力将剑一寸寸向前捅去。 眼看尖端就快刺穿他的胸膛,他却突然主动向后倒去,用强壮的身躯撞散箱堆脱离你的禁锢,趁机提剑狠绝向你的脸部刺来。 而你也在此刻因他的拉拽失去重心朝斜前方坠落,意识到他是想舍弃生机与你同归于尽。 眼前扬起一片白雾般的粉尘模糊了视线,来历不明的晕眩感开始侵占你本就混沌的意识。 ——我还不能死…… “阿景——!” 你的心中刚冒出一线这样的想法,便听见有个少年的慌乱嘶吼隔空冲破重重阻碍,裹挟着由武士刀劈开的风朝你呼啸而来,将你从被憎恨吞噬的幻影中唤醒。 你猛然睁大双眸,仿佛能看清剑客出招的慢动作般,偏身躲过那誓要取你性命的突刺,两手松开丢掉武器,右臂抬高空接过向你抛来的菊一文字,利刃出鞘,从上至下挥舞出半月型弧线砍向你身下剑客的脖颈。 猩红的血液顿时从那平整的缺口四散飞溅,仿佛降下一场冷雨将你米白色的衣衫淋湿,在其上开出诡异斑驳的花束。 冲田总悟凝望面前持刀垂首跪坐在地,浑身浴血一动不动的女人,却翩然联想到自炼狱于红色彼岸花海中踽踽向自己走来的修罗。 被这景象所吸引,慢慢弯下腰托起她的脸,他轻柔吻上那被鲜血涂抹得嫣红的唇。 ——即便如此,这一次的味道也没有变呢…… “不当班的日子还在干活,真是辛苦你了啊!没想到你这么热爱工作,连约会都要带女生来工作场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留恋不舍离开你的唇,起身朝前方扫兴的家伙看去:“打扰别人约会脑袋要被驴踢的,去死吧混蛋副长。” // “总悟,她怎么样了?人没事吗?” “一直昏迷到现在,恐怕是被那些箱子里泄漏的致幻药物所影响,不过不必担心,我调查过这种药物偶尔吸入一两次还不至于成瘾,只是会在一段时间内产生效果未知的幻觉。” “啧,真麻烦,你怎么会带她去那种地方?” “本来只想着一起去玩玩,谁知道那里会有……” “给我切腹谢罪啊!” ——咦?蛋黄酱星人和S星王子……? 你睁开朦胧的双目,转头望向那边正在对话的两人……不,是一只套着巨大蛋黄酱瓶外壳的黑发青年和一位身披华丽贵族服饰散发猛烈抖S气息的栗发少年。 “那个……”你从榻榻米上坐起,不太确定地对他们招手道,“请问这是哪个星球?你们在搞什么外交活动需要入乡随俗穿成这样吗?” “哈?真选组制服怎么了?”蛋黄酱星人对你的询问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因为幻觉效果,把我们的穿着看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S星王子推测道。 两个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家伙并排走到你面前,因为那离谱的滑稽外形与平时反差过大,你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呵。” “我们到底在你眼里变成什么模样要被这样嘲笑?!总感觉是什么非常糟糕的东西啊可恶!”见你脸上明显在嘲弄的表情,土方十四郎瞬间气得跳脚,拎起下属的衣领劈头痛骂,“都怪你没事找事带她去那种地方胡闹!还闹出人命来害得我要想办法善后!” “杀人犯是她才对吧?而且那种格斗场附近多条尸体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冲田总悟在被他狠命摇晃时淡定摸出一副手铐,趁你偷乐着围观他们吵架将你的手腕锁住,“所以,现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你,枝川。” “诶?” “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把人斩首,如今的罪犯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啊。不过人证物证齐全,估计马上就可以送你上刑场了。”S星王子露出鬼畜的阴森笑容,一副终于逮到你狐狸尾巴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蛋黄酱星人难得与他统一战线故作遗憾对你摇了摇头,“等吃过晚饭我们会送你去监狱的。” “……”你无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风中凌乱,又低头扫一眼除了手铐什么束缚都没有的自由身,发现连先前染血的外衣都被换洗过。 不禁嘴角上扬,一股暖流自心中油然而生,你抬脚走出房间拐进走廊,一路小跑地追上他们。 “杀人犯可不能擅自行动。”土方叹气,背对着你呼出口烟。 “最后的晚餐在真选组食堂吃也不错,我可以点猪排饭吗?”你眉眼弯弯走到他身边,语调轻快,“不过蛋黄酱就免了。” “被人圈养的母猪没有挑拣饲料的权利。”冲田接话道,“等下会让你蛋黄酱吃到饱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蛋黄酱等于猪饲料吗?蛋黄酱才不是那种东西!”土方炸毛。 “谁管那玩意是什么,反正对你这瓶蛋黄酱也没区别吧?只是相当于把挤出去的蛋黄酱重新装回瓶子而已。”你冷脸吐槽。 “喂——!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瓶蛋黄酱吗?” “噗……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你再次轻笑着别过头,“抱歉,但实在太好笑了。” “怎么会这样……”蛋黄酱瓶大受打击。 “那我呢?”冲田指着自己好奇地问,“在你眼中是怎样的?” “还是没变,只是个普普通通讨人厌抖S小鬼罢了。” 你没有丝毫犹豫答道,一边在你们路经庭院时转头望向斜阳余晖下的真选组大门,却发现有个人突兀地站在那里。 快速眨两下仿佛蒙上一层烟雾的双眸,你迷惑望着那好似从经典RPG游戏中走出来的角色停下脚步:“勇者?” “什么勇者?”土方不解顺着你视线的方向看去—— 可映入眼帘的,仅仅是那个总与自己不对盘的吊儿郎当银发天然卷。 而对方正震惊盯着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连平时一向无神的死鱼眼都腾起不少生气。 “枝川,你和那家伙……?”他两指夹着燃烧了一半的香烟转头望你,敏锐的直觉仿佛要向他揭露什么,但残缺的真相始终就差那最后一块拼图。 “啊咧?那家伙谁来着……迷路的勇者?”你歪着头无辜反问。 “别随便用幻觉敷衍过去啊喂!” “是旦那。”冲田总悟看见万事屋老板,明白自己委托给他调查的事情应该有些眉目了,走过来解开你的手铐收进口袋,一本正经道,“走吧,我们去外面吃,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局里说。” // 附近的家庭餐厅内。 “不用客气,快吃吧。”真选组副长吐着烟圈,向桌对面的客人招呼着。 “怎么回事?”坂田银时坐在你身旁,翘起二郎腿陷进身后的沙发椅背,看向餐桌上整齐划一堆迭着便便形状蛋黄酱的四碗炸猪排盖饭。 “旦那不好意思,事情全部露馅了。”总悟毫无歉意地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问的不是那个……”银时举起面前沉甸甸的饭碗,“这是什么?你跟蛋黄酱有仇吗?” “猪排饭·土方特别版。”土方郑重其事地介绍说。 “这种特别版谁会想吃啊!喂小姐姐~给我来一份巧克力芭菲!”银时放下那不忍再多看一眼的食物,扭头向服务员招手喊。 “你就一辈子只摄入糖分吧!”蛋黄酱星人震怒。 “不愧是你啊,土方先生,居然能把猪排饭升华成狗粮。”S星王子熟练嘲讽。 “服务员小姐,请再来一份抹茶布丁。”你加完单,小心用筷子挑出炸猪排送进嘴里嚼得嘎嘣响,“我之前明明说过要免蛋黄酱的,虽然感受到了你的热情,以后招待客人也要照顾一下对方的口味嘛。”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真选组?”银时挖着鼻孔面不改色问。 “前两天有人在店里醉酒闹事,我报警后来做笔录。”你放下筷子撒谎不打草稿,“哪想到你在帮他们调查那个斗技场,我就这么被卷进你们的麻烦事都没处抱怨呢。” “搞什么搞,我请你们吃饭,还要品尝这挫败感……”见你们一个个对他的特制猪排饭发表的负分评价,土方委屈叹息,随即话锋一转,“算了,说回正题。” 他神色肃穆对银时劝道:“总悟好像跟你说了不少,不过请你都忘了吧。” “你说啥?听你这口气,好像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银时继续挖着鼻孔一脸嫌弃,“你们这官差真行啊,犯罪摆在你们面前都能装没看见。” “我们迟早会搞定的……话说你居然把鼻屎放在土方特别版猪排饭上,给我道歉你这混蛋!” 你吃完猪排又接过店员递来的巧克力芭菲和抹茶布丁,分别推到自己和银时的面前,听土方继续向你们说明他调查到关于地下斗技场的详细情况。 “跟那群家伙作对,要是搞不好别说你们,就连我们自己也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你蹙眉,用叉子弹开银时向你的布丁伸过来的小勺。 冲田有些惊讶:“土方先生,你莫非已经全部查清楚了?” “你们听说过天导众吗?”土方道出一个你有所耳闻的名字,“他们把将军当成傀儡来控制,把江户搞成他们自己的后花园——他们才是掌握着这个国家实权的人。那个恶心的斗技场,其实是天导众的游乐场。” “天导众……”你在记忆中搜索相关情报,飞速转着手里的钢叉,将它插进布丁一分为二,“传说由十二人结成的神秘组织,掌握着绝对实权和大量资源,的确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呢。” “那个斗技场的大明星也被迫成为他们的傀儡之一了。”银时吃完芭菲,总算开始正经加入讨论桌,谈起他近日调查的成果。 “戴着面具的‘鬼道丸’——其名为道信,带着一群孤儿住在座废弃寺院里,年轻时貌似是砍了不少人的人斩,入狱后被那个斗技场的老板赎出,为了养活那些小鬼为他们卖命到现在。” “为了减轻罪孽感开始做好事吗?”冲田想起曾见过的那红色恶鬼面具,没想到恐怖的面具之下竟掩藏着这样的隐情。 “听起来,你似乎已经接触过了那个人。”土方警觉道,“他对炼狱关是什么想法?” “这几天他在斗技场不常出现了,我估计他两三天内会有所动作,所以让新八和神乐去寺庙旁蹲点了。”银时说出自己的推理,趁你专注思考对策时顺手从你盘中分走一半布丁。 “难道鬼道丸会那么容易就从他们手中逃脱?”你总有种说不上来的糟糕预感。 “毕竟年轻时干了不少坏事,恐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冲田表示赞同。 “所以说,我还是劝你们别再插手管这地方了。”土方纵观全局后总结道,明知其中的水有多深,他不会轻易赌上全真选组的未来,起身准备离开,“喂总悟,天色不早了,我们走。” 讨论会于沉默中不欢而散,你目送两名警察结账后撤离餐厅,对玻璃门刚合上后就枕向你大腿躺倒的天然卷问:“你呢?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但对方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反而环住双臂将你拦腰抱紧。 “怎么?”见他一反常态地安静,你疑问挑眉,“才刚在警察面前正经几秒钟就装不下去了?还是说觉得白忙活一场心里不爽?” “有血腥味……”黏着而苦闷的声音传来,将你之前随口编造的谎言瞬间击穿,“下次至少告诉我一声啊。” “告诉你赶来送死么?”你泄气靠上椅背,仰头哀叹,“这肮脏的味道果然怎么洗都洗不掉。”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下地狱也要一起。”他环着你的双臂收得紧了些,整个人蜷成一团。 “我不记得有约定过那种事,想为坂田银时的灵魂美学献身的话就请便。”虽是如此回应着,却仍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只能暗自庆幸他此时看不见你的表情。 “到时你会在棺材前哭得伤心欲绝哦?” “才不会呢,反倒是你可别在我墓前哭鼻子。” 如往常般互怼过后,你与他同时放声而笑。 “不行不行!这种事还是别再乱说为好哦!”银时恢复活力从你腿上爬起来,竖起一指放在你的唇前,“嘘——让死神大人听见可就麻烦了。” 你心里依旧觉得好笑,没有挥开他的手:“知道啦,勇者大人。” “怎么回事?我在你眼里原来是那种帅气的形象吗?总觉得好高兴。”见你开心笑着他也心情变好了些,两眼放光。 “不,是你自认为自己是。” 你推开他语焉不详道,心里挂念着夜晚还在破庙前盯梢的两个小鬼,走出了餐厅。 第十五幕面具/不小心粘上脸的东西未 2bx x 银时/土方的场合,原作这段剧情相当沉重,那就稍微正经一点好了。 // 今晚的满月清透澄净,宁静高悬于一尘不染的夜空上,将整座江户城都照亮。你与坂田银时离开餐厅后,乘坐他的电动车一同前往位于几座街町之外鬼道丸的住处,行驶在郊区林间的马路上。 你跨坐在后座上感受着从脸颊两侧滑过的秋夜凉爽夜风,如果没有白天所经历的那些事,今晚休假的你本应正无所事事坐在登势的小酒馆里独酌,与待你亲切视如己出的老板娘轻松愉快闲扯几句家常话,顺便共同吐槽楼上那个常年拖欠房租的赖皮男。 先前不小心吸入药物所致的奇怪幻觉,在冷风的持续吹拂下有加速消散的迹象,因为你能看见眼前之人原本的银白色身影与一层模糊投影迭加后,歪歪扭扭在视野里振荡和摇晃着,曲折呈现出光怪陆离的不规则形状。 这扭曲影像让你顿时开始感到晕眩,不禁抬手附上额头,阖眼试图使自己尽快镇定下来。 “晕车?” 黑暗中,你听见来自前方状似不经意的问询。 “不是……” 你仰起下巴深呼吸几口,之前产生过的糟糕预感与此同时再次莫名浮现。 “晕车的话,可以靠过来哦?我和那宇宙奸商不一样,嘴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银时注视着月光下仿佛如水流淌的道路前方,用一贯懒散又拖沓的温柔语调向你提议,“想靠就尽管靠过来吧。” 你能从中听出对方在有所期盼,便生出不合时宜的逗弄心,想借此缓解那股不适。 “小银。”更多免费好文尽在:2a 33. co m “啊?怎么突然这么叫……”银时猝不及防脸一热,但身体总觉得有点不习惯地打个寒战,“虽然我是不讨厌这个叫法啦,但你就那么感动吗?” “是啊,我都感动得快哭了。”你强忍笑意假装抹眼泪,额头向前倾抵上他微躬的背。 “喂喂!别用棒读的语气讲这种台词啊!”他向后别过脸吐槽,面颊上还挂着两团红晕,又回过头看路低声抱怨,“不会撒娇的要强女人还真是麻烦……看来我又白瞎操心了。” ——鬼道丸也是,她也是……但就是对这类麻烦家伙没办法撒手不管。 “为什么要对一只戴着面具,以掠食人命为生的鬼怪如此上心?”你缓缓睁眼,兀自问他,“是因为放心不下那群孩子?明知他做过许多坏事只是在垂死挣扎,即使再怎么努力改变,也不会扭转命运迎来好结局。” 他躬着的背忽而向上挺直了些,答案没有迟疑:“那个人曾对我说过,每个人都可能出于某种理由,给自己戴上面具。” ——“如果遇到那样的人,你会怎么做呢?”吉田松阳手捧茶杯坐在回廊边,远眺私塾外暖阳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塘,对自己发问,“是为贯彻真实粉碎那面具,还是想办法让对方自己摘下面具?” “如果是自己戴上的面具,被人强行打碎后也会再重新长回脸上吧……这辈子也别想摘下来。”银发小鬼用小指挖着鼻孔,满脸幽怨地回答。 ——“哈哈哈……所以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那个人?”你同样忆起什么,抬起头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喟叹,脸上绽出明朗的笑,“虽然天天上课打瞌睡还到处惹是生非,除开这些你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呢,银时。” 听你刻意阴阳半开玩笑的话他却陷入沉寂,后脑勺上凌乱的卷发在你面前随风摇摆不定,似在无言向你倾诉着什么。 那之后,可惜你们终究是晚到一步,鬼道丸刚好挑上银时没在的时间点出发,打算带孩子们连夜逃离江户,却被早有埋伏的斗技场老板带着新近招揽的荼吉尼族天人从背后一枪//刺穿胸膛。 “是致命伤,恐怕连心脏也……”你下蹲查看完路中间趴倒在地奄奄一息的男人后,对银时遗憾摇头道,表示自己也无力回天。 “可恶!怎么会……!”他悔恨低垂着脑袋,让你看不清此刻神情,但两拳因愤怒而攥紧。 “小银……对不起。”神乐快要哭出来,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地道歉。 新八也苦丧着脸自我检讨:“要是我们一直跟着他……” “这不是你们的错。”银时立刻松开攥紧的手,温和安抚道。 年幼孤儿们的不止啼哭声从马车内传来,将你本就愁闷的心思绞得更紧,但你只是将鬼道丸的身体调转朝上,伸手盖上他失焦的瞳孔。 “我……不过是个杀人魔。”被伤痛折磨到气若游丝脸色干枯的男人,勉强挤出一丝活力向你提出请求,“所以……至少拜托你可以帮我做个了断,小姐你身上带着剑吧?” “对不起,你既非我的仇敌,也非我濒死的战友。”你强忍痛楚平静拒绝道,“没有让我了断的资格。” “呵,也是啊……”鬼道丸发出最后一声叹息,顺着你掌心的移动释然闭上双目,进入永眠。 你收回手,看到刚才还在他身上如雾气轻薄笼罩的一层恶鬼幻象开始碎裂和剥落,逐渐蜕变成普通人类的模样。 “请安息,道信先生。” // 翌日从阴沉的天空降下大雨,仿佛连老天也在为道信的离去而哭泣。 你撑起纸伞出门去趟便利店后,漫无目的游荡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不知不觉便再次来到歌舞伎町。 快要行至那栋粉色墙壁的木屋建筑前时,你看见有一队人依次走下楼,背身朝你前方的路走去。 当即意识到什么,你举高纸伞,抬首朝正站在二楼万事屋招牌后打电话的人看去。 “枝川?身体没事了吗?”土方十四郎打完电话,关上手机翻盖对你招手道,感觉在这里遇见你有些意外,一面走下楼,“对了,昨天还要辛苦你大晚上跑来通知我们,谢了啊。” “药效昨晚就过去了,你们要连夜想办法紧急安置那群孩子才辛苦呢。”你走到楼梯口将纸伞递上前,替他遮挡连绵不断的雨丝,又转头望向方才离去的一行人,皱起眉问,“怎么回事?” “是那群小鬼硬要来委托他,替他们的老师报仇。”土方按下打火机燃起一根烟,与你并肩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烦躁地向你叙述起事情经过。 “真是的,只收下一枚巧克力贴纸当委托费,还说不去的话灵魂就会折断的一通屁话……我以前就觉得那家伙很喜欢异想天开,不过如此看来,就是个纯粹的大傻子啊。” “漂亮话他可是很会说道的,不用在意。”想起坂田银时昨夜在电瓶车上对你“不会说漂亮话”的自白,你莞尔笑着安慰,旋即调转矛头对准身边的人,“不过,我看真选组也是半斤八两吧?副长刚才在瞒着当跟踪狂的局长向谁打电话下指示呢?” “那是……!”真选组副长语塞,衔着烟瞬间憋红了脸,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有意思。”见他向来严肃的俊脸上变换出仿佛偷干坏事被人发现的窘迫表情,你竟觉得可爱,但只是凝视着被朦胧雨幕截断的前路,悠悠感叹,“虽然总被说成是‘夹着尾巴的幕府走狗’,反而像群桀骜不驯的狼。” 默许了这个对他来说相当受用的说法,土方微勾唇角,取下烟抖落受潮的烟灰,思虑半晌才再次开口。 “说起来,你本来也想这么做吧?比我们几个都……” “这个嘛……” 撑伞的女人眸光黯淡,不置可否。 “抱歉!我不该谈起这个的,又让你想起那些事了。”以为不小心说了冒犯你的话,土方连忙道歉。 “没关系,你没有说错什么……因怨生恨,因恨生杀,不知从何时开始,它们便会像诅咒一样深入骨髓。”你偏头直视他慌神的侧颜,捕捉到对方烟青色瞳孔中因你的话而闪烁的震撼。 “往后若不依赖那恨意拼命活下去,肉身便会消逝殆尽,灵魂也会土崩瓦解——那些孩子们可能无法承受这些。道信先生心里也明白,但即便他后来想通,计划逃跑也于事无补,这是他曾为人斩的宿命……不过至少,我们还能为孩子们斩断仇恨的锁链,让他们能够毫无顾虑看向明天成长,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听闻你这番话,黑发青年狭长的双眸不禁瞪大了些,对先前在万事屋所见还未能想通的地方感到豁然开朗。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瞧见对方一直因郁结而紧绷的五官线条柔和下来,暗自放下心后,淡然回望他:“毕竟那时没有人来替我做什么。” “枝川,但你自己……”土方两指夹着烟,敛下眼睫犹疑地问,“从那时到现在,选择这条道路不后悔吗?难道就不曾因为什么事情犹豫和放弃过?” “当然犹豫过,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选错路了。”你握着伞柄的指节悄然收拢,用空出的右手扯下衣袖,指给他看左小臂上一道几乎浅淡到快要消失的旧伤痕。 “有一次,在我知道某个仇人已经退隐,开始靠着一技之长养活年幼的儿子后,我犹豫了。我在见面后只是要求他道歉,但他依然二话不说对我拔剑,我想摆脱他,对方却故意用我的剑自杀……那之后,他的儿子想向我复仇,我没有反抗,但儿子只能做到划伤我的手臂,就放下剑独自离去了。” 被你叙述的旧事所撼动,土方下意识抬手,触着那伤痕问:“他有孩子,又有赚钱的一技之长,而你已一无所有……你明明给了他道歉就能活下去的机会,他为什么还坚持要拔剑?” “在这种时代,你们依然跟随近藤先生举起剑战斗,是为了什么理由?”你没有拂掉他的手,冷静反问道。 土方十四郎先是愣神,转瞬想起近藤勋在真选组成立之初对他们宣言过的那番话。 ——“所以,我们要不断探寻,不断抗争,选出只属于自己的那条‘诚’之道走下去!” “若只牵涉到自己,你们恐怕还能忍。但若牵扯到你们无法割舍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察觉到他波动的情绪,你微笑着道出关于那件旧事残忍的真相。 “即便我当时放过他,他下半辈子也无法忍受儿子随时可能知道自己过去的秘密这件事,才选择对我这个知情者拔剑——他拔剑是想告诉我,如果会因他的儿子感到良心不安,没资格说复仇。总而言之,虽然已经脱离‘逸津流’,他内里仍没有任何改变,若是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遇阻,他就是个连对自己儿子都能下狠心的冷血动物。” “他故意死在你的剑下,是想让儿子走上和你相同的道路吗?” “关于这点我也不知道……若真是如此,很可惜他想错了。”你收起伞,扫一眼已经抵达巷口整齐列队的真选组队员们,与土方一同踏上通往地下斗技场的阶梯,“这条路并不适合每个人,他的儿子从未怀疑自己是受害者,所以那些染脏双手的龌蹉事他根本就做不来……” “走吧。”你驻足望向前方被万事屋和冲田总悟闹翻天的炼狱关决斗场,两手抽出武器,对身边目光变得坚定锐利的武士说道,“干这种事我最擅长,可不能让那帮家伙抢尽风头。” “啊,说的也是。” 土方重新叼起烟,拔刀对跟在你们身后的队员发出行动喝令。 // 充斥着血腥杀戮和滔天罪行的地下斗技场,在土方率领真选组赶到后被永久关停取缔,老板被捕锒铛入狱,但躲在其后的真正黑手在整件事中从头至尾巧妙隐去踪迹,让你们没能摸到最大那条鱼的尾巴。 鬼之副长嘴上说完“这事要是殃及真选组你们就全员切腹”,与附和说到时要替你们介错的冲田转身离去。 坂田银时则立于雨停后的漫天晚霞中,将道信留下的恶鬼面具丢向高空一刀劈成两半。 “这东西已经用不着了啊……它不适合你了,在那边笑着过日子吧。”他浅笑着向对岸的人辞别,仿佛能看见对方脸上感激的笑颜,才感到这些天以来一直堵在心里的石头安然落地。 “该回去了。”你来到银时身后,抬手搭上他的背轻点两下提醒说。 接收到你的暗号,他从怀中掏出几张钞票,递向终于亲眼见到发工资雀跃不已的两个小鬼,故作满脸不情愿道:“这可是你们老大拼了老命才从那帮混蛋税金小偷手中敲来的,给我省着点花啊!” “哦!谢谢老板!”神乐见钱就忘塑料同事情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所有钞票,转头就跑,“太好啦!今晚可以下馆子吃到饱!” “喂——!我的份呢?!”晚她一步的新八愤怒咆哮,在后面奋力追赶,“阿银不是说要省着点花吗!让你下馆子还得了啊!” 你目送两人彼此打闹渐渐跑远的背影,对身边懒洋洋挠肚皮打哈欠的废柴不留情面细数罪状:“你这黑心老板是多久没发工资了?雇佣童工还长期欠薪,听登势婆婆说房租也总要拖两个月才交……” 但他只是无视这段连珠炮,将刚与荼吉尼天人战斗完痛得酸涩的身体倚靠向你的身侧。 你差点失去平衡脚下一滑,额角瞬间跳起青筋,但不得不搀住他以防左侧腰新添的伤继续加重:“不是拿洞爷湖挡住了吗,真有这么严重?” “只是个体格比较大的天人而已,一点事都没有。”一旦黏上就不想分离,他满足地眯起死鱼眼,这次给你的印象倒更像只银毛大猫咪。 你引着这猫咪回到它的住所,从壁橱找出医药箱,除掉衣衫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上次的伤才好得差不多,这回又来一个。”你边在水槽前清洗双手边气恼地嘟哝,“简直像仗着自己血条厚就乱来的玩家……还是不能复活的那种。” “血条厚的勇者有惊无险顺利通关了,所以奖励是什么?”银时坐在沙发上穿回衣服,一只手臂吊在椅背后侧晃荡,转头笑问。 “一顿穷酸的晚餐。”你打开冰箱,艰难从一堆甜食和草莓牛奶中搜寻还能用上的食材。 他起身走进厨房,取来木桶开始淘米:“哪有让客人烧饭的道理。” 你专心搅打着鸡蛋液,没再回他的话。 在老师刚捡回他的那段日子,是你们俩和老师每天轮流烧饭,从未下过厨的小鬼在你们的指导下上手非常快。从那以后,你与他一起下厨时的任务分配总是井然有序。 你备菜,他烧火煮饭,直至今天这份默契也从未被忘却。 “看你这两天不计报酬地赶来帮忙,难道是想成为我们万事屋的老板娘?”银时系着围裙,在灶台前用油煎香气扑鼻的鸡蛋卷,随口调侃道。 “自私想给自己一点卑微的心理安慰罢了,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样满口漂亮话说得冠冕堂皇。”你仔细片好猪肉,擦干净菜刀开始切姜丝。 “啊……是因为那件事吗?”从你的话中忆起什么,他不动声色问,转动锅铲给鸡蛋卷翻了个面,“那个在集市上卖天狗面具的人渣?” // 那是肃清事件的两年后,你在市集上出手救下一个被官差们当街欺侮的男孩,却发现他卖面具的商贩父亲是当时带头对你母亲施暴的男人。 看着那用纯真笑容向你连声道谢的小孩,你犹豫了。 于是你趁那个男人支开儿子,来到他的家单独面谈。 你说让他道歉就可以原谅他,因为不希望看他儿子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路。 可他却如此答复你:“真是廉价,你父母的贞操和性命,只要我向你磕头道歉,你就会原谅我吗?当然不会……能够赔偿人命的只有人命,只因为你害怕自己双手染血吗?” “但我不能让他知道真正的我……老实说,很遗憾我儿子认识了你。” “抱歉,这是我怎么也摘不掉的面具。” 他拔出短剑开始攻击你,但你已提前把自己的剑插在屋外阳台下的墙壁上,在你们缠斗着一起摔倒在阳台上时,你反手拔剑抵上他的额头,但最终也没能下手。 “动手吧……这是你的战斗,是时候该结束了。” “我没脸再见儿子了……拜托。” 他拽着你颤抖的手把剑刺向自己的头颅。 直到这时,本来对“复仇”有着模糊概念的你,才真正看清自己所选的将是怎样一条道路。 那之后,自知什么也瞒不住的你主动向吉田松阳坦白了这件事。 “对不起啊,老师,我大概一生都摘不掉那面具了。”想起对方曾在墓前对你说过的话,你满心歉疚地回应道,“不过与你说的正相反,是一只羊戴上了狼面具。” “但在面具之下的东西,我能看得很清楚,阿景有在好好践行与老师的约定,我很高兴。”他却如往常般眯眼笑着,温柔抚摸你的头。 “今后也请继续烦恼着迷惘着,为守护自己的灵魂而拔剑吧。只要这样拼命活下去,一定能等到良机的。” // “良机么……?”你喃喃道,仍沉浸在这段漩涡般的回忆中,同时斜眼瞥向身旁专注烧肉的银发天然卷,推测他也知道这件事大抵是当时又在后面偷摸跟踪你。 “没错,现在就是放调味料的良机!”擅自接上你的话,他抄起你混合好的料汁倒入锅中,对自己的高超厨艺沾沾自喜,“完美!” 你只得耸肩松一口气,凑上前去闻那蒸腾而起伴着姜的辛辣与味醂甘甜的肉香。 “怎么样?这些年独居生活没别的长进,厨艺倒是提升了不少。”他将烧肉摆盘后端上客厅中央的餐桌,在炉火纯青的厨艺展示后自嘲着向你邀功。 “嗯,我感受到了,但在家里囤那么多白糖是想开甜品店吗?”你抱来沉重的木桶盛好四碗饭反呛道。 银时抬手指向办公桌上方悬挂的「糖分」二字牌匾:“开什么玩笑!你以为那两个字挂在上面只是为了好看吗!这可是我们万事屋之魂……” “那种随便的企业文化除了你谁会认同!不要趁机给枝川小姐灌输奇怪三观啊喂——!”这时,从玄关隔空传来眼镜少年的有力吐槽。 “你就这辈子和甜食绑定溺死在糖水中吧。”神乐牵着定春,嘴咬醋昆布口齿不清补上一刀。 “喜欢和老爷子腋下一个味零食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汪!” 你捧起饭碗惬意观赏这家三人一匹的日常打嘴仗:“再不吃就没菜了哦?” “啊啊啊——!”他们整齐向餐桌冲刺,不忘互相把对方拦在身后。 连续不断的嬉闹声与饭菜香飘荡在夜晚的万事屋。 “今夜好像格外热闹呢。” 楼下小酒馆的老板娘对客人赔笑后无奈叹道,轻缓渡出一口烟。 第十六幕密画/当老师的说话经常神神叨叨,习 引入扭转剧情作用新人物的篇章,涉及炼狱关的后续和失忆篇开头。 // 这是个日光烂漫的午后,城内某处平房的一间和室内却是门窗紧闭,四个墙角分别摆放着四座高脚烛台,为坐于墙边手握画笔的男人提供微弱光源。 画师满头银丝,柔顺的长发在脑后束成辫子,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他的身材清瘦修长,穿着灰蓝色和服,外套一件审美独特的彩色格纹羽织。 虽然已是年过半百,耳垂上挂着的耳饰和浑身散发的不羁艺术气息,令他仍显得气质非凡。但若就此表象轻易下定论,忽略那因总在思考什么而微皱的眉心,和偶有浮现猛兽般残酷的眼神,便会错判其中本质。 “这种颜色也不对吗……”失望扫视再次报废的画布,他双手抱臂泄气摇头,自言自语道。 正当画师捏紧画笔苦思冥想下一步该换什么色彩最合适时,和室的门被敲响。 “宗信老师?” 听见那道声音,他搁下笔,用被颜料染得斑斓的手撑上地板,起身走过去拉开门。 “呀!是阿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名为宗信的画师与你相隔门框激动寒暄,一边揉揉酸痛的肩膀,“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你对他露出一个卸下防备的轻松笑容,“不过新近遇到些挺有意思的人,生活便没像往常无趣了。” 与这位身为你父亲儿时要好玩伴的旧识重逢,还是你刚来江户四下寻找住处落脚时,没想到对方也正在房产中介寻找合意的居所用来作画。即便二十余年未有联系,他却一眼便认出了你,自此你开始不时去他家中串门。 ——不过除了单纯拜访,你与此人保持接触还有另一层目的在。 “是吗?那可真不错,快进来坐!”宗信把紧闭的木门分别向两侧推到底,让室外的金色暖阳照耀进宽敞的画室,热情将你迎进门,“对画师来说,经常需要接受新鲜事物的刺激,不然很快就会失去创作的感性……当然对普通人来讲也是一个道理,否则生命将变得如枯木止水失去活性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经常又会觉得,‘那些生龙活虎的家伙未免也太过让人伤脑筋了吧?’——大概这样的印象。”你跪坐上他从堆满画具的地面收拾出来的一处空档,接过递来的温热茶杯调侃道,“与其说他们具有新鲜活跃的生命力会迸发无限可能,不如说像一骨碌碾进各自选定车辙的车轮般,只盯准某个方向滚滚转动,毫无顾忌尽情向前。” “哈哈哈!阿景有时说话还真像你爷爷一般顽劣呢!不知你那帮朋友听到这形容会怎么想。”他击掌大笑,在你对面盘腿坐下。 “恐怕会被毫不留情的吐槽给淹没吧……所以也只能来找您倒苦水了。”你淡定抿了口茶回答,随后眯眼笑着问他,“老师不会介意吧?” “我怎么敢有意见,大小姐。”宗信无所谓摆摆手,感慨怀念起从前,“年轻时在乡下当镜师多受枝川家大主顾的照拂,你父亲也跟我称兄道弟……” 话至此突然打住。 “对不起……我那时却没能去吊祭。”对此事仍耿耿于怀,他忧郁垂首,手背抵上额头自愧无法面对你。 “您不必感到抱歉,老师。”你将茶杯落回茶托上,温声安慰,“毕竟供职幕府总有要务缠身,做那种工作需要四处奔波,家父家母肯定都能理解的。” “可惜我现在对你也是爱莫能助……”宗信遗憾转过头,把视线投向庭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逸津流’的确在十五年前曾被幕府视为叛逆份子围剿过,但那事刚好在我隐退后发生,后续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了。” 你听父亲讲过,宗信老师从小充满狂热的艺术细胞,甚至为追求平常渠道弄不来的昂贵稀有画材,想跻身高层成为官差。于是他辞别故乡拼命研习,终于凭借高超剑术和忠义的为人获得认可,被幕府纳为密探,游历全国各地搜集反幕府份子情报,取缔走私行为和处置反贼,还在御庭番当过几年剑术老师。 但在重遇后,你才得知因为天人入侵,他自称早已抛弃日渐式微的幕府不再做官差,现在只是个卖画维生的自由画师。 “我最近有听说,那个组织的首领依然活着,恐怕是通过什么方法从那次围剿中幸存下来。”见他主动提及,你终于将此次拜访目的摆上台面,两手并拢在膝前上身微倾行礼,语气诚恳提出请求,“如果可行,还请您不吝伸出援手,替我留意岛津影斗的行踪……” ——像这种曾位于情报网中心,掌握许多秘密还能从那个职位全身而退的人,不可能再做回普通人,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使命负身而蛰伏于此。 你不清楚那是什么使命,得小心试探他的底细。 画师光芒矍铄的双眸不着痕迹移至你身上,忽而抱着肚子笑出眼泪。 “老师?”你疑惑唤他。 “何必跟我说这些?事物的发展方向不是单靠你我这样的小人物所能控制的,若想成事,耐心乃是第一要素……待时机成熟,将来自会浮出水面。”神秘兮兮说完这番话,他起身走近,伸手点上你的肩头,“走吧,陪我出去散散心,正巧我还没吃午饭呢。” “啧,你们当老师的讲话都喜欢这样吗?”你气馁抱怨,撅起嘴巴冲他倾斜靠上回廊立柱的慵懒背影吐了吐舌,“小气鬼!就因为这个您女儿出嫁后才不喜欢回家的吧!” “喂——!”被一语戳中痛处的老父亲当场破防。 // 你与宗信一同走在前往餐厅的路上,行至十字路口时,却发现街对面有三个人骑着辆三人自行车。 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忍者装扮的紫发女性,而跟在她后面的两人都穿着黑色真选组制服,三人气喘吁吁的模样看上去极为狼狈,像在被什么人追杀而沦落于此。 “近藤先生?他在这里做什么?”你立刻认出骑在末尾的眼熟男人,却一时想不通缘由。 按理说,这大猩猩不是在当跟踪狂就是在去当跟踪狂的路上,此时居然在街头像城市中产享受生活般悠闲骑车,怎么想都不正常。 “阿栗?”你身旁的人扬起一边的眉毛,又眯起眼仔细辨认一番,“唔……那不是始末屋的小猿吗?” 你惊讶:“原来您都认识啊?” “阿栗是老朋友了,另一个是以前带过的徒弟。”宗信将两手拢入袖中,一面歪着头吐槽,“再加上真选组局长……这三人凑一块在大街上骑自行车,怎么看都很奇怪啊喂。” 而街对面,位于中间的白发墨镜大叔与此同时也发现了你们,对身后人问:“喂,近藤,看得到吗?” “诶?”仍沉浸在被苦无扎过屁股痛觉中的近藤迷惑抬头。 “那两个家伙是杀手。”他的顶头上司,警察厅长官松平片栗虎满口笃定。 “怎么可能?!那不是枝川小姐么!只是个一般市民啊!”近藤也认出了你,拼命摇头否认。 “我也能看得出来。”没戴眼镜的小猿眼神瞬间变得锋利,煞有介事道,“那动作……只有背负着悲伤的人,才能完成那样的究极奥义。” “不是,我咋看不到啊?!那只是你近视出现的残影吧!” “但另一个老家伙可是个大号危险份子哦?”人行信号灯变绿的那刻,松平伸手探进大衣握住枪柄,“上吧!先下手为强!” 你注意到松平的小动作,本想过马路而迈出的脚猛然收回,警惕皱起眉头:“老师,我怎么感觉不太对?他真是你的朋友么?” “把剑借我。”宗信只是面不改色低声道,右手伸至你背后。 就在那三人骑车从右侧即将与你们擦身而过的瞬间,松平与宗信几乎是同时抽出武器,冰冷的手//枪与短剑相撞后,抵在一起难解难分,火花四溅。 “阴险狡诈的老狐狸你果然想暗算我!快说这次是谁派你来的?!” “花天酒地的臭猴子给我麻溜滚啊!昨晚又上哪家夜总会霍霍公款了?!” “公款怎么了!还在租房住到处搬家的穷鬼没资格骂国家公务员!” “租房怎么你了!你就守着那一辈子还不完的破房贷躺进棺材吧!” “……”感到仿佛在嗑瓜子围观俩退休大爷的街头对骂,你与近藤无语大眼瞪小眼。 “这大叔到底是谁啊,枝川?”近藤流着冷汗问。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你绝望扶额。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恐怖的魔鬼教官气息。”虽看不清人脸,小猿眨眨迷离的双眸,说得信誓旦旦。 “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趁那两人忙于吵架,你悄悄向近藤打听这异常情况的原因。 “松平老爹今早突然说我们去天导众的地盘上闹了事,要被叫去受罚……但实际可能在路上就要派杀手暗算我们。”想到两个信赖的手下背着自己捅了个大娄子,现在还可能性命不保,他害怕无措全身发抖,“我该怎么办啊?” 徐徐厘清事件线索,你转动眼珠略一思索,说出自己的推测:“别担心,你们是能安全抵达的。” “但结野主播的占卜也说,处女座的人今日运势垫底还会有血光之灾啊!”近藤留下两行清泪,委屈巴巴向你求助,“枝川,快想办法救我,看在老相识的情面上——” “结野主播的占卜向来灵验,那恐怕你需要注意遭遇暗杀以外的厄运哦?”你立即后退一步远离自行车,无情甩开他向你伸来的手。 ——比如跟踪阿妙时作死被揍趴什么的…… “喂!你那退后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绝对是在想‘这倒霉蛋今天运势垫底不要把霉运传染给我’吧!”近藤悲催大吼。 等两老头打完没营养的嘴仗,送别那奇怪的赶路三人组后,你在餐厅向宗信叙说了前两天真选组大闹炼狱关的事。 “原来如此啊……”听完你的讲述,他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稍作分析道,“天导众想向真选组兴师问罪,但区区炼狱关不过是一处游乐场,犯不上为此砍掉还有利用价值的警察机构,估计此次叫他们过去也只是敲打敲打。” “这年头警察头子也不好当啊,想不到您和松平长官也那么熟。”你盯着眼前雪白的香草冰激凌感慨,顺势问道,“老师知道天导众是怎样一群人吗?” “那是孽缘啦孽缘。” 他放下咖啡杯,表情顿时严肃下来,仅是如此答复你:“关于天导众,我知道得不比你多,建议你还是少探听他们的情报为好,以免惹祸上身……我还不想死啊,还有很多画想画。” “您还是那套陈腔滥调啊,性格可真差劲。”你忿忿拿小勺狠戳软化的冰激凌球。 “我的剑是沾满污秽的,可不能让它再脏了我的画。”让你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口的老狐狸和蔼微笑道,“在这蛰居家中静候回音的无聊日子里,就让我把想画的东西都画够吧。” // 几天后,歌舞伎町。 “这位小姐,进店里来坐坐吧!里面有很多可爱小姐姐哦!” 「随便喝!随便揉~」两眼呆滞的巨大白色鸭子布偶把宣传看板举到你面前。 你默然错开身子试图摆脱,但对面的一人一宠也跟随你左右移动,有股不让你进店誓不罢休的气势。 于是你竖起一指答道:“请给我安排假发子小姐,谢谢。” “这里是‘闹翻天武士’,不是人妖店,这位小姐。”穿着粉色皮条客制服,桂小太郎面无表情纠正你,“需要假发子小姐服务的话,请找西乡店长安排预定。” “信不信我这就进店给你闹翻天?再这么打工下去,我看你真要开启什么不得了的大门了哦?” “要救国也好,要做其他事也一样,首先需要钱……”总令你头痛的长发男仍在嘴硬。 你正要发火,却看见万事屋三人迎面向你们走来。 “啊!是桂先生和枝川小姐!” “假发!阿景姐!” “你们好。”打完招呼后,你见银时头上缠着绷带,衣服也不是平日里的穿着,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便指向那个眼神莫名正直的男人发出疑问,“我为什么觉得这家伙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呢?” “因为阿银他……” “小银他……” 新八和神乐的眼神转而变得忧伤,异口同声答: “出车祸后失忆了。” “诶——?!” 第十七幕失忆/打架时还是扎马尾辫比较方便。 银时/辰马/假发的场合,但有一个是来捣乱的。 // “什么?失去记忆了?详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银时。” 相比于你所受的巨大冲击,桂小太郎仍缺根筋一样平静地问。 “不是,都说他没有记忆了……”新八心累吐槽。 “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你与眼神清澈耿直盯着你的银发天然卷四目相对,感到像在重新认识一位陌生人般,仍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因为小银在骑车去买《JUMP》的路上被汽车撞飞了!”神乐举手抢答,“都怪他老大不小了还看这种东西,才会倒大霉的阿鲁!” “现在阿银连自己是谁做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新八愁眉苦脸补充道,“医生说这段时间只能慢慢静养,等待能唤醒他记忆的契机……所以登势婆婆建议我们带着他在江户到处逛逛找熟人聊天,说不定能帮他想起些什么来。” “只是买个《JUMP》而已,居然会遇上出车祸失忆的狗血桥段,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听完两人的说明,你无奈叹息,幽怨白一眼还穿着病号服的倒霉蛋,总算能勉强接受现实。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见面前似乎跟自己因缘很深的女人一脸嫌弃的样子,银时愧疚向你道歉,一转从前吊儿郎当的说话方式,甚至用上敬语变得谦恭有礼,“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跟你以前是什么关系?” “我叫枝川景,你以前是我的小弟,天天为我当牛做马。”你立即变脸亲切笑道,觉得他如今这样倒也不赖。 早就看那家伙一天天挂着对死气沉沉的半永久死鱼眼不爽,既然现在意外摇身一变成为正经人,今后就算恢复不成记忆,对他也算是能真正忘掉那枷锁般的过去重启人生。 ——至少此时的你是这么想的。 然而身旁的人突然牵起你的手,将你拽向他怀中。 “你都忘了吗,银时?我们三个以前是感情很好的同班同学,你与她从相恋到结婚成为夫妻,但她又在一次同学聚会后与我旧情复燃……” 话音未落,你熟练挣脱绕至桂的身后,用手臂勒紧他的脖子,怒从心起:“你也失忆了么假发?你和银时过去都是对我言听计从的小弟啊!” “不是假发是桂!”他颤抖举高一只手,在呼吸困难的情况下无力挣扎不忘反驳,坚持绘声绘色描述自己的脑内设定,“师姐你不记得了吗?其实我们才是最初的纯爱,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却被那银发混蛋横插一脚……” 伊丽莎白:「桂先生,这是真的吗?!」 神乐露出八卦的笑容:“哎~原来你们是那种关系啊!” “不,很明显是不存在的记忆。”你阴沉着脸迅速否定,不顾桂越变越苍白的脸色继续加重下手力度,“伊丽莎白快点想起来,你以前也是我的小弟哦!” “喂——!不要趁机篡改别人的记忆!你们仨真的是朋友吗?!”对你们一个比一个脱离地心引力的不靠谱答案感到世界观崩塌,新八猛烈吐槽。 “啊!虽然总感觉和真实情况有点出入,但我和她好像的确有过什么……”银时瞪大眼睛望着你,炯炯有神的红瞳闪过一道欣喜光芒,感到有什么极为在意的东西正从一片空白的记忆中呼之欲出。 这时,一辆警车停在店前。 “那是……桂!”坐在副驾的土方摇下车窗,惊讶发现真选组的死对头正被你卡住脖子不能动弹,兴奋大喊,“枝川干得好!千万别放手,我们这就来逮捕他……” 未等他说完,总悟果断一脚油门踩到底,驾驶警车直线冲你们几人撞来。 “等下,这算哪门子逮捕……!”你来不及思考,被迫松手朝一旁跳开。 店门口转瞬被哐当撞得粉碎,待灰尘散去,总悟从车内举起一颗倒计时只剩五秒的球型炸弹。 “这玩意是我们的吗,土方先生?” “总悟……快逃!” “呵,乡下武士,你们还是回老家拿木刀瞎打着玩吧。”从这种程度的袭击中逃脱简直小菜一碟,桂小太郎轻蔑嘲讽,潇洒跳离车顶,在爆炸的掩护下拔腿就跑,“我们走!伊丽莎白!” “给我站住——!” 你愣神目送俩活宝警察举刀追赶老同学跑远的背影,甩动衣袖拂掉烟尘:“你们在玩猫鼠游戏么?” “小银!” “阿银!振作啊,阿银!” 此时,神乐与新八在你身后焦急地喊。 你转身朝店门望去,看见那个被爆炸波及的不幸卷毛已是灰头土脸,正闭眼靠墙倒栽在地。 “喂,还活着吗?”你走过去蹲下身,伸手轻拍几下他的脸颊。 片刻后,银时才睁开迷茫的双眸,细声细气问:“你们……是谁?” 听见他这回连原本的声线都给遗忘,你们三人当场石化。 ——情况似乎越变越糟了。 // 之后的整个下午,你陪着万事屋三人在江户兜兜转转寻找熟人,试图帮助银时恢复哪怕一丝记忆,从志村道场到家庭餐厅,从阿通演唱会到街边的丸子摊,一大圈下来却没有任何收获。 “就那样撞下脑袋把大家全部忘掉,还真是轻松……” 临近黄昏你在街口与他们分别,走在去微笑酒吧的路上,嘴中不爽念叨。 ——轻松得让人火大。 一股无名怒火自心间灼烧而过,灿红的晚霞将眼前世界涂饰得如梦似幻,这一路你却眉头紧锁,无暇欣赏夕阳下的美景。 但更令你困扰的是,你想不通这怒火从何而来。 ——按理说,本不该如此在意。 自觉不能长时间陷入这重重迷宫,你在酒吧楼下站定泄气摇头,重整心情爬上楼梯,准备开始今晚的工作。 刚一进门,店长立刻热情迎上来,伸手一把拉住胳膊生怕你逃走:“哎呀枝川你终于来了!快点去更衣室换身漂亮衣服,今晚有个大老板点名要你陪酒,可千万别搞砸啊!” “等等……哪个大老板?还有保镖的工作怎么办?”接过他强塞进手中一件色彩艳丽的和服,你被推着走向更衣室,一边疑惑问。 上工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完全记不得有哪号顾客会知晓自己的名字,更谈不上点名要你陪酒。 因为通常来说,来店里买醉的酒鬼们都十分害怕那个手持武器来回巡逻的保镖小姐,对陪酒女们的行为但凡稍微有一点违规,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并遭受恐怖到下辈子都会有阴影的严厉惩罚。 “你等会去见他就知道了。”一秒都不想怠慢大主顾的店长匆忙回应,隔着更衣室的门喊,“不用担心,就一晚上少个保镖也没事的!我这个月给你加工资——!” “知道了。”听到可以多拿点,你没再计较,动作麻利换好衣服。 ——免费喝酒还有钱拿,这工作听着似乎也不错,至于坐在身旁的家伙是谁都没差吧…… “啊哈哈哈!阿景好久不见!请嫁给我……噗!” “对不起,店长,我可以反悔吗?唯独这货不行,请给我换个客人谢谢!” 抬脚对准迎面飞来的棕发卷毛胯//下一个猛踹,你现在只想回去找时光机。 “可是坂本先生今天花了大价钱点名要找你……”店长为难看向捂着裆部趴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快援队老板,莫名感到自己也突然胯//下一凉,心有戚戚凑过来对你说悄悄话,“枝川,他也算是经常光顾我们店的贵客,就当是看在我的情面上……” 你漠然在他和于地面瘫作一滩的前搭档间来回扫视几眼,最终松口道:“下不为例。” 送走不断念着“感激不尽”对你点头哈腰的店长,你走进卡座靠上沙发,抄起桌上价格最贵的一瓶冬佩利香槟倒进自己的酒杯。 你将盛着半杯澄澈金黄液体的玻璃杯举到眼前,轻动手腕,倾听透明冰块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果然,还是让人火大。 酒吧内彻夜不灭的灯光,从那透着高级感光泽的液体折射进怅然若失的琥珀色眼瞳,在其中层层渐染,摇晃着晕开一抹未名的消沉情绪。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辰马也给自己倒了杯酒靠向你身边,伸手环住你的肩贴近耳边柔声问,“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吗?” “不,还得感谢老板您肯花大价钱,听我这个半吊子陪酒女的抱怨。”你仰头灌进一口酒,阴阳怪气道,顺势向后倒去,抵上他坚实有力的臂膀。 “啊哈哈哈!结果我成大冤种了吗?特意从警局出来后就赶来见你,我好伤心的说……” “你犯了什么事要进局子?对下属性骚扰被抓进去了?”这人形靠垫还挺舒服,你往后再陷进去一寸,漫不经心问。 “啊哈哈哈才不是!因为咱想去看看金时,但是迷路没找到,结果飞船燃料耗尽掉下去砸坏哪个人家的屋顶了,我向警察保证会帮人修好才肯放我出来呢,啊哈哈哈!” “……虽然理由听上去怎么都很扯淡,但的确是你这家伙能干出来的蠢事。” 对这笨蛋向来如黑洞般成谜的行径不抱任何希望,还没意识到即将因此遭遇一系列连锁反应的你,借着酒劲不留情面吐槽。 而他也仅以标志性的爽朗笑声习惯性作出回应后,递来酒杯与你相碰。 “就算你今天能找到银时,他也不会再认出你了。”待都将杯中的酒饮尽后,你对正在为两人续杯的辰马失落道,“他出车祸失去了所有记忆,不确定到底还能不能恢复。” 他倒酒的手僵住一瞬,又搁下酒瓶将杯子放回你手中。 “不必担心,那小子怎么可能敢把大伙给忘得一干二净。”即便如此也总能一笑置之的男人恬然宽慰道,终于搞明白你今日看上去心情不佳的缘由,继续殷切对你劝酒,“来来~再来一杯。” 沉默低头凝视再次注满的酒杯半晌,你才如卸下什么重担般喘口气道:“话虽如此,但就好像他擅自抹去坂田银时在这世上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把挂念着他的大家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偏偏我们还无法责怪他什么……不觉得这事情很让人火大吗?” “啊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超火大的!” “就是说嘛!”你喝完第二杯酒,感觉嗓子眼都变得火辣辣的,举起拳头乘着涌上来的醉意附和对方高声埋怨,“等他恢复记忆,我一定要好好修理那死天然卷一顿!” “好!到时也要替我的份一起哦!啊哈哈哈!” “没问题!再来一杯!”你兴致高涨,与他干杯对饮。 // 与那有些日子没见的笨蛋酒鬼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也数不清最后消耗了多少瓶冬佩利,只知道等你从浆糊般粘稠的醉意中缓慢清醒,发现自己正独自躺在店里的沙发上,就这么昏昏沉沉睡过一晚。 在那说好听点叫豁达,实际只是缺心眼的粗神经感染下,你感到已彻底摆脱昨日的烦闷,伸了个懒腰踱出店门,迎接又一个薄雾笼罩下的清晨日出。 在丸子店奖励自己几串三色丸子打包带走,顺便在必经的桥上向开警车巡逻的总悟挥手打招呼,你一路哼着轻快小曲回到家—— ? 咋回事?这是哪家的银毛流浪猫蹲在门口? 我喝酒喝出幻觉了?? “银时,你怎么会……?” 听到你讶异的询问声,他立即抬起埋在双膝中的头回望你。 “很抱歉前来叨扰……因为我的家被飞船砸毁无处可去,就想找个新住处,但不知为何就走到这里。” 随着一双迷惘而忧郁的陌生红瞳映入眼帘,你猛然忆起昨晚辰马提及的事。 “不会这么巧吧……那笨蛋这时候还捣什么乱呢?” ——简直是祸不单行啊,他今年的初诣难不成抽的是大凶签? “枝川小姐?” “没什么,你不用拘谨,可以像以前一样叫我阿景,而且我想那个肇事者会帮你修好房子的。”将那不着边际冒泡的奇特想法从脑内驱走,你自上方对他伸出手,“这段时间万事屋要怎么办?新八好歹有自己的家住,小神乐就……” 银时握住你的手站起身答:“我把万事屋解散了,因为听大家说我以前过得很不像样,连工资都不发,所以我想借此机会重新做人。” “这样吗,连那俩孩子你都能狠心丢下?”好不容易压回去的怒火有再次窜起的迹象,你下意识想像过去毒舌责骂他一两句,却感到如鲠在喉,刺得心里难受,只得妥协道,“我不明白你怎么还能记得我家地址,但既然你是模糊保有记忆……嗯,那样的话说不定能记起些什么。” 听闻你的话,他不明所以有些呆愣。 “进屋吧,无家可归的倒霉蛋。”你打开家门走进玄关,从鞋柜中取出一双拖鞋丢至他脚边,“反正我晚上要出门,你白天就去找个班上,咱俩活动时间正好能错开——在你房子修好前,就在我家暂住吧。” “我……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银时垂头看向地板,迟疑着不敢踏出第一步。 “都堵到人家门口了还能问出这种话?你以前可都是腆着脸不打招呼直接进的,现在居然这么讲礼貌。”你冷哼一声,拐进厨房把三色丸子放进冰箱,“你心里要是过意不去,我不介意收点房租。” “那就谢谢你了,等我找到工作,房租我一定会按时付的。” 他终于肯接受你的好意,穿上拖鞋走进来,小心翼翼观察这间想不起为何,却能将自己失忆后就开始心绪不宁的焦躁状态给奇迹般抚平的居室。 室内陈设简约温馨,餐桌上的白瓷花瓶插着一枝淡雅的粉色仿真樱花,冰箱门上贴满五颜六色的手写食谱便利贴,以及紧靠客厅墙边摆放了一座书柜,书册整齐排列其中。 “能从你口中听到按时付房租这种话,总感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笑着调侃,抱来床垫和被褥铺上客厅空出的一块地,开始作为房东和新租客约法三章。 “厨房在那边你可以直接用,浴室只有一间,我们洗澡时间基本上是错开的,所以不用担心麻烦到我,用完后都收拾干净就行。”介绍完公用设施,你又分别指向客厅和自己的卧室,“你晚上就睡这里,那边是我的卧室,没有允许不可以进。”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你的收留,枝川……阿景。”银时乖巧点点头,转身走向玄关,“那我出门了,得赶紧找份新工作。” 你倚着门框对他挥手道别:“路上小心。” ——想不到会发展成这样。 直到那个背影从视野中消失,你无力垂下手,感到宿醉后的意识再次变得朦胧不清,收回笑容晃至餐桌旁坐下,将晕眩的脑袋埋进双臂。 心中对他的担忧与责备矛盾拧成结,难以名状的酸涩感爬上眼角,泪水失控滑落沾湿袖口。 “呜……” 从外面传来的隐约抽泣声,将躲进衣柜的桂小太郎从回忆中惊醒。 他推开柜门,放轻脚步朝她走去。 // 桂小太郎与你的初见,是在墓地中。 那一日,你例行带着水桶和花束去墓地祭奠父母。在墓前浇水,换下瓶中枯萎的花,掌心合十闭眼默哀,所有流程在你身上仿佛都已成定式。 “小太郎。” 但今天来墓地祭奠的,不止你一人。 你依然保持阖眼跪坐的祭奠动作,侧耳聆听自身后传来语重心长的一席话。 那是一位老婆婆于先人墓前,对家中年少便要肩负大任的小小武士叮咛嘱咐。 两人都身穿黑色丧服,气氛沉静肃穆。 你屏息凝神,不愿贸然行动惊扰那两人。 你听见她说,将领必须是战场上最胆小的人,因为只要将领一死,就无法保护任何东西,战争便会输掉。 ——比任何人都害怕,比任何人都恐惧地生存下去,就是将领的职责。 “所以,小太郎,你就安心地哭吧。”婆婆用苍老的声音温柔安慰身边泪流满面的马尾辫男孩,“哭泣也好,怯懦也好,只要将领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桂家就不会灭亡。” “被叫作胆小鬼也没关系,活下去吧,小太郎。无论他人如何嘲笑你,我们也都清楚,你是一位优秀的将领。” 原来是桂家的人。 你近日听说那对夫妇双双因病逝世,住所被充公,只留下独子和婆婆一起流落街头。 待两人扫完墓离开,你才放下合十的双手,睁眼起身朝桂家的墓走去。 “请安息,我代父母向你们问好。” 有一头明亮浅亚麻色披肩长发的女孩,挺直脊背恭敬立于墓前,合掌低头默念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拜我们家的墓?” 名为桂小太郎的男孩松开婆婆的手跑回来,用袖口擦去眼泪看着你疑惑不解。 “我是枝川道场家的女儿,今日偶遇一同扫墓也算缘分。”你转身面向他回应道,黯淡的眸子里写满悲凉,“世事无常,还请节哀顺变。” “小太郎,该回去了。”婆婆在身后唤他。 “谢谢你,我代表家父家母向你道谢。”他没有多想,对你鞠躬致意后,回身跑远。 但令男孩意外的是,后来向婆婆提起你的话时,婆婆却说她会来祭拜,是因为他父亲生前常去枝川道场拜访和切磋剑术,那女孩作为下任继承人,不可能不认得他的父亲。 “为什么她要对我撒谎,婆婆?” “这就要你自己去问她了。”婆婆怜爱抚摸他的头,哀伤感叹,“枝川家曾是这一带的名门,却在一夜之间遭遇不测走向没落。小小年纪被前人间的恩怨夺去一切,恐怕那孩子独自挣扎在如此重担之下,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于是桂小太郎遍寻镇上,最后在半山腰一处清净寂寥的神社找到她。 女孩正手持一支转动的纸风车,背靠立柱屈起双膝,一个人坐在入口的台阶上,呆望着它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穿过鸟居,走过神社前的广场站到她跟前。 “啊,是胆小鬼将领。”女孩仰起头对他笑眯眯的,但那笑容就像隔了层纱般让人猜不透真实想法,“我刚才还在想今天为何风车转个不停,原来这阵风把你给吹来啦?” “枝川景。”桂小太郎语气不善,开门见山俯视着她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道了?”她脸上的笑褪去,侧过头面向空荡的神社广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冷淡模样,“你难道没有听过那个传闻吗?” “什么传闻?”他皱眉问。 “哟!怎么今天除了枝川家的灾星,还多了个桂家的穷鬼啊!” 桂小太郎惊慌失措朝鸟居下聚集的一群手持木刀的男生望去。 他们都是自己作为特待生就读的讲武馆学生,年纪也比自己稍长几岁。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与我搭上了什么关系,就是这种下场。”女孩冷静地说,把纸风车递到他手中,“帮我拿着,你不许动手。” “可你是空手……” “我没事的,但你也参与的话就没书读了。”坚持把他挡在身后,她斩钉截铁道。 见拦不住她,刚进讲武馆不久的年幼武士只好对前辈们出言劝阻:“在外私斗以多打少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这也算是武士吗?” “给我闭嘴,扎马尾辫的娘娘腔!我早就看你这个特待生不爽了,正好今天和你的好姐妹一起收拾!”为首的少年将木刀扛上肩一脸不屑。 女孩轻笑一声,从口袋中摸出根发绳,将一头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对他挑衅道:“该闭嘴的是你,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怎么会懂马尾辫的魅力!” 被嘲讽的少年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带着身后的跟班们一起,举刀向手无寸铁的女孩冲来。 “枝川!”桂小太郎惊呼,心里犯嘀咕她是不是疯了。 ——这种局面怎么可能会有胜算,她到底在想什么…… 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是,当冲在最前方的少年即将出刀砍向女孩的头顶时,她却压低身子凭借灵巧的身形高速侧身躲过,同时出脚将人绊倒,顺势扭住对方手腕完成夺刀。 接下来便是场以一敌多的单方面横扫,她的出招都干脆利落技巧卓越,但其中分明可见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叫人难以琢磨。 那怨恨的根源,直到后来加入松下私塾时,他才能慢慢读懂。 目瞪口呆看着前辈们倒地一片后落荒而逃,桂小太郎方从震撼中回过神。 “你也快走吧,小太郎,以后别再来找我。被他们当作害死全家人灾星的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因为刚才的激烈战斗发绳已不知所踪,又变回披头散发有些狼狈的她,从他手中取回纸风车,退后几步隔开距离。 “你很优秀,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后请向你所注目的方向走下去,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将领。” 一束斜阳的光芒朝两人洒落,女孩伫足台阶之上没入神社屋檐下的阴影,男孩则立于台阶之下的院中被这光辉照亮。 桂小太郎昂首直视她用冰冷笑颜掩饰伤痕的面容,唇角上扬。 “骗子。” “诶?”她眨两下双眸,愣神看他。 “打架那么凶,连发绳都断掉了。”他伸手牵过她的手腕,固执将人带下台阶迈入阳光中,“你就坐在这里,我给你重新扎马尾。”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喂!” // 眼前这个趴桌上垂头丧气偷偷哭鼻子的女人,可真不像她。 明明那时候是个爱逞强从不掉眼泪的女孩。 “那家伙可真过分啊,居然让喜欢的女人为他哭泣。”桂小太郎在你身边坐下,抬手覆上你的发顶摩挲几下,苦笑道,“把我们都抛在脑后,擅自说什么要去过新生活……也太狡猾了吧。” “唔……假发?”你慌忙拭去泪水,抬首与他温润如玉的双眸对视,乱作一团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你怎么……诶?” “宿醉伤身,得赶紧去泡个澡治愈身体。”他横抱起你准备往浴室走。 “放我下去啦我自己会走路——!”察觉情况不对的你不甘心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快点!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喂!” 但他说什么也不肯放你下地,一步步朝浴室移动。 你只得将手探进口袋打算随便摸个武器应付,但突然有样东西从你的口袋滑落,掉在地上。 听到那响动,你们一齐低头看去—— 一枚戒指。 ? “这啥玩意?什么时候到我口袋里的?”你顿时浑身僵硬,不可置信道,开始艰难回溯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 “啊,大概是辰马他……” 好像他喝到后面又掏出戒指求婚了一次,你拒绝后就不知怎的,稀里糊涂让他趁你睡着把戒指塞口袋里了。 ——那个白痴! 你额上降下一排黑线,回过神才发现桂小太郎已抱着自己走进浴室。 “这怎么行呢,夫人?竟然趁丈夫不在家和在下做这种事……” 他把你放上洗手台,转身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后,整个人带着兴奋异常的体温又朝你压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还有夫人是什么鬼?!假发你清醒一点——!” 但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第十七幕(里)朝颜/胆小鬼也有令人意外的一 一个假发?×?你的NTR小剧场(但以为是NTR实际是纯爱,也是一种NTR,涉及一段回忆小对话 内含浴室/NTR角色扮演等,注意避雷 // 松散的腰带缓缓坠向白瓷地砖围成圈,冷冽的铁器被逐一细心移除搁置在旁。 衣襟如帘帷向两侧展开,粉颈下方线条优美的锁骨与两朵饱满绵软的云团一览无遗,随后是遮蔽私处的黑色下着从腿间滑落,连带一对白袜也被脱下,露出匀称柔美的双足。 有太多话急需倾吐却不知从何说起,心中思绪万千拧成几道解不开的绳结,全都化成此刻对眼前想要珍视之人的纵容。 浴缸中的水位线不断升高,温暖湿润的蒸汽暧昧氤氲整个房间,模糊了镜中长时间相顾无言两人的轮廓。 “假发,我……那枚戒指是……”裸身僵坐在凉意肆意弥漫的台面上,哑然凝望同样沉默着的他对自己做完这一切,你局促开口,语无伦次试图说明。 “我都明白的,夫人,您不必如此紧张。”桂小太郎转身旋紧水龙头的开关,走过来抱你入臂弯,小心轻放将你沉入那半缸热水中,“所以,今日还请不要有所顾虑,我会让您尽情放松。” 说完,他取下喷头握在手中,将放水开关调成淋浴模式,开始替你冲洗头发。 你微愣,热水明明已经令宿醉后几乎凝滞的血液开始顺畅循环,在这个人的注视下却感到不得动弹。 “脸色好红,是因为害羞吗?”他中断淋浴,垂下左手用微凉的指背触碰你发烫的侧脸,右手则按下洗发液的压泵。 那不经意的碰触仅有一瞬,如一片轻盈洁白的羽毛挠得你心尖发痒。 你没能答话,唇瓣轻颤,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开始隐隐躁动不安。 想要强压下这股冲动,你立刻咬住下唇。 “洗发液还在用我以前推荐过的牌子呢。”假装没注意到你的小动作,桂小太郎欣然感慨,双手捧起你打湿的发丝,在其上搓出绵密如云的泡沫,“果然还是它比较好用吧?” “是啊。”你出神应道,低头任他替自己清洗。 打完泡沫的头发被冲洗干净,随后抹上樱花芳香的护发素,贴心滋润着清洁后有些干涩的发尾。 “好了,接下来是肩背按摩,请再靠过来一些,夫人。”你又听见他说,敬重的语气礼数周全。 “等等,可以不用……”你下意识想出言拒绝,但他已将沾满泡沫的双手搭上你僵硬的肩。 在泡泡的滋润下,那力道不轻的按压也变得很容易适应,掌心所及之处都变得滑溜溜的,让你紧绷的神经终于逐渐松弛下来。 “好了,还有这里也……”已经被你权当成按摩师的男人突然说,指尖顺着锁骨滑过,转而上移深入耳廓缓缓打着圈摩挲,像是打算细致入微抚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敏感点忽被刺激到,你才刚刚消除警惕的心弦再次奏出音符,从口中不受控地发出一声伴着羞怯的微弱喘息。 这声音在成心逗弄你的人听来相当悦耳,但他只是紧抿着唇线打开淋浴,默默做完最后所有的收尾工作。 水位下降,温度也在一点点变凉,醉意早已消解得无影无踪,你却感到全身热得不正常。 不知所措看着他贴心拿来毛巾,不明不白擦干身体和换上干净的里衣,梦游般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呆望着镜中的他仔细吹干和打理好重新变得整洁蓬松的发丝。 “该休息了,夫人。” 如此这般,游刃有余做完这一切,严格遵循心中剧本的桂小太郎收回双手,立在你身侧恭敬躬身道。 ——原来如此吗? 终究是我太小看这家伙了。 “是啊,还真是辛苦你了。”你僵着脸发出一声嗤笑,走回客厅捡起遗落在地的戒指,将它戴上左手无名指。 尺寸刚好的银色金属环卡上纤长的指节,反射出的光芒莫名刺眼。 他只是安静看你躺进床铺闭上眼,又在床边站了片刻,才转过身准备离去。 “晚安,夫人。” 刚要迈出的脚步蓦地顿住。 低头看向被那只戴上戒指的手拉住的衣袖,深棕色的眼瞳下痛觉与欢愉激烈交织。 “阿景?”吼中干渴似枯井,桂小太郎压着嗓问,声线如即将崩断的弓弦丝丝发颤。 “角色扮演玩够了?”你向外吊着左手,勾唇浅笑,意慵心懒道,“闷骚也要有个限度,难不成你又想躲衣柜里解决?” 他不语背对着你,身姿端正克制依旧。 “果然,是个胆小鬼呢。” 你睁眼望向映着几缕晨光的天花板,恍惚间总觉得与它的距离,不曾像今日这般遥远。 攥紧的指节慢慢泄力松开,未及下落,却被一把捞回,十指相扣密不可分地握住,不愿放开。 “不是胆小鬼,是桂。” 武士挺拔的身躯徐徐压迫下来,已是忍耐到极限的男子贴近你的面庞郑重纠正道,释放情欲的舌尖于下一秒纠缠上来。 // 桂小太郎在这方面作为慢半拍的那一个,平日里很多小事尽管脱线天然呆到让你头疼不已,却在行事时大抵秉持着清醒和温柔,像是害怕弄坏捧在手心里的宝物,想要悉心守护。 ——至少每次前半程时是极为温柔的。 那赏心悦目的秀美容颜浸染上熟透的桃粉色,吸引你忍不住想凑过去啄上几口。泛着细腻光泽的墨色长直发散落在你裸露的肌肤,随着他伏在你身上的动作,从拂过的表面传来难以忽视的上瘾微痒感。 湿热的唇舌如融化的赤色颜料,在搅动中慢慢晕开,相互渗透进对方渐沉于温柔乡的大脑。过去在一起匆匆流淌而过的时光,点点滴滴复从记忆中涌现,勾起深埋在心底的眷恋。 桂小太郎左手牢牢托住你的后脑勺,五指穿过他方才亲手梳理过的柔顺发丝,以便在接吻时减轻你后颈的负担,右手则扯开你的腰带,探入纯白的里衣之下,直接覆上那总令他心猿意马的饱满云团。 叫人爱不释手的柔软触感带着弹性,对他陷入云间肆意索求的修长指节予以热切回应,而位于那团云端之上含苞待放的花朵,在温热掌心的来回碾磨下被抚慰后苏醒,向上昂首挺立倾诉着更多渴盼。 感受到身下之人跨越界线,用身体诚实向自己吐露的这份渴盼,桂小太郎松开舒服到几乎要溶化的唇,侧向一边轻柔喘口气,然后悠然感叹: “会在清晨绽放的一种花,名叫朝颜。” “诶?什么……哈啊!” 节奏轻缓的吐息携着欣喜笑意洒落你羞红的耳珠,趁你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中的赞美涵义,他不给机会地用两指捻住那立起的花骨朵,激得你浑身一震,自然而然地呻吟出声。 “真美……”桂继续褒奖着你对他的挑逗作出的反应,支起身体抽回左手探上另一只还未曾受到疼爱的花苞,双手同时揉弄,渐进加快速度,像要把它们都逼迫到极限。 “啊……!”你顿时陷入夺舍般的快感难以自拔,无法再去思考他那句意味不清的话,刚泡过澡松软下来的躯体慵懒得根本使不上力,只得瘫陷进床将那猛烈刺激全数承受。 易感体质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总是太过分明,你能觉察除了胸上的酥麻,还有一股难耐的酸胀自腿间很快爬上小腹,便知晓再过不久连下方的隐秘部位也将败北溃堤。 同样深知这一点的桂,见你即使涣散着眸光也偏过脸想拼命躲藏的表情,终于肯停止指尖的逗弄,放过两只涨硬到嫣红,似在等待雨水浇灌而进一步破开束缚的花蕾。 在他松手的那刻,你总算能深呼吸几口室内混着沐浴后芳香与粘稠情欲味道的空气,胸腔慢慢上下起伏着,方才空白的大脑这才能想起什么来。 “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近乎是从口中呢喃着问话,你偏头凝视漏进百叶窗缝隙的明亮光线。 “在说我很喜欢的一种花。”桂伸手附上你泛起苹果红的脸颊,缓缓扶正后,直视你迷茫的双眸回答,“因其盛开于黎明,人们给它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名叫朝颜。” “哦。”听到解释,你还是一时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只好硬着头皮先假装自己听懂了,愣愣点头附和道,“这花名字是挺好听。” 于是他抿唇轻笑,深情款款的棕眸下敛,视线移回两团绵云上,随后俯身吮吻起位于尖端昂首等待浇灌许久的红色花蕾,伸出舌尖灵巧打着旋,细致舔舐它周围,将那里含弄出透明润泽的水光。 “啊呀……!”你再次失声叫喊,在这愈加强烈的过电感中,早已在小腹累积到满涨甚至蔓延至四肢的酸涩,开始向下冲破狭窄的壶口奔涌而出,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很舒服吗?”敏锐观察到你的反应,桂热切爱抚的唇舌离开已被灌溉充分的花蕊,顺着腹部的诱人沟壑缓缓下移,双手滑入你夹紧的腿缝间,稍一用力后轻易向两侧打开。 窗户被遮挡有些昏暗的室内,其间正胆怯倾吐蜜液的樱红色花穴映入他眼帘,笼上了一层半遮半掩的朦胧美感。难以自持地吻向腻白的腿肉,一边翘起手指温柔来回拨弄穴口上端的阴核,他无声用行动向你传达着二十年来深埋于心底的温情。 这汪池水般的温情之于你,既是一种能够暂时卸下重负的安心,亦是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 明知那令人安心的诱惑有多危险,你仍愿奋不顾身一次次将手探向那池水,牵起那独自沉入水中,与你隔着水波脉脉相望之人的手。 哪怕仅有身体交合时的短暂光阴也好,哪怕只能令溺于孤独的他,浮上水面换口气也好。 // “喂,假发,偶尔也跟我打一场吧。” “哈?你说谁是假发?” “当然是你啊,桂这个字读起来太麻烦了。” “银时,别随便给小太郎起外号啊,多了个发音而已。” “但听你一开口就叫他的名字我觉得不爽啊,对那边那个笨蛋你却一直叫他高杉。” “我跟小太郎认识比较早,熟一点叫名字也没什么不对吧?既然你这么说,那边那个我就一视同仁,叫他笨蛋晋助吧。” “给我把笨蛋去掉啊,这叫哪门子的一视同仁?为什么只有我是顺便才被叫名字的?” “那……假发?” “等下,为什么连我也……” “想试着叫一下,结果发现假发叫起来意外顺口嘛,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吧。” “不要被那卷毛混蛋带偏啦,师姐……” // “哈啊……假发……” 女人情不自禁的黏糊喘息,打断桂小太郎忽而飘远的思绪。 ——我在做什么啊,竟会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事,对她也太失礼了…… “偶尔也改口叫一下小太郎吧?现在那家伙又不在。” 并非出于妒意或是别的什么,仅仅是单纯地,想再更多从她口中听到,那独属于两人之间的称呼。 如海浪拍打过后的沙滩,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留恋舔吻着大腿的唇舌,终于开始缓慢向根部滑去。 “嗯,小太郎……”在那指尖触着阴蒂的磨蹭下,你心痒难耐回应道,贪心向他祈求更多,“拜托……” “阿景想要什么呢?”他潮红的双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故意止住正向下滑落的唇,停下手指的磨弄,向你询问道。 溃败的心防于此刻彻底崩塌,只想忠实表达已在内心撕扯到极致的欲望,你勉力抬起酥软的一只手抚上他的发顶,手指缠绕着那黑色丝缎,像在撒起娇般,微动掌心缓缓摩挲。 “想要小太郎的手指,插进来……”滚烫的情欲如喷薄而出的岩浆,涌向包裹在外的那层坚固的暗色伪装,势不可挡将它熔化后彻底吞噬,你如此答道,扬起一个释然的笑,又挺起臀向他喷洒炽热吐息的鼻尖顶了顶,“还有阴蒂也想被舔,可以吗?” “啊,小穴的味道也开始变下流了呢。”被你意外直白的话语勾去心魄,桂也一改原本温文尔雅的用语,开始大胆说起荤话,两指触上那源源不断流淌着汁液的裂缝,“当然可以,只要是你的请求……”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修长的两指送入紧窄润滑的甬道,同时低头来回舔舐发硬的蕊心,而饥渴已久等候其到来的媚肉,同样以亢奋的纠缠回应着,吮吻着,在那前后抽送细致慰劳每一处敏感点的震动下,你全身兴致高涨地绷紧和颤动,仿佛很快就将支撑不住攀上顶点。 “啊啊……要去……!”你陡然拔高声调,似要呐喊着失神叫道,脑中再次弥漫起灰蒙蒙的雾霭,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想不起。 “去吧。”武士粗粝有力的指节继续加快抽送,逐渐加重力度激烈碾过泥泞不堪的肉壁,沾满淫靡气味的舌尖不知疲倦地上下拨弄,不顾你无意识收拢五指揪紧他发丝的痛觉,打算一鼓作气将你送上高潮。 因兴奋烂熟成桃红色的穴肉在那高速捣弄下飞溅出水花,不断发出令人羞赧的咕叽声,你向上挺直腰部,闭上眼向后仰起头,两腿向中间夹紧他的躯体两侧,而他也及时用空出来的另一手托起你悬空的臀肉。在那稳固的支撑下,你竟突然产生像即便身处世界末日中,也能坦然迎接被滔天巨浪吞没的那一刻到来的心境。 “小太郎……!”这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令你这一次是心怀感激与珍惜,毫无顾忌叫出他的名字。 不是什么读起来麻烦的姓氏,也不是什么念上去顺口的绰号。 而仅仅是,那个最初你遇见时,便觉得很可爱的名字。 “哈……”你将抖动着迎来顶峰后酸软不已的身体摔进柔软的床垫,在那片正逐渐淡去的灰色雾霭中,迷蒙张嘴小口呼着气,紧抓着他不放的手也慢慢收回坠向一旁。 默然中,你忽感到那只落回床单的左手被对方的大手握住前端的指节,向上抬至他面前。 拇指搭上那枚圈住无名指的银色指环轻柔摩擦几下,桂小太郎滚动着喉结,眼神越来越炙热。 “小太郎?”你感到有些不对劲,直起身靠向他面前坐定,茫然低头与他一同看着戒指疑问道,还未意识到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夫人刚才叫得可真起劲,真的对在下如此欲求不满吗?”男人嘶哑中隐隐透着疯狂的声音蓦地响起。 ? “喂喂,这角色扮演有完没完?”这才察觉到眼前男子周身氛围的变化,明白他又开始擅自构建直戳其性癖的NTR剧本,你有些头痛地扶额吐槽。 “戴着前任送的求婚戒指与现任同居,现在又找上第三者偷情,想不到夫人美丽端庄的外表之下竟会如此淫荡……”无视你的吐槽,他自顾自继续拓展设定。 “啧,看来这家伙一时半会出不来了。”你无奈低声斥道,下身肆虐的空虚感迫使自己作出暂时配合他的决定,于是飙起演技摆出一副玩弄男人心的恶女模样,欠身上前,伸出舌头直接攻向他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还是那个固执的天然呆师弟嘛。 // “唔……!”薄唇被你的舌尖细细品尝和描摹着形状,桂小太郎打住叙述剧本的话头,猝不及防从封住的嘴中发出闷哼。 你顺势向前扑去将人压在下方,双手胡乱扯脱他的衣衫,露出其下若非亲眼所见,便会难以置信那拥有紧实肌肉线条的健美身材。 一面专心加深这个吻,你又将手直接向下探进隆起的内裤,握住他已经涨大到发硬的肉茎,拇指上翘抵着前端,转动手腕上下撸动,意图使那里彻底挺立起来。 “哈……夫人……!”当性器被那柔荑温柔裹住和套弄,平日里只敢在脑内妄想的隐秘癖好被人挖出和摆在台面上肆意挑拨,桂已完全沉浸在这与人妻偷情的禁忌剧本中不可自拔。 见他红霞满面像要把持不住的模样,你松口勾起一抹坏笑,更进一步循循善诱道:“小太郎的这里好硬,是想要插进来吗?” “可、可以吗……?”像一位面对向自己索取的人妻,却不敢轻易逾矩的年轻男子,他表现得有些紧张地问,但那对犹如野兽般紧盯着猎物的眼瞳,清晰暴露出积蓄已久的欲望。 “可以哦。”你装作不在意那眼神,淡定自若答得有一丝敷衍,骑坐在他腹肌上的臀下移滑过马甲线,费力拽掉内裤后,从床头柜取来安全套,套上那高耸着的炙热肉棒,一系列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样背着丈夫的情事已做过许多次那样熟稔。 “夫人……!”你的举动令桂小太郎内心刺激的背德感达到顶峰,顿时失掉理智,翻身将你重又牢牢压在身下。 男人精壮的手臂撑在你身体两侧,墨色长发如瀑垂下,你秉承人设将故作魅惑的琥珀色双瞳,与他情绪摇曳的深棕色眼眸四目相对,两道视线在突变寂静的床榻上相撞,如熊熊篝火溅出火星,甚至仿佛能听见干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啊啊……这还真是……”这时你听见,来自上方打破僵局的发颤言语,透着绝伦的欢欣。 你感到肉茎前端开始缓缓破开阻隔,向体内深处挺进,直到把叫嚣渴望的每一处空隙都填满。 “嗯……”被这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充实着干渴的内心,你不禁绷起足弓收拢双腿,缠上他宽阔的脊背,沉醉于那缓缓向着体内的一下下愈发深入的冲击。 从相连的地方啪啪激起黏着水音的声响,桂小太郎从上方俯视着想像中的人妻那溺于快感中、脸上绽开红晕的美丽面容,伴着腰身的挺动低低喘气,视线一刻也不愿从你身上离开,像要将每一次背着她丈夫偷腥的过程都深深刻印进脑中,让自己永远也无法忘记。 抱着如此想要铭记的心情,连下身捣弄的动作也终于失控般,变得愈发用力和粗暴起来。 ——想要看见她更多不曾显露的表情,而那模样只有我能让她…… 越是渴望珍惜,却越是渴望将之全部占为己有。 身为被她只是用来泄欲的第三者,却生出此等贪婪之念,但他决定忠诚回应自己心中贪得无厌的野兽。 男人突然停下抽送的动作,眸光由温和转瞬变得凛冽,扶住你被肏弄到瘫软的躯体,让你翻身趴在床上,随后欺身压下。 “小太郎?”猛然发觉情况有变的你,不确定地唤了声。 但他只是沉默着将肉棒再次捅进,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像换了个人般,凶狠地一插到底。 “呃啊……!”这撞击让宫口都被蹭到,那绝顶的突刺让你惊呼着向上昂起脖颈,紧接着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理智就被那如狂风过境袭来的阵阵强力冲撞,给吹散直至灰飞烟灭。 他身体的重量全数压在你身上,锻炼得饱满紧实的胸肌与光裸细嫩的背部紧密贴合,跟随下身的交合快速磨蹭着。坚硬粗挺的阴茎一次次碾过敏感湿滑的内壁褶皱,吞吃着它的穴口也被毫不留情地翻出嫩肉后又向里送入,就着蜜液高速捣出粘稠细密的泡沫。 你双手紧抓被单又松开,差点被这样猛烈的肏干弄到两眼翻白,口中像失去知觉般仅能够发出无力轻哼,感到全身像要散架变得不属于自己。 ——桂小太郎至少每次前半程都极为温柔,但后面就说不准了。 你这才忆起十年前曾作出的结论的后半句,恍如隔世,便很快耽于那灭顶的快感中,抛开所有想法专心感受他贪婪的占有,然后震动着承欢到极限的身躯,先他一步达到高潮。 “哈……真可爱……”感受那无助抽搐的软肉像是流着泪般,不断吮吻讨好自己的肉棒,桂垂首埋进你沁出一层薄汗的后颈窝,伸手拨开你耳侧凌乱的发丝,摩挲着耳际柔声赞叹道。 但还是远远不够。 ——想看更多。 坚挺依旧的阴茎从体内抽出后,你任由他站下地后抱起你的身体,被那双有力的手托住大腿,整个人悬空挂在他身前。 “小太郎……我不行了……”你将下巴搁上他的肩,无力扭动臀部温言软语请求着,但这也只能更加激起他胸中翻滚的欲念。 忘我前后挺动着腰部,你身前褪去一切遮蔽忠于真心的猛兽,展露出他不曾呈现给其他任何人的一面,用最原始的举动毫无保留,透过紧密贴合的肌肤,向你传达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柔。 黏连的水丝从被急速翻搅的花穴中滴落,在地板上积聚成一小滩水渍,折射出房间内赤裸相拥两人的身影。 “阿景……” “小太郎……” ——剥去那层由泪水和隐忍构建的胆小鬼的坚硬外壳,藏于其下的,是他比任何人都强大的意念。 将领即使能逃过一切危机,可也还是无法逃离孤独。 摘掉那枚被憎恨侵蚀得支离破碎的恐怖狼面具,掩于其后的,是你渴望温柔待人的良善。 面具即使能营造虚假的表象,却也终究无法虚构孤独。 他早已下定孤独一人跨越黑夜的决心,因此对别人总是温柔相待,而主动朝你由矛盾而生的虚像中伸出手。 你早已决定将那份孤独咬碎下咽进肚,所以主动将他人拒于身外,却拗不过他自孤独而生的温柔。 当他不顾劝告,在神社前固执牵过你的手,将你拉入温暖明亮的光之侧时,你在他温柔纯净的眼瞳中,仿佛能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泪。 孤独一人也不愿哭泣的倔强,与孤独一人即使流泪也要活下去的坚韧,终于此刻握手言和。 ——害怕孤独的他,与忍耐孤独的你,既然已是难分彼此,只好紧紧拥抱,携手前行。 // “啊啊……真的累死了。”你背靠冰箱,手中捏着一串冷藏过的三色丸子,对站在你对面已重新穿戴整齐的男子耷拉着眼皮抱怨,“每次到最后都失控成这样,我看所谓的‘衣冠禽兽’形容的就是你这种人吧?啊,难道说‘狂乱贵公子’的称号也是这么来的?” “不是衣冠禽兽,是桂!还有那个称号只是别人强加给我的。”桂小太郎坚持反驳道,回归清澈的眼神却定格在你手中的丸子上,“硬要用什么称号的话,我希望能有像是‘宇宙船长桂洛克’,或者‘水果宾治武士’之类……” “嘛,那样的话,我也不想要什么‘葬送姬’,而是像‘宇宙海贼茉莉景’,‘拉面巡游牧师’这种更帅气的外号呢。”你咬下一口竹签最上方的粉色樱花味丸子,接他的话道,又将竹签递到他嘴边。 小时候你与师弟们也经常在一起,像这样分享从集市买回的三色丸子。你还记得那时候对他们开玩笑说,丸子的三种颜色刚好能与他们三人一一对应,未免也太过巧合。 “拉面多难听,应该叫荞麦面吧。”他嚼着中间的白色原味丸子一本正经地分析,两颊鼓鼓的。 “不要把你喜欢吃的食物随便加进别人的外号啊。”你白了他一眼,流着冷汗吐槽,咬下一半最后一颗绿色的艾草味丸子,将另一半塞进他张着等待投食的嘴里,“之前那时候也是,突然说什么你喜欢的花的名字……” 刚开始跑火车的话语猛然止住。 ——原来那个时候,他的意思是…… 从心间蒸腾而起的热度瞬间爬上变得通红的脸,你慌乱扭头躲向另一侧,不去看对方直射向自己的疑惑目光。 “怎么了?” “没什么。” 那是一支他最喜欢也最为渴望的,渴望与之一同跨越黑夜,在黎明中顽强绽放的花。 第十八幕枝叶/喜欢不是说说而已。 po18dz.c 本章为银时(失忆中)/总悟/终哥的场合。 // 失忆的坂田银时回来后,告诉你他顺利在一家名为“蝮蛇”的工厂找到了份流水线工作,但当你问他这个工厂是生产什么的时候,答案却叫你完全摸不清头绪—— “just we……”你坐在登势小酒馆的吧台前,单手支着脑袋若有所思地念道,“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玩意我也从来没听说过。”登势婆婆叼着烟,将盛满清水的玻璃杯推到你面前,如释重负松口气道,“突然一声不吭消失,原来是去工厂上班了啊。” “是啊,居然自作主张解散万事屋,害得你们那么担心。”你灌下一口水润润干渴的嗓子,对她露出充满歉意的微笑,“昨晚工作繁忙实在抽不开身,我这时候才有空来通知您。” “不打紧,他人没事就好。”她轻松呼出口烟宽慰道。 “说起来,那两个孩子呢?今后要打算怎么办?”你关切地问。 “你自己上楼看吧。”登势无奈摇头答,“房子破成那样都坚持要守着,如果他真恢复不成记忆,麻烦可就大了。” “那我先告辞了,非常感谢您的招待。” 你走出酒馆,掀开门帘登上楼梯,走进二楼被飞船撞得惨不忍睹的居室中。请记住本文首发站:9 57 c. com 原先每天被擦拭得干净亮堂的大门,现在则破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木格拦腰截断落下满地碎屑。本是粉刷得平整光滑的粉红墙壁,此时却遍布斑驳掉色的痕迹。天花板更是整个都坍塌下来不见踪影,令站在屋内的人能毫无阻隔看见蓝天上漂浮的白云。 ——已经变成没法住人的地方了啊,辰马那个笨蛋…… 你跨过挡在身前的横梁,朝堆满醋昆布的办公桌后,那只背对着你晃得吱呀作响的旋转椅走去。 “枝川小姐?”志村新八方才站在桌前心情复杂地垂着脑袋,这才注意到你的近身,转头疑问道,“你怎么来了?啊,难道说是有阿银的消息……?” “阿景姐?”神乐蹲坐在椅子上,仰头睁着一对忧郁的蓝眼睛望你,“小银到底去哪了?” “那混蛋没事,一个人跑我家门口像只丧家犬蹲着,我没有别的办法,就让他暂住下来了。”你摸摸她的头,柔声向两人说明情况,“我来这里是想通知一声,另外这房子之后也会由肇事者负责修好的,还请你们放心。” “唉,那就好。”新八耸肩叹道,阴沉的神色稍微散去了些。 “你们俩呢?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你心痛环顾四周的断壁残垣,眸光闪过一丝担忧。 “我要在这里等到他回来阿鲁。”神乐把醋昆布咬得咯吱响,不假思索道。 “神乐,别闹了。”新八不赞同地皱起眉,试图劝她接受现实,“医生不是说了吗?人的记忆就像树枝一样,交错复杂,摇动其中一根树枝,其他树枝也会跟着摇晃起来。可是,万一那颗树本身已经枯萎了呢?树枝可能也已经落光了,像我们这样的小树枝,阿银已经……” “还没有枯萎。”少女打断他的话,视线越过残破的墙壁眺望远方,用坚定不移的口吻说,“我不会让他枯萎的,如果连树枝都断掉,那树木就真的要枯了……所以我不会断的,就算冬天到来,树叶凋零,风把其他树枝都吹断,就算我成为最后一根树枝,我也不会折断,我会和他一起留到最后。” “小神乐……”被她坚强的话语所激励,你抬手抹了抹差点变湿润的眼角,随后欣慰笑道,“有你这样顽强的树枝在,那棵树肯定不会枯萎。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这根小树枝是不会随便折断的。我也会尽我所能,让他作为万事屋阿银回到这里。” 听闻你们的话,新八出神望了会远方的天际线,然后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牢固纽带所牵引般,一步步走上前,在办公桌上盘腿坐下。 凛冽的秋风簌簌,迎面拂过这间破败不堪木屋中三人的脸庞,却无一人想要退缩。 “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可别真不回来了啊。”他取出一片醋昆布,咬着它愤恨抱怨,“再不快点回来,我们都要拉绿色的屎了。” “混蛋!谁准你吃了!”神乐愣了一秒立马变脸,转头对新八就是拳爆锤。 // 告别万事屋后,虽说是对两人夸下海口,对于帮助银时恢复记忆这件事,你也没把握自己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人的记忆就像树枝吗…… 一边将均匀裹满淀粉的鸡块放进油锅,一边回想着医生的话,你在心中疑虑所谓的“摇动树枝”到底该从哪方面入手。 鸡块在烧得滚烫的油中上下翻滚,逐渐变得金黄酥脆。晚餐前本应十分悠闲的料理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长时间思考后仍未理出线索的你,有些泄气地敛下眼睫。 但你还不愿过于悲观,每当忆起离开万事屋时深深映入眼中那两人的背影,总能从心底某处涌现出一股奇妙的,愿意去相信他的力量。 这时候,从家门口传来咔哒的响动。 “我回来了,阿景。”从工厂下班归来的银发租客,用你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锁,在玄关规规矩矩换好拖鞋后,朝正给炸鸡块装盘的你走来。 “欢迎回来,银时。”你将香气四溢的餐盘端上桌,隐去先前的失落表情笑得和善,如一位热情待客的房东对他招呼道,“为了祝贺你顺利找到新工作,今天的晚餐就吃炸鸡块吧。” “谢谢你,劳你费心准备这些,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银时红着脸摸摸后脑勺,彬彬有礼站在一旁,“那个……不嫌弃的话,以后晚餐可以等我回来帮忙做的。” 从这话中觉察到什么,你狐疑瞥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怎么烧饭吗?” “这个我能记得很清楚,因为总觉得以前是被什么很重要的人教会的,而且……”他转身打开橱柜,从一堆调味料瓶中挑出罐雪白的塔塔酱,举着它对你不确定道,“我似乎也记得,你吃炸鸡时喜欢配这种酱料吧?” 不可置信般,微微瞪大的琥珀色瞳眸,顿时被惊讶所占据。 ——有了,是“树枝”…… 不,或许只是树枝上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也说不定。 但刚才还陷在迷茫沼泽中的你,总算能抬手够到那片开始初现形状的树叶。 ——残留的树叶断然不止这一片。 “嗯,坐下来一起吃吧。”胸中盘旋的压抑感烟消云散,你沉下心,冷静地应道。 “好。” 那之后的两周间,你尝试不断有意引导和提示银时,询问他是否还记得各种各样的生活细节。令你惊诧的是,这类平日里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却记得很牢。 除了你吃炸鸡时喜欢配的酱料,还有你们一同去超市采购时,他能未经提醒准确指出你爱用的洗衣液牌子、常买的打折鸡蛋、每次称的猪肉克数,甚至连你结账后,总要当着收银员的面仔细检查一遍小票的习惯都知道。 他还记得帮忙录好那个你一直爱看的晚间节目录像,记得每过多少天你要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记得你出浴后的临睡前经常想喝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银时,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些小事,却偏偏记不起我是谁了?” 又一个准备出门上班的黄昏,再次被他竟会记得,你关门前总要确认一遍今天丢的垃圾种类是否正确这件事意外到的你,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不起,我也想不起来了……” 银时那对失忆后变得无比正直的红瞳,闻言却掠过一缕动摇。 那个过去向来死皮赖脸的天然卷,此时却向旁侧不自然地偏过视线,双颊渐染上晚霞般的绯红,不敢正视你探求的目光。 你低下头,自感深受打击地叹了口气,勾着垃圾袋的手指缓缓攥紧。 ——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残留的叶子的确是不少,可树枝就…… “但是,我想我应该记起了一件事。”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于你面前响起,这一次的语气多了些笃定。 “是什么?”你依旧沉浸在无计可施的低落情绪中,没有抬眸看他。 ——反正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琐事吧。 眨眼间,他却踏出门槛,上前一步拥你入怀。 那与往日难以区分的,似能融化冰层的体温从周围将你温柔裹住。 “这是什么意思?”你慌乱道,想伸手推却推不开他,“快放开,我们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让邻居们看见会误会的。” “我看电视上说,判断是否喜欢一个人,不是只听嘴上说说而已。” “哈?” “白天在传送带重复机械劳动,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渐渐满脑子到最后都会变成‘想见她’。”从这位品行端正的模范租客口中,正于你耳畔娓娓道出你从未听过的亲密情话。 “银、银时?你在说什么?!以前的你可不是这种……”大脑逐渐混乱,你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感觉有些懵。 明明与那副已经看腻了的长相别无二致,此刻的他用这张脸说出的话,却让你产生正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异性突然敞开心扉吐露恋情的错觉。 “爱用牌子的洗衣液,下厨时的习惯,配炸鸡的蘸酱口味,必须录像的电视节目……不断在心中苦恼着‘明明都已经失忆了,可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它们呢?’,就这样一直困扰至今……” 对你的抗议充耳不闻,他自顾自接着说道。 “所以,将这些刻在灵魂中挥之不去的细节一点点堆积起来——我能想起我在失忆以前,肯定是非常非常喜欢阿景的。” 银时圈着你的臂弯下意识收紧了些,任你如何挣扎都不愿放开。 你只得停下徒劳的抗拒动作,垂在身侧的手迟迟没有回抱向他。 “我也……不知道啊,因为这种事,那个人从未对我讲过。” 叹息着闭上眼,你听见自己迷蒙不清的声音,也不知究竟该再回应些什么。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过得很不像样,没办法让喜欢的女人得到幸福吧?但现在的我改变了,我们就可以……”他试着说出自己的推测,还想向你争取些什么。 听至这里,你瞬间怒火中烧,如梦初醒般毫不犹豫抬腿,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胯间,令他松开双臂吃痛哀鸣一声。 “占着他的身体,把他过去的记忆一脚踢开,事到如今,才敢顶着这副忘乎所以到令人火大的模样,对他喜欢的女人鼓起勇气开口告白?” ——这不是他。 你决心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摇动那根已经长满树叶的,沉甸甸的枝桠。 “阿景……!”他伸手拽向你的衣袖意图解释。 “替我给那家伙带个话,让他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会认真听这种无意义的废话。”用力甩开那只手,你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将在内心肆意蔓延的悲伤强压下去,扯出一个淡漠的微笑,“再见,我得赶去上班了。” // 翌日清晨,你从微笑酒吧下班后,在途径的那座桥上驻足,倚着桥栏迟迟不愿再继续前行。 ——这个时候回家的话,一定又会见到那张生疏的脸吧。 所以你打算在这里消磨一会时间,等到银时出门上班再回去。 待你无聊数着河里的鱼开始哈欠连天时,今早也准时巡逻路过的冲田总悟,将警车停在桥头,打开车窗望向桥上的身影发出疑问。 “喂喂,大清早一个人呆在这里,鬼鬼祟祟是想等着跟谁接头呢?难不成又是那位激进份子?” “和那个满脑子报复世界的中二笨蛋压根没关系。”你没好气答,整个上身都趴在桥栏,一副今日状态欠佳的颓唐模样,闷声嘟囔,“我只是现在才意识到,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小鬼头有多开心,从来不用烦恼变成大人后的麻烦事。” “诶~是吗?”见你明显是心事重重却找不到人倾吐,他觉得稀罕,顿时生出逗弄心,于是将手肘搭上车窗,对你邀请道,“那就来小鬼头的车上兜个风,把那些麻烦事全忘掉如何?” 经过前两次吃的教训,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你警惕斜眼瞟向他:“这次怎么直接承认你是小鬼头了?又想给我挖什么坑?” “什么坑都没挖哦。”冲田眨眨无辜的圆眼睛,淡定用仿佛在执行公务的正经口气道,“既然是一般市民的意见,我们警察也是有责任要好好听取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差点被那故作官腔的戏谑感逗笑,你总算肯放下戒心,直起身朝警车走去,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不过是因为某个任性过头的混蛋造成的烦恼,警察先生也愿意听吗?” “当然,我们每天都要像高中保健室的老师听学生们讲这种事,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信口开河道,扶正方向盘踩下油门,车载着你们向前路驶去,“说来听听?” “你在把警察的工作当什么使啊喂!”你终于忍不住吐槽他,靠回椅背抱起双臂,讲述了由坂田银时失忆引发的一系列变故。 而冲田总悟全程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不发一语,等你全部讲完后,才微笑开口道:“想不到旦那出了那种事啊,我是说这段时间怎么都没有见到他。” 你偏头凝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仍在忧心那根被自己拼尽全力摇晃的树枝,能否成功让其他枯枝也跟着晃动起来。 “但我相信他不是那种可以把我们都抛下的绝情之人,他大概比你认为的,更在意那个万事屋吧。”少年接着安慰道,又调转方向盘拐了个弯,语调忽然变得严肃,“不过,还有一点我也很在意。” “是什么?”发觉对方语气转变,你疑惑蹙眉。 “旦那工作的那个‘蝮蛇工厂’,据说厂长是一个背着不少黑色传闻的家伙——雇佣失业的浪人为他干活,暗地里却在聚集攘夷志士,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企图颠覆幕府,所以我们派山崎去工厂潜入调查了。” “怎么会……” 震惊中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车上传呼机里传来的急切吼声打断—— “真选组全员紧急集合!近藤局长失踪了!重复一遍!近藤局长失踪了!全员紧急集合!” “看来大人们的麻烦事还真是一个接一个啊。”冲田砸了砸嘴,开始猛踩油门直线加速。 “喂——!先放我下车啊!”你死死抓着车顶扶手大喊,“你们局长失踪关我什么事啦——!” // 于是此刻,你正躺在真选组清净宽敞的道场里补觉。 不不,这情况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你半眯着困意朦胧的双眼,怎么也想不通。但土方十四郎看见坐在副驾的你时,居然只是吐槽了几句,便告诉你他们要开紧急会议,让你自己先找个地方休息。 ——但实在撑不住了,好困…… “Z。”? 奇怪,我睡觉时会发出“Z”的音效吗? “Z?” 猛然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一簇明晃晃的橙色爆炸头。 “你是……?” 你躺在地上,与向视野上方探过来的爆炸头男子相顾无言对视长达三十秒。 他穿着长款真选组制服外套,下半张脸被墨绿色的面罩遮盖,过于茂盛的爆炸头发型将他的左眼也盖住,仅露在外一只镶嵌着血红瞳孔、散发出冷酷光芒的锐利右眼,束腰后方固定着交叉的两把武士刀,莫名给你一种不太好惹的,野狼般的狠戾感。 之前来真选组时,你还从未见过这名队员。 与其说会相信这个人是守卫江户治安的警察,不如说你能从他身上感知到,另一种与众不同的熟悉气息。 ——是交织惩戒与遗憾的,血的味道。 见对方始终没有回话,你只得强打精神支起身,新起话头双手合十对他致歉:“你好,出于一些原因,你们副长让我在道场暂作休憩,造成不便非常抱歉!如果你需要使用道场的话,我这就离开……” “Z。”但他只是红着耳根摇摇头,似乎在说「没关系」。 ——只能发出“Z”的音吗?难道是因为不善言辞而害羞? 不知怎的,你感到能够通过其言行准确摸清这个谜一般男子的内在个性,于是鼓足干劲用最为真诚的语气,眯眼微笑道:“没关系吗?那真的十分感谢你。” “Z!”看上去似在为你能够听懂他的回应而惊讶,随着身体的颤动,毛茸茸的爆炸头也跟着抖动了下。 “如果没什么事,请让我一个人先睡下可以吗?因为我真的已经……”浓重的睡意再次席卷而来,你越说越小声,整具疲劳至极的身体缓缓向前倒去,“很困了……” 恍惚中,只感到有什么人手忙脚乱地接住你,然后将你小心放回铺在地板上的被褥。 “谢谢……”进入梦乡前,你无意识低声喃喃道。 斋藤终又回头望了那边酣然熟睡的女人一眼,才悄悄关上道场的门。 “Z。” // 临近傍晚,投射进道场内的光线逐渐褪去,令整座室内也变得昏暗下来。 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你在梦中似乎能迷糊听见,队士们在屯所中匆忙跑动的脚步声与此起彼伏的喧哗声。 “山崎潜入的蝮蛇工厂突发爆炸了!” “最新情报!失踪的局长也在里面!” “总悟,去现场!速度快!”?! 你迅速翻身坐起,跑至门边一把推开,熟练七弯八拐穿过屯所错综复杂的走廊,来到院外拉开警车后座的门。 “带我一个。”无视前座被吓一跳差点拿不稳烟的土方,你躬身钻进车中催促道,“总悟,出发吧。” “枝川你怎么突然……总悟?!” 可土方还来不及问清你也要跟来的缘由,便被汽车轰然飙起的加速度狠命甩向椅背。 “事态紧急,暂时没法解释那么多了,土方先生。” 冲田总悟将嘶鸣的警笛放上车顶,挂起最高档绕过车流开上高架,载着你们三人朝目的地疾驰而去。 第十九幕归家/迟来的告白总没那味,但还是会 “喂,你们俩又背着我偷摸搞什么呢?上次炼狱关害得近藤老大差点被罚,这次爆炸的工厂背后不会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黑幕吧?” 夕阳西下,几辆真选组警车飞速行驶穿梭于晚高峰拥挤的车流中。土方十四郎紧皱着眉头,想起前不久的斗技场事件还有些后怕。 “谁知道。”冲田总悟不断来回猛打方向盘闯过前方路口的红灯,身为警察光天化日把交通规则都违反了个遍,“我只不过是个听了几句高中生青春期烦恼的保健室老师。” “……你说啥?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谁是高中生啊!”你向前座之间的空隙探过身反驳,扭头对副驾正叼着烟一脸蒙圈的男人认真纠正道,“这小鬼说反了,我才是任课老师,家长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吗?” “糊弄谁呢!我怎么成家长了?!”他气得拽住你的领口大声吐槽,“据说那个厂长与攘夷志士暗中勾结制造武器,你这家伙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才跟来的吧!” “厂长怎样都无所谓。”你坦诚注视着他火冒三丈的表情平静回答,“但我家现在的租客在那个工厂工作,我不希望他出事……老实说,他已经很不幸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有机会打份工,还能遭遇这种事。” 听你说得有理有据不像在撒谎,他望着你耿直的大眼睛愣愣点头:“哦……” “啊呀!”这时候,飞驰的警车拐了个急弯,你被那猛烈的离心力突然甩向副驾的方向,上半身不受控地径直撞向土方怀中。 “喂喂!开车注意点啊!”对方反应神速,及时抬手稳住你的双肩,忿然对肆意妄为的司机发出斥责,脸色却有些微红,“真是的……枝川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谢谢你。”你重回镇定点头道谢,迅速支棱起来退回后座,假装没发现他的异样,和冲田阴笑着仿佛诡计得逞而上扬的嘴角。 那之后的路上,土方十四郎默默抽烟一言未发,直到你们赶至蝮蛇工厂门口。 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好奇看热闹的民众,你能远远望见厂房内仍在连续不断发生剧烈爆炸,空气中尘土飞扬布满了呛鼻的硝烟味,于是心怀担忧拨开人群挤到最前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炸了这么久……好可怕!” “里面的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啊……” “我早就听说过,那个厂长貌似来头不小,是个危险的激进份子!” 你听见人们议论纷纷。 “好了好了~这里很危险的,大家都退后。”冲田下车后立即开始疏散市民维护秩序。 这时,你见一片被爆炸冲击波震碎的墙砖向这边飞来,便掷出枚飞刀将它打偏,墙砖改变路线,几乎是擦着土方紧绷的一张扑克脸险险掠过。 “哎呀,真可惜。”冲田表示遗憾,“差一点就能让那张死气沉沉的臭脸挂彩了呢。” “这下事情闹大了啊。”赶到案发现场却目睹这危机状况远比预料得更严峻,真选组副长强作淡定维持着他的硬汉形象,头疼感叹。 “出这么大的乱子,土方先生你也有麻烦了。”冲田幸灾乐祸回怼。 “炸成这样,山崎那小子该不会是死了吧?” “土方先生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你用无奈的目光瞟向他们:“你们局长不是也在里面?怎么还有心情耍帅斗嘴,不去救一下吗?” “如果只是山崎,我原本还想说不管他的,既然连近藤先生都在,那这招就不好使了啊。”土方表面依旧故作沉稳。 “土方先生,我把笛子忘家里了,回去拿一下。”然而冲田回身打开驾驶座的门,一副准备提前下班开溜的模样。 “好啊,你别回来了。”土方厌倦道,举步独自往工厂的方向走,“真是没用的家伙,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你们都等在这。” 但是一管大炮突然自工厂二楼被炸出的墙洞中缓缓升起,直径恐怖的巨型炮口,对准你们所在的方向蓄势待发。 “那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抬手挡住头顶有些刺眼的落日光线,仰着脖子惊叹,“看起来完成度还真高啊喂。” “我把量角器忘家里了,回去拿一下。”土方瞬间止住脚步,同样瞎扯借口转头想溜。 “土方先生,不用回去。”冲田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半圆形塑料片,“这儿有量角器。” 空气突然寂静了几秒。 “为什么会有人随身带着量角器啊!”发觉事态逐渐离谱,土方终于没绷住,对下属崩溃吐槽。 “两个没用的家伙。”你额角淌下一滴冷汗面露嘲讽,却同样转身作势要走,“我把运动服忘家里了,回去拿一下。” “喂喂够了够了,今天一个也别想跑!”他慌忙冲上来拉住你的手臂,指着二楼窗外屋顶上被绑起来当人质的三人喊道,“快想办法救近藤局长啊!” 你朝那方向看去,只见滚滚浓烟消散后,清晰可见三名人质被反绑双手坐在炮口下方,身后还分别绑了块沉重的木板,左边是近藤,右边是山崎,而位于中间的,正是你一心挂念的那个银发天然卷。 “那家伙怎么也在?”土方认出了万事屋老板,抓着你的手因瞧见意料外的人而忘记放开。 “因为旦那就是她家的租客哦。”冲田替你作出说明。 “哈?为什么他要租住在你家?你们什么时候成这种关系了?” “这件事之后再解释,先救人要紧。”你叹气拍掉那只手,眯起眼仔细观察一阵对面的大炮,在脑内快速过一遍形势,稍微思考对策后作出决断,“那大炮看起来是发射前需要充能的,暂时还不会发射,你们就留在这里和厂长交谈拖延时间,我会趁他们充能的空档绕后偷袭。” “等等,你一个人进去也太危险了!”土方急忙挡在你面前劝阻,神色骤然转为严肃,“里面可能全是激进的攘夷份子,他们还剩多少炸弹也不知道,搞不好会死掉的。” 背后沉落半途的夕阳,给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你只是轻快地弯起眼眸对他笑道:“副长你忘了吗?我曾经也是个攘夷志士哦。” “但是你……” 当他定在原地还想努力劝些什么,却发觉肩头被对方的手掌蜻蜓点水般拂过,似在温声宽慰,又似在执意辞别。 只是那拨乱心弦的触感仅有一瞬,刚才还立在面前恬静微笑的女人便身形一闪,恍惚间已然消失不见。 “啊啦,真拿她没辙,你说是吧土方先生?”冲田在他身后阴阳怪气感慨道,“既然如此,就先拿这东西拖延时间吧。” 说着,他推来一座大炮对准自家副长的后脑勺。 “喂……不是瞄准我啊。” // 隐没气息小心避人耳目,趁着厂长向众人激情演说他的倒幕动机时,你从旁侧绕道潜行至厂房后门,从背后咚咚两闷棍,毫不费力敲晕两名蹲在门边扮成工人摸鱼的激进份子。 时机正好。 捡起几筒散落在地,看上去大概是名为“just we”不知所谓的流水线产品,实际却被伪装成双眼无神粉色小玩意的手榴弹,你穿过无人的一楼厂区轻手轻脚登上楼梯,在即将抵达二楼前停下,谨慎探出头事先侦查。 二楼只余厂长和几名操纵大炮开始充能的手下,他们的注意力正全被屋外替你放烟雾弹的真选组所吸引,隔着屋顶则能听见窸窣的脚步声,估摸是其他人守在高处可以随时对下方发动炸弹攻势。 “就这么点人啊……”你放下心小声念叨,紧接着将手中的小玩意全部抛出。 just we们砸在地上弹跳几下后,便如摔炮般噼里啪啦悉数炸开,将他们的目光转移过来。 “怎么回事?!”手下们转头震惊道,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有一根连着弯钩的锁链冲破烟雾迎面袭来,在身体周围缠绕几圈后将几人紧缚,瞬间手脚不得动弹。 “哈喽,只是被裁员就开始报复社会的家里蹲大叔~”你两手执起武器,双脚起跳从上空劈向厂长的头顶,与他横举上前抵挡的武士刀并不友好地打了个照面,“你的对手是我哦。” “可恶!”曾当过同心的经历,让厂长还能勉强格挡你一招,但他立刻便模糊意识到与眼前来历不明女人之间形同沟壑的剑技差距,便对楼上的人大吼着发出指令,想以人数优势寻求支援,“你们快下来帮忙!” “阿景?!”仍被绑在木板上的银时,无力跌坐在被炸得破落不堪的屋顶,看见前来救援的人是你而大吃一惊,那对正直的红瞳开始产生动摇。 昨日被她推开时的心痛再次不可抑制地涌出,但是这一次更为来势汹汹。 ——明明是那般厌恶我的,又怎么会像这样赶来拼命…… “枝川小姐!”山崎喜出望外地大喊,“太好了!局长、老板,我们有救了!” “抱歉我也失忆了,所以她是谁?”近藤迷惑眨眨眼。 “呃,那谁来着……?山口,你们快逃!”你落地后脚下一旋,右手向厂长胸口刺出十手,将躲闪不及的他大力击飞撞上炮管,随口吩咐道。 “我叫山崎啦!山崎!我就那么不起眼吗你们怎么都记不住!” “你叫什么都好啦……”看见厂长因为那下猛烈撞击已经晕倒在地,你无心恋战,抄起短剑跨出洞口来到窗外的顶棚,唰唰砍断捆住三名人质的绳子,毫不犹豫拎起还在发呆的幼驯染的衣服后领,“所以吉米,你掩护你们局长,我掩护这银发笨蛋,现在一起往下跳,三、二——” “为啥你也叫我吉米啊啊啊——!”山崎绝望吐槽,一面乖乖听从你的指挥将失忆的近藤抱住准备下落。 “厂长晕倒了!别让他们跑了!”与此同时,从屋顶赶来追击的激进份子们向洞口投来无数just we炸弹。 “一!”你喊完倒计时,分秒不差地在爆炸前夕,紧抱着银时与他一同跳下,两人向地面自由落体。 滚滚爆炸声顿时轰隆自上方炸开,冲击得你脑内嗡鸣作响,但仍强忍下那股不适感,紧抱他的双臂没有松开。 随着你们两人落地又打几个滚后停下,那边山崎也趴在近藤身上把他当肉垫后稳稳站起,土方立即抬手指挥队员们发动反攻:“就是现在,开炮!” 你反应迅速爬起身,拽向银时的手腕牢牢牵引住,想带他在真选组的炮火掩护下逃离这危险地带。 “还击——!让他们尝尝这‘蝮蛇Z’的威力!”但你们四人才跑出几步,楼上的大炮已充能完毕,你听见来自背后的怒吼。 霎时间红光漫天,从炮管内凝聚射出的一发粗壮激光,携卷能蚀刻和烧焦大地的可怕热量,在你们奔跑的脚后穷追不舍。 “喝啊啊啊!”即便失去记忆,眼看那激光就要追上你们,近藤在危机之下仍然凭借本能作出舍己为人的决定,向旁侧倾倒他高大强壮的身躯,拼尽全力把你们三人撞出激光的发射路径,自己却消失在如暴风般飞扬的黄沙中。 “近藤先生!” “局长——!” 你与山崎同时担忧地叫道,但没能够到他的手。 待这发足以毁天灭地的强力炮击终于结束,你躺在地上急促喘气,银时则趴在你身边,满眼呆滞陷入迷惘。 从刚才起连续不断的冲击一幕幕从脑中晃过——那轻盈战斗的身姿,果决凌厉的剑法,沉着从容的指示,紧贴自己的柔软身躯,与从手腕传来的微热感…… ——为何都似曾相识? 为何我只是“似曾相识”? 在方才一浪高过一浪的剧烈冲击下,如同狂风过境,还在不断萌发新叶的沉甸甸的枝桠,终于开始随风摇动。 “阿景……”他迷茫瞪大眼睛转头望你,“为什么……” “还是记不起来吗?”你躺在地上平复呼吸,苦笑着与那对逐渐缩紧的瞳孔对上视线,幽幽叹道,“真是的,亏我还那么拼命……看来,只能让那俩孩子来给你最后一击了。” “什么……?” 此时,有两个身影突然出现,面向正在二次充能的炮口,气势高昂地挡在你们身前。 “来啊!来还击啊!”从晕倒中苏醒的厂长已经陷入癫狂失去理智,朝你们嚣张吼道,“再不还击,我又要开炮咯!江户会被烧成一片焦土!” “你想开炮就尽管来吧。”志村新八右手拿着被布包起来的洞爷湖,无惧挺起胸膛,立于余晖下渐渐消散的烟尘中,镜片后的眼神满是坚毅,“但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我才不管你要把江户烧掉还是煮熟阿鲁。”神乐打着伞,用与他相同的坚决口吻接话道。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来这里?”正在动摇于失忆与自我怀疑之间的银时,艰难抬头不断喃喃念道,“我都说过不要再管我了,你们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 但那两人一人一脚,狠狠踩向他的脑袋将其打断。 “你才没资格说我们呢,我早就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神乐目视前方回答。 “我是心甘情愿来的。”新八背对着他,平静地接话。 ——“我们是,自愿和你站在一起的!” “银时,快想起来吧。”你爬过去握住银时的手,俯身在他耳边,如施咒语般柔声念道,“我们从来都不打算抛弃你,所以请你也,不要随意抛下我们啊。” 而此时,真选组队员也都整齐列成一排,与新八和神乐形成一道黑压压的人墙,将你们护在身后。 “小鬼还不快退后,活得不耐烦了?”冲田对神乐摆出臭脸呛声。 “你也半斤八两吧臭小鬼!”神乐气愤反驳。 “这是怎么回事?”冤家路窄,身为与真选组向来不对付的万事屋成员,新八心怀不爽地询问土方。 “虽然不情愿,但基于工作,我们必须保护一般市民。”土方心绪复杂扫一眼你和银时,又回过头对那边喊道,“事情就是这样,你想开炮就瞄准我们吧!我不管你那是什么炮,我们才不怕呢!” “秃驴!被裁员的秃驴!” 其他人也跟着神乐瞎起哄,胡乱咒骂起厂长。 “我什么时候变成秃驴啦!”被激怒的厂长忍无可忍,将炮管对过来准备再次发射,“那正好!在我毁掉江户之前,就先把你们都收拾掉——!” “那我们就先收拾你!”挡在你们身前的人墙开始默契起跑,一齐拔腿向前飞奔。 就在他们同时起步的那刻,你感到握着银时的手突然被有力地回握住。 “银时!”你欣喜唤道,那从掌中传来的熟悉热度,令你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啊啊……我全都想起来了,谢谢你们。”他扬起埋在地里的脸,松开你的手起身向前奔去。 你微笑目送那匹重获新生的银色野兽,看着他瞬间超越所有人跑到最前方,从新八手中要回洞爷湖。 “厂长!很抱歉,我辞职不干了!”恢复记忆后无与伦比的舒爽感带他跃上高空,“我觉得自己还是——” “更适合自由自在地过日子!”一个跳劈用常人匪夷所思的怪力斩碎炮管,坂田银时在下落前,对厂长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灿烂笑容,“多谢你的照顾。” 满载恶行的蝮蛇工厂,就这样一刀消失在由自身制造的武器爆炸后,留下的熊熊火焰中。 而挥出那刀的银发天然卷,双手插兜垂头弓着背,赤着脚旁若无人,一路走到你面前才停下。 “什么事?”你歪头浅笑着问他。 “我是来解除租约的,房东小姐。”他两指从口袋里夹出备用钥匙,放进你摊开的手心,“这东西就还给你吧。” “好啊,把房租结一下。” “不好意思,工厂被我炸掉了,我工资都没领到就失业了哦。” “那这笔账和之前欠的酒钱一起,都记在万事屋头上吧。” “喂喂,我们修那破烂房子也需要钱啊,而且万事屋停业这么久,现在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手……” “那个啊,辰马说他会付钱搞定的,说是准备委托给什么宇宙快递木工。” “这样吗?那得趁机好好敲他一笔。” “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吗?别搞太过火。”想要结束与这个人一旦开启就没完没了的嘴仗,你打住话头准备就此作别,“好了,我该去……” “喜欢。” 虽然是极其轻微的声音,你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可他依然低垂着头,从头至尾没能正面看你。 “诶?” “还有……对不起。”他把头垂得更低了。 “哦,没事啦。”将备用钥匙收回口袋,你面不改色淡然应道。 “你不是要听我亲口说吗?真的是……好歹给点更可爱的反应啊。” “啊啊,果然那种情话还是不太适合你,以后不会强迫你说了,这次你也知道,是为了让你恢复记忆迫不得已。”你只得揉揉那团手感极好的蓬松卷发以示歉意,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欢迎回来,银时。” 待你转身离去后,银时才终于肯抬首望天,暗自庆幸这红透的晚霞将自己的脸色掩饰得很好,对跟在身后的两个小鬼吊儿郎当唤道: “回家咯。” 另一边—— “局长?局长?!” “你们……是谁啊?” 第二十幕惊喜/即便毫无依据,人还是会容易在 “阿景,拜托了——!” 这是年过半百的画师对你一边土下座,一边对你发出的第叁次诚恳请求。 “我说,宗信老师啊……”你端正跪坐在他对面,同样是第叁次摇头叹道,“您急匆匆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至少也该表示点土下座以外的诚意吧?毕竟这事情相当难办呢。” 密不透风的画室内,从颜料盘散发着些微刺鼻的气味将你们萦绕。仅靠房间四角烛台提供的微弱光源,将正在谈话两人的侧面投影在斑驳的墙上。 “我知道,这事的确是不好办。”宗信直起身,语调庄重,两道细长的剑眉紧锁着拧成结,俨然是在托付一件要事的模样,正如他以前做密探时经常露出的表情。 他将手背向身后,推出一迭颇有分量的纸钞移动到你膝前。 “这是我给你的全部预算,还请不吝使用它们,余下的也都归你,就当这次任务的报酬了。” “这么多?” 你刚才还故作愁苦的脸上现出讶异的神情,却毫不掩饰地开始两眼放光。 “一锤子买卖,你再考虑考虑?”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压低声音询问道,拼命挤眉弄眼对你打暗示,“不然我真的快走投无路了,拜托……” “成交!”迅速一把抓起堆在地上的钞票,你终于肯爽快应下他的请求。 谁会傻到跟钱过不去,只要收下这座小金山,再困难的事你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么,小瞳想去哪玩呢?” 于是现在,你牵着年仅五岁女孩的小手,带她漫无目的游荡在江户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笑眯眯问,心情是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愉悦。 “游乐园!” 脑后扎着两个小辫子、脸上长着可爱雀斑的黑发女孩握紧你的手,绽开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高声答。 “好,那我们就去游乐园。” 你依然保持微笑颔首道,引着她路过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入口。 ——这便是宗信老师今日所谓要拜托给你的“任务”。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他快要赶不及某位重要客户的订单说起。今天是画作交稿的最后一日,偏偏遇上他女儿和女婿要和婆家一起外出温泉旅行,便把年幼的外孙女小瞳送来暂托给他照看几天,还在火急火燎赶稿的他只好打电话喊你过去帮忙。 ——虽是帮人带孩子的苦差事,只要给够钱就没问题。 上眼皮悠闲地耷拉下来,你边走边懒懒思忖着,已经做好一下午陪这女孩在游乐园四处奔波的心理准备。 于是也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你们经过歌舞伎町路口时,有两个刚好捕捉到那一大一小身影的眼尖家伙,正聚在一块热烈讨论着什么。 “银时,你刚才看见了吗?”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毕竟她也差不多到女人开始母爱泛滥的年纪了,身边多出一两个小屁孩很正常吧?说起来我也是,整天带俩拖油瓶四处谋生还要帮忙遛狗很辛苦的……” “但是,从时间来算不可能会这么快……” 桂小太郎身穿酒保制服站在打工的酒吧门口,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对刚从柏青哥店里晃出来的老友嘀咕道。 他这副煞有介事认真思索的模样,勾起对方关于前不久收到的一封宇宙来信的记忆。 “如果是辰马那家伙搞的,算算时间也不可能啊?”坂田银时眯起死鱼眼,回想起那连收信人名字都写错的信末尾,PS的PS后的那句话,“他才刚求婚成功怎么可能……喂假发,你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假发是桂!就在你失忆住进她家的那天,我跟她还一起吃了叁色丸子呢。” “什么?!你俩吃叁色丸子居然都不给我留点!我是说那晚打开冰箱好像缺了点什么!” 旁边的伊丽莎白举牌:「重点是这个?!」 “占着别人家客厅连房租都不交的废柴,凭什么要求能吃上丸子?” “你懂个啥!”银时怒气冲冲拎起桂的衬衫衣领试图争论,“我白天出门在工厂辛苦打工,晚上回家连个丸子都吃不到,没有及时摄入糖分疏通血管的话,可是会像没有捅过的下水管道一样,变成连废柴都不如一无是处的废物啊!” “就算你不摄入糖分也早变成废物了。”临时酒保淡定挥开他的手,转身嘱咐道,“伊丽莎白,你先帮我留在这里看店,我得跟在师姐后面,把那孩子的来历查个清楚。” 「桂先生,您这只是跟踪狂行为……」 然而他的主人已在这瞬间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还留在原地的银时烦躁咂嘴道,抬手抓抓后脑勺上乱翘的卷毛,不紧不慢朝着桂离去的方向迈开脚步,“事先说明,这才不是和那个大猩猩一样的跟踪狂行为哦!是我们身为她娘家人的责任!” 「……」 // 由于你是第一次来游乐园,与其说是带孩子玩,不如说是被精力无穷的她拽着,在各处花花绿绿的游乐设施间东奔西跑。 旋转木马、转转茶杯、碰碰车、飞天转椅……这年龄段小孩能上的东西,几乎都被你们玩了个遍,直到小瞳终于肯消停下来抱紧你的腿喊饿,你才有机会在园中巨大的摩天轮前找到一处空置长椅,与她并排落座—— “谢谢枝川姐姐!”女孩接过淋满番茄酱的热狗对你道谢,在游玩过众多设施后,看起来仍然是阳光四射活力十足,“今天我玩得很开心!” “啊啊……你开心就好……”整具疲累的身子软绵绵倒向椅背,你后仰着头呆滞望天,有气无力应道。 此时,从你们身后的树干后面,探出一粉一棕两个套上兔子和小熊玩偶服的大脑袋。毛茸茸的玩偶服过于庞大,即便躲在树后也完全无法隐藏它们的身形,反而引来周围路人不解的注目,回头率直达百分百。 “你说那小鬼到底是谁的呢,熊吉?” “不是熊吉是桂!目前为止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贪玩的普通小鬼罢了……话说你怎么在吃冰激淋啊兔吉!” “当然是因为玩偶服里面太热了啊!冰激淋是用来降温的!降温!” 背对着它们的你自然是没有瞧见那幅诡异景象,相反,刚好在你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的几人,将你刚开始飘忽的注意力给牢牢吸引过去。 “怎么会这样,没想到他拉了裤子都不嫌弃,我居然有个这么可怕的闺女……” “哎呀,真是太可怕了。” “这事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就杀了你。” 你偏头望向他们,有两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出现在此地的家伙映入眼帘。 ——什么情况?今天是税金小偷集体休假吗……? “枝川姐姐,拉裤子是什么意思?”小瞳一边阿巴阿巴嚼热狗,一边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问。 “是说出去会被邪恶大叔宰掉的可怕事情。”你拿手帕擦擦她嘴角沾上的红色酱汁严肃道,“所以记得随时像这样,无论是吃东西后还是说话前,都要把嘴巴擦干净哦。” “嗯!” 而你又听见从更远处传来两道耳熟声音。 “十四,这么说的话,栗子没有因为他拉了裤子就嫌弃他,而我拉个裤子就被你嫌弃成那样,栗子却连他肮脏的地方也一起包容了,是这个意思吗?” “近藤先生,我也很嫌弃你。” 你的脸顿时黑下大半截。 “是啊,看这样子,她是真的对那小子……” “啊咧?那不是枝川么?” “哎?那家伙怎么会……” “小瞳,我们走。”见形势不妙,你收起手中还未下口的热狗,背对他们站起身说,“这地方现在就跟野生动物的巢穴一样又臭又脏的,不能再待了。” 然而已有一只手搭上你直打哆嗦的肩头。 “枝川,来游乐园亲子游吗?这才几天不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冲田总悟波澜不惊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穿着黄色游乐园T恤的近藤勋出现在你身侧,饶有兴致地低头询问道。 “我叫小瞳!两位叔叔下午好!” “不是叔叔,要叫冲田哥哥~”冲田温柔摸摸她的头,语调却是阴森森的,听上去有种随时要把什么人往死里S的意味。 “别看我长得像大叔,其实我是近藤哥哥哦!” “嗯!两位哥哥下午好!” “哟西哟西,小瞳真可爱~” 眼看好像产生什么不得了的误会,你只得流着冷汗出言对他们解释:“不,这孩子其实是……” “糟了!我女儿和那混蛋往摩天轮去了!”但松平老爹的怒吼生生打断你的话,“他们这是打算亲亲吧!” “不好,那玩意就是为了亲亲才造出来的。”冲田无视你的解释,转身望着摩天轮道,“栗子有危险。” “真、真的吗?!我都不知道!”近藤显得无比慌张,立刻带头朝那边冲了过去,“我们上!” “是!” “……”你目送松平和冲田跟在近藤身后风风火火跑远的背影,一头雾水地发愣。 ——所以栗子到底是谁?? 而此时,树干后方的阴影下。 “真选组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兔吉?” “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这帮公务员还有闲情逸致来游乐园搞团建,你要是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话说你怎么把头套摘了啊,快给我戴回去会暴露的!” “当然是因为玩偶服里面太热了!头发汗湿后黏哒哒的难受死了!” // “姐姐……小瞳也想去坐摩天轮!” 衣袖被拽拉的触感令你从迷惑当中回过神。 “没问题,不过要晚一点再带你去坐可以吗?”你蹲下身,微笑平视着她闪亮的双眸回答,“这时候去坐的话,说不定会有人身危险哦?” “为什么?” “因为我有种现在去会遭遇不幸的预感。”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敏锐的直觉告诉你不能与那叁人一同靠近摩天轮。 “诶~那好吧!”小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独自坐在长椅抽烟的男人身上,指着他问,“我可以去找那个大哥哥玩么?” 这下轮到你开始蒙圈了:“你为什么想找他?” “因为他刚才被朋友们丢下,一个人孤零零的看起来好可怜……” 说完,她迈开脚丫小跑到土方十四郎面前,仰头盯着他不知为何有些忧郁的脸庞。 于是你沉默地走到土方身边坐下,将扑向你的女孩抱进怀中,注视着不远处缓缓旋转的巨型摩天轮。 但身着黑色和服的青年,对你们的一系列举动毫无反应,似乎仍沉浸在对什么往事的回忆中。 “呵呵。”片刻过后,他才朝着蓝天呼出一口烟,咧起嘴角嗤笑两声,自言自语地叹道,“我本觉得爱什么的,不过是幻想。” “想不到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发言啊。” 土方眨眨眼,才发觉有一股散着暖意的食物香气钻进鼻腔。 “要吃吗,大哲学家?”你把一整个热狗递至他面前,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问,“就当是上次对真选组舍身保护我们一般市民的谢礼了。” 他转头打量着你和女孩,将才点燃不久的香烟丢到脚下踩灭,接过热狗苦笑道:“你吃不下就直说嘛。” “遇见尽是只会自说自话误会人的家伙,再好的胃口也得败光。”对他掏出一瓶蛋黄酱挤在任何食物上的行为见怪不怪,你搂着被吓呆的小瞳顺口倒起苦水,“真倒霉。” “我可是每天都要和他们打交道呢,该说倒霉的是我才对吧。”塞了满满一嘴蛋黄酱,他满足咀嚼着闷声道,“话说回来,这小鬼头是谁?” “朋友家的小孩,托我暂时照看一天。”你揉揉女孩的头顶,令她从小山一样蛋黄酱的冲击当中清醒过来,“你们几个又怎么会来这里?栗子是谁?” 潜伏进长椅后灌木丛的兔子和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口气后,轻手轻脚移向你们对面的广场。 “栗子是松平老爹的女儿,她最近谈了个男朋友在这里约会,但老爹不承认,就想喊我们来干掉他……当然那是松平老爹的一厢情愿!我只是不得不听从命令跟过来的。”土方见你越听越感到不对劲的神色,慌忙补充道,“但近藤老大和总悟都很有干劲的样子,说要一起当‘杀手’……”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突然开始感叹爱什么的吗?”你把发现两只人形玩偶想要跑过去玩的小瞳放下地,远远看着毛绒兔子和小熊与她进行友好互动,唇角微勾,“被男朋友拉裤子都不会嫌弃的爱所震撼,我们冷酷无情的鬼之副长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别乱讲,我不过是联想到之前遇见的那些人……” 他反驳的话说一半却蓦地止住,愣神扫过身旁女性欣然微笑的美丽侧颜。 ——回想起来,她好像也没有真的…… “因为那糟糕的味觉而嫌弃你这个蛋黄酱星人?”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般,你觉得好笑,便接过话头打趣道,“安心啦,这世上味觉差不多失灵到没救的家伙,又不止你一个。” “喂搞什么!你果然还是会嫌弃吧!”感到方才的小心思好似被拆穿,土方倏地面红耳赤,于是想借抱怨糊弄过去,“喜欢吃蛋黄酱怎么就等于味觉失灵了!” “你那已经不是普通的喜欢了,是蛋黄酱激推到走火入魔无人能及的水平吧……”心中浮现出另一个成天捧着红豆盖饭当宝贝的天然卷,你对他摆摆手后站起身,往坐在玩偶兔怀中向你挥手的小瞳走去,“所以当遇到不会嫌弃你离谱味觉的人时,还请一定好好珍惜哦。” “都说了这跟味觉没关系!啊不好,松平老爹他们……!” 最终,“杀手13”叁人组对栗子男朋友的暗杀行动,以“爱之战士·蛋黄迷13”的出面阻挠而宣告失败。从蛋黄酱瓶火箭筒射出的一发制裁炮弹,将他们的直升机精准击落,随后坠入游乐园的人工湖中。 “我要和这个拉裤子的家伙分手,请问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只是结果并不如爱之战士所想的那样迎来Happy End,栗子当场移情别恋爱上了这位潇洒帅气的墨镜美男子,吓得他脚下一滑同样栽进水里。 根本懒得管那边真选组笨蛋们搅得整个游乐园天翻地覆的小插曲,你在直升机轰隆爆炸的背景音中,从粉色玩偶兔手里接过被他和小熊逗得咯咯直笑的女孩。 “我们可以去坐摩天轮了吗?”也不知道她刚才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这么开心,小瞳圈住你的脖子撒着娇问,“我听兔吉说,现在去玩那个的话,今年的霉运都会通通飞走哦!” “真的吗?” 你用怀疑的目光瞟向兔子,震得他浑身上下不自觉地抖两抖。 “真、真的哦!而且和我这个乐园吉祥物一起乘坐,还会有意外惊喜呢!”他挥舞毛茸茸的双臂对你们胡乱比划着,刻意捏起嗓子造出尖细又奇怪的声音答道。 “太好了!枝川姐姐,我们就一块去坐吧!” “小瞳喜欢的话,当然没问题。”你不忍破坏她的兴致,把女孩放下地后,对怎么看都感觉莫名熟悉的玩偶兔点点头。 而玩偶熊已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摘下头套,偷偷混进挤在湖边围观打捞直升机的人群中。 // “银时,我去负责引开真选组,你就趁此机会,把师姐从那个混蛋副长手里抢回来。” ——等等,假发那个天然呆什么时候学会自觉当僚机了? ——难道是因为没给我留叁色丸子觉得愧疚?! 坂田银时藏身于沉重闷热的玩偶服中,与你相对坐进摩天轮缓慢上升的座厢内,心不在焉地想。 “从这里往外看好漂亮啊!”小瞳跪坐在你身旁的椅子趴上玻璃窗,目不转睛望向从高处一览无遗、晴朗而开阔的景色赞叹。 “兔吉先生?”这时,感知到对面玩偶服下的人有些不在状态,你开口关切道,“是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太辛苦了吗?” 他只是僵直着身子摇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这时候,出来稍微透口气也没事的哦?”你觉得他大概是过于敬业,不想在小瞳面前摘下头套导致她幻想破灭,便将上身向前倾,将手拢在嘴边,靠近兔子头套说起悄悄话,“你看,她的注意力全在窗外呢……” ——好近。 说起来,关于摩天轮,不是有个老掉牙的传说吗? 就快升到最高点了吧? “啊啊,我确实该出来透个气了。” 你听见隔着玩偶服传来的音调,突变得极为不正经。 顷刻间,面前可爱而笨重的粉色头套向上掀起,露出其下让你愕然到动弹不得的一张脸。 “银……” ?! 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全数被那落在唇上泛着草莓牛奶味的温热触感给堵了回去。 因为汗湿而软软耷拉下来的银发,与压抑的情感于其间暗流涌动的猩红瞳眸,在头顶秋日艳阳的强光照耀下,一切都显得分外清晰。 清晰得难以忘却。 你将那意料之外的光景尽收眼底,鼻尖缭绕着他近在咫尺的吐息,感到连心脏也开始咚咚跳得飞快。 “这个,就是意外惊喜。” 在小瞳回过头看向你们之前,银时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离开你的唇,轻声说道,又立即戴回兔子头套将脸遮盖住。 但你此时也只能不甘咬紧牙关,攥紧衣摆回瞪向他,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混蛋天然卷!以后再找你算账! 接收到你眼刀中的讯息,他装作没看见地转头面对窗外。 “枝川姐姐,怎么了?坐摩天轮不好玩吗?” “不,很好玩。”你眯眼笑着回道,“感谢兔吉先生的努力,我们的霉运都被驱走了,所以今年一定会顺利度过的。” “好耶!谢谢兔吉先生!”小瞳跑过去,牵起兔子的双手兴高采烈地欢呼。 ——谢谢你,银时。 趁他忙于应对女孩的合照要求,你隔空做了个口型后,偏头看向远方即将没入地平线的那轮血红残阳。 白昼日渐缩短,凛冬将至。 但还有时间与你一同走下去的话,就没问题。 第二十一幕人情/追梦或有代价,越是容易实现 joy4的场合,以及服部全藏初登场。 // 抬眸扫一眼墙上的时钟,还有十来分钟就快到微笑酒馆的开业时间了。你跪坐在更衣室内对着镜子简单整理妆容,轻划过眉尾的指尖沾染上少许脂粉味,顺势将逐日渐长的发丝梳顺,暗自琢磨过些天是否该去一趟理发店了。 倘若将此刻心思告知他人,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的,想必是时常会像老妈爱操心的师弟假发。他似乎对你参战前留过的马尾辫有种信条般的执着,在你不留一丝念想将它斩断、放置在枝川家的墓碑前向父母作出临行饯别之后,你们曾反常地好几天未在军中说上过一句话。 不过你心里对这反常的缘由已有所觉,这并不是新入军队要处理诸多琐事没空见面而造成的。既是桂小太郎在刻意避开与你碰面,你也不去主动寻他,权当是给他一段冷静期来适应你干练清爽的新造型。而那几日里,他也不知何时改换了发型,将一头长直发束成便于行军战斗的低马尾,衬得他本就清丽秀美的容貌更显柔和。 虽然没有明说,但每每注意到对方路过后勤组驻地时,那过于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被剑锋削得参差不齐发尾的忧郁视线,你总是装作不知情地侧过头去,与对自己女子身感到好奇、络绎不绝前来打招呼的老兵新卒们打趣。并非是对此感到心虚,只是你相信即便固执如他,也终将能够理解你自愿舍弃身份、与他们一同奔赴险恶战场的决心。 好在他最后也不负期望,过了几天就像没事人那样,以一军之将的身份来找你办手续领军需,重又正常地与你对话了。很久以后的某天夜晚,你与辰马合着师弟们坐在篝火旁闲聊,才从银时那张大咧咧疑似故意向你一一抖出其他人黑历史的嘴里,得知你们初参军的那几天中,假发是如何如何对他和高杉旁敲侧击,意图让他俩也承认更喜欢你扎马尾时的样子,但努力都以银时无所谓的打哈哈,与高杉的沉默而失败告终。 听完银时的小报告,你“啊”了一声,微微有些讶异,瞥向身旁正给篝火添柴的长发男子,难以置信他曾为这件小事如此殚精竭虑。 柴火燃烧得愈发旺盛,绽出几粒火星噼啪作响,于寂静夜色中,照亮围坐五人神色各异的面庞。 “已经没事了。”桂的答复一如他绷直的唇线般平和,“头发剪短可以再长的。” 你从这话里听不出多少情绪化的意味,认为他的确是已经将这事放下了,便点点头,轻拍几下他的背以示理解。 辰马也附和着啊哈哈笑道:“钱也是一样,没了可以再赚嘛!” 结果招来桂一本正经的反驳:“军费这东西怎么能乱花呢!必须每一分都花在刀刃上……” 听见你们的将领又开始操老妈的心,你懒懒打了个哈欠,悄然往另一侧高杉的方向挪动几寸。察觉你小动作的他,则是抬手触碰了下你早已打理整齐的发梢,似有所思。 “怎么了,晋助?”你偏过头低声问他,还以为是头发上沾了什么东西。 相隔仅咫尺之遥的温柔面容下,却暗流涌动着你能读懂的悲恸。 刚烤暖的身子不禁震颤了下,但你依然伸出被篝火温暖过的手掌,缓缓攀上他的手背。 ——这般残酷的战争下,连重要之人的身内之物都保护不了。 直至此时才明白这群武士所悔恨的究竟是什么,你沉吟半晌,随后忍不住自嘲地嗤笑一声,垂首埋向他的肩,耳语了句谢谢。 “店长说花子今天又请假了,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身后响起同事们的疑问,不经意间飘入正放空的脑海,将呆坐许久的你一瞬拉回现实。 “谁知道呢……她那样的类型并不少见,我们这一行可没那么好混。” “也是啊,她大概是新入行,还在为拉不到客人发愁吧。” “听说她是一个人从大阪来到江户,在以舞女为目标打工存钱呢。” “希望花子能平安回归就好。”志村妙中断了大家的讨论,提醒道,“该上班了。” 你收好粉扑从榻榻米上站起身,念及那个刚入职不久的年轻关西姑娘,梳着两条小辫子一脸未经世事的纯真,不免叹口气开始替她担忧。干这行的女人们大都是迫于生计,你愿意受雇来当保镖也是因为想帮助她们安心赚钱免受骚扰,有什么客人带来的烦恼你都尽力排忧解难,所以慢慢地与她们相处出了感情。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整点,化妆室的推拉门哗啦一声打开,现出其后亮如白昼的店堂。微笑酒馆的陪酒女们说笑着鱼贯而出,准备为客人们构筑又一夜金迷纸醉的世界。 // 待到第一拨进店的酒鬼们酒过叁巡、陆续结帐离店后,方才满座的店内空出不少位置,店长便喊你到门外再去招揽些生意。这正合了你想出门透口气的心意,便回更衣室披了件深色羽织,拿起宣传看板走下一楼。 时值初冬,年关将至。夜晚有些干燥的空气中,又添几分刺痛皮肤的冷冽。你裹紧衣装走出店门,慢慢吁出一口热气,将宣传板靠在门边,站在凉风习习的歌舞伎町街头,偶尔对过路行人吆喝两句,并无努力为店长提升业绩的打算。 微笑酒馆店堂内的墙上,挂着一面记录员工每月营业额的巨大白板,你身为保镖本没有位列其中。但自从上个月坂本辰马点过你陪酒之后,店长从你身上看到了捞金的可能,便提笔把你的名字加在名单的最末尾。代表你营业额的红色柱状图,仅能勉强占满刻度的第一格,从那次以来再也没变过。上月到手的薪水倒是有了可观涨幅,你便没再就这事与店长计较。 “啊哈哈哈!看来我今天来晚了点啊,你居然在当迎宾员,阿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转向身后,面朝那一袭红色长风衣的老搭档冷眼道:“刚好遇上变天,感冒请假的员工增多了,人手不足,店长就让我临时接替一下。” “这样啊,那可真不巧,我今晚还有机会请你喝一杯么?” 辰马依旧是乐呵呵地笑着,对上次强塞给你戒指的事情绝口不提。 因为那枚戒指,你前段时间被误会得有够离谱。先是意外激起桂的人//妻情结,后又在带小瞳去游乐园玩的那次,银时在送你去酒馆上班的路上,提起辰马给他的信中向你“求婚成功”的事情,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他相信,所谓的婚约完全是无中生有。 而现在,那枚戒指正安静躺在你梳妆台的抽屉里沉睡。 你的心中浮出怒意,冲眼前的罪魁祸首皱了皱眉,拒绝得相当干脆:“不了,我跟店长说过下不为例的。今天想要喝酒的话,店里有的是人陪你。” “别这么铁石心肠嘛,难得我趁年底生意繁忙的时候,逮到机会跑出来放放风,明早又得登船去宇宙交货了。你看,我还带了慰问品,其实是给你的赔礼哦。”隔着墨镜盯着你的海蓝色明眸奕奕闪耀,“金时在给我的回信中都替你解释清楚了,我酒一喝多就容易昏头昏脑搞错状况,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举起手中拎着的一只白色布袋,看上去颇有分量。 “这是什么?”听他的话不像在扯谎,你的表情缓和下来,好奇问。 “伊予的蜜柑。之前谈生意时请几个外星客户品尝过,结果他们都很喜欢那酸甜适口的滋味。最近赶上它丰收,我就再进点货给他们捎去。” “你还是那么心思活络啊,和他们的生意也能愉快谈成吧。” “啊哈哈哈!借你吉言!” 往来行商总会带点土特产之类的赠礼,不算太过贵重,但总能讨得交易对手欢心,这是你跟随他的船队时就见过的小技巧。 不过,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伎俩对你同样奏效就是了。 “进店里来吧,外面还挺冷的。”你取回宣传板,先他一步踏上阶梯,“在寒风中拉客这么久,也该回去暖暖身子了。” 他跟在你身后,仰天爽朗大笑:“你不介意真是太好了!今晚也不醉不归哦!” “啊,你肯花多少钱买酒我都不会拦着,毕竟是算在我头上的营业额。”你登上二楼走入店内,把看板交还给一名热情迎上来的酒保,在他的带路下走进一间空着的卡座,转身对辰马作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光临微笑酒馆,您需要点些什么呢?” “冬佩利两瓶。”快援队老板依旧出手阔绰,竖起两根手指,毫不犹豫道。 男酒保喜笑颜开,立即大声向吧台传话点单内容。你与辰马则是并排坐上卡座中央,分别伸手从布袋中摸出两只成熟得饱满澄黄的蜜柑,剥去微厚表皮,露出其下的多汁果肉,掰开一瓣放入口中,满足地咀嚼起来。 “味道确实不错,难怪那些外星人会喜欢。”充满嚼劲的酸甜口感在口中蔓延开来,你含混不清地称赞了句。 “毕竟很多星球土地荒芜,不像地球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和气候,物产丰富。”他接过酒保打开的酒瓶,满上两杯香槟色的酒液,将其中一杯移动到你面前,“所以他们对我们的母星也很向往呢,经常向我打听一些关于地球的事情。” 你吃完一整个蜜柑,举起酒杯小酌一口,舒服地眯起眼睛道:“有这样的向往也不完全是件好事,如果只是想来旅游,我会很欢迎。” 但实际情况是,这颗星球已被入侵得千疮百孔,最重要的资源也被掌握在天人手中。人类虽曾顽强反抗过,终是被迫接受了败北,逐渐融合成为这广袤宇宙中的一部分。 辰马用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平静应道:“这些年来,我造访过的星球越多,越是能感受到人类的渺小……” 他说这话时,脸上隐去了笑意,令你感知到那突然黯淡的心绪。 这情形在坂本辰马身上可不多见。 于是你将酒杯推至他的杯侧,轻轻碰了碰,发出破开沉寂的清脆响声。 “你的航向没有出现偏差,船长先生,请打起精神来。”你不慌不忙安慰他道,引用了宗信曾告诫过你的一句话,“若想成事,耐心乃是第一要素。” 那天的拜访过后,你曾反复思索过宗信那些话的实际意思,奈何手头现有的线索皆如断弦发不出回音,至今也未理出任何头绪。 不过,这句箴言你已牢牢记在心中。恐怕“逸津流”消失的背后,还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而那一定与幕府有关,其中的水有多深还不好说,你决定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正当你走神陷入沉思时,忽觉唇上多了道混着酒味与清新蜜柑味的柔软触感,停留只一会儿,便在你作出反应之前离去。 “你说得对。”偷吻成功的人勾起唇角,目不转睛凝望着你由呆滞转为阴云密布的脸庞,毫无危机感地抬手抚上你的头顶,露出宠溺的微笑,“所以对向阿景求婚这种事情,我也要有足够的耐心……” 对方话音未落,当然是被你从他怀中抢过枪,指着脑袋道歉求饶了。 // 黎明的薄雾模糊了远处天空的朝霞,微微泛红。仍沉眠于梦乡中的街道旁,仅有两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聚在垃圾堆边觅食。 “真讨厌啊……太阳升起来时,我们的一天却结束了。虽说是卖酒女子的宿命,不过这也太不健康了。” 阿龙来回甩着手提包带,一想到如此天朗气清的日子自己却要在家睡觉,不免有些消沉。 “这不是挺好的吗?太阳落下去的时候,我们就是照亮黑夜的太阳。”阿妙笑眯眯地宽慰,从另一种角度提出自己的见解,“还有啊,工作结束之后的巴根达斯,味道是最棒的。” “阿妙,你可真让人羡慕啊,无忧无虑的……要不是阿景替我收拾掉那些爱摸屁股的浪人,我可早就受不了了。” 阿龙对你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忽又想起什么而担忧问:“说起来,今天那个叫坂本的浪人又来找你了吧?偏偏要选店里的保镖陪酒,还对你唯命是从的,他以为我们是什么SM主题酒馆吗?” “也会有这种爱好的人啊,看来以后我们店还能多个新项目,生意会越发红火呢。”阿妙仍旧秉持着她的乐观主义道。 你尴尬抽动嘴角,忍不住吐槽:“绝对不行,我可不想提供那种糟糕服务啊喂……” 阿妙说今天新八在家做了火锅,邀请你去她家吃饭,饭后还能一起享用冰激凌。所以此刻,你正与她并排沿着河畔行走,前往志村道场。 阿龙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再次睁眼望向前方的大桥时,却发现有位眼熟的女子背对着你们,独自站在桥中间。 “啊咧,那不是花子吗?她在那种地方干什么呢?”她不解问。 你心中闪过强烈不妙的预感,皱了皱眉:“走,我们去看看。” ——刚入职不久便连日请假的少女,大清早却一个人出现在桥上,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你们叁人快步走上桥,接近新同事的身旁。 但是花子突然脱掉木屐,双腿跨过桥栏,整个人挂在了桥的边缘,一副随时准备跳河轻生的模样。 “别、别过来!”她扭过头,慌乱威胁你们。 阿龙被这举动吓了一跳,高声惊呼:“花子!你别这样!” “我之前还在想你为什么不来上班呢,居然会……”阿妙讶异道,接下来的话却完全离题到九霄云外,“想捞小龙虾的话,你得找条浅一些的河沟啊!” “不是吧!你看清楚状况啊!”阿龙傻了眼,不得不吐槽她。 但是花子依旧执迷不悟,松开勾在桥栏上的手臂,向你们道别:“我受够了这一切,我不想活了!再见!” “危险!” 你与阿妙同时喊道,身体也几乎是同步作出了各自的反应—— 不同点是,在你伸手想要拉住花子时,阿妙果断出脚一个飞踢,将即将坠落的少女从桥上踹向了对面的河堤。 嗯,没毛病,这也算救人一命。 阿妙抬手擦去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装模作样感叹:“呼~好险。” “你才是最危险的吧!”你与阿龙异口同声。 // 那之后,你与阿妙把花子带回了志村道场,发现万事屋叁人也都来吃火锅了。 果然是群从不放过白嫖机会的饿死鬼。 虽然发生了他们把食材和冰激凌提前搞砸、又被阿妙惩罚去买一百个巴根达斯的小插曲,最终你们还是请花子吃了顿正常的火锅,并倾听了她的自述。 那是一个名为“梦幻教”的诈骗传销组织,以能够帮人实现梦想为幌子,向市民高价售卖他们的“梦想捕手”——实际只是个能普通黏在身上的假痣道具,据说有些人真的因此梦想成真。花子也是因为相信了他们的说辞,被骗走了几乎全部积蓄,只为达成自己成为舞女的梦想。 当然,最后她发现那颗痣毫无效果,才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 你们听完前因后果,皆是无法理解这种愚蠢至极的把戏,居然能骗到那么多人,赚得盆满钵满。 “梦想会使人变得盲目。”对江户这世风日下的境况,你失望摇摇头。 “江户有江户的人情。” 阿妙对那个迷失在大城市中的追梦少女如此说道,毅然决然想要帮忙取回钱财,便让她假装去向教主介绍你们入伙,卧底探探虚实。 然而令你们都意想不到的是,身为天人的教主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银时乱糟糟的天然卷瞬间变成一头清爽直发,还在神乐头顶变出了一碗酱油海苔拌饭。 “简直和变魔术一样……”你站在洗手间内感慨,迷惑思索能够实现这种技法的手段。 “疼疼疼……糟了!这是要秃啊!肯定会秃的!”银时对着镜子,双手使劲拉扯黏在头上的假发,嘴里不断碎碎念着。 在那不绝于耳的吵闹声中,你停下飞速转动的大脑,嫌弃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人到中年早晚要变成秃子的。” “不不不!我可不要提前遭受中年危机!好疼——!居然连胶水都抹上了!”他终于拔掉那假发,抓抓重见天日的天然卷,甚至疼得眼角飙泪,然后垂首看向它,自言自语道,“可是要怎么做,才能瞬间完成那么多动作……?” “‘瞬间完成’么……?”这个关键词提示了你。 灵光一现,你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眨了眨眼。 “阿银!你果然还是这样好看!”这时,神乐出现在你身边,对银时兴高采烈地喊。 他无奈吐槽:“喂,这里是男厕所。” “但我看阿景姐也在啊!” “啊……不好意思,想问题太认真了,我才注意到这件事。”你哈哈尬笑两声。 神乐走近你们:“果然是骗人的啊,我还以为你真信了阿鲁。” “你觉得我会信这种玩意吗?我是觉得反正要下手,就干脆毁了这破地方,所以干脆混进来打探一下。”银时上下抛着手里的假发,回答得颇有余裕。 “我、我也是啊……为了打探一下,装作被骗了阿鲁!不就是酱油煮海苔吗!” “是是,明白了。”你与银时同时敷衍道。 随后,神乐告诉你们她从信徒中打听来的最新情报,说教主之前也在他们面前表演过好几次那种“魔术”,不过都是些想要头发、或是想要廉价包包等容易实现的小梦想。 ——只要事先了解信徒们的梦想,总有办法搞定。 银时托着下巴沉思:“问题是他是怎么在一瞬间做出来的?难道是一个快得看不见的家伙干的?” “是忍者阿鲁!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神乐说出自己的想法和依据。 “那也太老套了!”银时当即想要否定。 “不……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你对两人解释,道出先前想到过的可能性,“听说御庭番解散后,有大批忍者失业,这教主会雇佣一两个忍者,帮他完成骗局是十分合理的。” 就在你们叁人沉浸在头脑风暴时,一个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 “疼疼疼……不妙啊,又出血了。”一名全身深蓝色忍者服的男子捂着屁股,弓着背从你们中间旁若无人经过,“绷劲儿绷过头了,疼疼疼……” “我就说嘛,此案告破。”你眯起眼睛笑道,从腰带下抽出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剑。 但不巧的是,你刚想追上去把那忍者捉拿归案,新八却急匆匆跑过来,带来阿妙和花子卧底身份暴露、被教主抓起来示众的消息。 事态紧急,你着急地握紧短剑,视线在神色不安的万事屋叁人之间逡巡:“怎么办?” “不能再继续有人因此受到伤害了。”银时打定决心道,注意到你情绪有些激动,便安抚性按住你微微颤抖的手,“我们将计就计,当场拆穿这骗局,她们会没事的。” “好。” 令人安心的温热从他掌中传来,你缓缓收刀入鞘,放柔语调回应道。 每到这种时刻,他总是你最愿意予以信任的存在,从未辜负。 // “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花子。”你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呈到对方手中,“我们每人出了一点钱合计送给你的,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花子抖着手收下礼物,瞬间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冲上前抱紧你:“谢谢你们!呜呜呜……” “梦幻教”的骗局,已在你与万事屋当众揪出那个忍者后被彻底击溃。而花子被骗走的钱,也全数物归原主。店里的同事们听你和阿妙说了她的经历后,都无比同情这个孤身闯荡江户的关西女孩,于是商量着给她买了个新包包,以欢迎她的回归。 轻拍着已在怀中哭成泪人的少女的背,你与身旁的阿妙相视一笑。 即便天气愈发寒冷,人心的温度却永远炙热,不曾褪去。 ——这就是所谓,“江户的人情”吧。 第二十二幕祝福/相信圣诞老人 yehua 5. com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你刚好从睡眠中清醒。费力抬起还有些滞重的眼皮后,来不及与惰性作斗争,便挣扎着披上外衣下了床。 你走出卧室来到玄关,听见门后传来一声彬彬有礼的问候:“您好,这里是大江户快递,有您的宇宙包裹。” “包裹?”你疑惑嘟哝,“但我没有电视购物啊……” 更何况,那台有些年头的电视机已经不幸在前几天坏掉了,你还忙碌到没空把它拿给平贺老爷子修理。 恰逢年底,歌舞伎町商会正联合举办酬宾促销活动。明天是圣诞节,然后再过一周就到新年,而在这一周全街道营业额最高的店铺,将会获得町内会提供的丰厚奖金。所以在活动开始前的这几天,除了夜晚的排班,店员们白天也都在江户四处分发传单、宣传拉客,根本是忙得喘口气都难的状态。 会在这节骨眼寄来快递,送礼的概率比较大呢。 到底是谁呢?你如此想道,打开了门。 “枝川小姐,有您的两个包裹。” “两个?” “是的,两个,请您在这里签收。” 送走匆匆离开的快递员,你蹲下身,仔细查看贴在两个纸箱上的快递单。夲伩首髮站:y ehua4 .c om 正方体的那个,寄件人署名「坂本辰马」,划开包装后,是满满一整箱蜜柑。 你不由得莞尔。 那家伙,还真是有心了。 ——明明只在上次喝酒时,自己随口夸了它一句“味道不错”,没想到就被他记在心上。 你转而将视线移到另一个长方体的纸箱,寄件人没有署名,从朴素的外包装也丝毫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边揣测里面的内容,一边用小刀划开胶带——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把崭新的叁味线。 紫檀木的琴杆与洁白的琴身,加上丝制的叁根琴弦,看起来价格不菲。 “诶?”你从未想到过这种可能,满心意外地发出一声疑问。 但是顷刻间,你便猜到了送礼人的身份。 知道你会弹叁味线、并会送你这风雅之物的人,只可能是那位名为高杉晋助的师弟。 你会弹这种乐器,是受你爷爷那个对什么都有点兴趣的老顽童影响。因为曾在幼时见过他坐在廊边拨弄琴弦,便缠着他教你入门。 那之后,当你在私塾遇见同样喜爱弹叁味线的高杉时,你们还经常在新年前夜,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举办跨年演奏会。虽然你自认弹奏技巧仅限初学者的水平,大家依然鼓掌捧场,于是每年都能在热烈欢欣的气氛中,迎来新的一年。 会在年前送来这东西,他恐怕是在怀念吧。 棘手的家伙。 ——明知我已经好些年没碰过了。 我可不保证能在下次合奏前练好啊。 你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左手按住弦,右手执起银杏叶状的拨子,生疏地在弦上拨击几下。 叁味线顿时发出清澈而悠扬的音色,仿佛能将你的思绪,带回那些围坐在火炉边的一个个美好夜晚。 “很棒的礼物,晋助。”你小心将它收进柜中,轻声道,“谢谢。” 不过,也该到自己给孩子们送些礼物的时候了。既然明天是圣诞节,再当一回圣诞老人也不错。 你在心中仔细盘算着礼物的选项,即刻出发前往商店街。 // 挑完礼物赶至酒馆后,你把购物袋拿进无人的更衣室,将属于志村家的粉色与蓝色礼物盒放进衣柜,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扁平的方形礼物盒藏进衣襟内侧,便走进店堂帮忙布置节日装饰了。 店长为准备这次促销活动下了血本,誓要与歌舞伎町另一家最大的竞争对手——牛郎店高天原争夺第一的宝座。为此,他在店里摆放了一只巨大的圣诞树,天花板与墙壁也都挂满了红红绿绿的圣诞风格饰物,彩灯、拉花与花环,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阿妙。”你把雪花形状的灯串缠绕上圣诞树,仰头打了个招呼,望向在梯子更高处摆弄星星顶灯的女子,微笑道,“下班前记得看看你的衣柜,我准备了圣诞礼物哦。” 阿妙收回扶正顶灯的手,一对美丽的褐色眼眸冲你眨了眨,有些惊讶:“阿景,你这是……?” 你把金色丝带扎成的蝴蝶结依次挂上灯串:“给新八的礼物我也一并放进去了,麻烦你捎给他。” 她开始忧虑:“哎呀,但我还没有准备回礼,真是不好意思……” “抱歉啊,是我送礼送得太突然……所以你没必要想着回礼什么的,这只是我对你们平日照顾的一点心意。” “那我们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阿妙弯起嘴角点了点头,没有推辞,然后从梯子上跳下地,张开双臂,给你递上一个感激的拥抱,“谢谢你,阿景!” 志村姐弟与你一样都是道场传人,对于两人为了复兴自家道场所作的努力,你自然是感同身受。 虽然其中一个的“打工”并不能攒到什么钱。 就这样与同事们一边装饰着店面一边闲聊,转眼来到繁忙的营业时间。 你正帮忙收拾干净一桌空位,忽听见门口那边的动静变得热闹非凡,便停下手中的活计,伸长脖子越过卡座的遮挡向外张望。 是一群整齐黑制服的警察,对此你并不感到意外。你早在开业前就有所耳闻,近藤曾对阿妙自告奋勇作出承诺,说要把整个真选组都带来,给你们酒馆贡献活动期间的营业额。 “阿妙小姐!今天的你也是如此……噗!” “哎呀,刚才是有只大猩猩吗?” 看着自家局长当众被求爱对象毫不留情一拳揍进圣诞树,土方有些于心不忍,朝旁侧偏过头去吐了口烟,却刚巧与你对上视线。 他冲你微微点了下头,你也对他挥挥手算是打过照面,便转过身继续在店内巡逻。 冲田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朝你的背影斜眼望去,明知故问:“怎么了,土方先生?” “没什么。”土方叼着烟含糊道,不着痕迹转移话题,对被阿妙吓得呆住的男酒保吩咐道,“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但他们坐下后,冲田没打算就此作罢,突然拔高音调大喊:“枝川——!我们副长说要请你喝一杯哦!” “喂喂!我可没说过!总悟你想干什么?!”土方红了脸,急眼想要否认。 他周围的队士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悄悄讲起不知何时在组里流传开的八卦。 “呜哇,副长脸色好红……我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那种表情。” “我早就说过嘛,副长肯定是暗恋她……” 你仍对这些八卦无所觉,在听见冲田那声邀请后,慢吞吞沿着走道晃悠至真选组一桌。 议论的队士们顿时知趣地噤了声。 他们桌前的推车上,摆放着一座高大壮观的金色香槟塔,是近藤在阿妙的“建议”下点的。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从塔顶取下一杯,走进卡座坐在冲田身边,隔着他对土方举杯示意道,“圣诞快乐。” 不知为何,对方回你“圣诞快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慌神。 你并未在意,仰头饮尽冰镇过的酒液,瞬间感到一阵清冽的刺激感从舌尖蔓延至喉咙。 “酒量不错啊。”待你放下空杯,冲田称赞道,又拿来两杯香槟,将一杯递到你手中,“还有这个,是我请的。” 与他碰杯后,你倾着杯子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唇吐槽:“还真是慷慨,花着你们局长的钱请客是一点都不心疼。” “这钱本来是松平老爹来出的,但他今天突然放鸽子说,要陪老婆女儿一起去吃大餐。”冲田举着喝了一半的杯子给出解释,“恐怕是被他老婆发现了今晚的计划,给困在家里了。” “那今晚我们少了个大客户呢。”你感到遗憾,目光在围坐的队员间搜寻一番后,奇怪询问道,“说起来,怎么没看见那个橙色爆炸头?” 有几个队员已经喝到面红耳赤,山崎更是拿来话筒,胡乱唱起不成调的圣诞歌曲,将你们的对话声盖住。 冲田立即意识到你问的是谁:“终哥吗?他很怕来这种场合的,所以就一个人留在屯所里了。” “原来如此。”记起那名举止怪异的男子,你在心中确认了他是真的十分社恐。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斋藤的?”土方不明所以。 “去蝮蛇工厂前,我在你们道场里遇到过他,但他似乎只会发出‘z’的音,把我吓了一跳呢。” “哦,他一直都不擅长说话……说起蝮蛇,你最近也要小心,他们的残党好像又在暗地里策划什么袭击。” “没事啦,他们那种废物闹不起什么风浪的。过节也不忘工作,土方你也太敬业了……” 这时,不远处有同事喊你过去帮忙,你喝完剩余的酒,对两人留下一句“玩得开心”后,便起身离开。 你的座位空出来后,土方才注意到什么,指着正安静躺在冲田手边的深红色礼物盒问:“总悟,那个是……?” “哦呀?”冲田颇感意外,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举在眼前,翻来覆去观察,“难道是圣诞老人送的?” “怎么可能……什么年代了谁会相信那玩意。” “越是这么说的家伙,越是对圣诞老人深信不疑哦,土方先生。”冲田淡定反呛道,打开了包装。 礼物盒内,是一盘落语CD。 “呵。”发出一声喟叹,欣喜不受控地爬上少年的脸颊。 ——是她在车上听我放过的落语广播啊。 “看来当个无忧无虑的小鬼头,有时的确是挺好的。” // 下班走出店门,江户的天色刚蒙蒙亮,气温似乎比昨日进店前更加寒冷了一些。你裹紧围巾,低头看见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纯白,才发觉刚刚度过的平安夜已经降过一场小雪。 狂欢过后的歌舞伎町寂寥无人,你步履匆匆,独自前往最后一个目的地。 放轻步伐小心避免发出声响,你登上楼梯,把重量不轻的购物袋,搁置在来过无数次的木制推拉门前。 在心中默念了句节日祝词后,打算就此作别。 但你才侧过身,就听见门被推开,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朝开门的人看去。 银时身披一件厚实的深草色外套,脖子上围了一条青蓝色围巾,眨着朦胧的死鱼眼,像是刚刚睡醒准备出门的模样。 偷送礼物被发现,你不自然僵直着脊背,神色紧张:“银……” 他却竖起一指放在唇边,打断你的话轻声说:“神乐还没醒。” 接收到那讯息,你沉默颔首,便指了指下方的街道,示意他一起下楼再说。 这时候,银时注意到脚边的袋子,将它拎进屋内,顺手从里面摸出一包水果硬糖揣进兜里。 你们先后走下楼,并肩游荡在清冷的路中央。 “你今天起得可真早,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你开口打破沉寂问。 “也没有,只是昨晚睡得不太好……”他搔搔后脑勺,眯起眼打了个哈欠,像只慵懒的大猫,“神乐昨晚喊着想吃肉包,结果我大半夜好不容易从便利店买回来时,发现她自己先在被炉里睡着了。” 想起昨夜在路灯下偶遇的“圣诞老人”和“驯鹿”,银时至今还有种在做梦的错觉,于是打开水果硬糖的包装,将一颗粉色草莓味的丢进口中咬着,才开始有种醒过来的实感。 在银时的概念中,这颗糖是从前过节时的惯例。每到什么节日,私塾里的孩子们总能在枕头下发现一颗水果硬糖,而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松阳老师偷偷放的。 “那还真是辛苦。”你接过他递来的一颗紫葡萄味硬糖,撕开包装含入口中。 银时将那包糖举在眼前,言语中满是怀念:“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啊。” “毕竟当初都是我放的啊。”你正专心搜寻路旁是否有开业的餐馆或小摊,随口道出隐瞒多年的真相。 突然间得知意想不到的答案,他脚步微顿,愣神看你。 “话虽如此,其实我也是在老师的建议下这么做的。”发现街对面的家庭餐馆正在营业,你指向那个方位,“总之,先去那边填饱肚子再说。” ——时间依旧是即将迎来新年的前一周,你和吉田松阳照例去集市采购,却发现那一年的市场上,多出许多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 “松阳老师,这是什么?”你好奇拾起一只穿着红外套和红帽子、憨态可掬的白胡子老爷爷挂件,他给你的感觉莫名像记忆中的某个人。 “那是圣诞老人,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是一些遥远西方国度的重要节日。” 随后,松阳向你解释了这个节日的由来和习俗。 “圣诞老人会在圣诞前夜乘坐驯鹿拉的雪橇,悄悄把礼物赠送给孩子们哦。” “简直和我爷爷一样呢。” “你爷爷?” “我以前很喜欢吃糖,但父亲总是不让我吃……不过有一天睡醒,我突然在枕头下发现了一颗水果糖。之后逢年过节,我都能在枕头下发现藏好的糖,那个悄悄放糖的人,不就像圣诞老人一样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些糖是爷爷放的呢?” “因为爷爷去世后,我就没再找到过糖了……所以,我觉得肯定是他放的吧。” 谈及此事,你感伤地垂下头,一副消沉的模样,思念起那段早已离你远去的时光。 松阳依旧是如沐春风般微笑着,揉揉你的小脑袋:“看来爷爷很疼爱你呢,那我们何不把他的精神延续下去,让自己也成为‘圣诞老人’呢?” 你仰起头,望着他发愣,试着厘清他的实际用意:“你的意思是……由我来送糖果给别人吗?” “如果阿景愿意的话。”他在摊前驻足,举起一罐五彩缤纷的水果硬糖,冲你晃了晃,“这样,祝福也能一直传递下去哦?” ——“果然,工作结束后的一餐总是充满幸福感啊。” 将关于那些节日糖果的前因后果告诉对方,你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奶油炖菜,满足叹道。 银时紧挨在你的身边坐着,在听完讲述后,又喊服务员加了一份特制圣诞芭菲。 “我居然没发现是你放的……你是忍者吗?”待服务员走远,他才嘟哝着抱怨,很是挫败。 你侧过脸,发现他整个人正无力趴在桌沿,连和你斗嘴的精力都没有,便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我都是趁你们不在卧室的时候偷溜进去的。”你笑着向银时说明道,“毕竟晚上去的话,可能会吵醒大家。” “不过……”他忽然转过头与你四目相对,牵住你正准备收回的手,缓缓握紧,“谢谢你,总是为我们那么费心。” 你眉头微蹙,却窥见他那双溢满温柔的红瞳,正直直注视着自己。 脑海中一瞬恍惚,你没有抽回手。 在这一年一度的节日里,希望身边有人作伴,也无可厚非吧。 玻璃窗外,又开始纷纷扬扬飘下细雪。 “刚才忘记说了……”他看见那雪花,凑上前贴在你的耳畔喃喃,“圣诞快乐。” “啊,圣诞快乐,银时。” 微醺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感到自己的背正被她回抱住。 彼时的他,只希望这祝福能一路延续下去,直至遥远的尽头。 第二十三幕羽根/除夕夜都不懂享乐的人难成大 “阿景,想要这个吗?” “嗯!谢谢爷爷!” 除夕之夜来往于神社祈愿的人潮中,有位红色和服的小女孩,从一名老态龙钟的武士手中接过一支纸风车。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女孩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望着手中骨碌转动的风车,隐隐感到不安。 “毕竟今天有那么多人,买到一把破魔矢也不太容易吧。”老人摸摸身高只及他腰际女孩的头顶,布满皱纹的眼角浮出慈爱的笑意,“暂时由我来陪你不行吗?” 她昂起头,报以一个淘气的笑容:“其实我比较喜欢爷爷呢!因为每次到神社参拜时我想买糖吃,爸爸总说不许我吃甜的东西,但爷爷从来不会说不行!” “哈哈哈!那你就尽情吃吧!我去给你买。” “好耶!” 于是老人给女孩买来一根蝴蝶形状的手工麦芽糖,两人就地在河边找了条长椅坐下。 女孩慢慢舔着糖,甘醇的蜜意从舌尖直达心底,不禁高兴喊道:“唔!好吃!” “今晚风好大呢……阿景冷不冷?”老人用手支着侧脸,歪头望向她问。 “不冷!”她举起另一只手中的纸风车,笑得天真烂漫,“而且正因为有风,风车转得好快呢!” 老人注意到,正如女孩所说,它在从河对岸刮来的寒风中欢快而忘我地旋转着,像个无忧无虑玩耍的孩童。 可是他却对着那转动不止的风车眯起眼睛,一瞬陷入冷寂。 “但使……吾心起波澜?”翕动着苍老的嘴唇,他低声喃喃道,仿若沉浸在什么深渊般的回忆中。 “嗯?”女孩睁着圆圆的琥珀色双眸,感觉这句话对她而言,有些过于晦涩难懂了。 老人立即从心事中抽离,抿了一口茶回答:“没什么,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但使吾心起波澜,怨念之羽永未歇’。”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爷爷的朋友说的吗?”女孩追问。 “那个人曾是我的同门,可他因为一些事被逐出师门,去到不见天日的地方。”他握着茶杯的双手微微收紧,语调也由轻松转为严肃。 女孩似懂非懂地吃着糖:“哦……” 她还从未见过爷爷在自己面前展现过如此忧郁的模样,对这番话也不甚能理解,只好面朝喧闹的神社前街发起了呆。 悬在天际的圆月倒映在河面,被阵阵风吹皱,偶有浮于水波的枯叶从其间漂过,像片片远渡的小舟。 “对不起!突然跟你说了这种话。”老人收回肃杀的表情,弓着背眯眼笑道。 她乖巧地摇摇头:“可是我听不太懂……” “那也没关系。”他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我情愿你不需要想起刚才的话。” 这时候,有一对男女向两人走来。 “啊,是爸爸妈妈!” “父亲,我不是说过,不能让她吃糖吗……” “有什么关系,你还真啰嗦欸。” “好啦好啦,我们去奉点香油钱吧。” 聚齐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 // 又是一年的除夕夜,而那件旧事之于你,已成为一段相当久远的记忆。有许多细节都随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当初你一知半解的那些话语,却被往后的经历反复打磨,逐渐现出它们原本的涵义。 可就像爷爷所说,你更希望自己不再需要想起它们。 趁着时间尚早人还不算多,你提前在神社完成今年的除夕参拜,又从庙会买下几根造型精美的手工翻糖和一支纸风车,现正独自沿河堤漫无目的地散步。 歌舞伎町商会年底举办的促销活动,以高天原的获胜而告终。没了那笔奖金,你只得将坏掉的电视机送去平贺的店里修理,所以今晚一边看红白歌会一边跨年是指望不上了。但你不急也不恼,觉得就这么在河边吹吹风,再找家小摊坐下随便吃点什么,如此迎来新年倒也不赖。 寒冷的夜风徐徐吹拂,手中握着的纸风车依旧转得很欢,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一段路后,你终于感到有些饥寒交迫了,突然望见前方有家卖荞麦面的摊子还亮着灯,便举步朝它走去。 每到除夕,其中一个习俗是吃一碗“跨年荞麦面”,有祈求长寿的寓意。所以在这天,出入荞麦面店的人潮总是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没想到在这时还能找到一家生意冷清的荞麦面摊。 但等你走近时才发现,有对熟悉的一人一宠各手捧一碗面,正坐在摊位旁的椅子上进食。 你当下顿住脚步,心想是否该换家店,比如去桥下的关东煮摊买点炖萝卜之类的。 不过在你转身之前,眼尖的老板已注意到那位犹豫不决的顾客,他放下烟斗冲你挥了挥手,远远招呼道:“这位小姐!要来碗荞麦面吗?” 而桂小太郎与伊丽莎白闻言,齐齐转过头朝你看来。 “阿景?”长发武士面露惊讶,未料到会在此时此地遇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待在家里看红白吗?” 伊丽莎白举牌:「晚上好。」 见情况已容不得刻意回避,你便走到摊位前对店老板点单后,坐上他们挪动身位给你腾出的空座:“很不巧,我家的电视坏掉了。” 说着,你举起手中装着麦芽糖和纸风车的手提袋对他们示意,表示自己已经去过神社参拜了。 “不是假发是桂!”他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皱眉不悦道,“怎么又想起来买这些?我还以为你早就不爱吃了。” 在桂的印象中,你上次买这种特别甜的糖来吃,早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总觉得吃太多甜食会让武士的心性堕落,所以每次见银时或是你过量摄入糖分时,都免不了唠叨一两句。后来你渐渐吃得少了,被唠叨的对象就只剩银时一人。 “偶尔吃点有什么问题。”你接过老板递来的碗,懒散回应道,掰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嗦面。 他没再吭声,捧着吃了一半的面幽幽叹口气后,望向前方缓慢流淌的河水出神,紧锁的眉心才复舒展开来。 “今年就这么过去了啊。”你咽下几根面,又端起碗喝口清汤,有些感慨,“刚到江户所见的景象,仿佛都还发生在昨天……这就是所谓时光飞逝吧。” “不过,这也是一座很有情趣的城市。”桂捏紧筷子颔首道,“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老板突然插话进来:“但我听说,今晚有人想在这城市里搞个大动作哦?” “啊?”你颇感意外,偏头看向吐着烟圈的大叔,“今晚不是除夕吗?什么不解风情的家伙会挑这时候行动?” “是‘蝮蛇’的残党啦,他们好像是打算开一辆满载just什么炸弹的卡车,冲进航站楼呢!”也不知他从哪听来的这情报,将传闻描述得绘声绘色,让你怀疑起他的真实身份怕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荞麦面摊贩,“在除夕夜搞这些,还真是辛苦他们了啊……你们觉得这事情能成吗?” “恐怕行不通吧。”桂吸了口面,冷静分析道,“连除夕夜都不懂得享受的人,怎能成就大事?” 你瞥向身旁正淡然吃面的男人,内心猛地升起一股微妙的感受。 记得在江户与桂小太郎久别重逢时,他还是个喜欢针对幕府搞炸弹袭击的激进攘夷份子,被满世界通缉东躲西藏,还经常溜进你家请求庇护。 不过他刚才那些话,让你发觉他的攘夷思想似乎正在转变。也许是江户人民安居乐业的和谐光景,潜移默化影响到他那顽固不化的心灵了吧。 如此想着,你的表情泛出一丝欣慰,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那之后,你们辞别面摊老板,肩并肩沿着河畔信步游荡。 没有跟在身后的警察穷追不舍,也不必担心假冒攘夷志士的浪人当街挑衅,今晚的一切都显得祥和安宁。 你刚从袋中取出纸风车,它便立刻迎风转动起来。 “今天还真冷呢。”桂裹紧上身单薄的外衣,柔顺的黑色发尾微微摆动。 “嗯,起风了。”任他向你的方向靠拢了些,你眯起眼睛道。 “风车转得真快。”他轻轻牵过你的手,随即忆起往昔你们一起去新年参拜的时光,脑海中冒出一道疑问,“不过……你为什么总喜欢在这一天拿着它呢?” 还有在神社替我出头的那时候,你也让我一直保管着它。 ——对你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吧? 从相握的掌心传来的温凉,令你心下一紧。 “‘但使吾心起波澜,怨念之羽永未歇’——我们家一起去神社参拜的那个夜晚,爷爷看着我手里的风车,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桂眨眨清澈的双眼,一下子没能理解:“什么意思?” “这是他以前某个被逐出师门的同门,离开道场前曾说过的一句话。那位同门实力在他之上,却违背了师父的规矩,于是被驱逐到暗无天日的地方,‘无我一流’则由爷爷继承了下来。” 你止住脚步,垂头发出一声叹息。 “可那时的我年纪尚小,参不透这只言片语的含义。不曾想那件事却成为余殃,火屑飞散,最终牵连到整个枝川家。” 桂也在你身边停了下来:“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讲起这些。所以你每年拿着它,是在提醒自己么?” ——用它提醒自己,憎恨的羽根还不能停止扇动。 他再次看向不知疲倦转动的纸风车,感到这东西忽变得莫名碍眼起来。 你默不作声点了点头,眸光闪过一丝凄凉。 于是他伸手扳过你的身体,将你紧拥入怀。 这时候,你们仿佛听见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几道轰隆隆的炸响,如暴雨来临前的闷雷。 “那是什么声音?”陷进那如炉火余温的怀抱中,你倚向他的胸膛,迷迷糊糊问。 “大概是‘蝮蛇’他们行动失败了。”桂仰头望向漫天繁星,慢慢圈紧双臂,“连除夕夜都要煞风景的家伙,果然没有好下场啊。” 正说着,一辆鸣笛的警车从你们身旁飞驰而过。 “结果害得人连除夕夜都要出警。”余光捕捉到独自一人在驾驶座满脸抓狂的真选组副长,你无奈弯了弯嘴角,“那帮家伙还真是不懂得体谅人心。” “呵,只有这点他们做得还算不错。”想到土方大半夜还要被迫打工,桂忍俊不禁道。 你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脸颊,同样嗤笑着调侃:“真恶劣啊,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再怎么说我也是攘夷志士……!”他抬手想要抓住在自己脸上肆意妄为的指尖,但在够到以前就让它逃走了。 “怎么会这样!再来一次。”他心有不甘地喊。 “才不要。”对这种事你总是自信满满,“再来也是你会输。” “赌上武士的尊严,下次肯定是我赢。” 伊丽莎白:「你俩是叁岁小孩吗?!」 咚,咚。 说笑间,从山上的神社传来宣告新年的悠扬钟声。 // 与桂和伊丽互道新年快乐而后分别,今晚这不期而遇的夜游才算告一段落。 但等你回到家,才意识到今年的除夕夜似乎变得过于漫长了。 “银时?”你揉揉太阳穴,看着那背靠家门的银发卷毛,感到一阵头疼,“我没记错的话,阿妙说的是万事屋今晚会在志村家跨年吧?” 但你定了定神后,很快便注意到他身上的不寻常之处—— 一身不知为何变得脏兮兮的白色和服,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擦伤,还能隐约闻到硝烟味。 “啊,本来应该是那样的……”银时顶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没精打采道,连头顶乱翘的卷毛都泄气耷拉下来,耸了耸肩,“但正如你所见,我都不好意思回去了。” 你走上前拿钥匙开门:“怎么回事?该不会又是因为买《JUMP》出车祸吧?” “差不多吧。”他躬下身脱掉皮靴,直奔客厅中央的被炉。 “哈?”本是随口胡诌的推测,不想会歪打正着,你感到既离奇又好笑,“你这次又遇上什么倒霉事?” 银时把双腿伸进被炉下,从桌上拿起一个蜜柑,满目幽怨打了个哈欠。 接着,你一边给他清理脸上的伤口,一边听他讲述了与之前在“梦幻教”见过的忍者为争夺最后一本《JUMP》,在攘夷份子搞恐袭的卡车上大打出手,却双双被卡车里的just we们炸飞的事情。 “结果最后才看清那本书其实是《赤丸JUMP》!我们到底争了个什么东西啊可恶!” 银时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而桌上只剩下一堆蜜柑皮。还嫌没吃够,又从袋中取出一根糖叼在嘴里。 想起之前听过的那几声来历不明的轰隆隆,你算是弄明白“蝮蛇”残党在今晚的恐怖计划是如何泡汤的了。 ——为什么这家伙只是买本《JUMP》总能碰上这种事?他才是什么漫画男主角吧? 你心不在焉地默默吐槽,拍了拍银时贴好纱布的脸敷衍安慰道:“但你也无意中拯救了江户,是我们的大英雄哦?” 他无动于衷,往桌上一倒继续抱怨:“我可是趴在大马路上跨年的……就算是大英雄,也未免凄惨过头了吧!” 你只得揉揉他的卷毛深表同情:“好在没受什么重伤,你就庆幸自己命大好啦。” 对方这才平复下躁动的心绪,往后仰躺在地,同时把整具身子都伸进暖洋洋的被炉,不一会儿便舒服地打起呼噜。 睡不着的你收好医药箱,又从书架上找来一本小说,掀开被炉坐在银时身边,径自开始阅读。 空荡的客厅缺少电视机的背景音后,显得分外寂静。 “阿景……”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黏糊糊的呢喃蓦地传入你耳中。 “嗯?” 你放下书,低头朝声源望去,或许是见他入睡而放松警惕,还未意识到那是什么别有意图的诱饵,正在引你上钩。 下一刻,你感到埋在被炉中的双脚被对方的勾住,来不及反应,竟被他一个翻滚压在身下。 那对重又睁开的红瞳,正毫不掩饰其欲望地,直勾勾盯向自己。 “银时。”你眨眨眼,已然知晓他的心思,但也懒得再作挣扎,面色一沉斥道,“你都不困的吗?” “除夕夜当然要守岁啊。”只见他扬了扬嘴角,扯出贱兮兮的笑。 “新年快乐。” 伴随着他的祝愿,那甜腻的吻也适时落下。 第二十三幕(里)契约/人类一年四季都在发情 这次是银时?×?你,轻微S要素有。 其他都挺无脑的就是为了爽,食用愉快。 // “拿去吧。” “啊,谢了。” 繁星点点的夜空中,一轮弯月隐于烟雾般漂浮的云层下。从其间透出的淡色月光,半遮半掩,如水倾洒在火堆旁两人的身影之上。 昂首仰望那片从以前起,至今也不曾改变过的星空,你感到它仍是那般璀璨夺目,夺目得以至冷酷。记得爷爷离去的时候,母亲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那时的你对这说法深信不疑,经常在夜晚来临时指向天际,缠着父母问他的星星在哪里。 可噩梦般的一夜过后,每当你再次望见它,犹如一潭死水的内心只余下挥之不去的迷茫。你开始意识到,那不过是个浪漫而温柔的谎言,再怎么安慰自己,失去之物也无法挽回。于是只能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睡的时候爬上屋顶,悄悄收拾好那又开始肆虐的空洞感。 如此日复一日,直到身边突然出现一只有着奇特银色卷毛的,名为坂田银时的家伙。 最开始的他,只是与你隔了段距离,从不发一语地安静坐着到躺下入睡,与白天满嘴油腔滑调的小鬼简直如同两个人格。对此虽感气愤,你还拿不准对方的心思,便总是把睡得流口水的他背回卧室掖好被角。表面上听之任之,实际却是抱着看笑话的心理,想看看他这在你看来毫无意义的行为,究竟能坚持到何时。 但超乎你预想的是,春夏秋冬、斗转星移都改变不了那小鬼的所作所为,他在屋顶上与你相隔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不知不觉间,最终你们相互倚靠着坐在了一起。 今晚轮到银时守夜,攘夷军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睡下后,你才有机会把偷偷弄来的糖带给他。战时经费向来吃紧,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负责后勤管理的你从不会任人大手大脚地花钱,糖果这类非必需品自然是从不在考虑范围内,但还是捱不过他不要脸的软磨硬泡。 “省着点吃,就这么一根已经是极限了。”守夜的时间总是漫长难熬,你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不忘压低声音嘱咐道。 “嗯。”银时嘴上含混应着,那根糖却还是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毫不意外,无奈耷拉下眼皮,抱紧屈起的膝盖打算就地小睡一会,半梦半醒间,似乎察觉到身边的热源把自己蜷成一团的身体搂进怀抱中,温暖又舒适。 “银时……放开……”你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无意识蹭上那坚实的胸膛。 直到前不久,你才开始明白对方原来不只是满足于在一旁守护,他想要的远比这更多。 抱着你的人没说话,仅是轻轻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自知他不可能松手,你停止动作,嗅着那缕散发安全感的甜味,渐入深眠。 你们总是如此,作为幼驯染和师姐弟可以毫无芥蒂地嬉笑怒骂,但若想更进一步,彼此笨拙得连句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既是因为太过熟悉,更重要的是谁也不肯背离眼中所盯紧之物。 若有各自道路能够交汇的一天,这僵局说不定才会迎来转机。 ——当下如此便好,因为我们还都只是两个不成器的笨蛋。 // 印在唇上的浅吻是曾经最爱的老式麦芽糖味,你下意识探出舌尖渴望回味,却被银时逮住机会撬开唇齿纠缠上来,急切索求般越搅越深。 “唔……”不小心中了对方的蜜糖陷阱,你仰躺在地上的身躯先是紧张颤动了下,便渐渐在他双手的抚慰中变得松弛。 银时一面亲吻一面脱去你的羽织,又开始解你的腰带,意识到你这次几乎是没有抗拒,心里有些迫切地想赶快进行到下一步。 你立即看出他的冲动,抬起还盖在被炉下的脚踢向他的腿,冷静提醒道 :“不可以心急哦?” 客厅里没开暖气,仅有被炉一个热源,如果就在这里做也太难受了。 被这一脚踹回现实,银时领会到你话里的意思,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走进卧室打算先把暖气打开。 “嘶……好冷!”打开房门的瞬间,他被扑面而来的寒气袭击得打起哆嗦,边找暖气开关边大声吐槽,“喂喂,这里是什么北极冰窖吗?阿银要被冻成冰雕了!” 你也趁此时爬上沙发,好整以暇趴在靠背上懒懒回击:“只是因为开暖气太耗电了,每到冬天电费就成倍地涨,少开一天是一天。” “好歹也是个大小姐,现在连交电费都这么抠门……”银时碎碎念地抱怨着,开好暖气关上房门朝沙发走来,从你背后欺身压上,两手毫不客气地隔着布料揉捏双乳,“怕冷的话,衣服就先不脱了吧?” “嗯。”听见那个让你不爽的称呼,你回过头睨了他一眼,“已经穷困潦倒成这样,就别再用那个词叫我啦。” “但是落魄大小姐的设定也不错啊……”他低声嘟囔,用手指挑逗你逐渐发硬挺立的乳尖,“矜持的衣装下身体却这么容易有感觉,可爱过头了吧。” 被强烈欲望驱使时,银时的声音比平常都更低哑,说完凑上前开始舔吻你的耳背。 倾吐的热气激得你腰际触电般一震酥麻,像只通体柔软的猫咪趴在椅背上轻喘。全身正在依靠本能,向机敏的掠食者释放出香甜诱人的荷尔蒙。 “哈啊……你还真是……”你惬意眯起眼睛,感到体温稍微升高了一些,已然知晓这是久旱逢甘霖的身体反应,嘴上依旧断断续续地念着,想再说些什么还以颜色。 但他没打算给你机会,抬手托过你的脸,径直递来一个深吻。 这个吻比刚开始时要更激烈和长久一些,直到你几乎快无法呼吸,扭动身体想要挣脱的时候,银时才留恋不舍地分开。 双唇分离后他仍扶着你的下巴,像是在近距离观察你表情中的细枝末节。被指尖拨弄的蓓蕾将源源不断的欲望输送至乱作一团的大脑,胸口随着几道深呼吸上下起伏。 “师姐在发情呢……”那对勾人心魄的红瞳撞入已变得模糊不清的视野,你听见他同样越来越粗重的吐息,拇指拂上你被吻得嫣红的唇,轻笑两声感叹,“真色情。” “呜……”你感到难堪地偏过头去,无法反驳他的话,只能在他松手后倒回沙发,伏在软垫上羞红了脸颊。 “果然……”这些反应让银时更加确信地说道,揉着胸部的双手贴着曲线滑下,扣住你的腰慢慢抬成臀部上翘的跪姿,“下面肯定也湿透了吧?” 你呼吸一滞,因为被他说中了事实。 “银时,不要看……”上半身仅有一个支点,眼前是片白茫茫的墙壁,看不见对方表情的你有些不安,垂着头发出一声呜咽,“平时的我不是这样的……” 银时正在揭你下身衣摆的手顿住,盛满欲求的死鱼眼眨了眨,勾唇浅笑道:“我知道,要是这发情的样子让外人看见可不得了啊。” 说着,他一把掀开和服下摆,还恶趣味地拍拍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圆臀。 “啊……!”你禁不住扭腰叫道,羞耻地发觉腿根间却因此接收到更多快感,已经濡湿内裤的爱液再次失控涌出。 心思恶劣的抖S听见你猝不及防的惊呼愈加亢奋,可他只是耐着性子伸出手指,将仅能堪堪遮住穴口的内裤拨向一边,就着滑腻的汁液轻柔摩挲起蜜豆。 安静的屋内响起些微水声,不甘心就这么任他摆布,你像在和银时较劲一般,死死咬着牙,不再发出半句呻吟。 “上次做的时候倒是更坦率一点,今天是想玩什么新的play吗?还是说……”仍有余裕的他躬身而下伏在你的耳侧,语气突然冷了一瞬,“之前只是因为初恋对象在场,师姐才那么兴奋?” 刚才一直在温柔抚摸的指尖,猛地朝里顶弄突向深处,在湿滑的甬道内进进出出,肆意搅动。 随着那前后耸动仰起脖颈,你终于忍耐不住地松口,惊慌失措辩解道:“啊啊……才不是!” 他一直为你最初接受了辰马表白的事情耿耿于怀,对此你是清楚知晓的,但从未心生歉疚,反正最后证明有错的也不止你一人。可时间久了再被他提及,此刻却突然新添奇怪的懊悔感,充斥着卷入情欲漩涡的大脑。 能够读出你此刻的混乱,银时心里一阵暗爽,不再继续追问,默然弯下腰,将顺着腿根潺潺流下的爱液舔舐干净。 准确找到你敏感点的手指仍在持续碾磨,即将击垮你处于崩溃边缘的理智。 “银时……我……”你努力从干渴的喉咙念出他的名字,两条腿支撑不住地发抖。 “要去了吗?”再次扳过你已染上绯红色情欲的脸,银时手上的动作愈发激烈。 当你颤动身体达到顶峰的那一刻,他看见那个变得终于愿意只在此刻敞开内心的女人,转身将自己拥入怀中。 紧紧相依偎的两人,彼此听见对方急促的吐息与心跳。 片刻后,感受到你用手掌蹭着他腿间隆起的那处炙热,银时无奈笑道:“真是的,你那么想要就直说嘛。” “嗯啊,超级想要。”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你有气无力应道,惺忪的眸光闪烁着顽劣,又坏心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小银也忍不住了吧?” “唔……!刚才是谁说别急的啊喂!”脸颊顿时飞满红霞,他强忍下想要就地来一发的念头,起身抱着乱摸一通的你走向卧室,“先去床上再做啦!” // 进入暖洋洋的卧室后,你竟感到有一丝不习惯,有种从冬天一秒入夏的错觉。不过待身上的衣物都一件件褪去后,那股燥热感才开始缓慢平复。 未等平复多少,武士布满新旧伤痕的健硕躯体向你压来,带着些不容反悔的强硬情绪。当银时将昂然挺立的肉棒前端抵在濡湿的入口时,他的脸上是极为少见的认真。 你知道他只是忍耐了太久,笑着抬手附上他还贴着纱布的侧脸,轻轻捏了捏那软肉,像是在主动邀请。 得到应允的他也不再等待,向前挺动腰部,将粗硬性器缓慢送入温暖的花穴中。那个雨夜过后,魂牵梦萦了数月的满足感重又将空虚的躯壳点燃,刺激得他重重喘息一声,将那从相连处传遍全身的柔软与温情,尽数贪婪纳入胸中。 在他进入的那刻,你敞开的双腿微微抖动了下,化作秋水的眸中映出他渴求之至的神情,体内被填满的饱胀感从未如此清晰,包裹着他的软肉已开始迫不及待将其绞住。 银时握着肉棒又向里探了探,扬起一抹坏笑:“今天怎么那么主动?师姐真到发情期了?” “哈啊……你才到发情期了吧!”你揪起他的一簇卷毛嘴硬道,两腿却主动从后圈住他的腰。 “你这样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将几乎已经蹭到宫口的肉棒向外抽出又狠狠捅入,听见你骤然高昂的吟叫后,他才像是认为自己获胜般,伏在你身上继续前后抽插起来。 一时间,房间内盈满两人重迭的喘息与交合处黏连的拍打声。你们总是在进行到这一步后,先前互不相让的口角才会暂时消停。 熟悉你身体的幼驯染行动不似嘴上强硬,富有技巧的顶弄透露出想令你舒服到升上云端的意味。甘甜湿润的吻从耳廓开始,再到脖颈、锁骨与乳尖,细密照拂到每一处敏感带,把你对他的欲求反复拉扯至极致。 ——希望你我独属于彼此。 你清楚这只收敛爪牙的银色野兽对自己执着的独占与保护欲,这是你们从二十年前相识起就注定迎来的结果,历经阻碍也不曾磨灭。 分离多年又重逢在江户,看见醉倒在路边的困兽时,即便知道只会让彼此更辛苦,你依旧无法装作路人侧身经过。 曾以为与之早已分道扬镳,却发现始终忘不掉这道银色光芒。 “唔嗯……”当那个绵长的吻终于回到唇边,你探出舌热情迎接,双手也环上他宽阔的背,久久不愿放开。 仿佛因他求爱的心思得到回应,你感到身下的捣弄突变得愈发猛烈。几乎承受不住那阵爆发式的快感,你只得松开唇,忘我地叫出声,进入高潮来临前短暂的意识空白。 “去吧……”银时一手从后搂住你瘫软的身躯,另一手探往下方按上兴奋到凸起的阴核,停下抽送的动作,在那热到快融化的花心和持续涌出的蜜液刺激下,觉得自己也快要抑制不住。 在身下连续不断的颤动中,你收拢双臂将他抱得更紧,许久才能稍微平静下来。 你微微张口轻喘着气,正望向天花板出神,却又被他调转了上下位,体内的肉棒退出后再度从下方贯穿。 “啊呀……!” “别分神。” 银时仰面凝视着那泛出泪光的琥珀色瞳眸,伸出双臂揽你入怀,渐进加快抽送的速度。粗长的肉茎在刚刚高潮过后的甬道内继续进攻,不带丝毫怜悯,将他这些年来的全部思念灌注在每一次顶撞和冲刺中。 感受到对方陡然升温的情感,你酸软的躯体不禁战栗,五指嵌入那有些汗湿的银色卷毛中,浑圆绵软的乳肉与结实饱满的胸肌厮磨着,垂首伏在他耳边喘息不止。 沉浸在由隐忍的爱意汇成的川流中,两人的精神也仿佛合流后慢慢融为一体。平日里难以说出口的话语,方能借由这破开一角的心防切实传达。 抬手抚摩你的后颈,他突然停下动作,感到释放过一次后的躯壳重又被空洞感填满,对着顶灯长舒一口气。 “银时?”你支起身体,从上方俯视着他看起来怅然若失的表情。 他幽暗的红瞳散出贪恋的光,两手扶住你的腰侧:“还不够啊。” “啊?等等你干嘛……!” 没来得及问完话,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又回到他的身下,被那重量和力气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好重!”你皱起眉试图挣扎,一边恶狠狠怒骂,“你不是刚完事么?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喂!” “才一发而已,你在小看阿银吗?”银时握牢你胡乱挥动的两手腕按回床垫,用他一贯的无赖语气反问,“师姐就放心好了,今晚会一直做到你满足为止哦!” “别自作主张给我加不存在的台词……唔!”你屈起膝盖顶向他的两腿中间,但这次进攻也被他用腿脚轻松化解,随后落下一吻堵住你还喋喋不休的嘴。 你勉力以舌尖与他缠斗,但依旧在那不容分说的攻势前败下阵来。夹紧的双腿被再度分开,一个灼热的硬物触上已是溃不成军的软肉。 “这眼神明明就在说很想要嘛。”结束这个吻后,他双手撑在床上将你困住,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意犹未尽。 你自知拿这人一点办法没有,将头侧向另一边,脸色微红,算是默许了他的任性。 “真可爱。” “别废话了快点做。” // 新年第一天,晨间干净的光从百叶窗缝中,漏进这间狭小的卧室。你背靠床头手捧那本没读完的小说,身边躺着的,是一团还裹在被中酣然沉睡的银毛兽类。 抬起头舒展一下脖颈,你突然从对面的梳妆镜中看见,昨夜的翻云覆雨在你身上留下不少痕迹,只能假以时日等待它们自行消褪,于是略显苦恼地抬手揉揉光裸的肩背。 似是被这阵动静惊动,被褥下的人蠕动了下身子,但没有醒来。 你轻轻合上书重又躺回去,想到他昨夜没再说什么奇怪的梦话,睡得还算安稳,便安下心进入浅眠。 过了一会儿,你隐约感到身旁的人翻过身来,从后方贴近将自己拥入怀里。 “一起去初诣吧?” “好。” 交握的掌心缓缓扣紧,仿佛在起誓一般,这是你们交付给对方的无声契约—— 守护你,直到最后。 番外1初梦/鬼之副长会梦见落魄大小姐吗? 前半是土方视角的小小总集篇,后半是if线和毫无逻辑没头没尾的一个梦。 后半纯纯黑车警告,土方 × 你 × 总悟的拷问室play,全程土方视角,总悟无台词。要素齐全,ooc预警。 // 土方十四郎还清楚记得,初次遇见那个名叫枝川景的古怪女人时,是在和冲田总悟去歌舞伎町微笑酒馆寻近藤先生的路上。 一袭典雅的米色和服修饰出高挑和凹凸有致的身段,及肩长发是浅淡温柔的亚麻色,但最引他注目的,是那双澄澈纯净的琥珀色眼睛。 从外表和气质上看,理应是个出身富贵的大小姐。 ——不像是会出现在这条街的女人。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用一见钟情来形容的话,又太过夸张。 “我们是真选组,这位小姐,你有违反‘废刀令’的嫌疑。”见她并非官差却拿着柄十手对一个醉汉训话,土方觉得有必要调查一番,于是从制服口袋掏出证件举到她面前,用例行公事的口吻发出通告,“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女人不得不中断训话,醉汉趁此机会跑得没影。她轻叹口气收起武器,那双仿若能刺透人心、却又像在一直注视着远方别处的眼睛,终于直白向他望来。 不知怎的,那道审视的目光有如冬夜刮过的一阵冷风,携着凌厉的风刃,让土方不禁打了个寒战。 “警察先生,这是我的工作。”她淡然道,声音婉转动听,语气却透着疏离与冷漠。 “工作?” “这家酒馆的老板雇我来当保镖。”左右看看两名身穿笔挺黑色制服、腰间佩刀的警察,女人眉心微蹙浮出一丝不耐烦,“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土方夹着烟的手微顿,心底闪过一瞬犹豫,但总悟已经不由分说拿手铐锁住她的双手,彻底截断了他的退路。 “喂,总悟!”他心急叫道,“你想做什么?!” “我们也是在履行职责哦,土方先生。” 土方狠狠盯向给自己挖坑的下属,觉得这小鬼一定没安什么好心,尽管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你们江户警察就是这么对待一般市民的?”被逮捕的嫌疑人毫无怨言,甚至开始笑吟吟地挖苦,把手铐锁链晃得叮当响,打破了两人的对峙,“好吧,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 土方本以为真如这女人所说,她不过是个寻常保镖。不想把人带回屯所后,当一件件散着寒光、似乎还能闻见血腥味的冰冷铁器摆满审讯室的桌面,他只能愣愣对着那桌东西,吃惊得干瞪眼。 总悟似乎对那些形态各异的武器兴趣浓厚,逐一拿起问她这个是拿来做什么,她都乖乖照答不误,直到近藤听见队士们议论起她的名字,匆匆闯进审讯室与她相认。 那什么“枝川道场”、“无我一流”和“逸津流”,土方觉得饶是自己办过最头疼的案子,也远不及这堆东西信息量巨大。 原来这才是那双眼中的所见之物。 想不到这位出身道场的落魄千金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觉悟,身为警察他当然是希望送那些罪人下地狱,但事件已过去二十余年,恐怕他们很多都已命丧黄泉。他不知怎么做,才能让她断掉复仇的念头,停止继续弄脏双手。 那之后,土方调动小部分警力四处打探,除了知道“逸津流”早已分崩离析难觅踪迹,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查到。 某次清晨在丸子摊前与下班的她遇见,听到调查结果后,女人的神色看不出失落,反而安慰了几句感到抱歉的他。 他一言不发点了根烟,被那股什么也帮不上的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 “这并非什么悬案,请不要以伸张正义的心态审判它。”她咬着竹签偏头望来,眸光幽微莫测,周身散发出他不曾见过的狠戾,“第二天我就去官府报过案,但都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才决定靠自己动手的。” 土方被这冷冽戾气激得浑身一震,心想她的剑究竟已斩过多少人。 那之后再度在审讯室遇见她,他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攘夷战争、残局清理、“葬送姬”——名为后勤实则什么脏累活都干的可怕工作,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他不明白眼前总以温和无害形象示人的家伙是如何做到的。当她挥剑斩向奄奄一息、身体已成残肢断骸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时,心中又在想些什么呢?饶是同样斩过许多人的他,也无法推测。 土方确信她的参战理由绝对是在敷衍,不过听见“前男友”从她口中道出时,心弦还是条件反射般绷紧了。 急着赶去祭典开展护卫工作把人留在审讯室,那一晚发生了太多事。待做好善后回到屯所,见到提前回来的总悟时,他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 近藤先生曾对他们叮嘱过“照顾好她”,但他是个笨拙到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男人。毕竟是个从小生长在荆棘丛中、有着“荆棘流氓”称谓的麻烦刺头,做一个管教浑小子们的大哥倒很在行,但若让他去揣摩女人心,也未免太难为人了。 大清早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练剑,藏于工作职责下武士的胜负欲被轻易挑动。都说从出剑招式便能了解使剑之人的内心,他觉得用剑和她过过招,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 可手握竹剑的枝川明显在与他玩剑道过家家,从她的出招发现不了丝毫端倪,反倒是自己的本心在这次对决中,被对方一眼看穿。 那女人很厉害,但也危险。他开始在队士们面前对她避而不谈,但总悟仍在与他对着干,还在偷吻她成功后当面发来挑衅。 对于这种趁人不备搞偷袭的行为,土方感到相当不齿,可那小鬼单方面挑起的漫长拉锯战仍未结束。炼狱关那次,他居然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再次吻向她的唇。 而且还是在她刚斩完人,浑身浴血恐怖如罗刹的时刻。 对总悟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违反局中法度,下属想谈个恋爱他才不愿插足,只是自责没能早一步赶到阻止她。 同撑一把伞在雨中谈话时,枝川头一次主动向自己敞开心扉。那道手臂上的旧伤虽已淡去,在他看来依然触目惊心,其中承载的矛盾与决心伴随至今都未曾消逝。那句点醒他拿剑目的问话,令他回想起跟随近藤上京时最初的热血。 逐渐被那诱人而危险的味道所吸引,但不清楚这种感情是否就是喜欢。自那以后,局中却悄然传开关于他与她的流言,他不用调查就知道,指定是冲田那混小子干的。 作为一个风头正茂的单身汉,对自己的外貌和身份条件毫无自觉,土方经常发现自己受异性欢迎的程度超乎预计,但总是主动将她们拒之门外。记得去年陪一个大人物赴京都出差时,被倒酒的艺伎们围在中间成为关注焦点,可他才刚端起一碗蛋黄酱盖饭,她们就好似见鬼一样被吓得退避叁舍。 所以爱情什么的,在他看来不过是幻想。况且打了份命悬一线的工,土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让心爱之人获得幸福。总悟仍在责怪自己没能直面他姐姐的感情,让他觉得如今承受这些,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不过在游乐园偶遇枝川时,意识到她其实并未因蛋黄酱讨厌自己,他不得不承认是有那么一丝欣喜,只要这样自己就已经可以知足了。 与那家伙的关系更进一步这种事,土方压根就不曾想。而且他早就察觉到,除了总悟,那个万事屋的银发混蛋,大概也对她抱有极为不寻常的情愫。 // “啧。”心烦意乱对着远山上灯火通明的神社吁出口烟,真选组副长立于通往终端塔的高架上,看着被掉落海中的一车炸弹轰出的护栏缺口发愁。 除夕夜还要因这帮蠢蛋攘夷份子被迫加班出警,其他同事却都在跨年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没一个像样的,如果不是因为近藤局长带头喝,他绝对会摆出臭脸大吼着让他们全员切腹。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是在运送炸弹的途中出了车祸,导致袭击未遂,人也都掉进海里喂鱼了——当成事故处理会比较妥当吧。”你蹲在缺口处查看完钢板上因爆炸留下的黑色痕迹,起身面向他问,“你觉得呢,土方?” 土方弹两下手指抖落烟灰,犹豫再叁,对你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嗯,只能这样结案了。” 之所以你也会在案发现场,不过是在从神社参拜回家的路上,碰巧撞见他一个人开着警车,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着他这种时候还要加班未免太过凄惨,便二话不说坐上副驾,就当是给尽职尽责的江户警察热心搭把手。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你颔首道,抬手拢了拢鬓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还要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没事,我还想感谢你帮忙调查呢,不然都没法这么快就结案。” “举手之劳,做这类工作我还算熟悉,以前在战场就时不时会干。” 土方来了兴致:“战场上也需要人破案?” 你坐回警车系好安全带,在他发动引擎时漠然回答:“暗中调查间谍和叛徒活动也是我的工作,一旦发现就会立即处理掉。” 所谓的“处理”当然有着另一层含义,你只是说得比较含蓄罢了。 “呵……”准确理解到那层意思,土方把着方向盘,悠悠感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想不到世上还有你这种女人。” “哈?”你搞不懂他这句话是贬是褒,扭头看向他发出一声疑问。 可他叼着烟,烟青色的眸光在黑夜的路灯下,反射出你从未见过的不明情绪,依旧是说得含糊其辞:“你就当我加班加得鬼迷心窍了吧。” 你敛下眼眸不再追问,尔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车快开到你家楼下时又开了口。 “呐,土方……我听说了那个传言。” 嘎吱—— 一个急刹。 你庆幸自己系了安全带,再次盯住身旁猛踩下刹车、石化成一尊雕像的男人。从同事口中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相信,但他刚才的那句话让你发觉情况不对劲,便想趁你们独处的机会把事情说开。 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还是有必要尽快撇清的。 “有这回事吗?”见土方久久没有回话,你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解开安全带凑上前,出于对他的信任,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否认。 在嗅到熟悉烟草味的同时,你终于听见了期望中的回答—— “没有……” “那就好。” 土方些微放大的瞳中,倒映出女人恬静的微笑。他不确定她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辞,即便他很擅长通过拷问罪犯获得真相。 但你从过去那些借由察言观色来抓间谍和叛党的经验得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说谎。 没再多问什么,缩回身推开车门,站在窗外对他挥手道别。在车驶离后,你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 后视镜中,直至她的身影渐渐拉远消失不见,土方才踩下刹车,重重靠回椅背上,摇下车窗新点起一根烟,藉以抚平仍在狂跳的心脏。 “真差劲啊……第二次了。” 我绝对会被爱神给狠狠诅咒的。 对喜欢的女人撒谎的话,今年的新年初梦,也一定会是个糟糕的噩梦吧。 // 真选组的拷问室是一座位于屯所角落的小屋子,土方十四郎用钥匙打开上锁的门,走入灯光幽暗的室内,再将门反锁。 屋内已有两人在,其中一个是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另一个则是此次的拷问对象—— “哟,又一位老熟人。”阴冷气息环绕的房屋中央,女人睁开那对澄澈依旧的琥珀瞳向他望来,悦耳的嗓音与曾听过的相比,多了些不屑与嘲讽,夹杂的喘息透着疲惫,“别来无恙呀,土方。” “枝川,你还是不肯招吗?”他朝她走近后站定,静静燃烧的香烟在暗色中,飘散出诡异的青蓝色雾霭,暧昧了相视两人间的肃穆氛围,“这一次证据确凿,现在招的话,你还能少受点苦头。” “都说了多少遍,我真的不知道。”她被烟味呛得轻咳一声,厌恶扭过头,露出挂着汗珠的雪白侧颈,不再看他那张冷酷的扑克脸,被锁链悬吊的双手不耐烦挣扎两下,响起铁器的扎耳碰撞声,“我没那个闲工夫去整天关心攘夷党在做什么。” 土方凌厉的眸光微动,思虑片刻,取下燃了一半的烟丢向地板,抬脚用皮鞋底踩灭,同时对总悟扬了扬下巴示意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枝川。” “请便。”她没好气哼哼,依然撇着脸不用正眼看他,一点不似平日里的温和,反倒像个已经身陷囹圄却毫无自觉,还在生闷气的千金大小姐,“不就是拷问么?反正死不了人。” 鬼之副长突然意识到,她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对自己失望了。 但他早已下定决心,这次绝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当总悟得到指示,解开她那件象征身份的素净和服时,他体内盘踞的那只危险猛兽被瞬间唤醒,兽爪挠得他心痒难耐。 和服下的白色内衬也向两旁缓缓敞开,女性圆润饱满的乳肉像两只兔球弹出,在他眼前晃出诱惑的波浪。 揉上去的手感一定很棒。 土方咽了咽口水,脑中立即冒出这样的想法。现在他盯紧她的眼神中,掺杂着多少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饥渴。 先前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这只饥渴的猛兽已经潜伏了太久。 “色鬼。”可事到如今,她终于看穿了他潜藏的欲望,向旁侧倾着脖子,猫一样慵懒眯起眼,冲他啐骂一声,暴露在阴冷空气中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平稳,仍是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又拉长着缱绻的声调遗憾感慨,“也怪我差点忘了,桀骜不驯的狼,也是食肉动物呢。” “是啊,可惜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土方脱下制服外套丢向一旁,抬手松开系得紧窄的领巾,向前迈出一步,缓缓迫近那具诱他疯狂的柔软肉体,嘴角似剑锋勾起,在她耳畔低语道,唇间逸出热气洒向泛红的耳珠。 女人像是感知到危机,浑身凭本能微微发颤。但她一个字也没说,敛下眼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这反应刺激得他更加兴奋,于是俯身含弄左边的乳尖,唇舌热切舔舐和描摹它的形状,同时用右手握住另一团乳球,粗糙宽厚的手掌不断挤压那堆绵软,食指还一下下刮蹭尚未立起的尖端。 真正触碰到的感觉比想像中更为令人沉醉,土方在松口的间隙满足呼出一口气后,再次垂头品尝起那美味。 她咬紧牙关,扭动身子徒劳表示抗拒。但这时候总悟来到她的身侧,双手扶住脸颊,不容拒绝吻了下去。 “唔嗯……”被不断含弄和拨动的乳粒沾满莹亮的水光,如雨后初生的花蕾渐渐挺立,白嫩的乳肉上也印出被男人充分把玩过后的红痕。方才强硬的态度在两人的攻势下有所放缓,她闷声发出了第一句呻吟。 土方从下抬眼望去,发现她侧对着自己的面颊已将人出卖,白皙的皮肤下浮现出极为漂亮的樱粉色,如凋落的花瓣铺满雪地,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被人硬上都会感到舒服吗?”他松开嘴嘲笑,双手揉弄着棉花糖般的软肉,掌心用力摩擦完全立起的果粒,“再不招的话,我们就要对你做更过分的事了。” “想都别想……!”刚结束一吻的红唇鲜艳欲滴,夹杂情欲的喘息间,凶狠吐出回绝的话语,她甚至抬起悬在半空中的腿,有意踹向他的腹部,“你们不过是在趁火打劫而已!” 土方轻松架开那只腿,顺势一扯早已变得松垮垮的腰带,将下身也暴露在自己盈满欲求的视线中。 白色的系带蕾丝内裤仅能作最基本的遮挡,只消轻轻一拉两旁的丝带,那最神秘的幽谷也将无处遁形。 总悟轻浮吹了声口哨,从后抬高她的一条腿,舔弄羞红的耳廓。 “哎呀,这可真不得了……”土方惊叹,在她慌乱的目光中蹲下身,鼻尖凑近谷间嗅了嗅气味,发现能隐约闻到一缕腥甜,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由得探出手指,相隔一层轻薄的内裤,抚触到些微湿意。 “怎么湿了?”他的指尖划过濡湿的布料,调笑着问,“是不是很爽?” “我才没有!”她抬在空中的腿立即触电般抖了下,眼神有一瞬放空,但迅速恢复至清明,如案板上的鱼开始作最后的挣扎,辱骂的词汇胡乱从口中蹦出,“蛋黄酱变态!税金小偷!流氓警察!” “说起来,我以前的确被人起过类似的外号。”他不怒反笑,指尖继续来回磨蹭着缝隙,在白色的薄布上勾勒出一条凹痕,发觉从那里正源源不断溢出更多蜜液,“叫什么流氓来着……?” “哈啊……我怎么会知道……”她仰起头,长舒一口浊气,停止无意义的扭动,身体因长时间的拘束而变得酸软,即便想再使出力气也无从下手,只得被动接受着他的挑逗。 见她终于肯变得老实,土方收回反复滑动的手指,起身吻住刚才还伶牙俐齿攻击自己的嘴,发出反攻的讯号。毫不客气顶入泛着甜味的口腔徐徐搅动,勾住她想要将他推开的舌尖纠缠不休,相融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下。 他尝得出,那是一种水果味硬糖的回甘,有点像他曾戒烟失败时吃过的戒烟糖。 ——原来这就是之前总悟所说的,与她接吻的味道吗? 明明曾是个武家的大小姐,口味却如此小孩子气。 但执着于蛋黄酱的我更没资格吐槽吧。 他心不在焉地想,右手下移探进她的内裤,指尖浸入一片热流,在其间摸索到已变得滑溜的花核,勾动手指予以抚慰。 总悟则用双手捏住她的两只乳尖,稍用力地搓揉。 “唔……!”从下身和胸前陡然变强的刺激感,令她发出抵触的哼声,可是奈何精力耗尽,阵阵酥麻通过触点传至开始被快感入侵的脑中,逐级攀升。从花穴倾吐的大量蜜液,甚至从内裤边缘溢出至腿根内侧,形成一道淫乱不堪的水渍。 “哈……看起来要去了啊。”土方松口道,舔了舔唇,舌尖顺着她修长的脖颈一路滑下,在棱角分明的锁骨处流连,有意加快了手指的拨弄,另一手绕至后方,给她本能向前挺动的臀部提供支撑。 向后仰起头颅,双眼微眯变得越来越恍惚,本是无助漂浮在翻滚海浪中的一叶小舟突然找到靠岸,令她情不自禁绷直脚背,修长的小腿甚至用力到浮出肌肉线条,腰肢颤动,从穴中冲出一股汁液,堕入无边暗夜当中。 土方抽回手指,黏在指缝间的爱液扯出细长的丝线,听着她湍急的喘息,垂眼轻叹。 “枝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属于猛兽的烟青色狼瞳,牢牢锁定被逼至绝境的猎物,尖锐异常,已经开始盘算等下该如何享用这顿美餐。 怎料被她平复呼吸后,用不屈不挠的表情反击回来,将狠话全数奉还:“想撬开我的嘴,你还早一百年呢。” “是吗?那就让我试试,你这张嘴能有多硬吧。”征服欲被勾起,土方板起脸冷笑道,对总悟使了个眼色。 // 女人高潮过后的身体仍是软绵绵的,被缚的双手任凭一根铁链吊着,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尽管她仍想奋力抵抗,在两人的压制下也毫无办法。 总悟放下一段铁链,把她抱向地上铺着的软垫,迫使她摆出双膝着地的跪姿,从后抬高浑圆高翘的臀部,解开内裤系带露出湿漉漉的肉缝,将一根手指插入蜜洞深处前后耸动,从那里顿时发出咕啾声,淫水顺着颤抖的大腿留下。 “啊啊……”被刺激得扭起屁股,她敏感地叫了出来,但还没叫几声,下巴就被土方的左手把住。 他正从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这高低差令她感到不快,便咬起下唇努力忍耐,与那双鬼魅般的眼瞳无声对视着,似是做好了任他羞辱也不肯就范的觉悟。 “不错的觉悟,不愧是参过战的攘夷志士。”读懂她坚忍的眼神,土方笑得冷厉,眸光浸染癫狂,右手伸向自己的胯间。 黑色制服裤前的金属拉链倏地划开,一根凸起青筋的粗大肉棒昂扬挺立在她面前,这是他即将用来发动侵略的武器。土方示威般顶了两下胯,把龟头碰向她嫌恶往后躲闪的脸,肉棒前端分泌出来的腥液,在她绷紧的唇边擦过一道淫靡湿痕。 她越是感到羞耻,他越是享受那反馈。一想到接下来要对她做的事,他就大脑亢奋得几近失去理智。 总悟收回持续抽插的手指,在后方伏下身,吮吻上艳红润泽的蚌肉,灵巧的舌尖对着穴口轻轻戳刺,引得她酸涩的身躯又一阵失控的震颤,从下身涌出更多花液。 “给我舔。”趁此时机,鬼之副长沉声下令道,托着她下颚的大手挤进松动的两片樱唇,强行顶开打颤的贝齿,将硕大的肉冠塞入窄小的腔内,前端抵上根本无从逃脱的湿滑舌瓣。 “呜……”两道细眉难受地拧紧,她朦胧的双眸些微泛白,在他看来的确是初尝男人性器的青涩表现。 但仅仅是这样,那紧致的湿热就已让他得到极大满足。土方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神后,又继续把兴奋勃起的肉棒慢慢往里送。 “唔……!”她拼命晃动脑袋坚决不从,但滑嫩的舌尖还是被迫抚过灼热的龟冠,直到感觉那坚硬得像铁棒的巨物一路向里顶至喉咙,才痛苦呜咽一声。 “还吃得惯吗,枝川大小姐?”土方咧嘴讥笑,右手按住她的脑后,前后挺动腰部,蓄势待发的肉棍在那张不服输的小嘴中顶来顶去,迫使她做出吮吸和吞咽的下意识反应。 她闭眼不作回应,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逐渐浓浊,有唾液淌出嘴角滴下。 而在后方,总悟也解开裤链弹出肉棒,双手抬起她的腰肢一插到底后,开始深深浅浅地抽送。 两位衣冠楚楚的真选组精英,就这样维持着与女人一前一后猛烈交合的动作,淫乱的场面不堪入目。拷问室昏暗的灯光洒落至叁人身上,在冰凉的地板上投射出失真的剪影。 感受着沦为阶下囚的心上人,赤身裸体不断吞吃自己充满兴奋血液的肉棒,土方将手埋入她凌乱的发间,挺直身体舒服得全身颤抖,手臂上浮出肌肉线条。 从心底升起一股刺激的背德感,好似滚烫的沸水淋头浇下,头晕目眩得快要溶化。 “哈啊……啊……”他仰面闭上眼,发出狂乱的浓重喘息,下体顶撞的速度逐渐加快。 她合拢的眼睫有些湿润,溃堤的小穴已经被总悟凶狠肏干了几百下,水花飞溅,雪白的臀部也被撞得满是红印。又是近百下抽插过后,她的身体突然急剧冷颤两下,穴肉一振一振地收缩,将少年坚硬的龟头咬得更紧。一股暖流猛地洒上龟冠,刺激得他不禁向前伏上她的身子,双手抓住晃动的饱满乳肉,向她体内深处发射出大量炙热的白精,将整条甬道都填得满满的。 “呜呜……”被人内射的强烈屈辱,令她终于是羽睫微动,忍不住流下眼泪,可依旧要张着酸痛的嘴,接受另一人的最后冲刺。 土方垂头凝视着那泪痕,无与伦比快感充盈的胸中,突被一团巨大的空虚所挤占。 但他已经无暇去管这空虚感的来源,双手扶着她的头,继续忘我地前后抽送。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想看她被自己射了满喉,吞不完的精液从嘴角溢出的性感模样。 这是一只被他暗中觊觎的披着狼皮的羊,他想亲手撕下那层伪装,再将其鲜美的皮肉吃干抹净。 “啊……啊……”肉棒挤在不断流出津液的紧窄口腔进进出出,已是膨胀到了极限,土方终于感到快释放了。 ——再快一点……快一点…… 他循环往复默念着,精神渐渐沉入那片漆黑的虚空之海。 // 猛然睁开滞重的眼皮,土方十四郎微微放大的烟青色瞳孔盈满惊惧,对着冬日清晨依旧昏黑的卧室天花板,直直发起了呆。 “呵……是梦啊……” 他如释重负叹道,从额角滑落几滴冷汗,但那股饥渴的空虚感依旧挥之不去。 果然我被诅咒了呢……居然会做这种噩梦。 大概是昨晚回来后酒喝多了吧。 他伸手探进和服,触上自己热得异常的胯间,轻握住高高立起的肉棒,一下下撸动起来。 “啊……啊……枝川……”沉于欲念的男人念念有词地自慰,在脑内延续着梦中景象,经过许久,体内积蓄的欲望才终于喷薄而出。 房门外的走廊中,冲田总悟拎着酒瓶冷笑一声,停留片刻后,晃起醉意的脚步转身离去。 第二十四幕雪祭/下雪天就应该打雪仗。 x t5 平稳跨过年关不久,江户却忽然开始气温骤降,一场来势汹汹的凛雪接踵而至。絮雪芦花般纷纷扬扬,连续飘了几天才总算停止,把整座城都覆上一层纯白的厚实外衣。银装素裹的高矮建筑与上方的阴翳天空相连,构成一张令人浮想联翩的白蒙蒙冬日画。 “我看电视新闻说,今年冬天是因为有个拉什么娜现象,才出现这场罕见强降雪的……”登势酒馆的吧台前,你端起平口杯浅抿一口,小幅度转着杯中散发温和香气的透明酒液,感到刚才在雪地中跋涉而变得僵冷的身体终于暖和些许,“不过好在又可以休息两天了。” 厚有十数寸高的积雪导致市民们出行困难,甚至连交通都瘫痪好几天,你们店里的生意自然是旺不起来,于是老板索性给大家放了假。 “什么娜……?雅典娜?这场雪难道是从小宇宙爆炸产生的?难怪下得跟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样!”坐在你左侧的银卷毛已经喝得神智不清,一手托腮歪着头,连珠炮似地接话,说完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另一手捂上肚子,“唔啊……感觉我体内的小宇宙也要爆发了……好难受……!” “友情提示,想要爆发的话,厕所就在楼上。”你冷言道,接过凯瑟琳递来的一小碗炖菜杂烩,拿筷子戳了戳里面煮得软乎入味的白萝卜,想到登势婆婆先前常向你抱怨的事,又刻意补了句威胁,“你要是敢在这里……” 话音未落,酒馆的门被迅速推开又关上,快得连屋外的寒冷空气都来不及闯入。 沉默瞟向身旁空出的吧台椅,你不动声色移回微醺的目光,捧碗享用起今天的晚餐。 “嘁,混蛋卷毛又不付账就跑……”凯瑟琳双手抱在胸前,对着银时离去的方向皱眉怒骂,“这个月的赊账额度早用完了!” 登势正在给柜子上的酒瓶挨个擦灰,闻言停下手上的活,转身吩咐道:“把这笔钱加进他下个月的房租里,凯瑟琳。” “可加进去他又不会按时付……”猫耳娘不爽嘟哝,打开柜台抽屉取来账本,熟练翻到记得密密麻麻的那页,提笔新添一行。 听着两人仿佛上演过无数次的对话,你无奈勾了勾唇,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随后你听见她俩又谈起今早町内会的会议,说是登势提议可以在歌舞伎町开展一次有奖雪雕比赛,好让居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场大雪,丰富出行不便时的娱乐活动。 “真是个好主意呢。”你品完最后一口酒,放下酒杯由衷称赞,兴致盎然向那位“歌舞伎町四天王”之一打听起活动奖励,“请问您方便透露下,奖品是什么吗?” 待登势说出奖品内容,得到答复的你不禁耸动双肩,掩嘴哧哧笑出声:“那我可要赶紧去通知同事们,想必她们都会全力以赴来参赛的!” “什么什么?你们要办什么比赛?”那边去楼上解决完的银时刚关上门便问道,挠着仍旧酸涩的肚皮走过来,摇晃的身躯靠向你的背,下巴搁在你肩头,迷迷糊糊在你耳旁呼着热气,“滑雪、溜冰还是狗拉雪橇?我们歌舞伎町活动经费那么充足的吗?” “不,只是做雪雕。”嗅出那股浓烈的酒气,你有些嫌弃地抬手,想推开他正毫无顾忌蹭着自己肩颈的脑袋。 “雪雕吗?那为了奖品,我们万事屋也要参加,嘿嘿……”但他没有动摇,痞笑着答,双手不安分地抚上你的腰。 你微微蹙眉,右手肘发力顶向他虚弱的腹部,引得他苦叫出声才肯松手。在凯瑟琳幸灾乐祸的注视下,银时满脸不情愿乖乖坐回左边的座椅。 登势见状脸上现出些暧昧的笑,一言不发背过身去,拿掸子轻柔拂掉酒柜上的积灰。情报网四通八达,她对你们曾经的关系早就有所耳闻,看见你们不似寻常友人的互动,自然是不会大惊小怪。而且眼力深厚的老人发现,新年以后你和她租客间的距离,应该又拉近了些许。 “也不知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银时趴在桌上,转头偷瞄你飘着酡红的侧颜,嘴中失落抱怨。 “不管今年冬天是气象异常还是什么,下雨了就玩水,下枪了就玩竹竿舞,下雪了当然也要玩出花样。”老板娘一边干活,一边衔着烟背着你们语气坚定,“无论什么时候,江户人也不能忘记享受生活——这才是我们应有的心气儿!” “嗯,我很期待这次比赛。”你赞同点了点头,在桌上留下几张零钞,告别屋内叁人后,裹紧围巾走出了温暖的酒馆。 你前脚刚出门,凯瑟琳后脚数完钱,却发现正好多出了银时的那份。于是她拿出账本划掉记录,又点了根烟,操起那口刻意说得不太利索的发音,俯视眼前将头埋进臂弯中、几乎快要入睡的男人轻蔑感概:“我说,你这混蛋能遇上枝川小姐,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啊?” “谁知道……”虽看不见表情,只听他满是幸福感的嗓音悠悠传出,隐约挟着笑意,“大约是阿银我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 “啧啧,真不要脸。” // “第一届~chikichiki~歌舞伎町雪祭——开幕!!” 挂满灯笼的町内神社广场中央,登势婆婆中气十足,扯着嗓子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阿银!我把雪运过来了!” 新八给自家老板推来他刚收集来的一堆积雪,一场异常天气过后,这些雪摸上去的触感依旧是松松软软的,令他联想到质地轻盈的棉花。 “嗯,放那吧。”银时正忙着搓圆一大团雪球,随口应道。 “哎呀~大家的作品都好厉害啊!都是些少儿不宜的雪雕……不过,倒也有歌舞伎町的风范。”眼镜少年环顾四周造型放浪的游女人像不禁感叹,对这场难得的集体活动兴奋不已,又转头问,“那我们万事屋是做什么……” 然而他话才说一半,便被眼前排成一行的两团雪球给震得哑口无言。 ——诶、诶……这玩意该不会是……? 新八呆呆看着那两颗球,纯洁的内心忍不住冒出一股难以启齿的猥琐想法。 他发誓真不是有意要那么想,只是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吧?”银时用双手安抚两下好不容易搓圆的宝贝雪球,语气一本正经,“接下来只要在中间立起一根棒子……”??? “这节目就要被腰斩了——!!!” 新八被刺激得用尽毕生功力大吼着吐槽,一个回旋踢,将那雪球像踢足球般踹散。 银时不耐烦揉揉酸痛的肩膀抱怨:“喂喂,你干什么啊?你知道我做出左边那个球有多辛苦吗?” “我还想问你呢!你知道要是做了这种事,制片人会有多辛苦吗混蛋?!” 这边两人正吵着架,神乐忽然抗着根一柱擎天的雪棒现身,睁着对圆圆的蓝眼睛纯真无邪:“小银!棒子做好了!” “呀——!!你抱着什么呢?!神乐!”新八羞耻得脸色通红,迅速张开双臂挡在神乐身前,大义凛然瞪向银时,对他用肮脏思想祸害未成年花季少女的行为极端不满。 可是银时叉着腰,一副“你真是少见多怪”的无奈模样道:“新八啊,你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这其实是那个啊——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啥玩意?? 少年愣了半秒,便很快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大人用来糊弄小孩的信口胡诌。 “怎么有两个阿姆斯特朗?!怎么会有那么下流的大炮!”他不懈反驳。 “啧,青春期的小鬼满脑子都是色色的事……只要看到棒子啊球体啊,立马就会往那边联想!”银时一边摇着头不屑感慨,一边把雪棒立在重新做好的两颗雪球中间。 神乐也接他的话有样学样:“真是太恶心了!你最近不要和我说话了阿鲁!” “那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啊……?”见两人皆是表现得煞有介事,相反只有自己在失态,新八不甘心地垂下头,仍未觉得这雪雕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然而接下来,长谷川先生和桂先生先后前来他们万事屋的雪雕作品参观,却都在看见它的第一眼就异口同声地咬定,其名字就是那不知所谓的“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银时和神乐还顺手破坏了长谷川和桂费尽心思做出来的天使像和伊丽莎白滑梯,并取其“灵感”给自家炮管再安上一对翅膀和滑梯。 新八感到愈发迷茫了——即便再怎么添加别的元素,它分明还是那个猥琐至极的玩意嘛! 而且长着翅膀和滑梯的○○到底是闹哪样?是要上天吗?那滑梯真能给小朋友玩?! “哎呀,阿银你来了啊,好巧!”这时候,小猿朝他们走了过来,佯装淡定打着招呼,“话先说在前面,我不知道你要来的~我可不是追着你来的,只是碰巧~” “没人问你啊。”新八皱眉嘟囔,心想这根本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她无视了他的吐槽,抬眼望向那已成为四不像的○○道:“哎呀,这不是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完成度好高啊喂!” “连原型都看不出来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啊……”已经是第四度听到这名字,新八连吐槽都懒得多吐一句,连尾音都带点像要笑场的迹象。 “在切赞恩和恰夏恩两颗行星的星际大战中……”小猿甚至流畅捏造起关于它的背景故事。 “谁问你了!而且这故事也太长了!”连故事版本都听到不同的四种,新八早已无语凝噎,决定赶紧转移话题,“难道小猿小姐也在做什么雕塑吗?” 她立刻不好意思地双手抱在肩头,扭扭捏捏道:“不,我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新八见她这惺惺作态的模样意识到要出大问题,于是转动双眸在一堆糟糕的雕像间四处搜寻—— “哟,这不是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完成度真高啊喂。” 当一个熟悉过头的高大男性人像映入他眼帘,另一个耳熟的女声也几乎是同时响起,听上去毫无起伏,明显在阴阳怪气对着那尊雪雕开嘲讽。 “枝川小姐!”新八下意识叫道,但很快发觉你刚才的话简直是槽点满满,“等等……这个明显不是吧?你为什么是对着阿银的雕像说?他在你心中就相当于那种猥琐大炮吗?!” “你在说什么啊,新八?这大炮就是在攘夷战争中轰开了京都城门,令攘夷派得以进入京都市区对幕府联军发动激烈巷战的关键兵器。但在幕府援军赶到后,形势逆转攘夷派只得被迫撤退,还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兵器啊……”你将双手拢在厚实的羽织袖中,仰头望向那雕像眨了眨眼,说得仿佛真的发生过那场战役一样。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记得那种事?”银时走到你身边,同样仰头看着与自己几乎是等比复刻的雪雕,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哎呀,好厉害,和我简直一模一样,完成度果然很高啊喂。” “但这腿怎么这么长阿鲁?小银的腿明明要更短啊!”神乐也过来围观,开始发表反对意见。 “的确如此呢。”那过于完美的头身比,让你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偏差,余光瞟向身旁的男人陷入沉思。 新八也颔首表示赞同:“看来有幻想成分在啊。” “不,就是这么长吧?这作品看来能拿大奖呢!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对这个搞破坏啊。”感受到你犹疑不决的视线,银时坚持嘴硬道。 “真的?你在夸我吗?”雪雕作者小猿扭头望着心上人,喜出望外自己终于被夸了。 可他浇下一盆冷水,声线却开始隐隐发抖:“我没有夸啊,只是说出了真实想法!” “呵呵,你就承认自己是在夸吧。”你不留情面地嘲笑他的自恋。 “这手的姿势怎么有点不自然?”新八注意到这座雪雕的异常之处,因为那两只手心都朝上,像是要托起什么东西。 “这就是那个啊……”小猿的脸上浮出绯红,跳上银时雕像上举的双手臂,沉浸在想像中被他公主抱的场景里不可自拔,“这就完成了……啊啊啊!” 然而脆弱的雪雕承载不住那重量,她才刚躺上去摆好姿势,两只手便折断了。 “小猿小姐!”你立即冲上去将下坠的女忍接在怀里,防止人与雪地来个亲密接触,低头望向缩在你怀里有些被吓到的她,暗自松一口气。 “我没事……谢谢你,枝川小姐。”令你意外的是,小猿在你怀中的表情莫名显得十分娇羞,只听她朱唇轻启嗫喏道。 真漂亮啊,你心想着,将人轻柔放下地后报以她一个友善的微笑,并弯腰从雪中拾起掉落的眼镜,用手帕擦干净后帮忙戴上。 被你在心中夸赞的紫发美女脸色仍是红彤彤的,一双杏眼透过镜片投来温情又柔软的目光。 你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第一次是和宗信老师在路上和松平他们偶遇那时候,后来则都是在万事屋碰见,但都是看她突然从屋顶掉下来往银时身上扑。据新八说,她在某次委托后就成了迷恋银时的跟踪狂,总让他们头疼不已。 你对此毫不在意,安慰少年说这银发混蛋配不上小猿小姐那样的高规格美女,但万一成了记得给你寄婚宴请柬,你要坐神乐定春那桌。更多免费好文尽在:iyu zh aiwu.x yz ——难不成我之前在万事屋的那些话被她听到了? 接收到那目光你心生疑惑,觉得这大概是唯一的解释。 “阿银的手啊!!”而另一边,银时心疼捡起自己断掉的两只胳臂,试图把它们重新接回断面,“得快点修好!快点!” 你嫌弃白了他一眼劝道:“就这么断着不也挺好?就像那个断臂的维○斯,残缺的美才更有艺术感啊。” 反正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我们店的作品。 想到和同事们齐心协力,忙碌一晚上堆砌出的大型宫殿,为了得奖大家都已使出浑身解数,妥妥的志在必得。 “不,比起缺憾美我更追求无瑕疵的美!”可银时挥舞着雪做的双手振振有词。 不听劝的结果是,他不小心把手掌挥到了阿妙胸前,然后被一发强而有力的上勾拳送上高空。 “哎呀,好奇怪。”出完拳阿妙还一脸无辜,“不知为什么觉得是阿银摸了我,对不起~” “可我又没真的摸到……”银时瘫软在雪地上,委屈得低声下气。 “我说什么来着?不吃教训爱嫉妒自恋还嘴硬的笨蛋。”你蹲在他上方,笑盈盈屈起食指,重重弹了下那冻红的额头,响声清晰得就像被叩响的门扉。 “好痛!”他捂着脑门大喊,终于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阿景我错了——!” 但在那之后,在阿妙的介绍下看见你们微笑酒馆堆出的宏伟雪宫殿,众人皆被狠狠震撼到时,之前被万事屋毁坏雕像的长谷川和桂突然出现,开始因疯狂的报复心理搞起破坏。 整个活动的场面顿时演变成大家互相用雪球攻击的激战,谁家的雪雕也不能幸免于难。 “到处都在打架,已经完全乱成一团了……”阿龙无能为力地叹气道,“阿妙,阿景,怎么办?看这样子,只能放弃大奖了啊。” “真是没救了。”你对这场注定要无人获胜的闹剧感到遗憾,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但阿妙仍不死心,举起一只雪做的乌龟扔进人堆:“开什么玩笑!我一定要拿到大奖!巴根达斯一百个,我们不是说好了大家一起分的吗!” “一百个巴根达斯?喂喂喂,开玩笑吧……”银时这才知晓奖品内容,本就因胜算渺茫而失落的情绪进一步被击溃,“我可是听说会有很多奖金,才在这大冷天里拼命干活的……臭老婆子居然骗人!少给我瞧不起人了!” 他带着神乐抄起两团雪球和那根雪棒,冲进这场雪祭大战。 “啊……忘记告诉他奖品是什么了。”你终于忆起前两天那晚发生过的事,心虚抽了抽嘴角。 不过事已至此,好像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又没问我,所以也不是我的错吧。 你如此想着,团起一颗雪球砸中了银时的背。 他在人海中转身向你望来,脸上是开怀的笑容。 一颗雪球回应似地向你飞来,你没有闪身躲开,任它在衣襟前散落成碎状的洁白晶体。 在江户经历的第一个雪季,就这样沸腾喧嚣迎来尾声。 番外2未来/前任男友的养成方法。 坂本辰马×你,大概是你俩哪次喝多后的一时兴起。 // 房间的门刚关上,你就被一股力量压向旁侧,背抵着坚硬的墙壁。 根本来不及喘口气,模糊的意识还跟不上节奏。坂本辰马俯身,急切的吻已携着滚烫的欲念落下。 喝过酒,两人的温度都比平日里更高些。嘴唇微热,是一种令彼此都能感到舒适的阈值,以至于你们吻得忘记呼吸,直到窒息感占了上风才想起分开。 你大口呼吸,透过玄关上方暖黄的灯光,隐约看得见墨镜后温柔的眉眼轮廓。 他在笑,嘴角上扬,像是藏了片星空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你,急促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仍是你遥远记忆中的模样。 于是你也跟着笑,双手搭上他的肩,将人又向自己搂近了些:“不去床上吗?” “因为我等不及了……”辰马说,垂脸埋向你的侧颈窝,“抱歉,阿景。” 虽是道歉,口气听上去却像在撒娇。卷发蓬松的刺痒感渐渐弥漫开来,挠得你心神难安。 先示弱,再伺机而动,这家伙很懂得如何获取他想要的。 你是熟悉这一套的,但此刻只想装傻,于是选择了沉默。 就这么安静相拥片刻后,他拽起你的手。两人一起向室内走去,并排倒在柔软的床上。 你们挨得很近,四目相对,互相抚触着对方泛红的脸颊。随后你勾动指尖,将他的墨镜卸下,迭好放在床头。 “还是这样顺眼。”你说,支着身体从上方俯视他,醉意的视线沉入那片深蓝。 “你喜欢就好。”辰马笑道,爬起来伸手解你的腰带。 交迭的衣襟被慢慢扯开,从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山峦与沟壑,随着呼吸轻微起伏。抬手覆上右边的乳球,肉感十足,令他忍不住用力揉弄了两下。 粗粝的掌心摩擦敏感的尖端,激得你浑身发软,闭上眼睛,前倾倒向他的肩头。 脸上的笑容更深,他喜欢你的这种本能反应,手指在乳尖流连忘返,直到它变得有些发硬。 “慢点……”你叹道,闷闷的声音,夹着喘息打在他耳畔,“好久没做了,你这样弄我遭不住……” “好。”他认真应着,放轻了力道,另一只手抚过你的小腹,一路向下,“上次总有金时在旁边捣乱,今晚必须做到尽兴才行。” “嗯。”你懒得纠正那个被叫错的名字,感受到他的手正挑开下方的布料,并拢的腿习惯性分开了些。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在床上该怎么做,大都是辰马教你的。至于后来,领悟随经验越来越多,有些事自然是无师自通。 他用指腹摩挲着阴蒂,动作很轻很柔,耐心一点点消耗,但享受这个过程。 起初是下腹异样的酸胀感,你咬唇,半裸的身躯微微抖动,酒后迟钝的感官终于被唤醒,甬道内变得湿润起来。 “小穴湿漉漉的。”辰马用手指在穴口和阴蒂间反复碾过,技巧纯熟,同时侧过头,刻意凑近你耳边讲起荤话,“刚才还叫我慢点,明明自己也很想要吧?” 极富磁性的嗓音如有引力般,将你拉进汹涌漩涡。 “辰马……进来。”体内深处在那挑逗下难耐得要命,你睁眼,抬手附上他松软的发顶,身体朝他贴近,喃喃道。 顶灯只开了一半,洒向室内的颜色有些昏暗,令你本就朦胧的视线看不真切。但没关系,只要身体契合便好。 你们本就是因此才开始交往的。 两根手指并拢,稍用力地擦过阴核,缓慢插进来。从喉中逸出微弱的呻吟,你感到他的指尖刮过内壁,在温热的软肉间四处探寻。 没花费太多精力,顶着那处熟悉位置的敏感点,在这瞬间,他的肩膀也被你下意识咬住,留下一枚清晰的牙印。 “太深了……”松口之后,你仰头感叹,扭了几下屁股。那刺激令你有一刻的断片,身体凭本能作出下流的反应,像是在邀请。 “真色情。”辰马没打算就此停下,反而加快了顶弄的速度,修长的两指在汁水淋漓的肉穴中进进出出,沉迷你逐渐失控的模样。 白驹过隙,十年之期。相遇的时节夏蝉喧嚣,自那以后,蝉时雨永未停歇。 雷鸣电闪,嘈杂的雨声盖过了心跳。你靠在摇晃船舱内忙里偷闲打着盹,他走过来,已经被晃得脸色憔悴,依然坚持着为你披上毯子,又捂住嘴,压下脚步悄悄离去。 后面的记忆又变得模糊不清,你从漩涡中挣扎着醒来,高涨的欲望止不住地外泄,软肉一下下收缩,吸吮着他的手指。 他从后轻轻拍打你的背,安抚着你慢慢镇定下来。 你缓过神,长舒一口气,将散乱的头发拢到耳侧,垂首看了看他的下身,只见那里鼓鼓的,仿佛忍了很久。 注意到你的目光,辰马笑了笑,抓住你的手向底下探去。 那根从内裤中被掏出,在你蜷成一圈的掌心中向上立着,灼热的温度,兴奋异常。 “已经可以了。”不一会儿,他提醒道,脱了外衣,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套子,在你的注视下给自己戴上。 你吞咽口水,重新攀上他的身。他双手把住你的腰,你扶着阴茎根部,对准自己的入口,小心地缓缓坐下。 刚进入时的异物感还有些明显,腿根也酸得不行。随着甬道被一点点撑开,你逐渐适应了那感觉,伸手搭上他的肩,空虚许久的唇舌主动贴上去索吻。 “唔……”听不清是谁的声音,分布在舌尖密集的交感神经传来阵阵欢愉,体内也被向上顶到最深处,跟着他耸动的幅度随波逐流,仿佛又回到那时的船舱。 拍打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愈发清晰,间歇响起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息,节奏越来越快。 “太、太快了……不行……”你断断续续道,汗珠止不住地滑落,身体朝后仰,指节攥紧,抓住皱成一团的床单。 于是他听话地放慢了速度,俯下身去,舔吻你饱胀的乳尖。 身下的刺激感有所缓和,但从胸口又袭来新一轮的绝顶快感,你敢肯定他这么做是故意的。 饶是平日里看上去傻乎乎的家伙,在床上也总是变了个人一样,想尽办法欺负你,满溢而出的占有欲将理智吞噬殆尽。 而此刻你毫无办法,恍惚间想起他做出告别决定那晚的夜空,璀璨星河晃得刺眼,叫人怅然若失。 其实直到最后,也没有人提分手。无人知晓是否会再见,只是如此相信着未来。 坂本辰马是唯一一个会与你谈起未来的人,在什么都尚未厘清的时候,他就问过等一切都结束后,你想去做什么。 你似乎记得当时的回答是,重开道场当个剑道老师。 意识开始飘飘然,体内充盈累积的潮水终于高涨过堤,你与他同时颤动着身躯,拥抱着升上顶端后,又缓缓一同下坠。 你停下来,急促的呼吸变得缓和。他再次凑过来,亲吻你变得干涩的唇瓣。 “要喝点水吗?”待温存的余热消散,他退出你的身体,你向后倒在床上时,听见他在上方发问。 你点点头,紧接着感到身旁的重量一轻,很快便从不远处,传来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 一杯清水递到唇边,你支起身接过,凝视一会儿透明杯身内摇晃的液体,仰头饮下一半,另一半则被他饮尽。 辰马将空杯放在闲置的墨镜旁,拉起被子将两人的身体盖住,坐到你身边发起了呆。 “总感觉还没尽兴啊。”他突然朗声说。 “我累了。”你困顿打起哈欠,翻了个身背对他,“留到下次吧。” “真没办法呢……”他从后拥住你,嘴唇擦过耳根,略一思索后笑道,“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还有下次,在那不确定的未来中存在着确定的某处,永远为他而留。 你猜测他大概是听懂了这话,便安心合上眼,睡意渐深。 第二十五幕宠物/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本话主要出场角色:伊丽/终哥/桂。 // 寒冷而清净的冬日早晨,在见惯了这座城凌晨五点模样的你眼中,与往常并无任何不同。 毕竟昨夜为向即将远赴另一星系谈判的坂本辰马践行,你喝过不少酒。后来经历的事仿佛大梦一场,从陌生的酒店床榻上缓慢清醒时,梦境就已凌乱散落。 被送行的人莫名其妙不见踪影,唯有身上残留的浅红暧昧暗示自己,在那间房中似乎的确发生过什么。 于是你心事重重地走过河堤。 直到这时,你忽然想起在睡梦中似乎听见过属于陆奥小姐的声音,只是给人的感觉过于冰冷,冰冷中透着愤怒,比她平常的声线都要再低个二叁十度,责骂不停。 再然后,窝在你身旁蒙头大睡的卷毛被拽下了床。 “糟了……”回忆至此,你心中懊悔暗道大事不妙,迟钝抬手附上昏沉的额头,从口中呼出一团白蒙蒙的雾气。 不过也并非第一次喝上头后乱来了,在这一点上你早已习惯,任人如何阻拦也屡教不改。 戒酒是不可能戒的,将那份懊恼抛向天外,你很快便开始故作轻松地自我安慰。 待眼前漂浮的那团模糊逐渐散去,你注意到一个无法忽视的东西立在路边而驻足—— 啊……好大一只……白色的…… 眼睛呆呆的……头上的黑色长发……是假发? 唔……假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家橱柜里吗? 等等,这眼熟的家伙叫什么来着……明明很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算了,名字怎样都无所谓吧…… ——倒是给我想起来啊喂! “嗨。” 你站在那团巨大的、戴着假发同款黑色假发的白色宇宙生物前,与站在纸箱里的它大眼瞪小眼,主动开口问了声好。 既然是以前认识的家伙,总不能装作视而不见。而且装它的纸箱上还用马克笔大写加粗地写着「请把我捡走」的瞩目标语,落魄至此反倒有种诡异的幽默感。 ——只是那头黑长直假发让你心中冒出无名火。 你甚至开始怀疑里面是否藏了个人,难道是谁的变装恶作剧? 正准备伸手扯下那头看不顺眼的假发时,它举起白板回应了你的招呼: 「枝川阁下,早上好。」 “啊,早上好……” 「请问您最近有见过长这样的人吗?↘」 “……” 短暂沉默后,你黑着脸无情扯下它的假发,冷漠答:“没见过。” 然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脚下逐渐加速。 现在你终于忆起它是谁了。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替那个笨蛋天然呆养宠物!先不论看起来就很奇怪,那可是和被幕府通缉的攘夷派一伙的,带着它抛头露面有麻烦的可是我啊! “真是的,假发到底在搞什么……”你边走边抱怨。 知道桂小太郎不是会做出随意弃养宠物这种事的人,你猜测他大概正遇到什么麻烦而暂时无法脱身。 ——被抓起来了?这种事新闻肯定会大肆报道,然而近日一点相关消息都没有。另一种可能是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但以他的实力,被敌人伤到无法外出的几率很小。 轻轻摇了摇头,目前掌握的线索还太少,无法做进一步推断。 你想得太过入神,而那只名为伊丽莎白的生物在你身后,迈着两只鸭掌亦步亦趋跟了一路。 悄悄回头扫一眼,它呆滞的眼角居然还闪着泪花,明晃晃的,有点可怜,也有些滑稽。 不知是被晾在大街上,为寻找主人风餐露宿了多少天,原本洁白的玩偶服都沾上许多明显的污渍。 内心一阵挣扎,你最终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它。 它也停下直直望着你。 这场面别提有多怪异,大概是路人看了都直摇头、新八看了会暴风式吐槽的程度。 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令人头疼的吐槽声,你强忍宿醉后突然增强的反胃感,对伊丽莎白勉强挤出一丝难看至极的微笑:“想认我做你的临时主人吗?只是给你个地方暂住,等假发回来后……” 然而话音未落,它就飙着眼泪朝你奔来—— “等等你先别过来!我……” 然后,惨剧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瞬间发生。 “啊啊……对不起,我不该耍帅的。”你颤巍巍地拿起手帕擦拭嘴角,有些抱歉地看向被你吐了一身的可怜玩偶,离魂般幽幽感叹,“我们之间的默契还真是糟糕呢……伊丽。” 低头看看惨不忍睹的玩偶服,它颓唐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泪飙得更凶了。 // 虽是发生过这样那样的意外,你成为伊丽莎白临时主人的这几天以来,状况还算平稳。 为了不被警察一眼就认出来,你让它外出时戴上女士假发、涂上口红作伪装,从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它们一族的女性形象——在那个“变装小太郎”的耳濡目染下,这种事对它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当即接受了你的提议。 在这期间你与伊丽莎白通过板上文字的交流,知晓它来自宇宙的莲蓬一族,对过去的记忆不甚清晰,来地球是因为被坂本辰马当作宠物送给了桂,随后便一起开始了攘夷活动…… 这只谜团重重的宠物比你想象中更好养活,因为它的饮食习惯与桂很像:清淡的荞麦面、饭团等食物就能简单打发掉一顿。比普通宠物更具优势的是,它还会主动分担家务活和协助你工作。 唯一让你在意的一点是,它玩偶服之下的本体,怎么看都是个长满腿毛的邋遢大叔。 ——所以说,还是尽快把它还给原主人比较好。 思绪回到现在,你从便利店的冷柜中取出一盒牛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去结账吧,伊丽。”你把牛奶放进它手中的购物篮,往收银台走去。 见收银台前正有个人在结账,你便远远排到他身后等待。 刚开始你并未在意,只是心不在焉地望着旁边的货架思索假发可能会躲到哪里去,但十分钟悄然过去,你猛然惊醒,望了眼墙上的时钟。 ——到底还要等多久?! 前面的收银台上分明只放着一个便当,从加热到结账根本花不了这么久才对。 然后你走近才发现,身前顶着夸张橙色爆炸头、半张脸被面罩遮挡的怪人,从刚才起就一言未发。注意到那身黑色制服,你想起曾在真选组见过他,后来是土方和冲田告诉你,这个只会说“z”的寡言男子名叫斋藤终。 ——坏了,真选组。 若是平常也没什么,但如今身边还跟了个通缉犯,你迅速从伊丽莎白手中抢过购物篮,对它小声道:“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待它藏进便利店的卫生间躲好,你才敢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搭话:“你好,斋藤先生,好久不见。” “z!”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动,看你的眼神露出惊喜。 你一眼便明白他刚才正烦恼着什么,转头对同样苦恼着的店员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想请你帮他热一下便当。” “z。”斋藤感激地对你点点头,从店员手中接过热好的便当,却没有如你预想般离开便利店,而是安静站在一旁等你结完账。 你攥着购物袋心生疑惑:“还有什么事吗,斋藤先生?” 他没有回答,锐利的双眸时不时瞟向便利店玻璃门外人来人往的街道。 ——执行任务中? 松弛的神经变得紧绷几分,联想到桂已经多日行踪不明,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说起来,最近在街上巡逻的组员确实比以往要多。 此地不宜久留,你一面在背后向卫生间的方向比了个手势,表面依然镇定自若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见伊丽莎白在接收到讯号后成功从后门溜走,你也作势准备离开。 “z?”擦身而过之际,斋藤忽然伸手拉住你的袖口。 “诶?外面很危险?”你听懂对方的意思,有些惊讶,刚想接着问什么,却见他先你一步冲出店门。 连刚热好的便当也来不及吃,被孤零零地遗留在柜台上。 “斋藤先生……你的晚饭!”你慌忙拾起便当揣进购物袋,紧随其后向外跑去。 // 冲田总悟注意到,自己管理的一番队最近有个队士行迹相当可疑,有时会悄悄独自外出,执行任务时也经常开小差。 在上次抓捕桂小太郎行动失败的那晚过后,他请来专门负责处理队内叛徒的叁番队长,斋藤终大哥帮忙调查。 队内人员与攘夷志士暗中勾结即是死罪,若是被当场抓获必须就地处决。 斋藤终长期以来便是从事这项工作,他所在的叁番队也因此被称作“沉默的部队”。 是个合适而恐怖的称呼,尸体们可不会说话。 攘夷派首领桂小太郎已经失踪数日,现在正是群龙无首、最容易激发事件的危机时刻,若是队内首先出现叛徒,对他们真选组将是致命一击。 ——而对这项内情还一无所知的你,碰巧撞上了正在执行调查任务的斋藤终。 随着太阳即将西沉,你和斋藤无声的盯梢与追逐,最后在贫民窟的破败巷尾走向终点。 // “没想到您在真选组是做的这类工作,真让人意外。”刺鼻的新鲜血腥气仍萦绕着感官,你俯视正蹲在地上收拾现场的叁番队长,缓慢地开口说道。 “z……”他背对着你垂下头,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若不是他们要对路过的平民出手……”你忆起刚才撞见交易现场差点无辜被宰的倒霉路人,温声安慰道,“而且他们身上还带着炸弹,不快点解决的话大家都活不成。” 你弯腰捡起地上来不及爆炸就已经被砍成两半的炸弹,帮忙装进回收袋中。 ——攘夷派内有人趁桂小太郎不在,想通过内鬼往真选组投放炸弹,若能干成便可迅速提升自己的地位。 过于异想天开了。 你轻蔑扫过地上第二具冰冷的尸体,心想没了假发的攘夷派还真是一点都不成气候。 “z。”斋藤终起身,肩上扛着断气的前真选组队员,对你点了点头,示意任务已经结束。 如果有机会,他本不希望让你目睹自己斩杀叛徒的景象——但这便是他最真实的模样,也是他的日常工作,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 而你只是将装着早已凉透便当的塑料袋,递到他空闲的一只手中。 斋藤终睁大双眼,意外看你。 “就算是工作也不要太拼命啊……总是饿着肚子还怎么挥剑?”你笑得游刃有余,揉揉他蓬松的爆炸头予以告诫,有种公司前辈训导后辈的气势,“下次记得把饭带上。” “z!”他浑身一颤,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脸色微红地回应你。 「斋藤终的日记:○月×日,今天,任务终了。遇见了枝川小姐,认真吃了晚饭Z。」 // “我回来了,伊丽!”第二天清早,你推开一夜未归的家门。 没有动静。 并未见到如往常般会在厨房做着早饭等你回来的白色宠物,你疑惑环视四周。 客厅里没发现被人闯入过的痕迹,你走进卧室。 “伊丽……?” “不是伊丽,是桂!” “给我从柜子里滚出来啊假发你这混蛋——!” …… “失踪这么久好歹也给大家知会一声吧?” 你这个大将不在,位置都要差点给别的废物夺走了——这句话你并未说出口。 只要桂小太郎还活着,攘夷派就不会出事,至少这点你是足够信任他的。 “可是几松阁下的恩情我不能不还……” “你还不如承认是喜欢上她了。”你喝了口茶润润气到干涩的喉咙,回他一个“我都明白”的眼刀,“从小就喜欢天天往寡妇家跑的家伙……” “阿景,我对几松阁下绝对不是……!”被揭露黑历史的武士涨红了脸。 “知道了知道了。”你敷衍摆摆手,开始下逐客令,“快回去找你的宠物吧,这些天的寄养费也给我结一下。” “寄养费?”桂小太郎当场呆住。 “你不在的这些天都是我在帮你养宠物啊。”你不耐烦地接话道,“不然我进门时为什么要喊伊丽莎白?” “对、对不起……给师姐添麻烦了,在下这就去打工赚钱……” 说完桂小太郎便一脸心虚地夺门而出。 “假发,你给我站住——!!” 第二十六幕坊主/失去的毛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 “在武士之国自古以来的传说中,有一种名叫‘海坊主’的妖怪——其特点为大且圆滑的无毛头部,身长约五到六尺。据说,如果被挡住去路的渔夫们不能给它足够的鱼,它就会掀翻他们所搭乘的船只。因此当海坊主在海上出现时,对渔夫们便预示着大难临头……” “提问!”神乐叼着醋昆布,举手打断你的阅读。 “怎么了,神乐?”视线从《百鬼夜行》的书页上移开,你将手中指向文字的笔搁置在桌面。 “为什么海坊主是个秃头呢?它吃鱼是想长头发吗?” 你眨了眨琥珀色的双眼,仅犹豫一秒便开始胡说八道:“……这个嘛,我想大概和人类差不多,已经变成秃头的话,无论吃什么,毛囊女神也不会再来眷顾的哦?” “那海坊主可真是个坏大叔阿鲁!回到家肯定也会被老婆孩子们给嫌弃的!”神乐从心中涌出强烈的正义感,尖锐评价道。 “哈哈……是呢。” ——远在另一星球的某秃子打了个大喷嚏。 “星海坊主,您没事吗?” “……我没事,可能是第一次来这里狩猎,有些水土不服吧。”整张脸都掩藏在护目镜和面罩下,男人吸了吸鼻涕,突然有种想哭的错觉。 那天是神乐来你家上课的日子。 自从有一次陪着她去买东西,她在路上拉着你悄悄说,想请你教她读书写字以后,每周有一天她都会借着出去玩的名义,跑到你家听你讲习。 银时和新八都还被她蒙在鼓里。 为什么要学?想给人写信。 给谁?给家人。 给你那个混账兄长吗?她摇头。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做这件事?——你没有追问。 对于青春无敌的花季美少女,有些事情就不必刨根究底了。 于是你带神乐回了趟家,将自家书架摆到面前随她挑选,《百鬼夜行》便成了她第一部感兴趣的读本。 你有些惊讶,一个小女孩竟会对这类书籍感兴趣——但后来想想便说服了自己,志怪故事从古至今都是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否则也不会代代流传下来。 打完哈哈,你拾起笔,接着一字一句地,替她将故事读完—— “也有人说,海坊主是很大的一支妖怪族群,经常在海上对所遭遇的船只作害……因此这个妖怪的形象,可能是来自于对海盗的妖魔化。” “哦……”少女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后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好看的湛蓝色双瞳开始放空,出神地陷进沉思当中。 很少见她这个状态,与平日的活泼截然不同。你什么也没说,起身将已经合上的书本放回原位。 ——直到对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一次却透着犹疑,听起来犹如栖息枝头细声低鸣的雏鸟:“阿景姐,你会害怕它们吗……?” “当然不会。”指尖轻柔从书脊滑落,你以为她问的是妖怪,有些愣神,“小神乐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阿鲁。”她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 你猛然察觉到什么,匆忙转身。 可神乐已经站在玄关前与你挥手道别。 // 那天以后,隐隐盘旋在心中的异样感,终于在今日得以验证。 本是与神乐约定好的讲习日,她却迟迟没有现身。在等待时打开的电视,紧急播放起“异形劫匪挟持人质”的新闻现场。 从电视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异形,你已经完全被包围了!放弃无谓的抵抗,乖乖出来投降!”冲田总悟手持小喇叭,不断朝银行内发出警告,“不然你在故乡的老妈会哭的哦!” 你流下冷汗吐槽:“故乡的老妈是什么啊……那到底是怎样的异形?” 之后便是由假扮“异形老妈”的近藤局长引发的一连串乌龙。 真选组这边的混乱没持续多久,当银行的玻璃门后现出一个黑影,冲田下令,队员们将火箭炮筒整齐瞄准。 “预备——” 你揉了揉疲惫惺忪的眼角。 再聚焦时,门口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那个撑着一把巨大的夜兔伞,矮的那个,分明是你在等的人。 “好啦别闹,跟我走吧!我去买栗子泡芙给你吃?” “放开我啦!我不要和你走在一起阿鲁!” “和老爸一起走有那么丢脸吗?哪里?到底是哪里觉得丢脸?具体说清楚,老爸会改进的!” “不……”你盯着那颗发际线几乎已被判死刑的圆润灯泡,“那个无论如也改不了的,快点死心吧。” 随后露头的,是一颗毛茸茸的银色卷毛脑袋。 “对不起——可以帮我买一个栗子泡芙吗?算了,我还是改成水果泡芙好了,你觉得呢新八?” 啪。 你当即按下关机键。 深呼吸一口气,你抱起双臂重整思绪,回忆起上次讲习时神乐说过的话,大概理解她为何会那样问你了。 母亲早亡,还有个那样丢人现眼的老爸,再加上不听话的兄长……夜兔的家庭问题如若处理不当,可是会出人命的。 今晚上班前,得顺路去趟万事屋看看。 // 一年到头都在下雨的潮湿街道——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魔窟里聚集了那些只能生活在阴影下的人,从旁人来看,这样肮脏的地方当然适合废物来居住。 “我不想再看到妈咪一个人受苦了。哥哥他都不回家,爸比你也是……我感觉好寂寞哦。” “妈妈的病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哥哥他也快回来了。在此之前我会拼命赚钱,妈妈就交给你来保护,当初不是说好的吗?” 有好几次,他留下这几句话,就离开了这脏乱不堪的地方。 结果直到妈咪去世,他也不曾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什么“星海坊主”——爸比的称号听上去很威风的样子,其实是因为大家都在害怕他吧? 就跟海上的渔夫们惧怕海坊主一样,用这样的名字来形容怪物。 夜兔的身上流淌着野兽的血液,不是被排挤,就是被人利用。如果不是小银救了我,我也差点走上坏人的道路…… 而那些运气差些的,有的当了雇佣兵,有的当了宇宙海盗……运气更差些的,不是在同类相残中丧生,就是被人压榨战斗到死。 ——“地球对你来说,实在是太拥挤了……那我们就在此道别吧。” 而现在,连小银也不肯面对我,只留下这句冷淡的解雇令。 他大概是被我抓狂后大肆破坏的样子给吓坏了吧。 假如阿景姐当时在场,对我的态度会不会也有所改变呢?她和小银一样都是地球人,所以一定会支持我跟爸比走的吧?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 临近傍晚,你按响万事屋的门铃。 “不好意思,我们不订报……”门拉开的瞬间,懒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阿景?” 方才散漫的红瞳紧紧聚焦在你身上。 “银时,我是来找神乐的,她人呢?”你忽略眼前僵直的身躯,歪着头朝屋内张望,但不见如往常般朝自己奔来的小小身影。 “今天她老爸来地球接女儿,我就让她跟着他走了……不不不不对,先不说这个,你这身旗袍是怎么回事?!神乐刚走就想来应聘女主角吗!阿银的标准可是很严格哦……” 坂田银时还在摸着下巴自顾自絮絮叨叨,而你只是凛声道:“我真是看错你了,银时。” “——我把离家出走的女儿还给她老爸,这叫做错了吗?” 你仰头看向倚着门框的他,直面那副有些严肃的表情。 “‘我会守着这棵树到最后’——神乐在你失忆时,是这么说的。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她有多么重视这里……有多么重视你吧?” 可他沉默着偏过头,躲过你探究的视线,望向远方的红色夕阳。 “其实我对于亲子这些,并不是很了解……我只是觉得,让她能一直呆在家人身边,比呆在我们这种破地方更好吧。” 晚霞染红忧伤的侧脸,他的声音也渐渐低落到谷底。 ——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更渴望吗……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一次,你的确是让神乐伤心了啊,大笨蛋。 眼看木已成舟,你摇摇头,却也不打算继续责备他,而是问:“她是明天出发吗?” 他挠挠后背,打了个哈欠:“大概吧。” “那我明天去送送她。”你颔首道,抬手挥了挥当作告别,担心他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又特意补充一句,“闹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别太伤心了……” 霎时间,手腕被对方握住,稍一用力牵引,让你撞进他宽阔的怀里。 “银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惊呼。 另一只手从后掀起厚实的羽织,向深处摸索进来,在由艳红旗袍勾勒出的纤细腰线附近停下,缓缓抚摸着。 浓重而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试图蛊惑:“这就要走了吗?穿着这身来关心我,师姐也太没有自觉了吧?” “我没有在关心你……现在店里是旗袍强化月,这是我的工作服。”你拧眉,压低声音发出警告,手指悄悄伸进开衩,触上大腿外侧的刀柄,“你敢弄坏一个试试?” 但身后的那只手丝毫没有危机意识,变本加厉继续乱摸。 微热的酥痒感从身体相触的地方蔓延,向全身上下窜流。 你心中暗骂白痴,想着上班就快迟到,起手拔刀,刃尖指向对方咽喉,干脆利落。 坂田银时只得放弃,举双手投降,嘴上还死不悔改:“啊啊……这次是我大意了。” 你收起刀,后退与他相隔一步远。 “我会让她给你写信的……再见。”最终没能骂出口,只留下这句话后离开。 “我才不稀罕那家伙的信呢!等下她什么时候会写信了?!喂——你解释清楚再走啊!” ——真是个怕寂寞又喜欢嘴硬的臭卷毛。 听着追在身后喋喋不休的渐弱喊声,你很想揍人。 第二十七幕片影/武士vs异形的电影名看了就叫 神乐离开万事屋的第二天,你来到终端塔为她送行。 刚进候机厅,你就远远看见父女俩坐在最前排的长椅上,身边放着行李和各自的机关伞。行李不算多,两人加起来也才一个小小的包裹,看起来就像要去不知名的远方流浪一样。 你走上前,站在正低着头郁闷的少女对面,向她身旁的父亲微微颔首道:“您好,我是神乐在地球的朋友,我叫枝川景。听说她要离开这里,我便来送一程。” 听见你的声音,神乐迅速仰起头,失魂落魄的脸上划过一丝欣喜。 “这是饯别礼,请你们务必收下……毕竟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嘴上说着伤感的离别话,你仍笑眯眯地将手中拎着的纸袋轻放在她身旁,里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阿景姐!”她激动地跳起来抱紧你,然后转头对老爸说道,“你看,我就说肯定会有人来送我的,爸比!” “谢谢你,枝川小姐。”星海坊主紧抱着双臂,严肃的神情有些微松动,感激地看向你,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没想到万事屋的那两位,却一个也没来呢……” ——还真够无情的,住了那么久,竟然连送行都不来。结果到头来就只有神乐一头热,他们却根本不在乎。 后半这句足够伤人的话,在你面前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你回想起昨日去万事屋时见到坂田银时的情景,只是摸摸神乐的头回答他:“虽然很无情,但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我替他们说声抱歉,还请您不要太责怪他们了。” “哼……没事,我倒是无所谓。”对方耸耸肩,有些不屑。 “隐情?”神乐放开你,拉着你的衣袖着急地追问,“你的意思是,小银他其实是不想放我走吗?” 看着她满脸抑制不住的好奇心,你还是决定至少在临走前,要把实话告诉她。 “神乐,我接下来的这些话,你得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哦?”你半蹲下身,与少女湛蓝色的明眸对视。 神乐猛点头答:“我保证!” 于是你凑近她脸侧,悄悄耳语一番。 语毕,星海坊主惊讶地发现女儿脸上逐渐绽开明朗的笑容,情绪明显由坏转好。 “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后来,趁神乐去洗手间的空档,他奇怪地低声问你。 “这是女人间的秘密。”你偏头一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 送别父女俩登上飞船后,你正打算离开,却瞥见一抹蓝色的身影从眼前飞速窜过,直奔身后的登机口。 愣神间,激烈的争吵瞬间爆发。你转过身,看见志村新八被两名警卫拦在门口,而他试图奋力往那门里钻。 “先生,你没有机票就不能通过!我要叫警察了!” 饶是被两人驾住身体,新八依旧不依不挠,焦急挣扎的模样被你尽收眼底。 ——看来银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啊。 你叹了口气,刚想上前帮他一把,新八却已经出手将警卫们摔向地板,径直朝飞船的方向跑去。 “新八!”顾不得其他,一片混乱中,你紧跟在他身后进入登机口。 少年跑得飞快,将所有追击的警卫远远甩在身后,手脚并用,在起飞舱墙壁的梯子上快速攀爬。 “神乐——!你在哪里?”他边爬边呐喊,让洪亮的声音从高处充斥整座舱室,“万事屋需要我们叁个人在一起才能成立啊!我不知道阿银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大可不必听他的!反正他没付我们工资!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阿银的……你不要走,我们一起回万事屋!” “不要乱来,新八!上面很危险,快下来!”想到飞船即将起飞,你在下方忧心忡忡地喊,“这么做只会让神乐也担心你的!” 然而,就在接下来的一秒钟内,变故突发—— 伴随一声爆炸,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巨大异形生物,将神乐乘坐的飞船从底部牢牢吸附住。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呆了,大家一时忘记了动作。直到从耳边传来广播中连续不断的警报,你立即回过神,从身上摸出锁链往上抛向新八所在的位置。锁链缠上他的腰,把他从即将被失控飞船撞击的危险中拉拽出来。 “你没事吧,新八?”将人抱在怀里放下地,你揉揉酸痛的腰,皱着眉问。 “谢谢我没事……枝川小姐?!”他这才发现原来你也在场,有些讶异,但很明显现在不是寒暄的好时候。 “那是什么东西?”你仰望已经撞上舱壁的飞船发问,一边将手上的武器切换成短剑,挡在他面前进入迎战态势。 “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新八双手抱头开始抓狂,突然想到另一个可怕的事实,“神乐……神乐她还在里面啊!” “她很强,不会有事的。”你冷静安慰道,同时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 ——恐怕是飞船运载的货物里有异形,因为什么事故而放出来了,但怎么会变得这么大……?可恶,到底是谁会养如此危险的生物! “喂!你们快走!”这时,你看见神乐的父亲扛着他的大伞朝你们跑来,“这里太危险了!这里就快被它吞噬了,再不走会没命的!” “星海坊主!”你叫道,却没看到另一人的身影,于是担忧地问,“神乐呢?” “我没看到她……”男人摇摇头,戴好帽子和护目镜遮住秃顶,刚从混乱中脱离的他准备再次投身战斗,“她担心其他乘客的安危,可能还留在船上……我要去找她。” “慢着。”新八叫住他,语气坚定地说,“我也要去,我不能放下神乐不管。” “别碍事,快走吧。”可星海坊主转过身,背对着你们劝阻,“接下来,这里将是战场。像你这种弱不禁风的生物,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这里,是我们的容身之所。” 你注意到他坚毅的眸光在这瞬间改变了——那是你曾只在战场上见过的,属于真正野兽的眼神。 “可是我……”新八还想坚持说服他。 握紧手中的武器,意识到危机临近,你与星海坊主几乎在同时出手,将向你们头顶袭来的一块异形生物从中间劈成两半。 大伞从身边挥过带来的凉意,让少年呆站在原地,一时间无法动弹。 “新八,你快逃吧,我保证会把神乐安全带回来。”你伸手搭上少年的肩轻轻拍了拍,作出承诺后,朝坠落的飞船奔去。 “那女人很厉害呢,难怪神乐那么黏她。”星海坊主对着你离开的背影笑了,重新执起机关伞,叹息道,“不过,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新八不解地问。 “不要再靠近神乐了,不要再让神乐痛苦了。你认为人有这么容易就改变吗?” ——是啊,怎会轻易改变。 男人嘴里喃喃念着,心中浮现出那些离他而去的人,一步步地走开了。 // 江户某电影院。 坂田银时一个人带着定春打工,客人没拉到几个,生意惨淡,正和同事MADAO闲聊,这时大厅里的电视开始播放起突发新闻。 “那不是终端塔吗?”看到屏幕里的建筑被炸开一个口子冒出黑烟,他的心弦瞬间吊了起来,表面却还是风平浪静地问。 “出大事了!好像有个巨大的异形占据了太空船。”旁人解释道。 “哎呀,真恐怖……” 记者的现场播报还在继续:“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呢?乘客的安全实在令人担心!不管怎么说,这个可怕的生物究竟是什么呢?嗯?哎呀……是人影!” 摄像机的镜头一转,映入银时眼帘的,是两名女性的身影。 红色的双瞳开始紧缩,牢牢盯住屏幕上异形碎片四溅的凌乱画面。 “没有错,是两个人!诶,还是女孩子?”记者惊奇地大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个少女和一位成年女性,在船的甲板上与异形战斗?!实在无法置信,那还是人吗……?” “喂,阿银你看……”长谷川泰叁发现电视里拍到的都是熟人,刚想叫人,一扭头却发现,刚才还站在身旁的打工仔早就不见了。 而另一边的事发现场,真选组终于姗姗来迟。 记者刚想松口气,没想到冲田总悟只是举起喇叭,对着越变越大的怪物站桩喊话:“异形,你已经完全被包围了,乖乖投降吧——不然你在故乡的老母亲会哭的,她可不是生下你来做这种事的!” “你们在搞什么啊——!”记者看着身穿异形玩偶服被触手打飞的近藤局长,欲哭无泪地吐槽。 面对朝自己袭来的失控巨物,冲田带着手下们转身就跑,一边大言不惭地解释:“终端塔是幕府指定的重要建筑物,未经许可开枪的话,我们可是要被开除的。” “可丢下一般市民开着警车跑路,你们这些警察也太没用了吧——!” “没想到之前在银行作乱的家伙,居然还没死……”土方十四郎坐在警车内,朝怪物的方向回望。他知道,那是一种依靠不断吞食而快速膨胀的生物,而更糟的是,它这次爆发的地方是终端塔。 这座塔使用庞大的能量来运送飞船,它的急速成长也是因为吸收了流进塔内的强大能量……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整个江户都会被它吞噬的。 ——只能等待松平老爹过来救场了吗?请一定要坚持住啊,枝川。 土方正如此思索着,却猛然瞥见有什么东西逆着仓皇逃窜的人流,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待那东西从警车上方跃过,他才看清那道银白色的闪光竟然是—— “是武士!”记者激动大喊,仿佛目睹了什么大片拍摄现场。 “喂!你这家伙要做什么?!”土方从车内探出头质问,“不要命了吗!” 可骑着白色大狗的银发武士无视了他的疑问,在电视台的摄影机前停下,不忘给今天打工的影院作宣传:“电影异形vs黑道正热烈上映中,记得去看哦!” “什么跟什么啊?!”周围人和观众们集体傻眼。 “阿银……已经太迟了。”MADAO对着大屏幕泪流满面,“我们已经被开除了。” // 诶?我这是在哪里? 梦境? 缓慢睁开眼,是一片漆黑,却感到周身被一股充满能量的暖流温柔裹着。 记得刚才还在飞船甲板上与神乐并肩战斗,为了保护她,我将她扑在了身下,小腿被怪物打伤了……再然后,我似乎就被它缠住身体给拖了进来。 ——所以我这是,还在那个异形的体内? 从腿上的伤处传来异样的触感,黏糊糊的,应该是沾满了怪物的体液。全身上下暂时无法动弹,但周围的能量缓解了一部分痛楚,感觉还不坏。 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隐约能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轮廓,大人似乎是个正在打铁的铁匠,小孩则坐在他身旁欢声笑语。 他们是谁?我为什么能看见他们? 接着是一团大火将这幅画面烧却殆尽,你又看见有个武士,在月下的林间挥舞着一把武士刀。 他又是谁? 你从心中冒出无数疑问,却无法得到解答,只能任凭这些景象在脑内如胶片般放映。 血液渐渐从伤口流失,你感觉越来越疲惫,便缓缓闭上眼,再次进入昏睡。 ——“阿景!” 你听见有个人在心急如焚地呼唤,这一次醒来的地点,变成了救护车里的病床上。 救护车正载着你飞快驶向医院,耳边不断回响它尖锐的警报。你动了动嘴唇,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戴了呼吸机。 对啊,我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伤了。 你意识到这个事实,稍用力地回握住一直牵着自己左手的冰凉手掌,对他的不安作出回应。 “我没事……银时。”你出声宽慰对方,尽管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可你腿上的伤……”见你清醒,他终于变得冷静了些,视线扫向你裹上绷带的小腿。 “没事的,早就习惯受伤了。”你不在意地笑笑,将话题引向别处,“话说回来,那个怪物怎么样了?神乐和新八呢?” “不要习惯这种事啊……”你的话让他的眼神蒙上阴影,他撇过脸,有些落寞地答,“我把你救出来后,怪物被警方一炮解决了,星海坊主在炮击中保护了我们。虽然他的想法有所改变,但神乐还是跟着他走了。” “这样啊。”你平静道,出神地望向车顶。 “我在家里,找到神乐给她老爹写的信了。”他接着说。 “嗯。” “谢谢你保护了她……也谢谢你教她写信。” “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你呢?” “哎?” “神乐走了以后,你要怎么办?” “你放心,万事屋不会倒闭的……只要有我在,大概吧。”银时伸手理顺你耳边的发丝,凑到你面前嬉皮笑脸问,“就是现在人手有点不够,不然……你来当老板娘怎么样?” “有工资的话,我再考虑这个问题。”你阖上眼,根本懒得搭理,心里想的是刚才在怪物体内看到的那些画面,“我累了,想再睡会。” “收入全都给你也没问题!喂喂……别用睡觉逃避啊!” 任凭他死命摇着病床,你决心这一次要装睡到底。 第二十八幕表里/男人净是心口不一的骗子。 “这只手,是被我的孩子弄没的……不是神乐,是比她大一点的那个孩子,他就像个充满了夜兔战斗本能的小鬼。很久以前,夜兔族有个很残忍的习俗叫做‘弑亲’,那是超越父亲的一种野蛮习俗。他想要摘下我……星海坊主的脑袋。” 坂田银时坐在病床旁,麻木地翻着手里的《JUMP》,黑白漫画一页页从眼前掠过,脑海中却回荡着方才星海坊主对自己坦白的一席话。 “吓到了吗?但是我们夜兔族就是这样的种族。但是当时我自己也发觉……面对想要杀了我的儿子,并不是想要阻止他,而是真的想杀了他。如果不是神乐阻止,他早就杀了我。当时她望着我的那种畏惧的眼神,我至今依然忘不了。” “神乐她……其实要比我强多了。我这个死老头,可以说是完全没资格当父亲啊。” ——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想要……像你这样的家人啊。 他合上书,把它放在床头柜,沉默注视着在纯白病床上深眠的女人。月光皎洁,穿过玻璃映照出她安静的睡颜,在他看来是难得一见的模样。 她的睡相自小就不太安稳,做着他无从想象的噩梦,这次是多亏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阿景……”情不自禁抬手覆上她苍白的侧脸,他轻声唤道。 能够被这只银发小鬼称之为“家人”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才会倍加珍惜眼前的人。 ——说起来,现在偷偷亲一口也不会被发现吧?虽然如此做有失风度,但不会有人知道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坂田银时的喉结动了动,慢慢朝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弯下腰。 请到首髮站pow enx u e2.c om阅读 日光昏暗的林间,一只孤独无助的白蝶随风飘飞。 春日暖流下,在坟墓前订立契约的师徒。 纸风车立在窗台边,永不停歇地旋转。 映入颤抖的琥珀色瞳孔中,倒在血泊里失去呼吸的武士。 ……以及高悬于半空中,握在手心却始终无法落下的,那把反射着骇人寒光的匕首。 它们全都是曾烙印在你记忆中的事物,此时正一件件地涌入你安宁已久的梦境,犹如伴随滔天海浪起伏的星光碎片,将你的睡眠搅得地覆天翻。 尤其是那道寒光太过锋利,尖刃一般,光是看见它内心就下意识地感觉到疼痛,刺得你在瞬间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躲避—— “哈啊……!” 输液吊瓶摇晃着敲击钢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你坐起在病床上,低头盯着雪白柔软的被褥发呆。 右腿被绷带包紧吊在空中,左手上正扎针打着点滴,消炎药剂的清凉感从血管一点点向全身蔓延。 “哎呀……还真是不小心,这东西差点就被你拽倒了呢。”栗发少年调侃的话语从耳边传来。 冲田总悟把一只脚搭在你的床沿,阻止了输液架的进一步倾斜,随后伸手将它扶正。他手中正捧着一本《JUMP》,目不斜视地阅读,完全没朝你所在的方向看。 “你……怎么在这?”你侧过身皱了皱眉,很是不解,“真选组有这么闲?” 他收回脚,淡定地翻过一页漫画:“因为我在旷工啊。” “唉,随便你……”你对他向来我行我素的做法无话可说,重新盖起被子躺回床上。 “医生说你腿上的伤不重,今天打完点滴后可以出院了,再休养个十几天就能恢复。” “那还真是太好了……等等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你被眼前突然放大的娃娃脸吓了一跳,刚想推开,但那双手已经按住了两旁的手臂,将你框进他的怀中,根本无从逃脱。 少年的脸庞虽略显稚嫩,但眼神颇为老成,一双暗红色的瞳孔如盯紧猎物般,贪婪地锁在你开始慌乱的表情上。 随后,你看见他舔了舔嘴唇,带着令你胆寒的抖S微笑俯下身来—— 与前两次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冲田总悟极具侵略性,连舌头都用上了。 尽管还不太熟练,可能是你负伤的关系,依然被他的持续攻击弄得喘不上气。 ——为什么……感觉他好像在跟谁赌气一样? 难道是,在嫉妒着什么人吗? 促狭的呼吸间,你对他的吻忽然产生了奇怪的直觉,但这些想法很快就被更为深入的触感所扰乱。 “唔……”不愿用咬舌的方式伤害他,你只好抬起还能活动的左膝,用力顶向他的身体以示警告。 狂风骤雨的攻势总算告一段落,禁锢着你的双手也收了回去。冲田总悟站起身,在你还想说些什么之前,抢先开口道:“我该走了。” 你一头雾水,这小鬼到底怎么回事? 每次亲吻就像开玩笑一样,让你实在没法把他的感情跟“认真”两字联系起来——但那正是你不需要的东西。 你仅仅是有点在意,刚才所察觉到的那份嫉妒是不是错觉。 ——如果不是错觉,他嫉妒的对象又是谁? “等等……你的《JUMP》!”在他出门前,你注意到他搁置在椅子上的书,叫住他说。 “……那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他的声音立即阴沉下来,回过头意味深长望了你一眼后,大步流星离开了病房。 你呆坐在床上发愣。 这两天以来,意外事件一桩接一桩地在自己身上发生:宇宙异形袭击飞船、怪物体内看到的奇怪影像、神乐的出走、总悟的反常行为……都让你有些应接不暇了。 可再怎么思考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你索性靠回床头,拿起那本《JUMP》随意翻翻,意图转移早已疲劳的注意力。 ——等伤好后,再去找宗信老师请教吧,关于那段影像,认识我们家上一辈的他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直到输液瓶内的药剂逐渐干涸,你看见坂田银时带着护士走进病房,让她替你拔掉针管。 他在病床旁站定,对你伸出手说:“阿景,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你抬头看向他,注意到两只眼睛下明显的黑眼圈,顿时明白了一件事。 “谢谢你,银时。”于是你将书放进他的手心,起身颔首道,“对了,这本《JUMP》还你。” 面对你无比自然的言语,他的脸却瞬间红到了耳根,就像心里的小秘密被戳穿般的反应。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昨晚明明睡得那么死……”他别过脸,小声吐槽。 “至今为止,你对我撒过许多谎……”你从护士手里接过一对拐杖,撑在身体两侧,慢慢从他身侧挪过,回眸一笑,“但黑眼圈可不会骗人。” 坂田银时立在原地,摸摸后脑勺,随后放松地勾起嘴角。 “呵……也是啊。”他叁两步追上你的背影,从背后支住你的腰给你借力,不忘追问,“那就请师姐说说,我还撒过什么谎?我怎么不记得?” “比如说,你们以前瞒着我去花街喝酒那次……”谈及这个话题,你简直能闭着眼睛信口拈来。 “停停停不要说了!是我错了——!” “哦……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登势婆婆的酒馆,她请大家喝酒,说是给神乐送行和庆祝你出院。” “那还不快走——!” “喂喂小心你的腿!真是的……有腿伤还走这么快,你这家伙还是人类吗?!” // 是夜,登势小酒馆。 你对着面前桌上的一杯橙汁独自冒着怨气。 “病患怎么能喝酒呢?就用橙汁代替好了。”——婆婆刚才是如此说的,来自长辈的关爱你只得接受。 “呜哇……喝不到酒的女酒鬼好恐怖……”左边独酌的MADAO瑟瑟发抖。 “没关系的,枝川小姐,我也喝的是橙汁。”右边的新八仍沉浸在神乐离开的悲伤中,仍不忘好心安慰。 你狠狠瞪了MADAO一眼,把他吓得缩回座位,又举起玻璃杯兴致缺缺道:“啧,看来今晚只能当一回未成年了么……” “下次会请你喝回来的。”登势叼着烟说,“不过……那个大胃口丫头,真的回到她的星球去了啊?” “是啊,我也拦过她来着……可是阿银说,还是待在父母身边最好。”新八答。 “总比留在那片浮萍身边强。”MADAO表示赞同。 登势点点头,神色有些寂寞:“她是个烦人的小鬼,不过这一走,还真是让人觉得空落落的……” “她真的会这么一走了之?”你抿了口酸甜的橙汁,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酒馆里的酒味渐浓,大家的情绪都十分消沉,但你因为没喝酒,仍然能够清醒地思考,感官也很敏锐—— 有人在窗外盯着我们! 你猛然回过头,朝背后的窗口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是神乐在偷看吗?她没有走? 你无法确认,因为这是没有根据的推测——但你的心中是如此希望的。 如果她真的没有走就好了。 你叹了口气,这时厕所的门被拉开,银时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厕所上得可真够久的……你是偷偷在里面把眼睛给哭肿了吗?”你对着他冷冷嘲讽。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可他用手捂着裆部,一副懊悔至极的模样,“这下糟了,这明显是肿了啊……我的宝贝!”? 你差点一口橙汁喷了登势一脸。 还以为他会因为神乐的事伤心一阵,现在看来竟完全没受影响! ——不对,这个人只是掩饰得很好罢了。 你知道这位竹马君素来口是心非,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观戏,倒要看看他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银时走到MADAO身边坐下,几人讨论起朝蚯蚓小便那里就会变肿的话题。 “你朝着异形小便啦?那怎么能行呢!”凯瑟琳听到他们的话题走了过来,“我有朋友他也干过,现在已经变成星星了。” “完蛋了,那我会怎样啊?我这个年纪竟然就要变成星星了吗!”银时捂着脸开始碎碎念。 “你这完全是自作自受啊……居然对着异形小便。”你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此时,又一人从屋外走进来。 “晚安!” 来的人是阿妙,她穿着一身橙红色旗袍,是你们店本月的特别工作服。 “晚上好,阿妙。”你对她招了招手,“这身很适合你!” “谢谢!听说阿景你受伤了,我就带着慰问品来探望——”说着,她打开手中用布包着的包裹,露出里面的酒瓶。 你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可是我喝不了这个……” “哎呀,那还真是可惜。”她做出惋惜的表情,语气却毫无歉意,“这还是我特意从店里偷……不,是老板送的啊!” ——其实是你偷的吧!根本就是你自己想喝吧! “姐姐,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新八疑惑。 “现在微笑酒吧刚好是旗袍女孩强化月,我们在工作的时候都要穿旗袍。” “那是什么东西?到底在强化什么啊?” “当然是男人的妄想。”你板着脸,与阿妙齐声说。 另一边,银发卷毛仍独自沉浸在“会变成星星”的可怕妄想中,连阿妙走过去为他倒了杯酒都没注意到。 “就让酒精帮你把不开心的事冲走吧!”她递上酒杯,笑眯眯地安慰道。 “这恐怕冲不掉的……”他捂着脸,瞥了她一眼,“它可是永远挂在我的股间啊!” ——你的脑子里只有股间吗! “那丫头肯定能过得好好的,只要活着肯定能再见的。”登势关于神乐的插话根本无人在意。 你趴回桌上,手背抵住额头,深感这帮人恐怕是彻底没救了。 屋内开始回荡新八五音不全的歌唱声,银时与MADAO探讨起有位美女大夫的泌尿科医院,阿妙打断凯瑟琳肆无忌惮攻击神乐人设的话…… 这场酒局的话题越来越偏离正轨,你继续埋着头当缩头乌龟,无论参与哪边都很糟糕。 ——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一切! 正当你心里开始哀嚎,登势开始问及万事屋以后的打算,并拿出一份简历递给银时,说是之前某位女性留下的。 “猿飞菖蒲?”众人围观着那份简历,你言我语地称赞,“好漂亮啊!还是前御庭番的,履历相当显赫呢!”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歪头看着粉色的简历封面心想。 这预感很快便应验了,紫发女忍者从天而降,令酒局的混乱形势更上一层楼。 原来她们今晚来此的目的都不尽纯粹,随着阿妙、凯瑟琳与小猿之间爆发关于谁来继承女主角之位的争吵,在场的男人们开始装模作样制定标准,对着她们一一评判。 对此你再也无法忍受,在他们讨论正欢时,拄起拐杖黑着脸走出了酒馆,打算出去透口气。 在门外拐了个弯,你移步至酒馆旁的巷口,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正蹲在垃圾桶上,偷偷监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听见男人们关于“脸蛋、身材、性格”的叁重标准,神乐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身板,很是失落,并未注意到你的接近。 “你真的没走啊,神乐。” 淡如清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少女吃惊地抬起头。 “阿景姐……!”她吃了一惊,差点从桶盖上失去平衡掉下来。 你丢掉左手的拐杖,伸手将她扶稳:“嘘——别被他们发现了。” 神乐点点头,见你受伤的脚还打着绷带,回想起昨日你救她时千钧一发的情形,眼眶开始酸涩,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你。 “欢迎回来。”你抚上她的发顶,笑着说。 此时的酒馆内—— 面对女人们压迫感十足的拷问,已经喝大的新八与银时,给出了关于心中女主角各自的答案: “阿通……阿通就行了!” “嗝……非要说实话的话,我选阿景!” 结果嘛,当然是两人被阿妙与小猿合力揍飞到门外的路上。 这便是你与神乐回到酒馆后,所见的狼狈一幕。 “说来说去……还是神乐最适合我们啊。” “是啊。” “什么德行,你们自己让她走的,这么快就想她了啊。”登势俯视着满身泥污的他俩,叹气道,“所以我才讨厌男人,都是些任性的家伙。” “还净是些心口不一的家伙阿鲁!”神乐坐在吧台前吃着米饭抱怨,“你说对吧,阿景姐?” “是啊。”你支着下巴,看向满脸不敢置信的两人调侃,“万事屋的最佳女主角只能是神乐呢!” 他们对望一眼,表情从惊讶变得释然。 “应该是吉祥物才对吧。”银时嘴硬道,朝你们走近。 “你刚才的话,我可都听到了。”你举起装着橙汁的玻璃杯,对他晃了晃,“既然如此,就再陪我喝一杯吧?” 他愣了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乖乖坐到你身边。 “乐意奉陪,公主殿下。” 日本酒杯与玻璃杯相碰,交换着无声的默契。 “男人的嘴果然狡猾得很阿鲁!” “所以我早就告诉过你啦,他们的话只用听一半就好。” “嗯嗯!” “……你给神乐都灌输了些什么?” “女人间的秘密。” 第二十九幕断线/答应人的事就要做到。 进入宗信老师的主线存档点。 // 担心你带着腿伤一个人在家行动不便,阿妙主动接你到志村道场暂住一段时间。短短的两周间,你听她说店里发生了许多事,电视新闻中的江户城也每日不得安宁。 一位名叫阿音的巫女入职后,成为客人们的新宠。但她与阿妙相当不对盘,两人总是一言不合在店里吵架。 定春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巨大化,现出它守护龙穴的神兽原型,在媒体镜头前带着万事屋叁人成为全民关注的焦点。好在你后来听新八说,在阿音和百音巫女姐妹的帮助下,定春的神兽形态被成功封印。危机解除后,他们一致决定继续抚养它。 很多人都在你养伤的期间前来探望,银时宿醉的次数明显减少,每天都定时定点带着神乐新八来做两顿饭,理由则是—— “要是不小心吃到那家伙的料理,连生命都会当场终结啊!”他举着餐勺认真告诫,“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你摇摇头说情况没那么糟,因为近藤和新八吃下暗黑炒鸡蛋后,顶多也就昏睡个两小时。 “不行不行,那也不行!绝对不能吃!”可他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戴着围裙一边煮粥一边絮叨,“你可是伤员,吃那种黑暗料理只会让伤势加重的!” “你在胡说什么呢!不许抹黑阿妙小姐的爱心料理!”近藤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反驳。 “给我滚出去你这蹭饭的跟踪狂大猩猩——!” 总之,这里每天都如此热闹,医生叮嘱你的所谓静养,完全是不可能的。 直到伤好得差不多后,你搬出志村道场,周围才算彻底清净下来,你终于有空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 // 于是你拨通了宗信的电话。 “有事要请教?那正好……你穿上丧服过来吧。” 他的语气听上去急急忙忙的,话也没解释清,留下一句指示后就挂断了电话。 丧服……是要参加谁的葬礼吗?而且那位死者走得可能很突然。 即使疑惑,你还是换上了一身纯黑色的丧服前去赴会。 你们在宗信家碰面后,他带你来到门口写着「服部家告别式」的葬礼会场。从有年代感的庭院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颇具规模的传统家族,但古旧的建筑也暗示着他们在如今天人入侵的时代,正逐步走向没落。 你跟在神色肃穆的宗信身旁一言不发,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直到一个眼熟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站在葬礼入口接受宾客哀悼的家主,竟正是之前在“梦幻教”帮助花子时,在厕所里遇见过的那名忍者! 即便换了身丧服,你也一眼认出了他,毕竟用长长的刘海将两只眼睛盖住、下巴还蓄着胡子的特征实在太明显。 你又很快联想到跨年夜那晚,银时跟你提到过的与他争夺《JUMP》的忍者,和他应当是同一人。 这到底是什么孽缘!你暗自吐槽。 好在当你对他说出“请节哀”的话时,他没有认出你。 “请节哀顺变,阿全。”宗信对他躬了躬身,神色哀伤,“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急……之前他的身子骨明明还很硬朗。” “谢谢您,宗信老师。家父前天晚上突然就倒下,我们也很惊讶。不过最吃惊的,应该是他本人吧。”服部全藏的反应比你预想中还要平静。 “真是麻烦死了,为什么我要为了那个死老头做这种麻烦事……”入场时,你听见他在身后低声抱怨。 ——又是一对别扭的亲子关系啊。 “宗信老师,这位逝世的老者到底是谁?”在会场中央坐下后,你悄声问道。 “服部前辈是我在御庭番认识的教官,如今活跃在江户的忍者,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刚才迎接我们的是他儿子,服部全藏。” “原来如此。” 你不再做声,当和尚念经的时候,你在前排的人群中发现了小猿。 最后是全藏对大家说悼词的环节。 “那家伙!竟然把我的《JUMP》全部卖给旧书店,然后跑去买了一大堆黄色DVD!” ——这就是你们父子关系不和的根源么!要不要这么扯淡! 反正等葬礼结束后,你脑海中记住的唯有这一点。 “我说,宗信老师啊……”你生无可恋地灌了口咖啡,“为什么男人总像是长不大的生物呢?” 至少就你见过的群体来说,无一不如此。 “诶?包括我吗?”对面的画师疑惑眨眨眼。 “你还算好些吧……”因为有求于人,你不得不让步道,“只是句感慨罢了,是刚才的服部父子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眉头微皱回复你答:“这问题很难解释得清呢……从我的角度看,保有一些未成熟的心态其实还挺宝贵的。” “为什么呢?”你追问。 “阿景你啊……你的问题就是成熟过头了,虽然这在多数时候是个好事。”宗信看着你咧嘴一笑,“不过你这类人,总会在关键时刻舍弃重要的东西……假如那个选择是最优解,连‘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吧。” “是吗……说不定还真是这样。”你靠回椅背,自言自语道,“我们‘无我一流’的精神也是如此啊。” “说起来,你知道你们家剑法的起源吗?” “小时候听爷爷说过,是祖先在山里日复一日地修炼后领悟的……您还知道别的细节吗?” “我小时候听你家的长辈讲过,那位祖先拼命磨炼剑法的理由——大概是出于怨恨。”宗信的目光转为严肃,连语调也冷了下来。 “怨恨?”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感觉出乎意料。 “据说是他做铁匠的父亲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官府处以火刑,他便带着父亲打造的剑躲进深山里,带着怨恨练出了那套剑法……” 你不禁吃惊地瞪大眼睛,这段故事里的所有细节,竟都与你之前在怪物体内看到的影像相符。 尽管影像中的人只有模糊的轮廓,但你开始相信,那一大一小两人便是身为铁匠的父亲与他儿子,而在林间练剑的人则是长大后的儿子。 ——但为什么,我能在怪物体内看到他们?那异形显然是个意外,还是说我会因为别的什么东西…… “你的表情相当困扰呢,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宗信的问话打断你的沉思。 于是你将这怪事对他和盘托出。 “我明白了……会是什么导致的?”听完你的描述,宗信同样陷入深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两杯咖啡逐渐变温。 然后,你们不约而同地向对方说道—— “终端塔的能量!” 如果说并非因为那怪物本身,剩下的因素就只可能是同样在它体内,却本不属于它的东西。 “可为什么我会与那些能量产生联系?”新的谜团接踵而来,你依然无法理解。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宗信头疼地喝了口咖啡,撇了撇嘴,“终端塔的能量来自地下的龙穴,那里本来是由世代相传的神社所镇守的‘黄龙门’,但天人来了以后,基于天导众的意志,他们把神社的人赶走,在黄龙门上建了塔——我清楚的仅有这些。” “龙穴吗?”想到近日新加入你们店的巫女阿音,原来工作的地方便是那间神社,你觉得去问问她说不定能得到更有用的线索。 事不宜迟,你打算今晚就去店里找她。眼看快到上班时间,你起身与宗信告别。 “阿景。”临走前,他再次叫住了你,“龙穴的能量过于强大,虽然为人所利用,但我们人类还从未弄清它的原理……未知的事物常常是危险的代名词,请在调查时务必记住这一点。如果遇到麻烦,万万不可一意孤行,引火上身。” “……我知道了。” // 画师忧心忡忡的忠告仍回响在耳边,令你忐忑地走进微笑酒吧的大门。 老板见你来返工,立刻摩拳擦掌满脸堆笑迎了过来。 “好久不见~阿景!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来来里边请——今晚应该会相当热闹,还是要辛苦你了!” “热闹?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你驻足问。 “哎呀,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阿妙与阿音矛盾激化,准备在今晚角逐最高月营业额,谁的营业额高就留谁的事情原委告诉了你。 听完你用鄙视的眼神睨向对方,压低声不屑道:“老板,我看这其实都是你的阴谋吧?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开除谁……” “嘘——你别说出来呀!”老底被戳穿,他立刻慌张捂你的嘴,“被她们听见我可就惨了!那两位祖宗可一个都不好惹!” 你只得噤了声,挥开他的手点点头:“行了我会替你保密的……你知道阿音在哪吗?我还没有见过新同事,想和她打个招呼。” 店里的营业额战争你无意趟浑水,现在只想找到那位巫女打探关于龙穴的情报。 顺着老板的指路,你在化妆室里见到了正在梳妆打扮的阿音。 她身着标准的白衣红裤巫女服,谈吐间能感受到是个性格强悍的女人。由于前阵子的定春暴走事件导致棒球比赛被迫中止,她背负上了巨额债务用于支付赔偿金,不得不卖掉神社,和家里蹲的妹妹一起租公寓住。 你们聊得颇为火热,见你对龙穴的事情很感兴趣,她便将所知的一切全透露给了你—— 这个国家的下方流动着名为“龙脉”的巨大能量,龙穴则是它涌出的洞。传说中,只要是建立在龙穴之上的国家,在那力量的加持下就能变得兴盛。这个国家存在多处龙穴,她们以前镇守的黄龙门是最大的。定春曾是负责守护黄龙门的两只狛神之一,但后来因为她们丢掉工作无力养活,便把它送到了万事屋。 ——这些情报听上去仍然琐碎,看来方法只剩一条……如果可以再次接触到龙脉的能量,或许能看到更多信息。 “阿音,你刚才说龙穴存在于很多地方,那你清楚它们的具体地点吗?我喜欢旅游,有空时想亲眼去看看。” “我家有一份记录全国龙穴地点的地图,明天来上班时可以带给你,都这个时代了,我们拿着它也没有用。”巫女答应得很是爽快,随即话峰一转,“不过……” 你眉头一皱,预感接下来肯定不会听到什么好事。 “我今晚得确保自己不用离职才行——作为交换,你来帮我拉业绩吧!”阿音满面春风地贴到你跟前,“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投缘的气息!这个小忙你一定会帮的,对吗?” “啊……嗯,那当然……”你没有拒绝她的理由,硬着头皮答应了。 果真如老板所言,她是与阿妙一样厉害的女人。 // 按照阿音的安排,你来到楼下的店门口,举着贴了她照片的招牌吸引客人。 本以为此法仍会像以前一样收效甚微,没想到几个中年模样的大叔在看到有巫女陪酒后,都一脸期待地进了店。 ——“他们总是对护士、巫女和空姐抱持着神圣的幻想,真是有够蠢的!” 你记得不久前阿音如是说过,很快便联想到某个笨蛋卷毛似乎对护士情有独钟。 “是、是这里吧……?我们要找的是这家店吗?” “喂喂,这里很贵的吧,没问题吗?” 背靠墙壁正神游着,你忽然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正是刚才联想过的笨蛋卷毛。 “银时?”第一次见这家伙光顾酒吧,你怀疑他是否走错门了。 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个MADAO,怎么看这对穷鬼都不可能消费得起这种地方。 “哟……哟,阿景!没、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返工了啊!”坂田银时局促地对你招手,显然是没料到你会出现,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尴尬感。 你朝他们走近,望着银时的死鱼眼奇怪地问:“怎么回事?突然来微笑酒吧,对自己的钱包这么有自信?” “其实是阿妙小姐喊我们来的,说是今晚喝酒可以给优惠!”MADAO推了推墨镜给出解释,“条件是必须指名她陪酒。” “欸——”想起老板的话,你露出坏笑,一副了然的神情,在心里默默替他俩的倒霉钱包上了叁炷香,“既然如此,就请进吧。” 反正自己的工作是在楼下拉客,等会上面闹成什么样都与你没关系。 可银时摸着下巴凑到你面前,他已经从你的笑容观察出了异样。 “等等,我改主意了……阿妙又没规定只能指名一个。” 恍然间,手腕被牵住,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量拉着你径直往楼梯上走。 “银时!”你火冒叁丈,奈何甩不开他,加快脚步爬到他身旁警告,“我是这里的保镖,陪酒不是我的工作!” “那你为何在楼下给阿妙的对手拉客?凭你和她的友谊,我可不信你是如此薄情的人。而且辰马在信里都跟我说了……”他步履不停,把你拉进酒吧的大门口,“你已经,陪那家伙喝过好几次酒了吧?” 你仿佛闻到浓浓的醋味。 MADAO在一旁吹了声口哨起哄:“枝川小姐,他说得有道理,都是老朋友,总不能搞区别对待吧?” 被怼得哑口无言,你敛下双眸,不甘咬了咬唇,语气也软了下来。 “拜托,但只有今晚……我答应过阿音要帮她的。” 握着你手腕的掌心缩得更紧了。 “不行。”银时停下脚步,在门前转身盯着你,死鱼眼下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幽深,“我不清楚你一定要帮那个老油条巫女的理由,阿景有自己的事情想怎么瞒着阿银我都随便……但我来这店里唯一想指名的对象,就只有你啊。” ——又来了,令我拿他毫无办法的态度。 既然不会对自己刨根问底,与他对视数秒后,你颔首答应道:“好吧……只是喝杯酒的话。” 得到肯定的答复,银时的脸色缓和下来,恢复他原本懒洋洋的模样,终于肯放开你的手。 “喂喂……这什么气氛?告白吗?”MADAO躲在你身后小声八卦,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暧昧的手势,“难不成,你已经跟他那个过了?” 你一脚踩上他的人字拖:“少管闲事,比起这个,还是赶紧担心下你的钱包吧……进了这家店就给我做好赌上一切的觉悟。” “好痛——!” …… 那之后,阿妙和阿音的比赛结果并不重要,老板成为最大赢家,愚蠢的男人们把钱花得只剩一条裤衩。 至于龙穴的地图?由于阿音发现你坐进了阿妙那桌,她气得当场反悔,这线索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三十幕恋咏/相似的两人连找对象的眼光都一 地图的线索因意外而断掉后,你并未感到沮丧。宗信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那些能量过于强大,贸然寻找可能会引火烧身——如果是天导众主导了龙穴的开发,调查行动就必须更为谨慎,让他们察觉到什么就糟糕了。 现有的情报还不足以触摸到真相,就暂且将它们封存进水下吧……总有一天,等恰当的时机来临,真相自然便会浮出水面。 你将记录好所有信息的笔记本,放回书柜下最底层的抽屉,暗自下定决心。 伸懒腰舒缓一下伏案写字过久的辛劳,你看了眼时钟。时间已过正午,饥肠辘辘,看起来是等不及自己做午饭。 在阿妙家吃了太久银时做的料理,你突然有些想念许久没去的那家和食——由一对亲切老夫妻经营的大众食堂,各式套餐廉价又美味,于是迅速换好衣服出门,希望还能赶上最爱的牛肉盖饭。 掀起门帘走进小店内,店内只有零零散散两桌单人食客。你在吧台最靠里的位置坐下,向老板点完单后,与好久没见的夫妻俩唠起家常。 “来了!牛肉盖饭一份!”老板爷爷将热气腾腾淋上秘制酱汁的牛肉饭递到你面前,笑声爽朗,“为了庆祝你的痊愈,我特意多加了牛肉呢!不必客气!” “哎呀,那真是十分感谢您!”你双手捧过沉甸甸的饭碗,仿佛里面盛着满溢的幸福感,报以他明亮的微笑,“我以后也会经常来吃的。” 此时,店门帘被再次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老板,老样子……诶,你也在啊,枝川?” 此人声音是熟悉的、有些粗的低沉烟嗓,你放下碗朝对方看去,果然看到了土方十四郎。 与平常打扮不同的是,他今天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和服。 “嗨,土方。我来吃个午饭,这里的牛肉盖饭很好吃。”你看着他走到身旁坐下,拿起筷子随口问,“你怎么没穿制服?” “啊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土方先生穿便服呢!”老板娘觉得稀奇,高声惊叹道。 “我今天不当班。”土方含着一根香烟点燃,向你们作出解释,“我一个打光棍的,正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呢。” 他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朝你的方向偷瞄。 你没有注意他的眼神,而是把余光注意力放在跟在他身后进店的、叁个浪人打扮的男人身上。 ——真奇怪,他们看起来明显是一伙的,但其中两人坐到了后方的桌子,另一人则特意坐在土方身边。 这帮浪人有何贵干? 你无从得知土方与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恩怨,但现在仍是攘夷志士遍地的危险时期,即便无冤无仇,把负责抓捕他们的真选组副长选为目标也并不奇怪。 叁个浪人没有立即向老板点单,你的疑心更甚,心想他们是否会在店里出手。 如果是那样,你也有信心和土方合力迎击。但还不清楚对方的人数,于是现阶段你只是保持戒心,慢慢吃面前的那碗饭。 心细的老板却注意到土方偷瞄你的视线,便凑近他悄声暗示:“等你不是光棍就知道有多烦人了……不过,你如果有在意的人,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是吗?”土方只是抱着双臂,冷酷地微笑着回应。 ——真是的,一个个都这么劝我……但我早就决定不去触碰了啊。 “我看你跟枝川小姐还挺熟?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老板娘八卦心起,开始盘问。 “呃……”抽着烟的男人语塞,前因后果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 你淡定接过话头:“实不相瞒,我因为一些事情去过几次警局……土方副长秉公执法,我很尊敬他。” “哎呀~那还真是有缘!”老板笑得开心,把一大碗蛋黄酱盖饭放在桌上,“来了!土方特别盖饭一份!” 造型独特的蛋黄酱堆在白米饭上,噗噜噗噜地摇晃,如布丁般的质感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这碗饭让旁边的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你发现他刚按上刀柄的手又悄悄缩了回去,挑了挑眉。 ——任谁第一次看这玩意,冲击力都足以震碎叁观。 你推断浪人们大概不会在店里动手了,便收回注意力继续进食。 你和土方端着各自的碗大快朵颐时,又听见老板朗声道:“来了!宇治银时盖饭一份!” ? 不可置信朝吧台的另一头望去,一只银发卷毛映入眼帘。 那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你心有戚戚放下半空的碗,一瞬间想火速结账,逃离这家没有正常人的店。 但你发现身后的两名浪人都站了起来,担心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考虑到店外可能还有同伙,你只好暂时把逃跑的想法压下去。 坂田银时朝你们这边望来,挨着你坐的黑发男让他极为看不顺眼:“喂那边的蛋黄酱先生,能不能坐到别地去?在女孩子旁边吧唧吧唧吃那玩意,会害得别人没食欲的……对吧,大叔?” 被夹在银时和土方中间的浪人,还未从两碗惊世骇俗的盖饭冲击当中恢复,又突然被点到名,愣愣道:“诶?问我?” “那你坐远一点不是更好吗?在米饭上浇红豆馅,说明你的味觉有问题,没资格来大众食堂吃饭……对吧,大叔?”土方不甘示弱地回击。 ——不,你的味觉也半斤八两,而且大叔为什么要被你们这样拷问啊! 你听着两位“美食家”你来我往的幼稚辩论,觉得一阵头痛,不禁默默扶额。 连那浪人也忘记了自己的计划,被他俩带进争论“哪种盖饭更好吃”的坑里,还被强塞了两大口蛋黄酱和红豆馅。 很好,只有大叔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直到另两个同伙将不省人事的大叔扶出店门后,你才解脱地松一口气,果断站起身说:“老板,结账。” // 走出店门后,你本以为那些浪人会就此放弃,但剩余两人仍盯着土方离去的背影不放,便跟在他们身后思考起对策。 ——要去提醒他吗?就这么办吧。 你刚想追上去找土方交谈,从背后却忽然伸来一双手臂,将你整个人搂得紧紧的。 “喂喂……再继续盯着那个蛋黄酱混蛋看,我可要生气了啊。”吊儿郎当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执着地问,“他就那么好看?原来你喜欢这一款?” 啧,差点把这个笨蛋给忘了!关键时刻别出来捣乱啊! 你继续拖着这碍事的重物艰难往前走,一面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别闹了快放开!十万火急!我有件事要跟土方讲……” “什么事?那种味觉有问题的人可不能随便靠近啊,会被传染得全身都是蛋黄酱病毒,然后凄惨死掉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气上心头,你转念隐瞒事实,一跺脚打算故意激他放手,“是啊,我就是觉得他好看不行吗?清爽的黑发和正直的眼神,比你的银色鸡窝头和死鱼眼好看多了……” 后面聒噪的动静总算安静下来,抱着你的双臂也缓缓松开了。 银时松手的一瞬,你挣脱禁锢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并不打算立刻道歉,因为你自觉刚才说的都是事实。 真要道歉也事后再说,情况紧急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唉,嘴还真硬啊,不愧是她呢。” 在你身后,被丢下的男人并未因你明显是借口的一席话受伤,只是感到好笑地低声道。 不过,那过分在意土方安危的表现,令他心中开始盘算别的东西,随即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 你追上土方的时候,看见他已经走进一家电影院的放映厅,便买了与他相同场次的票进去找。 “这不是个儿童电影吗……他竟然会看这种题材,搞不懂。”买完票你才发现这个问题,但很快将它忽略。 你顺着影厅的台阶一排排走下去,在观众中搜寻着土方的身影。可还没见着人,顶灯突然熄灭。一片漆黑中,有人将你拽向身旁的座位。 “银时?”刚看清拽你的人,一大筒爆米花就被递到了面前。 “想看电影的话,我买了爆米花哦?来一起吃吧。”像是完全没被你刚才的话打击到,他自然地说,“在影厅走来走去,会影响别人观影的……看完再去找吧。” 虽然早已对坂田银时的厚脸皮见怪不怪,你这次还是有被小小震撼到,诧异地望向他。 “你怎么回事?来捣乱的吗?” 他避而不答,只是将一颗爆米花喂进你嘴里,一本正经道:“喂喂,看电影要保持安静。” 你摇摇头靠回椅背,嘴里狠狠嚼着齁甜的爆米花,和他看起了开始放映的儿童电影。 心中被巨大的后悔所占据,自己就不该继续多管闲事的。 百无聊赖地看着奇葩的电影情节,身旁的银时大口吃着爆米花,他还莫名其妙被感动到痛哭流涕。 借着影片微弱的光,你发现右前方坐着的人反常地戴着斗笠,似乎还能听见他对前排的人小声嘟囔。 ——是刚才在店里的浪人之一! 那坐在他前方的想必就是土方,于是你死死盯住那浪人的背影,以防他做出什么威胁举动。 突然,他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你抓住时机刚要起身拔刀—— “喂!那边的人!”银时却抢先出声叫住了他,“你叽叽咕咕什么呢?我都听不见台词了!刚才派豆龙说什么了?‘按我家门铃’……然后呢?” 浪人停下动作,烦躁地朝你们看来。 “不好意思,派豆龙是在告诉那孩子……诶?!”坐在前排的土方回身准备作答,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好巧不巧又看见讨厌的死对头的脸,发出一声惊呼,“又是你啊!你什么情况?我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上你?” “我才要说这话,蠢货!”银时一脚踩上浪人的斗笠,瞬间就被土方的话挑起怒火,撸起袖子准备再战叁百回合。 “不是这样的,土方……”眼看他俩又开始无意义的争吵,你立刻站出来想要打圆场,但两人越来越激烈的骂战让他们压根听不进别的话,反而引来周围观众纷纷指责。 “要吵架到外面吵去!不要妨碍别人啊!” ——算了不管他们了…… 随着更多观众加入混战,你趁乱挤进人群,来到无所适从的浪人背后,趁无人注意,从腰间抽出十手将他击晕。 这样就可以了吧?虽然还剩一人,但我真的累了,随他去吧。 你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赶在影院工作人员来维持秩序前,偷溜出了电影院。 // 游荡在大街上,精神紧绷了一天的你感到筋疲力尽,恰好看到前方有一家公共澡堂,便走进去想要泡个澡,排解掉累积的压力再去上班。 这家店的澡堂是男女分浴,但桑拿房却是公共的。你泡完澡见里面空无一人,想着来都来了不能浪费好机会,就围了条浴巾走进去,打算蒸个几分钟后走人。 在桑拿房内放松地坐定,将小毛巾盖在头顶,你闭上眼,开始享受包场的蒸浴。 几分钟过后,你睁眼准备离开,却瞧见两个赤着上身的男人正扭打在一起,骂骂咧咧从门口互不相让地挤进来—— “怎么总是你?你有完没完啊!” “这是我的台词!快滚出我的视野!” ——可恶,偏偏在这种时候……! 你在心里暗暗骂了句两个白痴,此时很想找条地缝往里钻,或是有任何可以隐身的魔法——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你不被他们注意地离开这里。 但终归是痴心妄想,“偶然”碰面一整天的冤家们,在进房间时便发现了你,缠斗也随即停止。 “阿、阿景……?你怎么会在这里?”银时目不转睛注视着你裹着浴巾的身材,结结巴巴问。 “诶?!这这这里原来是混浴吗!”土方顿时羞红了脸,把身子调转过去不敢正面看你。 “我看完电影来泡个澡怎么了?”你没好气道,不知是快被他们气到晕厥,还是桑拿蒸得有点久,你感觉头晕目眩的,大步向前想要出门,“我蒸完了,你们用吧。” “等下——”银时却伸手拦住了你,脸上是极度认真的表情,“你还不能走。” “哈?”你的耐心已被磨到极限,转身面向他质问,“你们喜欢怎么吵架都随便,不关我的事吧?都听你们吵吵一天了,我只是累了想蒸桑拿而已……” “我看那家伙不顺眼,虽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但也是因为你说了‘觉得他好看’,对吧?”银时打断你的话反问。 你瞥向背对着你们,身躯忽然一震的土方,没有否认:“嗯,所以呢?你是在嫉妒?我夸两句别人长得好看怎么了?又不代表我喜欢他。” ——说起来,我倒是听过同事间的传闻,说那个土方先生暗恋我什么的…… 别开玩笑了,他那种一身正气全心全意热爱工作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心思谈恋爱。 然而你惊讶地看见,土方听见你的话后竟然哆哆嗦嗦,把头埋得更低了,脸色直接红到耳根。 ——假的吧?一定是蒸汽蒙眼我看错了…… “喂喂,说不喜欢你一直盯着那个蠢蛋看做什么?”银时拔高了音量,挡在你和土方之间叉着腰说,“我都跟了你一天,现在可以把实话告诉我了吗?” 方才的冲击一幕还残留在视觉里,你隔着朦胧的雾气望进他的红瞳,眨了眨眼,准备开口坦白。 此刻,桑拿房的门悄然关闭,门外出现一个人影,他用锁链将门拴死,并摆上了「清扫中」的牌子。 察觉来自那边的动静,你急忙转身走到门前,双手搭上把手转动,却怎么也推不开。 ——是那最后一个浪人! “外面有人!”踮起脚透过玻璃确认无人偷听后,你转头冲他俩喊道,“那混蛋把门给锁住了,想让我们都闷死在里面!快过来把门撞开,原因我之后再解释!” “什么——?!” // “啊啊……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夜晚的居酒屋内,你懊恼地双手捂脸叹息。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戳穿就可以了,那种货色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土方叼着烟,柔声安慰你,“真没想到我难得休个假,竟会被一群杂鱼盯上。” “喂,你说你要怎么赔她啊?为了你这破事,她可是辛苦了一整天呢……还有我,被迫陪着你演戏,精神损失费结一下啊喂!” 服务生拿来六杯生啤放在桌上。 “我都把澡堂的修理费赔付了,你还想怎样?你今天除了跟我吵架添乱,还干过什么正事吗?连撞门的时候都冲着我的脸来……” “那是因为我看到你这张脸就不爽啊!那头整齐清爽的头发,怕不是拿蛋黄酱当发胶使的吧?瞳孔也总放那么大,一副随时快要死了的样子!” “不想喝我请的酒就滚啊你这爆米花头!要我在你坟前放点什么吗?红豆馅?” “真的够了你们……我看你俩迟早有一个要把对方给砍了。”你伸手取来一杯啤酒,郁闷地一口气灌下半杯,同样开始发疯,“就因为你们在澡堂闹到这么晚,害得我必须翘班,今天的工资都没了!我又不像你们公务员可以舒舒服服地带薪休假,这破工作干一天是一天啊!” “嘁……”坂田银时与土方十四郎互相丢给对面一个凶狠的眼刀后,总算迎来休战。 桌上的气氛安静得诡异,酒过叁巡后,你用筷子拨弄着碟子里最后一颗毛豆,终于懒懒开了口:“呐,土方。” “嗯?”他呼出口烟,疑惑看你,脸色已经喝得有些微红,眼神迷离。 银时也朝你看来,密切关注着这对话的下文。 “……算了,还是不问了。”你心一横,把刚才借着酒劲想要问出口的话,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没有勇气问啊。 无论得到哪种答案,似乎只会让这段关系变得更麻烦。 我没资格贪心,就这样维持下去吧……如此到最后,谁都不会伤心的。 面对土方不明所以的问号脸,你又喝了口酒,悲伤而乐观地想。 但有个人不这么认为—— “喜欢的话,直接说出口不就好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怕这怕那扭扭捏捏的。”银时一手支着侧脸,另一手指着土方,唐突发言道,还打了个酒嗝,“喂喂,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干着体面得不像话的活,还想把重要的人从我身边抢走,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不过……” 说着说着,他渐渐把头垂了下去,额头抵向桌面,打起响亮的呼噜。 ——不过,只要能让那只漂流的蝴蝶降落。 仅仅是想让它停留在身边,再多看看那美丽的笑容,无论用何种方式……仅此而已啊。 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银时?”你揉揉他已经睡死的脑袋,轻声唤道。 没有醒来。 “话说一半就蒙头大睡,你倒是说清楚啊?”你也喝得意识不清了,对着他晕晕乎乎地嘟囔,“什么喜不喜欢的,土方才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看你肯定是误会他——” 话音未落,一双手却从桌对面探过来,将你的脸慢慢扳向他的面前。 浓重的烟草味与啤酒的麦香味袭来,将你不甚清晰的感官包裹着,如潮水冲刷、后退、又前扑,如此反复。 等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离开了你的。 琥珀色的湖面泛起涟漪,倒映出烟青色的宝石,冰冷的石子投入温暖的湖水中,发出咚咚的响声,下沉后被溶化。 你听得见,那是彼此的心跳声。 在你蓦然变得呆滞的眸光中,土方十四郎深呼吸一口气,将那句忍耐已久的话倾吐而出—— “没错,我喜欢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哎?” 第三十一幕私情/你们三个把○○演好比什么都 粉碎三观预警,自爆卡车+社死发言,天雷慎入!!! 修罗场+三人行,来真的没在开玩笑!!! // 像现在这样一成不变地走下去就好了。 他是没有资本给予心爱女人幸福的失败者。 体面的工作不过是掩盖好斗本性的遮羞布,饥饿的狼收起獠牙躲在暗处,觊觎着近在眼前的猎物。 难道要忍住不出手吗? 他是觉得如此更好,可都怪那该死的酒,在里面泡久了,连身心都变得坦诚,失去了掌控。 尽管有所察觉,她仍在竭力否认这一事实,想要相信另一个由假象构筑的他。 不可以信任那个假人——渴望告诉她真相,于是伸出双手。 最终还是触碰到了,肌肤与肌肤相亲,目光相接,唇与唇交换着彼此的味道。 生啤的麦芽香之下,还能品尝到一缕清淡的花香味,似乎是唇膏的香气,差点令他沉醉。 当幻想过无数次的告白场面真正上演,他却突然开始不知所措。 “哎?” 说实话,你的大脑的确被他意料之外的举动弄得宕机,只能呆坐着看他说完那句告白,却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好。 ——事情正朝你最担心的方向发展。 “枝川,对不起有点突然……吓到你了吗?我、我先去趟洗手间!对不起!”土方十四郎这才意识到自己恍惚间做了什么,慌忙道着歉起身离开。 你垂下头,注意到他遗忘在烟灰缸里燃烧着的半截香烟,默默朝它伸出了手。 这冲击太大,先抽根烟冷静一下。 可身旁刚才一直埋头睡觉的坂田银时突然抬手,按住了你的。 “不可以抽那种东西……身体会堕落的。”闷闷的声音传来,听上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你浑身一激灵,感到突然清醒过来,皱着眉俯视他问:“你在装睡?” “是啊……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可能睡着。”他抬起头,举高双臂伸了个懒腰,“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回应那个蛋黄酱白痴?” 可你没有回答,眸光泛起寒意,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喂喂,我可是全心全意在为你的终身幸福努力啊!我看你那么在意他,他又对你有意思,就稍微激将了一下……”银时胡乱挥舞着双手奋力辩解,试图劝你点头同意,“你说过觉得他长得好看,他又是公务员,收入稳定,除了爱抽烟和味觉有毛病,将来肯定会是个称职的老公……”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银时?”你打断他那番违心的话,冷着脸反问。 ——那个小鬼一向如此,你是清楚的。 他没能再做声,回望着你,虚假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然后缓缓低下头。 这时,土方从洗手间出来,顶着一头湿透的头发回到桌前。 “土方,我们出去聊聊。”你立刻站起身,抬手狠狠揉了揉银时蓬松的卷发,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 他左右看看气氛诡异沉闷的两人,点了点头:“好。” // 你与土方并肩站在居酒屋外的屋檐下,暖洋洋的灯光穿透背后的窗纸,温柔映照在你们身上。 仰头望向夜空,一轮圆月被厚重的云雾遮挡,轮廓模糊,视觉上如同一片淡黄色的毛玻璃。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看着那月亮,你平静地问。 他愣了愣,根本没料到你开口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刚才我在洗手间,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就放满一盆水把头埋进去……”两秒后,他才不好意思地回答,“结果好像有点做过头了。”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嗯,酒已经完全醒了……真对不起,突然对你说了那些话,是我太冲动了。”他转过身,深深对你鞠躬道,“所以你答应也好,拒绝也罢,我都会负起责任的!” 双手搭上他的肩,将人扶起面对着自己。 “真选组副长喜欢的对象是前攘夷志士——这种事如果让大家知道,对你的仕途会有什么影响,你能想象得到吗?” 两手慢慢收回,垂向身体两侧。 “我与坂田银时的关系,想必斗技场事件后,你去深入调查过了吧?” ——那副狼面具,我已无法摘下,抱歉了十四郎。 看着他骤然缩紧的瞳孔,你扬起一个阴翳的笑容,将更为残忍的话语说出口—— “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他除了是师姐弟,还是一直保持着肉//体关系的炮友呢……不仅如此,他还不是唯一和我睡过的男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你应该了解我是个怎样的烂人了。你心中所谓的那种好女人形象,根本就与我搭不上边。所以趁你走错路前,还是早点认清事实后,与我保持距离为好。对了,还有总悟那小子似乎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麻烦你把我的话也转告给他,让他离我远一点……” 这样就好,只要把自己丑恶的一面表现出来,他们都会讨厌我。一旦无法和睦相处,那之后就没有人会再受伤。 你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感到有些口干舌燥,顿了下后又继续说道: “银时他,是在故意激你告白,他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十分清楚那家伙的秉性。利用你这个无辜的人,将我留在江户、留在他身边——这便是他的私心。他那么讨厌你,怎会真心为你的幸福着想?所以请你千万不要上钩,成全那种自私的欲望,好吗?” 激动的一番话语过后,胸口剧烈起伏,你注视着仍在愣神的土方,翘首以盼期望中的回答。 初春的夜风声打破两人间的寂静,你终于看见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我至今犯下过很多错,也因此错过了许多人……你和那个银发蠢货的关系与我无关,我喜欢你,希望你获得幸福,仅此而已。” 出乎意料地,黑发武士张开双臂,将你圈进他坚定的怀抱。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拒绝我的话,说明至少你没有讨厌我……也就是说,我还有竞争机会,对吧?” 脸埋在他的胸前,你感到眼眶有些湿润。 “为什么……?” 我将一切都向你坦白了,为什么你还要坚持说喜欢? “因为爱情都是自私的啊,笨蛋。” 此时,坂田银时出现在你们身边,摸摸你的头笑着回答。 “喂,你这样子我可难办了呢……被我家师姐迷得七荤八素的,她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吗?还是蛋黄酱味的?” 你从土方怀里抬起头对他怒骂:“蛋黄酱味迷魂药是什么?都怪你这白痴乱拱火,搞得咱俩一起在土方面前社死,以后还怎么过日子?我干脆明天就辞职回乡下住算了!” “社死还不是因为你乱自爆!什么话都往外说,你扪心自问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混蛋卷毛……” “好了你们都别吵吵,到头来怎么感觉只有我像个大冤种?”土方松开手,挡在你们之间,叹了口气无奈劝架,“该对枝川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会等到她完成自己的事情再做出选择的那天……就这样,我该回去了。” 语毕,他抬脚准备离开。 “真选组副长难得休个假,撩完女人这就想溜之大吉了?”银时却从后方按住他的肩,阴阳怪气语带嘲讽,“一垒和二垒都给你上完了,这能忍着不上个本垒也太不正常了吧?难不成你那方面有问题?” “快闭嘴吧你!土方他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你吓得赶紧上前制止,两手搭上他的手臂胡乱扒拉着,但他一动不动。 “把手放开……和你不一样,我对她没有那种肮脏的想法。”土方停下脚步,背对着你们说,言语间仿佛压抑着什么。 “是吗?但你的全身都在发抖哦?抖得我手都麻了。”似是发现了有趣的事,银时继续阴笑着凑近他耳边,低声耳语道,“你……到底想着她去过几次啊?” 这声问话他故意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俩能听见。 从你的角度,只能看见土方的身体在一瞬间都僵直了。 “我、我没有……”被问话的男人仍想矢口否认。 “别骗人了,我们可是一类人。我私底下偷偷干过的肮脏事,你肯定也没少干吧?”银时走上前,熟稔地搂上他的肩,笑得更放肆了。 你见他俩突然勾肩搭背嘀嘀咕咕的模样,预感肯定要大事不妙,悄悄收手转身就跑。 “快从实招来,再不说,到手的鸭子可就飞咯?” 鬼之副长发觉从来都是他拷问别人,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被人拷问的情况。 简直像被架在火上煎烤。 “……三次。”他痛苦吞咽了下口水,在那骇人的折磨中败下阵来。 “这么少?和我比真是差远了。” “在这种事情上领先有什么好得意的?!” 银时终于放开他,指了指你离去的方向:“你看,都怪你磨磨蹭蹭,人已经跑没影了……一起去把她追回来吗?” 土方黑着脸,缓缓颔首道:“走吧。” // 江户夜晚的街道永远是灯红酒绿的,与你在乡下住惯了的环境完全是两个极端,即便已在此生活了数年,你也依然没有习惯。 拒绝了不知是第几家酒吧的热情邀约,你侧身躲过又一个打扮浮夸的牛郎,奋力往家的方向赶路。 他们似乎没有追过来……这对你是个积极的信号。 终于走出这条人挤人的歌舞伎町红灯街,你稍稍安下心拐了个弯,进入平常可以抄近路回家的清净小道。 但还未走出几步,两只手突然从背后拉住你的衣袖。 你吃惊地回身看去。 “呼……终于赶上了。” “请等一下……” 刚才被你抛下的两人,正弓下腰齐齐喘着粗气,明显是一路奔跑来找你,看起来已经达成了一致。 “不行。”知晓他们的目的,你往后退几步冷漠道,手伸向腰带准备掏武器,“你们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那就来打一场?”银时却毫不犹豫将手搭上洞爷湖,“谁赢了听谁。” “你疯了?”你收回手,因为压根就没想跟他打架,转而瞥向一旁的土方,“连你也跟着他胡闹?” 他心虚地偏过脸,眼光躲闪。 “我明白了。”你摇摇头叹气道,主动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这是你选择的路,接下来可别后悔啊。” 你拉着土方,气势汹汹走进一家情人旅馆开好房,银时则跟在你们后面进了门。 ——这种事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廉耻感什么的就随它去吧。 你自暴自弃地想,进屋后就往浴室走:“我先去冲个澡。” 留下两个男人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银时指着对方红成番茄色的脸感到疑惑,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不禁惊叹,“不会吧!” “什、什么……?”土方还未从你刚才一系列行云流水的行动中缓过神来,紧张地问。 “你难道还是处男?”发现这个有趣的事实,银时差点笑出声。 “是又怎么样!”土方只得承认,又着急补充道,“但学习资料我还是看过的!” 银时摆摆手,一副很有经验的过来人模样开始教育:“不行不行,看那种东西可不管用,现实中根本没有那么夸张……” “只是很普通的教材而已!你想歪到哪里去了啊!” “诶这样吗?连小黄片没看过,你到底是有多纯情啊土方同学?只有这种程度还敢对师姐出手?她会玩的花样可比片子里多多了……你等下该不会被榨干吧?” “等下,是我跟她上床你来凑什么热闹?!快给我滚出去!”土方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火冒三丈地喊。 “她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两人一言不合又爆发激烈的争吵,在床上互相推搡,不知不觉就抱着滚到了一起,像两条缠斗的野犬。 ——你洗完澡打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两个男性抱成一团,在情人旅馆暧昧的粉色灯光下,于凌乱的被单上滚来滚去……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啊……看来好像没我什么事了呢。”你感觉此时此刻围着浴巾的自己就像个小丑,苦笑起来,自言自语道,“祝你们幸福。” 说完准备重新关上浴室的门。 “等等——!”可他们竟同步从床上弹起,朝你这边冲来。 “让我先洗!” “明明是我先到的!” 两人在狭窄的浴室门前继续打架,谁也不肯让谁,直到同时脚下一滑,整齐地摔在地板上。 世界安静了。 你默默走回一团乱的床上躺下,心想地球怎么还不毁灭。 第三十一幕(里)清梦/得了便宜勿卖乖。 w 银时×你×土方,7000+字,恭喜副长上位成功(掌声 ??非常糟糕的叁明治,二次元一切皆有可能,各种预警敬请避雷!! // 进入停战期的两个男人背对背地站在淋浴下,浴室里水汽蒸腾,但火药味十足的口角仍未停歇。 “为什么我非得跟你挤在这里一起冲澡不可啊……”土方越想越抓狂,“我都快吐了。”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在啰嗦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吐你一身?啊?”银时回过头嚷嚷,又气鼓鼓地抱怨,“想摆脱童贞就给我老老实实安静点,要不是师姐很看重你,我才懒得带你这零经验的拖油瓶……” “别说得你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你们不是也才重逢没多久吗?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主动去找你?不算之前的份,你们才睡过几次?”不愧是警察,反击一语中的,直戳软肋。 “呵、呵呵……关你什么事?总比你这纯洁得跟一张白纸似的小屁孩强!”意识到那次数都算不满一只手,银时打了个哆嗦,嘴上仍是不饶人,攻击力拉满。 “果然和我想得一样呢。”土方走到淋浴间外擦干发丝,映在镜中的脸上浮现嘲讽的笑意,一副决心已定的硬汉做派,“才这种程度的话,我很快就能追回来的……” “不要在奇怪的地方和我比赛啊喂!搞太过火师姐会生气的!”银时终于忍不住地大声吐槽。 ——到那时就不是被飞刀扎头的小问题了,连生命都会有危险,他十分确信。更多免费好文尽在:liaoy ux s.c om “会生气吗?对了,说起来?……”土方穿上酒店准备的浴衣,尽管很不情愿向这个人请教,但他还是背对着关掉淋浴的银时,问出心底一直以来的顾虑,“她在床上时,有什么讨厌的事吗?我是指那种……绝不可以犯的禁忌之类的?” 身为警察的他处理过一些女性受害的案子,既然她小时候亲眼目睹过那种龌蹉事……他觉得有必要提前确认一下。 银时闻言,散漫的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他沉默着系好浴衣走到镜前,用罕见严肃的语调忠告对方:“禁忌的确是有一条,你要给我牢牢记好了——” 转头盯着那双唇一字一句认真讲出的话语,土方微微睁大了双眸。 “啊,我记住了。”短暂恍神后,他缓和下表情低声说。 银时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喂,就这方面来说,你还不赖嘛……” ——起初我还觉得,你只是个精虫上脑的蠢货。 “等会好好表现,宝贵的第一次,可别让她失望了。” “……用不着你说,可以从我眼前消失吗?” “想得美。” // 他们冲澡的时间比你预计得要久许多,还能隐约听见两人一直小声嘀咕,不知在鬼鬼祟祟搞些什么。 无聊的等待时间里,你换好浴衣,还把房间里各个角落都探索了一遍。毕竟这里是歌舞伎町,情人旅馆准备的花样繁多,你好奇地把它们一一摆在床上研究用途。 举起一小瓶泛起奇特光泽的浅粉色液体,瓶口系着一条写着「喝我」的标签,你推测这东西应该是媚药,刚准备把它放回抽屉,背后却响起了不怀好意的声音,手中的瓶子同时被夺走。 “这不是药店最近在大力推广的媚药吗?据说效果很强,师姐对它感兴趣?要喝喝看吗?” 你连忙转身想要反驳:“不不,我只是……” 但迎接你的,是一个突袭的吻。?! 有力的大手托起侧脸,将下巴抬高,温热的蜜桃味药水顺着对方顶开齿间缝隙的舌尖,慢慢滑进口腔。 “唔……”你很想忍住不去吞咽,但那滑溜的液体已经灌了满嘴,银时的嘴还恶劣地堵着不放。 你终究是败下阵来,将它吞进去一小口。 直到你做完吞咽的动作,他才肯松口,那双深沉燃烧着的红瞳从上方凝望着。 你看得出,那是情动的信号。 多余的药液从唇缝间溢出,你捂住胸口喘气,感到皮肤立即开始变得微热,犹如被一股电流穿过躯体,虽还未被人触碰,体内已产生了抓痒挠心般的渴望。 “嗯,这样就行了。”银时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把空瓶丢到一边,“果然见效很快。” 土方在一旁都看呆了。 “喂喂……给她喝这东西没问题吗?”看着状态明显不对的你,他犹犹豫豫问。 “你在说什么啊土方同学?同时和两个人做对女性可是很辛苦的,不把她弄兴奋点,身心会承受不住的。”银时爬上床坐到你后方,拍拍你前方的床垫,对他指示道,“你也过来。” “谁要做你的同学啊……”嘴上如此说着,土方还是乖乖照做了。 逐渐朦胧的视野中,你瘫软在银时怀里,看见一脸认真的黑发男人正襟危坐在自己面前,紧张蜷缩的两手搁在大腿上,像个刚上学堂不知所措的新生。 “不是同学,是学生,今晚我才是老师……啧,麻烦死了。”银时一面扯你的腰带一面碎碎念,“你那坐姿怎么回事?是在相亲吗?放松一点。” 系紧的腰带散落在床,半遮半掩的衣襟下,饱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 土方换成盘腿的坐姿,目光恰好落在诱惑的双峰上,便再也无法移开。 被他直白的视线盯得久了,你感到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馋她很久了吗?”注意到你的反应,银时继续故意对他挑逗道,随即咬住你的耳朵,缓缓吐气,“在你面前僵硬得跟块石头一样的家伙还是个处男哦?就这样轻易夺走他的第一次,师姐有点太坏了吧?” “……真的没问题吗,十四郎?”舔耳的刺激令你敏感地颤了一下,陷进那罪恶感的圈套担忧地问,却在药物的催化下改换了对土方的称呼。 ——不知不觉就在心里开始这样叫了…… 那是愿意亲近他的自然表现。 听闻你突然变化的称呼,两人皆是愣了下神。 “怎么回事?枝川,你还好吗……?”土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 银时脸色一黑,阴沉着脸对他解释:“你不知道吗?这药还有让人说出真心话的作用……没想到她在内心是这样叫你啊。” 他突然开始后悔给你喂药了,但事已至此,无法回头。 “喂,别愣着,快用行动回她的话。”老师继续向学生发号施令。 “行动?”仍沉浸在刚才的冲击中没回过神,土方迟疑地问。 “笨蛋吗?揉奶子都不会?”银时一把拉开掩盖着你前胸的两道衣襟,露出一对丰满的玉乳。 樱粉色的乳尖已经因为媚药的效果变得微微挺翘,柔腻白皙的肌肤镀上一层桃色灯光,呈现出多汁水蜜桃般的诱人光泽。 这视觉景象太过色情,比梦中想象过的更为真实,喉结滚动,土方突然感到下腹一阵燥热。 已经有反应了。 他红着脸,小心翼翼探出双手。 因常年握剑而生出厚茧的手掌温柔按压着乳肉,不太熟练地碾磨奶头。尽管手法生疏,你仍在那绵密的抚触下生出快感,呼吸一次比一次重,指尖陷入床单的褶皱。 银时则在后方,持续用亲吻攻陷你的感官,唇舌从耳背一路舔舐到泛着馥郁花香的后颈,双手掀开浴衣下摆,在腰际线上游走。 ——快不行了,会变奇怪的…… 恍惚中,你慌乱地想。 明明才刚开始,理智就像蒸发后变得不存在一样。 “可以捏乳头吗?”土方从前方贴近你问,似乎是见你舒服的反应而变得大胆了些。 “嗯……”你发出无法抗拒的呻吟,从唇间逸出热气。 于是他用灵活的手指,在两颗已经完全硬挺的樱珠上来回拨弄,时而轻轻将它们夹在指间,动作逐渐从生涩到熟稔。 “喜欢吗?土方同学在床上的领悟力这么好,你是不是很高兴啊?”银时浅浅咬着你的耳垂,坏笑着问,游荡在腰际的两手顺着身体曲线滑下,“接下来……该让他玩下面了。” 修长的双腿向两边扳开后被折成M型,向前方之人露出腿间湿漉漉的小穴,粉嫩的软肉因兴奋而不断张合着,似是在向他发出邀请。 土方垂首盯着它,烟青色的瞳孔有些颤动。 以前只在书上看过,第一次在现实中亲眼见到,令他有种梦境成真的感觉。 “流了好多水,看来她很喜欢你的服务啊。”银时将指尖抚上阴唇间慢悠悠地揉弄,直到里面的花核害羞地探出头来。 “啊……”你只觉得下体越来越热,本能扭动了下身躯。 “这里,就是女人的阴蒂。”他对土方指着那颗变硬的花心,声音暗哑,“你来摸摸看?” 土方点了下头,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紧张地咬紧下唇。 湿润滑嫩的触感,凸起的地方有些发硬,才揉几下你的双腿便开始打颤,不久便从穴缝里冒出更多淫水,将床单打湿。 “真漂亮……”他情不自禁叹道。 “技术还行。”银时从后托着你的双乳揉捏,咧嘴笑着评价道,“但只有这种程度的刺激还不够。” “诶?” “你再激烈一点,我来弄下面。”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往下探,将中指缓缓挤进不断收缩的甬道,熟练地顶到敏感点,在你耳边低语道,“师姐,你的里面好兴奋啊,把我的指头都弄湿了……想高潮了吗?” 土方刚开始还有点踌躇,但看着你愈发潮红的面容,便不自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哈啊……!”你说不出话来,喘息越来越急促。 随着阴蒂被玩弄得充血发硬,第二根手指也没入穴中抽插,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一股灼烧般的快感将你的理性吞没,从里到外都在发狂似地渴求更多。 “看起来是快去了。”听着怀中人儿难以自抑的呻吟,银时也感到自己的欲望渐渐膨胀,有些亢奋地说,“看好了……这就是她高潮的模样。” 你挺动腰肢绷紧身体,感官里只剩下来自小穴的触感,快感几乎承受到极限,随即在脑内炸开,如奔涌的海浪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从穴内流出一股淫水,浑身猛烈颤动了几下,缺氧般地大口呼吸,眸光混沌一副快要虚脱的表情。 “枝川……没事吧?”见你倒向银时怀里一动不动,土方关切地凑上前问,抬手拍了拍你发烫的脸颊。 一张标致的帅脸放大在你面前,脸颊通红,眼神里满是爱欲。 ——别在这个时候过来啊……我会忍不住的。 “她没事,只是爽得升天了,需要稍微缓一缓。”银时温柔抚摸着你的发顶,从容地回答。 “十四郎……” 这时候,你感到恢复了一丝气力,顺着内心的欲望,向眼前的人伸出双手。 “嗯?”对接下来的发展毫无自觉,他发出一声疑问。 你跪坐起来,捧着他的脸欺身压上,艳红的唇瓣吻向他微张的嘴。 双瞳因震惊而紧缩,还未反应过来,唇齿已被温软的舌尖热情顶开,舌头也被勾住交缠在一起。 你品尝到清凉的薄荷味,看来他刚才有认真刷牙。 “唔……!”土方还是第一次体验深吻的感觉,慌乱中扶住你的腰,从口中传来一阵酥麻的快感直冲大脑,弥漫着薄荷的香气。 好舒服……接吻原来是这么舒服的事吗? 他暗自想,渐渐闭上眼,沉醉于这缠绵的吻。 “开关被打开了吗?还真是主动啊。”银时在后方注视着你们,眼神中汹涌着复杂的情绪,抬手拍了拍你的圆臀,“喂,屁股翘起来,该办正事了。” // 如果问坂田银时和你做爱时最喜欢用什么姿势,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后入式。 女人柔软的身躯背对着自己,猫儿一般匍匐在身下,光裸性感的背部从上方一览无遗。两手掐住细腰,将完全勃起的鸡巴送进涨满的肉穴深处一下下耸动,在抽出时,肉壁还会紧贴着吸吮,似在恋恋不舍地挽留。 而且还能时不时用手拍打两片柔嫩的臀瓣,让它们染上羞耻的红痕,极大地满足了内心的抖S性癖。 有够变态的。 但他知道你不忍心反抗,于是在一次次尝到甜头后,开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呜呜……”又一下拍打后,你的眼中泛起泪光,不得不松开嘴,回过头喘息着对他求饶,“银时,轻点……” “终于肯看我一眼了啊?”见你泪汪汪的模样,他反而更加兴奋,但还是停了手,沉声问,“处男的鸡巴就那么好吃吗?舔得那么专心……明明帮我舔的时候总是一脸不情愿。” 说着,还狠狠往肉穴深处顶了一下,刚好碾过最敏感的地方。 “啊……!”你猝不及防地叫出了声,深深低下头去,扶着另一根肉棒的手颤抖着,咬牙切齿道,“可别想多了……是这个药的原因。” 土方伸手搭上你的肩,柔声劝道:“没关系,你不情愿可以不用做的……我这边已经可以了。” “看来你对这药还有点抗性啊,居然大言不惭地撒谎。”银时继续从后用力操着你,不冷不热道,“其实你喜欢吃得不得了吧?恨不得把他那蛋黄酱味的恶心精液都给吞了。”? 你怒火中烧,故意夹紧穴肉阻止他的前进,出于报复心理,便重新埋下头,拢了拢头发,将土方坚硬的肉棒再次含进口腔里。 柔嫩的舌尖仔细顺着龟头爱抚,喉咙上下吞咽,手也没闲着地搓揉卵蛋。 “呃啊……!”土方被这突然的攻势吓得一惊,没过多久便交代出了第一发。 你抬起头,擦擦溢出白浊的嘴角,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一点点将那灌了满嘴的处子精液咽了下去。 “虽然算不上好吃,但这东西可不是蛋黄酱味的啊,白痴。”你回头挑衅道。 “枝、枝川……”土方没想到你会为他做到这份上,开始心疼,“你不必勉强的。” “欸——是吗?我看她明明吃得很开心。”完全不在乎你的针对,银时满脸愉悦地俯下身,贴近你的背将人压在身下,嘴唇在耳边厮磨,哑着嗓道,“看你这么努力,我也该认真一点了啊。” 仍套在穴肉里的肉棒仿佛又涨大了一圈,将下面撑得更满了,与内壁贴得严丝合缝的。 感觉不对劲的你不耐扭了扭身子:“等等……” 可他却强行扳过你的脸,用嘴堵住你接下来的话语,下身同时开始新一轮凶狠的肏干。 舌头探进来肆意翻搅,将所能触及的每一处角落都舔尽,想要将另一个男人的味道覆盖,不时抵住敏感的上颚碾磨,贪婪地向你索取,像是永不满足一般。 炙热的肉棒对着花心一下下捣弄,将那里肏得湿润软烂,另一只温热的大手则按上小腹,从外部刺激着子宫。 “呜……”在这猛烈的攻势下,你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感觉就快受不住了,两手脱力趴在床上,汗如雨下,臀部高高翘起任他摆布。 土方呆愣看着你们近乎疯狂的交合,对他明明是过于刺激的场面,刚软下的肉棒却又有抬头的趋势。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在内心觉醒。 在那冲击下不知高潮了几次,银时才终于肯放过你,将肉棒拔出后射精。 “哈啊……哈啊……”你塌下虚软的腰,整个人趴在床上疲累喘气,浑身感觉就像被重物碾过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土方帮你扶起身面对他坐着,让你昏沉的脑袋靠向他肩头。 “怎么做得那么粗暴?真的不要紧吗?”稳稳支撑你全身的重量,他不解地问。 “这就是人类的性爱。”银发男人干笑了一下,重新爬上床,手掌一下下安抚着你颤抖的脊背回答,“忘记自我的时候,其实和动物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是两匹在相互抚慰的发狂野兽而已。” // “枝川,还有力气做吗?”土方仰躺在床上,不安地望着坐在他身上的你。 “喂喂,你在小看她吗?这才肏了一次……等下还有更爽的要玩呢。”银时坐在一旁给自己撸动着肉棒。 “没关系的,十四郎。”你用手握住他再次耸立的性器,将还滴着淫水的小穴对准龟头轻轻蹭了蹭,然后一寸寸地缓慢坐下去。 由于已经被完全肏开了,吞吃过程进行得很顺利。你努力集中注意力,在吃到底后停下。 “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适吗?”你小心地问。 “没有,很舒服……”土方的面色染上充满情欲的薄红,喟叹道。 仅仅是普通的一天假期,到夜晚却意识到,自己已经真正从漫长的童贞中毕业了,令他有种奇妙的不真实感。 但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正坐在身上,全身赤裸着轻晃腰肢发出轻哼,仿佛在用自己的肉棒自慰一般,这场景带来的身心快感,又让他渴望无休无止地继续下去。 ——好喜欢…… 对着伏下身的你伸出手,将充满实感的肉体紧紧圈在怀里,他明白这不再是梦。 白腻的乳肉紧贴着饱满的胸肌磨蹭,唇与唇再次交迭在一起,探出口舌交换着彼此的味道?。 柔软的腰肢维持着韧性,你有意加快了抽插的速度,让圆润的龟头一下下顶向最深处,从小腹内涌过一阵热流,感到很快就要到达顶峰。 “嗯啊……”湿软的穴肉猛然收缩,你松口娇哼一声,用他的肉棒迎来又一个高潮。 同样感受到下面突然被你咬得死死的,连阴茎上凸起的青筋都在被颤抖的肉壁激烈摩擦着,土方不禁绷紧了身体,双手下意识按住你的臀瓣。 “这时候用力操的话,会看到更多绝景哦?”银时冷不丁插话提醒道,“要试试吗?” “可以吗,枝川?” 你听见土方在耳边问,便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他开始扶着你的屁股向上顶胯,肉棒捅开层层软肉撞击窄小的宫口。 “呜啊……!”你朝天花板仰起头,高声吟叫道,“不、不行了……再这样下去……!” “别听她的,继续。”银时板着脸发出指示,爬到你身后用掌心玩弄起激烈晃动的双乳,抚摸颤抖的奶尖。 来自土方的顶弄仍在持续,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抗拒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你精神失控后的呓语。 “被他肏得舒服吗,师姐?奶子也被我揉得很爽吧?”这时候,从身后传来恶魔般的淫语,循循善诱道。 “嗯、嗯……舒服……很爽……” “还想更爽一点吗?我来插你另一个洞好不好?” “哈啊……想……快、快进来……” 意识逐渐飘远,你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任由那恶魔把沾满润滑液的手指挤入后穴扩张。 土方停止了耸动,疑惑地问:“你在对她做什么?” “准备操她的屁穴啊,你这么吃惊干什么……我们以前经常这么玩。”银时舔了舔唇,有些怀念地说,“放心,她的身体我比你了解,专心干你的活。” 见趴在他身上满脸潮红、嘴里还喃喃念着“十四郎……继续”的你,土方感觉心中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 “真是的……那你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了。”他恶狠狠吻上你的唇,重新开始动作。 另一边,银时也将你的后穴扩张到合适的宽度,将坚挺的肉棒慢慢肏了进来。 “呜呜……要坏掉……”喘息声如碎了一地的玻璃,你神志不清地夹在两人之间扭动身体。 只有在极为兴奋的时候才会允许被这样做,你决定把过错都归咎于那瓶媚药。 前后两根粗长肉棒的进出节奏几乎同步,还都毫不留情地整个肏到底在深处搅弄,仿佛仅隔着一层肉壁在跟彼此较劲似的,让你感觉身下被塞得满满当当,淫水流个不停。 简直像变成他们的性爱娃娃一样。 身体如同熟透的果实被捣成一滩烂泥,你的双臂早已脱力,虚虚地揽着面前的人,后背则承受着另一人的重量。 你再一次颤抖着进入高潮。 “哈啊……换位置。” 银时停止抽送,拔出肉棒仰躺在床,让你趴向他的身体后,对着你被土方插到仍在兴奋翕动的小穴,再次狠捅到底,前端抵在敏感处的软肉磨蹭。 “啊啊……那、那里还不行!”你拼命摇头,眼泪都被肏了出来。 “亲爱的师姐,再忍一忍吧。”他舔着你的耳朵安慰道,“就快结束了……” “真的不要紧吗?阿景都哭成这样。”土方伏在你背上关心地问,肉棒却毫不留情对着张开的后穴直接插入,深深浅浅地抽动。 “装什么好人呢?我看你不是操得很开心吗?还得意忘形叫人名字。”银时趁机开始嘲讽,一边顶着腰,一边在你耳畔继续诱导,“看到没有?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假正经,心里早就想着要这样把你吃掉……你以后可别再被他的表象给骗了啊,最好离他远远的。” “呜呜呜……”你没有余力说话,趴在他肩头抽泣。 “你在这种时候给她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啊?明明都是你的主意……”土方埋怨道,却仍旧前后挺着胯,动作一点没停。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你……” “呜啊——!” “啊,她又高潮了,换位置。” …… // 漆黑一片的房间内,四处都弥漫着激情过后的浓重腥臭味,精液和淫水流得满床都是,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你和着浴衣侧躺在床陷入深眠,两个重新换好衣服的男人并排坐在床尾,进入贤者时间。 “睡得可真沉。”土方回头看了你一眼,“被我们这样折腾,她肯定累坏了吧。”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睡得更安稳。”银时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叹道,“那家伙啊,从小睡眠就不太好……总在做噩梦。” “……这样啊。”土方似乎明白了什么,扯着嘴苦笑,“不过下次,我绝对不要和你这混蛋一起瞎胡闹了,真是累死个人。” “彼此彼此。” 【第三卷:红樱篇】第三十二幕弃婴/异类们会 私生子篇前半,准备开始爆改主线…… 嗯,女主设定智力战力都拉满,这其实是篇开后宫爽文(大雾 // 不愿回想的那一夜疯狂过后,随着樱花盛开的季节到来,你的生活慢慢恢复平静。 感情这方面,你自觉总是会将一手好牌打烂。无论如此做是有意无意,都早已习惯。 一个家境殷实的大小姐,捐出家资开办私塾,刻苦练习杀人的剑术,最终走上战场。残酷的攘夷战争以后,历经十年浪人一样颠沛流离、四处躲避追捕的生活,好不容易能在江户安定下来,本可以放弃复仇,隐姓埋名像个小人物一样过日子,但你却决定继续寻找仇人——这所有的际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身边关系最要好的朋友们,个个都是不可一世性格鲜明的怪咖。从前的师弟们是,如今在微笑酒馆的同事们是,还有真选组的警察们也是。 “你选择了你危险的生存方式,而他们自愿选择了你……因此,会迷恋上你的人,才都会是些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家伙们啊。”冲田总悟背靠长椅,戴着眼罩懒洋洋地说,“当然,这些人里也包括我。” “啊啊……麻烦死了!”你叼着根从身后零食屋买来的棒棒糖,狠狠用牙咬碎,“一帮喜欢往火坑里跳的蠢货,非得跟我这种烂人纠缠不清……以后可有你们好受的。” “既然如此,再多我一个也无所谓吧?明明是我先表白的,居然让土方先生给抢了先。我看自从他休完假回来,身上的处男气息就消失了,用了点小手段威胁他供出这事之后,我可是伤心了好多天呢……” “你什么时候表过白?处男气息又是啥?你的鼻子能闻出那种东西吗?” 正当你无可奈何吐着槽,冲田突然掀起眼罩,翻了个身凑到你面前。 两腿跨坐上大腿,双手撑向椅背,将你困在中间。 来自头顶的艳阳被他遮住,在你视野中投下一片阴影。少年的短发凌乱,睡眼仍旧惺忪,其中却隐约闪烁着冷光,犹如一只专注捕猎的小兽。 你怀抱双臂,好整以暇看着这张脸渐渐接近自己,即便是在白天的街边也丝毫不慌。 事不过叁,经历他那么多次偷袭后,你已经感到心如止水了,深刻知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打不过就跑。 就在那双唇即将落下之时,你将还剩半颗的柠檬味棒棒糖举在两人之间。 “这根糖,你就那么想吃吗?居然要从我嘴里抢……”你若无其事地用力推开他,起身走向零食屋,“那我再去买一根。” 被推开的少年趴回椅背上,望着你的背影露出了然的笑容,故意拉长声调说:“喂,逃避可解决不了问题哦~” 回来将买好的糖递给他,你笑眯眯地答:“没关系,能躲一天是一天。” “喂——冲田君!”这时候,远远传来一个颇为急切的声音,“来活了来活了,我要找警察报案……” 但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你听得出那是谁,心想那笨蛋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疑惑朝他看去—— “哟!阿景……”坂田银时尴尬抓抓头发,冷汗直冒,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阿巴~”而在他身边,是一名男婴坐在学步车内咿咿呀呀。 那婴儿看上去只有一两个月大,最为匪夷所思的点是,他竟然长着与银时完全相同的银色天然卷和死鱼眼——从外貌到神态,简直就是一只缩小版的他。 ? 任谁对他俩关系的自然反应,都不会想到“父子”以外的可能。 见你呆站在原地大为震撼的模样,银时立即冲上前,惊慌失措地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只是临时接了个带他的活……” “这孩子,和旦那简直是一模一样啊!这死鱼眼,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冲田抱起婴儿高声惊叹,开始火上浇油,“我不知道这是你跟谁搞出来的,不过旦那你真是不可小觑啊~” “喂你是故意的吗?肯定是故意的吧!”感觉被越抹越黑,银时双手搭上你的肩拼命摇晃,“阿景,你千万别听他乱讲!请相信我,我在外面绝对没有做辜负你的事情啊!” 他激动得浑身打颤,看起来就跟快崩溃了一样,生怕你误会些什么。 平静扬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微笑,你没有回应,而是从冲田手里接过正乖巧吮着拇指的婴儿,抱在怀里用手指逗他玩。 看着这一幕,银时感到绝望,慢慢收回手。 ——完蛋了! 他觉得你已经完全相信这就是他在外面乱搞出的私生子,而对他的人品彻底失去信任了。 冲田倒是露出愉悦的表情,对垂头丧气的银时摆了摆手。 “旦那,自己播的种,就得自己解决。就是这样,我执行公务也很忙的,再见——呜哇!” 话音未落,就被对方拽起衣领扔进了旁边的河里。 “为什么我周围全是听不进话的家伙!”银时丧气道,“我跟他就那么像吗?” 你让怀中婴儿抓着自己的手指交流感情,发现这小家伙很黏你,虽不会说话,但他咿呀叫着十分开心。 ——银时小时候,应该也是这模样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死鱼眼。 “那个,阿景,虽然你大概对我很没信心,也一点都不想看到我,但请一定要听我解释……”银时又跑到你身边,开始絮絮叨叨。 你沉默着听他讲完事情经过,蹲下身把婴儿放回学步车。 ——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孩子……留下的纸条讯息写着「这是你的孩子,请负责养育他」。 弃婴的理由有很多种,先天缺陷、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私生儿、其它…… 排除掉明显不符的前两个,后两个原因必须试着再排除掉一种—— “你的父亲是谁?”尽管怀疑,你仍抱着探寻真相的心态对小家伙问。 “阿巴?”他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似乎在说“我也不知道”。 “母亲呢?”你接着问。 “阿巴!”听到这两字,他挥舞起小手,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像在说“我很担心她”。 “那你家里的长辈们呢?比如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什么印象吗?” “阿巴。”他皱眉,露出厌恶的表情。 ——父亲不明,母亲有危险,讨厌的长辈…… 如果能见到长辈,情况就和私生子不太搭得上边,银时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那么纸条上的讯息只是个烟雾弹……其本意应当是,希望捡到的人能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好生照料。 暗自松一口气,你站起身,沉下心开始列举其他可能。 “喂喂……你干嘛问一个婴儿这些事?他能知道些什么?”见你认真对一个婴儿问话后陷入深思的模样,银时很是不解。 “在想办法帮你洗清嫌疑,笨蛋。”你白了他一眼。 “诶诶?!你没有怀疑我?”他震惊地喊。 自今早捡到这名婴儿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愿意相信他的人,让被误会惯了的银时差点没反应过来,喜出望外。 “只是怀疑后又排除了……这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算上怀孕的时间往前推,谁知道你那时候有没有去逛过花街?” “那肯定是没有啊!当时你都来江户了,我怎么会背着你……等一下你带他去哪?” 你表情凝重,拿出手帕包在婴儿的头顶遮住显眼的银发,迈开脚步答:“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暂且先四处打听一下情报。” 有一种可能是,如果被长辈迫害的母亲不得不将婴儿藏在路边,他们一定还在江户四处搜寻。万事屋的地址若是已暴露在母亲的逃跑路线上,现在就还不能把他带回那里。 “哦好……等等我呀!” // 一路上,你将自己刚才的推断都告诉了银时。 “原来是这样吗……”听完你的一番话,他如梦初醒,用崇敬的眼神望向你,“好厉害,该说不愧是‘名侦探阿景’吗!” “那什么现编的外号?看我不爽吗?”你冷漠吐槽,然后走到路边一个戴着斗笠、一身和尚装扮的乞丐面前,往他的空罐里丢下叁枚硬币。 “多谢施主,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低下头,对你表示感激。 “假发,给你叁百日元,我有话要问你。” “不是假发,是桂!”触发关键词,桂小太郎立刻起身反驳,解下斗笠露出清秀的面容。 看清银时手中抱着的婴儿后,他再扭头看看你,不出你所料露出误会了什么的神情。 “师姐,没想到你跟银时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祝你们婚姻幸福!啊……那也就是说,你已经成为人妻了吗?这是来找我搞婚外情?还是夫目前犯,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银时他不介意吗?”NTR幻想不可抑制地爆发,他开始喋喋不休。 你面无表情,一巴掌拍上他的榆木脑袋:“现在不是发癫的时候,我说了有话要问你。” 桂倒在地上,流着鼻血乖巧地答:“是……” 场面有点血腥,银时默默抬手挡住婴儿的双眼,不忘小声告诫:“你长大了不可以做家暴这种事哦?简直太吓人了。” “阿巴。” …… “这样啊,被遗弃的婴儿……” 叁人并肩走在路上,桂听你讲完前因后果,凝望着前方若有所思道。 “你知道些什么吗?”银时斜眼看着他问。 “你们来得正好……因为昨夜的街上很不安宁,我今早刚去打听了一下。”他颔首道,“江户首屈一指的大财团——‘桥田屋’你们听说过吗?” “是那个把大楼盖得和通天塔一样高的家族企业,对吧?”你说。 行事如此高调的企业,江户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昨夜的骚动就是他们引起的,我听说,他们正满城寻找一个婴儿……是他们老板已经去世的儿子的孩子,也就是在找他们家的孙子。”谈及这个话题,桂的语气越来越严肃,“那个老板桥田贺兵卫,是个不好惹的男人——他援助攘夷浪士,相对地,也在暗中控制着他们,据说现在的权力,已经远超一介商人的身份了。” “为什么那种人的孙子会在我这里?”银时问。 “八成是你跟贺兵卫家的女儿‘喵喵’了。”桂将婴儿抱在怀里,熟练如母亲般哄着他。 “都说没这回事了!” “结合我之前的猜想,一切就说得通了……”无视他俩的耍宝,你驻足略一思索后,讲出了自己的最终推理—— “桥田老板的儿子去世得早,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他的母亲很可能出身低微,不被家族所接受,为了让唯一的儿子不落入那可怕的老头手中,母亲不得不带着儿子出逃,并在逃跑途中,慌乱地把儿子藏在路边。当然,身为亲生母亲她不可能真的将孩子遗弃,只是希望有人能捡到他好好照顾一段时间,等她自己脱离险境后,再回来接他……以上只是我对大致情节的描述,很多细节还不能确定。” “原来如此,好厉害,该说不愧是‘名侦探阿景’吗!”桂发出惊叹。 “怎么连你也给我起这破外号……冲田他说得没错,果然你们这些蠢货脑回路都是一个死样。”你失望扶额。 “冲田君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都说了那阴暗小鬼头的话不能信啊!”银时哀嚎。 “不可以的啊师姐!不能跟真选组那帮废物警察打交道,武士道会堕落的!” “抱歉了,我现在已无法回头……”你故作悔恨摇摇头,从他手中接过婴儿,一脸正气,“走吧银时,我们去荒坂塔干票大的!” “你走错片场了吗?这里是江户不是夜之城,你要去把贺兵卫家给炸了么喂——!最大的激进份子其实是你吧!” “炸塔的话,我可以提供炸弹。” “谢谢你……该醒醒了,武士,咱们把这座城市烧成灰。” 戏精上身,你不知从哪变出一副墨镜戴上。 “该醒醒的是你们俩吧——!” 第三十三幕人斩/据说很多人学会的第一个英语 告别桂小太郎,你和坂田银时一边往桥田屋的大楼赶路,一边商量作战计划。 “所以,我们该怎么去会会那个臭老头?” “假装以归还孙子为理由要求见面,然后随机应变,我亲爱的杰克。” “诶,这么简单?等等……我的角色是杰克吗?” “对方雇了多少攘夷浪士、实力如何都还是未知数,这孩子的母亲也下落不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面向被他用绑带背在身后、刚换完尿布的婴儿,取下墨镜戴在他脸上,笑眯眯道,“强尼,等下你就配合我们负责支援,好不好?” “阿巴阿巴!” “为啥就擅自给他取名强尼了喂!原来你才是V吗?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咱们这团队配置真的没问题吗?!”银时转头看着占据他大半张脸的飞行员墨镜喊道,感觉自己今天是当爹当妈又要当吐槽役,还未开打仿佛就已经耗去大半精力。 “放心吧朋友,这次会不一样——我们要成为活着的传奇。” “真的够了……” 你们一路吵吵闹闹来到桥田屋楼下,对前台提出面见社长贺兵卫的请求。 “请问您预约(Appo)过吗?” “预约是啥?啊,那个北国的水果?你们社长很喜欢青森苹果(Apple)吗?”银时立刻玩起了谐音梗。 “不是Apple,为什么只有这个词说英语啊?”迎宾小姐强压下心中怒火,绷着假笑脸反问。 “搞什么啊……什么Apple还有阿宝的,我只是想见你们社长而已啊!”他开始喋喋不休抱怨起当今世道的办事效率。 “其实是这样的……”你也用满脸假笑回她们道,“听说社长正在寻找他的孙子,我们今天刚好在路上捡到了,就想亲自给他送来,情况特殊没能提前预约,真不好意思。” “哎呀是这样吗?那我们这就联系……” 这时,从大楼顶部忽然传来声巨响,其威力犹如地震,冲击波让整栋楼都剧烈晃了下。 “银时,这震动是……!”你昂首望向楼顶,吃了一惊。 ——难道上面还有其他人,而且已经开打了? “趁现在,快上楼!”他反应极快,转身拉起你的手麻溜跑路。 “Apple!”小家伙扶正被震歪的墨镜,念出他刚刚学到的单词。 不顾前台小姐在身后的无效劝阻,你们成功进入直通顶层社长室的电梯。 这大厦的楼层数极多,从一楼到顶层的电梯,需要运行的时间足有叁分钟之久。 时间还算充裕,你们站在宽敞明亮的老式豪华电梯内,继续针对新状况讨论对策。 “刚才那震动……”银时也反应了过来,说出与你想法一致的推测,“是有别人去进攻社长室了?” “我想是的。”你托着下巴思索,表示肯定,“而且只有可能是去救那位身陷囹圄的母亲……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们至少有同伙了。” “哼,依我看,会主动来趟这浑水与我们里应外合的,只可能是那两个爱管闲事的小鬼了。”他扬起嘴角,自信十足下了判断,右手缓缓搭上洞爷湖。 “啊,同感……毕竟你们可是叁位一体的万事屋。”与他同步将短剑和十手握在双手中,你微笑道。 “是叁位一匹啦,可别忘了定春。” “是是……” “阿巴!” 漫长的上升倒计时只剩一分钟。 “呐,阿景。”短暂沉默后,身旁的青梅竹马再次开口唤道。 “嗯?” “我们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并肩作战过了啊?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总感觉有种老同学聚会大家一起追忆青春的激动呢。” “你是人老后记忆出现问题了吗?我就没在战场上和你一起砍过人,不是你们拦着我说去前线太危险,如果想一起去,只用在后台当智将出谋划策的吗?那时我一对叁,根本拗不过你们啊。” “诶,原来是这样吗?” “虽然如此,但我的剑术从未荒废……不必故意用过去的事提醒我,砍几个喽啰而已,倒是你等下别拖我后腿。”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真没办法。” “阿巴。” // 桥田屋顶层。 “阿房,你年纪轻轻就吃了这么多苦……贺兵卫真是个没底线的人渣。”MADAO听完母亲的讲述,同情地说。 他今天只不过是来这里打份清洁工的工作,没想到遇见潜入进来调查弃婴案的新八神乐,被迫卷入事件给他们带路。叁人已经帮助孩子母亲成功脱困,一行人正往电梯口赶。 可是另一边,社长室的大门徐徐打开,桥田贺兵卫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带领一大群浪人将他们拦下。 “那女人才是人渣!”满头白发的老人自说自话地驳斥他,“毫无疑问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如果没有她,桥田屋肯定坚如磐石。本来,勘太郎继承了家业,我的终生事业就完美无缺了,结果却被那贫贱的女人给糟蹋!知道为了守住桥田屋,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吗?苟且偷生,不惜染指罪恶,甚至连良心都丢了,才守住这家店……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他的话令阿房念及逝去的亡夫,心中升起巨大的痛楚。 “勘太郎少爷就是讨厌你这一点!为什么对这家店如此执着?因为钱?还是因为权力?”她吼出一直以来的疑问。 此时两道铁门降下,截断他们的退路。 “哼,妇孺之辈怎么可能理解!” 贺兵卫仍旧执迷不悟,对他们讲出一番“男人一生的事业好似创作艺术品”的大道理。 MADAO拼命按着身后的下行按钮,电梯门却迟迟未能打开。 “只要能创作出完美的艺术品,再肮脏的事我都愿意干……上吧!” 已被利欲熏昏头脑,社长毫不犹豫下令,指挥身边的浪士们拔刀向他们砍去。 四人被他们逼入绝境,纷纷下蹲在地,瑟缩在一片凌厉的剑光下无能为力。 但预想中的结局并未发生,危在旦夕之际,他们身后的电梯门终于向两边打开—— “喂,社长办公室在这里吗?” “抱歉我们没有预约就闯进来,但事态紧急……” 各自举刀护在他们面前,瞬间便合力将不堪一击的浪人们全部击飞。 “什、什么?!”贺兵卫对着突然冒出来的二人组惊呼。 “不过这样我们就可以会面了吧?”银发男人举起颗苹果咬了一口,“Apple!” “Apple~”身后的婴儿也拿起一颗小苹果,奶声奶气地喊。 “哎?为啥只有我没有苹果啊?话说你们的苹果是哪里来的?!”位置轮换,你默契担当起了吐槽役。 “刚才在一楼接待处顺走的。” “可恶,这次没薅到大公司的羊毛,血亏啊!” “你们是什么人?”贺兵卫紧张地问。 “嗯?你问我们是什么人?”银时扛着洞爷湖,迈开脚步与你一同走上通向社长室的空中廊桥,正气凛然地回答,“没错!我们正是想从籍籍无名的街头小子,变成这座城不朽传奇的一支作战团队——” “V!” “杰克!” “Apple!” “不是Apple,是强尼!”你们齐声喊。 ……整段垮掉。 “阿银!枝川小姐!”好在新八仍然沉浸在被救下的喜悦中,无视了你们演出失败的出场秀。 “堪七郎!”母亲阿房叫出孩子的真名,看见平安无事的亲骨肉,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你们好像惹上麻烦了啊……不过多亏阿景的帮忙,大致情况我们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银时解下背上的堪七郎交到母亲怀中,“不好意思了,老头!” 这时,你猛然感觉从身后袭来一股杀气,迅速调转方向回身。 ——是谁……? 尽管看不见对方人影,但仅隔一层闸门,你察觉自己握着武器的双手,已开始下意识颤抖不止。 “你们以为就这样能轻易跑掉吗?我还没使出杀手锏呢。” 贺兵卫终于揭开他的底牌—— 瞬息间,一道凌厉的剑光,劈开隔在你与他之间铁灰色的厚重闸门。 门后之人露出他的真容。 “尽管双目失明,却拥有过人的拔刀术,无论什么猎物都能一刀毙命的杀人高手——其名为冈田似藏,以‘人斩似藏’之名,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久闻其名,虽是第一次见他,但你知晓,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不会说谎。 从周身迅速腾起浓烈的煞气,澄澈的琥珀色双眸渐渐覆上阴影,紧盯向那个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高大男子。 “银时,这个人很危险。” 缓缓呼出口浊气,你用冰冷的语调提醒他。 见你如此反应,银时慎重点了点头。 “真棒啊!我闻到野兽的气味,有藏不住的野兽气味,一匹?不对……是两匹。”冈田似藏执剑站在对面,笑容兴奋得难以自抑,“就跟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捕捉到他话中耐人寻味的信息,你挑眉道,“与我们这种野兽气味相投的家伙可不太多呢……” 但当下还不是考虑那可能会是谁的时候,你重振精神,全神贯注盯住眼前的人。 “嗯,闻上去的确一模一样……但这样的野兽,在世上只需要一匹就足够了。”似藏侧过身迈开一步,半蹲后将右手放上剑柄,准备使出拔刀斩。 “似藏,只要知道堪七郎在哪就好说了,把他们全杀了!”另一边,社长高声命令道。 “阿银、枝川小姐,当心啊!他是拔刀术的高手,绝对不能进入他的攻击范围!”新八一眼便看出此人实力不凡,着急提醒你们别与他走得太近。 “以他的速度保持距离也没用……你们往走廊两边靠,保护好堪七郎。”目露凶光,你对身后的四人作出指令。 “不好意思,已经晚了!”似藏拔出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直冲你砍来,意图只用一刀终结战斗。 白刃以立直形态即将袭向左肩,甚至只出了一半的刀鞘,你看得出,他的确是个居合斩高手。 “阿景!”背靠着你的银时刚转过身,但发现根本来不及,不禁急切地喊。 不过论出刀速度,你也丝毫不逊于对手。 铛——! 清脆的剑刃相撞声,响彻了整个空间,似藏幻想中血液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太慢了,菜鸟。”凭借高度集中的专注力,你用左手的短剑牢牢格挡住那迅猛一击,出言嘲讽。 “什么?!” 就在似藏因震惊陷入大脑空白的一瞬,你与银时同步挥动右臂,十手与洞爷湖精准击中他的腹部,合力将人击退几米远。 “好厉害……”新八瞪大双眼发出惊叹。 “阿景姐和小银加油!不要输给那个混蛋!”神乐兴奋得振臂高呼。 被击退后下蹲在地的剑客,捂着感到剧痛的腹部咳出一口血,看不见的眼前顿感一阵眩晕。 “像你这样杀人如麻的用剑高手,我也见过不少。” 将双手的武器坠向地面,你随手从一个晕倒在地的浪士身边,捡起他掉落在地的长剑,缓步走到似藏面前站定,冷眼俯视着他。 “……但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自负了。别以为遇到的每个对手,都会像曾死在你们刀下的亡魂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战胜。” 税利的剑刃乘载着明晃晃的杀意,充满压迫感地指向他抬起头颅下的脖颈。 银时注视着这一幕不寒而栗,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能让她如此认真执起武士刀的对手并不多…… 久远的记忆翻涌而出,他还清楚记得,你这濒临失控的模样总是发生在何时。 “说吧,你真正的上司是谁?”心怀一丝侥幸,你希望能听见与预想中不同的答案,“你口中那另一个‘野兽’,究竟是……” “听上去,你好像察觉到什么了啊,真够敏锐的。”可他并未作答,反而轻松地掏出鼻炎喷雾给自己喷了两下,“但我还不能告诉你……所以,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了我吗?” 银时惊惧地看见,女人眸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来。 另一边,见似藏败局已定,手段用尽感到绝望的贺兵卫转身往社长室逃跑。 “你们快走!”这时候,银时高喊。 他猜到你接下来想做什么事,第一反应是让在场其他人带着堪七郎去追那老头。 “可是,枝川小姐她……”MADAO感到担忧,望向看起来不太对劲的你。 “少啰嗦,赶紧走。”银时坚持赶人,“等下我们就会赶上来的……而且,桥田家的家事,还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们就负责保护那对母子,拜托了。” “好吧,我知道了。”MADAO点头表示信任。 “我们快走吧!”看着已经去追社长的母亲,神乐拉起新八就跑。 待众人都跑远,银时走到你身边,你才重新开了口,感到喉咙已变得干哑:“谢谢你,银时。” 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挥剑—— 但洞爷湖抢在你之前已经出手,狠狠敲在似藏的头顶将其打晕。 ? 愣神间,举刀那只手的手腕被他被紧紧攥住,整个人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就够了,已经做得足够了,是你救了大家。”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所以不必再走回那片阴影……不要再弄脏自己的手了,好吗?” 坂田银时已下定决心做一个守护者,连所有的战斗习惯都是用于守护他人。 现在,这个男人希望以他的方式来守护你。 “银时,但他很有可能是别人的手下……留这杀人魔一条命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扭动身体拼命挣扎着解释,奈何力气敌不过他,反倒像一条毛茸茸的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地撒娇。 举在半空的武士刀哐当掉落在地,他仍未松手。 “喂喂,你再这么动小银就要觉醒了哦?那可是比人斩还要危险的生物啊!”犯贱的声音响起。 “滚啊你个不要脸的臭卷毛!”吓得你脸色一红推他的胸,可他岿然不动。 “这是别人家的大楼,而且那老头看样子,十有八九会好好悔过接纳自己的儿媳的,咱们的事情到这儿就算结束了……至于这混蛋,我们报警让人来抓他就好了,你不必亲自动手的。” 听完他条条是道的劝解,你停止挣扎,思想斗争一番后还是放下在这里动手的打算。 “知道了……我们走吧。”你叹气对他妥协,“希望你别后悔自己的决定。” “才不会后悔呢。”圈住你的双臂终于肯放开,银时安心微笑道。 // 那之后,正如银时所说,桥田贺兵卫与堪七郎母子达成和解,接纳她们开始了新生活。 官兵接警赶到将晕厥的似藏带走,但你不祥的预感也得到应验,第二天的报纸便刊载上他拒捕潜逃的新闻。 不久后突发几次连续试刀杀人的案件,搞得城内人心惶惶。 黄昏时分从公寓阳台远眺,尽管气温一日比一日变暖,却也能看见江户的樱花逐渐凋零,春日将尽。 ——希望别再出什么事啊……杀人犯能快点抓到就好了。 忧心望着那片夕阳下的残红,你如此想道,出门前往微笑酒馆。 第三十四幕疑云/上课时要认真听讲。 开启第一个主线长篇红樱篇,连写法都变得有点正经,完全不银魂了呢。 // 与往常一样从微笑酒馆下班的时候,笼罩江户城的天色才刚蒙蒙亮,从黑暗向黎明过渡的天空被染成奇妙的茜草色,处于似醒非醒的交界点。末春凌晨微凉的空气里,四处漂浮着产自花蕊的纤细粉尘颗粒,隐隐能从中闻见从各路混杂而来的馥郁花香。 属于繁樱的短暂季节即将迎来尾声,步履匆匆经过一簇同样已过盛放期、安静开在路边等待凋谢的嫣红山茶花,你踏上那座返程必经的木制拱桥。 连日以来横行肆虐的试刀杀人犯仍未落网,虽然受害者的身份至今为止都是浪人,你也从来不敢掉以轻心,除了每日上下班,有意将外出次数减少到最低。 然而,就在你即将抵达桥的尽头时—— “那边的小姐请留步,失礼打扰下。” 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轻飘飘的腔调中,携着能察觉到的明显杀意,将你前行的脚步钉在原地。 “请问阁下便是枝川景么?”他问,仍然用着礼数周到的敬语。 在内心揣摩这声音,脑海中自然浮现出桥田屋那日的记忆,本就集中的精神力顷刻绷得更紧。 “装模作样,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吧,试刀杀人犯先生?”双手触上腰间的武器,脚下一旋转动方向,你侧身朝着对方,勾起嘴角冷冰冰反问,“冈田似藏,当时是我善心大发放你一命,你不心存感恩夹着尾巴做人,还敢跑来接着送死……是嫌自己狗命太长么?” “枝川阁下请放心,在下并非那类不懂知恩图报的无情之人。”身穿深草色长衫、系着红围巾头戴着斗笠的盲人剑客,狞笑着将手搭上武士刀柄,“在下是有一件谢礼要带给您。” 密切跟随他一举一动的视线落向那把武士刀,你发现它已不是先前对决时的所见之物,刀鞘与刀柄皆呈不祥的暗红色,散发着你未曾嗅过的诡谲气息。 “你说的谢礼,是指那把剑吗?”似有所感地,绷紧的心弦隐隐开始颤动。 “说得没错,它便是在下想带来让您认识的新伙伴,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啊……真不愧是‘葬送姬’,想必葬送在您剑下的亡灵们,都能够安然合眼飞上天国吧。”似藏阴阳怪气地嘲讽。 “能够说出那个称呼……你果然是晋助的手下。”听闻他这番话,你眼神一凛,说出先前未能被证实的猜想。 “啊啊……您果真如传说那般聪慧过人!在下虽看不见小姐样貌,但也从他人口中听闻过各色描述,一定是个才色兼备的美丽女性吧?难怪高杉大人还对您念念不忘呢。” “‘念念不忘’?你恐怕误会了我跟他的关系……但这就是你执着想除掉我的理由?我记得你说过,‘这样的野兽,在世上只需要一匹就足够了’——那么你的其他目标,难道是桂小太郎和坂田银时吗?”没有被他的话挑拨丝毫,你继续冷静盘问,希望能从这个得意忘形的人斩口中,套出更多有用情报。 “哎呀,简直是料事如神。但很可惜,我们机灵的枝川大小姐想错了一件事。就在前几天,那位桂小太郎阁下,已经变成在下的刀下亡魂了……能找到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还要多亏有人向在下透露他的行踪。”他脸上的笑容更为放肆,左手从衣襟下掏出一束黑色发辫,挑衅般对你晃了晃,“您看,在下还斩断他的头发留作遗物,不过他真的是男人么?如此柔顺的头发,就像女人一样……” 那的确与桂的头发质感与光泽一模一样,是再熟悉不过的顺直黑发。 下意识担忧起那个天然呆师弟的安危,你紧锁眉头沉默不语,但极力维持镇定的心神防线,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可你气息的微妙变化,仍未逃过对方的灵敏嗅觉。 “很担心他吗?您总算是表现出了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啊,果然这样才更有趣……那么,是时候让我的新伙伴,尝尝您这位剑术高手的鲜血了。” 趁此时机结束他持续不断的言语攻击,似藏缓缓拔出小半截武士刀—— 左手循着肌肉记忆用剑格挡,可刹那间,你却瞥见一抹如晚樱般妖异的红,从视野中飞速闪过。 感受到刀割的疼痛前,左肩已划开一道竖直的伤口,紧接着,属于自己的血液如注喷涌,将浅色的和服布料都浸透。 短剑咔嚓断成两截,刃尖从空中掉落。 默然向前跪倒在地,血仍止不住地流。 “哎呀呀,即便是一度战胜过在下的您,也敌不过这家伙吧?真可怜。” 似藏缓步走来,从你虚握的左手中夺过断剑当作又一件战利品,转身扬长而去。 身体支撑不住趴向桥面,失血过多陷入昏厥前,比起神经哀鸣蔓延开来的剧痛,你更在意的,是那仿若散布着阴冷妖气的樱红色刀身。 ——那绝不是把寻常的剑……但,好困啊,大脑的运转已到极限,就让我先小睡一会吧…… 琥珀色眸中的光芒逐渐淡去,你闭上双眼失去意识,坠入不知何时能够苏醒的沉眠。 // 松下私塾正式开始讲习的那天,是一个樱花满开的日子。被改造成学堂的枝川家会客厅门外,由先人亲手栽种下的老樱花树尤为出挑,亭亭如盖的花簇聚集起来,有如一团淡粉色的浮云。 至少桂和高杉都用些浪漫的词汇或俳句去形容它,但唯独那个甜食控银发小鬼,会把它比喻成一团草莓味的棉花糖……然后招来你们仨鄙夷的眼神。 这一天,你抱着亲手用针线装订的一沓课本,跟在吉田松阳身后踏进教室。 “各位,这是由我编写、阿景帮忙制作的新课本,承载着我们两人的心血,请大家务必好好珍惜,不要弄丢。” 将颇有些重量的厚书册分发给学生们时,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叁好学生桂小太郎,是伸出双手郑重接过,望着你的眼睛认真说“谢谢师姐”。 问题学生高杉晋助,则是歪着脑袋摆出一副臭脸,在你把书放在他面前时小声嘟囔了句“谢谢”,让你感觉他有多不情愿似的。 至于总在最后排,抱着老师的刀靠墙打瞌睡的坂田银时,今天也不负众望稳定发挥,逼你只得用课本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把一度陷入梦境温柔乡的小懒虫叫醒。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仰头看你,嘴角还疑似挂着一淌口水,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睡够了吗?该上课了。”你居高临下俯视着那潦草的睡相,将课本递到银时面前,语气中透出几分失望和愤慨。 “哦……”他仍旧半眯着眼,懵懂接过墨绿色封面的崭新书册时,视线定格在你缠上绷带的手指。 直觉机敏的小鬼顿时知晓,这整齐缝制的线装书是从何而来,不禁将它紧紧抱在怀中。 当你在银时身旁落座后,才仿佛听见从那边传来声极轻的“辛苦了”。 你扭头向他看去,迎面对上一个感激的微笑。 日光和煦,从敞开的拉门外倾洒进来,几片樱花瓣慢悠悠地飘落在桌面,微风温柔掀起手制书册的一角。 “各位,这之后大家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吧。”这时,松阳老师捧着翻开第一页的课本,在教室前踱步,对你们说出他的开场白。 “当然,如果要走下去的话,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阻碍……那个时候该怎么做,都取决于你们自己。我不知道以后是否能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所以,我想在最初,就把这句话告诉大家——” 于是你们都全神贯注地睁大眼睛,听他用和缓柔顺的语调,作出那最初的致辞。 ……老师那句话,到底是怎么说的来着? 直到梦境中再次回想起这个场景,你才发现自己竟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 不过那一定是,早已深深刻进我们每个人灵魂中的重要之物。 ——“阿景……!” 似乎听见有什么人正相隔水面,在岸上急切呼唤自己的名字,你蹬了蹬双腿,从由遥远记忆灌注而成的池水上浮,费力抬起沉重如铅的眼皮。 纯白的……医院病房。 左肩上的伤,已经被仔细清理和抹药后裹上绷带,尽管还在隐隐作痛,好在不是致命伤。 “阿景!” 怔愣着偏过头,发现坐在床边激动唤你的,原来是土方十四郎。 前不久才向你吐露爱意的男人,正向斜前方倾着身子,双手搭在床沿,心急如焚望进你放空的双眸。 “太好了……”见你终于恢复意识,他才重重呼出一口气,重又坐回椅子上,紧接着,自责的话语不受控般一句句往外冒,“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对不起,是我的错,没能尽全力早点抓住试刀杀人魔,才让阿景你差点遇害……” 被那些话嚼得头有些痛,你惊觉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唠叨,不得不出言打断:“这不是你的错,十四郎。是我对那混蛋大意了,我当时以为他的实力……诶……?” 你回想起当时与冈田似藏对战的情形,突然打住话头。 ——那根本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在短短几日内突飞猛进,而是那把诡异的刀…… “怎么了,他的实力有哪里不对吗?”土方见你手背抵着额头陷入深思的模样,很是不解。 你感到为难地咬住下唇,在心底考虑到底该告诉他何种程度的真相。 ——考虑到土方身为真选组的立场,牵扯到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的部分必须隐去,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能暴露,而冈田似藏又是晋助的手下…… 看来这一次的事件,只能依靠其他办法解决。 “不……没什么,我只是感觉,那杀人魔用的刀十分特殊,请你们查案时务必万分小心。”于是你摇摇头,将最大限度所能告知的信息说给他听。 “是吗……我们也听闻过一些类似的目击证言,说那刀在月光下好似能发出妖异红光,甚至有人说它简直像个活物。”土方颔首道,严肃皱着眉头,看上去对你的话深信不疑,转而对你透露出更多顾虑,“而且我们的监察刚掌握到确切消息,说那个最危险的激进派攘夷头目——高杉晋助又来到了江户,不知道这一系列试刀杀人案,都是否和他有关啊……如果是的话,问题就变得更糟了。对了阿景,既然你们都参加过十年前的攘夷战争……高杉那个人你熟悉吗?” ——如果你问的是十七岁以前的他,我倒能说上一宿,但现在嘛…… 秉着装傻装到底的原则,你缓缓摇了摇头:“我那时干的是普通后勤,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鬼兵队’的总督。” “那他现在的手下们……‘人斩’冈田似藏、‘红色子弹’来岛又子、‘怪人谋略家’武市变平太、还有身份不明的剑豪河上万齐,这其中任何一人,你有什么印象吗?”土方继续报出一长串称号和人名,希望能从你口中得到更多情报。 ——真详细啊,连具体有几个手下都摸清了,仅凭真选组真能调查到如此程度吗……? 直觉这其中事有蹊跷,但你依然摇头回答:“对不起,我都不知道。” “唉。”土方深感挫败地垂下眼眸,抬手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连续多日被疑难案件折磨得精疲力竭,他看起来相当疲惫,“抱歉……在你受伤时还用这么多问题打扰你,你这几天就在医院好好休息,现在外面很危险,千万别拖着伤乱跑啊。” “我会好好待在这的,倒是你,别让公务给压垮身体。”你尽力挤出一丝滴水不漏的笑容,抬手覆上他变得有些瘦削的侧脸,温声安慰,“你看,都已经累瘦了,记得按时吃饭。” 内心里却暗地盘算着今天就去办出院。 “阿景……”纯情武士轻易陷入那由谎言编织的圈套,牢牢反握住你的手,情不自禁俯下身,向你苍白的面容靠近。 可就在这时,从病房门口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 “喂喂,卿卿我我能不能看场合?我都在门外站半天了,把我当空气吗?该说不愧是热恋期的小情侣,随时随地都能发情是吧?” 紧跟着酸味溢出的调侃扑面而来。 土方的脸瞬间黑下大半截,松开你的手站起身,朝那边射去仿佛要砍人般的凶狠目光。 “我已经很累了,懒得和你这笨蛋吵架……还有工作要忙,就先告辞了。”难得没如往常般见到对方一定会大发脾气,他只是留下这句话后,径直走出了病房。 你撑着还能活动的右手,从床上慢慢支起身子,背靠床头望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银发天然卷:“你怎么来了?” “冲田君巡逻时发现你浑身是血晕死在桥上,火急火燎开着警车把你送来,但他还有工作脱不开身,把你安顿好后就跑来拜托我了……没想到竟然被那个蛋黄酱混蛋抢先一步。”银时怨气颇重地坐到床边,那双幽深红瞳紧盯着你打上绷带的左肩,一语点破你的谎言,“你刚才对他没说实话吧?以你的实力,这么重的伤到底是哪路高手搞的?” “啧……你究竟是从哪儿就开始偷听了啊?”你嫌弃咂嘴。 “从你说那把刀不对劲开始。” 于是你将早上的遭遇从头讲起,这一次把事件的完整经过,事无巨细尽可能详细地描述给他听。 “这样啊,没想到假发也被他……?” “但有一点我觉得很可疑,按照冈田的说法,假发被砍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这段时间内却一直不见尸体……所以假发可能还没死,至于他现在人在哪里做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我相信等到恰当的时机,他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再次出现吧。” 听了你的分析,银时表示信任地点点头:“有道理,我也觉得假发不会那么轻易死在那人渣的刀下……我猜测,说不定他是自己去调查高杉了。” “嗯,而且冈田似藏的新刀十分蹊跷,那很可能和晋助回到江户后的计划有关……那东西根本就不像普通的刀,你在调查时一定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我再去四处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那把刀。” “路上小心。” 银时临走前,还一再嘱咐你不要到处乱跑,你满口答应。 然而,将调查妖刀的事交给他后,你另有自己的打算。当天傍晚,你偷偷办理了出院。 因为你从冈田和土方的话中,已嗅到“老鼠”的气息。 刻不容缓,此类事必须尽快查明和处理,所以你根本不愿独自躺在医院当咸鱼。 匆忙走出医院大门,却见一个不速之客挡住去路—— “这么快就痊愈了吗?亏我下了班还特意赶来看你……还是说,你是想偷溜出去呢?” 第三十五幕逢魔/想道歉时总是为时已晚。 冲田总悟是在清晨的例行巡逻时,第一个发现你晕倒在桥上的。 当日常工作不知不觉变成一种习惯,你在那个时间地点的出现,对他来说,宛如日复一日太阳都会照常升起一般自然。 可今天,那个总是会对警车里的自己笑着挥手打招呼的女人,却失去生机般趴在一滩血泊中。平日里朴素优雅的米色和服,沾染上触目惊心的红——与之前在地下斗技场所见不同的是,这一次全是她自己的血。 从未设想过的画面映入视野变为现实的那刻,如同被一记无情的重击敲中心灵,令他突然感到茫然,思绪也开始混乱。 甚至忘记检查是否还有呼吸,手忙脚乱将软绵绵的躯体抱上车,狂踩油门一路闯红灯冲向医院。 直至亲眼看着人被送进手术室,接到土方不知第几次催促的邮件后,他才反应过来,今早的晨会已经开始了。 …… 为调查试刀杀人案在外奔波又一天后,傍晚立刻赶到医院,却见她已经换了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剑道服,正一个人从门口走出来,明显是准备采取某种行动。 冲田总悟立刻联想到,上次你像这样偷溜出门去祭典,同样是高杉晋助现身在江户的特殊时期。 即便你曾一口咬定不认识那个激进份子,他对你的疑心再次攀至顶峰。 “我在里面住不惯,就提前出院了……真不好意思,让好心救人的冲田队长白跑一趟。”对于他的质疑,你皮笑肉不笑地假意回应。 但清楚这少年从来都是表面装纯,内心城府却深沉如海,你明白这套说辞已不可能让自己蒙混过关。 “这理由说出来你自己会信吗?”果不其然,他轻松驳回你随口编造的理由,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近,“我可不像土方先生那么容易忽悠……你想带着伤从这里出去的话,至少要给我个更合理的借口。” 随着夕阳渐渐隐没在云层之下,天边的暮色由橙红转为神秘幽暗的绛紫,颇有种传说中逢魔时刻的意味,仿佛暗示今夜灾祸将至。 注视少年映衬着黄昏余晖的严肃表情,你毫不示弱眨了眨双眸,开口说出一番深思熟虑后的话: “总悟啊……我曾天真地以为,在失去一切后,无论是重又获得的那些平和如温水的日常,或是那群围绕在身边躁动不止、心思却不坏的笨蛋,都是我应当牢牢握在手中珍惜,不可以再弄丢的东西……然而后来所遭遇的现实,警醒我那种想法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的幻觉。” 你抬眼遥望远方日暮渐沉的天际线,感到胸中涌出一股找不见发泄口的苦涩。 “所以我自愿舍弃了它……即便能与过去的人重逢,我也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再也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世事无常,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可即使再也回不到过去,我相信有些东西历经沧桑也不会改变……所以我在想,即便是一次尝试,仅这一次机会也好,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拔开层层迷雾去寻得一个答案。” 一个只属于吉田松阳弟子们之间的答案。 就算之后可能会彻底决裂,走上各自选择的不同道路,你仍坚信着那条能够一路维系着大家、贯彻始终不曾崩溃的共同信念。 那虽不是刀剑所能轻易斩断的纽带,但你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它,被某些小人随心所欲利用和践踏。 “突然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这就是你跟个傻瓜一样,不顾伤势单独行动的原因?”冲田嗤笑了声,脸上的表情仍没什么变化。 你主动向前踏出一步,与之相隔的距离又拉近了些,毫无惧色答:“这可都是我掏心掏肺的真话,你如果不信,就在这里逮捕我吧。” “哼……挺有勇气,没想到你形象一换,倒真有了些大将之风。”他抿起嘴角称赞,语气却听不出有多真诚,一面将手探进制服裤的口袋—— 当你以为会看见一副手铐时,他却摸出一本警察笔记。 “这是……?”你颇感意外,不知他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 冲田坚持将笔记本塞到你手中,转过身后就快步离开了。 “哎呀,看你这次干劲满满的样子,我觉得试刀杀人犯的案子不如就交给你来办吧!正好我也累了,想多睡点懒觉。” “……不负责任丢给我真的没问题?你这也算警察吗喂——!” 可他毫无留恋,仅是背对着你轻快摆了摆手。 // 从医院出来后,你随意找了家路边餐馆坐下吃晚饭,同时将冲田关于试刀杀人的调查记录,从头至尾一页页翻阅完。 ——想不到那臭小鬼的笔记做得还挺细致……平常明明是动不动就摸鱼和旷工,认真起来倒是蛮有能耐的嘛。 你看着那些工整的字迹心想,完全没意识到他会如此拼命调查,是出于某个笨蛋今早遇袭的缘故。 遭遇毒手惨死街头的浪人们,由官府记录在案的迄今一共有四名。根据其外貌特征和行动轨迹,经他人指认后,仅能得知其姓名…… 而其中一人的名字,引起了你的注意。 没记错的话,他曾是攘夷军中假发麾下的一名普通武士,一直平安活到战争结束后便消失无踪,估计是过上了四处流亡的生活。 没想到他能逃过战争机器的无情倾轧,却逃不过人斩的无差别试刀攻击……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你合上笔记揣进怀里,默默吃完最后一口饭,思索这个人可能与那只“老鼠”产生何种联系。 所谓的“老鼠”,即是同阵营中“叛徒”的代名词。你在战时的秘密活动中,揪出的敌军间谍和己方叛党数不胜数——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比在战场上相遇的正面敌人更具危险的存在。他们暗中窃取机密,将己方势力的人数和布置、拟定的作战计划都悄悄传递出去,釜底抽薪,就如同只敢躲在暗处作祟的老鼠,从根源上一点点蚕食着胜利果实。如此卑鄙的所作所为无法被原谅,因此每当被抓住后确认罪行,他们要么羞愧得自我了断,要么由你亲自处决。 而这次的事件,你已从冈田似藏口中得知有人向他透露过桂小太郎的行踪……这连警方都无从掌握的信息遭到泄漏,很可能是桂所率领的稳健派中,出现了倒向高杉激进派的叛徒。 ——还不清楚叛徒有几人,问题在于要如何找到…… 目前所掌握的线索,皆如碎片般浮于脑海,总觉得应该还缺点什么,令你仍无法合理地将它们完整拼接起来。 久久困扰于这迷雾,不知不觉就坐到夜幕降临,被耐心耗尽的店老板赶出饭店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澄净的夜空上圆月高悬。你前脚刚走,后脚老板便在推拉门上挂起「闭店」的木牌。 由于最近试刀杀人频发导致恐慌肆意蔓延,江户的民众如今纷纷不敢在夜晚出门。幕府紧急颁布宵禁令,所有公共场所的营业时间都缩短,而仅在夜晚开放的微笑酒馆被迫临时停业,唯一的好处是省去你向店长请假的麻烦。 环视空无一人的四周,你打算今晚先回家暂避风头,明天再去找桂小太郎所在的攘夷派继续搜集信息……那位一根筋的老同学仍在坚持拉你入伙,总是留下字条积极告知他们基地的最新地址。以前的你从未想过,那堆被扔进抽屉深处的废纸,竟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可沿着河堤的路程才刚走一半,你听见从前方隐约传来激烈的刀剑打斗声,和什么人大吼大哭的绝望呐喊。 察觉到事态异常,不顾左肩的伤可能会裂开,你情绪紧张提到了嗓子眼,即刻开始拔腿狂奔。 那抹妖艳的红光再次从视野中闪过时,你糟糕的预感得到了印证。 “啊啊啊啊——!!” 更为担忧的是,你清晰听见志村新八拖着长音的嚎叫。 双腿加快奔跑速度,衣服下包着左肩的绷带渗出红血丝,山呼海啸般的不安盖过了疼痛,令你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可恶,即便嘱咐过他要小心,还是出事了吗……! …… 坂田银时被冈田似藏用红樱击穿身体钉在墙上,即便拼尽所有力气与之战斗,却终究落于下风,连洞爷湖也承受不住那利刃的突刺折成几段。 他仍未敢相信,自己这次竟会输给这个手下败将。 即便早已知道那把刀有问题,他豁出性命的战斗也未能伤及似藏分毫。 “你会不会后悔……以前和我打的时候,为什么没能听从枝川的意愿杀了我?”以残忍闻名的人斩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发问。 他很喜欢这种在刀刃刺入血肉后,同时用言语折磨对手的快感。 听到你的名字,顿时被空白占据的大脑一片混沌,银时抖着嘴唇紧咬牙关,口中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能感到鲜血从嘴角滑落。 “如果你当时让她杀了我的话,你和她,还有桂,今天也不会沦落至此。这都是因为你的天真造成的结果啊……白夜叉。” 如活物般正体不明的触手继续蠕动着挑衅,刀尖刺入肋骨的疼痛,令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即便如此,我也从不后悔当时阻止了她。 “那位大人,也会很失望吧?以前一起战斗的盟友们,一个个都这副样子,因为你们这些弱小的武士,这个国家腐败了……如果不是你,而是我站在那位大人的身边,这个国家也不会变成这样!很久以前,曾有另一位大人和我说过——所谓士道和节义,都是武士不需要的无聊东西!武士需要的只有剑,剑已经断了的你们,已经不是武士了!软弱的武士,从这个国家消失就好。” 可是似藏的话已触及心中底线,想起先前被他拿在手中挑衅的那把折断的短剑与那束黑发,银时忍着剧痛,强迫自己驱动四肢,直接用右掌抓上红樱锋利得能劈开岩石的刀刃。 “剑断了?剑的话还有一把,早就藏起来的另一把……!”胸口急促起伏喘着粗气,他自信抬起头,不肯示弱地反呛道。 “啊啊啊啊——!!” 即便实战经验基本为零,被这残酷场面刺激得突变奋勇的道场少年,愤怒嘶吼着从桥上垂直跳下,杀气呼啸的白刃,瞬间以不可思议的力道和速度,将似藏融合了红樱的粗壮右臂,从肩膀处连根砍断。 从平整的切口处顿时喷溅出大量血液,洒入脚下清浅的河水,翻滚混合成肮脏不堪的红。 “啊呀呀,我的手臂都被砍掉了……你下手还真狠啊,小弟弟。”似藏捂着伤口,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新八双手持刀护在倒地的银时身前,无畏冲他气势汹汹地大喊:“你再近前一步试试!下次就砍下你的左手!” 此时,你带领奉行所的一群人终于赶到现场,似藏见自己战力折损,且敌众我寡,对新八留下句狠话后,转身借着夜色从河道潜逃。 无能的官吏们无一在乎平民死活,全都打着灯笼去追赶逃跑的试刀杀人犯。 听见那边的嘈杂动静,新八意识到方才在眼前上演的致命厮杀总算告一段落,长舒一口气时仍有些后怕,随即蹲下身关心起银时的伤势。 “阿银,坚持住……阿银!” “新八……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感到清醒的意识即将离自己远去,银时勉强干笑两声以表欣慰后,才安心闭上双眼。 你先是站在河堤上方远远看着两人,直到银时彻底晕过去后,才敢跳进河道走上前。 毕竟还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正偷偷摸摸单独行动,这只会给本就严重的伤势再添一层心理负担。 “阿银、阿银——!!”新八只顾着呼喊银时,完全没注意身后多了一人。 “别担心,新八,你刚才做得很好……而且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死。” “诶、枝川小姐?!你怎么在这?现在不是宵禁时间吗……?” 听上去,新八仍对你今早受伤的事一无所知,估计是银时有意向他隐瞒了。 “我只是出来吃顿饭刚好路过。”于是你随口扯谎道,摸摸眼镜少年圆润的头,蹲在银时身边检查起他的伤。 “阿银怎么样了?伤很严重吗?”新八凑上前,小心观察着你逐渐凝重的表情,一脸忧心地问。 「他会不会死了啊?」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伊丽莎白举牌。 “肋骨又断了啊……内脏也受了伤,的确是相当严重。”你拧紧眉心,喉中泛起无法抑制的酸楚,自责没能早点赶到,果断用自己的手帕堵住伤口止血,嘴上依旧冷静指挥着,“新八、伊丽,你俩一起把银时抬回万事屋,注意别碰到他的伤……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 堆满发臭死尸与刀剑冢密布的战场上方,是充斥着阴霾的沉重天幕。 浑身上下都一尘不染得像是不属于这世界的吉田松阳,将掌心轻放在那头毛绒绒的银色卷发上。 “为人畏惧的、只为自保的剑,已经可以扔掉了……” “不是为了斩杀敌人,而是为了斩断弱小的自己。” “——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 雷鸣电闪,灰暗的天空忽然泪如雨下。 迷迷糊糊撑开眼皮,头痛难忍,偏偏身上缠满了白色绷带,暂时还无法动弹。 “啊……醒了吗?”少女探出头俯视着自己,用温暖干燥的帕子,轻柔擦干从额上冒出的冷汗。 ——阿景?诶……为何是留着短发? “真是的,这次伤这么重还把自己搞发烧了,什么时候能让我少操点心……”她跪坐在身旁,抱起双臂气鼓鼓扁着嘴,喋喋不休低声数落,“肋骨断了两根、左肩负伤,手和小腿上也全是麻烦的刀割伤,一旦感染了该怎么办……” ——想起来了,原来是那场战役之后啊。 被当成临时据点的废旧古寺外,小雨淅淅沥沥落向爬满青苔的石阶。 不一会儿,似是抱怨得累了,她安静后一点点地挪至边缘,背靠墙壁望着门外的雨幕,缄默不语。 呆呆注视着她哀伤而疲倦的侧颜,才发觉那双微眯的琥珀色眼睛下,浮现出浓重的黑眼圈。 雨声渐急,浸没两人间长久的沉寂。 ——那个时候,我似乎更多只想着自己呢。 他突然没来由地想。 “银时。” 来自另一人的呼唤打破这梦景,令它碎落成片片樱花。 “你听不到么……这声音?” 左眼蒙上绷带的高杉晋助,立于那纷纷洒落的樱雨中,沉声质问。 “我能听到。” 冈田似藏的形象与之重迭,快速交互切换着。 “在我内心里,至今还在痛苦呻吟的黑色野兽……!” 他突然抽出红樱,用冰冷的刀刃刺穿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只是想破坏……直到野兽不再呻吟为止。” 听着那匹野兽以痛苦到嘶哑的嗓音对自己愤怒低吼,呕出一口鲜血,仰倒后向深渊坠落。 …… 坂田银时倏地睁开眼,眼珠因惊惧而下意识转动着。 意识到刚才只不过是梦境,对着天花板慢慢调匀湍急的呼吸,他才恢复些许镇定。 窗外和梦中一样下起了冷雨,没什么光线的室内蒙上层阴影。 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已被仔细处理和包扎过。 有个人跪坐在身旁——是志村妙,正合上双眼困顿地打着盹。 “好疼!”这才迟钝感受到消失许久的痛感,疼得龇牙咧嘴地叫。 阿妙被这叫声惊醒,抬手捂了下嘴后欣喜看向他。 “你醒了啊,太好了。”她笑眯眯地说,紧绷的心弦瞬间松懈下来,“你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你会就这样死掉呢。” 银时只是默然回望着她。 “意识还清晰么?知道我是谁么?”阿妙弯下腰,指着她自己继续关切地询问。 稍微愣神一秒,他才动了动干涩的嘴—— “胸部像搓衣板一样的女人……对吧?” 然后被一拳招呼上脸。 第三十六幕红樱/所谓潜入就应该走正面。 高杉同学间隔叁十章终于快要再登场了…… // 在万事屋给银时处理好剑伤、忙碌整夜直至凌晨后,若不是新八坚持请你去志村道场小睡一会,你连休息都差点忘记。 “请放心,照顾阿银的事我已经拜托给姐姐了!” ——入睡前,你记得他是如此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向你保证的。 如果是阿妙来接手,的确足够具有信服力,保准能把他照料得服服帖帖……因为伤患要是哪句话一个不小心说劈叉,连呼吸都有当场被咔嚓掐断的风险,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偷溜出门。 某可怜卷毛只能自求多福了。 短暂入眠又醒来后,昨晚叁更就开始下的雨仍未停歇。你和新八一起匆忙吃着早餐,听他讲述昨日自接到伊丽莎白寻找桂小太郎的委托后,便遭遇的一系列变故。 “神乐与我们分头调查后就再也没回来,只有定春今早独自回到万事屋,嘴里还叼着这张被雨淋湿的纸,已经看不清上面画的是什么了,似乎是一张地图?我问定春神乐在哪,可它因为雨势太大冲淡了气味,难以寻回来时的路了……我没跟阿银说这件事,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会顶着那些伤,擅自冲出家门的。”他小心将那张濡湿后变得绵软的纸递给你,被内心一股巨大的无助感而打击得垂头丧气,情绪消极不停念叨着,“现在桂先生一直没能找到,试刀杀人犯继续消遥法外,神乐失踪,连阿银也差点丧命……我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请你振作起来,新八。愈是这种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我们就愈不能先自乱阵脚……你昨晚已经用行动让银时知道他没有看错人,所以现在也要继续行动起来,别让信任你的同伴们失望啊。”你从容不迫安慰道,麻利收拾好餐桌上的空碗碟将它们迭放在一旁,将湿润后变得模糊的纸轻放平摊在桌面,仔细观察它,眸光逐渐凛冽。 上面的墨水已经被雨水浸湿后模糊变淡,仅能隐约分辨出道路的走向和几个简单地标图案。 ——既然定春是顺着假发的气味追踪到神乐画出的地点,那么假发果然还没死,并且大概是跟踪冈田潜入进了高杉的据点,只要能根据这张纸找到上面所指的区域…… “枝川小姐!”新八因你的鼓励重新鼓起勇气,方才久久压在心头的悲观心情烟消云散,双手握拳激动地说,“你说得没错,现在只能靠我们继续调查了啊!” “新八,拿吹风机、纸笔和江户地图来。”你定了定神,对他吩咐道,“用热风能让纸和墨迹变干,再照着它重画一张清晰地图后,比对大地图就能具体定位了。” “是!” …… 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们成功破译神乐的简笔画,将地点定位到江户一处废弃码头附近。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过去找她吗?”担心神乐的安危,新八又开始焦虑。 “不急,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我很在意。”你从衣兜里拿出昨夜在银时身上发现的一个小本子,尽管纸张已经被血染红,里面书写的字迹却看得很清楚,“你说银时昨天一早从外面回来,但接到通电话后,又急匆匆出门了对吧?我在他的工作笔记中,发现他是去一家姓村田的铁匠铺接委托了……委托内容是,让他寻找一把由村田父亲打造的、名为‘红樱’的妖刀。可当晚,他就被冈田似藏袭击了……你不觉得,那对提出委托的兄妹有点可疑吗?” “哪里可疑?”他不明所以,睁着对圆眼睛愣神看你。 “假如你家有个东西突然不见了,还是个父亲留下来的贵重遗物,你第一反应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立刻报警啊!” “对,这才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但村田兄妹明知那把刀会给人带来不幸,不仅没在妖刀丢失的第一时间报警寻找,向全城刊登寻物启事,反而在事发好多天后才特意来委托万事屋……”你越说越感觉大事不妙,脸色逐渐阴沉。 ——最坏的情形是,他们或许和冈田似藏、甚至高杉晋助此次来江户所策划的阴谋,都脱不了干系。 听完你的描述,新八不禁捏了把冷汗,赞同地直点头:“确实可疑……我们要先去那个铁匠铺问问看吗?” “嗯,一起去吧。”你收起笔记,心事重重走出了志村道场。 // “什么?!那也就是说,红樱落入试刀杀人魔手中了?” 村田家的兄长,村田铁矢是一个神色总是严肃认真的长发男人,说话声也洪亮得几乎接近噪音分贝,想必是长期身处叮叮当当的嘈杂打铁环境中,不得不大声对人吼话,才渐渐养成了这种习性。 他和他的妹妹,村田铁子一同坐在会客桌对面,与哥哥相反是个沉默寡言的蓝发少女,低垂着眉眼看上去极为忧郁。 当你们说明来历后,对方的语气听上去颇为震惊。 “对不起……我们试过把刀抢回来,但失败了。”新八按照你的剧本,隐瞒疑心遗憾地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红樱竟然成了杀人道具……这可不是一句不妙就能了事的啊,可恶!”铁矢继续用他夸张的语调绝望大叫,双手抱头摇来摇去,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演技太烂了…… 你看着他的一系列表现微微挑眉,凭经验便能看穿这家伙在扯谎。 这时候,从你们进门起,便一直保持沉默的妹妹突然开口小声问:“那个人……没事吗?” “啊?”这才注意到她,新八一时没意识到她在问什么。 “就是那个人。”铁子又重复了一遍。 “啊,你说阿银吗?”新八终于反应过来,望着她愁云惨淡地回答,“死倒是没死,但当时真的很危险,感觉是命悬一线呢……” 那边的哥哥还在持续表演碎碎念,这时你注意到铁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愧疚。 她站起身说:“哥哥,我不太舒服,就先走了。” 察觉到里面一定有问题,你立刻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拍拍新八的肩暗示他在这里稳住铁矢,自己则跟在铁子身后,悄悄离开会客厅。 你看见她走进主屋旁的一间小屋,是村田家的铁匠工坊。 铁子默默蹲在铁砧旁,举起铁锤专注地锻打一把武士刀。沉重的铁锤一下下结实捶打在烧得通红炽热的刀身上,伴随清脆的鸣响,火花四散飞溅。 “那会是一把好刀。”你站在工坊门口淡漠地说,抬脚慢慢走近她,“明明都是能堂堂正正、靠这份家传手艺吃饭的优秀铁匠……为何要做那种勾当?” 少女停止捶打,仰面露出有些吃惊的眼神,显然没想到你会跟来这里。 “你……”她动摇地张了张口,想要吐露真相的话刚到嘴边,却又纠结梗在喉中无法说出。 “一定要等一切都无法挽回后,才敢告诉我们实情吗?你这样做,不仅差点害死万事屋的老板,更会伤害你哥哥……甚至会牵连江户的所有人。”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锐利眼眸,从高处俯视和审判着她,像要刺穿她拼命隐藏起来的良心,“不要害怕,请你勇敢说出来吧,铁子。” 她低头敛下眼眸,片刻后才起身,眼含泪光对你真诚道歉:“对不起。” …… “冈田似藏手中的所谓红樱,是以我父亲打造的红樱为原型,而做成的对战舰用机关机动兵器。由叫做‘电魄’的人工智能系统,使其寄生在使用者身上,就连人的身体也能操纵。它把战斗经过数据化,累积学到的经验使其能力进化,就像是活着的刀……做出这种东西的,就是我哥哥。”终于坦白出真相后,铁子突然跪在地上,对你弯下腰恳切请求道,“拜托了,请阻止我哥哥!那帮人……高杉他们,要用红樱把江户变成一片火海!” 冷着一张脸听完她的陈述,你缓缓点头答:“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告别村田家,你们又遇见在桂失踪的桥下失落徘徊的伊丽莎白。你说还有些事想要亲自确认,让新八跟着它先去高杉所在地踩点后,便独自前往桂小太郎的攘夷基地。 ——晋助他,终究是走上了条不择手段去破坏的道路啊…… 在路上,你打着伞漫不经心地想。 其实你并未对他会如此做感到有多意外,和其他人所注视之物不一样,那个无可救药的师控眼中,向来只存在吉田松阳本身。当他亲眼目睹那条生命消逝在眼前……你无法想象高杉晋助还有从这阴影中走出来的可能。 或许作为一个旁观者,说出这种事不关己轻飘飘的话太过容易。但你也曾真正有过那种钻心剜骨般的感受……一旦深陷进名为“复仇”的泥潭,内心便会下起永无止境的暴雨,整日都闷头沉浸在那潭污浊中,连对周围的明亮光线都开始视而不见。 你们生活在巨大而差异化的这世界。既然当初各自选择走不同道路,如今再相遇后,也不会对他还心存丝毫幻想。 ——可是他这次,着实做得太过分了。 这个腐朽的国家想怎么破坏都无所谓,所以上次在祭典暗杀将军失败时,你放走了他。但今天,他却敢动用武装兵器毁掉江户……这个生活着数十万无辜百姓的城市,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的疯狂计划轻易得逞。 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做好自己“清理门户”的本职工作,既然桂在高杉那里,暂时还不用太担心……希望还赶得及。 // 听到从你口中问出的那个名字后,桂手下的一名攘夷志士,露出忆起些什么的表情,张嘴“啊”了一声。 “关于这名被害的浪人,您是知道些什么吗?”你立刻看向他追问道。 “我跟他以前在战场上是一个小队的,所以记得很清楚……前不久,桂先生在真选组的围剿下失踪了一段时间,当时的二把手不听指令,擅自策划袭击真选组,结果却计划败露,和他在真选组的内应双双毙命。” 你点点头,想起那天偶遇斋藤终时的所见一幕。 “桂先生回来知道这事以后大发雷霆,处罚了所有参与计划的人。我们为求安全变更了基地,也在桂先生的影响下转为稳健派……但是有个被处罚的家伙反对这种转变,一直固执主张他的激进攘夷思想,好在桂先生是个大度的人,前几天便放任他脱离了组织。” “那这个人……与你认识的被害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个脱队的人应该就是“老鼠”了,将散落的碎片一个个联系起来,你感到离背后真相越来越近。 “——是兄弟。” “诶?” ——泄露假发的行踪后,为何要放任那杀人魔砍了自己的兄弟? “没错,是亲兄弟,脱离我们的人是哥哥,死去的那人是弟弟。”见你意外的表情,他特意复述了一遍,“因为他俩长得很像,我不会记错的……还有什么问题吗,枝川大人?” “那对兄弟关系如何?” “感情一直很好……我打仗时就听他们说过,兄弟俩因为被天人赶出了家,才会相依为命一起参军的。” ——既然感情很好,这事就更离谱了。 “没有了……谢谢你。”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你长叹一口气,起身准备告辞。 “枝川大人!”可现在的二把手突然叫住了你。 “怎么了?” “桂先生他……真的会没事吗?既然您已经知道高杉在哪,虽然桂先生命令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轻举妄动,但我们真的很想能帮上他的忙啊!” “对啊对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我并非你们的大将,这种事也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所以我不会替他对你们下命令。”你伫足环视一张张将急切和担忧都写在脸上的面容,“我只能告诉你们,高杉他正在谋划一场准备让江户烧起战火的武装政变,而你们敬爱的首领,不过是他计划外被拉下水的一个倒霉牺牲品。被意外卷入事件的他,或许还以为那杀人狂只是针对他个人,于是他正独自潜入高杉的据点暗中调查……我能说的只有这些,至于接下来想怎么做,你们自己讨论后再决定吧。” …… 在众攘夷志士分为“去救桂先生”和“不可与高杉决裂”两派、进入白热化论战之前,你迅速离开桂的基地,赶往鬼兵队战舰驻扎的废弃码头。 你在码头正巧撞见与一群队员起冲突的伊丽莎白,看它被团团围住脱不开身,便从暗处甩出几枚飞刀射在他们身后的地上,将队员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背身,自己则趁乱将它拉到暗巷里询问情况。 “你怎么提前暴露了?新八呢?” 「我负责吸引他们,新八已经冲上船了。」 “他还没有暴露吧?” 「应该还没有。」 稍微松口气,你的表情依旧凝重,让它先回自家基地主持大局。 「明白了,我一定会说服大家,带领他们杀回来的!那您呢?」 “我也要去鬼兵队的船上。” 「怎么去?他们已经察觉异常提高了警惕,一不小心就会暴露的!」 “光明正大地去。” 你说得轻巧。 「???」 “趁我去和他们交涉时,你赶紧跑。” 于是在伊丽莎白呆滞的注目下,你收起伞,信步走出暗巷,直面向一排整齐泛着寒光的刀刃。 “刚才的暗器是你放的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下午好呀,新兵们。” 你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紧张防备的鬼兵队员们挥了挥手—— “麻烦去跟你们的头儿说,师姐要揍他。” 第三十七幕一重/爱与恨仅一纸之隔。 高杉专场,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鬼,随便看看就好…… // 尽管强烈怀疑,一名队员仍听进你的话去船上报告。 几分钟后,便带着高杉的回话来到你面前。 “高杉大人说……请您上船。”他看你的表情明显有些困惑,但也多了几分尊敬。 跟在他身后走进船舱的时候,你发现有不少队员,正在甲板和走道内来回巡逻警戒。 “放开我——!”这时候,从前方的小房间内,响起一个气势如虹的吼声,“以为这样对我会有好果子吃么阿鲁?你们等会被小银揍扁的话我可不管!” “那是……?”知道神乐还活着,你稍稍安下心,佯装不知情发问。 “是昨天晚上不知从哪里偷溜进来的一个小姑娘,妄想刺杀高杉大人。明明还是个小女孩,战力却强得惊人……也不知道哪路势力雇的她。” “这样啊……”你流着冷汗回答,在经过门口时,用余光悄悄朝里面扫了一眼。 一头金发身着亮眼粉色衣裙的少女,想必是“红色子弹”来岛又子。 另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大叔,或许是“怪人谋略家”武市变平太。 而在你走过去的同时,神乐也一眼注意到了你,顿时止住大吵大闹,呆滞地看你消失在视野。 “阿景姐……?”她小声喃喃道,不明白为何会在敌人的船上,看见你像没事人一样走过去。 ——“不过,人的好坏的确不能从表面分辨。” “呜呜……不可能!她不可能是这种人……!”脑海中闪回过你曾对她的告诫,少女悲伤地垂下头,委屈得差点掉眼泪。 “她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该不会是疯了吧?”看着刚才还与自己吵得不可开交的暴躁夜兔女孩突然满脸悲戚,来岛又子感觉理解不能。 “这个年纪的女孩情绪波动大点很正常,再过几年变稳定后,便会大放异彩的。”武市变平太眨眨无神的双眼答得淡定。 “你这萝莉控去死吧,前辈!” “不是萝莉控,是女权主义。” // 在你小时候的记忆中,高杉晋助是个出身还不错的小少爷。干净清爽的堇色短发下,镶嵌着一双犹如祖母绿宝石的大眼睛,衣着用料高级印花也考究,放在乌泱泱的人群中算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位。沾了祖上叁代相传武士家族的光,他直接被送到附近唯一的名门讲武馆进修,与因为才能而破格录取的神童桂小太郎不同。高杉家虽是地位较低的下级武士,你却曾从父亲口中听说,那位高杉家的家主心气却颇高,家教家规是出了名的严苛,族人但凡犯点小错丢了家里的脸面,就算是宝贝儿子也一概按照规矩惩戒,摆出一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架势。 兴许是整日在这种苛刻压抑的家庭环境中遭受虐待……啊呸接受教育,导致晋助小少爷的叛逆期相较同龄人提前好几年爆发,而且这叛逆期还有种过渡失败成为常态的趋势。分明长着张毫无威胁的肉嘟嘟可爱包子脸,总让你在他犯中二时忍不住想伸手蹂躏一番,可他偏要冷眼相待除吉田松阳外的所有人,说话也时刻端着架子,整得苦大仇深好像谁都倒欠了他叁百块钱似的。 与坂田银时那只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懒洋洋银色卷毛猫相反,他就像一只将柔软肚皮藏在尖利外壳下的紫皮小刺猬,除非你能准确戳到让他感兴趣的点,否则不会将自己的温柔暴露给任何人。 能引起高杉晋助兴趣的点不多,例如以变强宗旨为主的剑道,和以陶冶情操为辅的叁味线……可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天意,这两点你全都不幸命中。因此你们除了在课上互相拼杀到筋疲力竭,课下也有很多共同语言。 至于为何你觉得他内里其实是柔软的?从不熟到熟悉总有个漫长的过程,一来二去叁番四次,从相看两厌到相识相知,当彼此共处中的诸多细节一点点累积起来,便也习惯成自然,等意识到后想再纠正,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改不过来了。 这冗长的故事还要从你们第一次对上眼神时讲起。那时候的松下私塾已成立有段时日,自银时之后,松阳老师陆陆续续不知从哪儿拐回来十几个孩子,偌大的枝川道场总算又新添不少活人的生气。尽管如此,由于桂在场的那次神社群架后,你“扫把星”的坏名声被讲武馆的小鬼们进一步发扬光大,关于你们私塾的传闻一直都好不起来。 而这些奇闻轶事,同在讲武馆学习却一眼都看不上那里的高杉晋助自然也听说了。所以在未见其人时,他听别人对你的描述,基本就停留在“遭受打击后开始报复全世界喜欢在村口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疯女人”。 ……可以说是十分糟糕的画像,试图让小少爷对你的好感值直接降至接近负无穷。 但其实这些他都不甚在意,高杉是个眼光独特的家伙,从小就桀骜不驯彰显出那独具一格的品味—— “枝川景,我听说你打架很厉害。” 春日的某一天,他经过桂的指引,在神社门前找到正盯着棵樱花树发呆的你。 一根木刀被抛到你并拢的脚边。 “跟我打一场吧。” ? ……你谁? ——谁家倒霉孩子,脑袋没毛病吧? 见过送上门来犯贱讨打的,没见过这种连武器都双手奉上求着你打的。 四目相接,他正用那双傲气横飞的绿眼睛从上方俯视着你,而你满心疑惑看向他,一脸茫然。 “我没理由和你打,而且老师已经禁止我在外私斗了。” 你捡起木刀交还给他,干脆利落拒绝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奇怪小鬼。 自那以后,你就感觉身后像多了个背后灵似的,无论你去哪里练剑——道场、神社、田埂或小树林,这家伙总能准时准点出现,在不远处用他那幽深到几乎生出怨气的视线默默盯着你。 被盯得多了以后,你倒是越放越开无所畏惧,银时却对他忍无可忍,愤怒嚷嚷着“早晚要把那臭小子揍扁”。如果不是老师定下不可私斗的规矩,恐怕他早就已经出手了。 在某次松阳老师出门去抓翘课的银时后,因目睹松阳是如何轻松教训学生、而被吸引来松下私塾踢馆的高杉,终于被银时出于私怨给狠狠揍得晕了过去。 “银时,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这家伙自找的……你对跟踪狂这么宽容做什么?” “啊,也对。” 那一天,你得知这跟踪狂的名字叫高杉晋助。 自家打晕的人还得自己来善后,你看松阳老师意外很喜欢这小鬼,便一言不发帮忙处理好伤口盖好被子,待到下午人才醒来。 “真是的,我可从没听说过踢馆踢到私塾来的哦?好在也就受了这点小伤。” 你感觉身旁的松阳松了口气,听他悠悠感叹。 “其实是想和你打一场的,没想到被那家伙……”肿着包子脸的高杉坐起身,满眼不甘心回答。 “你已经很强了,毕竟能和银时那小子较量到那份上,踢馆同学。”双手抄在袖子里,松阳微笑着调侃。 “但我还是输了。” 你听得出,他是个对胜负异常执着的那类人。 之后他就被松阳一番“你还能变得更强”和“心中各自武士道”的流畅公式化拐人说辞——是的你也忘记这是听他说的第几遍,总之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给循循善诱得上了钩。 高杉晋助每天都坚持来踢馆,然后坚持被你和银时用竹剑揍得鼻青脸肿后回家,如此循环,刮风下雨从未懈怠。尽管他还并非松下私塾的学生,外面的风言风语却渐渐传开,终于传到了他那视家族名声胜过一切的父亲耳中。 直到他有好几天没来,你才从桂那里听说高杉遭到他父亲的严格禁足,不仅不给饭吃,还把人绑起来吊在树上羞辱。 对此你的评价是,虽然父亲很无情,但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放着好好的小少爷不做,非要愤世嫉俗自寻不痛快。 桂无语瞟了你一眼,心里默念你这野蛮大小姐跟那家伙其实也差不多,但惧于淫威没敢说出口。 让高杉晋助决定与他家族断绝关系,成为松下私塾不可或缺的一员的关键转折点,发生在他禁足结束的几天后。 高杉得罪过的讲武馆同学之一,叫来他当官差的父亲,谋划一行人在夜晚突袭私塾,还想将松阳抓捕入狱。所幸桂小太郎提前跑来通知,让你们得以把同学们在夜幕降临前都送回了家。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样一来,就算是枝川家的招牌也不好使了啊。”确保大家平安撤离后,你望着空旷无人的教室,沮丧地问。 “我不会让你的家被毁掉的,这里不是他们能随意染指的地方。你晚上就跟银时守在这里,不要乱跑。”吉田松阳依旧如沐春风般笑着,摸摸你的头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银时在你身旁一脸不屑挖着鼻孔。 “只要把那群烦人的苍蝇都赶走就好了吧?” 你怀疑瞥向他,心想你小子指定准备干坏事。 但巧了,你也是。 两个不听话的捣蛋鬼一拍即合,扛起木刀借着月色偷溜出门。 结果你们遇见正躲在路边嘀咕、同样策划和官差们干架的桂和高杉。 日后松下私塾门下臭名昭着的四大恶棍,正式于此时此地集结完毕。 …… 确切地说,你从未把高杉晋助当成可以相恋的人那般看待。 你对他的称呼,也不像对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从一开始就那么亲昵,而是从最初的“高杉”,到后来的“笨蛋晋助”,最后才慢慢变成“晋助”。 相较于另两位经常让你头疼的师弟,高杉算是个秉持头脑与节操的正经人,但这不代表他会让你少操心。 像在跟某人较劲般,除了每日道场练剑时一定要找你比试一局又一局,还会在你与银时独处的各种时候,强行露个脸刷存在感。 刚开始还能用偶遇来解释,可次数多了以后,银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样开始在你与高杉独处时突然冒出来捣乱。 随着慢半拍的桂也加入战场,你们四人间的关系纠葛,便从此乱成一团永远解不开也理不清的毛线球。 ……再后来发生的故事,已经讲过很多次,仅用一场不堪回首的悲剧都不足以来形容它。 你不忍去看,那么给回忆就此按下暂停键吧,让它多在美好的时光停留一会,对大家都有好处。 // 时间回到现在。 “高杉大人,人带到了。”朝虚掩着的沉重舱门恭敬深鞠一躬,替你带路的鬼兵队员低头退下。 “谢谢,辛苦了。”你对他颔首表示感激。 深呼吸几口气,整理好纷乱的心绪后,将手放在门上缓缓推开。 巨大的钢铁舱室内,如梦魇泛出不祥红光的培养皿,沿走道两侧整齐排开。 高杉晋助背对着你,只身立于走道中央。 淹没在那片血一般樱红的光点当中,形单影只的他显得过于渺小,令人很难把他与那位传闻中最危险激进的攘夷浪士联系起来。 你踏步上前,寂静的舱室内,随即回荡起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接近,在他身后停下。 “好久不见了,晋助。” “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被你忠心耿耿的手下给砍死了?真不好意思啊,才知道我还活着,你大概吓了一跳吧?” “……你是来阻止我的么?” “之前说过了,我是来揍你的。” “……” “尽管知道答案,我还是姑且问一句吧……这些红樱,你要拿它们来做什么?” 可他迟迟没能答话,也没能转过身看你。 耐心逐渐磨光,你紧簇眉头,主动走到他面前,稍稍仰起脖子,直视他比上次见时更显消瘦的颓废面容。 “比祭典那时更憔悴了啊,太忙没空管身体吗?”你眯起双眼,忽而绽开一个笑容。 在他突变怔愣的表情中,你掐准时机举起右手握紧拳头。 一记毫不留情的上勾拳,对着下巴将人揍飞成一条上抛物线,而后坠落在地。 “这一拳,是我自己的份。” 然后步步紧逼坐上他平躺的身体,一拳接着一拳凶狠朝脸招呼,直到鲜血从口鼻缓缓流下才肯罢休。 “这些,是假发和银时的份。”你收手冷哼道,居高临下望着那张布满青紫的瘦削脸庞。 “解气了吗?”被打了那么多下,他却像感受不到痛觉似的,勾着嘴角轻笑出声。 “嗯……差不多吧。”你失去兴致,撑着他的胸口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心里盘算这时间应该拖到伊丽莎白要带队来攻打了,便开口问他那对兄弟的事。 “你知道他们吗?我想那位哥哥,在离开假发后应当投靠到你这边了吧?” “前些天是有个叫这名字的人来加入我们。”高杉直接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双臂若有所思回答。 “虽然还没有明确依据,但我猜测那家伙……可能还会叛变。”你说出自己的担忧,对他提醒道,“他有个亲弟弟,几天前被冈田似藏杀死了。我不知道似藏为何要如此做,或许只是个巧合而已?但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叛变向幕府泄密或是自主行动从内部破坏红樱计划,对你们的行动都会极为不利。而且据我所知,真选组掌握了你们主要人员的详细情报,江户全城已经在戒严了……所以说晋助,现在收手撤退还来得及。” “绕这么大一圈,你果然还是来阻止我的啊……”他微眯起眼。 可这时,你突然感觉脚下一晃,听见舱外传来几声震天的炮响。 ——他们来了! 脸上浮现欣喜的表情,你即刻转身,想跑去外面与桂派的人汇合。 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高杉从后拉住衣摆,用力拽向他怀里。 “晋助!”你想拉开与他的距离,拔出短剑扭过身,指向他的脖子威胁,“再不放手的话,小心我砍了你!” 可这时,战舰突然进入起飞模式,重力拖拽你们一起顺着倾斜的地板向下滑动,直至靠上最深处的墙壁才停止。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哪有再放开的道理……说好的一人挨一拳,却多揍了我那么多下。”身后的危险野兽不顾你胡乱挥舞的锐利剑刃,将脸贴近你凌乱的发丝间,贪婪嗅着混杂了他自己血腥味的久违香气,“师姐对他们总是更偏心。”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的?你这是耍赖!喂喂你手往哪儿放……你家飞船都要沉了给我冷静一点啊!”见刀剑威胁对他都不管用,你不得不直接张嘴咬住那横在胸前的手臂。 下嘴有点狠,只听他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恢复理智松开了你。 此时船体正慢慢重回平稳,你丢下高杉奋力直往前跑,外面轰隆隆的炮声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用衣袖遮住那枚渗血的牙印,他起身遥望着你消失的背影,眼中明暗交替。 “每天每天都有流不完的血和埋不尽的尸骨……投身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保家卫国?青史留名?一定要等鲜血都流干了,至死方休吗?” “不……我没有像假发和辰马那样高尚的人格和远大志向,只是个对武士道一知半解的半吊子。” “你的答案,简直和银时一模一样呢。” “这种时候怎么又提到那家伙了……你对我们每个人都会问一遍吗?不过,至少在这一点上,我和他的确都是老师不成器的学生。” “没有啦,我只问过他,因为假发和辰马根本不需要问。” “……” “所以说晋助啊……我有时候也会想,战争只是个人类不断重复的悲剧,这世界没救了,果然还是毁灭掉比较好。” “诶?” “别放在心上,当人进入极度消极的状态后,就可能会产生这样阴暗的反社会意识哦?虽然我以前确实是想过不止一次……但我情愿你不需要想起刚才的话,请当我没说过吧。” ——就像她曾说过的那样。 既然注定有人要去破坏……向来不成器的我,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业已逝去的时间如梦幻泡影,不再重合的道路在脚下分岔,旅人同行相伴,终迎离别。 爱与恨倒映翻转,依旧无望相隔两端。 仅一纸之重,咫尺天涯。 第三十八幕因果/重要文件需及时备份。 红樱篇完结! // 「蛾在黑暗中飞行。 在深邃的黑暗中,蛾不停地飞行。 畏惧黑暗,渴求光明,不停地飞。 找到光芒的蛾,在光周围不停地飞。 但在这个时候,就跟自己的意愿无关了。 蛾已经,无法离开光芒了。」 …… 冈田似藏扶着不断传来撕裂般痛楚的右臂,蹲在地上喘着粗气,逐渐虚弱的身体被正在快速成长的红樱折磨得大汗淋漓。 “在你痛苦的时候打扰了,有客人找你。” 他回过头,感到黑茫茫的世界突然亮起一束牢牢吸引住视线的光。 “你好像在外面犯了不少事啊……拜你所赐,在和幕府开战前,得先解决掉一帮麻烦的家伙。” 似藏咬咬牙,呼吸一滞。 “听说你砍了阿景,干掉了桂,和银时打了一场,还特意利用了村田……”高杉晋助拿起烟斗吸了一口,“然后,你拿到有价值的数据了么?想必村田也会很高兴吧,毕竟他只想着能让自己的剑变强。” “你又如何呢?”似藏冷哼着反问,“以前的同志被一个个轻易干掉,很伤心吗?还是说……” 那束光渐渐逼近,霎那间利刃出鞘,与破茧而出的红色刀身擦出火花。 “哦?你还真是长了条厉害的手臂……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我就放心了,简直是名副其实的一心同体啊。”高杉感叹道,利落收起刀转身走开,“收拾好赶紧过来,只要把那些碍事的都干掉,这次的事我既往不咎。不管怎么说,我和他们早晚都要走上这条路。另外……” 他在门口顿住脚步,露在外的右眼狠戾异常。 “不要再叫我们同志,我们才不是那么单纯的关系……下次再敢这样说,就把你和那东西一起砍了。” ——刚才那下,是真心想砍下来的。 看着光束黯淡消失,似藏心有余悸地想。 可飞蛾早已无法离开光芒。 他强忍痛苦站起身,拖着迟缓的脚步,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是时候破坏这一切,为了那束光,我只需要舍弃所有多余的想法,追求剑道的极致,让自己化为一把纯粹的剑就好…… 您说是吧?岛津影斗大人。 // “不行了!要掉下去了,神乐!虽然我是来救你的,但是请救救我……!” 倾斜的甲板前端,志村新八抱着被困的神乐,连人带沉甸甸的十字架拼命往上跑。 “那可不行呀阿八。”神乐自己也是动弹不得,轻松把皮球踢了回去。 “你能这样悠闲真好啊?!”新八持续跑动不敢松懈,一边大声吐槽。 “新八,我跑到这种地方来找假发,但是没找到,假发到底怎么了阿鲁?而且刚才,我还看到阿景姐和那帮坏人在一起……难道她和那个喜欢抽烟的绷带男其实是一伙的吗阿鲁?小银呢?为什么小银没来?”身处随时可能挨炮轰的危机下,她却依旧保持冷静,连珠炮般困惑发问。 “呃……”突然被这一大堆信息塞满脑袋感到有些懵,新八不知该从何讲起。 神乐还想追问,一发炮弹却刚好落在新八的脚边,十字架被迫从他手中脱出,飞向空中。 “神乐——!” 新八倒地后立即跃起去够,勉强能握住神乐的手,但自己全身也趴在被炸穿的甲板边缘,眼看即将和她一起坠下飞船。 存亡之际,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左脚被什么人拉住,右脚也被缠上一条结实的锁链。两道力量拧成一股劲,将新八和神乐从缺口边缘拽了回去。 他慌忙回过头,惊喜发现令他安心的一人一宠正并排站在身后。 “枝川小姐、伊丽莎白!原来你们也在呢!” “阿景姐?”神乐躺在地上,迷茫看着你,“你刚才不是跟他们在一起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神乐,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但这种事一两句话说不清……”你蹲下身,用短刀割开束缚她四肢的绳索,匆忙解释道,“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吧。” 「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伊丽莎白也对两人举起牌子,语焉不详。 交谈间,一道紫色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你们背后。 「?!」 新八只来得及惊讶“啊”了一声,下一秒,便看见伊丽莎白的玩偶服,被高杉拦腰砍断。 “伊丽莎白——!”瞳孔骤然缩紧,他撕心裂肺地大喊。 刚解救下神乐的你,同样来不及反应,只得眼睁睁看着那片白布随风飘落。 ——诶,空心?里面的腿毛大叔呢? 即刻察觉到问题的你心神一凛,感到那剩余半截玩偶服下,传来一股熟悉的麻烦气息。 “喂喂,什么时候这里成为化妆舞会的会场了?这里可不是小鬼该来的地方。”高杉语调阴森森的,让你觉得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哟,不愧是咱们的鬼兵队总督,顶着张丧家犬一般的肿脸也不能失了威风。”起身面向他,你面带笑容毫不客气地嘲讽,左手把握成拳的右手关节捏得咔咔响,“是还嫌被我揍得不够爽吗?难道你是抖M?” “……”他冷眼静静望着你,没有接你攻击性十足的吐槽。 就在你俩相顾无言时,从伊丽莎白的半截玩偶服下,突然钻出一个人—— “不是小鬼……!” 耀眼的剑光横向闪过,在拔刀格挡却慢一步的高杉腹部,割开一道鲜血喷涌的平齐切口。 “是桂!”蓝衣黑发的武士,从玩偶服下缓缓站起,认真报上姓名。 来岛又子和武市变平太立刻跑过去,将受伤的上司护在身前。 黑云密布的天空仍在降着小雨,你仰头眨了眨眼,半是欣慰半是埋怨,偏头看向那携带崭新短发造型堂堂复活的老友。 “假发……你果然还没死。”半晌,才吐出一句感慨,稍微松口气道,“害得大家替你担心半天,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抱歉,师姐,遇到这种情况我也是迫不得已,回去以后你要我怎么反省都行……谢谢你帮我教训他。” “你都看到了啊?!”回想起刚在在总控室内的情形,你脸色一红,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硬着头皮解释,“才不是为你们报仇才揍的他!那都是我为了多揍几拳的借口,借口啦!” “桂先生,太好了!你真的没死!”新八在你们身后兴奋地喊。 “我在这世上还有留恋,所以又回来了。被过去的伙伴砍了,就算死也咽不下这口气……你也是吧,高杉?”桂望着高杉,满脸严肃。 此时的他仍在把高杉当伙伴看待。 “伙伴啊……你还是这么想么?这真是让我为难。”高杉支着剑站起身,否认了这个说法。 可你们都注意到,在他腹部的伤口前,挡着一本差点被切断的旧书册。 你对那书再熟悉不过了,看见它手指就仿佛被针戳得生疼……但转念一想,他不随身带着它才奇怪呢。 “你还拿着那种东西么?”桂从怀中掏出一本同样的书举在手中,厚实的书页被斜向割出一道沾满血液的切口,“看来我们都是傻瓜啊。” 两个别无二致的课本皆出自你手,巧合地先后救下两位师弟的命,令你沉默敛下眼眸。 ——但带着它们的人,已经成长为各不相同的陌路人了。 “你也是多亏了它,才在红樱下躲过一劫么?回忆真该好好珍惜啊。” “不,这都要感谢你那无能的部下,看来是很兴奋的样子,都没有好好确认割下我的头发就走了,真是了不起的人斩啊。” “看来你不仅是逃跑的功夫强,就连装死也有一套……所以,你也是特意来复仇的么?你认为是我派他去的?” “是你的唆使也好,他的独断也罢,但我不能眼睁睁任由你们胡闹。” 装满红樱的舱室突然从内部产生连环爆炸,将鬼兵队精心策划的暴动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的野心,就让它沉到海里去吧!在亲眼看到江户的黎明到来以前,我是不会死的。被你们这帮野蛮的家伙给吵醒,江户也会睡不好觉吧……” 桂举剑指向对面的鬼兵队叁人,坚定喊道。 “你们还是在黎明到来之前长眠不醒吧!” 神乐走上前抱住他的腰:“长眠不醒的是你才对!” 一个后下腰,不留情面将人倒栽砸向甲板。 看神乐新八一唱一和把天然呆师弟当武器旋转发泄怒火,你无奈抽了抽嘴角,趁鬼兵队员们围攻上来之前,悄悄摸摸溜出这混乱的是非之地。 ——事件还远未平息,必须在发生无可挽回的后果前,找到那个内鬼…… 随着真正的伊丽莎白带领大部队乘飞船过来驰援,攘夷党从内部正式宣告决裂,桂麾下的稳健派与高杉麾下的倒幕派两方,在鬼兵队舰船的甲板上爆发激烈冲突。 令人意外的是,先前身负重伤的坂田银时,竟然在村田铁子的帮助下,偷偷搭乘桂派的飞船混了进来,在屋顶与冈田似藏简单打了个照面后,便开始刀刀见血的搏命厮杀。 为给桂开路,新八和神乐分别对上武市与来岛,让他得以追上高杉继续尝试交涉。 在这艘被炮火和炸弹肆虐得摇摇欲坠的飞船上,叁方势力混杂交错,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虽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方——但在战场上,你该干的脏活从未变过。 // 抬脚踹飞挡在走道内的一个鬼兵队员,你扑上去拎起他的衣领,用刃尖抵着他脆弱的脖子,摆出一副恐吓脸恶狠狠讯问:“快说,泉田太郎在哪里?” “诶诶?你找泉田君做什么?”还以为自己即将死在那短剑下,没料到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人会问这个,他哆哆嗦嗦问。 “看来你认识他啊……快点告诉我!老实说的话,就饶你一命。” “我、我刚才还跟他在一起!因为总控室那边突然发生爆炸,我们就一起赶过去查看情况……里面烧得全是浓烟什么都看不清,然后他就让我去甲板支援,他有办法灭火……” ——总控室,存放红樱的地方…… “可恶!”预感到大事不妙,你松手放开他,怒骂一声继续赶路。 “喂!你不要命了吗?那边全是烟很危险……哎?我为什么要替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担心?话说她到底是谁啊?!” …… 将手帕系在脸上阻隔呛人的浓烟,你缓步踏进一片狼藉的总控室。 门外的消防栓被人使用过,室内的火势被扑灭了一部分,碎裂的培养皿与灯管玻璃凌乱散落在地。 双脚踩上碎屑发出窸窣的声响,眼前一片黑灰色什么也看不见,你干脆闭上眼,双手执起武器专注感知。 ——有人在这里。 猩红的刀尖携卷凌厉风刃破开层层烟雾,从后偷袭刺向你的背身。 ! 右手用十手牢牢架住对方攻势,你半蹲下身扫出左腿攻其底盘,趁对方起跳躲闪时,左手以短剑划出半圆弧线,察觉砍空后,迅速撤退几步与之拉开距离。 “葬送姬……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啊,果真厉害。”你要找的浪人同样蒙着半张脸,融合了红樱的右手臂挡在身前,缓缓开口道,“那么,你是来为我送葬的么?” “虽说不干这行已经很久了……但我不愿看着你一错再错下去,泉田太郎。” “为自己无辜被杀的弟弟报仇,也有错吗?” “你的弟弟,应该不希望你这样做……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你们兄弟俩可以平静生活,可惜你不这么想。” “不继续抗争,怎能在这世界安心活下去?我们被天人赶出家乡流离失所,在战场上都是我一直在拼命保护次郎……可他却天真地以为这安稳来得有多容易,竟然自己去找那杀人魔送死!已经耽于安乐、失去斗志的他又能懂些什么?” 室内深处的火焰继续燃烧,烟雾没有消散的趋势,即便隔着一层手帕也渐渐灌入口鼻,你阖着双眼,感觉呼吸越来越粗重。 “次郎的确天真,居然主动去找冈田决斗……因为他只是想和唯一的家人活下去。”你艰涩张了张口,说出自己的推测,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可你不仅背叛了桂,现在又因为次郎的死想要背叛高杉……事到如今,还要用红樱垂死挣扎?那种钝刀谁也杀不死,只会将你的身体吞噬。趁早迷途知返吧,请不要逼迫我动手。” “真不好意思,你来晚了。”见使用红樱刺杀高杉的计划受阻,他将一个起爆器装置捏在手中,冷笑着对你威胁道,“我已经在船上各个角落安放了炸弹,现在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这整艘船的人,无论他们属于哪派……全都会一起葬身火海。” “虚张声势,我想你根本没机会装那么多炸弹吧?毕竟船上到处都是警戒的队员。” 在烟雾的掩饰下,你谨慎用言语周旋,右手伸进衣袖下勾住一枚飞刀,压下脚步声慢慢朝旁侧挪动。 “啊啊……没错,不过只在发动机室的那些也足够了!”他的表情染上疯狂,抬起拇指准备按下起爆键—— 从侧面袭来的飞刀,精准刺穿那拇指,装置未及启动,便慢慢从手中滑落。 趁他痛得大叫的空隙,你快步冲上前对着起爆器一刀两断,把它变成两段废铁。 紧接着,十手从上空劈砍而下,猛地命中头部将人砸晕。 低头看着失去意识栽倒在地的浪人,你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异常,被烟呛得猛烈咳嗽几声。 ——好险……差点就让他按下去了。 算他运气好,如果是以前,这家伙应该早就被从头部劈成两半了……跟块木柴一样。 抗争也好,保护也好,复仇也好……都是为了各自最重要的人。 那我与你,其实并无不同。 这世界流淌着循环的因果,每个人面对它如何做选择,选择做毁灭者抑或是守护者,既是在提出问题,又是在寻求答案。 松阳老师,你真是留了个难题给我们。 ——可我怎么越来越容易心软了啊……都怪那笨蛋卷毛。 你在内心悲叹,砍断那根仍在蠕动着红樱触手的右臂把它丢进火里,面无表情抓起泉田的后衣领,一步步将人拖出了总控室。 // 从浓烟滚滚的内舱走出来后,你发现刚才连绵不绝的小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开,耀眼的阳光自上方洒落下来,刺得你一时不习惯,不禁抬起空闲的右手抵住额头遮挡。 ——说起来,要把这拖油瓶丢回给晋助呢…… 毕竟还算是他的下属。 仰头向屋顶张望,已不见银时和似藏的踪影,看来他们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但不清楚结果如何……银时的话,肯定没问题吧。 甲板那边的激斗声并未停止。 惴惴不安沿着破落无人的船尾行走,你拐了个弯,才看到前方站着两个人。 是正在谈话的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 “呐,假发,你在这个世界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为什么你们能在这把我们老师夺去的世界里,悠闲地活下来?”高杉站在船舷边,面向邈远广阔的蓝天,咬牙切齿地质问,“我就是对这一点恨之入骨。” “高杉,我也不知道有几次,想把这个世界夷为平地……但是他却在忍耐着。”桂皱着眉,有些伤感地回答,“他……本应是最憎恨这个世界的他,却在忍耐这一切,那我们又能如何?我已经无法破坏这个国家了,因为这里已经有了太多重要的东西。” 但在这时,你听见从船的另一端传来方才从未听过的轰鸣,转头看去,竟然是一艘大出这艘船数倍的巨型宇宙战舰。 认出战舰上的图案,你心下一紧。 ——是宇宙海贼春雨!但为什么会在这?难道说晋助他……? 可那边的桂对这动静毫无察觉,仍心怀找回曾经伙伴的一丝希望,试图继续发挥他的口才,滔滔不绝专心对高杉规劝。 “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收刀入鞘的机会,你就像一只沉溺于破坏的快乐中的野兽……如果你不满这个国家的话,破坏掉就好,但你不能将居住在江户的人民一同破坏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应该还有别的办法,没有牺牲就能改变这个国家的方法!松阳老师也一定……” 这时,从他头顶传来两个不合时宜的尖利笑声。 “是桂!” “真的是桂!” “天人?!”桂终于反应过来朝上望去,下意识将手搭上刀柄。 “假发,我听说了,你以前和银时一起,跟那个春雨大干了一架。”高杉回身面向他,垂头狞笑道,“我为了想跟他们联手煞费苦心,托你的福,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就将你们的首级作为礼物。” “高杉!”被对方行为触及底线,最后的希望瞬间破灭,桂冲他怒吼。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破坏,把这个腐朽的世界全部破坏掉!”高杉笑得更为放肆。 漠然看着那表情,你表示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去。 ——彻底完蛋,就连我也拿他毫无办法了,老师。 将两只跳下来的天人轻松砍倒,桂对此地不再有一丝留恋,持刀一路砍杀,跑向甲板与自己的手下们和万事屋汇合。 …… “居然抛弃身为攘夷志士的尊严与天人合作,还真是不择手段啊,晋助。”目送桂跑远后,你才举步走到高杉面前,将手里拎了一路的浪人丢至他脚下,“你家的叛徒我带过来了,想怎么处置都随你。” “辛苦你了,阿景。”摸出一杆烟斗叼在嘴中,他呼了口烟道,“不过,你是在江户和他们混久后也改变了吗?竟然会留这老鼠一命。” “我和你们一样,从来就没变过。”你望着他的琥珀色瞳中盛满哀伤,“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走到这一步。” 迅疾的冷风簌簌从两人之间拂过,吹起飘扬的紫色与黑色衣袂。 “阿景,和我……” 面前有着同样哀伤眼眸的男人,对你开口挽留。 “再见了,晋助,你自己保重。” 但你果决打断他,想要转身离去。 手腕却被握住,哀鸣不止的冷风中,那温热的躯体逐渐贴近,从后轻柔拥住了你。 “你也是。” // 与高杉告别之后,你跟着大家登上撤退的小船,安全返回江户。 银时和桂则又一次与春雨酣畅淋漓大战一场,然后一起乘降落伞脱险。 轰轰烈烈的红樱事件,在遥远的海域上空落下帷幕。 …… “好痛……!麻烦你下手轻点啊!阿银我的身体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很脆弱的!” “破烂的是你的脑子!带着那么重的伤还要跑出去和似藏打,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银时师姐你们别吵了……这次的事件我们攘夷派损失惨重,急需招募新人补充战力,所以请你们……” “滚!!”你和银时齐声对桂吼道。 “真是的,从船上下来后不各回各家还马不停蹄跑来我这,你俩都什么毛病?”你收起医药箱站起身,对盘腿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头疼数落。 “我这不是怕你跟高杉那混蛋跑了……就想着赶紧来你家看看。”银时揉揉缠上绷带的酸痛肩膀,委屈嘟囔。 “嗯,看到师姐没被他拐走真是太好了!”桂也附和着颔首,“毕竟从以前起,那家伙就总是喜欢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搞偷袭……” “放心啦,晋助这回很听话的。”你将医药箱放进柜子,伸手触上一旁的叁味线,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他才是最叛逆的那个吧喂!我刚才看见你笑了哦!你俩到底背着我们偷摸干了什么事?”眼尖的银时立刻嚷嚷着不懈追问。 “什么事都没发生,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他乖乖让我给揍了一顿,我再顺便给他打了个临时工。” “哈?” “不过话说回来,比起与高杉决裂,这次最可惜的是这本书被毁了呢。”桂从怀中拿出那差点断成两半的旧课本,深表痛心。 “啊……我是没想到你跟他居然都还留着这个。”你指着它说,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走向书柜,“我看看……这课本应该还有多余的才对。” “诶?这东西居然还有备份吗!”桂震惊。 “找到了,还真有。” 指尖从排列整齐的书脊上扫过后定住,你从书柜上层取下两本一模一样的草绿封面线装书册,拿到桂的面前。 “谢谢师姐!”桂抱着完好无损的新书,感动到痛哭流涕。 “你也要一本吗?”你将另一本递到银时面前。 可那双深沉的红瞳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拒绝说:“我就不用了。” “这样吗……”你收手,把它放回书柜,用他们听不见的音量喃喃念叨,“那以后有机会的话,就把它带给晋助吧。” 第三十八幕(里)歧途/三千世界鸦杀尽。 红樱篇的True End,解明了一些东西但还是云里雾里的…… 又名两个疯子间的对白。 (gt;^ω^lt;) 附一辆破车,很正常没什么预警。 // “居然抛弃身为攘夷志士的尊严与天人合作,还真是不择手段啊,晋助。”目送桂跑远后,你才举步走到高杉面前,将手里拎了一路的浪人丢至他脚下,“你家的叛徒我带过来了,想怎么处置都随你。” “辛苦你了,阿景。”摸出一杆烟斗叼在嘴中,他呼了口烟道,“不过,你是在江户和他们混久后也改变了吗?竟然会留这老鼠一命。” “我和你们一样,从来就没变过。”你望着他的琥珀色瞳中盛满哀伤,“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走到这一步。” 迅疾的冷风簌簌从两人之间拂过,吹起飘扬的紫色与黑色衣袂。 凝视面前有着同样哀伤眼眸的男人,你感到那布满尖刺的外壳,正现出裂痕一片片渐渐剥落。 想要碾碎这世界的同时,也在成倍消耗着自我。在这种枪炮横行的时代,还要坚持用刀剑来颠覆幕府……该说他其实也是个愿望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吗? 燃尽自己去刻下一介恶名,算是个尽职尽责的破坏者。 “晋助。”透过那残破外壳直视他空洞的内心,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稍作踌躇,将深埋心底的真实想法倾吐而出,“有一点希望你别误会,我害怕不趁现在说出口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所以姑且请你认真听着——和假发不一样,我不讨厌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但我从未把你当做同伴……而是老师门下最骄傲的弟子之一。” 你一字一顿说得铿锵有力,意图让他在这如涛汹涌的风声中,把每个字都听清。 ——所以,纵使在这里分道扬镳,我也希望你继续践行他的教诲。 “阿景……?”本已做好说再见的准备,却听见意料之外的一席话,高杉表情微愣地看你。 “‘坚守各自心中的武士道’……我想,老师那时说过的话,你肯定还记得很清楚吧?看你如此拼命努力不惜走上歧途也要做到,师姐我很欣慰。”你释然笑道,就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高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过下次,建议你还是谨慎选择目标再搞破坏哦?否则又会像今天这般功亏一篑的……就这样,我该回去了。” 该传达的意思都不留遗憾地说完了,你心满意足对他挥挥手,转身要走。 手腕却被握住,哀鸣不止的冷风中,那温热的躯体逐渐贴近,从后紧紧拥住了你。 “晋助?” “对不起。” ?! 后颈猝不及防传来一阵钝痛,你两眼一黑,感觉仿佛脚下踏空坠进深渊。 …… 再醒来时,已独自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揉着昏沉的脑袋下床走向窗边,外面是漆黑的宇宙,能看见无数星星光芒闪烁。 ——什么情况?我上天国了? “诶诶?别逗我啊……突然强行开启宇宙大航海副本什么的,我还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啊喂!” 不想面对这现实,你捂脸绝望吐槽, “当时就不该说那些多余的话直接拜拜的!笨蛋晋助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看样子误会大了!啊啊啊怎么办现在让他放我回地球还有用吗?肯定没用了可恶……” 扑回床上裹着被子滚来滚去,你感觉自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毛毛虫。 总之不久后高杉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这番滑稽景象。 “你在做什么?” 床上滚动的那团白色被褥瞬间静止,半晌,才从里面传来一道字面意思上闷闷的颤音: “啊啊……好想变成奶油面包……” 不开玩笑,此时此刻你是真心这么想。 于是他走到床边,不解风情地一把扯开厚厚的棉被,露出其下四仰八叉瘫成烂泥的你。 “有哪里不舒服吗?”你仰面看到他板着张脸问自己,“我下手的时候特意控制了力道,应该没伤到你吧?” “你伤害到我那弱小的心灵了,混蛋。”同样是面不改色反呛回去,你眨眨幽怨的双眸。 “没事就好。”无视你抗议的目光,他接着说明情况,“这里是春雨的战舰,从今以后,鬼兵队要和他们联手开展行动……” “我对你们的破坏活动不感兴趣,总督大人不必向我打报告。”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兴致缺缺打断道,“我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回地球,再继续无故旷工下去的话,我绝对会被开除的。” “那没关系,我这还有个合适的岗位安排给你……毕竟开展活动需要资金支持,曾跟随船队谈生意的你,想必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泉田太郎怎么样了?”压根没接他的茬,你兀自问。 “我给过他机会……但他选择切腹自尽。” “冈田似藏呢?” “和银时大打一场后,被红樱完全吞噬后消失了……连尸骨都没留下。” 你感到背后的床垫一沉。 “鬼兵队也折损了几十个人吧?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冷淡评价道,翻回身静静望着他。 可高杉坐在床沿垂着头,依旧维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探出手抚触你耳边凌乱的发丝。 “他们都是很勇敢的部下。” ——是我没能做好这个领袖。 “以前在‘逸津流’呆过的那位,就是冈田似藏吗?”没有挥开那只手,你轻叹口气,接着问他。 “是……但你怎么看出来的?”知晓这事触及你的逆鳞,高杉脸色一僵。 “那种追求极致、古色苍然般的武道,和他们的理念完全相符。”看见他终于变得有趣的反应,你抿起嘴笑了笑,“可惜对这腐朽的国家已经没用了,所以他们才会输。” 输给了这个时代。 “那你觉得,鬼兵队以后会如何?也会像他们一样……消失吗?”他有些出神地问。 “都不要脸靠着出卖老同学搭上天人的战舰了,我看你们这不是与时俱进得很顺利嘛?只要春雨不崩溃,我估计最起码还能苟活个两叁年。”你阴阳怪气白了他一眼,从床上坐起慢慢往边缘挪,“行了让我去外面走走,既来之则安之,得先熟悉下工作环境……喂你想干嘛?!” 右手腕被扣住死死按在床上,然后感觉身上瞬间多了个重量,头顶亮堂的灯光也跟随他的动作暗下来。 “不是吧?天人科技这么智能的吗?连电灯都是自动……嘶你下嘴轻点那边还很痛啊!” // 剑道服左边的衣领被完全扯开,暴露其下覆着剑伤的绷带。按着右手腕的手掌缓缓向上攀,直至与你十指相扣。 高杉低下头,轻柔吻向那片隐藏在绷带下的肌肤,令你感觉已经结痂的伤口不仅有些疼,更多的是轻微生出磨人意志的酥痒,沿着皮肉密密麻麻传遍全身。 突然忆起他以前也是对你刚受过伤的部位异常执着,总是不听劝阻极力挑逗,偏偏还能将那疼痛与快感之间的微妙分寸把握得刚好,做的时候经常把你折腾到够呛。 念及此你抖着唇瓣打了个哆嗦,身体因恐惧本能作出拒绝反应,抬腿对抗想要将他狠狠顶开。 可膝盖才屈起卡进他两腿之间,在力量压制下攻势被轻松化解。 ——糟糕,受伤后的身体本来就虚,又因为之前在浓烟里打斗那么久,早就没劲了…… 在你正心慌意乱时,高杉的唇已经离开剑伤滑向你的锁骨之间,随后一路顺着仰起的脖颈吮吻上来。 “嗯啊……”吻技意想不到地纯熟,你微眯起眼,忍耐不住轻声哼着,任由那双热情的唇来到自己嘴角附近流连。 “够轻了吗?”他还不忘低声调侃着问,漂亮的绿色眸子浸染深不可测的笑意。 “一点都不!”你丝毫不领情,勉强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扭动身体在他身下挣扎。 但没挣扎几下,活力就像被抽空一样从体内迅速溜走,让你只好摊开四肢在床上无奈喘气。 “看来你今天没什么兴致啊……那就早点进入正题。”高杉擦着你急促呼着热气的唇落下一吻后,终于肯解放你的右手,撑起身体向下移动。 “什么……?”脑袋晕乎乎还未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身下一凉。 解开本就蹭得松垮垮的腰带,他将袴裤直接脱到小腿处,左手将你并拢的双腿抬高至半空后,右手伸向腿根之间仍然干燥的穴缝。 “啊呀!”你惊叫,表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放松一点,这里夹太紧了。”他从容安抚道,指尖拨开内裤,缓慢而专注地揉弄着阴户。 “混蛋……唔嗯……”被自尾椎而起迅速蔓延的酥麻快感击穿防线,全身上下只剩嘴还硬着,感到羞耻的滚烫潮红染上脸颊,你颤抖着咬紧后槽牙。 可高杉仍旧极有耐心,继续用食指捻着逐渐肿胀的阴蒂,拇指一下下在阴唇上滑动。 你的呼吸愈发短促,眼神也像蒙上层雾般迷蒙不清。 “湿了啊。”不一会儿,你听见他笑道。 虽然身体还是诚实地作出回应,但筋疲力尽的你此刻只想当条咸鱼摆烂,索性闭上双眼:“随便你了……别弄疼我就好。” “放心吧,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着急?” “……闭嘴。” 举高的两腿被放下,内裤和袴裤也一起褪去,双腿由着他摆弄成向两边敞开的姿势。 高杉俯下身,用唇舌温柔舔吻着已经完全凸起的花核,手指同时缓缓伸进湿润紧致的肉穴内抽送。 “啊啊、慢点……!”你不安扭了扭臀部,听着那渐响的水声开始头晕目眩。 “你跟银时……已经做过了吧?”就在即将进入高潮之前,高杉突然口齿不清地问。 “啊嗯……”脑中空白乱成一锅浆糊,你不禁绷紧脚趾,下意识答道。 “几次?”在甬道内抽插的动作突变激烈,指尖勾起一次次撞击着敏感的内壁,你听见他似是压着一股气追问。 你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攀上顶端,不自觉蹬了蹬小腿,摇晃在快感的波涛里无所适从。 直到稍稍平复下来后,你才得以喘着气回他:“叁次……” “叁次啊……那我很快就能反超了。”胜负欲极强的野兽冷着脸道,两手扶起你的大腿,将已经完全勃起的性器,对准还在剧烈收缩的柔软穴口。 发觉大难临头,你才如梦初醒苦苦哀求:“等一下,今、今天只做一次好不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等我伤好了再……呜啊!” 粗硬的肉棒却已强行撑开层层迭迭的嫩肉顶进来,直插到底后才停下。 高潮刚退的敏感肉穴将他绞得很紧,随着那根性器开始有节奏的捣弄后,你哆哆嗦嗦的口中只能发出理智丧失后的靡靡呻吟。 ——今晚要遭重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说谎的…… 高杉不紧不慢挺动着腰部,低沉的声音带起色情的喘息:“在后悔说了实话吗?” “呜呜……”被说中心声,你闭上眼想要摇头否认,小穴却急剧颤抖着越绞越紧。 “看来我猜中了啊。”他停顿动作,俯身将你抱在怀中让两人相对而坐,用手拨开你早已汗湿的额发,一吻印上你紧簇的眉间抚慰,“抱歉,刚才是我太冲动……今晚就这一次吧。” “晋助?”你盯着他同样是满脸绯红的清瘦脸颊,困惑眨了眨眼。 “毕竟把你变成现在这样,受伤也好、不再自由也好,都是我的责任……”小心翼翼圈紧你的身体,他翕动着唇呢喃,下身重新开始耸动。 “哈啊……!”你无言趴向他的胸前,身姿在那逐渐暴烈的顶弄中摇曳,穴内因兴奋流出大量蜜液,汁水淋漓打湿了他的小腹和腿根。 ——晋助,即便是现在的你,原来也会因此而愧疚吗? 意识再次短暂飞走,整个人缩在他的臂弯里不断喘气,肩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很辛苦吗?请再忍耐一会。”耳边响起与从前别无二致的温柔嗓音,令你安心合上眼。 “我没事……继续动吧。”眸中泛起水雾,你仅是用微弱的吐息鼓动道。 双手扶住你的腰,硬挺的阴茎继而在穴内快速抽动,一下比一下深入,将已经彻底变成它形状的甬道肏弄得愈加兴奋地颤动。 “啊……不行……又要去了!” “阿景……!” 胯部凶狠的撞击终于停歇,犹如被激烈的电流窜过身体,你顿感一阵恍惚,搂着他背部的两手下意识收紧指尖。 前端抵着宫口,热流喷涌向体内最深处,将窄小的宫腔灌满。 “呜……笨蛋晋助。”手臂无力滑向两侧,你垂下头,额头抵向他的胸口闷声嘟囔,“简直太过分了,谁准你在里面……” “我会对你负责的。”高杉用手一下下安抚着你颤抖的脊背,平静说道。 “问题不在那里。”思绪依旧混乱,你冷漠推开他挪下床,晃晃荡荡缓步往浴室走去。 “等一下……”他从后面追上来,坚持牵住你的手,“我来帮你洗。” // “阿景。” “嗯?” “你不生气吗?” 蒸汽缭绕的浴室内,你们相拥泡在逐渐变温的热水里。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解地看着高杉反问,“话说你连洗澡时都不拆绷带的吗?” “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淡淡地回答,然后锲而不舍追问,“我对他们、还有对你做的这些事,你真的不生气吗?我以为你会想逃……” 逃离我这只除了破坏,什么都不剩下的野兽。 望向那只浸透在悲伤中的右眼,你悠悠叹了口气。 “那天发生的事,其实我都看到了……所以我全都能够体会。”你语焉不详地向他解释,“被那一日的诅咒永远缠绕的,不止你一人,银时也是,假发也是……我也是。” “你看到了……?”他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几天以来,我想过很多很多。”你接着袒露道,“我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我们四人之间的问题,真的会有一个答案吗?” “……” “可现在我想通了,晋助,其实那个答案本身,只存在于永恒的时间里……也就是那遥远的未来。”你双手捧起他的脸,轻吻向那隐藏在绷带下、封存进他所有泪水的左眼,“如果你选择走不同的路,就尽管无所顾虑地朝前走吧。无论破坏还是守护,这世界的未来都一定会到来。既然是你需要我,我便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因为我想和你们一起,去亲眼看看那未来。” “未来?即便它会毁掉也没关系?” “才不会毁掉!”你笃定笑道,抬手戳了戳他微红的脸颊,“因为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我似乎能看见……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大家能够重聚坐在一起,再好好地喝一次酒。” 高杉低下头沉默片刻,忽而勾着唇,哧哧笑出声。 “还真是乐观呢……你以前似乎不这样。” “只是因为你这傻瓜太容易悲观过头了吧?辰马早都说了,眼光应该放长远点……喂喂你别乱动……呜哇伤口又要裂开了——!晋助大笨蛋!!” // 晋助,其实刚才我骗了你。 我并不知道那样的黎明是否会到来,只是愿意如此相信。 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若是最终迎来毁灭,那也是我曾有过的愿望……结果还不坏,对吧? …… 阿景,有句诗的含义你知晓吗? 「叁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至天明。」 在那古老的传说中,若恋人之间有违信,待鸦之叁羽落尽之际,则是违信之人吐血身亡之时。 ——若你先前已与他人定下誓约,那我定将挥剑斩落那叁千世界之鸦。 自此你心之属我一人所有。 然后与你一起,长眠不醒。 第三十九幕天晴/一句谎言要用一百句谎言去圆 一些事件的后续。 // 由鬼兵队点燃的暴动火焰,在警方察觉到之前就被稳健派和万事屋迅速掐灭。先前激起恐慌的试刀杀人魔突然销声匿迹,令幕府不久便解除了宵禁令,江户人民的生活又恢复到一派祥和宁静。 店老板听闻你的不幸遭遇后,竟良心发作慷慨给予你一整周的疗养假期,虽然不是带薪假让你很想拒绝他的好意,但考虑到已经很久一段时间没有过像样的长假,又刚刚经历了一系列耗神费力的大事,在此时发挥MADAO般的废物精神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便选择欣然接受。 有人问什么是MADAO般的废物精神?那种对人类毫无益处的东西也能被称为一种精神吗? 你说我不知道,反正大晴天的下午在公园晒着太阳喂鸽子感觉不要太爽。 就在你靠着公园长椅和隔壁的真正MADAO当邻居、试图数清广场上到底有几只鸽子迎来第99次失败后,有个背着羽毛球拍一身蓝白运动装束好像在COS越前○马、看起来十分秀气的男子,在你身旁坐了下来。 你只是用余光微微瞟了他一眼,除了觉得这奇怪的家伙有点面熟外,并未有什么过多的感受。 大概只是个热爱COS的高中生吧……现在的小年轻们喜欢追逐的潮流真是越来越难搞懂了。 “过来过来~这里有美味的面包屑哦~”你用指尖撕下一小块便利店买来的红豆包捻碎,伸出手懒洋洋对聚集在地上觅食的鸽子们引诱道。 “那个……枝川小姐,怎么能把红豆包拿来喂鸽子呢?”你听见身旁的运动男孩颤巍巍开口问。 “你在说什么呀○马君?红豆包这种无论在便利店还是学校小卖部都无人问津的不起眼食物,难道不是最适合当鸽子饲料的存在吗?你看,它们都吃得很开心呢。” 你眯起眼笑着反驳,完全没在意他为何能喊出你的名字。 “枝川小姐,我不是○马君,是真选组的监察山崎退啊!我再怎么不起眼,上次在蝮蛇工厂见过后也总该记住了吧!”他脸上挂着社畜特有的无神表情有些崩溃,无可奈何在你耳边喊。 于是你终于转过头去看他,木然应道:“哦,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真选组的监察君?” ——想必是来找我问那起事件的……那时候偷跑出医院也不知被十四郎发现了没有,看总悟那个样子应该不会去告状吧? 山崎愁眉苦脸叹口气,给你递上一罐自动贩卖机里随处可见的咖啡:“是关于万事屋的老板,坂田银时……我想问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这个请你喝,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还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可以吗?” 自早上从土方副长手中接到调查任务以来,他已经问遍了所有认识坂田银时的人……可直到刚才隔壁的MADAO为止,都没能问出什么具体的情报。每个人关于他私生活的描述,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简而言之是个废柴——所以山崎才决定找一个与那家伙更亲近的人问问。 你接过咖啡把它放在长椅上,没有打开,转而对他扬起一个比今日阳光还要灿烂的和善微笑:“当然可以。” ——怎么可能全部都跟你讲!真选组是听到什么风声,怀疑到银时头上来了吗? 可那运气一向很差的倒霉蛋,只不过是被迫卷入事件遭人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是……总之虽然与幕后主使有那么点交情,但都已经是过去式,跟攘夷活动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嗯,只是“有点交情”的关系——你在心里强调。 这时候,你看见山崎露出一副“终于得救了”的期待脸,便毫无愧疚默默象征性说了句对不起。 “万事屋的老板是个怎样的人啊?” “一言以蔽之,是个MADAO。” “为啥跟隔壁的说法一模一样啊喂!就是那个……有没有更具体的描述?我听说你是他的师姐对吧?学生时代的他又是怎样的呢?” “啊,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让我想想。”你装模作样托起下巴追忆往昔,尽可能制造出怀念的氛围,顿了顿后才再次看向他回复说,“他年轻时是个十分懒惰的小鬼头呢,我那时候坐他旁边,我们就因此认识了……但他除了喜欢上课打瞌睡,没有做过其他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事。在我看来,他如今会变成这般游手好闲的废物,和那时没能好好读书应该脱不了关系。” “很懒惰啊……”他若有所思地复述,心想这种性格怎么看都完全不适合参与攘夷。 所获情报与想象中的结果相差甚远,让山崎开始沮丧。 你保持着真诚的微笑。 真假参半的谎言才更具信服力。 “感谢你的配合。”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你,他只得点点头,对你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结束询问起身准备告辞,“我再去找别人问问。” “再见,龙崎君。”你松口气,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 “是山崎!下次再叫错的话,我绝对会生气的哦!” // 在公园继续消磨时间不知不觉到傍晚,你感觉有些饿了,便把那罐咖啡让给隔壁MADAO后,前往附近的商店街觅食。 在经常光顾的家庭餐厅坐下,你打算吃完饭再带着慰问品,前往志村道场探望正在那边疗养中的银时。 可你刚点完餐,却看见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从门口一起走了进来。 ?! 你慌忙抓起菜单埋低脑袋,内心祈祷别让他们发现自己。 “好累~今天的文件怎么那么多?吃完饭居然还要回去加班……” “我都请你吃饭当补偿了啊!而且昨天动静闹那么大,我们还来不及出动就……总悟?” “土方先生,这里有个用菜单盖着头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可疑份子呢~要逮捕吗?” “真的吗?让我看看……” 对折成屋顶形状的菜单被人一把掀开,你感到昏暗的眼前忽变明亮到有些眩目了。 “阿景?!”发现下面藏的人竟然是你,土方震惊地喊,“你怎么不在医院?伤已经没事了吗?” 你立即与已经在对面坐下的少年对视一眼,无言中开展一次激烈的眼神交锋—— 「你没有告诉他我出院的事吗?」 「我凭什么要告诉土方先生?看他被你骗得蒙在鼓里的蠢样,不是很有趣吗~」 ——性格恶劣的臭小子! 你阴沉着脸,可他勾着嘴角笑得更加愉悦了。 在冲田看好戏的眼神威胁下,你不得不对土方笑脸相迎,嘴上继续熟练地扯谎:“在这里遇见真巧啊,十四郎。因为医生说恢复得很好,我就提前办理出院了。” 「你可真是个欺诈高手啊,每次用的理由都不一样,什么时候能教教我?」携着揶揄的脑电波从对面发送过来,在脑内顽劣作祟。 「我看你也不遑多让吧!」 可冲田表面仍旧风平浪静,按铃叫来服务员点餐。 “这样吗?抱歉,是我这两天工作太忙了,实在没空去看望。”土方不疑有他,自然地在你身旁坐下,温柔的言语中满是愧疚。 「听听他说这话,你的良心是铁做的吗?」 「只会戏弄十四郎的你也没资格讲。」 “我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倒是你们保卫江户人民的职责更为重要……不过,我听说那个试刀杀人犯突然就消失了,是这样吗?”收回飞向冲田的愠怒眼刀,你开始不着痕迹转移话题。 “嗯,而且我还听说桂和高杉起了冲突,双方阵营伤亡都很惨重,高杉的手下冈田似藏也失踪了……所以我估计,那个试刀杀人魔应该就是他吧。你能在他手中捡回一命真的很幸运,我听总悟说你受伤往医院赶的那时候……想想就让我后怕。”土方将燃尽的香烟在烟灰缸中掐灭,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 此时服务员将你们叁人点的饭一起端过来。 「哎呀呀,我还记得土方先生当时魂都要丢了的表情~你没看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能闭嘴……啊不对闭上眼安静吃你的饭吗?」 「不行。」 “能从他手中活下来,大概是我用短剑挡了一下的原因……可惜我的剑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直接被他砍断了呢。”你掰开一次性筷子,随口向他解释着。 “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土方仍旧看起来心有余悸,垂下眼眸担忧地说,“而且还有情报传闻,万事屋似乎在这次的冲突中,成为了桂的帮手……” 握着筷子的手一僵,你佯装惊讶看他:“银时吗?他怎么会……?” 「演技能不能再好一点?也就他那对被感情蒙蔽了的青光眼看不出破绽。」 「有完没完?!」 “阿景。”这时候,土方放下碗,严肃与你面对面道,“如果我们发现那家伙真的与攘夷活动有关,你……” 见他那副欲言又止复杂又纠结的神情,你抬手拍拍他的肩,用极为坚定的口吻安慰:“虽然不相信他会做那种事……但如果是真的,请马上通知我,因为我绝对要第一个把他给砍了。” ——但那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哦呀哦呀,还真是感人的同窗情。不知让旦那听到你这句,会作何感想呢?」 「谁知道……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土方安下心,用力回握住你的手,方才紧绷的唇线终于上扬了一点。 “啊……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十四郎。”你流着冷汗说,心里七上八下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太好了,成功蒙混过关。 胡思乱想间,你才意识到与他的距离正渐渐拉近,两人周围的空气旁若无人般,开始不受控地冒出轻盈的粉色气泡。 “还真是卑鄙啊,土方先生。”可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冲田突然开口插嘴,把那些在空中乱飘的粉色泡泡瞬间戳破,“居然想借工作之便公报私仇铲除竞争对手,这可不是武士该有的品行啊,违反局中法度第一条,所以赶快给我去切腹。” “啊?那你这样也是在公报私仇吧!给我去切腹吧混蛋!”回过神的土方气忿对他大吼。 看着一言不合在大庭广众下拔刀激情对砍的两人,你深深感叹之前寺门通当一日局长时,为改善真选组在市民心中形象所做的努力全部是白费力气。 “那啥……你们先忙,我吃完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于是你一边心虚着小声告别,一边迈开脚步,趁此混乱偷溜出鸡飞狗跳的餐厅。 // 在商店街挑好水果和零食后,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由于今日天气晴朗月色皎洁,夜晚头顶的星空都看得很清楚,快走到志村道场时,你甚至能看见一道流星从天上划过。 即将拐过最后一个弯之前,却迎面遇见了打着灯笼的村田铁子。 “啊……晚上好,枝川小姐。”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文静的脸庞微微现出惊讶,目光落向你手中拎着的塑料袋,“你也是来探望阿银的吗?” “是啊,晚上好,铁子。”你微笑着颔首答,“你已经去看过他了吗?” 可她表示遗憾摇了摇头:“我在外面站了很久,却没有人来开门……可能他这会不在家吧。不过我已经把要对他说的话,拜托给他家里的人帮忙带过去了。” “不在家?”你眉头一皱发觉异常,“请问你拜托的那个家里人,是哪一位呢?”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看到他穿着黑色的忍者服经过家门口,就让他帮忙带话了。”铁子歪着脑袋回忆道。 ——忍者服?难道是有人潜入调查……真选组的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铁子!下次见!”急着赶过去确认情况,你匆忙对她挥手道别。 “枝川小姐。”这时你听她在背后叫住自己,脚下一顿。 “谢谢你那时对我说过的话……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我哥哥,但他那个时候,是带着笑容闭上眼的。” “这样啊……”内心浮出一阵悲伤,你回眸对她笑道,“那样就好。” // 推开志村家的木门,你小心翼翼数着步伐,避开地下不计其数的地雷,走出歪歪扭扭的安全路线,往中央大宅缓慢前进。 由于近藤对阿妙的跟踪狂行为愈发频繁,她强行拉着你把自家改造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防御堡垒,不仅在围墙上安装防盗铁栅栏,宅邸和院落各处也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陷阱机关……为了设计那些机关,你算是绞尽脑汁,把在战争中学到的知识能用的全都用上了。 才走到一半,你看见志村新八正站在一个坑洞边往里面甩绳索。 “新八,你在这里忙什么呢?”你往那边移动过去,好奇地问看上去一脸生无可恋的眼镜少年。 “打捞一群无可救药的笨蛋。”他摇头叹道,用手指了指洞的下方,“说来话长……还是请你自己看吧,枝川小姐。” 于是你探出头,借着月光将洞内的画面尽收眼底。 一个、两个、叁个、四个、五个。 那位你今晚要探望的可怜病号,被牢牢压在人堆的最下方,仅露出一脑袋乱糟糟被血染红的银毛。 而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之下……是你曾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亲手布置的机关。 ——啊啊,太残暴了…… 浑身打了个冷颤,你默默缩回脖子。 “新八,我看见了什么?这是通往地狱的洞窟吗?” “不要逃避现实啊喂!这不是你自己挖的地狱之门么!呜哇重死了……快点来帮忙!!” …… 把叁个自家人和两个跟踪狂从坑洞里全部捞上来后,你们发现真正受伤的只有银时一人。 新八负责把昏睡的跟踪狂们抬出家门,而你在安顿好神乐和阿妙后,看着和具尸体一样瘫在被褥上、口中还飙着血色喷泉的银发天然卷一阵头痛。 你也搞不明白,他为何总有办法让你有操不完的心。 “居然只受了些皮肉伤……你真的是地球人么?”谨慎替他处理伤口的同时,你出神地自言自语道,“啊,不过瞧你这发色和眼睛,或许还真不是?难道是哪个妖怪与人类混血诞下的后代?” 如此疑惑着,忍不住微眯双眼盯着他安静的睡颜,你弓下腰慢慢将脸凑近—— 因失血而变得更为苍白的肌肤,让你联想到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挺拔的鼻梁与猫咪一般微翘的唇线,平添一股慵懒而柔和的感觉。脸的轮廓自不必说,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勾勒出能给人安全感的硬朗形象。 “啧……仔细一看,倒还是个帅哥嘛。”发现这一事实内心略微不爽,你不情愿地低声嘟哝。 “再说一遍?” “哎?我、我什么也没……?!” 刚想坐直的身体突然被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不得动弹。 在你心慌意乱躲闪的眸光中,他忽然睁开眼,弯起眼眸咧嘴笑得特别放肆,一看就没安好心。 “我刚才可都听见了哦?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可不许反悔啊。” “……快放开啦。”脸色不争气地憋得通红,你不得不败下阵来,放在他胸前的手小心控制好力道,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刚才新添的伤都是你害的,要负起责任帮我治好啊。”可他继续圈紧手臂,俨然把你当成一只陪//睡抱枕般,在耳边不要脸地问,“今晚就别走了,好吗?” 语调和吃了糖一样黏糊糊的,听上去心情极好。 “明明你自己乱跑要掉进去的……我说你就不能让人少操点心吗?”不打算上他的钩,你愤愤反问。 可他突然陷入沉寂。 “银时?”趴在胸口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你有些担心地唤他。 “我都听新八说了……之前昏迷的那时候,是你守了我一晚上。” “嗯,怎么了吗?是在怪我没有听你的话,擅自从医院里跑出来?” “那一晚,我做了个梦。虽说不上是什么美梦,但它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但回答你的,只有一个震天响的呼噜。 “真是的,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每次都这样,不明不白只说一半就睡着……该不会又在装睡吧?” 没有回应,让你感觉这一次他看起来,像真的睡着了。 从那双泄力的手中脱出后,替他重新掖好凌乱的被角,你叹着气转身离去。 …… 坂田银时再次进入那个梦中时,屋外已是雨过天晴。 从被褥上坐起,朝靠在墙边蹙着眉浅眠的少女轻手轻脚爬去,在她紧抿的唇角悄然印上一吻。 接着在心里认真念出,当时未能对她说出口的那句话—— 「我不会再让你,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了。」 【第四卷:日常篇·其二】第四十幕立夏/大人 再次回归日常! // 今年的春季在一幕幕混乱与冲突都尘埃落定后走向尽头,在你疗养结束后再过一个月,转眼又到令人们躁动不已的炎炎夏日。 每年这个时候,也许是受那逐日攀升的气温影响,江户城内总会在同期掀起一阵全民参与的流行热潮,仿佛大家都无事可做憋了太久一样,一旦有个新奇玩意在社交圈内流行开来,无论男女老少都生怕落后,必须紧跟潮流凑个热闹。 虽说年年如此,可市民们无一不热衷其中。你还记得去年夏天流行的是赶海,今年则变成了抓独角仙。宠物市场上,一只稀有品种的独角仙价格甚至能抵一辆汽车,因此也吸引了不少只为赚钱而涌入圈子的投机者,将成交价格越炒越高。 你向来是没什么干劲追赶潮流的那类人,本以为这一次自己也会像过去那样,全程置身事外直到热潮随着酷暑退去,却不曾想竟会以一个意外的方式,与它扯上关系—— “什么?抓一只独角仙?” “是的,独角仙。” “我怎么不知道,您还有除了画画以外的兴趣?” “事成之后的报酬,是照看小瞳那次的十倍。” ? “宗信老师,您早上一通电话把我叫醒,请不要随便用谜语来打发。鉴于这次我是被委托人,我应该有权知道真相。”你顶着对黑眼圈,脸上些微浮出恼怒的神色,将双臂抱在胸口摆出一副“我很认真”的架势,与对方展开严正交涉,“麻烦您老实交代……这次提供的报酬,用的都是您自己的钱吗?” “我刚才都说了,只是想拿它来当写生的素材啊!” “异议!直接去宠物店买都比这便宜。” 你才不信他会突然迷上独角仙,而且能开出回报如此高昂的任务,背后的金主恐怕来头不小。 跪坐在对面的画师被怼得哑口无言,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明显在感到为难:“我只能说,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独角仙——名字叫做‘琉璃丸’,平时乍一看和其他独角仙没什么区别,但是在阳光下,它的通体会呈现出黄金一般的质感……简而言之,就像达官贵人家中随处可见的金子做的一样,你明白吗?” “您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我,真的没问题?”理解他话语中背后的暗示,你慎重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地问。 “本来说好是只交给我的,可听说那臭猴子竟大张旗鼓擅自接下这任务,就没兴致亲自跑一趟深山老林了。让我跟不懂协作的那家伙一起办事,只会把情况搞砸。”宗信嫌弃叹了口气,摊开双手解释道,“所以我思来想去,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你最合适……万一遇到真选组的人,你也可以和他们一起行动,报酬并不会少,但还请你千万别把我给供出来啊。” ——原来所谓的臭猴子是指松平警长吗…… 你暗自腹诽,额上淌下一滴冷汗,嘴上仍是简洁干脆地应道:“好吧。” // 独角仙这种生物,你小时候也跟同学们在夏天,去后山的森林里抓过。 其雄性头部长着坚硬发达的犄角,形状犹如传统的武士头盔,因此在痴迷于武士道的孩子们当中尤为受欢迎。立夏之后,大量繁殖的独角仙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通常更喜欢在夜晚活动。如果有谁能第一个成功抓到,那孩子便会被大家奉为当年的“独角仙将军”,在之后的夏日祭你们私塾应该摆什么摊的提案中,占据绝对的话语权。 尽管只是个孩子们之间为寻求乐趣定下的幼稚约定,松阳老师却乐呵呵评价说,这是个十分有意思的游戏规则,所以之后便年复一年地将它延续下去——前提是禁止拿抓来的独角仙搞私斗。 “人类从小要学习尊重生命。”他淡淡地说,和蔼可亲的脸上挂着博爱的微笑。 你对捉虫子本身毫无兴趣,可“独角仙将军”掌握着夏日祭摊位的生杀大权,那这件事的意义就不再和捉虫子相关——毕竟摆摊的活动经费,全都要由你这个资助人自掏腰包。 在心中飞速打着缩减开支收益最大化的精明算盘,你也把草帽一戴网兜一扛,跟随大部队浩浩荡荡朝山进发……然后次次都不幸遭遇滑铁卢。 “啊啊,简直像被独角仙之神给遗忘了呢……我们叁个。” 在私塾度过的最后那一年平静的夏天,已是十六岁的你,远远望着第五次拿下“独角仙将军”荣誉称号、正举着只独角仙被同学们簇拥在中央的桂小太郎摇了摇头,颇受打击地唉声叹气。 “今年难道又要去摆摊卖饭团了么?到底谁会在夏日祭上想吃金枪鱼饭团啊?” 坐你左边的银时瞪着死鱼眼,抓抓一脑袋挂满树叶的卷毛出言安慰:“你就庆幸那位神仙的宠儿是假发吧,虽然他摆摊的点子烂了些……至少是个懂得勤俭持家的吝啬鬼。” “你这根本不像是在夸人吧?”坐你右边的高杉反问道。 他和银时同样是一身狼狈灰头土脸,此时的脸色阴暗得跟块煤炭似的。 “真烦啊你,要不是你每次都偏要和我抢着抓同一只,我早就能当上那什么将军好几次了。” “那是我的台词,每次来碍我事的家伙是你才对吧?” “得了吧,我那是看你总要踮着脚去扣网子,好心想帮你来着,矮杉同学。” “……想打架吗?” 很快两人又开始打响没营养的唇枪舌剑,越来越具攻击性的话语此起彼伏,左右声道吵得你头皮发麻。 “你们别吵啦,打架的话回去道场再打。”愤愤鼓起脸颊,你坐在已经额头抵额头拱成一个叁角形的两人下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不断颤抖摇晃的树枝上跳下。 可他俩谁都听不进去,争吵和扭打在你身后愈演愈烈,直到那根再也承受不住的枝条咔嚓断成两截,沉重的咚咚两声后,这场骂战才算彻底熄火。 // 拿着宗信提供的赞助资金买好装备,你按照他的指示搭车前往城郊一片树木茂密的山区,据说琉璃丸就是在那里失踪的。 按理说夜间应当更适合用灯光吸引到独角仙来捕捉,可琉璃丸必须在阳光下才能与同类区分,你只好在大白天于山间来来回回地闲逛,大海捞针般无望搜寻。 有一只独角仙悠闲地飞来,恰好落在你眼前刚涂满蜂蜜的树干上。 下意识手起网落,抓到手中才发现,又是一只普通的独角仙。 “唉,这哪里是给人干的活啊……”失望地将它放进虫箱,你举高双臂舒展了下已经劳累一整天的酸痛上肢,打算就此在太阳落山前收工,明日再来继续。 这时你听见不远处爆发一阵喧嚣的吵闹声,便拨开树丛朝那边走去—— “抓独角仙咯——!” “砸脑袋咯——!” “踹脑袋咯——!” “呀哈哈哈哈!脑袋……砸地上了——!” ? “新八,他们在做什么?和一只蜂蜜腌渍的猩猩比赛爬树吗?” “不,那只是在抓独角仙……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枝川小姐?” “我也在抓独角仙啊。”你对他举起手中半满的虫箱,流利地现编理由道,“听说最近很流行这个,还能抓了卖钱,就想来试试。” “呜哇!抓了好多!” “真厉害啊!”旁边的山崎也凑过来围观,“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抓到的吗?” “嗯啊,感觉终于被独角仙之神眷顾一次了。” 另一边,挂在树上吵个没完的银时和土方,被小宇宙爆发的神乐和冲田全力轰上天,紧接着威力巨大的狂风从你们叁人中间呼呼刮过。 “飞跑了哦。”新八和山崎仰头目送那只毫发无伤的独角仙,一起在风中凌乱齐声说道。 “飞跑了呢。”你对它挥手送别,心如止水地说。 // 面前架在篝火上的一锅咖喱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这土豆和蔬菜还没炖烂,根本不是我喜欢吃的那种乡下咖喱阿鲁。”神乐模仿出一口蹩脚的关西腔,吧唧咀嚼着不爽抱怨。 “烦死了!为什么是关西腔啊!喜欢烂的就把史莱姆浇在饭上吸进嘴里吧!”银时暴躁对她喊。 他们的独角仙作战因为遇上真选组捣乱而颗粒无收,每个人都正在气头上,连平日里脾气最温和的新八都变得闷闷不乐。 你咽下一口咖喱想到闷声才能发大财,趁他们被蚊子骚扰得开始掐架,悄悄将满满当当的虫箱用黑布盖住后,从准备齐全的背包中掏出一瓶驱蚊喷雾。 “好啦好啦。”你无奈开口规劝道,一面对四周空气喷洒驱蚊液,“已经很晚了,收拾好后就进帐篷睡觉吧。” “已经捞回本的人说话就是从容啊!”可他们叁人非但不听劝,还整齐反呛回来。 “那你们想怎么办?再不团结的话,明天就要空手而归了哦?”你放下盘子,又给篝火添了根柴。 “这样吧,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银时脑筋一转有了新主意,神秘兮兮凑近你低声问,“我们明天一起组队,收成四六分?” “免谈。”你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回绝,“我这次来可不是随便抓几只就能满意的,必须找到只金……” “喂等一下——!阿景你不要说出来啊!那可是将……” 可你话没说完,就被从你们前方的灌木丛突然窜出来的土方给打断了。 “啊?你说什么——?”银时表示没听清,拉长着嗓音追问道,“话说你这混蛋怎么也在这里啊!” “没、没什么……我是说想请她吃烤肉来着。”意识到差点说漏嘴,土方满头大汗慌忙改口,转头对队员们吩咐道,“喂你们!赶快把烤架搬过来啊!” “这也太逊了吧副长!偷听别人讲话还搭进去一顿烤肉什么的……”山崎在背后小声吐槽。 “太好了!有烤肉吃了阿鲁!”神乐立刻跳起来,往肉香四溢的烤架边冲去,两眼放光只装得下食物。 “原来是这样吗?看在你这么殷勤的份上,我们今天和真选组的账就留到明天再算吧。”注意力被转移,银时满意地哈哈笑着,走上前抓起几串一口塞满。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土方先生!今晚的饭我还一口都没吃上呢!”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的新八也跟着起哄。 “我又没说要请你们啊喂——!”眼看那饿死鬼叁人组聚在一起对着烤架风卷残云,土方傻了眼,又气又急到差点崩溃。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眼疾手快从他们手下抢过一串烤肉,咬着肉块对他口齿不清地问,“不过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你们真选组为抓独角仙如此兴师动众,我总觉得很奇怪啊。” “我还想问你呢!”他闻言面色一沉,匆匆抓住你的手臂,把你拉远到棵大树的阴影下紧张询问,“你怎么知道那只金色独角仙的事?” “我听说有人在这片森林里见过,就想来碰碰运气。”你答得淡定,按照宗信的要求将口风把得严严实实,然后故作惊讶道,“难道你们也在找它?” “唉,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你可千万别告诉万事屋那几个啊!我只是觉得多你一个帮手会比较好。” “嗯,我会替你保密的,有什么忙我能帮得上吗?” “事情是这样……”于是土方靠过来,将手拢在你耳边讲起悄悄话,“那只独角仙叫琉璃丸,是将军走失的宠物。” 神情微愣,你轻轻点了点头:“明白了,明天我会一起帮忙找的。” ——原来那位不知姓名的“大人物”居然是万人之上的将军。 身为将军竟也有跟庶民一样的爱好,感觉颇为与众不同呢。 “阿景,谢谢你……”他感激握起你的双手,极为深情地说,“明天就拜托你了!” “悄悄话讲完了吗,土方先生?”此时,冲田含糊不清的声音自你们头顶幽幽响起,“烤肉已经没你的份了哦。” 昂首看去,他正坐在树枝上对你们炫耀手中的一把烤串,大快朵颐吃得十分开心。 “总悟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啊!那是我的烤肉——!” // 吃饱喝足在万事屋的帐篷里睡过一晚后,暂时停火的独角仙战争于第二天再次打响。 近藤局长命令十几个队员和他昨天一样给全身涂满蜂蜜,试图吸引到更多独角仙……效果的确不错,但那画面有够辣眼,多看一秒都是残害视觉。 “等着瞧吧!‘独角仙将军’的称号今天肯定是属于我们万事屋的!”经过一晚上的休整,银时又生出毫无根据的自信,对你信誓旦旦道。 “放弃吧银时,那头衔我是不会让给你们的。” “真有干劲啊你们……”新八跟在后面无奈吐槽。 “看啊看啊!那边有个奇怪的东西阿鲁!”这时,神乐指着前方的树干兴奋地喊。 “什么奇怪的东西?”银时漫不经心问,“该不会又是涂满蛋黄酱的大猩猩啥的吧?你怎么净找些奇怪的东西啊?” “不是的不是的,看那里!” 你们走到树下,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朝上看—— 一只金光灿灿的独角仙。 “啊!”你捂嘴发出惊叹。 真幸运!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是在暗中观察你们的近藤过于激动,踩着脚下滑溜溜的蜂蜜摔了个脸着地。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察觉异常的新八往那边看了一眼。 可银时尚未意识到这只独角仙的价值,很是无所谓道:“森林里还有很多人类没发现的神秘生物,别大惊小怪的。” “估计是玩具之类的吧?” “不是的,是那个什么……金蝇的一种!很脏的,别碰哦!” 趁他们都看向上方的琉璃丸时,你转头发现那边的树丛后,土方顶着一头树叶在对自己拼命打手势,看他口型说的话似乎是「把他们都引开」。 尽管嫌麻烦,你还是照他的意思去做了,对万事屋叁人开口催促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快走吧?” “不过它好帅啊!金闪闪的!”可神乐已经被它完全迷住,仍站在原地挪不动步。 “要不得!一看就喜欢往屎上靠,不管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那种金玉其外的家伙没一个是好货色!”银时摇摇头,拉起新八直接转身就走。 “啊……”神乐只得遗憾作罢,一步叁回头跟在他们后面离去。 你抚着胸口松口气,悄悄在背后对土方比了个OK的手势。 “太好了,他们走了!快,就是现在!”土方一声令下,真选组队员们立即跑到那棵树下。 但事与愿违,琉璃丸突然振动翅膀飞向神乐,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草帽上。 “糟了……!”你刚想伸手去抓,银时却开始嫌弃地向它挥动遮阳帽驱赶。 即便它仍牢牢黏在神乐头顶一动不动,她下意识躲避驱赶而左右晃动的头部让你根本无从下手。 毕竟是那位将军的宝贝宠物,抓捕时必须万分小心。 ——该死,根本抓不到啊! 近藤和土方也从后面急匆匆跑过来,大吼大叫想要阻止,但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神乐把琉璃丸当作“定春29号”装进笼子里带走。 “等一下!那可是将军的……”土方着急朝她的背影伸出手,不小心将真相溜出口。 银时眼中精光一闪,立即反应过来抓住他的后领问:“将军的什么?” 那笑容过于鬼畜,逼得土方在这恐怖压迫感下只得战战兢兢坦白:“将、将军的……宠物。” 眼看事情败露,你无奈对泪眼婆娑的他摊了摊手:“还真是纸包不住火啊……总之我们快去追吧。”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你也早就知道了?”那双仿佛要吃人的红瞳当即转移目标,令人不寒而栗。 “这可是关系到酬劳的分成,竞争对手当然是没有更好。”你咧嘴笑得阴险,丝毫不惧。 “行啊,那就让我们来比比,谁能分到那六成报酬?” “来啊,谁怕谁啊!” “我们不会输的,枝川小姐!” 彼此较劲的胜负心上来,你和他还有新八同时迈开脚步去追神乐,只留下近藤和土方疑惑面面相觑。 “我们什么时候说要给他们分六成了,十四?” “没有啊……?” …… 你们一路追赶,直到一处高耸的悬崖脚下。 悬崖顶端,是今早就开始失踪的冲田与和他因独角仙相扑结下私怨的神乐,两人像是要发起一场决斗般,满面严肃相对而立。 奈何你们在下面如何焦急地呼唤阻止,顶上的对决也没有要中断的趋势。 “喂!他们是打算玩独角仙相扑啊!”新八眉头一皱预感大事不妙。 “神乐!听好了!那是将军的宠物,要是受伤了会出大事的!”银时抬起双手当扩音器高喊,“会切腹哦!切腹!” “没事,只要总悟赢了,就能毫不费力地拿到琉璃丸,总悟也是算好了才会接受决斗吧?他不会乱来的,他还没那么傻……”土方仍然相当自信,说出只存在于妄想中的推测。 “凶残食肉怪虫,独角仙王——你打得过这只施虐丸22号吗?” 在那恐怖的量级面前,小巧精致的琉璃丸简直和大象前的蚂蚁一般渺小。 所有人看着冲田不知从哪掏出他压箱底的凶恶大怪兽目瞪口呆,空气转瞬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那是什么鬼……召唤兽么?怎么还自带数据面板的?!”你两眼一黑,感觉大脑停止运作。 “不行,必须去阻止他们!”近藤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前想要攀上悬崖,但全身都浸在蜂蜜里让他无从下手,于是发挥领袖作风,转头对你们进行鼓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无法跨越的墙壁!” “好!你去下面垫着,我爬上去搞定他们!” “开什么玩笑,你才去下面垫着!” 那边银时土方却开始幼稚的上下之争。 “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你也回过神来,挤进他俩之间把人隔开,“都给我去下面垫着!” “你们给我成熟点啊!”新八在一边疯狂吐槽。 可上面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当你们听见冲田对施虐丸作出发动总攻的指示,十万火急之际,大家终于停止争执决定通力合作,新八、近藤和土方在悬崖下方搭起人梯—— “抓独角仙咯——!!” 你和银时先后踩着人梯登上悬崖,他飞快旋转身体化作钻头、一脚踹翻施虐丸成功阻挡其攻势,你则扑向琉璃丸将它护在手中,然后小心握着它装进一个空虫笼,将笼子牢牢抱在怀里。 ——得救了…… 真是场险象环生的抓捕,直到这时你才惊觉自己早已浑身都汗湿了。 银时在另一边教训完两个熊孩子,走到你面前疲惫又怀念地感慨:“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应该一起合作比较好啊,抓独角仙什么的……” “嗯!”脸上绽开由衷喜悦的笑容,你对他点了点头。 “今天的大家,都是‘独角仙将军’呢!” 第四十一幕葛藤/我和我前任与现任间的诡异修 宇宙归来的辰马,遇上土方与冲田的奇妙组合。 // 成功寻回将军的琉璃丸让你从宗信那里领到一大笔奖金,不仅如此,他还慷慨附送你两张温泉旅行券,说是女婿家前段时间寄给他的赠礼。 “但我只有一个人,最近订单又多实在是忙不过来啊……所以这东西就当做我个人总要麻烦你的谢礼好了,可以把连我都没把握的任务完成得这么顺利,真的辛苦你啦。” 将装着旅行券的信封与奖金支票一起递给你的时候,他因为获得将军表扬而挂在脸上的微笑灿烂得差点晃瞎你的眼。 ——哪里顺利了!你知道我和那群笨蛋都经历了什么吗?!可怜的琉璃丸差点就被怪物光线烧成灰了啊! “谢谢您,可是……?”面对宗信的好意,你接信封的双手滞在半空表现得左右为难。 “阿景,我跟你的父亲一直都是发小啊。虽然这么说有点自作多情,但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替他照顾好你……”没想到那老狐狸竟开始发动亲情攻势,言辞恳切叫人不忍回绝,“所以请你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直接收下好吗?” …… 从银行存好钱出来后,你独自前往微笑酒吧,一路烦恼该拿那两张券怎么办才合适。 ——结果还是收下了啊……那么该约谁一起去呢?还是直接送人比较好? 通常来说,两个人一起去温泉旅行应当是十分亲密的关系,家庭、情侣或是好朋友…… 不不不,假如从那群笨蛋当中选任何一个,让其他人知道了都很麻烦。 果然还是送给经常关照自己的店长比较好,会引起麻烦的东西必须尽快处理。 “你看起来相当心不在焉啊,像这样在路上走是会被车撞的。” 才刚做好决定,忽然从路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闯入你的思绪。 转头看去,是正戴着眼罩的冲田总悟仰躺在长椅上休憩,翘着二郎腿很是悠闲。 “你这样子是怎么看出来的?眼罩上长了双眼睛吗?” “这不是一般的眼罩,上面画的两只眼睛,其实是具有透视功能。”他掀起眼罩露出其下半眯的睡眼,显然是又在这里快乐摸鱼了一下午。 “随便你吧……我上班快迟到了。”你懒得和他纠结着急赶路,扭头就走。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可冲田立即从长椅上跳下,叁两步跟在你身旁,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你奇怪瞟向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店长他没跟你说吗?为了犒劳我们真选组帮助将军抓回宠物,松平老爹今晚要请大家喝酒哦。”他不紧不慢地解释,“地点就在微笑酒吧。” “连你也被邀请了吗?感觉有点火大啊,要不要我去跟松平警官说,你在这次的行动中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回想起那只LV599的独角仙怪,你心有不爽道。 “真薄情啊,亏我之前在医院时还那么拼命帮你……看来完全是我在自作多情吗?”他的语气听上去颇为失落,竟让你真的生出几分愧疚感。 “不,那个时候……真的是谢谢你了,总悟。”于是你放柔语调向他认真道谢。 前行的步伐先后在刚亮起霓虹灯的酒吧门前停下,并排的影子在地上被橘红色夕阳拉得很长。 你望着他被斜阳染红的侧脸,那低头局促避开你目光的模样少见而有趣,便微微勾起嘴角追问:“怎么了?被我如此郑重地感谢,很不习惯吗?” “……别突然用那种口吻跟我讲话啊。”半晌,他才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哎?”不明白刚才说错了什么,你立在原地感到迷茫。 ——他什么意思? 但没能等你搞清缘由,两人背后响起一串突兀的大笑。 “啊哈哈哈哈!好久不见了阿景!近来过得怎么样?” ——为啥你偏偏要在今天回来啊! 内心激烈吐着槽,你机械转过身,面向消失了几个月刚从宇宙回地球的笨蛋墨镜卷毛:“好、好久不见了,辰马……” “他是谁?你们很熟吗?”冲田很少见你跟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交谈,不禁疑惑问。 “是我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一个老板啦,我们一起做过生意……现在算是我在酒吧的客户。”你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我们之间原来是这种关系吗……咦?这小子是谁?你的新男友吗?看起来总感觉有点小啊?未成年?”坂本辰马这才注意到你身旁的少年,好奇凑近他托着下巴细细打量。 冲田则是冷静注视着眼前对自己感兴趣的谜一样高大男子,目光在他与你之间不经意来回逡巡,像是在暗地里观察些什么。 “新男友是什么鬼……你想歪到哪里去了?别看他年纪轻轻,其实是真选组的警察哦。”注意到冲田的反应你有点为难,立刻笑脸迎上去伸手把辰马往酒吧楼上推,“他们屯所今晚在这里聚餐,正好和我顺路罢了。不用在意这小子,我们先上楼喝一杯。” “啊哈哈哈哈!你今天还真热情啊!那就再见啦小鬼!”听到很快就能有酒喝,辰马呵呵笑着对身后的冲田告别,随你一起踏上楼梯。 “不是小鬼,是冲田。”目前为止仍对辰马看不出个所以然,冲田气得黑着脸纠正。 “他完全不擅长记人名,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你对他挥挥手劝解道,“我今天就没空陪你们喝了,要和大家玩得开心啊。” “……” // 与辰马一起走进酒吧大厅,有一大半座位已经被穿着黑色制服的真选组队员占满,便像往常一样找了间角落里的卡座请他坐下。 那边松平片栗虎正举杯作开场致辞,你穿过吧台来到后面的店长办公室,用口袋里的温泉旅行券和他换了两瓶冬佩利。 拿着酒瓶回来时,你发现辰马已经点好一桌下酒菜在等自己了。 “看起来真丰盛,劳你费心。”你放下酒瓶坐在他身旁,“前两天运气不错小赚了一笔,说好今天这酒让我来请的……” “都让你请总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我自作主张点了这些,啊哈哈哈!”他爽朗笑道,“尽管吃吧别客气!” 在一旁等候的酒保走上前,替你们撬开酒瓶满上两杯后躬身退下。 “生意如何?快援队从宇宙搞了些什么新玩意回来吗?”与他碰杯啜了口酒后,你主动打开话匣子。 “商品的事情其实都是陆奥在管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似乎是一种叫‘感电血’的电池。” “干电池?” “是感电血啦。” “什么啊,到底有什么区别……谐音吗?” “我也不知道,她这会可能在跟地球的商会做那东西的交易吧!” 你无可奈何地问:“我说,你该不会又是下了飞船直接跑来喝酒的吧?” “啊哈哈哈哈!”辰马只是继续用他的特色笑声敷衍。 “居然愿意给你这种叁不管的混蛋老板打工,陆奥小姐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吗?” “严格来说的话,其实她才是咱们的正牌船长啊!”他依旧是憨笑几声,随后转移话题问,“那你呢?最近是遇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看起来心情不错。” 想起红樱事件中的腥风血雨,你明朗的笑容忽然黯淡下来,垂着眼眸空落落地答:“不,只能说是一半一半……你真的想听么?是关于晋助的事 。” “哎?!那家伙失踪这么多年又出现了么?快讲给我听听。”辰马兴奋推了推墨镜,一脸期待地靠近你。 “事情是这样……” …… 和辰马熟络交流近况的同时,来自真选组的两道视线也牢牢定格在你们身上。 “那一桌聊得可真火热啊,土方先生。”冲田得意瞥向身旁男人手里被捏紧到快碎裂的酒杯,不嫌事大地挑拨,“我们这桌是点了瓶醋吗?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那个戴墨镜的家伙到底是谁?”像是被临头浇下一盆冷水,土方咬牙切齿问。 一旁陪酒的花子闻言,顺着那方向看去,了然对他好心解释:“那位客人叫坂本辰马,是个宇宙商队的大老板。每次来店里只会找阿景喝酒,据说是她的老相识了……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呢。” 坐在另一边的阿龙也颔首表示同意,八卦心起竖起一根手指,添油加醋道:“不仅如此,他对阿景还死心塌地到想要求婚呢!虽然两人交情很深,但一直被她拒绝就是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枝川小姐这么受欢迎啊~”冲田阴阳怪气继续给上司施加压力。 咔嚓。 方才一直岌岌可危的玻璃杯终于爆开,碎屑与昂贵的金色香槟洒落一地,酒液也沾湿了黑色的裤腿。 “您请稍等!我去拿毛巾……”花子见状,立马放下酒杯准备起身。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趟洗手间。”真选组副长浑身冒着不容接近的寒气,快步离开这让他快要喘不过气的是非之地。 “唉,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啊?”已经看穿一切的阿龙,探出头望着土方步履僵硬的背影叹息,“希望他不要误会什么……” “已经在误会了哦。”冲田又给自己续一杯酒,幽幽接话道。 // “啊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不在地球时发生了这么多事啊!”辰马耐心听你讲完那跌宕起伏的事件,紧搂着你的肩膀高声感慨,“他们叁个还是跟以前一样,总在吵个不停呢!” “晋助那个笨蛋!”你已经灌完一瓶酒,醉醺醺倒向他怀中,气愤谴责整起事件的罪魁祸首,“管不好自己的部下还跑去和春雨合作……银时跟假发不和他决裂才怪呢!你以后如果在宇宙里遇见他千万别犹豫,要直接给他们的飞船来一发哦!” 说着,你还右手握拳狠狠在空中挥了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啊哈哈哈哈!”他爽快地满口答应,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随着漫长的故事会告一段落,两人间热烈的谈话氛围转而进入短暂沉寂。 呆呆盯着空掉的酒瓶,大脑在极度亢奋后开始放空,思维运行逐渐迟缓。 “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吗?”醉意渐深,你模糊听见那暧昧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询问,像是一种诱惑。 “去哪?洗手间吗?”神智不清,你轻晃着脑袋答非所问,“想去一趟呢……” “那我扶你过去。”辰马果断起身道,稳稳架着你的手臂,两人一起走向过道尽头的通路。 …… 扶着墙壁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感到有股力量将自己拽向前,撞进一个体温微热的怀抱。 陷入那将全身温柔裹住的暖流无可自拔,你不再挣扎,在他怀中缓缓合上困顿的眼眸。 “真是的,每次一喝多就会变成这样,叫我如何忍得住啊……” 灯光幽暗的走廊尽头,墙上的两道影子渐渐靠近直到重合,不分彼此。 粗糙的手掌紧贴后背肆意游走,唇舌热情舔舐着耳廓,激起一声声夹杂喘息的闷哼。 就在辰马将手伸向背后储藏室的门把手,想要继续进行下一步时,漆黑的镜片上忽然倒映出另一人的剪影。 土方十四郎呆站在洗手间门口,紧缩的烟青眼眸与那越过墨镜盯向自己的深邃蓝瞳撞个正着。 女人急促的吐息仍低旋回荡在耳畔,瞬间勾起那晚一幕幕让他脸红心跳的记忆。 “阿景……?”方才的怒火被眼前冲击性极强的景象轻易搅乱,他红着脸张了张口,却问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顿感心乱如麻。 “啊咧?你也是她的熟人吗,真选组的小哥?”即便被他人撞见也从容不迫,辰马停下动作,勾着嘴角问。 而你此时趴在他的胸口,安然呼吸着开始浅眠。 土方失落垂眸,沉默不语点了点头。 “睡着了呢,看来她今天已经很累了,真可惜。”见他这副表情,辰马立刻便明白了什么,轻抚着你的后脑勺兀自叹道,语气却听不出多少遗憾,向对面还不知姓名的男人发出邀请,“一起喝一杯吗?” …… “很可爱吧?” “诶?” “阿景喝醉时的样子,简直可爱到让人把持不住呢,啊哈哈哈!” 组合奇特的二人相对坐在卡座两端,而你侧卧在他们中间的沙发上睡得正香。 “啊……嗯。”想起向你告白时的情形,土方不得不承认道,泄气呼出一口烟,不知为何自己会与眼前应当是情敌的家伙坐在一桌聊天。 画面不要太离谱。 但那个一口土佐腔的褐发卷毛看上去毫不在意。 “坂本先生,你跟她到底是……?”稍微重整心绪,他再次开口询问对方。 “啊哈哈哈!该怎么说呢?”辰马靠着椅背仰头大笑,侧头看向你安宁的睡颜,没有犹豫地直言不讳,“是前男友啦!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但我们的确认真交往过。” 夹在僵直手指间的香烟静静燃烧着,一小撮灰烬从烟尾剥落,轻飘飘坠入熏黑的烟灰缸底。 还以为那只是个她用来搪塞讯问的玩笑,不曾想居然是真的。 爬上心间的藤蔓渐渐绞紧,勒得人快要窒息。 “为什么要分手?”感到有千万句话语都梗在喉中,他接着问。 “哎呀,该说当初是谁甩了谁呢?我也搞不清了……”辰马一脸迷惑地抓抓乱糟糟的卷发,“因为我是个闲不下来喜欢在宇宙里飞来飞去的家伙,而她还想留在地球,所以就只好分开了嘛!” “……原来如此。”土方重重吁了口气,停止颤抖的唇间溢出一缕叹息。 “不过我还没有放弃追求她,毕竟以前差一点就能求婚成功的说……”让他搞不懂的男人继而自顾自说道,“小哥你也跟金时他们一样迷恋上阿景了吗?那我可要更加努力了啊!啊哈哈哈!” “金时是谁?怎么还有‘他们’?”土方眉头微皱,还没意识到那是在说谁。 “总之就是以前在一起混的那群笨蛋啊!” “完全听不懂……” “哎呀,都这个点了!再不回去陆奥又该发脾气了!”可辰马抬头看了看钟后,突然急匆匆站起身,对他摆手作别,“那么阿景就先拜托给你了,再见!” 眨眼间,那红色身形从眼前迅速消失不见。 只留下土方一人坐着愣神。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根烟快要燃尽的时候,冲田却慢悠悠晃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是我应付不来的类型呢……那个墨镜男。”少年面无表情懒懒开口道,但双颊已是喝得绯红,“没想到土方先生能与他聊那么久。” “的确是个十足的怪人。”土方回过神,只得作此评价,伸手替你拨开滑落脸侧的发丝,无奈喃喃念着,“原来真的有啊……前男友什么的。” ——嘴上说着喜欢,却还有许多不了解她的地方……应该更努力一点吗? 就像那个人刚才所说。 方才爬满在心间纠缠不清的藤蔓,在这一瞬厘清后解开,令他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 “我听到后也吃了一惊呢。” “等下,你小子刚才在偷听?” “不仅听到,还全都看到了哦……走廊里的那些事。”冲田笑得阴险,从裤袋里套出手机,“要我给队员们群发照片吗?土方先生遇见情敌大受打击的落魄表情~” “快给我删掉啊啊啊——!”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松平先生,为了感谢一直以来的光顾,这是本店送您的一份礼物,还望不吝收下。” “哈哈哈!真是谢谢你啊店长!温泉旅行?喂近藤,这好东西就送你吧!” “谢谢老爹!阿妙小姐,就让我们一起来段甜蜜温泉之旅……呜啊啊啊!!” “嗯……?”被店里的喧嚣声吵醒的时候,辰马已经不见踪影。 只能看见把一排排卡座当跨栏你追我赶的土方和冲田,以及半空中漫天纷飞的纸屑。 ——这一定是场噩梦。 重新合上迷蒙的双眼,你心里肯定地想。 第四十二幕探病/理想女友只存在于 s a nyes 距离盂兰盆节夏日祭还有一个月时,你在酒吧开业前的会议中从店长那收到通知,说是按照轮次今年的祭典准备工作应由你们店承担。换句话说,从物资人员的整体协调到活动策划以及现场摊位的布置,都需要每个店员出时出力。 尽管大家对此纷纷怨声载道,但年年如此,歌舞伎町内会早就定下的规矩只得服从。不幸中的万幸是,你抽签抽中了管理摊贩的工作,和阿妙恰好分在同一组。 这天的营业又在平平无奇中结束后,翌日在家中醒来时,你突然接到一通志村新八的电话。 “你说什么?银时他又出车祸住院了?”右手用锅铲给平底锅里的煎蛋翻了个面,举着手机的左手被震惊得一抖,你为这消息感到不可置信。 ——那卷毛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这都是第几次出交通事故了…… 别说自己,你甚至能想象连医生都对这多灾多难的急诊常客无语凝噎的僵滞表情。本文更新在:powenx ue1 2.c o m “听说这次是因为他骑的摩托车在天上爆炸,从30米的高空掉进河里了……幸好只是轻微摔伤,需要先住院观察两天。”新八忧愁地向你说明情况,“我约了大家等下去医院看望他,枝川小姐要一起来吗?” “你们先去吧,我才刚起床,得吃个午饭再去。”将煎蛋装进餐盘,你不紧不慢把它端至桌边后坐下,随口安慰道,“不用担心,新八,这点小伤对他相当于金刚被蚊子咬了一口,只要人没再失忆就行。” “啊好的……等一下,为什么是金刚啊喂——!”听筒对面的分贝瞬间放大,有种哭笑不得的情绪。 “因为那天然卷的身体素质和金刚没区别啊。”内心感叹不愧是新八的吐槽,即便隔着道电波也威力不减,你被迫将手机与耳朵的距离拉远了些,同时拿勺子搅着碗里的味噌汤,“我先挂啦,替我向大家问好。” 挂掉电话吃过午饭后,你本着尚未泯灭的良心,用冰箱里存货丰富的食材做成适合病人吃的便当,还往手提袋里填了些桂小太郎遗留在你家的一堆美味棒当作慰问零食。 ——再顺路去便利店买本最新的《JUMP》就行了吧? 已经为他用心良苦做到这份上,简直和温柔体贴心地善良的梦中女友浅○南一样。 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不是小南,那家伙也不是达也啊。虽然同为青梅竹马,但甜蜜青涩的校园青春恋爱喜剧,和我们之间扭曲错位又龌龊的关系压根搭不上边。 说到底,只是两个对感情比高中生还愚笨的邋遢大人而已。 优哉游哉准备好手头的一切,你才拎着袋子走出家门。 // 抵达医院找前台问好位置,你在前往病房的楼梯上碰到了小猿。 和一定会在地图特定地点刷新的NPC一样,在银时出现的任何地点遇见她都不意外。但古怪的是,她正穿着一身护士装,跪在凌乱散落一地的医疗器材中间,手忙脚乱在地面摸索自己遗失的眼镜,看上去就像她已经入职医院成为一名新人护士。 “小猿,你还好吗?”你急忙走上前捡起她的红框眼镜,蹲下来帮她重新戴好,然后望着她溢满焦急情绪的双眼奇怪地问,“怎么在这里当护士?” “啊……是你!”眼镜让视野恢复清晰,她也立刻认出了你,慌张的表情逐渐变得冷静,抓紧你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不好了!阿银他遇到麻烦了!” “怎么回事?”你闻言皱紧眉头。 小猿突然像想到什么,惊呼一声后,匆忙拉起你的手腕,脚步如飞往楼梯上冲。 “要来不及了,等会再跟你解释……总之我们先去救人!” “诶?” 不顾走廊两侧旁人疑惑的目光,你们就像两匹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进医院职工的更衣室。 好在工作时间的更衣室中空无一人,让你们得以继续刚才的对话。 “快!把这个换上!”小猿从她的储物柜取出一套崭新的护士服塞进你手里,用极快的语速催促,“换好后就去手术室!” 你轻喘着气应了声,但仍然感觉懵头转向的,边手脚麻利换衣服边问:“我们去手术室做什么?” “其实我是受人委托潜入进这家医院的,因为有个叫黑田的医生会偷偷取下病人的器官进行非法交易……等下他马上就要给阿银做手术了!”她终于趁此机会向你解释,原地打转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明白了。”顺利换好装束,你用皮筋将头发挽在脑后,戴好护士帽和口罩,严肃对她颔首道,“快走吧,一切按你计划行事,我会尽力协助你的。” …… 由于用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你们成功避人耳目通过准备间进入手术室。 室内并排陈列着两座手术台,弥漫整座房间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借着头顶明亮的白色灯光,你能够轻松辨认出坂田银时躺在其中一台上,他正闭眼进入麻醉后的沉睡状态。而令你惊讶的是,在另一台上接受手术的人,竟然是曾见过的忍者服部全藏。 ——连做手术都在同一间,你俩究竟有什么孽缘…… 你僵着脸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在心里默默吐槽。 “喂!别愣着,马上要动刀了,你给我站到这边来帮忙!”负责看管全藏的医生语气不善,指着他所在的手术台对你发出指令。 你沉默对他点点头,装作低眉顺眼地走过去,站定后,悄悄向对面准备器具的小猿使了个眼色。 「开始行动?」 「没问题!」 这时,主刀医生黑田发话了:“那么要开始了,都准备好了吗?” “是。”你们齐声答。 “手术刀。”他摊开手。 一只锋利的手术刀尖,闪着骇人寒光从上空稳稳下落,不偏不倚垂直扎进他的手心。 手术室内随即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你在干什么?!”黑田龇牙咧嘴抓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怒气冲冲地问。 “不好意思,眼睛花了。” 你们同步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其下各自的真容凛声回答。 “衹园精舍之钟,敲响诸行无常之声……” 白色绷带在房间上空四散纷飞,如一张从天而降无处可逃的巨网,将所有人拢入其中。 “沙罗双树花之色彩,鬼畜邪道,必杀之理的显现——” 女忍者自信优雅的身姿一闪,长发飘飘,在念白结束的转瞬之间,便将猎物们捆绑吊起在天花板,漂亮利落地一网打尽。 “始末屋小猿参上!” 你仰头看看仿佛挂在树上的果实般、被绷带五花大绑的医护们,又低头看看抱着银时像条弹涂鱼兴奋蹭来蹭去的小猿,长舒一口气感慨:“真厉害啊……” 被这样出色的女性所钟爱,算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小猿,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拍了拍她的背好奇询问。 “哎呀!我得带黑田去找委托人复命了,不然会暴露的!”她浑身一激灵,恋恋不舍放开银时,从头顶的网中摘下昏迷的任务目标准备开溜,不忘在出门前对你高声嘱咐,“阿景,善后工作就拜托你了!” “……”目送她火速脱逃,你额上降下一排黑线。 ——原来喊我帮忙是来给你擦屁股的吗! “嗯……咋回事?”这时候,躺在手术台上的银时终于被这动静弄得迷迷糊糊醒来,冲你眨眨被强光刺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这里没你的事,继续睡。”意识到再不赶快将这里恢复原状事件就会败露,未等他看清自己的脸,你立刻拿来一块布盖住他的脸冷漠道。 “诶,护士小姐你在干嘛啊?手术成功了吗?我的○丸不会再爆炸了吧?”麻醉效果还未彻底消退,他仍然全身僵硬地躺着,嘴里像机关枪一样不断念叨。 ——○丸爆炸是什么鬼!那个邪恶医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你内心激烈吐槽,表面却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用剪刀剪断织得密密麻麻的绷带,将连带遭殃在天上哭哭啼啼的医护们一个个放下,警告他们不能将小猿的事说出去,就把人都放走了。 当你忙碌收拾好杂乱的手术室、准备撤离的时候,那两人却刚好完全清醒过来。 “那个,护士小姐……为什么只剩你一人了?医生呢?”全藏拔掉呼吸机管,揉着他酸疼的脖颈从台上坐起,迷惑看向刚转过身准备撤离的你,不禁发出一连串疑问。 脚步微顿,你感到一阵心虚,背对他强作镇定道:“手术已经成功结束了,请你们自己回病房吧。” “知道了,嘶……怎么还是这么痛?”全藏没有怀疑,弓腰摸着屁股经过你身旁,慢腾腾走出了门,“痛死了,这医院不行啊!还是去找别的大夫看看吧……” “这位病人,请你也……”略微松口气,你继而对另一人说道。 “喂喂,那可不行!他倒是没问题,但我的手脚都还有伤,刚做完手术要怎么自己走?”可不等你说完,银时直接抓住你的手臂,理直气壮开始提要求,“护士小姐你就帮一帮我吧!” “不、不行!快放开我!”那亲密的触感让你一下子方寸大乱,使劲挥动手臂想要甩开,“我还有别的事,等下会请同事来帮你……” “不对,你难道是……?不对,还是说我在做梦吗?”听见过于熟悉的声音,银时也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但摆在眼前的景象过于不真实,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感到混乱和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绝望发现根本甩不开他,你停止挣扎低头不语,却仍像在与之较劲般,倔强地不肯转身。 “护士小姐,能请你转过来吗?” 将你拉近他的身边,穿着病号服的银发野兽低声问,携着令人心悸的威胁感,缓缓朝你的后背压迫。 “是我。”不得已之下,你避无可避选择妥协,转身面向他承认道,“我来探病遇到小猿,她说给你们做手术的医生是个走私器官的坏蛋,让我一起混进来帮忙抓人……她完成任务后就走了,我负责善后,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手术,你们的病也没治好。” 距离很近,你能望见那双红瞳中流转的光芒,在目睹自己正脸的那一刻,便化为无法抑制濒临爆发的欲望漩涡。 ——所以才不想让他看见啊!xp是护士服什么的就是麻烦! “银时,清醒一点,我扶你回病房。”尽管感到困扰,你还是伸手拍拍他突变绯红的滚烫脸颊,冷静提醒说。 “嗯,总、总之先回去!”银时慌乱点了下头,抖抖索索翻身下地,但几乎很难站稳,只能强撑着你支持他的手臂。 但你看得出,他已经在拼命忍耐什么而满头大汗了。 …… “阿景……” “啊?” 好不容易将人扶回病床躺下时,他又艰难开口,用干涸到嘶哑的嗓音对你发出求救信号。 “能放我去一趟厕所吗?再不去的话,我感觉○丸真的会爆炸的啊!” ——能别惦记你那○丸了吗!给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啊! “不行,你自己看着办。”你狠下心,撒开双手无情下了死命令,“我先去换身衣服。” 说完,毫不犹豫逃跑一般转身离去,徒留那卷毛一个人在床上痛苦哀嚎。 // 到更衣室里换回自己的衣服,你在心里祈祷他能靠自己渡过难关,带上慰问品再次前往那病房。 ——今天也太尴尬了,把东西放下就赶紧走吧。 “银时?”你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小心朝里面探头问,“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可以了……”回答你的声音气若游丝,像是刚历经一场大劫。 “真的没事吗?”你还是不太放心,踏出几步走到床边,把沉重的手提袋放上床头柜,“我给你带了便当,记得热一下再吃……啊,还有零食和《JUMP》。” 银时靠在床头,用他那双无神的死鱼眼直直盯着你怨念道:“真是的,突然穿护士服对阿银我搞突袭什么的……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把阿姆斯特朗炮压下去么?” “我也是为了救你,又不是故意的。这世上除了小猿,谁会主动穿护士服往你身上扑啊?”你内心觉得委屈,用反问辩解。 “不可能吧!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那个人还没出现罢了!” “你好好养伤,我要去上班了。”不想再多费口舌,你决定直接作别。 “倒是给我喂口饭再走啊!手还有伤你让我怎么吃?我这两天已经够倒霉了,结果住院时身边连个陪护的都没有……”他却扑过来,抱着你的腰开始絮絮叨叨诉苦。 你见他这副可怜兮兮如落水狗般的惨样,纠结片刻后败下阵来:“唉,那好吧。” …… “张嘴。”你将一勺烹煮得松软适口的鱼肉递到银时嘴边。 “……好吃!”即便是给病人特意做得调味清淡的料理,他也吃起来津津有味,脸上还洋溢着无与伦比的幸福感。 一口一口耐心给对方喂完饭,你起身扔掉一粒米都不剩的便当盒,揉揉他耷拉的卷毛问:“那我这次真走啦?” “嗯,再见。”他专注看《JUMP》,用书遮着脸,头也不抬地回应。 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总算把人给安抚好,令你感觉终于可以解放了,浑身上下顿时轻松许多。 于是你微笑对他作别,离开了病房。 待你走出房门逐渐远去后,银时才放下书长吁一口气,露出那被遮挡的、浮出大片红晕的脸颊。 “可恶,理想女友果然还得是她啊……” 番外3恩返/驯养爱犬谨记循序渐进。 前半是银时视角的回忆录,后半是辆女主视角的gb破车。 // 有句老话说,在你最穷困潦倒时,要记住愿意向你伸出援手之人。 但这句话有个漏洞。 当一个人永远都陷进穷困潦倒的泥潭中走出不来时,还有哪个傻子愿意来帮助你呢? 可对于坂田银时来说,枝川景就是那个助人不求回报的大傻子。 从幼年到少年,他就和钱这人见人爱的玩意没结下什么缘分,能够侥幸活到十七岁还依然健康茁壮,全靠她那位人傻钱多的名门大小姐不离不弃慷慨救济。 尽管那时的他觉得自己人穷志不短,凭机灵狡黠的头脑和一身锻炼得壮实的肌肉,想要出去赚些零花钱也是分分钟的事……奈何被富婆直接包养的感觉不要太爽。 在武士群体内部,阶级区分本就森严。饶是高杉那种小有资产的大家庭,也仅仅是没落贵族后代所流传过来的下级武士,为保有最后的颜面不惜将亲儿子扫地出门。 然而枝川家在那起事件以前,向来都是当地唯二的上级武士家族之一,不仅拥有象征地位的武家大屋和领地,自家开办的枝川道场与传承剑法也是赫赫有名,吸引来自全国各地的武士们登门讨教研习。其富庶程度,自然不可与其他人家放在同一天平上作比较。 可这样金贵的人家,偏偏生出一个要把口中金汤匙打碎的奇葩女儿。 本可以接受现实,整理心情继承家业重振道场,过上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单身贵族生活,那倔丫头却自愿将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家产全数奉上,与来路不明的怪人老师吉田松阳,合起伙来将松下私塾办得风生水起,名声甚至一度超过了另一家名门讲武馆——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刚认识那会得知其身份后,银时自认与她的差别是一个地一个天,有种在肮脏混沌的贫民窟摸爬滚打数年,某日却走错会场突然闯入纸醉金迷上流社会的割裂感。这既源于自古以来根深蒂固的上下阶级观,也出于自身在战场尸山里拼命活下来后的残酷生存理念。 因此最初的他,对那位尊贵的枝川大小姐是心存遥远距离感的,即便两人在第一次会面中,她就毫无芥蒂将自己称作“家人”。 从开始记事起就已是孤独一人,银时对家人根本没有什么具体概念,所以他当即否定了她的说法。 但那只牵引自己走向一桌热气腾腾丰盛晚饭的小手,与穿过心防层层传递至深处的舒适温度都令他感觉,身边有个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或许还不错。 很快他就从相处中发现,那看似遥不可及的身份之差,在她眼里不过是只能被扫进垃圾堆的时代余灰。 “银时,松阳老师愿意收留你,不是让你来给我当手下的。我啊,比起被叫做大小姐,还是更喜欢师姐这个称呼。我们都是他的学生,如果能听你这么喊,总会觉得有点开心……” 第二天一起准备晚饭时,有意用“大小姐”的称呼喊她,她闻言认真有感而发。 说这话的时候,衣着素净的女孩对他侧头亲切微笑着,灶台中火势正好。有如弯弯月牙的琥珀色眼眸中,看不出是自欢还是自哂的光与影隐约摇曳。 “真是得意忘形。”他有些嫌弃地别过脸,专注淘洗手中的一锅米,冷淡给出评价。 “没关系,就当是我忘乎所以好了。”她仍保持着笑容道,“你想怎么喊都可以。” 与其墨守成规当个孤零零的贵族末裔,不如融入松下私塾做个寻常学生来得自在。 ——这是她当时未说出口的后半句。 但他依然听懂了。 自此以后,银时开始改称她为“师姐”,也因为他如此叫,后来的同学们全都跟着他一起叫,让她成为松下私塾名副其实的一份子。 距离一下子拉近,银时才开始注意到,师姐很喜欢不打招呼就出门。 有时会从储藏室拿点什么东西再出去,有时则会两手空空只带把剑就离开。 好奇她到底背着自己在做什么,他便跑去跟踪,结果每次都被她混进人堆里甩掉,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还很喜欢在大晚上睡不着觉时,一个人轻手轻脚爬上屋顶看星星。 在知晓真相以前的他,除了以沉默陪伴,什么也做不到。 直到几天后她回到私塾,素色衣衫上满是骇人的暗红血渍,脸色也是前所未见的阴郁。平日里惯常所见的温柔可人形象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仿若从修罗道中走出后的凛然寒意。 ——有新鲜尸体的气息。 那气味令他明白,她刚刚做过的事,就和年幼的他曾在死人堆里,为求自保对敌人所做的一样。 “我回来了。”失焦的一双黯淡眼眸迟钝瞥向他,她冷淡而严肃打了声招呼,便快步转身回房。 虽是说着与日常无异的话,在他听来,那口吻并非归家,而像是在庄严与什么告别一般。 随着主卧和室装饰得厚重典雅的推拉门在面前砰地关闭,银时才被那声响惊得如梦初醒。 同样在这天夜里,他从松阳老师口中,得知了她的全部遭遇。 也是他下定决心,走上以自己的剑报答恩情道路的起点。 毕竟穷困潦倒的武士除了守护之剑,已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去敲开那扇主人家冰冷的紧闭门扉。 // 整整十年的漫长时光,足以让一个人原本鲜明的记忆蒙尘褪色,直至那份难以忘怀的感情也随它遗憾逝去。 可她终究是从他身旁消失了十年。 树冠上开出的冰霜晶莹洁白,世界天寒地冻,连绵不绝的大雪将一切覆盖。 寻不见的脚印了无踪迹,连打斗过后的痕迹都辨认不清,仅残留一具被雪掩埋的浪人死尸,与一封被严重磨损的武士刀钉在树干上的信。 用手紧捏着信,他没有流眼泪,而是将隐藏起来的泪滴,全数咽下化为喉中破碎的呜咽。 感觉如同一只被饲主无情抛下的家犬,有够窘迫的,甚至有些可笑。 会自此再无瓜葛了吗? 若能就此遗忘也罢。 信的内容不长,仅有轻薄一页纸,言辞哀婉诚恳,去意已决。 他却一直随身携带着,直到在江户安家后,将之珍惜存放在万事屋的「糖分」牌匾后。 时常仍会在喝到酩酊大醉的深夜想起她。 断绝不掉的思念如涓涓细流,难以随时间枯竭,渐渐汇成一片忧郁碧蓝的心湖堵在胸口。 最廉价的烧酒一杯接一杯灌进肚,口中却越来越干渴,只为在醉意朦胧的幻觉中,期望看到那个对自己微笑着说“我回来了”的姣好身影。 即便跌跌撞撞醉倒在路边也没关系,只要能再听听那道梦寐以求的声音就好—— “银时。” 大抵是幻听罢。 昨晚确实喝得有些放纵,看来不仅是视力,连听力都出问题了啊。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瘫软无力的身体,被从地上一把捞起,一只温暖的手绕过后背有力掌着腰侧,左手臂被上抬,再用肩膀稳稳架住,一步步被缓慢拖着朝前走。 “又长高了啊,也变重好多。” 鼻尖忽而嗅到轻盈浅淡的樱花香,是刻印在久远记忆里某个牌子的洗发水,不会闻错。 犹如全身过电,模糊不清的视野霎时浓雾散去,迟钝到凝滞的呼吸,重又汲取到清晨泛潮的微冷空气。 是现实?还是梦中? 实在教人难以分辨。 “阿景……?”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用几乎呢喃的嗓音颤巍巍念道,却迟迟不敢侧过头,害怕打碎这破镜重圆的美梦。 “好久不见了,银时。” 那是比过去成熟沉静许多的嗓音,依旧和顺悦耳,但平添一缕他不曾听过的淡然自若。 时光荏苒,十年漂泊游历累积的阅历,足以令曾囿于地狱一隅的青涩少女破茧成蝶,怀抱永不回头的决意,扇动起那由憎恨构筑的羽根,不再迷惘徘徊。 “真巧啊,没想到你也在江户。” 心跳渐快渐响,不断鼓动着他提起勇气朝身边看去—— “我回来了。” 恍若晨曦时拨云见日的第一束光,或是驱散林间迷雾的清爽微风。持续十年的摇晃不安,尽于此刻豁然开朗。 雪霁夜明,迷失沉寂在彻夜暴风雪中的剑刃,解脱般颤动抖落冰霜。 这一回,他定要牢牢将它握在手中,不可能再放走了。 // 坂田银时自认是个观念传统的男人,尤其在看待女人的眼光方面。 无论把自个的生活过得有多邋遢不堪,会让他心动的类型,永远是具备某几样恒定不变的要素。 美丽、温和、个性好,最好还是外刚内柔有点傲娇的那种,能引起他将其攻略的征服欲。虽然他是个抖S,但对方不一定要是抖M,真坠入爱河的话,反转角色由自己来当M都没问题。单是在孤独寂寞的夜里,想象在心上人手中翻来覆去被玩弄得神智不清的场景,就经常脸红心跳刹不住车。 ……似乎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xp呢。 不过说来说去,首先是他最初喜欢上某个特定的人,才因她而形成的这种固定口味。 至于对护士服毫无免疫力,主要是他受伤进医院已成家常便饭,如果在最脆弱的时候能有个漂亮温柔的护士小姐来照顾,受创的身心便能得到极大安抚。 可这简单美好的愿望竟从未实现过——在大江户医院,他永远都只会遇上那个嗓门能震碎耳膜的护士长大妈。 或许这就是运气守恒吧,毕竟年轻时受伤后都是被师姐照料,已是足够幸运,而现在该还的总要还回来。 她穿上护士服会是什么模样,银时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过。甚至在血气方刚时,还用那幻想当过自○素材。反而是在两人重逢后,他从未再去想。 所以当曾在脑内勾勒的画面在眼前变为极具冲击感的现实,他一下有点承受不住那强烈刺激,少年时种种隐秘羞耻的回忆,全在亲眼目睹后翻涌而出,化为无法自抑的本能反应。如果不是当时还带着伤手脚不便,很难保证自己会不顾场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这天夜晚躺在病床辗转反侧,花费了很久,才把那萦绕心头的诱人光景从脑内驱除,总算能够艰难入眠。 …… 柔软厚实的遮光帘将病床围成一座空间狭窄逼仄的秘密牢笼,将你与毫无防备熟睡的猎物关进与世隔绝的后乐园。 医用手电筒的亮光自顶向下探照打在纯白的被单表层,与他阖眼轻蹙眉心似是缺乏安全感的睡相之上,反射进你波澜暗涌的幽深眼底。 两腿分开以跪姿跨坐上隆起的白被中央,你悄然往下俯身,右掌五指慢慢触上蜷曲的银色发梢,寂静中带起窸窸窣窣的轻响,略有些刺痒感意外令你上头,联想起撸一只蓬松洁白长毛猫时那种爱不释手的感受。 左手指尖沿曲线顺鼻梁勾描波浪,匀速掠过挺俏鼻尖继而往下,直至形状饱满的唇瓣处停留,再用指腹轻柔按压,时而左右晃动细细摩挲。 如此骚动过后人还未醒,进一步勾起你渴望将之拆吃入腹的贪心。 低垂着头在他耳边呼热气轻缓吐息,眼观那耳尖渐渐浸染残阳似的温度与红晕。方才只是虚握的右指大胆向里陷入杂乱银丝抚触头顶,揉按嘴唇的左手顺势滑向颇具肉感的脸侧,贴近后便久久不肯离开那片温热。 愈加咄咄逼人的挑动,令坂田银时终于从梦魇中抽离出来。眉间褶皱被抚平,喉结开始活动,从中隐约发出迷迷糊糊的咕哝,紧接着是一声急促的吸气,犹如一只被惊醒的睡兽,猛然撑开抖动不止的羽睫,雾霭朦胧的红瞳倒映出被床帘遮蔽的天顶,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醒了吗?坂田先生。”丝毫不见恶行被撞破后的羞愧,你细声询问的语调依旧平静无波,嘴角勾起妩媚的弧度,似在循循诱其上钩。 好不容易凭借唯一光源看清你容颜的时候,他原本松懈的身体顿时瑟缩着变紧绷,被捧在你手心揉弄的面颊本能泛起大片绯色云霞,由震惊占据不知该往哪看的目光躲躲闪闪,一连串疑问纷至沓来。 “阿景?你你你大晚上穿着护士服跑我床上做什么?这这这是什么play?难道是什么最新疗法?我怎么没听医生说过?别开玩笑了,阿银我还……呜呜呜好痒!” 不等他念叨完,你忽然夹紧大腿袭击他的侧腰,有意用不轻不重的力道适度摩擦,将病号服下摆用膝盖撩起,再一点点蹭上腹部,裸露出其下小半截结实流畅的腰线。 “医院里尽量保持安静,请不要发出噪音,对坂田先生的治疗很快就会好。”你开口柔声提醒道,重新坐直上半身,左手捂向他不断呜咽哀鸣的嘴,右手不紧不慢解开自己胸前的纽扣。 比平常瞪得更大的死鱼眼中,懒散与懈怠皆蓦地消失,坂田银时听话噤声,像是丢了魂般,不可置信盯着你用折磨人的温吞速度,在他面前做出从未肖想过的放浪举动。 “白天过来巡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私底下肯定忍得很辛苦吧?”护士服上方终于彻底解开后向两边大敞,你跪伏下身膝行向前,两团绵软缓缓贴近他因强行压制欲望而抽搐不止的面容,“别着急,现在就来满足你的愿望。” “唔嗯……”被迫将脸埋进幽深谷间时,银发男人作出仿佛压抑到极限后转而释放的久违反应,尽管连呼吸都变得不顺,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湿润的舌尖,在那片光滑柔腻的肌肤贪婪品尝其味道,所及之处,犹如层层迭迭晕开一圈圈泛着涟漪的水波。 是个听话的病人,嘴上功夫也很棒,你心想。伸手摸索至他病号服的胸前,同样将扣子一颗颗松开,掌心肆意来回游走于久经锻炼的丰满胸肌,不经意擦过那凸起的两点,还时不时停下来用指尖拨弄。 像这样逗弄不消一会,坂田银时的额间便沁出层薄汗,断续喘息低沉又隐忍,像是不愿在你面前暴露出过多快感。 “真可爱。”你因那反应愈加兴奋,情不自禁感慨着称赞,指尖顺着刻在他肩部交错的新旧伤痕细致安抚,一点点熨平他源自回忆与本能的惴惴不安。 听闻你的话,他的身子复又卸去紧张,软绵绵地陷进床榻,一头银色卷毛也跟着乖巧耷拉下来,无声中似是在向你索取更多奖励。 你自是打算继续,但又不愿把步调突兀拉得太快,体内那只作祟的小恶魔哧哧发出恶作剧的笑,驱使你的手向他下半身探去,一把拽下已经松垮垮的裤腰。 曲起包裹着轻薄白色丝袜的柔腻大腿,缓慢压迫上底裤中间的明显突起,坏心眼地,好似要以白衣天使的身体去亵渎与患者间的纯洁关系,让他渐变局促的喘息盈满整间病房。 “哈啊……哈啊……”高低起伏的吐息之间,坂田银时勉力活动脖颈,抬头用欲求的视线朝你望来,与你四目相对后,那视线又不好意思地避开,险险落向你岔开腿根间的一小片阴影。 隔着布料从柔软的腿部肌肤蔓延开愈发坚硬的触感,你能读懂那双眸光凌乱的眼睛正向自己央求些什么。 但只有这种程度的抚慰还不够,你想听坂田银时亲口说出来。 你收回腿,再度伏下身去,唇瓣温柔落向他的胸肌亲吻,卷起舌尖灵活舔舐和挑逗,听着他忽而高昂的呻吟心生欢愉,琥珀色眼眸愈加幽暗深沉,右手趁其不备将底裤褪下,再稍微拢紧掌心,圈起他正轻颤的半勃性器,在柔滑的指间缓慢揉弄和耸动。 “啊啊……!” “请安静一点,太大声会被隔壁听见的。” 受伤的四肢瘫软无力不得动弹,让他几乎是咬紧牙关,才能听从你的指示将吟叫压低成闷哼。 男人的性器在你手中充血涨大后渐渐耸立,变得又热又硬,如烧得滚烫的铁棍。你仍保有余裕和耐心,享受他耽溺被人玩弄的快感,却又羞于启齿的混乱模样,不疾不徐攒动着右掌。 “感觉怎么样?坂田先生?”你从他胸前抬首,面露戏谑笑容故意询问,“接下来希望我对你做什么呢?” “哈啊……”漫长的戏弄让他感觉筋疲力尽,紧闭的唇间抵挡不住诱惑,?重重泻出一声裹挟浓厚情欲的喘息,“我想……想要……” “嗯?想要什么?”你故作听不懂的模样朝他凑近,一脸无辜步步紧逼,恶劣得很,“病人如果感到不舒服,请一定告诉护士。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 半眯的红眸即使在光下也蒙上一层白雾,银发和衣衫被源源不断的汗水所浸透,试图抗拒的羞耻心被眼前忽然放大的亲和微笑击得粉碎。坂田银时终于像是在内心举旗投降,原本绷直的唇线慢慢松懈,轻喘着气勉强扯开哆嗦不已的嘴角,无可奈何对你请求道: “想要你……帮我射出来,求求你……” “怎么帮?”还是不肯就此放过,你加重了手上动作,接着问他。 “用、用你下面的……”来自下身的作弄令即将丧失的意志都快溶化,他不得不用力眨了眨眼,胸腔起起伏伏,在与你的拉锯战中彻底宣告败北,“求你了,阿景,请让我插进去……” “好的,乖狗狗。”你脸上的笑意更深,总算愿意松开手,给他颤抖的唇瓣奖励给予一吻。 于是在他充斥饥渴的摇曳目光中,你缓慢撩起护士服紧窄的裙摆,让它揉皱停留在腰际,伸手往下拨开白色内裤,抬起已经湿漉漉的入口对准他渗出些粘液的前端,稍微剐蹭两下,双手撑在他腹部,臀部一寸寸往下坐,直至将其整根吞进温暖湿滑的甬道。 完全没入后,你们同时大口地呼吸。你的脑袋低垂着,感到深处都被坂田银时的热情温度撑满,不禁屈起手指挠蹭他腹肌间的沟壑,然后上下摇动腰肢,听见他忽而明显的吞咽声。 就着交合的姿势弯下腰,去吻他的脸颊、唇、脖颈和锁骨,起初只是轻缓地用唇舌舔吻,而后下身撞击的动作逐渐加快,变成略微凶狠的啃咬,在他有些粗粝的肌肤上留下独属于你一人的印迹,像是一种标记。 乖巧臣服于你身下的银色野兽不发一语,只是急促喘着,将那些混合痛觉来势汹汹的快感尽数承受。 神志恍惚间,坂田银时感觉眼前忽然白得刺目,柳絮一样飘洒的雪花漫漫落向大地,也落在他心头。 挥之不去记忆中的苦涩别离,攥紧在掌心的信,血挂在剑刃上凝结成黑红色的冰。 多么狠心的女人啊,他想,居然当真舍得抛弃她所拥有的一切。 不,又或许是他从未让她觉得拥有过,才会让那梦幻般的人儿又如梦一样消失,落得如此凄凉境地。 明知深爱着她,却没有自信给予所谓幸福,所以不相爱也没关系。 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远远守护那份憧憬的温柔,所以不择手段也没关系。 想要像儿时那样坐在屋顶上,再与她仰望同一片星空。 这样就好。 对他来说,如此便好。 // 坂田银时从那漫长磨人的梦境中惊醒,睁眼呆呆望着天花板。 啊咧?没了?后续呢? 不对不对不对,这才刚刚开始吧?! ——快不行了!那里真的会爆炸的! “喂喂,别开玩笑了……有没有人?倒是来个人啊!帮忙救一下啊!护士小姐——!!” 第四十三幕夏祭/我们即是夏日。 土方和万事屋的场合,感谢龙马夫妇(误)送来的助攻,副长很努力在刷好感了。 // 七月盛夏的暑气延续直到八月中旬,便将迎来这个国家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盂兰盆节。从古时候开始,人们总会在这持续叁天的重要日子里开展祭祖、游街和歌舞等庆祝活动,其隆重和热闹程度不亚于新年。 身为今年祭典民间组织的一员,你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和同事们忙前忙后着手准备。划定场地、采购物资、安排摊位,一项项工作紧锣密鼓,让你恍然有种回到攘夷时期管理后勤的错觉。忆起那时在军中的节日这天,刚入伍不久的你,还能与战友们在驻地大院里边燃放线香花火边说笑,算是一段鲜活美好的回忆。 心中浮现往日那段苦中取乐的时光,你将供奉死者的香炉摆在家中灵坛的牌位前,双手合十默念祝词。焚香轻缓上升,又在半空袅袅消散,仿若会把生者的思念与祝愿带往叁途川彼岸。 寂静肃然的一分钟后,你睁开眼,对着面前的灵坛沉声作别:“我出门了。” // 夜空明朗,繁星满天,今晚的天气对于举办夏日祭再合适不过,再加上总算结束断续一整个月的准备工作,当你准时抵达祭典会场时,感到格外心旷神怡。 “晚上好,阿妙、阿龙。”你与准备一同逛祭典的好友在约定地点集合,对她俩笑盈盈打招呼。 “阿景,晚上好……哦呀?你还穿了浴衣呢,真好看!”阿妙对你特意换上的浴衣装束感到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夸赞。 “谢谢你,阿妙。”你面露怀念,右手搭在左袖上,脸红害羞地道谢,“好久没正经来逛夏日祭了,就想穿得应景一点。” 点缀着水色枝叶与青色桔梗花图案的白底浴衣温婉明丽,搭配与之辉映的米黄色腰带,脚踩一双木屐,浅亚麻色头发在脑后挽成髻,再衬上精致淡雅的妆容,将你今夜的形象勾勒得恬然亲和,仅仅是站在那里,或许就能吸引到不少好奇前来搭讪的年轻人。 阿龙听闻你的话,抬手放在嘴边,哧哧笑着调侃:“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和两个女人一起逛祭典会不会显得太浪费?需要我帮你找个帅气的男伴吗?” “不用不用不用!完全不浪费!前段时间工作那么辛苦,今晚难得可以享受氛围,我就稍微放松一下……”你慌忙对她摆着两只手一口回绝,随后立即转移话题鼓动道,“阿妙、阿龙,我们去逛祭典吧?” “嗯,我们出发!”阿妙微笑着点点头,走上前挽住你的手臂。 “哎呀我就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走吧走吧!”阿龙爽快应道,并排跟在你们身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神社所在山前的笔直长街上方挂满灯笼,从你们启程的起点,一路延伸至目所不能及的遥远尽头。前来游玩的江户市民络绎不绝,各自身穿五颜六色的服饰摩肩接踵攒动于路中央。街道两侧排满的摊贩花样繁多,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满溢着令人嘴馋的食物香气,与人们参与小游戏时的欢笑声。 之前听来你家学习的神乐沮丧地说,万事屋在今年夏日祭,不幸被町内会分配到位于神社的试胆大会帮忙,你便打算逛完街顺便带点东西,拿过去给辛勤工作的他们慰劳一下。 右手拎几盒热气扑扑的章鱼小丸子和银时喜欢的甜品,左手举着根自己小时候去夏日祭最爱的苹果糖,你满足与两个好姐妹言笑晏晏,流放于人群中任其随波逐流,沉浸在当下愉悦欢欣的气氛中。 ——上次和银时他们去夏日祭还是十来岁,转眼一晃,十年居然就这样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你站在MADAO的炒面摊前照顾他惨淡的生意,心底突然有些怀念地感慨。 只叹花期稍纵即逝,芳华正茂时还不懂其珍贵。今夜穿上浴衣,也不过是妄图追忆找补罢了。 “也罢。”接过一碗香味扑鼻的超大份豪华炒面,你付完钱,自言自语小声念叨。 毕竟遗憾也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告别接过钞票痛哭流涕连声道谢的MADAO,你转身想去找在对面摊位玩射击的那两人,却在穿越街道时不小心撞到谁的手臂。 “啊,对不起!”感知到触碰的一瞬间,你下意识向对方匆忙道歉,视线仍旧直直盯着同伴的背影,没有落向被你撞的人身上,着急对她们叫道,“阿妙、阿龙——!” 看她们背对自己没有回头,你觉得大概是没被听见,刚想提高音量再喊一次,视野却忽然被一个黑色的身影遮挡住。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我得去找……诶?”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横在眼前的人,竟然是身穿黑色私服的土方十四郎。 “晚、晚上好!真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他支支吾吾道,红着脸目光游移,不敢正眼看你。 ——穿上浴衣比平时更漂亮了…… 而另一边,趁他和你说话的空档,阿龙已经拉着阿妙悄悄汇进拥挤的人潮—— “阿龙,不用等阿景吗?” “没事,阿景刚才跟我说突然有点事,叫我们不用等她……山上的试胆大会好像很有趣,要去玩玩看吗?” “试胆大会吗?好可怕……你千万别离开我哦!” 你余光捕捉到她俩离去的残影,再看眼前男人脸上那副心虚到冷汗直冒的表情,联想起刚才阿龙的玩笑话,便立刻明白自己是中了她提前设好的局。 ——呵,原来不是在开玩笑啊…… 你心里悠悠无奈感叹,但不忍道破真相破坏土方的自尊,于是顺着他的话莞尔道:“十四郎,真巧呢,你怎么在这里逛祭典?真选组今晚不用巡逻吗?” 他见你一副貌似没发觉异常的模样,忐忑的心绪稍微平复,终于敢直视你的脸认真回答:“因为去年发生了刺杀事件,所以今年出于安全考量,上面说要取消将军现场观礼的环节,我们真选组就放假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想不如来祭典逛逛。” “这样啊。”你恍然大悟,又扭头左右看看他空荡荡的身侧,奇怪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近藤先生和总悟没跟你一起来吗?” “近藤老大要去陪上面的人喝酒,总悟说想留在屯所看电视。”土方局促搔搔脸颊,语气窘迫向你解释,“而且我休息时更喜欢一个人出门……” ——习惯当个单身汉,却能想到在别人的帮助下巧妙制造偶遇机会,他是怎么突然开窍的?还是说这一切全是阿龙的主意? 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错过了什么,你冷静注视着他,莫衷一是地想。 不过,念在今天心情很好,就先不计较那么多吧。 于是像在回应他的暗中期待,你主动对土方发出邀请:“不幸的是,我跟朋友走散了……既然你也是一个人,不如一起再逛逛?听说山上的神社有试胆大会,我很想去看看呢。” “试胆大会?!你你你真的要去……?”可与你预想中应该会欣然答应反应不同的是,他的脸色在听见这个词的时候风云骤变,嘴角抽搐舌头都开始打结。 你怔楞着快速眨两下眼,顿时意识到一件有意思的事。 ——难不成他和银时一样,都怕鬼怕得要死? 他们本来就有很多相似点,居然连害怕的东西都一样?拥有“白夜叉”和“鬼之副长”外号却同时畏惧鬼怪的两个男人,这反差真是…… 有点可爱呢。 心中的小恶魔挥舞起钢叉开始叽叽喳喳叫嚣,你假作不为所动,清澈眼眸直视着他反问:“是啊,不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走走走吧!”土方自然不想错过苦心争取来的难得二人约会,强迫自己向神社的方向转身,迈开脚步还嘴硬道。 见他走路僵直得跟台机器人一样,你暗地里笑得更欢了,明面上仍如止水般平静,走在他身边开口将话题引向别处:“这里可真热闹……比我以前在老家时去过的要繁华多了。” “嗯、嗯……!我在武州时也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祭典,头一次逛的时候感觉眼花缭乱的,都不知道该往哪看。”拼命克服恐惧想要接你的话,土方强压下不停颤抖的声音,让自己听上去还算镇定,“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的啊?” 你递给他一盒章鱼小丸子,又咬下剩余的苹果糖,脸颊鼓鼓地回答:“我是土生土长的长州人,和武州距离还蛮远的……小时候刚开始学剑时,家父带我千里迢迢去江户拜访柳生家求教,路经武州近藤先生家的道场时,也顺便登门切磋了一下,没想到如今他还能记得我,还真是有缘啊。” 在小丸子上挤满厚厚一层蛋黄酱再张口吃进嘴里,他同样鼓着腮帮子点头说:“因为听他说你那时候剑术就很厉害,一招就把他给放倒什么的……输给一个女孩子让他很不服气,后来就练得更拼命了。其实近藤老大很感谢你,说如果不是遇见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他。” “这样吗?可我那时也才刚练习不到一年,不可能有多厉害吧?近藤先生年龄比我大,也多学了几年剑道,在当时的我看来……”你冲他眨巴着眼睛,认真回忆起童年那场看似轻松的对战,诚实说出当年未能告知近藤的胜者感想,“他的剑法其实学得不差,但需要依靠经验和力量取胜,可他年纪尚小缺乏实战,身体素质也完全跟不上,所以才暂时输给了主攻技巧和速度的我……如果勤加锻炼肌肉增强体格,我相信他在将来肯定会大有可为。” “呵……看来你不光剑术厉害得匪夷所思,还是个眼光犀利的指导老师呢。”土方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佩服叹道,垂着眉眼唇角微勾,露出了然的神情。 “有那么夸张?不过……不瞒你说,我将来的梦想,就是重开枝川道场当个剑道老师。”谈及此事,你的眸光渐染失落,苦笑着说,“但现在既缺理由也缺金钱,不知何时才能实现它了。” 他停下脚步愣了愣,又回过神来小跑几步跟上,与你一同踏向通往神社的绵长阶梯。 “一定能实现的。” 你听见身旁男人沉着笃定的声音,如同在向什么郑重起誓般,以他的武士道作出承诺。 ——因为我会一直守护你。 // 在攀登时与一对幸福手牵手往下走的夫妇擦身而过,见那丈夫是一身打仗时才会穿的武士盔甲,你不禁好奇回过头,多看了几眼他的背影。 ——从战场上侥幸活下来,回到家与妻子团聚的士兵吗……? 你忍不住哼笑一声,若有所思感慨:“还真是个圆满的结局呢。” “那对夫妇怎怎怎么了,阿景?”意识到即将走进试胆大会,土方全身又恐惧得打起哆嗦,像只受惊的兔子,“难道你在他们身上看到什什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什么也没看见。”你淡定摇摇头,看这家伙还没开始就想退缩的滑稽模样,无奈向他摊开空闲的左手,“你看起来似乎很害怕啊,要牵我的手吗?” “诶诶可以吗?!”他吓得一惊,不好意思脸红问,唇齿仍在不受控地颤抖。 “可以啊,那种事都做过了,你还在扭捏什么?牵个手而已,之前你不也摸过很多次吗?”你熟稔把掌心递到他面前,摆出一脸不情愿强调说,“我是担心不把人抓牢的话,十四郎等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我不不不会的……阿景你就放心好了!”尽管嘴上坚决否认,土方仍然颤巍巍抬起冰凉的手,搭上你的五指缓缓攥紧。 你也收拢温暖手掌握住他的,从容不迫一步步拾级而上,将人带至顶端的神社大门前。 “客人两位——!”负责试胆大会接待的守门人高喊,提醒工作人员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神社广场边的灌木丛后—— “小银、新八,落哥都已经跟他老婆回去了,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打工吗?肚子好饿阿鲁……” “没办法啊神乐,因为祭典还没结束,你看这不是又有客人要来……诶?那不是土方先生和枝川小姐吗?那两个人怎么会……” “真的耶!两人牵着手是在约会吗?阿景姐还穿了好漂亮的浴衣,绝对是在约会吧阿鲁!可是小银你的脸色变得好黑啊,这可不行,你的角色是吸血鬼,脸应该更白一点才对!” “这你就不懂了吧?阿银肯定是妒火中烧到宕机啦……记得土方先生还挺怕鬼的,我们就一起帮助阿银,把他从枝川小姐身边给吓跑吧!” “哦!那我上了,新八!” 神乐顿时斗志拉满,无视身后备受打击石化成一尊雕像的某人,擅自跳入路边的枯井中,蹲在井底开始幽幽念她的扮鬼台词: “一个盘子,两个盘子,叁个盘子以下省略……咦?少了一个……我~好~恨~阿鲁!” 念着懒惰省略过的台词,她手中拿起一只盘子,以冤魂女鬼的装扮缓缓从井中站起身。 “呀——!” 即便那表演技术烂到爆还带口癖,土方还是被吓得尖声惊叫,后退几步作势想逃。 你已经认出那是神乐,心里被逗得乐开了花,但仍稳稳拉住他的手往前拽:“这才第一只鬼,还不可以逃哦?我们再往里走一点吧?” “不不不不行…” 但你不由分说抓紧土方的手腕,继续拖着双腿早已发软的他向前走。 才走出几步,新八扮成的狼人突然从树丛后窜到你们面前,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大喊: “一个飞盘,两个飞盘,叁个飞盘以下省略……咦?少了一个……我~好~恨~啊~汪!” ——这狼人是什么设定啊!为什么要学狗叫! 你内心激烈吐槽他的离谱演技,土方却被吓到径直跪倒在地,抱着你的腿战战兢兢,差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可怕好可怕……阿景我们快回去吧……” 神乐和新八见状,互相悄悄对视一眼。 「新八,你的主意好烂,根本就没把人吓跑,还适得其反了啊,怎么办阿鲁?」 「我哪知道!说起来阿银还没恢复吗?赶紧来救个场给他最后一击啊!」 你立在原地等待片刻,见剩余的那一人迟迟不出现,便只得将土方从地上拉起来,转过身刻意用失望的口吻大声说:“我们走,这试胆大会真没意思,尽是些演技奇差的小鬼和胆小鬼呢!” 可就在这时,从你们身后飘来第叁句怨语,声音暗哑得像要把人血都吸干: “一个大蒜,两个大蒜,叁个大蒜以下省略……咦?少了一个……我~好~恨~啊~古拉!” ——为什么要数你的弱点啊!古拉你个头!你这吸血鬼的台词好拗口的说! 你背对着他抖两下肩膀,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哈!” “喂——!别笑出来啊!”扮鬼失败的万事屋叁人指着你,齐声崩溃吐槽。 但土方已经整个人软绵绵瘫倒在你脚边的石地上,双眼无神一动不动,看起来真的连魂魄都飞走了。 “十四郎?快醒醒……”感觉捉弄够了,你蹲下身轻拍他的脸颊,“试胆大会结束了。” 万事屋叁人也穿着戏服围上来。 在你坚持不懈的呼唤下总算回过神,土方睁眼看清熟悉的几张面孔,苦着脸尴尬从地上爬起来。 “什么啊……原来是你们几个扮的鬼,真是冤家路窄。”这下是彻底丢脸丢到家,他气结抱怨。 “哼哼~平时很威风的真选组副长居然如此怕鬼,真丢人阿鲁!”神乐做了个鬼脸,调皮嘲讽。 “就是说啊,而且还是在枝川小姐面前吓到晕过去,简直逊毙了……”新八毫不留情,精准补上一刀。 银时也扬起贱到得意忘形的笑,叉着腰阴阳怪气道:“我看你还是滚回真选组屯所继续当个光棍吧?就这点胆量还敢在夏日祭泡妞?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喂。” “你们才给我差不多一点吧!一个个都来嘲笑很好玩吗?!”土方嚷嚷着怒骂,“而且你这混蛋不也很怕鬼吗?凭什么能笑我!” “好啦好啦都别吵,祭典差不多到尾声了,等会就要放烟花,一起去屋顶上看吧?”你站到他们中间,不慌不忙地安抚,又拎起手中的诱人小吃示意道,“我刚在下面买了些吃的,你们辛苦工作一晚上,肯定都饿坏了吧?” “好耶!”叁人看见食物便兴奋得一蹦叁尺高,立即听话转身回神社去换衣服。 “等等……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土方瞪着那堆一个人明显吃不完的食物,这才从惊吓的余波中反应过来,愣愣问你。 “哎呀,露馅了……但我只是想逗一下十四郎,没想到你会怕成这样,真对不起啊,让你出丑了。” “听起来完全不像在道歉啊……好恐怖的女人。” “你不也瞒着我去找阿龙帮忙吗?这回就当扯平了。” “啊,也对……不对这不是更恐怖了吗喂!” // 赶在烟花开场前爬上神社屋顶,种类丰富的小食随意摆在腿边,神乐和新八在身后打闹争夺一盘炒面,你则坐在有意向自己靠过来、边吃边斗嘴打诨的两个男人之间,嘴里叼了根竹签,漫不经心抬首望向熠熠星河。 ——记得攘夷那时候,也常常五人一起在屋顶看星星聊天呢。 思绪从那久远的过去飘回现在,只是这次,身边的人除了银时,全都换了一茬。 不过,依然是一群吵得人头疼的麻烦家伙。 默然间,你在星空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便举起手指向它。 “你们看,是夏季大叁角。” 另外四人瞬间停止争吵,整齐仰头朝你所指方向望去—— 在夜空略为偏西的位置,能清晰可见众多小星星中,有叁颗异常明亮的恒星抓人眼球,在天际画出一座巨大的叁角形。 “阿景姐,那叁颗星星是什么?”神乐不解地问。 “最上面的,是天琴座的织女星,与它相隔着银河,下面那颗是天鹰座的牛郎星……”你拿着竹签在半空移动,认真对她比划解说道,“而左边那颗,则是天鹅座的天津四。” “啊!我听说过牛郎织女的传说,说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被迫相隔银河两端,只有每年的七月七,才能通过喜鹊在银河上搭建的桥梁相会一次。”新八讲述完背景故事,叹了口气颇为同情地感慨,“还真是对苦命鸳鸯呢。” 可你右边的银时咽下一口趁机从神乐手里抢来的面,无视她愤怒拉扯自己卷毛的动静,不屑泼来一盆冷水:“那只是古人根据星象瞎编的故事,都这年代了还有谁会相信这个?搞不好那几颗星星上还住着天人呢,像什么牛郎族和织女族……” 左边的土方也煞有介事,怀抱双臂点头赞成,一本正经拓展设定:“我的确听说过是有那样的天人,星球上只能养牛和织布,每年会在银河见一次面做交易什么的……” “喂——!那已经成别的传说了!话说你俩不也在胡编乱造吗?!” “哈哈……”但你却在新八暴风吐槽时捂嘴轻笑,两眼弯弯,“说不定还真有!” “枝川小姐,你也太纵容他们了吧……” 你无所谓耸耸肩,又指向牛郎星接着讲解:“它之所以叫牛郎星,是因为两边还跟着两颗较小的星星,就像牛郎用扁担挑着两个孩子,要去奋力追赶织女呢。” “真的欸!叁颗星就像能连成一条线一样阿鲁!”神乐停下蹂躏卷毛的手,昂起头惊呼。 “感觉很像你们万事屋啊!”你立刻产生联想,不假思索道。 银时闻言放下筷子,眨眨半眯的死鱼眼,转头望着你问:“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其实是那个带了两只拖油瓶的倒霉牛郎?” 垂在耳边的一缕发丝随夏夜晚风轻舞,女人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着,默不作声。 那双红瞳直直注视着一小截露在水色浴衣外的雪白后颈,看得不禁有些呆住了。 “你说谁是拖油瓶啊——!”新八神乐齐声反驳。 “那么,阿景就是在银河另一端的织女吧?”土方对着夜空呼了口烟,莫名感到失落地问,“我呢……就是那个不知为何要跟你俩搅在一起,被拿来给叁角形凑数的天津四?” “确实呢,名字里还有个四,简直再适合不过你了阿鲁。”神乐鄙夷嗤笑道,走过来把挖完鼻孔的手在他背上蹭了蹭,“而且还好脏——阿景姐你得擦亮眼,不要再和这种脏男人纠缠不清了!” “喂把你沾了鼻屎的手拿开啊!阿景你听我说,我每天上完厕所都洗手的,一点也不脏……”土方炸完毛,立刻转头对你絮絮叨叨解释。 “土方先生,你好像一不小心把私人习惯给暴露出来了……”新八流着冷汗吐槽,推了推眼镜严肃接话道,“而且我不觉得阿银就更适合枝川小姐呢,简而言之,你们两个人从里到外都脏兮兮得洗也洗不干净了。” “就是就是!”神乐当起了墙头草,一视同仁地附和说,又跑回自家老板身边,伸手往他衣服上使劲蹭鼻屎。 “喂喂……我没有你们这种员工,明天都不用来上班了!”银时收回落在你身上的视线,气得站起身,对鄙视嫌弃自己的两小鬼指指点点大吼。 没管那边扭作一团争吵不已的叁人,你只是直视着远方,喃喃说道:“要放烟火了。” “啊。”土方两指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与你望着同一个方向,释然深呼吸一口气。 ——即便只是个毫不相干的配角吗…… 连接天上天下的一瞬花火,在夜幕中如垂柳般团簇绽放。 “不是牛郎织女,也不是什么被拿来凑数的第叁颗星。” 在那绚烂点亮星空的光芒映衬下,你忽而淡淡地开口。 土方举着烟的手微顿,银时也停下动作,两人猛然回望向你,异口同声问:“诶?” “只是叁块迷失在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小陨石罢了。” “确实……” “的确是呢……” 尔后不约而同,和着烟花连绵起伏的炸响声,抱着肚子笑出眼泪。 芳华易逝,但独属于我们的夏日,尚且还未结束。 第四十四幕芙蓉/机械也是会哭的,请务必善待 假发和阿银的场合。 小玉初登场~ // 盂兰盆节一过,气温中的炎热便有所减退,但依旧暑气袭人。夏末的这天,本应是个开着冷气悠闲窝在床榻睡懒觉的日子,可你总能在迷迷糊糊中听见,室外时不时响起令人焦躁的刺耳杂音。被那响动吵得厌倦,你拉起被子牢牢罩住耳朵,才算能勉强睡到快吃午饭的时候。 起床以后换好衣服步入客厅,你发现桂小太郎和伊丽莎白正并排端坐在沙发上,手中还各拿了一根美味棒,面朝打开的电视目不转睛看得很是专注。 角落的立式空调大剌剌地运转着持续制冷,厨房水槽的沥碗架上摆放着两个已经干燥的空碗,似是在说明这两名逃犯从早晨起便擅自造访你家,且一直无所事事看电视到现在。 自从桂的政治思想彻底转为稳健派后,你发觉这位曾经活跃于倒幕第一线老同学的行为举止,便如脱轨列车般一头栽进看不清也猜不透的浑水当中,简直是跃迁到宇宙中另一星系。前有不打马赛克接受电视台贴身专访、在众目睽睽下曝光其与真选组的捉迷藏日常,后有拿着通缉令当身份证去租录像带,结果被老板当场报警、逃进你家才躲过一宿追捕的迷惑事迹……若不是打小饱受他天然脱线至抽象的画风折磨成习惯,恐怕你早就想把这脑洞如黑洞的白痴无情踢出地球人行列,单独划归到一颗名为“假发星”的外星球。 数不清他们已经是第几次把这间公寓当庇护所一样偷溜进来,你索性放弃思考捂嘴打了个哈欠,旁若无人走进卫生间洗漱。 听见从背后闭门内隐约传来的流水声,伊丽莎白终于按捺不住举起木板: 「桂先生,我们是不是差不多应该……?」 任哪个正常人在当下这种促狭气氛看到这句,都会把最后省略号的部分读作主动告辞或离开之类的暗示。 可惜你这位外表端正的竹马君脑回路与众不同。 “嗯……你说得很对,伊丽莎白!是时候该开始打UNO了!” 对着白板上的文字做阅读理解得出离题千里的结论,桂喜笑颜开,兴奋将手伸进衣襟内摸出厚厚一盒游戏牌。 「……」 ——这是以六个点无言回复他的宇宙宠物。 “……” ——这是打开门看见他们面对面打起UNO的你。 “所以说,还是赶紧毁灭吧。”你心如死灰摇头哀叹,拖着比铅块还重的脚步拐进厨房,“晋助同学,未来的攘夷大业就全要仰仗你们鬼兵队了……” 这时候,刚才还在放腻歪言情剧的电视上画面一闪,突然插播进一条紧急新闻。 你边做午饭边侧耳聆听。新闻由去年身陷闪婚闪离风波、最近重又复出的结野主播现场报道,说是研发出最近很火的机械保姆的林流山博士在研究所惨遭杀害,据目击者情报,担任林博士助手的机械人偶“芙蓉伊-零号试作机”有重大嫌疑,奉行所正在对逃亡的她进行全城搜捕,通知市民一旦遇见立即报告。 往电视屏幕扫一眼嫌疑人……不对应该说是嫌疑机械的照片,是一位长相被造得与人类几乎别无二致的仿生机器女仆,拥有独特翡翠绿发辫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如果忽略两只耳朵部位安装的天线与额头正中间做成痣模样的开关,她看上去简直如同一名真正活着的人类少女。 ——当今技术居然先进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边从锅里捞起一勺荞麦面边思忖,有种沧海桑田快要跟不上时代节奏的错位感。 不久前是有铁匠能造出人工智能灭国兵器,如今又冒出疑似觉醒自我意识而杀人的机器。战争结束与天人互通以后,这个国家的科技树还真是越点越离谱。明明乡下大部分国民还过着和从前没多大区别的清贫生活,江户城却连机械女仆都开始普及……这差距会否太过夸张了点? 端起装着午餐的托盘走向客厅,你将一大盘撒着海苔碎的荞麦冷面和叁碗鲣鱼酱汁呈上茶几,然后在一旁随意盘腿坐下。 “UNO玩够了吗?先吃午饭吧。” 已经完全接受他们今日会一直蹭空调到自己傍晚出门上班的事实,你只是举着筷子懒洋洋提醒道,语调自然得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好香,你还特意做了荞麦面啊?” 「谢谢!」 桂和伊丽莎白立即放下牌围坐到桌边,分别端起自己的酱汁用来蘸面吃,嘴里嗦得滋滋作响。 “只是天热的时候想吃点凉的罢了。”在他投来热切感激的视线中,你无表情嚼着清汤寡油的面,不咸不淡地说。 明知这并非真心话,桂小太郎也不追问,而是放下碗,温柔对你抿唇微笑着。 “……干什么?”被那笑容弄得心里发毛,你有些在意地睨了他一眼。 “很好吃,十分感谢师姐的招待。” 面颊不争气地攀起热度,你赌气别过脸,闷着喉咙嗯了一声。 ——结果还是毫无意外败下阵来。 这份不折不扣的天然,对傲娇向来是一记快准狠难以招架的直球。 此时播送突发新闻的电视画面再次切换,拍摄到奉行所的官差们在街道上筑起防线,抵御不知为何突然集体暴动的一群机械女仆,准备将她们全部送进终端塔底部销毁。 “江户还真是一天接一天的不太平啊……没想到一帮机器人都能把事情闹这么大。”看见你的反应,桂心中窃喜,但还是就着新闻顺水推舟转移话题。 “可别小瞧了机械。”迅速平复下心绪,你继续挑一筷子面放入蘸料碗中,冷然发表自己的见解,“尤其像机器人这种仿生精密仪器,如果整天接触和学习人的思想情感,搞不好哪天就会突然真的变成人,甚至成为比人类还要麻烦的存在——像是爱上它们的主人、或是宣言独立要求建立机器人之国什么的……” “哦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借助机器人的力量来推动世界变革么!” 不知怎的,你的话经过他蛀成朽木的大脑加工以后,被曲解成与原意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 “那到底是怎样的变革?人类要被机器人给统治了吧?”你无奈吐槽。 “比如坐上○VA终结人类与使徒之战……” “不不,只靠那个怎么能行?把你的○EGIS也开出来啊。” “可○EGIS在之前的战斗中因能量不足而自爆了,现在的我只有○USTICE能加入战场……” 「请你们二位不要再玩声优梗了,快点向石田○先生道歉啊!」 // 和俩不务正业的通缉犯在家打桌游到傍晚而后道别,你抵达微笑酒馆刚开工不久,却遇上全店停电的意外。 ——怎么回事? 在同事与酒客们陷入混乱之际,你总感觉这次停电透露着不同寻常的诡异,便走到窗边,从黑黢黢的店内朝外望去—— 除了来自头顶洁白明亮的月光,整条歌舞伎町街道都被一片静谧过头的不祥黑暗笼罩。不仅如此,连远方目所能及的市区也全都暗了下来。 是江户整座城的大停电。 正当你盯着月色下的黑暗发愣之时,店内漆黑的电视却突然亮起。一名有着耀眼金发的男性机器人出现在屏幕中央,他手捧的垫子上放置着你之前见过的绿发人偶的头部,身后还跟了一群机械女仆。 似乎是她们领袖的金发男,一脸正色开口发话道: “这个城市即将被机械人镇压,机械被人类统治的时代结束了。待我们女王的御魂回归之时,机械将成为等同于人类……不对,是等同于神明的存在!若是不归还御魂,祭品将付出鲜血的代价!” 与此同时,镜头拉远缓缓向右移动—— “新八?!” “小新?!” 所谓祭品映入眼帘的那刻,你与志村妙同时慌神惊叫。 “不好……得去救人!”讶异过后,尽管还未完全搞清状况,你当即立断便往门口冲去。 “等等,我也跟你一起去!”你听见阿妙在身后焦急地喊。 你顿了下脚步,转身面向她严肃劝道:“不行,那边都是全副武装的机械,非常危险……我一个人去就好,请你留在这里保护大家。” “可是小新他……”她担忧皱起眉,还想向你争取许可。 相依为命的弟弟身陷囹圄,你知道姐姐断无可能坐视不管。 但你也有确保她安全的义务……万一姐姐在营救过程中有个叁长两短,那个究极姐控即使被救出,想必也无法心安理得度过余生。 “阿妙。”念及此,你两手搭上她轻颤的肩,语调由严正转为不容拒绝的温和,尽全力扬起一个能令她安心的笑容,“新八一定能毫发无伤地回来,店里的大家就拜托你了。” 见她恢复冷静终于信任点了点头,对你说声一路小心,你同样颔首后收回手,匆忙转身跑出微笑酒馆的大门。 // 既然是全城停电……问题肯定出在核心供电源,也就是终端塔中。看刚才电视画面背景里满是铜墙铁壁与错综复杂的管道,绑架新八的机器人们似乎位于终端塔地下深处。 在心里如此猜测着目的地,你离开歌舞伎町来到通往终端塔的宽敞主路上,在路边骑上一辆被逃难的人丢下的自行车,但发现前方已被一群结成军队整齐行进的机械女仆占领,只得选择避开她们绕进旁边的住宅区小道。 “政变!这是机械人偶向人类发起的政变!”乘坐直升机在城市上空仍在坚持报道,结野主播拿着话筒急切地说,“目前奉行所巡逻组已前去镇压,但能量供给源被占领,首都机能麻痹,人们陷入了苦战……现在我播报的这段影像,能否正常播出都难说,江户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而我的工资能否发得下来呢?!” “——咱们人类都要完蛋了谁还管你的工资?!” 你两脚将自行车链条蹬出速度过快的激烈火花,边喘着粗气边大声吐槽。 不过,她的话让你确认自己的推论没有出错,目标的确是终端塔地下的能量源。 ——也就是龙脉啊……不知这次能否有机会接近它,再看到些什么新线索呢? 飞速运作的思考中闪过这一丝不合时宜的念头,便很快被你甩甩脑袋给驱逐干净。 眼下还是专心想想怎么救人更要紧。 七弯八拐抄小道摸到终端塔还未被大批机械人偶占领的下水道附近,你发现此处已被什么东西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于是毫不犹豫丢下自行车通过它朝里面跑去,踏上输送能源的巨型地下管道。 向能源核心奔跑途中一只机械都没遇见,但脚下管道有被打断的情况,似乎是刚刚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让你本就转入战斗态势高度专注的精神力绷成一根弦。 距离地下中枢越来越近,你仿佛听见前方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以及好像机械伸缩的奇怪动静,不禁加快了跑动速度。 跨过阴影进入灯光通明的总控室,只见偌大而冰冷的钢铁空间内,赫然是那个首领的金发机器人与另几人在对战—— “别以为能永远跟女儿一起洗澡!” 那个会现身在此地并不让你意外的银发男人,大喊着挥动洞爷湖,双脚起跳腰部发力,一个利落漂亮的回旋,猛地砸向机器人的头颅。 上半截华丽的金发全都消失不见,机器人的脑袋顿时只余下半截,仅剩的一只眼空洞而僵硬,直直望着前方。 可即便失去一条右臂和半个头,运行却依旧不受影响,继而你听他用无感情的机械音说: “很遗憾,我的中枢不在头部……” “银时,快闪开——!” 就在那不似普通机器的敌人说话时,察觉他拥有恐怖的再生能力,危机迫在眉睫,你立马拔出武器几个箭步冲进他们之间,短剑与十手于头顶交叉摆好招架姿势,在快速重生的机械右臂袭向来不及反应的银时以前,千钧一发阻挡住这次攻击。 “阿景?!”他怎么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冒出来,被震惊得当场愣在原地,呆滞望着你的背影,以至于一时忘了听从指示躲避。 “枝川小姐!”而另一边抱着只倒地粉毛机器女仆的新八,这才注意到你也前来支援,与银时几乎同时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屈膝下蹲压低重心,举高双手死死架住机器人势大力沉的机械臂,你咬牙艰难回答: “我在电视上看到新八被当作人质,所以答应阿妙来把你救回去……” “无论再来几个帮手,结果都是一样。”对手残缺的头部逐渐复原,无机质的冷冰冰嗓音打断你道,“只要我体内的核心没事,被破坏得再严重都能修复……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我的核心连一立方微米都不到,想从体内找出来并将其破坏,无异于在沙漠找出特定的一粒沙子。” 银时闻言立刻回神,重新握紧洞爷湖走到你身边,轻哼一声嘲讽:“一立方微米?这灵魂还真小啊。” 说完,他抬起手臂举剑突向机器人的前胸,力道之大把对方从你面前击退至中枢控制台前。 受压迫的两手被解放,你仍不敢掉以轻心,将武器横在身前进入警戒态势。 “银时、新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况紧急,限你们叁十字以内跟我解释清楚。” “叁十字以内怎么可能说得清啊——!”他俩齐声吐槽。 这时候,新八怀里的粉毛机器女仆苏醒从地上站起,简明扼要对你说明状况: “林博士想把他死去女儿芙蓉的人格移植给机器人使其重生,其名为‘芙蓉计划’,但他被图谋利用这计划实现野心的副手刺杀。现在你面前的是搭载博士人格的芙蓉五丸二号机,可惜他的人格已经崩坏,发动了机器人政变。” “明白了,谢谢你,好心的机器人小姐。”你感激对她微笑道。 “我不叫机器人小姐,我叫小玉,曾是林博士的助手。” “你好小玉,我叫枝川景,是万事屋的朋友,请多指教~” “了解,已将您的数据记录。” 新八的吐槽回荡在控制室上空:“别在这种危急关头相互自我介绍做朋友游戏啊!而且刚才的说明已经超过叁十字了啊喂!” “行啦阿八别抱怨,有台机器人替我们作说明,的确省了不少事呢!”银时露出自信的笑容,持刀指向对面由林博士变化而来的五丸二号机。 “到头来这才是你想要的吧,孩子老爸?不会让自己孤单的女儿,绝对不会死的女儿,能永远陪伴自己的女儿……你想要的根本不是女儿,只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女仆。既然你这么想要听话的女人,那就送你好了,只不过会有点粗野——” “神乐!”你看见扮成女仆模样的红发少女出现在五丸二号背后,惊喜叫道。 而她周围还带着一群与芙蓉机块头截然不同的机器女仆。 “小的们!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男人的机械人偶,开火——!” 你听见从上方传来平贺源外的声音,霎时间听命于他的机械们集体射出子弹,将五丸二号一步步往后逼退至背靠控制台。 “银时,趁现在!” “哦!” 与身旁之人默契交换一个眼神,你们都已想出破局办法,把握时机同步往前冲,各自提剑凶狠刺穿他的脑部和胸口,将机器人钉在其身后能源中枢的底座。 “我应该说过没用吧?只要无法破坏微型芯片,我就能无限复活……”五丸二号面不改色道,还未意识到你们接下来想做什么。 但你与银时只是嗤笑着,同时用力上抬臂膀,举起他的机体撞破上方中枢管的玻璃—— “把你扔进这凝聚着全江户所有能源的光束中……”你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就连你那微不足道的灵魂,也会化为灰烬吧?”银时接着冷嘲热讽,“去冥土跟女仆揉胸去吧,你这色老头——!” 玻璃砰地一声碎裂,机体被你们合力捅进身后的耀眼金光中,果然因承受不住那汹涌能量而渐渐融化,令他发出痛苦的哀鸣: “身、身体要……消失了!灵魂要消失了!住手!快住手!” 机械臂伸长朝仍不放手的你们探过来,缠上脚腕,似是在弥留之际做最后的挣扎。 “别让我……别让我孤单一人啊!芙、芙蓉……!” 这时你看见,五丸二号的脸慢慢变回林博士的苍老容颜,便弯起眼眸,对他露出道别的微笑: “再见了,博士。” 像是因你的笑容想起已逝女儿的模样,他不再言语,一双眼睛变得有些湿润,微微瞪大注视着你。 而这时与新八神乐前来支援你们的小玉,也从眼眸淌出机油形成的泪: “再见,爸爸。” 林博士望着她,片刻后终于释怀合上眼,整个人消失在肆意奔涌的能量光束中。 …… ——又来了,与龙脉能量接触后所产生的幻觉。 是两名持剑战斗突破山贼包围圈的武士。 其中一人,被严厉的师父教训以后逐出道场,而留下的那位,面相似是爷爷年轻时的模样。 你也不知道当时晕过去后,是如何从那即将爆炸的地下室逃出生天的,只依稀听见耳边几个人的着急呼唤。 在万事屋主人的卧室内晕晕乎乎醒来时,已至第二天的黄昏。 “小银!她醒了!” 睁眼的时候,你听见神乐撒着脚丫跑开,兴高采烈冲外面喊。 一串急匆匆的脚步从厨房的方位走过来,在你身边停下。 “银时?”你坐起身,仰头迷糊望着他,睡眼惺忪,“对不起,好像是受那能量冲击,我居然擅自晕过去,给你们拖后腿了……” 但他只是伸手揉揉你耷拉的发顶,温声安慰道:“不用道歉,大家都平安无事……你睡这么久已经饿了吧?我做了晚饭,要来吃点吗?” “嗯……谢谢。” // 之后你听银时说,为了阻止终端塔的能源爆炸,是小玉独自留下,去控制台切断了电源。 虽然她的机体在当时完全损毁,但好在最重要的记忆备份被新八和神乐从地下黑市大海捞针找到,再加上银时私自留下的芙蓉零号机头部外壳和源外回收的报废机械女仆身体,只要假以时日修理,便能幸运重获新生。 ——真是太好了…… 你靠在登势酒馆内的沙发上,小酌一口清酒,看着面前暂时安在红白机上的绿发机器人头部心想。 四周坐满一圈被新店员吸引而来的酒鬼大叔,七嘴八舌与记忆尚未找回的她攀谈,想要教会这美女机器人各种各样的人类知识。 “好!到我了!”坐你右边已经喝得半醉的桂小太郎举手说,“我叫桂小太郎,在当革命家。” “革命家?”小玉抬眼望向他,不明所以问。 “不知道吗?是武士。” “武士……?我知道武士的。” “哦?” “比勇者和魔王的地位更高,是大魔王四天王之一。” “不是的,那是什么?勇者斗恶龙吗?”坐你左边喝得正欢的银时停杯质疑。 只听小玉接着用笃定的腔调说: “是我重要的朋友。” “朋友吗……?”低头凝视杯中的酒液,你浅笑喃喃着,“这可真有意思。” “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该不会真如师姐之前所说,已经变成人类了吧?!”桂感到不可思议。 “那怎么可能啊假发?你想多了吧!机械为何会变成人?”银时身子一斜大声反驳,软绵绵倒向你的大腿把那里当枕头。 “不是假发是桂,还有把你乱糟糟的脑袋从师姐腿上移开……”长发武士见状也扑过来,扯着他的卷毛不爽道。 感受着在腿上压下的两人重量,你只是淡然与小玉清澈纯真的双眸对视,随后轻快眨了眨眼: “机械为什么会变成人……或是说,想变成人?” “您知道为什么吗?”她追问。 “憧憬、痛苦、无法自已的心情在数据库中堆积,直至冲破内存的限制——机器便会化为人。” “诶?”相互推搡醉醺醺的两个幼驯染同时停下动作,偏头朝你看来,没搞懂你突然间说了什么意义不明的话。 “我明白了,数据已记录。” “等等,你到底听明白什么啦——?!” 第四十五幕柳生/地位与爱情无关性别。 柳生篇除了厕所智斗和打戏,其余部分算是我观感很差的一个篇章……本以为能一笔带过的,涂涂改改塞点东西,居然一章结束不了。 // 芙蓉计划风波过后,江户入秋的某一日,你带着再次因接触龙脉而看到的新情报去咨询宗信,但他给你的答复仅是“不清楚”。毕竟那影像内容是你祖辈年轻时发生的事,身为晚辈的他不知晓其中细节也正常。 沮丧从宗信家空手而归,你准点抵达微笑酒馆打卡上班。但才开业没多久,店内突然迎来一群稀客—— “欢迎光临!啊,是土方先生!今天来的不是那只大猩猩,是土方先生哦!“ 你听见同事激动的喊声,便停下巡逻的脚步朝门口张望,看见带了几名真选组队员的土方,正被她们簇拥在中央,一副愁云惨淡的不耐烦模样。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来你们酒馆做客,但前几次全是穿着制服的应酬,唯独这次他的身边既没有近藤也没有松平,一行人还全都穿着工作外的私服,所以才能称得上稀奇。 “哎呀,这可真少见……不知土方先生会指名谁呢?”同样被这动静吸引来的阿妙,在你身旁皮笑肉不笑地问,刻意的语气透着玩味。 “那还用问?肯定是——”与她一起凑热闹的阿龙兴致勃勃,话说一半意味深长瞟向你。 你却很是无所谓,双眼无波平静接话道:“他才不是那种直率的人……依我看,此行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相求。” ——比如他们近藤局长的终身大事。 果然,当酒保询问那位稀客想要指名谁后,听见答案的两个友人同步露出意外的表情。 “这到底刮的是哪门子风啊?”阿龙望着不远处步入卡座展开交谈的土方和阿妙,疑惑不解挑了挑眉。 “是为了他们真选组的好大哥吧?”你想起今天刚从宗信那得来的八卦爆料,摆出旁观者的姿态微微笑道,“我听说上面要安排近藤先生和猩猩星的公主相亲……十有八九是他们无法接受,就跑来拜托阿妙出手阻止。” “哦~真的哎!那群队员都给阿妙土下座求她帮忙了!” 然而任凭以山崎退为首的队员们如何低声下气,结果只可能是被所托之人愤怒以乱拳伺候,很快便一个个溃败得衣衫褴褛。 见事情办不成,土方无奈掏出手机给近藤打电话报告,而你此时注意到混乱中忽然冒出一个与酒馆氛围格格不入、散发凛冽气息的神秘身影。 此人头戴斗笠让你看不清样貌,身穿男式白色长风衣、脚踩木屐,但身材又格外纤细娇小,还在腰间佩了把当今普通人无法携带的武士刀,给人很不好惹的印象。 你从未在江户见过这号人物,警惕蹙起眉头,刚想上前问询,却见对方已经抓起一个男人的衣领,把他从阿妙身边扔向土方跟前的酒桌。 ?! 坚固的桌面被直接砸成两半,你赶忙跑过去扶起那名倒霉蛋检查其伤势:“没事吧?” “我没事的……谢谢枝川小姐!”他扶着酸痛的腰倒抽一口凉气,从地上慢慢坐起。 而另一边,面对怒气冲冲围着自己质问的真选组队员们,神秘人正义凛然开口发话:“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还算是武士吗?” ——究竟是谁欺负谁,给我看清楚点啊! 你闻言默默吐槽,与刚挂断电话的土方恰好对上视线。 “十四郎,那个嚣张的小不点是谁?” 他也回望着你,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其实根本对别人家的感情纠纷懒得插手,但出于工作职责,你不打算放任那来路不明的家伙在店内继续搞破坏。 在心底叹了口气,你转身拨开人群挤进包围圈中央,对矮了你半个头、性别模糊的武士好声好气请求道: “我说这位客人,请您高抬贵手可以吗?本店恕不接待您这般破坏店面的危险行为,如果与他们有矛盾或是私仇需要打架,还请移步到店外解决。” “抱歉,这位小姐,我为给店里带来的损坏道歉,影响你们做生意了,之后会负责赔钱修理好的……但我不允许他们对阿妙出手,她对我很重要。”凛然的声音从隐蔽的斗笠下响起,虽略显稚嫩,但铿锵有力。 ——未成年、言谈得体还带着刀,看起来不像是出身卑微的孩子,应当是个金贵人家……难不成和幕府有关系?阿妙的旧识?而且还如此看重她……? 你望着面前迷雾重重的人思绪万千,暗自揣测其身份。 “啊?个子不高,口气倒不小啊!”这时,一个仍在气头上的队员拉长着声调斥道。 “喂!住手吧!”但土方高声下令打断了他,起身准备离开,“别再给店里添麻烦,撤了。” 在经过你身边时,他驻足对那人严肃地说:“另外,小鬼你跟我走一趟,你还没成年吧?你觉得这年纪能来这种店?” 你忽然察觉对方周身飘起一股不屈的狂气,犹如穿透竹林猎猎作响的秋风。 “你刚才说什么?”风刃携着怒意,直刺向正侧着身的土方。 ——糟糕,要出剑了! 危机感提到了嗓子眼,你刚想出言提醒他,但利刃已经出鞘,斗笠也被抛飞向空中。 几乎同时抽出十手卡住剑身防止它伤到人,你终于看清方才一直隐蔽在阴影下的真容—— 左眼上斜绑着一只黑色眼罩,右侧长刘海如刀削般锋利,长马尾干净利落束在脑后,露在外的右眼和眉毛一样修长冷峻,即便仍长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但完全生得是一副俊俏美少年的雏形。 可你却凭交战经验,从与其接触的剑上发觉到不寻常,不禁从心里升起一丝迟疑。 虽然外表和衣着打扮酷似男性,但这使剑的力道和技法,却与一般男人天差地远。 ——这“小子”的外表之下,生理性别其实是女人! 握着十手的五指缓缓攥紧,你当即在心里得出结论。 “我可不是小鬼……”见未逢敌手的神速拔剑居然被轻松化解,那只锐利的右眼感兴趣地盯向你—— “是柳生九兵卫。” 看似少年实则少女的年轻武士,一板一眼对你们认真报上姓名后收起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九……小九!”阿妙先是有些愣神,随即像是忆起些什么,匆忙小跑过去追在她身后。 这场莫名其妙的冲突终于告一段落,你松口气收回武器,对被刚才明显是冲他来的那一剑弄得惊魂未定的真选组副长道:“原来是剑术名门柳生家的人,会这么嚣张就不奇怪了。” 柳生家族在过去一直是负责教德川将军家剑术的名门,虽然天人入侵以后剑术走向衰败,但至今仍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上门拜师。你还记得小时候跟父亲专程远赴江户到柳生家拜访讨教的经历——如果不是早先见识过他们家华丽精巧又迅捷的剑法,难保刚才挡下的那一击不会伤到在场其他人。 浑身一哆嗦,土方这才回神想起来什么,看着你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那个、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副长你又逊毙了……!”山崎躲在后面流着冷汗小声吐槽。 “这没什么,还好柳生君懂得分寸用的是刀背……对十四郎来说,即便能反应过来招架,你那把使用过度的武士刀也会被击打出裂痕吧。”你抱起双臂,悠悠笑着感叹。 “真的假的?我这把可是新刀啊!”土方立刻拔出自己的刀左看右看仔细检查,“怎么就已经使用过度了?” “它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新的……时常沐浴鲜血真剑拼杀的大路货,与出身豪门保养得当的奢侈品,正面碰撞时哪方会吃亏,结果显而易见。”你瞥一眼那饱受粗暴战斗方式摧残而伤痕累累的刀身和刃侧,隐去笑容淡然答道,然后转身走开,“你先回去和近藤局长交差吧,我该收拾这堆废铜烂铁了……再不把店面恢复原状,店长会发火的。” // 这一晚之后,阿妙便没再来上过班,只是给店长寄了封信,说是为准备嫁入柳生家要先去接受新娘修行,已经做好随时辞职的打算。不知内情的同事们都开始诚心祝福,纷纷觉得阿妙这回是走了大运,一夜之间便能够攀上豪门的高枝变凤凰。 听见大家羡慕的议论,你回想起当晚察觉到柳生九兵卫有着女人身的事实,尽管不知道她与阿妙小时候是否定下过婚约,但总感觉坐立难安。 ——阿妙她,当真是自愿要与那假小子结婚吗? 得趁早去柳生家与她谈谈确认心意……也不知敏木斋爷爷还记得我么? …… 阿妙消失的第叁日,一场突降的绵绵秋雨过后,灰色的帷幕将整座江户笼罩在轻薄的纱帐中。 这对即将喜迎出嫁的新娘不是个好兆头。 你怀揣着隐约不安,在雨停后久久不散的阴云下出门,前往柳生家的大宅。 沿着又长又陡的阶梯拾级而上,你停在关闭的宅门前重重叩响门扉。 在等待门开的时候,能隔着围墙听见从宅院深处不时传来人的叫喊与打斗声,于是你说明身份和来意后,对引你前往后屋寻阿妙的女仆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您问那动静是什么?是今天上午闯进来想踢馆的一帮粗俗武士,为首的还是少主未婚妻的弟弟,吵着说要把姐姐带回去。少主不服气,就想到用剑法比试来决胜负,现正带着柳生四天王和他们玩碎碟子游戏,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的!唉……阿妙小姐的新娘修行也进行得十分不顺利,如果少主真要娶她进门,柳生家以后到底会乱成什么样啊?” “原来如此。” 见对方忧心忡忡唉声叹气的愁苦表情,你只得悻悻赔个笑脸,心想新八居然气得带人上门踢馆,说明此事果然蹊跷至极。 “枝川小姐,我们到了……啊,敏木斋大人,有客人来访!” 你从女仆躬着的身后探出半截身子朝前望去,发现小时候见过一面的柳生大当家,正蜷缩着身体侧躺在阿妙腿上接受她的掏耳服务,摆出完全不受外面喧闹影响的惬意姿态。 “敏木斋爷爷,好久不见!”你立刻上前几步跪坐在和室外的回廊上,对他恭敬弯腰行礼,“我是枝川道场家的枝川景,儿时家父带我来柳生家讨教过剑法,如今听说我的友人准备嫁入您家,这才斗胆上门拜谒……” “阿景?”阿妙顿住掏耳朵的手,面露惊讶,“原来你小时候也认识柳生家的人吗?” “只是来粗浅地切磋过剑法,与这位爷爷有一面之缘。” 柳生敏木斋闻言,不紧不慢直起身子望向你。即便他的身高比你从前见过时还要矮上一点,但仍精气神十足,和蔼的眉眼间透出几分深藏不露的锐气,能看出其剑术已精进至常人所不能及的化境。 “枝川虎行的孙女?我当然记得你……天赋异禀还赢过我们家几个弟子的小姑娘,对吧?”他平和的语气充满怀念,又有些爱怜地问,“后来却听闻你们家遭遇了那种事,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过得还好吗?” 你脸上的笑容一僵,慢慢垂下眼眸:“勉勉强强吧……感谢您的关心。” “这样么?”单是看你的反应他便明白了大半,走过来抬手摸摸你的头,“很难放下吧?” “那之后的一段日子的确难熬。”在阿妙不解的目光中,你重又直视向敏木斋,笑盈盈地说,“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迷惘了。” “那就好。”他来回看着你和阿妙,不由得感叹,“你们两人都一个样,从小就笑眯眯的,根本让人猜不透真正的想法。” “有吗?”阿妙歪了歪头,眨眨无辜的大眼睛。 敏木斋深深看了眼她,说了句让你在意的话:“我以为你还放不下那件事呢……” 这时你发现,阿妙向来溢满笑意的美丽面容,居然头一次现出迷茫与纠结的神情。 “真没事就好,这或许是条荆棘之路,不过我会给两个年轻人加油的。”在她沉默不语的寂静中,敏木斋轻盈跳下回廊,边走边给自己的额头前用布带系上一只酱油碟。 “爷爷,你要去哪里?”阿妙看着准备离去的他问。 “好像来了群烦人的家伙,我去去就回……你们二位就留在这里,好好享受女子下午茶吧!” // “不愧是世代服务于将军的豪门,光是下午茶的点心就准备得如此丰富。”你提起刚煮开咕嘟冒着热气的茶壶,给桌上两只杯子注入透明的浅褐色茶汤,朝你对面从刚才起就心不在焉的人扫了一眼,“不过阿妙,你看起来没什么兴致呢……难道说新娘修行太辛苦,弄得身体不舒服吗?” 她低垂着的头轻轻摇了摇,落寞道:“不是的,阿景,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介意的话,可以向我倾诉你的烦恼吗?”你温柔笑问,将其中一只小巧精致的茶杯推给她,“其实那晚初次见面我就知道的……九兵卫是女孩子这件事。” “诶,你知道了?”阿妙猛然抬眸,意外望着你。 “是的,所以我非常好奇……擅自来柳生家拜访,也是想听听你和她的故事。”你喝了口茶,真诚对明显是陷入困扰的她说道,“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才会让你愿意冲破世俗的眼光嫁给她吧?” 出于源自心底的信赖,阿妙定了定神,然后像是鼓足很大勇气一般,将她与柳生九兵卫的过往娓娓道来—— 阿妙与九兵卫乃总角之交,两人幼时便是关系亲密的玩伴。九兵卫的母亲在生下她后便去世了,但因为柳生家的继承人按规矩必须为男子,她的父亲又不愿娶新妻,于是与爷爷共同决定把她当男人养大,且对外和柳生家多数人都隐瞒了这秘密。从小接受男性教育的九兵卫,逐渐将女性的思维抛弃,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阿妙产生了深深的憧憬。 如果仅是如此,阿妙仍有余地拒绝她的求爱,但转折却在不幸中发生…… “小九她,那时为了从催债人的手中保护我,在战斗中失去了左眼。”阿妙悲伤讲述着,连声音都开始哽咽,“我本以为在她离开去修行后可以慢慢放下的,但那天看见她回来以后,我发现自己根本就跨不过去心里那道坎……所以我才没有办法拒绝小九的求婚。” “……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对她的愧疚啊。” 你苦恼微眯起眼,为这段从一开始便注定错位走向虚妄的姻缘,痛感唏嘘不已。 “其实我更想回到大家身边……阿景,你说我到底该如何拒绝这场婚姻,才能不伤害到小九的心情呢?”她将这几日一直缠绕心间的难题抛向你。 “不伤害到她吗……?”你用拇指一下下摩挲着杯壁,侧头望向和室外秋意渐浓的静谧庭院,沉浸在深思之中。 琥珀色眼瞳染上枫叶的红,如杯中茶水泛起涟漪,深邃而专注。 片刻过后,你在她静待回音的注视下,扬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诚恳沟通才是缓和人际关系的良药,误会永远在双方不好好说话时产生。所以我觉得,你只用如实吐露自己的想法就好了……至于剩下的,就要看她怎么想。如果对方真的爱你,是一定能将心比心,理解你的难处的。” ——道理是这么说,但我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居然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开导阿妙……简直是滥竽充数。 罢了罢了,那帮笨蛋武士分明是听不进人话的一根筋木头脑袋,就算我放低姿态好言相劝,也只会起到反效果。 果然还是小九这样亦男亦女的更可爱……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归根究底,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只能怪从古至今不曾断绝的重男轻女古板思想……不承认女人也能成为一家之主,是这个年代的悲哀。如此想来,我的父亲和爷爷倒是开明得不像寻常男人……算是一种幸运吗? 就在你思绪飘远的同时,只听阿妙坚定信念握着拳头颔首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建议!” “等等……” 当你还想说些什么时,和室的门却被打开,一位面相严厉的老婆婆走进来,对阿妙大声训斥:“喂,休息时间结束了,过来跟我继续修行!” “回见了,阿景!”不再囿于心事,阿妙重新露出通透的笑容对你挥挥手,跟在老婆婆身后离开了房间。 你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欣然弯了弯嘴角,起身走向另一侧的回廊。 那边似乎打得很起劲,先去凑个热闹吧……即便阿妙能否回来与游戏的胜负无关,权当能有些不让人无聊的东西看。 第四十六幕秋霜/真正的战斗从未停止。 离开柳生家的后屋前往中庭的路上,你在一间空置的和室内,遇到已经重伤陷入晕厥、双双退场的冲田总悟和某不知名光头大叔。 鲜血糊了满脸,两人看起来经过一场猛烈的激斗,绑在额头上的碟子均已碎裂,就那样闭着眼一动不动,安静背靠推拉门沉睡。 你蹲下身替他们察看伤势,发现冲田的右脚踝还因为骨折泛起一片紫红的淤血,情况不太乐观,便果断叫住一个经过的仆人要来医药箱,撸起袖子开始清创和包扎。 ——只是用木刀打破碟子就可以,有必要杀伐到这种程度? 你边干活边疑惑思索,小心给伤处上完绷带,他们还依旧没能醒来。 “真惨啊,这伤到底是谁打的?”起身怀疑扫视室内,只能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只四分五裂的手机,像是被什么人给踩坏的。 ——打架时不小心踩上去的吗?这是踩了几次才会碎成这样……? 线索太少对真相已不得而知,你背起医药箱准备换地方去寻找别的伤员,这时听见从隔了一间屋子的庭院方向,传来几个人的叫喊声。 你顺着声音一路摸过去,看见近藤和新八正站在室外走廊交谈,而另一边的院中,是土方和一名戴眼镜的斯文武士在一对一决斗。 为这场剑道比拼给新八担任起解说员的角色,近藤口中正滔滔不绝: “在我们真选组擅长的真剑拼杀中,被对手砍中一下就意味着死亡……所以,我们必不可少的就是感知危机的能力,靠着敏锐的直觉感知对手气息、压制其攻击——十四的这个能力比谁都强,但是……” “他对手所擅长‘柳生陈阴流’的道场剑术,更倾向通过出乎意料的攻击拿下一本。在那变幻自在的技法面前,十四郎非比寻常的敏锐直觉会适得其反。” 你仰头望向空中,看见那眼镜武士从桥面以惊人弹跳力高高跃至土方头顶,在他们身边伫足,默契接话道。 ——不过,为什么只有十四郎的碟子会那么大?这样绑在胸前也太容易被抓破绽了吧? “哦哦~枝川,没想到你也在啊!是来给我们加油声援的吗?” “枝川小姐,你怎么会……?还有这医药箱是哪来的??” “别会错意了,我只是来柳生家看看阿妙过得好不好,谁知道你们一群人正好在踢馆。” 那武士双手举刀从雨后阴沉的天空落下,用向下劈砍的佯攻成功引诱土方下意识挥刀格挡,再矮身从下往上全力挑起剑尖,将这才意识到中计的他无情击飞。 “等到极限状态才出手吗……那四眼毫无疑问是个高手,如果这是道场比赛,不知他已经拿下多少本了。”你看着土方重重落入湖中砸起数米高的水花,面露钦佩由衷称赞道。 “毕竟是坐拥‘柳生四天王’称号之一的北大路斋,十四必然要陷入一场苦战了啊。”近藤忧心地说。 你聚精会神观察战局,发觉正当北大路斋松懈警惕、站在桥上嘲讽他认为不堪一击的对手时,其脚下的水面忽然泛起一圈圈波纹。 霎那间,在水中沉寂许久的土方冲破桥面,用木刀将那里击破成一个大洞,起手顺势空挥,出其不意袭向对方背身,木刀竟如锋利的真刀般,在他右肩的衣衫处划出一道狭长裂口。 “管你一本还是两本,拿下多少本都不重要……”土方落地后叼起一根烟,冷酷回敬道,“哪怕掉手掉腿,只要脑袋还在就得战斗——这才叫真剑胜负。” “很有觉悟……但掉手掉腿在战场就等同于失去战力,也真够呛的。”你闻言撇撇嘴,转头看着身旁的真选组局长,担忧皱起眉,“你们真选组的战斗方式都这么粗暴吗?从我一个做后勤的角度看,对人员的损耗会相当大呢。” “我有在平时的训练中提醒他们注意,但大多数队员,都是从前就跟着我在武州的道场肆意妄为练出来的……时不时就会在战斗中断胳膊断腿的,如今想改也难改过来了啊。”近藤苦笑着答,视线落向自己最为信赖的部下,“不过,十四和他们不一样,是个连勾心斗角也不会输给敌人、懂得用脑子战斗的大将哦!” “用先前藏在身上的另一只碟子扰乱北大路先生的心绪,再伺机偷袭——的确是漂亮的反击。” 就这样,你与近藤一唱一和实时分析战局,直至土方与北大路同时站在齐膝深的水中,剑抵着剑进入最后的对峙。 尽管土方对战斗的领悟力十分优秀,也在尽可能快地将自己的灵敏知觉调整成适应柳生流的风格,但面对其成千上万种经过苦练修来的定式,仅一个瞬间的疏忽,依然被对方用木刀狠狠扇到了侧脸。 “不好,那人真的强得离谱!”新八紧张得满头大汗,慌神大喊,“近藤先生,我们去帮忙吧!” 可近藤立即抬手,拦在想要踏出一步的少年面前,满眼坚决。 “对不起,请不要出手。” “诶?” “毕竟这次的战斗关系到阿妙小姐的人生,或许我没资格这样说……但是,论不服输的精神,十四比常人要强上一倍,敢插手的话,会被杀了的。” 从专注于胶着战况的集中力稍微分神,你用眼角余光瞟向近藤和新八,安静听着他们对话的后续。 “还不服输……这样下去,土方先生会输的!”新八焦急反驳。 “也许吧,但是帮助十四就代表我不相信他!靠普通的打架剑法赢不了他……那家伙是最清楚不过的。”近藤的视线从新八落回土方身上,严肃的语气流露出一丝怀念。 “对吧,十四?” 像是在隔空与那落入困境的老友对话般,你见他信任望着对方,嘴里喃喃念道。 接下来,近藤对你们悠悠讲述起他过去在武州时,与那个无法无天的野小子相遇的故事。 …… 默然听着那段让他感慨万千的往事,你重新以审视的目光,将那不善表露的男人,与过去嘴上不承认加入近藤家道场、私下却默默努力练剑的独狼联系起来。 “……这就是名为土方十四郎的男人,绝不会让别人看见,也丝毫不会表现在脸上。但是,我知道的——那家伙不论过去还是现在,脑子里都只有剑。”近藤讲完了他与土方的旧事,总结陈词道。 ——从那时起,就是外冷内热极度不坦率的个性吗? “真够麻烦的。”你勾起嘴角轻叹一声,半是揶揄半是认真说出自己的感想,“他这种人,在过去剑道兴盛的时代有个合适的称谓——‘剑痴’。不过与他如今‘鬼之副长’的外号再结合一下,我看改叫‘剑鬼’更为贴切吧。” 而另一边的水中决斗场,也在你的话中,迎来这次道场剑法与实战剑法正面对战的终局—— “枝川,你说得没错……所以谁也别想说他不努力!确实,跟柳生华丽的剑术比起来,那或许是粗陋的野路子。但是,他犀利的剑……连铁都能斩断!” 土方隐藏在水面下的木刀,在他向前跑动时用一记决绝入魂的突刺,成功破解对手信心十足的佯攻定式,连那柄用来御敌的剑都瞬间化为四散的木屑,与水花一同飞溅。 刀尖精准击碎北大路胸前的碟子后,向上振挥将人挑至空中,随后向岸边坠落。 胜负已分,近藤浮出“不愧是他”的满意微笑,与新八上前迎接从湖中走上岸的凯旋队友。 “让你们久等了。”战斗胜得并不轻松,但土方的模样仍显得十分平静。 “十四,又被打这么惨啊!”近藤怀抱双臂,故意打趣。 “这不是被他打的……”烟不离嘴的男人侧过身,一如过去打完架后那样,扮酷凝望着庭院中一片狼藉的景致,强行嘴硬道,“是被四越商场的自动门夹的。” “是吗?”你从两人身后探出头来,举起手中的医药箱对他笑眯眯问,“看伤势脑袋被夹得很严重呢,不快点治疗的话,可能会失去神智变成白痴哦?” “啊,麻烦你了。”早就注意到你也在观战,他回首与你对视,烟青色的眼眸强作镇定。 新八憋着笑,扯扯嘴角无奈吐槽:“土方先生,血从头上飙下来了……瀑布一样。” // 在你给土方处理完伤口后,近藤突然内急说要去一趟厕所,你们便跟着他到附近厕所外等待。 “这样吗……总悟被干掉了啊,真是活该。”听见你关于这场游戏的最新战报,土方靠着厕所外墙蹲坐在地上,幸灾乐祸冷哼道。 “他受的伤比你还严重,连一只脚腕都折断了。”你站在他身前,痛心摇摇头,“他的对手也太不讲武德,居然下这么重的狠手……” 看过遗留在案发现场手机内影像而后将证据销毁的新八:“……” ——他才不敢说冲田其实是被同队的神乐痛揍一顿才变成那样的,简直太丢人了。 “怎么了,新八?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啊,难道是肚子痛也想去上厕所吗?”你俯视着突然面若菜色的少年发出疑问。 “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在考虑接下来要怎么打。”他吓得哆哆嗦嗦转移话题,“毕竟我是队里的主将啊!” 土方心绪重重点起一根烟接他的话分析:“从刚才的战斗来看,对方似乎也小看了我们,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道场剑法,不过真是了不起,连小角色都有那种实力,后面就更难办了。” “柳生家作为幕府御用的剑术师范,传承百年当然不可能是浪得虚名……你们既然敢组团来别人家提出挑战,就得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你看着他头上缠满绷带的狼狈样,感到好气又好笑,“而且你居然带着比脸大的一张盘子和人打架,是看不起人吗?再喜欢逞能也要有个限度啊。” “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万事屋的丫头瞎胡闹,把我碟子给抢走了……说起来,那家伙上哪闲逛去了?该不会已经被干掉了吧?”土方忿然狡辩,谈及万事屋才突然发现一直不见坂田银时的踪影,奇怪地问。 “不清楚……近藤先生也是,进厕所后怎么一直不出来啊?”新八不安朝身后小屋看了一眼。 “诶,连银时也不见了吗?该不会和近藤先生一起掉进厕所被冲走了吧?我去看看……” 你刚想去叫近藤,土方却注意到什么,举手示意嘘声道:“你们看那里。” 顺着他的视线穿过小树林望去,是柳生九兵卫与一名淡金色长发的眯眯眼男子,正并排经过屋宅的拐角。 “在笔直朝我们走来啊!” “看来主力终于开始行动了……怎么回事?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新八与土方躲在灌木丛后,慌慌张张小声议论。 “应该还不知道吧?说不定只是刚好经过,来上厕所的……”你表示从那两人脸上看不出行踪被发现的迹象,淡定地说。 “来厕所这边的话,我们就不能继续呆在这了!快撤!”土方果决做出决策,不得不放弃等待近藤,转身就溜。 新八听令撤退,在经过厕所门口时顺便往里面催促几声,却不得回应。 “土方先生,近藤先生好像已经走了!” “没办法,走吧!” “是!” 你慢吞吞跟在越跑越远的两人身后迈开脚步,路过厕所时又在意朝它多瞥了几眼。 ——里面真的没人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啊。 把因为没纸而抓狂不已的近藤孤零零丢进即将来临的一场恶战,你稍作踌躇,见九兵卫已经察觉土方和新八的踪迹追在他们后面,便背起医药箱疾步跟过去,踏进沙沙作响的红叶林深处。 …… 你往前赶一段路后,发现土方与九兵卫在林间开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主将新八则消失不见,想必是土方为了掩护新八而自愿在半途截住她拖时间。 土方再次身陷比刚才还勉强的苦斗,这一次因带伤参战和体力耗尽,完全是落入下风,整个人让九兵卫用木刀抽到无法还手,只能节节败退被动挨打,头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流如注,将绷带染成暗红。 你注视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土方微微蹙眉。 ——不对,不单单是伤势和体力的问题。 “在战场上,呼吸被看透就等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九兵卫一边用木刀狠狠将他击飞,一边冷然用言语进攻,说出与你相同的判断,“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比疲劳和呼吸紊乱更大的问题是剑很迷茫,你以为这样的剑能战胜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土方双手将剑竖在身前重新摆好御敌架势,面对她的质问沉默不语,脸上表情却在一息间浮出混乱。 见他的出招在迷茫与坚定间来回不定地变换,你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最终,九兵卫把土方胸前的大盘子轻松击碎,同时将人也打趴在地,在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中获胜。 正当她收刀准备拎起土方的衣领去找新八时,你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开口叫住了她:“请等一下,柳生君。” 她转过身,右手下意识警觉搭上剑柄:“是你啊……在酒馆挡下我拔刀的女人,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吗?但我在游戏开始前没见过你。” “我只是来帮你们这场混战收拾残局的医疗兵,更直接点说……就是个看戏的。”你毫无惧色向她走近,在动弹不能的土方身边蹲下,把人从地上翻了个面,开始拆他血红的绷带。 九兵卫低头凝视着你,迟疑片刻,才缓缓将手从剑柄上移开:“你究竟是什么人?” “名为枝川景,小时候来你家讨教过剑法,也是阿妙的好朋友……听说她要嫁给你,我就前来探望,没想到这里喧声震天的。” “原来如此,很抱歉……是我们柳生家接待不周,在贵客面前丢脸了。”九兵卫向你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道歉。 “不必道歉……快去找下一个对手吧,祝你武运昌隆。” “谢谢你的祝福。”她在背过身的时候顿了顿脚步,“下次如果还有机会,我期待能与你正式较量一场,枝川。” “当然没问题。”你给土方的头上重新绑好绷带,温柔回应道。 背后的脚步声逐渐离自己远去时,土方终于恢复了意识。 “阿景,看来我们被卷入了一场天大的闹剧……”睁眼看看你,又看向已经独自离去的九兵卫的背影,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虚弱,“那家伙……” “是女人。” “诶?” 面对躺在地上眨巴着眼对自己发愣的他,你仍旧面不改色,平淡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早就知道的话,之前为何不告诉我呢?” “因为我觉得这不是重点……而且你刚才不也察觉了吗?从她的用剑方式里。”你撑着他的背帮忙支起身子,嘴角上扬不留情面嘲讽,“和先前那场战斗不同,感觉你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手里的剑都不知该怎么挥了,跟个刚入门的外行一样,怎么回事?” “我当时在想……如果是这样,那这场架,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打的啊?”在你的搀扶下站起来,土方垂头望着地面,有些丧气地解释,“虽然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迷茫,不管对手是什么人,都要尽全力去击败……好痛!” 你使劲拍了拍他躬着的背,面露不悦道:“十四郎,你的武士道竟是如此狭隘吗?我理解你是个非常温柔且有原则的男人,打心底里想要呵护女孩子……但九兵卫也是作为一名武士、作为阿妙的婚约者想与你认真决斗的。你如果那么想,既没有在尊重她,也没有尊重你自己的武魂,不是吗?” 听见你振聋发聩的质问,他不发一语,呆立在原地。 “女人与女人,也是可以相爱和结婚的。”你望着他凝滞的面容,逐字逐句认真说,“我无意改变你对待女性的原则,只是想提醒你……别被这社会强加给我们的枷锁和框架,给牵着鼻子走。” “……对不起,是我刚才没能想清楚,吃了败仗,也让你操心了。”半晌,土方脸上震惊的神色慢慢褪去,像是内心总算通彻般,眼神恢复了斗志,直视着前路,“你说得很对,但志村妙知道这件事吗?如果她不知道,岂不是被柳生家给骗了……?” “她当然知道,但依旧选择答应求婚。可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她对九兵卫并非真正的恋情,只是觉得有责任做她的左眼……即使让周围的人伤心,即使要牺牲自己的自由,也要满怀着愧疚踏进柳生家的门——” 秋风悲泣着从林间穿过,吹起耳畔的亚麻色发丝。 “阿妙她,不是想来结婚,是想来赎罪的啊。” 那个冰冷如霜的真相,缓缓从你口中吐露而出。 第四十七幕暗鸦/郁闷的时候就打一架,喝杯酒 柳生篇落幕,还是写打戏多一些,跳过说教味太重的部分……主线大进展和发发糖。 // 去寻新八的路上,你对土方讲述了那两位女子间沉重的过去。终于抵达前方的主宅时,看见阿妙也赶到两队最终决战的现场,正不知所措站在外廊上,担忧望向站在院墙上被柳生敏木斋和九兵卫包围的银时和新八。 “看表情,新八他们也知晓了啊。”你望见那两人怒气冲冲的模样,心知肚明叹道。 “啊,我刚才也都听到了。”不知从哪里突然满血复活的冲田总悟,拿着把木刀骑在土方的肩上说。 “话说你怎么坐到我身上了,混蛋!”土方不情愿地喊,两手却不得不稳住他的腿。 这时候,战况急转直下,九兵卫的父亲柳生舆矩带着一帮门生赶到,对在自己家为所欲为的踢馆者们忍无可忍,恼羞成怒下令:“我不允许你们再给柳生家的招牌抹黑……给我抓住他们!” 同样早已是怒不可遏的柳生流弟子们,各自提剑冲入院中,与汇合而来的近藤和神乐展开混战。 “不好,我们也去帮忙!”土方匆忙背着冲田奔过去,玩着迭罗汉的两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甚至还有搞不清状况对你挥剑发动进攻的。 侧身躲过劈砍而下的木刀,你单手捏紧那年轻门生的手腕狠狠发力,逼迫他松手丢掉刀。 他捂着手吃痛惨叫一声,接着被你捡起刀招呼上腹部,立即向后无力瘫倒下去。 “哎呀……这就是如今柳生流的规矩?玩不起就打群架?”你把木刀扛上肩,失望摇摇头,“连豪门的家风都堕落至此,实在是有失水准。” 一路穿过被四个战力以一当百的怪物揍趴后横陈在地的柳生流学生,你来到眼含泪光的阿妙面前站定。 “阿景,对不起,都怪我突然不辞而别,才害得大家……” “与你想保护九兵卫一样,他们也只是想保护你……阿妙,现在向大家说出你的真心话,一切都还来得及。” 眼前从来都是挂着招牌微笑的志村家姐姐,第一次暴露出她拼命隐藏起来的脆弱。 她吸了吸鼻子,双手捂住快要失控的泣颜,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断续哽噎道: “好想回去……我……好想回到大家身边……” “知道了,我会和大家一起,帮你实现愿望的。” 欣慰的笑意浮现在眼角,你对她点了点头,坚定转过身,举剑指向前方围墙之上的战场。 “你要做什么?” “去尽情大闹一场,既然是柳生家先不讲游戏规则,我也没必要再继续当后勤医疗兵了……喂,神乐!你还有多的碟子吧?麻烦分一个给我!” “哦!”神乐闻言,几个轻巧的后空翻赶过来,从胸前取下一只碟子递给你,“阿景姐,要加油阿鲁!” “交给我吧!” 你将医药箱丢到地上,用绷带往额头绑好道具,深呼吸一口气后,叁两步冲上前跳上高高的院墙,一脚踹中在半空四处乱飞袭击银时的敏木斋,把他踢离剑击范围,木刀则打断九兵卫从另一侧连续不断的攻势,牢牢架住她的武器。 “阿景!”在你的解围下得以脱困,银时与你背靠背护着跌坐在下方的新八,对上重新站起身的敏木斋,唇角上扬愉快笑道,“喂喂不是吧……咱们家师姐今天是懒觉睡过头了吗?怎么现在才参战?” “居然在这种地方被人揍成猪头,银时你也太给我们志村恒道馆丢脸了。” “你啥时候变成志村家的人了?难不成你也爱上了那猩猩女,想和这家伙一样跟她结婚吗?” “阿银、枝川小姐!”没戴眼镜的新八,顶着张挂彩的脸对见面就打嘴仗的你们喊,“小心啊!这两个对手都很难缠!” “不用担心我们,新八,先去把你的眼镜找回来,连敌人的动作都看不清,可是拼刀的大忌。”你对他冷静发出指示。 “是!”在你们的掩护中跳下围墙,新八朝对面的屋内跌跌撞撞狂奔。 “枝川景,为什么……?”九兵卫疑惑皱眉,不解你这个刚才还说自己是旁观者的人,为何突然要加入战局。 “我来履行约定了,九兵卫小姐……你刚才说过,希望和我正面较量一场吧?”你故意对她挑衅道,弯起眼眸笑得神采飞扬,“如果连一个区区酒馆的保镖都无法战胜,你还有什么底气信誓旦旦说要保护阿妙?现在就向大家证明看看,挣脱了无聊性别束缚的你,究竟有多强大吧!” “好啊——正有此意!”被你的话语说中心思,她的斗志愈加高昂起来,双脚起跳飞向空中,刀尖直刺你额头上的目标。 另一侧,敏木斋也重整旗鼓,再次举剑朝银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攻来。 修行归来的九兵卫,尽管已经将柳生流锻炼得炉火纯青,出招和攻速在你遇见过的对手中都属上乘,但也仅有此种程度而已。 ——每一个动作,都能看得很清楚。 歪头闪过她势在必得的这一击,又轻易用跳跃化解接踵而来的第二次振挥,再举剑挥开上踢腿,然后在她旁侧的视野盲区轻盈落地,盯紧那身前的靶心旋身出剑—— 但对方也迅速反应过来,横起剑身奋力抵挡你差点触到碟子的刃尖,使其偏离路线击中自己的右肩,踉跄后退几步落下围墙,仰头望着你,气急攻心喊:“为什么,为什么打不中……!” 但你背后,银时的战况却并不乐观,只能迫于压力站在原地,继续挨着敏木斋的神速连续击打。 “银时!”得闲的空隙,你对着九兵卫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御敌,转头对他叫道,“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教你‘无我一流’奥义的吗?” “啊——?你说什么?那都远古时期的老玩意了,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住啊!”他拉长着音调显得漫不经心道,“该怎么破这柳生流的剑,你赶紧再教教我啊!” “你个笨蛋!现在这状况还容得下你现学现卖?都说了上课时要集中注意力,你肯定是又打瞌睡了吧!” “怎么可能!师姐的小灶我什么时候旷过课……噗!” 负隅顽抗的承受能力已到极限,银时被敏木斋一剑扇中脸颊,木刀亦然脱手飞远,脊背重重摔向地面,幸运的是绑在胸前的碟子完好无损。 这时,戴回眼镜的新八从屋内跑出来,奋起直追把剑突向侧对着他的九兵卫,但她及时扭身,同样发挥其神速优势,几乎同时把剑刺出。 两只刃尖恰好相抵的瞬间,仍然是九兵卫技高一筹,果断抬腿踢中新八的手迫使他露出破绽,随后作势准备击碎碟子。 由于他是主将,你只得快速决断,甩出手中木刀砸中九兵卫的,让它高抛向上空。 新八怒吼着执剑反击,想要抓住九兵卫失去武器的绝好时机,一鼓作气拿下对手。 但你身边的敏木斋也毫不犹豫扔出他的木刀,将新八的同样打飞至空中。 五人仰头望向在空中持续旋转的仅剩两把武器,不约而同伸长手向上跳—— 结果是银时与九兵卫分别抢下一根木刀。 你滞在空中,望着佯攻新八、实际目标却是另一人的九兵卫,警觉对朝着敏木斋想要挥剑的银时大声提醒:“银时!小心啊!” 然而就在她即将偷袭得手的前一秒,银时却转过脸,带着看穿一切的微笑看向她—— “什么……?”发现自己才是被圈套住的那个,九兵卫意外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还被打得不能还手的银时,却在空中完美转体躲过那下突刺,将原本握在右手的武器迅速切换到左手,轻轻用剑柄一击,敲碎了她胸口的酱油碟,再顺势夺过她手中的木刀,扔给另一边正下落的你。 你接住重回手中的木刀,刚想与银时合力夹击对面最后一人,却见他被敏木斋骑上脖子,两人一起加速坠落,而他们正下方恰好是一座石灯笼。 ——不好!被那样砸下去,肋骨又会断的! “新八,拜托你了!” “是——!” 一瞬做出抉择,你把木刀托付给主将,朝扭成一团的那两人扑过去,使出全身重量将他们撞离自由落体的轨道。 抱着银时在地上一起打几个滚后停下,你们身上的碟子都因此而破碎,但敏木斋已提前作出反应跳离,沉稳的表情下得意心想自己胜局已定。 ——直到最后都不肯放弃那小鬼,是你们的败因,他哪里值得你们如此执着……嗯? 察觉到背后忽然向自己吹来的一阵冷意,老人惊讶万分回过头—— “上吧,新八!” 你与银时望向那准备出剑的少年武士,微笑着齐声鼓励他。 “额啊啊啊啊——!!” 划破秋日泛着凉意空气的一记强有力突刺,穿越石灯笼的孔隙,在重见天日的晴朗蓝天下,散发出无比耀眼的银光,将敏木斋额上最后的靶子冲击得粉碎。 场内所有人停下动作,目光全部聚焦于此,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抱歉,我输了。” 老人舒展四肢躺在地上,对着那蓝天释然道。 …… 那之后,这次混乱的柳生家踢馆大战,以互通心意后抱头痛哭的两个女人画上句号。 ——只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仅此而已。 你站在另一端远远望着她们,想起银时方才向道歉的阿妙说过的那句话,默默移开视线哀叹: “即便如此更幸福吗……” 或许会更幸福,也或许不是……她们之间的羁绊不会因此被斩断,已是当下最好的结果。 “你在这里一个人嘀咕什么呢?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时候,熟悉的吊儿郎当声音自你背后响起。 “没什么。”你转过身,重回平静的双眸对上他半睁的死鱼眼,“你们先回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再去找一趟那老头。” “真麻烦……那我也留在这等你。”银时抓抓自己的卷毛耸肩道。 “随便你。”你侧过一步打算丢下他去找敏木斋,却突然被拽向那宽阔的怀中紧箍住,便有些疲倦地抬眼问,“干什么?这里人多眼杂,能换个合适的地方再发情吗?” 可这只缠人的银毛猫把你拥得更紧了。 “在天上的那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了……” “嗯?” “‘直到最后都不要放弃寻找对手的破绽,必要时可用自身当诱饵’——那一招制敌的关键,是你当初教给过我的啊。” “原来上课时没睡着啊?这不是记得好好的吗?”闭上眼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暖流,你忍俊不禁道。 而后,你听他用极低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呢喃了句谢谢。 “啧啧,年轻真好呀~今晚打算去哪里约会吗?” 敏木斋突然出现在你们身边插话道,把黏在一起的男女吓得瞬间如两只皮球弹开。 “不、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你直冒冷汗结结巴巴试图辩解。 “我看你最后宁愿放弃自己出手的机会也要保护这家伙,居然没在和他谈吗?”他左右看看面露尴尬的你与摸着脖子望向别处的银时,一针见血地发问。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老人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没再继续八卦,继而转身道:“阿景小姐,你跟我过来一下,正好我想起来,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啊……是!” // 你跟随柳生敏木斋来到一座摆满置物架,看起来像是储藏室的房间。 “让我想想……应该是在这里?”他围着那些架子反复打转,努力回忆一番后,在其中一列跟前停下来,抬头看了看顶层,对你招手道,“不好意思,可以过来帮个忙吗?” “是。”你走过去把他举起来,让他在那层的几个盒子间仔细翻找。 “找到了……是这玩意没错。”他把一只做工精美的小口袋递给你,“你打开它看一看吧。” 你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用红色丝线编织的绳结吊坠,睁大双眼直直注视着它,感到有过去的模糊记忆在心中呼之欲出:“敏木斋爷爷,这东西是……?” “是你父亲当年带你来拜访时,不小心忘在这的,发现后我就把它收起来了,希望能等到你们第二年再来时还给他……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不尽感激您能将它归还,我今天如此任性在您家和他们大闹,真的是非常抱歉。”你内疚低下头,神色渐染悲伤,“我想起来了,这吊坠是家父常挂在剑上的饰物。” “没关系,我倒要感谢你们帮助小九认清自我……她的事说到底,都是我和舆矩的错。”他和蔼对你坦诚道,“你爷爷年轻时,每年都要来江户给幕府纳贡,他比我年长十岁,我们便是在那时的御前比武中相识……虎行先生是个恪守仁义且谦和、剑术又强得离谱的人,我和那时的朋友们都对他由衷敬仰。如果不是柳生家受限于官场的那堆规矩,其实我也想像他对你一样,让小九保持女人身份当我们的继承人。” “原来您与他还有这种交情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将装着吊坠的口袋收进和服衣襟内,眨眨眼惊奇道,忽而灵光一闪,“对了!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请问您知道我爷爷他,之前是为何被他师父选为下一任当家的吗?我以前听说,似乎和他一位被驱逐的同门有关?” 敏木斋稍作深思状,随后点点头肯定回答:“这件事他的确和我讲过——说是有次他和师父与同门师弟叁人,在路上遇到一群匪徒围困抢劫。在战斗中,他用刀背打倒四人,而师弟手持双刃,用剑和来自南蛮的武器砍伤九人。那之后,师父生气训斥了师弟,认为他的做法有悖武德与门规,没有继续学剑的资质……即便师弟如何央求说那是为了保护师父和师兄,还是被无情逐出了道场。而虎行先生是师父之子,且师弟确实坏了规矩,只能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立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告诉我说,那之后其实一直都很后悔……因为师弟的武艺确实强于他,那么做也只是一心想保护他和师父,如果当时能站出来一起劝说,师弟未来仍有希望成为下任继承人。” “……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你对他恭敬欠了欠身,脸色蒙上一层阴云,“大概您有所不知,那位被赶出门的师弟的孙子,其实就是后来‘逸津流’的首领……也是我如今一直在寻找,想要向他复仇的人。” “是吗,那家伙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他早就在那次幕府的清剿当中死掉了呢。”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从我些年搜集的蛛丝马迹来看……他一定还安然活在这世界的某处。”你笃定望着他,目光如炬,“关于十五年前那场清剿,听起来您好像也知道些什么?” “唔……不知我该不该说呢?”敏木斋面露难色。 “拜托您了,因为这涉及到我的私事,是断然不会在外面乱讲的。” “好吧……如果只是官兵对普通乱党的清剿倒也没什么,但负责那件事的,据说是天照院奈落。”谈及那个组织的名字,他神色一凛,沉声严肃道,“也就是直接听命于幕府的暗杀集团,犹如传说中天照神的八咫乌一般,与死亡日夜共存。只因他们执行的任务总是涉及政权斗争,所以其动向会在官员之间私下流传……关于逸津流遭到剿灭的事,也是我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以上便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 “阿景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追查下去了……据我所知,那组织的所到之处,从来都不会留一个活口。所以我之前才说你想寻仇的对象,理应早已死去。” 面对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诫,你只得颓然耷拉下脑袋答:“谢谢您,我明白了……” “快回去与你那个别扭的男朋友会合吧,我们似乎在这里呆的时间有点久了。” “都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啦!” // 告别敏木斋从储藏室出来时,屋外天色已近黄昏,漫天涂满绚丽的淡粉色彩霞,你却完全没有心思看哪怕一眼。 先前聚集在院中的人们不知何时散去,只余坂田银时一人独自站在那里。他右手兜进和服,沉默仰视着一望无际的秋空,静止的死鱼眼没有任何波动,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居然真的在等啊,银时。”你走到他身边,垂头看着地。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抬手搭上你的发顶揉了揉,“走咯,去喝酒?” “嗯,你请客。”面对那自然中带着些憧憬的邀请,你仅是有气无力地应道,随后举步向前,朝柳生家的大门走去。 “喂喂……我卖蠢卖得这么明显,你居然都不吐槽的吗!”他为你难得没有吐槽自己的厚脸皮感到震撼,急忙跟在步履匆匆的你身旁,“而且我的钱今天已经被拿来……算了先不说这个!他是给了你什么奇怪的东西?多啦○梦的性格转换药吗?都说了怪叔叔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不是怪叔叔,是怪爷爷才对吧。”被那机关枪似的喋喋不休吵得头痛,你终于恢复一丝平日的活力瞥向他,万般无奈道,“抱歉,我现在心情很乱,所以没办法提起劲吐槽你……你就暗自庆幸吧。” “等等……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生家的老头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在你准备走下阶梯前,他一把拉住你的手掌,语气一改轻浮,忽变得正经起来。 沉重的木门在你们身后缓缓关闭,发出刺耳杂音。 夕阳最后一束光沉入地平线下,皎月升入暗蓝色的点点星空。 “你真的想听?”你回首望着他反问,却发现那张脸上的表情是坚如磐石的不动摇,未见一丝退让。 “关于阿景的一切,有任何烦恼都可以向我倾诉。”他扬起一抹仿若能照亮人心的灿烂笑容,“毕竟现在的我可是万事屋阿银啊!” ——从前那个孑然一身的银发小鬼,真的改变了。 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但是,如此最好。 “很抱歉,我现在没有什么委托能给你……只能请你喝一顿酒,听我发发牢骚了。” “乐意之至,大小姐。” “都说了别那么叫我啊,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知道啦,师姐大人。” 手牵手如往常伴着嘴的两人一同走下阶梯,脚踩满地金黄落叶,头顶繁星璀璨的夜空,并肩沿笔直向前的林间道路渐行渐远。 第四十八幕刺青/再软弱的男人也有说一不二的 银和桂的场合,论惹怒抖S的后果…… 以及继续推主线。 // 一如儿时每场剑道稽古结束都会吃得格外香的寒碜晚饭,战斗后用几杯辛辣佳酿抚平躁郁的内心,才是能让武士们迅速忘却阵痛的解脱之法。 ……忘记是哪位在战场上相识的前辈如此说过。 事实上,你与坂田银时不常主动约在一起喝酒,但你喜欢去光顾的登势酒馆和他家,仅夹着一层隔音不太好的木地板。掰指头算下来,竟是偶遇后当起临时酒友的情况更常见。 所以当你破天荒说要请客,身边紧紧握住你的手吵闹和晃悠了一路的银发男人,虽然那张平日无精打采的脸此刻咧嘴笑得欣欣得意,肢体动作却暗藏几分能感知到的小紧张——不论是他在激动言语间夹杂的短促呼吸,还是他时不时四处乱瞟飘忽不定的眼神,都能令你不费力察觉那以武士之躯构筑的强大外壳下,灵魂正本能地因兴奋而忍不住战栗。 是的,被他总是挂在嘴边成为漂亮话素材的“灵魂”在你眼中,便是一种坚韧且无法轻易弯折之物。 据说有位外星疯狂科学家曾用临危病人实验证明,与生前相比,人死后的体重会减轻21克,他认为这便是灵魂的重量。 相当矛盾与令人发笑吧?代表理性与客观一侧的科学家,却跑去研究那种诞生于人类幻想的缥缈之物,还有模有样得出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结论,所以如今只能被人们视作一则具有传说性质的怪诞谈资提及。 但无论这玩意有无重量甚至是否存在,你所认识的武士们都对其深信不疑——本地话来讲,用“武士道”形容它应当更为合适。 这个国家过去曾被称为“武士之国”,现在这称呼已随日新月异的变化逐渐式微。但当你有一次疑问志村新八为何决定追随连工资都发不出手的黑心老板加入万事屋,勤于自律、每日清晨素振五百下才会去上班的少年武士,推了推眼镜一脸无奈回答说: “因为我之前觉得阿银拥有真正的武士之魂,才想着跟随他学习……可发觉到被坑时后悔也来不及了。穷就穷点吧,反正我已经认清了现实,他就是个靠那种东西四处招摇撞骗混日子的废柴——但我厌恶不起来。” 这位长着大众脸的年轻人说出的话,也让你深表认同。 你觉得那个实验的问题,不在于所谓灵魂的质量是多少克,而在于一个人能否让别人实实在在感受到那份重量。 尤其是身边这个,你从小看着他一路磕磕绊绊才长大成人的家伙——其灵魂的重量怕是早已超越肉//体本身至令人无法忽视的程度,才会不断吸引来一面嘴上嫌弃、又一面愿意将信任托付于他的伙伴。 理应是被众人簇拥着活下去的幸福之人……可固执背负太多大小包袱踽踽前行的他自己,似乎从未这么想过。昨日如锋利的刀刃,横亘在那柔韧却伤痕累累的灵魂跟前,将人们吸引过来后,又因那距离而难以与之靠得更近。 “小银想去哪家喝?” “……我知道前面有个老爹的小摊喝酒很不错……诶?你刚才叫我什么?!是我听错了吗?师姐今天心情有这么差吗?拜托了再多叫点……不是的我我我我是说……” 你瞥向不小心将真心话夹在一堆碎碎念中遛出口的别扭男人,横眉冷对问:“所以说,到底是想被怎样叫啊?” “请请请像平时那样叫就好!”银时用手捂着胸口作快要晕倒的夸张状,抖抖索索喊,“不然我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小心脏会承受不了的!” “是是……”你悠悠叹口气随便应着,眼中映出前方路边挂着灯笼的移动居酒屋,刚准备走过去,却听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正经与傻气并存的声音—— “晚上好!这个点和别人家老婆手牵手外出搞私会吗?会不会太过张扬?被她下班回家的丈夫发现怎么办?银……呜啊啊啊!” 银时转身就给昔日同窗腹部一记快准狠的直拳,疼得他差点连中午在北斗心轩吃的拉面都给吐出来。 “啊啊?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是别人家老婆?”银时在耳边竖起手掌装作听力不好的样子,然后正气凛然道,“给我看清楚了!她是我已婚多年的……呜啊啊啊!” 有样学样握拳击中他的腹部,你看着同时捂着肚子弓腰呜咽的两个白痴,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听见哦。” “骗谁呢——!”×2 …… “原来是这样啊……为了抢回新娘居然跑去那个名门柳生家大闹一场,还真像你们的作风。” “那是哪种作风?怎么说得好像我们是一帮去别人家抢亲的流氓……话说你为什么就擅自坐进来喝酒了?酒钱你自己结啊,我可没说要请你。” 你对右边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的桂小太郎抛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从名为「忆往日之酒」的酒摊老板手中接过一碗热乎乎的关东煮。 “好啦好啦~男人有时候也需要在外面独自喝杯酒来吞下眼泪,才能回到家继续笑脸面对老婆,小姐你不必太过责怪他哦。”眯起眼笑得像只狐狸的老板端起烟斗,气定神闲呼几圈烟劝解道,“这碗关东煮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吧,毕竟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可爱的女人愿意来老爹我家喝酒啊。” “他看起来像有老婆的那种人吗?会乖乖呆在家等那家伙的,只有个似人非人四不像的宠物鸭罢了……不过看在你这么慷慨的份上,我就心怀感激收下了,谢谢老板。”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用警觉的目光看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的老头,安静吱声掰开手里的木筷。 “不是老板,是老爹哦。”他慈眉善目望着你,久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更深,“我常听这位银发老兄喝醉时发牢骚……想必他口中总在念叨的那位‘师姐’就是你吧?幸会幸会。” “的确是我。”你大口嚼着一块吸饱汤汁的白萝卜,点点头口齿不清承认道。 “喂……那种事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啊,老爹!”羞耻的记忆被拉出来在当事人面前翻旧帐,坐你另一侧的银时红着脸突然慌神,急忙放下酒杯埋怨。 可酒摊老板只是淡定站在柜台后抽烟,神秘兮兮微笑着不再言语。 你吃完关东煮,再给自己满上一杯清酒后,从衣襟下取出柳生敏木斋交还回来的红绳挂坠,举在面前沉默望着它,眼中流露出交织喜悦与苦涩的情绪。 喜悦是因为父亲的遗物失而复得,苦涩则是因为想到敏木斋对你说的那些话。 “这就是那臭老头说要交给你的东西?”银时带着醉意朝你探过来,伸长脖子好奇盯着它问。 桂闻言也向这边靠近了点,泛起朦胧的双眸望着心绪复杂的你:“那是什么?” “是我父亲很久以前遗忘在柳生家的剑饰,没想到能一直完好无损保存到现在……”你将它握进掌心,用指尖轻抚它编织繁复的绳结部分,“记得那次回家以后,发现弄丢这东西的他还闹脾气不开心了好久,说是奶奶亲手织给他类似护身符的东西……后来母亲便照原样重做了一个,才把人哄好。” 讲完这段诙谐旧事,你将它重新收起来感慨:“旅途中曾救助过的一位游女对我说,男人内心其实都是很软弱的……今日在柳生家的所见所闻,又让我回想起她那些话了。” 像九兵卫的父亲和爷爷墨守成规把她当男孩养大,或是像土方在社会规训下形成的思维定势,以及自家父亲弄丢挂坠后变回不知所措的孩童…… 「当今这个时代,我们女性的出路寥寥无几……要么嫁作人妇,要么被卖进花街沦为可悲的玩物。」 「男人都很软弱,看清和助长那份软弱,然后成为其力量——他们就会崇拜你。」 「如此去做,我们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与那重获自由的坚强女人离别前,她将伴随其人生的智慧传授于你。 “软弱?”银时半眯起死鱼眼,手支着下巴了然哂笑一声,“呵,说不定的确如此……” “那只是因为你吃了太多甜食,连心灵都变得软塌塌的缘故吧。”桂指着他不爽嘟哝,口吻如同一个爱操心的老妈。 “你说什么软塌塌?阿银股间的○○才不是块软塌塌的海绵啊!该○○的时候它可是会变得比钻头还硬的……咕啊!” 忍无可忍将满嘴猥亵词的男人从酒桌前踹飞,看着他如脱落的轮胎在地上几个后滚翻,砰咚一下撞上路旁的树干,晕头转向再起不能。 你愤愤将杯中剩余的酒仰头一口气灌下,起身将叁张千元钞票拍上桌面。 “老爹结账,零钱不用找了……假发,我们走。” “不是假发是桂……等等我们去哪……?” “去河边散散步。” “哎呀哎呀,多谢小姐惠顾,下次来再给您优惠哦——!” 笑得满面春风,老板对拽起桂的袖口快步离去的你高声喊。 // 拉着桂小太郎沿河堤走一段路后,你才肯松开他的衣袖走到围栏边停下,面朝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开口问起在心中如阴云盘踞已久的正事: “假发,记得你之前曾说,你们安插在京都的密探传消息说岛津影斗还活着,是因为掌握到什么直接证据吗?” 他一愣,连那句下意识的纠正都忘记说,只感觉瞬间被夜里的秋风给吹得酒醒。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吗?”桂严肃锁紧眉心,走到你身边担忧反问。 “今天柳生家的爷爷跟我说,据他所知,岛津影斗理应在十五年前就死去……那老头说得十分确定,但如果是那样,就与你先前告诉我的情报相矛盾。” 他低头望着河中月亮的倒影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让他潜伏在高杉附近关注其动向,红樱事件发觉些端倪以后,我又去问过一次……我想你应当也知道了,冈田似藏就是那个前逸津流这件事。” “嗯,他后来是如何跟你解释的呢?”你颔首应道,表示自己早已知晓,说出心中猜测,“难道那消息,只是他因冈田似藏产生的误解?” “可以这么说。”桂将双手拢入和服袖,苦笑着说,“他说只是从冈田口中听到过他喊‘岛津大人’,才擅自作出那样的推断……所以那消息仍有误报的可能。” “……我明白了。” “柳生家的老头呢?他为何会确信岛津影斗已死?”听你的语气像在大失所望,他继而敏锐地追问。 “他曾是幕府高官,自然有他自己的情报来源。”由于已经答应过敏木斋,你不想节外生枝,仅是如此答复道。 ——然而十年前的决斗时,对手话里的意思究竟是……? 「我与岛津影斗不再是同路人,是我为一己私欲背叛了他。」 厚厚的云层忽而遮挡住月光,令你双手虚握栏杆闭上眼,陷入那昏暗黑夜中的迷思。 ——再仔细回想看看,那个时候除了他的话语,还有什么被忽视掉的线索? 「暴风雪、斗笠、卷刃的武士刀与被砍断的右臂……」 「很快被新雪覆盖的血迹、坠落在地的残肢、与其上印着一只鸟形状的奇怪纹身……」 等等……鸟的纹身? ——“犹如传说中天照神的八咫乌一般。” 如果说那种鸟,其实是喜欢群聚捕食的乌鸦呢? 黑色的……乌鸦? 如此,那一晚抓走老师的幕府官兵们,与那天在悬崖边听命于一个天人的混账们,的的确确一致装束着相同的斗笠、禅杖与黑衣……简直与黑色的鸦群别无二致。 至于那群人究竟是否为敏木斋口中负责过围剿逸津流的“天照院奈落”,还需进一步深入调查。 如果是,那么至少在十年前,本是为幕府所用的他们便被天人所控制……有权越过幕府调动这暗杀组织的天人,应当就是天导众。 若纹身即是组织成员的标志,擅自脱离便是死罪,那个人其实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来找我。 逸津流是个管理松散的流派……也就是说,部分成员有可能并非被围剿,而是在十五年前跟随岛津影斗加入了天照院奈落? 念头至此便打住,你不禁浑身一哆嗦,有种被自己一环扣一环的离奇思路给震到的惊惧感。 只是一个被忽略的纹身而已,难道真的只是我想多了?会这样拼命找理由,无非是想让自己继续相信他还活着,跟个执拗陷进迷雾沼泽的傻瓜没区别,要保持镇静…… ——关于那神秘组织的事,宗信老师又会知道多少?总之得去找他问问看。 “……阿景……阿景!”也不知过了多久,你才能够再次听见桂小太郎的急切呼唤声,“你还好吗?怎么突然不说话?”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正紧拥着自己,先前隐于云下的月光也重新将大地照亮。 “抱歉假发,是我突然间就开始胡思乱想的,让你担心了……”刚结束头脑风暴的你疲惫不堪答,抬手回抱住他,将脸埋入那片温热胸膛。 “不是假发,是桂。”他一下下抚着你的背,像是在给受惊的猫顺毛般,“我不知道柳生家的老东西具体跟你说过些什么,但如果是我能帮上忙调查的事,请你一定不要顾虑,尽管来拜托我吧。” 你失落摇摇头:“再给我些时间……现在连我自己都开始找不准方向了。” “那我们就约好了,等你找到……唔噗!” 桂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一个凶狠的飞踹给生生打断。 你俯视四肢着地的狼狈长发男抽了抽嘴角,感觉今晚叁人凑一桌喝酒并不是个好主意。 无视爬回来神智不清拉着你衣摆嘴里仍在叽里呱啦的老同学,面色阴沉的银发男强硬拉起你的手,用力拖着你和桂二人径直往前走。 眼看即将走进不远处的一家情人旅馆,你有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这主意的确烂透了! “银时……快停下!”你望着他直冒黑烟的背影着急叫道,但也明白故意支开他和桂说悄悄话是自己的问题,表情仍显得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低,“总之,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这时候知道错了?”他总算肯在门前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怨气颇重地盯着心慌意乱的你,两只红瞳写满怒意,“之前不是约好的吗?有什么烦恼不可以跟我说,却偏偏要找个脑袋空空的笨蛋倾诉?” “挂坠的事我都告诉你了啊,而且假发只是平时看着挺呆但他总能考第一……不对我是说我有件事要单独问他……等等我还没说完——!” “那就先进去坐下来再说。” “坂田银时你这混蛋,换个正常点的场所再谈不行吗?!进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好好说话……” 随着玻璃自动门缓慢关闭,骂骂咧咧的声音也随即掐断,与仍在地板上尽职尽责当拖把的桂一起,消失于歌舞伎町深夜的繁华街道。 第四十八幕(里)宽解/不是什么事都越快越好 本章含福利,银×你×桂,注意避雷,食用愉快。 小夫妻闹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啦,过年了就得在一起开心包饺子~ ?媚药/蒙眼拘束道具play/口交/NTR扮演等要素有。 // “茶还是白开水?” “诶?” 你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诧异望向站在对面吧台前背对自己的坂田银时。 “不知道怎么选吗?那就来杯茶解酒吧。”听你久久未回话,与刚才气在头上的状态截然相反,他此时正拿起水壶平静自言自语道。 ——等等,真要坐下来谈啊?原来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啊,请给我一罐UCC。”桂小太郎坐在另一侧的床沿,冷不丁举手插话,“要无糖口味的,谢谢。” “……自己滚去外面的自贩机买。” 房门打开再关上。思考停滞的大脑在一杯热茶被送到手中后才复又开始运转。 暖黄的幽暗灯光下,相邻而坐的二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受不住这磨人心志的冷寂,你眨眼定了定神,率先开口问:“银时,这究竟是……?” “你之前说过,还有话要告诉我吧?”他的声音低沉严肃,镇定得异常,“趁假发没回,我想听听你的实话。” 于是你深呼吸一口气,用同样严肃的语气答复道: “目前所知的信息,只有零星情报和无凭无据的揣测。我还需要花些时间去调查,你明白吗?” ——如果这时候不能自稳阵脚,无异于往那些从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心间浮出那个人离去前的月下侧影,你握着茶杯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情绪陡然波动。 片段般那一日的灰暗回想瞬间将理性空间占据,仿若容器被水盛满就会溢出那般自然,伤感的泪花渐渐模糊了双眼。 发现你居然少见地开始流眼泪,银时满脸意外望着你。 “真对不起,一直以来尽是说些扫兴的话。”放下杯子抬手坚定抹了把脸,你红着眼眶真诚道歉,继而强忍痛楚说出心声,“我明白你会抱怨这不够公平,觉得比起谎言更想听到真相……但我有也自己的判断,现阶段只能告诉你这些。” 他发愣注视着你泛起悲恸的侧颜,像是与过去某个景象重合,猛然间模糊察觉到了什么。 “阿景,难道说你一直想追查的那个人……是和松阳有关吗?”他不可置信问。 “……有这个可能。”垂眼望着自己绞在一起又松开的十指,你迫使自己重回冷静承认道,“所以在触碰到那真实以前,我不希望拿半吊子的信息来随便误导人——如果有证据能够佐证我的猜想,那么寻找岛津影斗的事,绝不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其实你不必顾虑那些的,我还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银时心事重重叹了口气,紧蹙双眉规劝,“之后有什么新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啊。” “还不能太乐观,事情的发展以后可能会超乎我们的预想——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你偏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嗯。”他颔首道,一抹苦笑从脸上闪过。 ——果然他只是在逞强。 怎么可能真的彻底将那种事放下……好在他并不知道我那天也在,因此还能心安理得在我面前演戏。 “谢谢你,银时。”你表面不动声色,伸出双手轻柔抱了抱他,再喝了口茶起身准备离开。 此时桂小太郎却忽然进门,左右看看你们俩,惊讶地问:“啊咧,这就要回去了吗?” ——时间卡得可真准,刚才绝对在外面偷听吧? “我跟银时已经说完了,刚准备走。”你阴沉着脸冷淡道,“酒也差不多醒了,我可不想在lovel hotel 过夜。” 但才没走出几步路,体内忽然涌出一股原因不明的躁热,你只感到双腿一颤,竟然直直向前扑进桂的怀中。 “好热……你怎么了师姐?酒喝多了?还是发烧了?”他慌乱支撑着你晃晃悠悠站不稳的身子,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被这股来势汹涌的异常热度勾起记忆,你扭头怒视正对自己不断抽搐着嘴角的始作俑者—— “对、对不起……!我本来都做好你什么都不会说的打算,想着这药有让人讲真话的效果,就、就在茶里面加了一点……”银时坐在那边满头冷汗,磕磕巴巴试图辩解。 “加了一点——?”你厉声质问,两道目光仿若要将他虚伪的谎言灼穿。 “不是一点……”他越说越没底气,最终低下头,细声承认道,“是一瓶。” “死变态……”瞬间气上心头,你只感觉眼前翻起晕眩,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咒骂,“我看你还是○○爆掉去死吧!” “师姐、师姐!”桂仍在不懈摇晃看起来很不对劲的你追问,“银时到底往茶里加了什么?草莓牛奶吗!” “呵,要真是草莓牛奶就好了……虽然听上去会很难喝。”你反手推开他,仅存的一丝力气拖着已经不听使唤开始发软的身体,慢慢往浴室走,“我去泡个澡。” ——只喝了一口而已,估计能很快熬到药效结束。 你本是如此计划的。 可在浴缸里呆了很久再扑进床榻想要入睡,直到那两人都先后洗完澡出来,仍能感到全身细胞被浸泡在浓重的情欲里躁动不安。 “这是什么?” 当银时拿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桂举起一个空掉的玻璃瓶,澄澈的双眸状似困惑地望向他。 沉寂如死水的死鱼眼对着它眨了眨,他不假思索答:“是草莓牛奶。” “我在药店里见过这东西,你没必要遮掩的。”桂摇头哀叹,把空瓶抛进垃圾桶,“想不到你下手会这么狠。” “上次她可是一整瓶都喝掉了啊!这次就沾那么点,还是混在茶里的……应该会没事吧?”银时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拉紧被子蜷成一团的你,不确定问。 “一整瓶?!是有多欲求不满啊你!发情期到了么?” “啧,毕竟那天遇到点麻烦,情况特殊就……对你来说可能的确太刺激了。” “太刺激是什么意思?你在小看我吗?” “到底是想怎样啊你这呆子?!” 听俩蠢货围在床头你来我往争执不休,你只觉得愈发难受,果断翻了个身背对他们。 “你看,怪你一直吵吵嚷嚷的,她都开始嫌弃了。” “哈?你明明也很吵吧?别把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啊!” 桂不再执着于与银时进行无聊的拌嘴,打住话头伸手轻柔触碰你露在外的耳朵,由指尖感受到一股超乎寻常的热意,于是低声在你耳边关切道:“师姐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再给你倒杯冰水降降温?” “啊嗯……!” 猝不及防的娇哼仿佛自虚空中传来,如同挠痒痒的骚动持续萦绕在他心尖。 平日里自律持重的武士不禁吞咽了下口水,连带着喉结也一起滚动。 “银时,情况很不妙啊。”温和的声音变得愈加暗哑,明亮的眼眸慢慢浸染上阴影,“看来这不是仅靠她自己能应对的问题……你在干什么?” 桂转头看去,却见另一边的银时正打开斗柜抽屉在里面东翻西找。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将从里面搜罗来几样东西举在手中,一本正经道,“你也过来帮忙,假发。” // 被燃烧的欲望折腾得神志恍惚间,你感到眼前忽然蒙上一层布料,两只手腕也被套上了什么东西,分别向上拽起后吊在床头。 “等等,这样不是更难为情了么……!” “不是你说要玩刺激一点的吗?” 勉强清醒过来时,还听见那两人凑一块嘀咕。 “不行。”发觉他们的意图,双臂不安地扭动,很难适应这茫茫黑暗中的束缚感,心里因本能抗拒着,“放开我……” 但浴衣的腰带已经被松开后抽走,有人向两边拨开衣领,涨得发痛的双乳立刻失去遮蔽暴露在空气中。 “竟然涨成这个样子,看来忍得很辛苦呢。”桂一边用温暖的手掌覆盖其上缓慢按揉,一边伏身贴在你羞红的耳廓边低声抚慰道,“别害怕哦,我们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体内漫无目的乱窜的热流终于找到发泄口,你紧闭的唇间漏出几声细碎的呜咽。 “下面也湿得可以……真够糟糕的。”与此同时,敞开双腿间的湿润小穴将另一人探进的手指一点点没入,?任它在里面肆意搅动一番后再退出,泛着水光的指尖带起一串黏连的淫丝滴落,“发育得这么色情的身体,感觉我一不小心肯定会被榨干啊。” “那么,接下来先试试这个。”身体接纳浅尝辄止的挑逗后,很快被更大的空虚所占领,你正觉得饥渴难耐,忽然听见他说。 像是假阳具的硅胶物体贴近洞口处碾磨几下后,再朝里借着爱液的润滑小心扩张和插入。 极少体验到这种区别于真实阴茎的触感,你浑身一颤,不适应地抿嘴闷哼。 那是个比人类体温更低的东西,光滑的表面不太激烈地磨蹭着紧紧包裹它的内壁,但在了解你身体的银时操纵下显得犹如一只活物,在甬道内有技巧地顶弄又完全不会弄痛,轻易从入口不断肏进最深处。 “不用拼命咬牙忍耐的,觉得舒服大可以叫出来。”桂俯身用唇舌舔弄和吸吮兴奋挺立的乳尖,仿佛一名有耐心的引导者对你循循善诱着,尽管内心此刻就想把你直接干到失神,声音听上去依旧无比柔和,“我想听师姐的叫床。” “啊……!”自下方突然重重的一道撞击,令你再也无法抑制欲念开口叫道,继而随着那潮汐涨落的节奏呻吟得越来越大声。 蜜液源源不断从被撑开的肉缝间满溢而出,将吞吐着的假阳具完全打湿,也浸透了身下的一小片床单。 “哈啊……别弄了……去了……要去了啊……”即将被高潮的巨浪吞噬前,你无意识抬起臀腰,绷紧的大腿向内夹住银时的身体两侧,束起的手攥紧成拳,从口中发出意识混乱的呢喃。 “就算你这么求我也不会停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晦暗的红瞳隐隐闪着亢奋的光,是属于要将无处可逃的猎物划入领地范围的、危险野兽的眼神。 如此说着,他还变本加厉用指尖抚弄已经颤巍巍凸出来的阴蒂,激得你顷刻间失控尖叫,在攀上最高一级阶梯后,浑身卸力软绵绵倒向前方的漆黑深渊中坠落。 “真狡猾啊,居然到最后才用这招。”高潮后的朦胧中,你听见桂悠悠地说。 “喷了这么多水,我看她倒是很喜欢嘛。”银时拔出假阳具扔到一旁,盯着你泥泞不堪的腿间笑着感叹,“假发你过来接手,我该去弄上面了。” “不是假发,是桂……等一下,我还没吻够呢。” “真麻烦啊你这喜欢乱亲一通的闷骚,动作快点。” “才不是乱亲,这叫交流感情……而且不是什么事情都越快越好,做爱要享受过程和情趣。” “哪里来的花花公子?!” 携着热意的嘴终于肯放开饱受蹂躏的蓓蕾,来与你恋恋不舍地接吻,舌尖毫不费力撬开虚合的齿间进入,在有些粗糙的舌面上轻轻画着圈戏弄。 你只感觉从触点慢慢漾开一圈圈酥痒的涟漪,不禁贪求似地卷起舌尖勾住他的,不分彼此亲热交缠,从内心升起一股想要亲近的渴望。 远去的理性在释放过一次后,此刻总算能够找回些许。你在这悠长甜美的吻结束后动了动嘴唇,刚想喘口气歇息,下巴却被一只大手抬高,紧接着是裤链拉开的声响,鼻尖同时嗅到一股属于雄性器官的浓重味道。 “该吃正餐了,师姐。”将你压迫成背靠床头面对他的姿势,银时跨站在你身前,把肉棒不由分说送进来不及闭合的嘴中,宽厚的手掌扶住你脑后固定,再一寸寸向前挺动腰部。 “呜呜……!”苦于应对他强硬的入侵,你只得大张着嘴用鼻子深呼吸,吊起的双臂持续晃动挣扎以示不满。 与他换位的桂牢牢向两边按住你同时开始乱动的大腿,看着嫣红花瓣的眼中流淌出滚烫的情欲,抬手随意将黑发拢到耳后,垂首径直吻了下去。 沉湎于一片由快感构成的混沌中动弹不得,你仅能从喉咙里发出愈加破碎的哼声,才刚回归的一点意识再次被在体内汹涌的浪潮冲走,与矜持一并不复存在。 “我从以前就觉得……师姐大概是抖M吧?”不甚清晰的问话,伴随着啧啧作响的水声从下方传来,“明明总是被我们如此过分地侵犯,身体却越来越淫荡和敏感……唔……真好吃……” “喂喂,你在这方面是有多迟钝?这不是早就公认的事实么?”银时用力肏着你的嘴理所当然反问,还顺势拍了拍你的头,俯视着你浮出一抹恶劣的笑,“呐,你说是吧,M酱?” 你闻言不赞成地拧紧眉心,努力摇头表示抗议,开始用舌头推拒他在自己嘴中肆虐的性器,报复心起,还轻轻咬合了下牙齿,想给这在床上忘乎所以的男人一点教训。 “嘶……我我我知错了!”感知到危险,他吓得立刻抽出肉棒连声求饶,接着是委屈万分的嘟囔,“你再生气也别下嘴啊!咬得阿银我命根子都差点没了……” “知错了就过来松绑,你这抖S混蛋。”你磨了磨牙恶狠狠道,“药效也差不多快过去了,你们俩赶紧给我进正题。” “师姐,不是什么事情都越快越……”然而桂抬起头,不识好歹想继续发表他的性爱论。 结果是话音未落,就被你用两腿夹紧脑袋无情终结。 // 双手和视野终于重获自由,身上仅存的衣衫被除去,床上叁人皆变得赤身裸体后,再默契地变换位置进行下一步。 翕动着张合的小穴贪婪吞吃着身下一人的肉棒,左手与他十指交握,又抬起右手在另一人的腿根间游移,掌心裹住那只炙热的性器缓缓撸动,翘起拇指一点点揉压着前端,直至它彻底勃起。 随着下面的耸动频率逐渐加快,原本被你极力压抑的快感再次翻卷袭来直冲天灵盖,将刚筑好的防线瞬间冲垮。 感到自己往上顶一次,那似乎永不知满足的穴内就轻轻收缩一下,银时仰躺在床对你扬起愉悦的笑,断续喘息着问:“里面可真舒服,这么喜欢被我顶吗?” “才不是,少得意了……”你转头伸出舌尖舔着桂肉棒上盘踞的经络,模模糊糊答道。 “但师姐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你看……”对你这套说辞心知肚明的男人,抬手恶劣按上现出他性器形状的小腹,掌根在那里有力摩挲,“里面在一抖一抖的,反应很激烈呢。” “笨、笨蛋……别碰那里呀!”你因这触碰颤动着夹了夹腿,不堪重负的腰肢立马就瘫软下来,若不是左手的着力点被他稳稳支撑住,恐怕上半身早已向前栽倒下去。 “银时,不可以太过粗暴。”安逸享受着服务的桂叉着腰,一板一眼地说道。 但身下人作乱的手依旧没停,还一路下移去抚触你肿胀的敏感阴蒂,懒洋洋反驳:“粗暴?她这不是很喜欢被摸么?” “哈啊……!”他这招在你身上屡试不爽,你不禁涨红了脸徒劳扭几下臀,喘息在那打着圈儿的按揉下越来越暧昧不清。 见你脸颊红霞乱飞的凌乱模样,银时趁机发力拽着你的左臂,将人拉近趴在他胸前。 “小穴把我的老二吃得这么深,很舒服吧?”低哑的嗓音与你咬着耳朵,手掌绕向后方使劲抓了抓圆润的臀瓣,在那里印上一片令人羞耻的指痕。 “呜呜……不要……”感觉他的肉棒在体内似乎又涨大几分,把身体里面都填得满满的,你用发烫的脸去蹭他肩头交错的伤痕,不断轻喘着呜咽。 “别蹭了好痒……你的里面真湿,又热又紧的。”稍微放慢了节奏,银时眯起眼在你耳畔隐隐发笑,放柔音调好声好气发出请求,“好想要师姐的亲亲,可以吗?” “嗯……”屈服于那磨人意志的淫语,你主动抬起头吻向他的颈侧,伸出湿软的舌头,像一只猫给他顺毛那样温柔舔舐,留下一片泛着隐秘光泽的水痕。 “哈……这里也要……”黏人属性被这个安抚性质的吻一瞬激发,他边喘边指指自己的唇,眼含笑意从下方凝视着你,得寸进尺索求更多。 “真拿你没辙。”你无奈笑叹,忍着下体交合时的阵阵酥麻,伏身吻住他平日里总是磨磨唧唧的嘴,感到仿佛尝到一丝香甜的草莓牛奶味。 “好甜……”接吻的间隙,你直起身舔了舔唇,又再度凑近他吻得更深。 柔软的唇交迭在一起厮磨久了,银时忽然翻了个身轻松把你压在身下,用彼此最熟悉的姿势相互传递着体温。 双腿被他把着向两边大敞,你仰躺在床接受他一下下凶狠的冲刺,敏感点被撞击得溃堤后去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那粗硬的肉棒抽到体外射精才解脱。 “真辛苦……”桂坐在一旁感慨,探出手替你捋清散乱的额发,“让师姐去了那么多次才射,她看起来都快晕过去了。” “少啰里八嗦的,?难道你会因为可怜她然后不想上了吗?”退到旁侧让出位置,银时抱起双臂嗤笑一声看着他表示怀疑,“你这喜欢NTR的变态,不是最爱看她被我们干得高潮迭起的表情吗?” “胡说什么呢,我喜欢的题材又不是被人NTR。” “那不是更糟糕了么喂!” 桂在银时的响亮吐槽中,淡定把你疲累的身体再次翻转过来,不给丝毫喘息空间,直接从背后欺身压上。 “夫人,请允许在下帮你忘掉那没用的丈夫……”他正经八百念着意义不明的台词,扶着已经完全挺立的肉棒,直插进汁水淫靡的小肉穴。 “别擅自加些奇怪的设定啊!虽然是她丈夫的角色,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被NTR的剧情!” “你的废话太多了,这位被出轨的丈夫……这样夫人是没办法入戏的。”桂两手捞起你上抬的腰慢慢挺动胯部,脸上的神色逐渐开始浮想联翩,“啊……里面好爽……” “太深了,小太郎……快拔出来……”你呓语般的娇哼如魔咒钻进他耳中,将那藏匿在水面下的深层欲望牵引而出。 “啊啊……居然爽到喊我的名字……”他俯下身捏着柔软的乳球,两指掐上乳尖给予刺激,还撒娇般咬着你的耳垂不肯松口,不断说着好可爱之类黏糊糊的绵绵情话。 “霸占着别人老婆的身体死不放手,你这行为也算是武士吗?根本只是个性癖糟糕的色鬼而已……”银时不爽嘟哝,爬到你身前将软掉的肉棒再次送到你嘴边,伸手抚摸你被汗浸湿的头发。 “喜欢抖S的变态也没资格说我……啊啊……太爽了……” “嘁……没办法,再来一发吧。” 沉浮于欲海间,感到有个东西再次探进来将口腔占领,但这回你已经无法抵触,下意识用快要化成水的舌头舔遍每一处凸起与沟壑,弄得它慢慢在嘴中越胀越大。 银时愈发粗重的喘息从上方洒落,背后则是来自桂深深浅浅的进攻,你乖巧仰着头被两个幼驯染前后夹击着肏干,理智逐渐飘远忘我到九霄之外。 叁人不断变换着姿势又做了几次,直到最后都失去气力瘫倒在床,才相互依偎挤在同一窝被子里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 第二日临近中午你才昏昏沉沉醒过来时,身上的痕迹已被擦拭和清理干净,便揉着眼睛支起身体环视房内,发现那两人都已消失不见。 “咦……人呢?”你眨眨眼迷惑道,拖着酸痛的躯体走下床。 这时你注意到,沙发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张字条—— 「我们有急事就先走了,房费请你帮忙结一下,谢谢。」 “……两个无药可救的穷鬼,摊上你们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将纸条握在手中狠狠捏碎,你转身去浴室洗漱后换好衣服,火冒叁丈离开了房间。 第四十九幕入局/人数不够奇葩来凑。 小将上线。 // 阿妙从柳生家回来以后,因为惭愧给身边人带来许多麻烦,她最后同意接受土方的委托,前往近藤与猩猩公主的婚礼会场大闹将事情搅黄,成功挽救他于当场与母猩猩合体的危难之中,算是将这次亏欠真选组的人情彻底还清。 事件结束的几日后,你按照约定会面的时间去宗信家登门拜访,将从柳生敏木斋那里听来的传闻和自己的部分推测对他和盘托出,并提出希望接近和调查奈落的请求。 对方在听你讲述时的神色越来越严峻,当你讲完后向他求证,他挺了挺腰杆正襟危坐、用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道: “阿景,我不知道敏木斋大人为何会愿意将奈落的存在告诉你,但既然你能取信于他,我更没有立场再对你有所隐瞒。所以我接下来的话,请你认真听完后再做决断。” “宗信老师,您的意思是……?”与他同样紧锁着眉头,你还未明白他的用意。 他长吁一口气,冷峻的眸光在画室昏暗的烛灯映照下摇曳未明:“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正如其名,如果你执意想接近那个‘奈落’继续对岛津影斗的调查,今后必须做好直面地狱的心理准备。” “请您放心。”你毫不犹豫,扬起一丝微笑坚定颔首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能有机会将那个地狱颠覆,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即便岛津影斗不在那里,只是为了松阳老师,我也有继续前进的理由。 宗信审视般回望着你,片刻后严肃的脸色终于缓和几分,钦佩轻哼一声开始打趣:“有道是虎无犬子……虎严先生与阿时小姐的女儿,如今也长成一个鲜明强烈的女子了啊。” “不敢当。”你只是眼眸弯弯笑得淡然。 于是他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后,清了清嗓子展开说明: “自古以来,奈落都是被当权者利用施展权谋的暗杀组织。我曾在上代将军身边亲眼见过他们……装束的确如你描述的那样,统一为斗笠、黑衣与禅杖,身上某处还纹着‘八咫乌’组织标志的刺青,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这样行事冷酷的组织,在太平盛世便会失去用武之地,本已被中央视为禁忌而除名。但二十年前天人入侵开启乱世,将德川幕府置于内外交困的危急境地,时任将军德川定定便决定重启奈落并废除御庭番,利用他们大举镇压朝廷内的反对派,在与天人达成和平协定的同时,确保了德川家的将军地位。” “然而得到多少好处,就会付出多少代价——德川幕府虽能继续保住统治者之位,却在后来逐渐沦为天导众的傀儡。奈落也是如此,如今的他们名义上仍属于幕府,但早已成为天导众用来监视幕府的工具。如果没有经过天导众一致同意,连将军也无权随意调动奈落。” 面前画师忽变阴翳的清矍容颜,清晰倒映进你微微张大的眼瞳之中。 “阿景,想要获得奈落的情报,你至少得有个一官半职。然而除开大奥中的女官,现在的我顶多也只能举荐你进入有机会接近幕府的政府机构 ……我记得那小子身边就跟着一个厉害的女副官?以你的身份和能力,我想这样应该能行……就不知道阿栗他会不会同意?”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宗信自言自语的口吻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像是想到什么让他极度头疼的东西。 这时候,你似乎听见从他身上传来手机震动的异响。 “宗信老师,您的手机……?” “不必在意,只是个有点麻烦的后辈。”宗信淡定摸出手机按下静音,又将它收回口袋,“啊对了……我听你说过,你现正在歌舞伎町的一个酒馆当保镖?” “嗯,名字叫微笑酒馆,怎么了吗?”你歪着头困惑道。 听到酒馆名字的时候,他的额上突然降下一整排黑线。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宗信先是无奈扶额感慨,然后一拍大腿,果断起身往画室门口走去,“请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写封推荐信。” “诶,这么着急?” “因为我听阿栗说,他明晚要带茂茂将军去喝酒的地方,就是你工作的那家店……正好你可以把我的信当面交给他,省得我再亲自跑一趟警察厅。” 画师背对着你步履匆忙地离去,仅留下这句石破天惊的话。 ??? ——等等等等,给松平警官的信不是重点,您刚才说他要带谁来喝酒?! 充斥呛鼻颜料味的空气顿时寂静了几秒,紧接着被你震撼的惊叫声驱散。 // 怀揣推荐信赶往微笑酒馆准备上班,你一进门却看到幅空荡荡的萧条景象。 开业前的这个时间点,同事们本应打点好装扮在店内各就各位准备待客,今日却反常不见一人——唯独只剩抱着个酒瓶当枕头睡得香甜的志村妙。 店长与酒保看着睡相豪放的她急得满头大汗,一人一句“不妙啊”组成绝望魔音二重奏,在空中反复回旋折磨你的耳朵。 “出什么事了,店长?店里其他人呢?”你甩甩脑袋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走到他们面前发出疑问。 “真心很不妙……啊!枝川,你这时候还能来实在是太好了!”店长急忙拽住你的胳膊,宛如拽住一颗救命稻草,“明天有位松平公认识的幕府高官要来,但偏偏大家都因为感冒请假了,我们现在除了阿妙没有能上的员工……请你一定要帮我们凑够人手啊!” ——不会吧?这是有多不凑巧啊!你知道明天要来的高官是谁么?! “的确很不妙啊,明天我也会出一份力的。”提前知晓内幕的你打了个寒战,决定暂时隐瞒事实以免把他吓晕过去,“算上我和阿妙还差几个人?我再去想想办法。” “我算算……按照松平公提出的要求,至少还需要再找四个人?” “我知道了,一天之内会给你凑齐的。”你点点头满口答应,转身对他挥了挥手离开。 “那就拜托你了,枝川!一定帮忙找些可爱的女孩子啊——!”店长担忧的愁容稍稍缓解,用满载希望的声音对着你的潇洒背影呐喊。 …… 翌日。 “那个、枝川,可爱的女孩子呢……?” “这些都是啊?店长你数一数,不算来凑热闹的,可爱的女孩子正好有四人呢。” “不论衣服只看脸的话,这位紫头发的我起码还能接受……但剩下叁个是闹哪样?我们酒馆什么时候变成人妖店和丑女俱乐部了?!”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对面违和感爆表的四人组崩溃吐槽。 “喂喂,店长~我可是听阿景说有一大笔报酬拿才肯扮成这样的啊?居然还嫌不够可爱?你知道她为了帮你凑齐人数有多努力么?”卷子一手扣着鼻孔不爽反驳,熟练躲闪穿着SM皮衣的小猿对自己发起的热烈进攻。 “店长先生,请不要误会,在下是为了江户的黎……啊不对,是受阿景阁下所托,才会以这身装扮前来赴约。”假发子双手交迭于腿上,如一名大家闺秀正义凛然回答。 另一边的凯瑟琳眨眨大眼睛,两指并拢比了个手势:“我是听说有免费的酒喝就来了!” “如你所见,考虑到年龄长相等各种因素……这几个人是我一天内能按要求找来的最佳组合了。”你无奈耸了耸肩。 新八坐在一旁好心打圆场:“店长先生,我们万事屋也都努力帮你去找过了……但确实就像枝川小姐说的那样,一天的时间实在太仓促,这就是目前为止能找到的最佳人选了。” “你们真的有在好好考虑吗喂——!别说跟可爱搭不搭得上边了,有两个根本连最基本的性别都搞错了吧!” “别无视我阿鲁,可爱的女生这里就有一个啊!”特意化好妆还想争取机会的神乐指着自己,不甘心插嘴道。 “这不是可不可爱的问题……leader你还是未成年不可以喝酒,今天最多只能喝科乐蜜C哦。”假发子对她竖起一根指头严正规劝。 “欸~怎么这样阿鲁!” “科乐蜜C可以喝到饱吗?那我也要!”新八立刻两眼放光。 “你们两个小鬼只是来蹭吃蹭喝的吗?!” 看着几乎被你们气到晕厥的店长,阿妙忽然想到一人,笑眯眯对他提出备用方案:“不介意的话,需要再找我朋友来吗?有可爱女孩哦。” “不行!女人口中的可爱女孩不可信,基本找来的都是不如自己的人!”卷子一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样子予以否认。 “阿银,你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新八低声吐槽。 “只是他的幻想吧?这家伙哪有参加联谊的机会……”你靠上沙发幽幽叹道,一想到这群人即将在店内可能上演的地狱绘卷,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现在只能祈祷茂茂将军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不然我们今晚都得交代在这了。 这时候,一道熟悉的中性嗓音自酒馆门口传来: “不好意思,那个……阿妙在吗?我带来了慰问品。” // 最终结果是,被阿妙换上女装的柳生九兵卫也加入到你们的陪酒阵容中,现在是四女两人妖一天人猫娘……勉勉强强使观感一眼看上去更为平衡了。 嗯,只是稍微平衡了一点点。 然而九兵卫的手下东城步偏要围上浴巾浑身涂满润滑油强行乱入,在客人即将入店的关键时刻,让自己连带凯瑟琳和店长踩上滑溜溜的地板,砸中后脑勺叁人K.O.出局。 ……好在能上阵的人数还够六个。 “店长、店长!”前面阿妙已经带着小猿九兵卫跑出去迎接了,你在后方抱着他倒下的身躯使劲摇晃。 “枝川,店……就拜托给你们了……”店长气若游丝对你交代完,闭上眼走得很安详。 店——长——!! “新八、神乐,你们快把这里给收拾掉。”在心里结束哀嚎,你从悲戚一秒恢复镇定催促道。 “遵命阿鲁!” “好快,转换得好快!”新八一面迅速执行,一面望着你惊叹。 待店长和凯瑟琳东城的“尸体”被两人合力拖走,你用拖把清理干净地上残留的润滑液,阿妙也引着松平恰好来到进店前的台阶上方,用营业式微笑指着你和卷子和假发子道: “看啊,松平先生,店里还有很多女孩子哦,大家都在等着呢!” “你们搞什么呢?赶紧过来!”松平对后方招呼了声,熟门熟路走下台阶。 可当他转过头直视过来时—— “你好~我是卷子!” “你好~我是假发子!” 你站在两个捏着嗓子细声细气扮女人的幼驯染之间,硬着头皮对他露出尬笑:“欢迎光临,松平先生!” “咦?枝川,今天怎么有好多没见过的女孩?新来的?”这时候,近藤走到松平和阿妙身后对你疑问道。 而紧跟在他身后出现的,是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 你感到身旁两人周围的气场立即变得紧张和僵硬起来。 「你俩突然干啥呢?表现得再放轻松一点啊,我都说了将军要来,真选组来当个护卫不是很正常吗?」 「女孩子怎么会懂男扮女装被讨厌的人撞见的心情!他们等下不会也要来一起喝吧?可恶——」 「放心吧,将军喝酒他们当然是在店外值守,只要这时候忍一忍,稍微糊弄糊弄就行。」 「如果不是有机会接近将军搜集情报,即便是我也不想在敌人面前……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暴露,银时?」 “欢迎光临。”结束叁人间的激烈脑电波交流,卷子伸出下巴淡定对台阶上黑压压一众人道。 “哦哦……不愧是你!”假发子立马模仿他的动作,同样突出下巴变脸说,“欢迎光临。” 另一边,神乐和九兵卫也突然伸着下巴做起自我介绍: “我是乐子,请多指教混蛋!兴趣是十六连射。” “兴趣是《星际战士》。” ——喂!你们俩别跟着学啊!这里是伸下巴夜总会吗?! 更为糟糕的是小猿,她用两根木棍抵在鼻孔与齿根间发出哼哼唧唧的奇怪声音。 ——还有你本质上就搞错了!为什么是安来节? 你仿佛能听见正躲在暗处观望的新八的一句句隔空吐槽。 “喂,这里有只好母猪哦。”冲田走到小猿面前,开始与她进行谜一样的交流。 ——把别人的抖S之心都点燃了!算我求你们了,离开这家店吧,让我倒贴钱都行! 好在土方及时出言,终止了这场闹剧:“适可而止吧,总悟,今天我们可不是来玩的。” “搞什么嘛?不必客气,你们也一起来喝。”松平倒是觉得无所谓,对手下们热情邀请道,“等下还要一起玩将军游戏呢,人多一点才好玩啊!” 土方闻言,即将迈出的脚步忽然急刹车,眼神不自然地偷偷瞟向你。 “等等等一下……居然要和阿妙小姐玩那种游戏吗?!”近藤脸色爆红,结结巴巴问。 “怎么,感兴趣了吗?”松平得意扬起一个暧昧的笑,“你们几个要不要来?” “我加入!” “近藤老大!”土方已经感到有些汗流浃背了,内心挣扎一番后还是败下阵来,“那我也……” “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呢~老爹,我也要参加。”冲田一脸平静举手表态,转头对部下们吩咐道,“那你们就在外面好好守卫吧,加上我们在店里看着,上君大人不会有事的。” “是!!” 真选组部队领命退下后,几人慢慢散往走道两侧站成两排,鞠躬等候今晚的大人物入场。 「喂喂,他们也要来的话情况有点不妙啊……而且将军游戏是什么?」 仰头望向身披华服梳着传统月代头的年青男子现身于台阶之上,你垂着死鱼眼一脸迷茫。 「是一种刺杀将军的游戏么?以前我还很喜欢玩呢。」从身侧飘来假发子的感慨。 「你在说什么危险的话啊?看看那些肮脏男人的反应就懂了!肯定是什么在酒局里才会玩的色色游戏吧!」卷子激烈吐槽。 “这样吗?总之我们先坐下吧。” 你看着被松平亲切称呼为“小将”的德川茂茂从眼前经过,不动声色道。 第五十幕小将/出门前记得给家人们打声招呼。 爆笑将军游戏欢乐多多~ // 随着将军在正中央落座,剩余乌泱泱一大群人也分列围绕他坐下,统共算下来多达十二人,把卡座叁面的沙发给挤得满满当当。 阿妙身为今天店里的主力紧邻他左侧,她那边往左是神乐、卷子和假发子。你则坐在将军右侧,再右边是小猿和警察四人组。中间的桌面已由酒保呈上店内最高档的各类酒水与食物,琳琅满目到是你工作以来从未见过的大阵仗。 “‘小将’这昵称好可爱啊。”并未因他人对茂茂的称呼而心生隔阂,阿妙颇有大将风范地开口主持大局,如往常待客之道亲切微笑给他斟酒,“不过,也请您说一下真名吧?我很想知道呢。” 茂茂端起清酒杯小酌一口,然后抬起头直视前方,剑眉星目透出毫不避讳的耿直: “征夷大将军,德川茂茂。我是将军,所以叫我小将就好。” ——等会,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原来现任将军是这样一位不谙世事的老实人吗?! 不过认真算下来……他也不过刚满二十岁,以将军的身份来看,的确是有够年轻的。 在一旁窥见茂茂那清澈到甚至有些单纯的眼神,你有种认知被革新的奇特感。 “讨厌~你好会开玩笑啊!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阿妙仍旧语调轻快地与他说笑。 “都说是征夷大将军了。” “真是的~就认这一个梗啊,你这人真有意思!” ——完全没有一点大人物的架子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你稍稍放宽心,对茂茂弯着月牙眼笑问:“小将还是第一次到我们店里来玩吧?感觉如何呢?” “我以前整天都呆在城里,但片栗虎说成年以后就能出来玩了,所以带我来到这里。我喜欢这家店,感觉就和店名一样,你们脸上的微笑都十分美丽。”他侧过头回望着你,无比真诚地称赞道。 “哎呀,客人你突然这样说,叫人多不好意思~”你抬手用袖口遮住嘴呵呵笑着,做出一副像是被他哄得很开心的模样。 在你们右侧,松平举着装满冬佩利的玻璃杯,发出一串豪爽大笑后说:“你们还有所不知吧?小将可是由我一路看着他长大的哦!” “比起君臣更像父子……不对,应该是损友吧,老爹?”近藤抱着双臂,表示“我懂”地点点头,“比起千千万万的家臣,男人更需要一个损友啊!” 「所谓损友就是指带他来夜总会么?我可不需要这种损友。」 「那你干嘛也跑进来一起喝酒?少口嫌体正直了,土方先生。」 「我和你这种满脑子抖S的臭小鬼不一样,只是为了保护她的清白才来的。」 「可那女人身上全都是污浊黑泥一样的可怕玩意,就算在这里脱光光也只会变成一坨黑乎乎的马赛克,别说清白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哦。」 「没见过女人的○○就给我闭嘴,不准你用这种蠢话侮辱她,再敢乱说当心我现在就砍了你。」 ——不是,为啥我能听见你俩的队内语音?而且还自带消音的?? 你疑惑瞟向脸色铁青的土方与得意阴笑着的冲田,脑袋上方虚空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正当阿妙又给茂茂斟满第二杯酒时,坐你斜对角的假发子装模作样轻咳一声,变换声线接着近藤的话说道: “我常听人说,小将十叁岁时就接替了前任的工作,虽然年纪轻轻但志气却不容小觑,实在是了不起!不知你平日里都在忙些什么事情?我很好奇呢。” ——假发,我喊你来的确是想帮你探听情报来着,但顶着人妖装扮这样直接问是不是太过明显了一点?引起他们的怀疑该怎么办! 可茂茂平静的神色没有任何波动,低头凝视着杯中酒液,思索过后谦虚回答:“这位小姐你过奖了……平日大部分工作其实还是由伯父大人操心,我只不过是从旁跟随和学习而已,还有各种各样不懂的事情。” ——诶?没有怀疑?听起来也没有任何在撒谎的迹象。 「看来实际权力还掌握在退居幕后的德川定定手中啊……我们眼前的所谓将军,仍是只任他操纵的提线木偶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打听到情报就赶紧隐身吧,我真的求你了!」 你对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的假发子悄悄挤眉弄眼打暗示。 “喂~我们今晚是出来找乐子的,就别再讨论工作上的事嘛!” 此时松平有些不悦地打断道,话锋一转兴奋地大声宣布: “现在酒劲也差不多上来,是时候开始玩将军游戏了!” 于是所有人放下酒杯,齐齐将视线聚焦于松平,听他说明游戏规则—— “将军游戏就是在筷子上写上‘将军’和号码,抽中‘将军’的人可以对别人下各种色色的命令,被下命令的人不能拒绝——其实就是类似国王游戏那种的成人游戏~” ——和国王游戏一模一样只是改了个名吧!你这色大叔! 你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默默吐槽,终于明白近藤他们先前的异常反应是怎么一回事,想必之前和松平一起应酬时没少陪他玩这游戏。 “松平先生真是的~又想用游戏当幌子干色色的事。”阿妙笑着抱怨,故作娇滴滴的语气惹了众人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这次我来当主持,你们年轻人就好好玩吧。”松平举起十一根写上字的筷子,叼着香烟期待地说,“那么谁会抽中‘将军’呢?” ——不,话说将军本人就在场的…… 你看了眼身旁默默喝酒不发一语的茂茂,怀疑挑了挑眉。 ——还真是位寡言少语到格格不入的正经人……玩这种下流的成人游戏真能让他感到开心么? “好!那就开始了,先到先得,来抽签吧——” 当你感到心事重重时,另一边松平已经把握着筷子的手伸向桌子中央,热情招呼道。 但紧随而来响起的,是他惊天动地的惨叫—— 压根还未看清这一秒内发生了什么,结实的酒桌便直接碎裂成两半,店长花大价钱进货来的酒和食物也散落成一地狼藉。 啊咧,主持呢?主持怎么飞出去了? 主——持——!! 面部抽搐看着争抢筷子玩得不亦乐乎的一群人,你在心里替松平默哀一秒,才发现居然仅余自己和茂茂还呆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你们根本不是来取悦自己的主子或座上宾的吧!满脑子全都只想着自己那肮脏的欲望啊! 这时新八穿着酒保服趁乱从暗处跑来救场,只见他跪在地上搜集好掉落的木筷,装作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等一下,签都掉地上了!真没办法,我来拿签,大家数一二,一起来抽吧——” “一、二……把将军抽走吧!!”懂事的眼镜酒保疾速转过身,故意把‘将军’签放到突出来的显眼位置递向茂茂。 ——关键时刻还得靠你这个正常人啊!谢谢你,新八! 但其他对‘将军’签虎视眈眈的九只手也同时向这边伸过来,逼迫你只好眼疾手快赶在茂茂之前把它抽走,然后举着签作惊讶状:“哎呀,我抽到了‘将军’哦!” “枝川小姐!”新八面露喜悦,但立即丧气想到如果将军是你就没有意义。 在万众瞩目的压力下,你竖起手指点着下巴思考后说:“我想想啊……请抽到七号的人,给大家唱首歌可以吗?” 下流的指令可不能说,万一将军运气不好被点中就完蛋了。 “我是七号。”意外的是,茂茂立刻对你举手示意道,“枝川小姐想听什么歌?” ——怎么是将军啊!!! 众人脸色同时变黑,刚才还抱怨这指令太无聊的想法顿时被庆幸所取代。 “小将想唱什么都行哦。”你对他温柔一笑。 于是他张口给你们表演了段来自上个世纪的怀旧老歌……别说,唱得还怪好听。 一歌终了你们纷纷鼓掌,七嘴八舌把马屁拍上天。 “谢谢大家,这是我父亲以前最爱唱给我听的。”他隐约带着笑意的表情浮现怀念。 “那么,赶紧接着玩第二轮吧~”新八再次举起回收好的十一根木筷递了过来。 此轮拼抢依旧激烈,最后是卷子抢到‘将军’签作出指令: “抽到四号的人,能脱得只剩内衣吗?” ——果然这白痴就没安好心。 你看着自己手中的九号签默默吐槽,心中祈祷四号千万不要是将军。 然而吓得人气都不敢出的一幕就这样不幸发生了…… 茂茂竟然脱得只剩条白色叁角内裤,稳坐正中间一脸坚毅望着前方。 ——怎么又是将军啊!!! 「银时,你怎么搞的?你看看你对可怜的将军做了些啥?这可是会杀头的死罪啊!」 「真不愧是你,银时!居然让将军在这么多人面前丑态毕露,攘夷大业还是得靠我们这些退伍老兵来扛大旗啊!」 「不妙啊,为什么抽中四号了啊,那个笨蛋大人?不妙啊,那绝对是生气了!饶了我吧,我没有恶意的!偏偏今天穿的还是超厚实的叁角裤,简直是耻上加耻!」 就在你们仨拼命对眼神时,茂茂像是听到卷子的碎碎念一般,冷静解释道: “将军家代代都是厚实叁角裤党。” ——你好像暴露出什么超不得了的东西了喂! 「不妙啊被他听见了,而且每天都是厚实生活啊喂!」 「这条情报很重要,必须拿小本本记下来。」 「这情报哪里重要了?价值约等于零吧?总之得赶紧想办法让他变回原样啊!」 “那、那么开始第叁轮……”新八面如菜色,哆哆嗦嗦举起签继续主持。 这轮是阿妙抽中了‘将军’,她想到一个机灵的解决办法,下令让抽到叁号的人把衣服借给看上去最冷的人。 众人闻言刚想松一口气,但比上一轮游戏结果更为炸裂的景象出现了…… 你望着脱下最后一件遮羞布将它盖在小猿头上、全身已经一//丝//不//挂的茂茂,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冷汗如瀑尴尬目移,避开他腿间那团不忍直视的马赛克。 ——怎么还是将军啊!!! 连续叁次都被点中,这已经不是运气差的问题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能够平安活到今天的? 店内空气顷刻如冰川一般冻结住。 「不妙啊,都有马赛克了……而且将军那里不是将军,是步兵哦!」 「真没想到啊,是条举足轻重的情报呢。」 你只能听见卷子和假发子还在不嫌事大地一唱一和。 「你俩快闭嘴吧,他又要听见了!」 “将军家代代那里都是步兵。”这时茂茂唐突发言道,把游戏气氛降至冰点。 「完蛋了!果然被听见了,要被斩首示众了!」 “我说~这个很臭的,可以脱掉吗?”小猿嫌弃扯掉头上的叁角裤,把凝滞到不能再凝滞的局面变得更糟。 而后你们惊讶发现,茂茂的眼角居然开始闪烁着泪花。 「喂喂,你们到底在对上君大人做什么啊?他都哭成这样,感觉已经变成单纯的欺凌了吧!」土方抱头急得团团转。 「班上总有一个会这样哭的人,没办法啊。」冲田转头望着别处吹了口泡泡糖,冷漠表示不关我事。 「十四、总悟你们别放弃思考啊喂!就不能想个主意挽回局面吗!」近藤泪流满面,已经在烦恼事后要如何跟上面写检讨谢罪了。 你叹了口气关闭脑内的真选组电台,从新八手中拿走第四轮的签,随即看着抽到‘将军’的小猿意有所指地发出关怀指令: “请抽中五号的人去买四角裤。” ——八百万神明们,拜托了! 毫无悬念,幸运之神这一次也没有降临在茂茂头上。 ……果然还是将军啊!!! // 那之后,所有人在歌舞伎町大街上追赶裸奔去买四角裤的茂茂,神乐用全写上‘将军’的木筷终于让他成为真正的将军,你们再听他号令拦截在后面开坦克直升机围追堵截的真选组部队,总算把这闹到几乎无法收场的将军游戏草草了结。 你跟着九兵卫追在茂茂身后来到一处河畔便利店。 “上君大人,内裤给您买来了。”九兵卫拎着塑料袋,向背对着你们坐在河堤长椅上的茂茂充满歉意地说,“那个,对您多有冒犯……” “没关系,我很开心。” 意料之外极度柔和的话语,令你们皆是一愣。 茂茂回首望着你们:“我还会喊片栗虎带我来的,届时再陪我玩吧。” 他微笑接过九兵卫递上前的塑料袋—— “啊啊啊啊——!” 伴随着她惊恐的尖叫,浑身光溜溜的将军像只沙包一样,与长椅一起被倒栽着扔进了河。 啊……忘记九兵卫她不习惯碰男人的。 小—— 不对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赶快救人啊! “对不起!上君大人!”九兵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愧疚冲着河面大喊。 “小将——!”你想也没想便纵身跃入河中。 好在这条河水不深,借着街灯光芒在冰凉的水中摸索一阵后,浑身湿透的你驮着茂茂安全爬上对岸较浅的河滩。 “小将、小将!”你小心把他的身体平放,跪坐在地让他的后脑枕着自己的大腿,不断轻拍他的侧脸,口中急切呼唤着,但没能立刻听到回应。 ——溺水? 脑中产生这个判断的瞬间,纷乱的心境也重归冷静,从前在航行时受过上百次的训练,让身体当即如条件反射开始行动。 挽起湿到滴水的碍事衣袖解放双手,撬开溺水者的口腔清除泥沙,拉出舌头防止它阻碍呼吸,随后用交迭在胸骨下的手掌依正确节奏快速按压,捏住鼻孔俯身向口内吹气做人工呼吸,每按压四下就吹气一次。 实施急救的过程分秒必争,直到溺水者能够自主呼吸才可停止。你也不知道像这样按压和人工呼吸重复了多少次,才终于让茂茂剧烈咳嗽几声吐出堵在口鼻中的水,睁开眼睛恢复神志。 “太好了。”见人平安无事,你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下来,垂脸望着他流露出由衷欣喜的笑意,如释重负喃喃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还未完全清醒的茂茂一脸迷糊回望着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时,从河堤那边过桥赶来的九兵卫,带着与她汇合的一众人风风火火朝你们跑过来。 …… 待茂茂在真选组几人手忙脚乱的帮助下擦干身体穿回衣服,你才突然想到遗忘一件重要的事。 从衣襟下取出湿哒哒皱成一团废纸的信封,你看着它忧愁叹了口气。 “枝川小姐,真的十分感谢你。”茂茂走到愁眉苦脸的你面前,彬彬有礼郑重道,“刚才是你救了我对吧?” 垂下手捏紧信慌忙藏在身后,你有些受惊地答:“没、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道谢,将军大人!” “以后还是叫我小将就好。”他平和的一张脸暗藏在幽微灯光下,慢慢染上谁也看不清的浅淡红晕。 “……小将?”你似是察觉到异样,用不确定的语气试着叫他。 “嗯。”茂茂高兴肯定道,转而好奇看向你的身后询问,“你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 你没想到它能引起他的注意,只得摊开手露出揉皱的纸团,如实作答:“是我一位熟人写给松平先生的信,本来想拜托我在今晚转交给他的……但现在它浸了水,已经变得完全没法读了。” “没关系,我会替你转交给片栗虎的。” 然而他毫不在意地说,从你手心中拿过纸团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不不!完全没那个必要啦!就算把那玩意给松平先生,他也只会当废纸直接扔进垃圾桶的! 你对茂茂的背影伸出手,很想把人叫住劝说,但碍于身份根本无法开口。 算了……之后请宗信老师再写一封就是。 强行咽回快到嘴边的吐槽,你隐去忧愁的表情,目送坐上专车被真选组护送回城的将军。 正准备定下心神喘口气,从身侧又响起两道一正经一轻浮的声音—— “不妙了,将军似乎对你很感兴趣呢,师姐?” “不妙啊,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难道阿景以后会变成将军夫人?” 你在内心无奈翻了个白眼,语调散漫答:“别胡说,我对○○是步兵的男人没兴趣。” “你在说什么话呢!”换回原本装束的桂突然脸色通红,急忙斥责道,“女孩子不可以说这么不检点的话!” 同样从卷子变回原状的银时则抱着双臂,理解地直点头:“嗯嗯~至少也得是骑兵才对!阿银我虽然身份连小兵都算不上,但那里可是将军级别的!” “啊对了,还有件事得提前告知你们一声。”无视那卷毛周身因谜之自满开始散发的猥琐气息,你用力拧干着两只衣袖上的水,以极其平淡的口吻道,“为了继续对逸津流的调查,我今后必须得在幕府中谋个官职了。” “诶诶诶——?”×2 面对两人拉着长音的疑问,你仅是对他们摆了摆手,迈开脚步径直朝前走:“就这样,我先回家了。” ——这湿衣服真麻烦,再不回去泡个澡总觉得会感冒啊…… 但两只手一左一右被从后方拽住。 “阿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银时紧盯着你的背后,眸光冷冽厉声质问,“他们和幕府有什么关系吗?” “师姐,请你务必再说明得更清楚一点……有什么问题必须要接近幕府,才能继续调查?”桂沉静的脸色也蒙上一层阴影。 “你们俩都这么聪明,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是为什么了吧?”你回过头,嘴角扯出一丝淡漠的弧度,用肯定的语气反问道。 银时闻言沉默着垂下头,片刻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缓缓松手说:“我知道了……你想去的话便去吧。” “可你之前参过战,如今去幕府的话……”桂却还想劝阻些什么。 “不必担心,有值得信任的人愿意替我做担保。”你轻柔拂掉他的手安抚道,“而且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见你决心已定,他收回手紧锁着眉嘱咐:“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万事保重。” “一个个搞这么严肃做什么?”双手抄在袖中快步离去,你笑盈盈地背对他们大声打趣,“我只是想换个地方工作而已……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都不一定能成呢!” “是是是~快回去吧,注意别感冒了!”你听见银时在后面不耐烦扯着嗓子喊。 待你走远消失在街道尽头,桂偏过脸望着身旁老友,忧心忡忡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银时?” “只是担心有什么用?至少现在要去哪,都会记得跟我们打招呼了……这样还不够吗?”银时歪着头用小拇指给自己掏耳朵,一脸不在意道,“歌舞伎町也好幕府也好,比起关心她人在哪里,还不如关心下她以后会被哪里冒出来的混蛋男同事给拐跑呢。” “啊啊……总感觉更不妙了。”桂不快砸了砸嘴,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路灯下聚在一起又分别的两人,各自踏往不同的道路与拱桥,河堤边的分岔口重回寂静。 第五十一幕三叶/感冒时要多添衣保暖。 终于来到叁叶篇,这是我最喜欢的篇章之一,原作感情刻画之细腻登峰造极…… 准备救人,希望叁叶姐姐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说起来顺便问一句:有人想看山崎线吗? // 为救将军跳进河里又穿着湿衣服在岸上吹了很久冷风,当晚回家不久果然开始感冒发烧了。吃药睡过一晚后虽然成功退烧,但咳嗽咽痛的症状仍然不停。你只好向店长请了病假,去宗信家找他重写一封推荐信的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搁浅。 在家卧床休息一整天后,病情熬到第二日下午没能立即好转,家中备的感冒药也吃得快见底,让本就糟糕的情况变得雪上加霜,你决定去附近药店补充一些,便戴好口罩出门上街。 到达药店迅速采购完毕,你在回家路上却迎面碰上坂田银时与冲田总悟。更意外的是,与这对不常碰面的奇怪组合同行的,还有位外貌特征与冲田极为相似的女人。 冲田手上提着只印了《JUMP》logo的大袋子,银时头上还带着顶《海○王》中乔○的鹿角帽,叁人走在一起开心有说有笑,像是刚逛完附近的动漫商店街准备回家。 “真巧啊!阿景……诶?你怎么戴着口罩?感冒吗?真的感冒了?!真是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我就去你家照顾了啊!”银时一见你病怏怏的模样就拉着你的衣袖像老妈不停唠叨,皱起眉苦着一张脸贴上来嘘寒问暖,“而且生病了怎么还在大街上乱晃?走吧我送你回去……喂总一郎君和冲田姐姐,不好意思今天我就陪你们玩到这了!我女朋友病了我得马上……啊啊啊!” 待他哀嚎着从身边弹开,你收回凶猛蹂躏他皮靴的脚,左右看看冲田与他身旁气质温柔贤淑的不知名女性,弯起露在外的两只眼眸笑吟吟问:“真巧啊总悟,今天怎么有空和这笨蛋天然卷一起逛街?还有这位可爱小姐姐是……?” “啊!这是我的姐姐冲田叁叶。”与平时态度恶劣的臭屁小鬼判若两人,他眨眨圆溜溜的双眸一板一眼做介绍,乖巧温顺得像只喜欢取悦主人的小狗,然后转头对她指着你道,“姐姐,她是我的另一位挚友枝川景。” ? 你望着这陌生少年呆滞两秒,感觉像被雷劈了一样,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幻觉了。 “你好!我是小总的姐姐。”但名为冲田叁叶的女子立刻相信了弟弟的说法,对你面露友善可亲的微笑,“谢谢你平日里对我弟弟的照顾,请多指教。” ……似乎不是幻觉呢。 于是你立即从五雷轰顶的震撼中回过神,被迫顺着冲田的话与她寒暄:“你好,我是总悟的朋友,叫我阿景就好,请多指教!” “嗯,叫我叁叶就可以哦。”她笑得温柔似水的眼眸中盛满欣喜,“看到小总在江户能交到这么多朋友,实在是太好了。” 之后,发现与他们顺路的你陪着这叁人一道边走边聊,才把事情的原委给弄清。 冲田家父母都去世得早,身为姐姐的叁叶独自把总悟拉扯大。后来总悟跟随近藤告别家乡前往江户谋生,就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武州。如今叁叶与一位富商定下婚约,此次造访江户是为了和她的公婆家先打声招呼,同时来探望在真选组的总悟。叁叶难得千里迢迢来一次,近藤便爽快给总悟放了假,让他陪自家姐姐好好在城内转一转。 ——有道是“长姐如母”,含辛茹苦养育总悟的叁叶,就像是他母亲一般伟大的存在。 听完她的讲述,你敬佩地想。 难怪总悟有时会对自己突然温和下来的神态,作出不自然的回避反应…… 大概是联想到并开始思念他亲爱的姐姐了。 至于银时为什么也在,据他说是总悟突然一个电话把他叫来,让他在叁叶面前扮一天好朋友。 银时还悄悄提醒你,叁叶长期患有很严重的肺病,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要千万注意不能刺激到她,以免病情加重。 “坂田先生、枝川小姐,谢谢你们今天陪了我这么久。” 走到叁叶的公婆家门口时天色已暗,道别时她对你们感激地鞠躬。 “嗯,别在意。”银时收回望着夜空的视线,看向她认真回应。 “没关系的,请多保重,记得早点休息。”你轻咳了声,对她微笑着颔首。 “你也是,祝早日康复啊。”她关切地说。 “姐姐,那就再见了。”冲田开口道,“你先进去吧。” “嗯。”叁叶转过身,却在抬手准备推门的一刻陷入犹豫,“小总,那个……那个人……” 这时你注意到,在她提到“那个人”的瞬间,身旁冲田脸上的笑容忽而褪去,变换得混杂了严肃与隐约不安,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心绪的复杂表情。 叁叶收回手,侧身朝他看去,以像是在期盼、楚楚可怜的眼神默默诉说着什么。 可弟弟侧过脸避开姐姐恳切的目光,双手插兜直接转身离去,冷漠的语调由近及远:“我不会让你跟那混蛋见面的……今天早上也是什么都没说就出去工作了,真冷血。” ——那个人?谁? 感冒影响下脑袋迷迷糊糊,你疑惑歪了歪头。 “工作……看来还是老样子啊。”叁叶垂下眼,失望叹息。 眼看冲田已经走远,场面也莫名有些尴尬,你觉得不宜再继续逗留打扰人家,便对她微微躬身准备告辞。 但银时对那小子的无情言行感到不满,气愤抱怨:“喂喂……单方面把我卷进来,又单方面离开了。” “银时!我们差不多该……”你为难皱了皱眉,正准备提醒他,却被叁叶情真意切的一席话所打断。 “对不起,那孩子很任性……这都怪我。那孩子自幼便失去了父母,我怕他寂寞,就很娇惯他。又任性、又顽固、又不服输,就因为这性格,他以前就很孤单,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要是没有遇见近藤先生,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我现在还是有点害怕,担心他过得不好。” “叁叶……”你看着愁容满面的姐姐,感到一阵揪心。 ——她真的很爱总悟,才会如此担心他。 “其实你们也不是他的朋友吧?”早已看穿你们的拙劣伪装,叁叶苦笑着问。 “怎么可能过得好嘛!”银时没有直接回答她,扯下头上的帽子揉揉自己的卷发,对冲田姐姐打起弟弟的小报告,“又是翘班、又是觉醒了抖S,又是闯祸、又是觉醒了抖S……那臭小鬼就不是正经人,到底是怎么教育的啊?择友要谨慎,要是跟我这种人混久了,那你家的孩子就成不了正经人了!” ——抖S说了两次啊!你到底是多在意这一点?而且不是你说要注意别刺激她的么?居然还当人家面说这种话! 正当你额上冒出#字在内心猛烈吐槽他时,叁叶却毫不在意,还被他的话逗笑道:“你这人真怪!不过……难怪那孩子这么亲近你,毕竟你跟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啊?相似?”银时不明所以发出疑问。 ——又出现了啊……“那个人”。 想不到叁叶口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居然和这家伙有相似之处吗?那岂不是完全没救了……咦?不对? 因感冒而思维迟滞的大脑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经这句话提示意识到“那个人”其实是谁,你望着朝这边开过来在面前停下的一辆警车,如一只深夜错闯道路而迷失于车灯间的受惊小鹿,心跳渐响渐快。 呆立于原地,瞳孔微微战栗,任强得刺目的车灯将全身照亮。 你凝望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两个黑衣男人,惊讶失语。 “喂!你们在那干什么呢?”为首的那个似乎还没认出你们,朝门口的叁人走来,厉声说道,“这家人……” 待他走近将人看清,话语也戛然而止。 秋夜的寒冷空气激得你忍不住一哆嗦,场面一时间安静得诡异,耳边仅余下汽车引擎的噪音。 “十、十四郎先生……” 然后你听见,叁叶磕磕绊绊叫出他的名字,紧随而来一串急促剧烈的咳嗽声。 刚才还温婉明媚与你们交谈的女子,就这样突然失去意识软绵绵地倒下,像是一片生命力迅速流逝的枯叶,被冷冽秋风吹落后缓缓飘向大地。 “叁叶!” “喂!振作点!” 当土方下意识隔空对她伸出手、却没能更近一步的那刻,你与银时已经毫不犹豫冲过去,蹲到了她身边。 // 幸运的是,你们及时喊来叁叶公婆家的人把她带进去治疗。经过医生的努力后,一直在外面守在会客室的你们听说,她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 “我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但病情似乎比我们想象中更糟。”不知为何改换发型变成了爆炸头的山崎退,相隔一条门缝密切监视着另一边叁叶的情况。 “暂时没事就好。”你抚着前胸长舒一口气,又连续咳了几声。 “话说回来,老板和枝川小姐,你们怎么会跟叁叶小姐在一起啊?”山崎好奇地问,“而且枝川小姐你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顺势。”银时嚼着从茶几上顺来的一块豆馅年糕,一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 “我也是顺势。”你拉下口罩给自己灌一口热茶,用茶水顺了顺嗓子回他,“我没事,只是有点感冒……倒是你,为什么是爆炸头?” “是顺势。” “这顺的什么势啊?” 你们异口同声地吐槽,随后一起转头,望向站在房间外回廊对着庭院默默抽烟的男人。 “至于这位……感觉不是顺势呢?”银时一脸八卦,用暧昧的口吻试探着问,“光是看见脸就倒下了,你跟她之间发生过不小的事吧?” “跟你无关。”土方顽固背对你们,两指夹着烟冷酷道。 “对不起!外人过问男女之间的事就太不解风情了~真的对不起!”银时捂嘴扑哧笑出声,对着他阴阳怪气,同时斜眼看向你,拔高音调意有所指道,“不过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我先前还以为这家伙是个感情经历比白纸还干净的纯情男,原来还有这种纠缠不清的过去啊~我们差点都被他骗了呢!你说是吧,师姐?” “别看副长那样子,其实挺受女人欢迎的呢!”山崎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打诨。 “都说跟你无关了——!”土方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出怒吼,转身对悠闲抠着鼻孔的银时拔刀,“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副长,冷静!隔壁还有病人呢!” “烦死了!还有你为什么是爆炸头啊?!” 正当山崎架着土方的胳膊好言相劝时,和室另一侧的门被什么人打开。 自称经营着海运屋、名叫藏场当马的男人跪坐在走廊上,对你们行礼打招呼。 你听见山崎在背后小声说,这位浓眉大眼看上去颇为稳重的男人,就是叁叶的未婚夫。 “我怕她病发,叮嘱过她不要到处走动……这次我家的叁叶给各位添麻烦了。”藏场抱歉地说,又看向土方和山崎问,“看这制服,你们是真选组的人吗?那就是叁叶弟弟的朋友?” “才不是朋友呢。”此时,失踪许久的冲田突然出现在你们身后的回廊上。 “总悟,你来了啊!叁叶她……”藏场立即对他伸手急切道。 冲田冷眼无视了他,径直走到叼着烟的土方面前。 “这不是土方先生吗?居然在这里遇见了,真巧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染上明显的怒意,沉下声一字一句质问—— “你还有什么脸跑来见我姐姐?” 似是从这问题中察觉到异常,你再次偏头看向表情不大对的藏马,藏在口罩下的唇因警惕而绷紧。 ——等等,十四郎为什么刚好在这里?他一大早就出门工作了,并不知道叁叶要来,所以不可能是专程来她未婚夫家找她。 ——记得他当时说了句“这家人”,这家人有什么情况需要他来调查吗? 这时你又听见山崎站出来解释:“你误会了!冲田先生,我们来这里是……” 但他话说一半,土方就一脚把他踹飞,拎起他的领子转身离开,一边淡淡地告辞说:“打扰了。” ——这不是欲盖弥彰了吗…… 叁叶的未婚夫家里肯定有猫腻。 “不好意思,茶喝多了,我去趟洗手间。”你立即站起身找借口离开,在跟随仆人去洗手间的路上,趁其不注意拐了个弯,穿过前庭往大门外跑去。 好在跑得够快,你成功在门口追上准备坐回车内的土方。 “等一下……十四郎!” “阿景?”听到那挟着咳嗽的呼喊声,他握着车门的手一僵,转头看向堵在车前的你,反应像是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学生,表情也变得惊惶失措起来,“你、你怎么也出来了?外面冷,快进屋去!” “我不冷。”你摇摇头,两手却不自觉抱紧身体,“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下午出门买药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在外面呆到晚上,所以连羽织也没穿……真是失策。 “副长,怎么办?”见你不肯让路,坐在驾驶座的山崎收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苦恼地转头问上司。 发现你明显是瑟瑟发抖还嘴硬的模样,土方无奈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来披在你身上。 “你问吧。”后撤与你相隔一步的距离,他向旁侧呼了口烟,平静地说。 “谢谢……”你裹紧那染着烟草味的黑色制服吸了吸鼻子,对他弯起眼眸笑了笑,“十四郎,你和山崎君,其实是在调查叁叶的未婚夫吧?他们家犯了什么事吗?” “果然被她察觉到了,都怪我刚才不小心说漏嘴……但为什么变成爆炸头时反而能记得住我名字了啊?”在车里听着你们对话的山崎暗自吐槽。 土方一对剑眉紧蹙,烟青色的眸子借车灯明亮的光朝你看来,脸色凝重:“抱歉,此事涉及到组内机密,我不能告诉外面的人。” 掩藏在口罩下的嘴唇一颤,你忽然感到像有个碍事的东西哽在疼痒的喉中,堵着心口隐隐作痛。 “这样啊……也对,我只是个外人,不该过问这么多的。”眼眶酸酸的,视野顿时模糊一片,你垂下头,哑着嗓颓然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看不清藏在刘海下的眼神,但光听声音就明白你的心情变化,土方又开始慌了神,伸手搭上你的肩试图辩解。 “不必再说了,这是你想靠自己解决的事吧?” 但你只是轻轻挥开那只手,又脱下外套交还到他手中,侧身站到路边给警车让出位置。 “你们快走吧,我该回去了。” 没再去看那张只会让自己心痛的脸,背过身推开藏场家的木门,听着车的引擎声逐渐远去,然后再也听不见。 仰头望向藏在浮云间的那轮晦暗的弯月,背靠着门乏力地一寸寸滑落,直到坐上冷冰冰的坚硬石地。 本就迷离的神志一瞬变得无比恍惚,手脚也冻得冰凉。 ——好困……好想睡。 如此头昏脑胀地想着,你慢慢合上眼。 // “副长,这么做真的对吗?枝川小姐她,看起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而且被副长拒绝后,那表现明显是伤心了啊!” 车内,山崎惴惴不安地问。 “没什么对不对的,这是坚持办案原则……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不能把无关的人卷进来。”土方侧头望着打开的车窗外,语调隐忍而坚决,“你也是,山崎。不准把这件事告诉外面的人,我想把它当作机密事件处理。” “那组内的人呢?” “组内也不能乱说,现在除了我们俩,谁也不知道这事。” “难道连冲田先生都……?” “不可以。” “我知道了。”山崎的眼神黯淡下来,随即苦笑感叹,“虽然这么说有以下犯上的嫌疑,但我不得不说,副长你还真是冷血啊。”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缕若有似无的烟味。 “我不知道副长以前和叁叶小姐发生过什么,但看你今天对枝川小姐做的事,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他打了个方向盘拐弯,接着絮叨,“其实我一直很羡慕副长有这样好的女人缘,特别是能遇上枝川小姐那样各方面都合得来的人。所以我今天才会觉得有点……不,是十分可惜吧?她都病得难受成那样,还要来关心副长的事。” “……那是她喜欢多管闲事。”半晌,将烟抽得只剩下烟头的男人咬了咬牙,心烦意乱吐出一句,“病成那样就该回去好好休息,而不是跑来插手我们的工作。” 见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这个外冷内热的麻烦上司,山崎只好打住话头,勉强扯了扯嘴角。 ——我看她只是在担心副长而已。 真是的,年轻时不懂事错过了叁叶小姐,至今还不知悔改,副长他到底懂不懂女人心?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连枝川小姐也错过的话,就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啊。 山崎沉默地思索,没有再将话说出口,但在心底作了另一个打算。 第五十二幕两难/睡过的枕头上有老爹 jil eh 山崎线开启,副长危(? // 你犹记得爷爷突然染上重疾去世那年,全家上下为治病着急得忙前忙后,派出仆人们跑遍国内四处访问名医和药方,煞费苦心只求让他走得再慢一点。 摆在他身边的食物日益减少,药物却日益增多。历经半年与恐怖病魔的艰难拉锯战,已进入风烛残年的老人被折磨得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无力地躺在病榻上憔悴不堪,最后甚至连对你们说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 “阿景……” 当那即将枯竭的生命迎来最后一刻,全家人围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聆听其遗言,回光返照之时,正泪如雨下的你,听见爷爷用残弱的声音轻唤自己。 “是……?”于是你立即用衣袖胡乱拭去眼泪,顶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圈,俯身贴近他面前。 老人的容貌如同被漫长如刀的岁月风化的岩石,裂痕满布,眼神也仿佛是一池即将干涸的泉水,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清澈。 但他依旧强忍着体内难以抑制的痛楚,摇摇晃晃抬起干瘦的手,如常怜爱抚上你低垂的小脑袋。 “武士的时代……终将结束……” 恍然间,近乎呢喃的声音悠悠响起,释然与虔诚交织,在你耳畔许下他最后的心愿。 “所以,请你一定……漂亮而自由……大胆无畏地……好好活下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z ui jile. com 语毕,老人缓缓阖上浑浊的双目,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一般安宁。 …… 你睁开迷蒙的睡眼,茫然对着空气发愣,从鼻尖泛起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梦见那一日了啊。 说起来,爷爷的忌日就是明天…… “阿景,醒了吗?”这时,床边传来温暖而熟悉的殷切问候,“你睡着的时候,医生给你打过点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帮你叫护士吗?” 稍稍侧头看去,是坂田银时,正凑过来满目担忧凝望着你,气场全无平时的懒惰与颓废。 “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只是没什么力气……”你强行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的干痒明显缓解不少,在他的搀扶下慢慢从床上坐起,“抱歉,昨晚去洗手间的路上迷路了,突然觉得好困,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他一怔,深沉的红瞳盯着你眼波流转,然后沉默不语点点头,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你的谎言,松手又坐回椅子道:“没事就好。” 此刻窗外已是夕阳斜照,金红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映照在你们身上。 “对了,叁叶怎么样?她今天感觉好点了么?”相顾无言片刻,你忽然急切地问。 银时无奈搔搔后脑勺,苦闷叹气又开始唠叨不休:“我说你啊,自己都病成这样还对别人这么关心,就不能多把自己放在心上考虑考虑么?真伤脑筋……” “银时,她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但你依旧打断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谁知道。”他状似冷漠地别过脸,散漫的死鱼眼快速眨了眨,“她那个有钱的未婚夫刚才来医院了,正在病房内陪他亲爱的未来老婆呢……说到底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旁人就别擅自横插一脚了吧?搞不好甚至会被人家给嫌弃的。” “呵……”但你一眼便看穿他的本心,弯起嘴角轻笑了下,“随便你。” “喂,我只是在实话实说啊!你这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觉得阿银我太冷血,在看不起我吗!” “那根本是两码事……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看得起你过了?笨蛋卷毛。”你不屑恹恹道,咳嗽几声,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取来一根香蕉,剥开果皮狠狠咬一口,“守了我一天真是辛苦咱们万事屋大老板了,所以快滚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啧,师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情啊……那我去忙了,你自己多保重。” 他语气别扭转过身,对你留下一个挥手道别的背影,脚步匆匆迈出了病房。 待银时走出病房,你吃完手中的香蕉后,又从果篮中取出一根递至床底,故意拉长着声调问: “你也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搞秘密行动的时候我总是随身携带香肠!” 一只手握着未开封的香肠从床底伸出,躲在下面的人极其自然地回应你说。 然而下一秒,那人就意识到自己的潜伏行动已经彻底暴露,猛然尖叫一声“糟了”。 你感到床板被他抬起的头颅顶得嘎吱震颤一下。 “出来吧,山崎君。”你没好气抱起双臂,准确念出真选组监察的名字,然后看着穿忍者服的他捂着头顶,一边喊疼一边从床底狼狈爬出。 “那个、枝川小姐……” 仍顶着滑稽爆炸发型的山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刚想开口对你坦白些什么,却见面前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掩着苍白面容扑哧一声,咯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 “诶诶——?你笑什么!我的爆炸头有那么好笑吗!”他顿时羞红脸大叫。 “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就笑出来了。”你强压下抖动不止的肩膀,收起笑容再次朝他望来,“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躲在我的病房?难道不应该去叁叶那边监听她的未婚夫吗?” 可山崎失落摇摇头,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感慨:“看来你都猜到了啊……参加过攘夷战争的女人果真不一般。” ——可怕得很……某种意义上和副长他的确十分相配。 “战争仅仅是战争,如果有得选,我宁愿经历别的事情学到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你对他笑眯眯道,看起来亲切但说着冷淡的话,“其实我有时候会很羡慕你们真选组……能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聚在一起,坚守初心为保护市民们的安全贡献自己的力量,很幸运也很了不起呢。” “这这这没什么!其实我们没有你说得那么高尚啦!”难得一次突然被夸奖的男人,不适应地抬起双手慌乱推辞,尔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慢慢放下手,弱气的言语间似在自嘲,“硬要说的话,不过是一帮五大叁粗冲动又自负的糙男人罢了……在拿起剑加入真选组以前,我们有的人甚至连武士都算不上。” “这样吗?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啊……你跟近藤先生他们一样,是初创成员吗?”你背靠床头漫不经心道,从他的话里敏锐察觉到什么,继而微微一笑,“话说山崎君,我有点好奇,你今年多大了?” “诶、你问我吗?”他一激灵,显然没料到你会对这问题感兴趣,立即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答,“我叁十二了。”? 你的脸上先是现出讶异,紧接着抱起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角飙泪:“哈哈哈……抱歉!从面相真的看不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比我还年长啊……!” 面对你疑似无礼的言行,被笑话的爆炸头男人只是抿着嘴角苦笑:“很好笑吧?连我自己都经常觉得,已经到这把跟大叔一样的年纪了,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监察,而且还总被人忘记名字什么的……和年轻一些的副长他们比起来,简直是一事无成。” “别在意别在意,大叔的定义和年龄无关~而且以前我常听爷爷说,即便是再一事无成的人,也会有各自的闪光点哦。”话至此处,联想到刚才梦境的你复又变得沉寂,转头望着窗外即将西沉的太阳若有所思。 看着那空落落的表情,山崎顿时领悟到了什么,不禁痴然盯着女人融进美丽夕色中的侧颜,竟久久移不开目光。 ——不妙啊,副长,我好像…… ——不不不!不可以做这种事! 他立即狠命猛甩两下头,把自认不该冒出的糟糕念头从脑内强行驱逐出去,这才忆起此次专程来找你的正题。 “枝川小姐!” “嗯?” 听见对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坚定呼唤,你回首,疑惑直视他不知为何变得红彤彤的清秀脸庞。 “拜托你……帮忙阻止副长吧!”只见山崎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你深深一鞠躬郑重请求道,从口袋里掏出一纸案卷双手递上前,“虽然自知没这个资格替他对昨晚的言行向你道歉,但我看得出他绝对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的!副长他就是那种喜欢硬扛的性格……这次也是,想要瞒着大家独自背负一切把事情悄悄解决,还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但那是叁叶小姐的未婚夫,再怎么想瞒天过海最后都是纸包不住火的……枝川小姐,我知道你是副长最心爱和在乎的人,因此即便要违抗他的命令,我觉得也应该对你说出实情!所以拜托你……” “枝川。” “哎?”诚恳的一席话忽被打断,他抬起头,发出一个疑问词。 “你比较年长,跟我说话时不必那么客气,车轱辘似的敬语太多了……以后就叫我枝川吧。”你抓起手边的一件羽织披上,慢慢从床上挪下地,穿好病号拖鞋从他身前经过,轻飘飘地说,“请多指教,山崎。” 手中的案卷被抽走,待你走出病房砰地关上门,仍保持着鞠躬姿势的男人这才有所反应,僵硬直起身,从喉中溢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惊叫。 “隔壁的搞什么搞?吵死了……”坐在另一座病床边陪护的银时朝那方位的墙壁瞪一眼,大口啃着香蕉嫌恶抱怨。 “这家医院还真有活力呢!”叁叶手中拿着片吃了一半的激辣仙贝,开心笑道。 // 冲田叁叶的未婚夫——藏场当马所经营的海运屋,涉嫌暗中与不法浪士进行大规模武器交易。他将走私的武器以高价卖给攘夷浪士,用通俗的话讲,就是黑市商人,也是真选组职责范围内必须铲除的敌人。 躲在医院走廊的自贩机旁,你迅速浏览完案卷将它折好收进衣袋,拉开罐装咖啡的铁环,仰头喝下一口。 浓烈的苦味渐渐在才恢复一些的喉中蔓延漾开,令你有些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过来。 ——根据调查记录,海运屋明面上属于幕府承认的自由商人,与幕府多个官家保持合作。想要弄到那种大规模危险武器,在“废刀令”颁布的今天绝非易事,必然是有幕府的人在他背后撑腰,提供走私渠道……而走私运来的武器被卖给攘夷浪士。 也就是说,幕府内部有人在暗中支持攘夷活动……他们支持攘夷的目的呢? “借刀杀人……”你了然喃喃道。 但如果还要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便是真选组所不能踏足的禁忌领域,因此首要目标还是把当下最明显的“恶人”处理掉。 ——而且藏场当马接近真选组一番队长的姐姐,根本就是动机不纯,想必是希望通过叁叶控制总悟,方便利用警察机构给自己的走私犯罪打掩护。 十四郎他不准让这事在组内传开,其实是不想令总悟背上亲属与攘夷浪士有关的丑闻而地位不保……还真是关怀下属的好上司。 看来十四郎与总悟的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的单纯。看似敌对的外衣下,分明是利刃也砍不断的牢固纽带。 ……虽然那纽带已不知拧巴了几圈。 ——山崎拜托我阻止他,是想通过我告知案情给近藤先生吗?还是让我去劝说十四郎,主动把事件对组内人坦白呢? 如果告诉近藤先生,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弄出很大阵仗,让上面的人知道后,总悟的地位可能不保。 如果劝十四郎坦白……以他昨晚的表现来看,有点过于痴心妄想。 ——无论哪个选择都不太妥当。 “啊啊……真难办。”将空易拉罐扔进回收桶,你丧气耷拉着脑袋哀叹,感到左右为难。 这时,从面前经过几个护士,你听见她们正小声议论—— “活不过这两天了?真可怜……” “是啊!明明是那样漂亮的一个人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直觉她们谈论的人有可能是谁,你立刻冲到护士们身前紧张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刚才在说谁?” “哎?!”她们吓了一跳,惊恐地面面相觑。 “是冲田叁叶吗?” “……”其中一位较年轻的护士望着你焦急的面容,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顷刻间,你感到刚喝下的咖啡像在胃里翻滚,如岩浆般开始灼烧至五脏六腑。 一串急促的咳嗽过后,你捂着胸口对担心你状况的护士们回应道:“我没事……其实我是叁叶的朋友,请问她的主治医生是谁?” …… “这样啊……想不到这肺病如此严重。” 在诊室内听完医生对叁叶的病情描述,你神情黯淡地说。 “抱歉,我们也在想尽一切办法治疗,可是……”医生遗憾低下头,对你微微一躬身,“实在是对不起,枝川小姐。” “医生,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现在科技已经这么发达,即便在地球上治不好,天人那边说不定还……” “但是大部分天人与地球的交流还没有那么深入,目前我们所知的天人医疗科技中,也没有能够治愈这种晚期疾病的方法……知道的话,我也肯定会告知病人家属的啊。”医生也是万般无奈看着你,“不过,如果说只是想暂时延长病人寿命的话,可能有效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那并不是我们医院能做主的事。” “什么方法?还请您务必告诉我,拜托了,医生!”听到叁叶还有救,你立即向前倾着身子,真诚请求道。 他蹙着忧郁的眉毛,回望你问:“枝川小姐,你听说过桥田屋吗?” “我知道,他们不是江户有名的大财团么?”再度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你警觉反问,“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之前还因为他们家孙子的事情有过一些纠葛。听假发提起过,那事之后桥田贺兵卫的犯罪行径只是有所收敛,实际上仍未放弃暗中支持攘夷活动,在黑市上依旧十分活跃…… 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们家老板桥田贺兵卫因病过世的儿子,与冲田小姐患的是同一种肺病——因为从前是我负责他儿子的治疗,所以知晓一些内情。”医生正色严肃道,对你展开说明,“桥田老爷见他儿子的病一直都治不好,曾经私下花大价钱从全国各地招揽科学家,组建实验室研发针对这种肺病的特效药。虽然研究出了一些阶段性成果,药物通过实验证明能够缓解病症和推迟病人的死亡,但仍停留在试验品阶段。最后因他儿子离家出走和病情加重去世,桥田老爷将实验室解散,也永久停止了对这项计划的出资。我听说他们还留有一些当时的试验品药物……如果能通过桥田老爷得到它,冲田小姐还有希望多活一些日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你当即站起身,对他感激鞠躬,“我会再想办法尝试搞到那种药的,叁叶的治疗就务必拜托了。” // 从诊室内走出来的时候,你却见到一个银白色的人影正背靠门边的墙壁而立。 “银时?你怎么在这里?”你转头看着有些疲惫的他面露疑惑,然后惊讶发觉什么似地,微微张大了嘴,“难道你……?”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啊。”他叹了口气,向你走近,“不好意思,你刚才跟医生的对话,我刚好在门外都听见了。” “果然……之前是谁说不要横插一脚别人家的事的?”你了然道,嘲讽勾起嘴角。 银时淡然偏过视线,小声嘟囔反驳:“我可没说过,是你记错了吧?” “是是~我记错啦!”你故意大声说,越过他往前走去,懒得戳穿这死要面子的男人。 但他再次窜到你面前将去路拦住,认真的眼神从上方俯视着你:“等一下……你打算一个人去找桥田家那老头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先告知病人家属?” “因为情况有点特殊,先找个安静地方再说。”你当下作出告知其事实的决断,压低声道,拉起他的手腕快步往自己病房走去。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坐在床沿与手拿案卷的银时面对面解释完前因后果,说出自己的分析,“要先想办法让叁叶撑过这两天才是当务之急,十四郎那边暂且不管……至于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家属,一是即使藏场希望她活着以便继续利用,但考虑到桥田屋在黑市中与海运屋是水火不容的竞争关系,由他出面向桥田求得药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二是如果告诉总悟,以他真选组的身份去找桥田,会引起仍在暗中支持攘夷的那老头的警惕,同样没有成功的几率。” “喂喂,但我们和桥田家也有过节啊?我可不信那坏老头会记性差到忘记我们的脸……”银时表示赞同地颔首,但又立刻指出一个新问题。 “但至少我们间接帮助他与儿媳和孙子和解了,看在这个情面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我也不确定能否成功,有希望总归要试一试的。”你决心已定道,一边果断掏出手机翻通讯录。 “你要给谁打电话?”银时再次疑问。 “快援队。”找到通讯人按下拨通键,你简洁明了道,“只是推迟死亡时间的药肯定不够,所以我还必须找辰马帮个忙,托他在宇宙中再打听打听……或许在我们未知的地方,还存在着神奇的天人科技能彻底治愈叁叶。” 电话滴了两声被接通,从对面传来陆奥沉静的声音:“你好,快援队。” “陆奥,好久不见!辰马呢?哦哦……其实是这样,我这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想麻烦你,十分紧急所以报酬什么的都好说……” 看着你举起手机走到被夜色浸染的窗边展开商谈的忙碌背影,银时怔然的神色逐变缓和,脸上扬起无奈的笑,暗暗轻哼一声。 “还是没变啊,总是为了别人的事如此拼命……” ——甚至不惜做些伤害自己的傻事,笨蛋吗?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她就是了。 像是忆起些什么的银发男人靠上椅背,打了个困顿的哈欠。 第五十三幕变脸/反派死于话多。 紧急委托陆奥借助快援队的人脉向全宇宙打听能治愈叁叶的方法,又打电话给桥田屋预约好明日下午前去社长室拜访,忙碌整晚筋疲力尽的你,才在银时的执着敦促下躺回病床。 第二日早晨醒来时,江户的天空暗云笼罩,看起来随时会降下一场秋日暴雨,仿佛要将整座城中的人都压得喘不过气一般,散发着阴森森的不祥气息。 入睡前护士又来给你打过一瓶点滴,休整一晚后感冒症状已减弱至极为轻微,只是在抗生素影响下仍感到有些精神不振。 听医生说,叁叶的状况比昨日愈加垂危。此刻的不适感,其实更多还是源自心理上给予的沉重压力—— “爷爷,今天是您离去的日子,虽然我大多数时候不信这些……但唯有今天,请您的在天之灵一定保佑叁叶,帮助大家能够顺利度过难关……” 你面向黯淡无光的窗外,虔诚双手合十祭拜,闭目凝神在口中默念祈祷。 肃穆宁静的叁分钟后,你才睁开灌注了坚定信念的双眼,两手缓缓垂放回身侧。 “走吧。” 身后响起银时低沉的声音,不用回头看你也知道,对方有着与自己相同的眼神。 “嗯。” …… 搭乘银时的电动车一起前往桥田屋的大楼,你们对前台说明来意后,按指引坐电梯直达曾在这里大闹一场的顶层社长室门口。 令你们意外的是,守在门前的秘书提出只允许你一个人入内的要求,说这是社长的指令。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老头看我不爽吗?”银时当即不满大声抱怨,“明明昨晚说好的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见,怎么这时候又临阵变卦了?你们家社长的脸是假面骑士的腰带吗?说变就变?” “抱歉……我也只是如实传达社长的意思。”秘书小姐努力维持脸上的营业式微笑,眉宇间浮出明显的为难。 “银时,我们是求人的一方,不可无礼。”你冷静出言制止道,抬手横在他身前,对她礼貌颔首说,“我知道了,请放我进去吧。” 见你接受了这个条件,秘书退至一旁让出道路,按下门框边的按钮打开社长室大门。 “谢谢。”你抬脚迈过门槛,经过她的面前。 没有注意到的是,女秘书在你走过去以后,她收回笑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读懂的恐惧与怜悯。 “等等,阿景……!”银时急切唤道,对着缓缓合上的门缝间,那个逐渐消失的纤细背影伸出手,内心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焦躁感。 奈何大门已然彻底关闭,吃了个闭门羹的他不甘将手收拢成拳,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捶了一下,同时发出一声低吼。 ——真够窝囊的,但正如她所说,毕竟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人。 “坂田先生,访客专用的房间在那边,请随我来。” 跟在秘书身后离开社长室的门前那刻,银时又不安回过头朝它望了一眼。 ——希望事情洽谈得顺利就好,你可千万要平安无事啊…… // 进入宽旷的社长室,你看见桥田贺兵卫正稳坐于办公桌后。他的容貌比前几个月见时更为苍老几分,而身后的门两旁各站着一名浪人模样的佩刀武士,看起来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相当不好惹的模样。 ——果真如假发所说,这老头仍与不法浪士有秘密勾结。 “桥田先生,我是昨晚打来电话与您预约见面的枝川……虽不能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对于上次在这里给您造成的麻烦,还请容许我向您说声对不起。”你小心斟酌着词句,双手交迭放在身前,缓步走到办公桌对面向他深鞠一躬,诚挚道歉说。 “别在意,感谢你们帮我找回了勘七郎……你的诉求我也听说了。”贺兵卫的声音在你前方幽幽响起,却听不出多少真心实意的感激,“是想用我们家剩余的试验药品,去救你那个病入膏肓的朋友,对吧?” “是的。”你仍保持着弯腰姿势,恭恭敬敬答,“她的病情现在已十分危急,不知您是否有意伸出援手呢?我明白那种药还只是实验品并未投入生产,但它是她现在最后的希望……如果需要用金钱来交换,还请您尽管提出一个数额,我绝对会尽全力来满足。” “还真是愿为好朋友两肋插刀的感人情谊,有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姐来拜托,加上你算是我的恩人,我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拒绝的理由呢。” “那么桥田大人,还请您……”你心怀期待地抬起头。 然而迎接你的,是一道充满戒备的冰冷眸光。 “可是枝川小姐,我最近有听说啊……”老人不紧不慢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背身走到窗边看着玻璃外灰蒙蒙的厚重云层,“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的姐姐、同时也是海运屋当家的未婚妻……现正在我儿子以前的主治医生那里接受治疗呢。” 话音刚落,空中猛然炸响一声惊雷,屋外开始大雨滂沱。 你慌乱直起身,望着他岿然不动的背影陷入失语,嘴唇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糟了!没想到这老头的情报网竟如此发达! 原来早在进屋以前,他就知晓你想有意隐瞒的这一切。 “……桥田先生,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不好再狡辩什么。”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你失落垂下眼眸,艰难开口坦白道,言辞哀婉而恳切,“ 但抛开这层关系的另一个事实是,我其实是瞒着他们独自来找您的,所以这个请求与真选组和海运屋都无关。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哪怕仅仅能够让她多活几日。” “原来不是他们派来的托吗?如果仅是你的个人委托,老夫倒不会冷漠到那份上见死不救,不过——”贺兵卫仍未回身看你,突然话峰一转,“口说无凭,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还无法相信你……那么现在就请让我看看,枝川小姐你的决心吧。” “决心?”你微微皱眉,有种不妙的预感,“需要我怎么做?” “低声下气有求于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做,你知道的吧?” ——这傲慢的死老头! 立刻听懂那暗示,你内心凶狠痛斥,表面上却仍是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屈下双膝缓缓跪坐在地上,随后俯身低头,做出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桥田先生,请求您……”尽管不情愿,你还是强忍憋屈继续说道。 “你们俩也去跟她打个招呼吧。”贺兵卫又冷冷对你身后的两个浪人下了命令。 大片骇人的阴影,顿时投射在你伏下地的背上。 “喂,你这女人,抬起头来。” 你听见从头顶传来一道恶狠狠的声音,沉默照做。 却未料到接下来所遭受的对待,竟是残酷的折辱—— 他们都脱下鞋,两只脚向你的和服下摆伸来,撩开交迭的衣缝触上里面的纯白里衣,仅隔着层布料,嚣张踩上了大腿。 ——不行,要忍耐…… 强压下想要当场拔刀割破这两人喉咙的冲动,你闭上眼不断如此告诫自己。 “够了。”这时,贺兵卫说道,“你们可以出去了。” 于是他们收回脚,转身退出社长室。 你整理好凌乱的衣摆,重又如释重负睁开眼,感觉这短短几秒钟竟如一个世纪漫长。 “请站起来吧,枝川小姐,你的决心我已经清楚看到了。”贺兵卫终于转过身,从窗边向你走来,摊开掌心露出里面被攥的一只小药瓶,“我相信你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拿上它去救你的朋友吧,孩子。” “桥田先生……?”面对老人忽变和蔼的容颜,你不确定问,心中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对那两个浪人的命令,并非出于他的自愿。 ——看来桥田家支持攘夷的背后,水不是一般的深。 但这不是眼下应当关注的事情。 “万分感激您,那么我这就告辞了,请多保重。” 从他手中取走药瓶,你再次对贺兵卫深深一鞠躬,心事重重走出了社长室。 …… 在门外待命的秘书说银时正在附近的会客室休憩,让你在原地稍等后跑去叫人。 等待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铃声。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尽管疑惑,你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枝川。” “枝川小……啊不,枝川!是我,我是山崎啊!大事不好了!” 听见对面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你心中盘旋的忧虑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连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问题都没管,忐忑不安询问道:“怎么那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副长他刚才一个人冲进海运屋的交易现场去抓捕藏场当马了!但我听说叁叶小姐突然倒下进了重症监护室……我怎么劝他都劝不回来啊!” ——他这样擅自行动是不要命了吗?! 你闻言浑身一震,下意识攥紧手机心急如焚问:“交易地点在哪里?” 他立刻报上一处码头仓库的地址。 “不可能让这事再继续瞒下去了……山崎,你赶紧回医院向近藤先生报告去搬救兵,我刚拿到能够救治叁叶的特效药,会让银时帮忙送过去。” “嗯,我已经在往医院赶了!”他忙不迭应道,忽而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问,“等等,那你呢……?” “当然是去救你们的混蛋副长。” 你沉声果断道,在山崎担忧的喊声中挂断了电话。 刚把手机收回口袋,你转头看见一直在等的人正朝自己走来。 “怎么这么久才来?”看着他不知为何变得脏兮兮的一身白色和服,你眨了眨眼奇怪地问,“还有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 银时只是垂着死鱼眼,伸手挠挠他乱蓬的卷发,用与平日无异的一贯懒散态度答: “抱歉……去上厕所时迷了路,不小心摔一跤掉盆栽里了。” “啊?” 但刚冒出的一丝怀疑被更迫切需要告知的事项占据,你仅是发出一个疑问词便立即转移话题,在下电梯时告诉他刚从山崎那听来的事,并把送药的任务托付出去。 “不行,你要去的话也得先回医院,再跟大家一起去。”银时接过你递给他的药瓶小心收进口袋,不认同你一个人去找土方的决定,两手搭上你的肩严肃劝道。 “但情况紧急,如果我这时候不先去救人,十四郎一个人可能撑不了那么久……还是先分头行动比较好。” “可是……等等!” 电梯刚到一楼停下,你挣脱他的手便往外跑,冲出桥田屋的大门外拦下一辆出租车,毫不犹豫打开车门坐进去。 见银时依旧不放弃地追上来,对司机报上目的地后,你摇下车窗,偏头对被大雨淋得湿透、扒在窗前不停拍玻璃的男人扬起一个安定的微笑: “不必担心,银时,我自有分寸会小心行事的……而且我答应过山崎,答应他要帮忙阻止十四郎。” “阿景……”他忽然停下慌乱的动作,嘴唇微颤,不舍的眼神牢牢锁在你身上,看起来似乎还想诉说些什么。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相信你会来救我的,对吧?” 你弯起眼眸,灿烂笑颜如这阴郁雨天中将世界照亮的一束光,对那个发自内心深深信赖的人,说出临别前的最后约定—— “我等着哦,银时。” 车从眼前开走,面朝重回斑驳的雨幕,银发武士垂着头,将右手搭上洞爷湖的刀柄缓缓握紧,转身留下一个坚毅的侧影。 “啊,一言为定。” // 在你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出租司机载着你一路狂飙至目标码头。停车后你匆忙掏出一张钞票递给他,未等他找零就下了车。 “小姐你的钱……啊啊啊!” 听见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震天响的爆炸声,司机刚探出的脑袋吓得立刻缩回车内,脚踩油门调了个头,害怕尖叫着飞速逃离这危险地带。 但与他的前进方向截然相反,你凭借已彻底暗下来的天色与雨水的掩护,趁乱潜入至传出炸响声的一排集装箱附近。 侧身挤入集装箱间的狭窄走道往目标方位一点点移动,经过一个打开的集装箱时,你发现里面散落着一些看起来像炸弹的玩意,便顺手拿几个揣进兜里。 经过下一个存放武器与枪械的集装箱时,你又从里面顺走一把崭新的武士刀与一只手枪,将它们固定在腰间。 ——这黑市军火商也太外行了……像这样随随便便存放货物,早晚会出大问题。 脑内一瞬回想起战时跟随辰马做武器生意时得来的经验,你边忙着赶路边暗自腹诽。 ——不过,看他甚至没有在叁叶身边留个心腹监视以便随时挟持人质,恐怕是属于容易粗心大意的那类人。 终于摸到敌方的包围圈外望见将土方团团围困住的浪人们时,你停下脚步隐身进暗处,听见从里面传来一人慢条斯理的说话声—— “太遗憾了,想必叁叶也会很伤心吧?竟然要失去一个老朋友……我很想跟你们好好相处,有真选组当后盾,就可以自由做生意了。为此,我接近了你们的亲属,还安排好了亲事,想不到她竟然重病缠身。我本以为姐姐在我手上,就可以肆意控制总悟了……然而医生说,她没剩多少时日了,真是太遗憾了。” 尽管隔得有段距离,那人声融进雨声中听得不甚清晰,但你依然能够辨认出说这话的是藏场当马。 随后,另一人的耳熟声音紧接着响起: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笼络我们,才会利用那家伙啊……” ——赶上了,十四郎还活着。 你放松吁口气稍微安下心,怀中抱着几颗掷出去就能立即引爆的炸弹,压下脚步从后悄悄朝注意力全在土方身上的浪人们接近。 “我爱过她的!商人都爱能带来利益的东西——只不过,是当成道具来爱。”藏场站在土方对面集装箱上的高处,居高临下俯视着那只浑身浴血的困兽,扬起一个残忍的笑容,“我给了那缺陷品普通人的幸福,我觉得她应该感谢我才对。” 但土方只是在众目睽睽下掏出打火机,点燃嘴中叼着的香烟。 青蓝色的火焰熄灭,一缕烟雾从他口中飘出,插在地上布满血污的武士刀身,映出男人的狠戾面容。 “我不会说你是邪道的,毕竟我也差不多……干了数不清的过分的事,而且快死的时候还想杀了她丈夫,真是过分。” “‘鬼之副长’这绰号太贴切了,感觉我们很合得来。” “我才没那么了不起呢。”以刀柄借力支撑自己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土方拔出那只已经磨损到卷刃的剑,隐忍而平静,“我只是……” 他将剑横在身侧,道出决意赴死前的真实心声: “想让心爱的女人幸福罢了……在这种地方舞刀的我办不到,我只希望她能找个普通人成家、普通地生个孩子、过普通的生活,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武士大人的心思,我们这些下贱之人果然无法揣测。开……” 藏场正准备命令手下们向土方开火时,却见几个来路不明的炸弹忽然从天而降落入包围圈中心,在他脚下相继轰隆隆地炸开。 “什么?!”他对着顿时在眼前弥漫开的烟雾发出惊叫。 下一秒他看见,浓烟与火花中,一道耀眼白光从中将被遮蔽的视野破开,直冲自己的面门而来—— 未及看清那隐于光芒后的人影,商人的咽喉便被那粗糙但足以致命的刀刃割断,瞬间喷溅出大量暗红色的鲜血。 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突然闯入的刺客,但对方毫不畏惧,还一脚踩上当场断气扑倒在地的藏场的背。 “真不好意思,你们的老大已经死了,真选组也正在赶来的路上——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你们还能有一条生路。” 听起来轻描淡写的女声悠悠响起,灰黑色的硝烟逐渐散去,现出女人一手执刀一手举枪的凛然身影。 “阿景……?!”站在下方这才昂首看清你的背影,土方一面忙着举剑砍倒最后几个从爆炸中幸存的浪人,一面惊讶大喊,“你怎么来了?诶,我的刀什么时候换的……?” 感受到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锋利手感,他迷惑发现手中的武士刀不知何时变得焕然一新。 但你无视了他的疑问,紧了紧右手中原本是土方的剑,扫视一排黑洞洞的枪口了然冷笑: “看起来,你们还想负隅顽抗啊?” “可恶!你这……” 话音未落,又一枚炸弹落在浪人们眼前在半空中剧烈爆炸。 沉烟滚滚又再度消散后,集装箱上又多出十几具死法各异还遗留着体温的新鲜尸体,除了你再无一人站立。 “已经坐车逃掉了吗……?”从中没有发现另一位刚才站在藏场身边的墨镜商人,你甩掉剑上的血,不悦皱了皱眉。 ——没关系,他逃不远的。 与此同时,警车呜呜嗡鸣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近藤一声号令,带领真选组全体人员冲进码头支援,开始对四散逃命的浪人们围追堵截。 这时站在高处的你注意到,有一名持枪的浪人跑入刚才自己经过的堆放炸弹的集装箱,而山崎跟在他身后追了进去。 ——不好!那地方有枪械走火的话是会…… 脑中冒出这念头的时候,身体已先一步做出行动。 你从上方在集装箱间跳跃和跑动,急匆匆朝那边奔了过去。 第五十四幕溺水/被轻视的东西不知哪天就会用 本章女主戏份不多,几个男人一台戏,写着写着脑内冒出“后宫起火”四个大字,太好笑了。 // 印着「银」字的电动车疾速行驶,途中与紧密排成一列呼啸而过的警车险险擦身而过。轮胎碾压雨水横流的沥青路面,顿时混着黑灰的水花四溅,给车上男人本就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和服再添几点泥污。 银时驾车拐进前方医院大门,刚熄火便丢下车直奔楼上的重症监护室,一刻也未耽搁。 被近藤独自留下的冲田颓坐在地,背靠墙边的长椅失落低垂着头,制服外套落在手边的地面,脸上昨天被土方揍出来的伤处还贴着纱布。 与他相隔一层玻璃的病房内,一大群医护正围在戴上呼吸机的叁叶身边忙碌抢救。空旷安静的走廊内,不断回荡着心电监护仪一声声的清晰报警音——在他听来,却是感觉过于刺耳了。 简直是每响一下,都仿佛能刺得他的心就跟着揪紧一下。 刚才山崎火急火燎赶来报告,才让他知晓土方面对自己的剑与逼问,也坚持要把海运屋案件当作机密事项处理的原因。 ……那个混蛋,真让人不爽。 “医生——!” 这时,他听见一串匆忙的脚步由远及近,抬头便望见万事屋老板正捶门呐喊的湿漉漉背影。 冲田立刻抓着外套站起身,黯淡的红色眼瞳中又燃起一丝希望,看着被雨淋得满身狼藉的银发男人,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一只被干燥手帕悉心包裹的玻璃药瓶。 注意到瓶身上印着的一个熟悉标志,他微微皱起眉头。 将药瓶交给过来开门的医生再嘱托一句“辛苦了”,银时刚转身想要离开前往码头,却听见从背后传来一道明显因睡眠不足而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也辛苦了,旦那。” “啊,这没什么,总一郎君。”银时脚下略一停顿,背对着他随意摆摆手道,“毕竟骗你姐姐说过咱们是朋友的……既然要装朋友,就得有始有终装到底。” 听着那故作敷衍的语气,冲田无奈哼笑一声,反手将制服外套搭上肩,走到他身边坚决地说: “我也跟你一起去……朋友有危险,我不能不管。” 银时收回散漫的气场,警觉斜眼看向他,面色沉肃开口劝阻:“不行,你姐身边得留个人……” “那瓶特效药是哪来的?” “……” “我听山崎都说了,是那家伙想办法搞到,让旦那送来的吧?可她却丢下你,一个人跑去救那混蛋了。” 听见少年冷下脸对自己的尖锐质问,银时突然噤了声,随后抬手心烦意乱抓抓脑袋上的卷毛,重又向前迈开脚步。 “啊啊真是的!你这臭小鬼想去送死就随便吧,我可管不着!” 然而冲田只是望着那宽阔背影微微勾起嘴角,又转头看向监护室内心率逐渐趋于平稳的叁叶,安心松口气,穿好制服毫不犹豫跟在他后面,喃喃念着: “抱歉,姐姐……那混蛋抢走了我很多重要的人,但我还是非去不可。” “你口中重要的人,也包括那家伙吧?” “……” ——姐姐动心了,是真心的。 即便被无情推开,但还是在等那混蛋回来,一直在等……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眼看就要抓住幸福了,结果又是那家伙,他到底要妨碍姐姐多少次啊? 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我知道的,姐姐不可能爱上过分的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随时有可能丧命的人怎么可能接受我姐姐? 我早就知道,那混蛋是为了姐姐的幸福才拒绝姐姐的。 我早就知道,那混蛋也希望姐姐幸福,我都知道的…… 但这多让人难受啊。 我就是不爽那混蛋——就让他当个让人不爽的混蛋吧。 如今又将她给拖累进来……但最初主动接近她、想要把她推向他,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一次,那混蛋没再错过。 她看起来也接受了那混蛋,却又因他置身险境。 所以我必须要负起责任。 姐姐,我真的太幸福了,在漫长的人生中也很难遇到—— 近藤老大所说这样的损友,我这辈子都结交到四个了。 // 海运屋掌控的货运码头中,真选组与其雇佣的浪人们激斗正酣。由敌方火箭筒连续攻击所产生的黑烟、加上到处都是庞大的集装箱遮挡视线,本就混乱的战场被分割成几块不同区域,互不清楚其他地方的战况究竟如何。 当近藤率领部队将主战场的浪人们全都清剿完毕,突然听见从前后两个距自己相隔较远的地点,几乎同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遥望见从那两处滚滚升起的浓烟,他忐忑不安扯着嗓子询问队员们:“怎么回事?!” “报、报告局长——!”一名目睹了后方战况的队员立即挤了进来,在他身前站定敬礼,面带欣喜,“我看见冲田队长和万事屋的老板刚刚赶到,和副长一起把逃跑那辆车里的人给就地正法了!” “总悟?我明明让他留在医院陪护叁叶阁下的,怎么跟过来了?!还有那家伙怎么也……” “局长——!不好了!” 正当近藤大吃一惊还想说些什么时,又见另一名队员急匆匆拨开人群,赶来报告前方状况。 “怎么了?”看着对方惊恐慌乱的表情,近藤转身问,内心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我们那有个靠近岸边的集装箱突发爆炸,但是跟我们一起的山、山崎他……我之前看见他追着一个浪人跑进去……” “什么?难道说山崎他……你去后面通知十四,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 “是!!” 另一边—— “喂,他们怎么都跑前边去了?”不去看那立于熊熊火焰前与银时赶到的处决人,土方侧过头,对一脸急切朝自己跑来的队员奇怪地问,“我刚才杀出来的时候,前面应该都被清扫干净了……还有漏网之鱼吗?” “报告副长!是局长听说岸边有个集装箱爆炸了,山崎似乎人还在里面……就让我来通知您,他已经领着大家去一起查看情况了!” “糟了!山崎……!”土方猛然一震,发现那个本以为会和自己杀出来的人此时却不在身边,眸光立刻被大片恐慌所占据,“不会吧!难道那家伙也……?快带我过去!嘶……” “副长请小心啊!你的腿伤还……” 一旁的银时与冲田闻言惊惧对视一眼,同步拔腿朝目的地狂奔。 // ——好难受,好冷,呼吸不上来。 感觉应该是呛水没错…… 对了,这是海里。 记得赶在那个浪人开枪之前,把山崎及时扑向不远处的海面。 但不巧的是,刚淋过雨战斗,全身又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让还未痊愈的感冒似乎又变严重,一不小心没憋住气,让水灌进来了…… 山崎呢?他没事吗? 山…… ——好难受,因为呛水发不出声。 ——啊啊,要睡过去了…… …… “枝川、枝川——!” 驮着你冒上波涛起伏的水面,山崎一边奋力蹬腿划水朝岸边游,一边大声喊你的名字,却惊恐发现听不到任何回音。 爆炸头浸过海水后全部耷拉下来,湿哒哒地碍事黏在额前模糊了视线,让他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凭感觉与意志力,拼命朝应当是岸的方向游。 “枝川,坚持住啊!你要是在这里死掉,副长他肯定会杀了我的!不、不光是因为是这个……总之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大脑一时陷入混乱,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说什么,下意识加快蹬腿动作,哆哆嗦嗦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不断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对不起……” 直到手脚几乎快游得抽筋,借着火光瞥见前方岸上似乎站着黑压压的一众队员,山崎咬了咬不住打颤的牙,举高一只手向他们放声大喊救命。 听闻脚下传来山崎的呼救声,近藤刚想下令让几个队员跳下去接应,却见一道残影从身旁飞速窜过,跃入漆黑一片的海水中。 可他还没看清那是谁,那人已经举起手,用力把救到的人往岸上推。 “近藤局长!我没事!”他首先听见山崎的喊声,“但枝川她……” “但枝川她好像呛水晕过去了,你们赶紧救人!”感受着手臂上的承重一点点变轻,冲田接山崎的话道,脚下努力踩着水,一面仰头急切地喊。 近藤赶忙跑到正在往上拽人的队员们身边查看情况,发现首先被推上来的人是晕厥不醒的你,神色一凛,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必须做人工呼吸。 “阿景!” ——但有个人的行动比他的想法还要更快一步。 ……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跟那混蛋下船后跑哪去私会了?” “你想歪到哪去了?今天卸完货有溺水急救的例行演练。” “哦……” “对了,要来学学怎么做急救吗?学会了不亏……而且我感觉,对你这个旱鸭子肯定会有用的。” “喂喂,这是在嘲讽我不会游泳只能在岸上当救生员吗?不过学倒是可以学……你来做训练对象?” “啧,你只是想趁机占便宜吧?臭不要脸的家伙……” …… ——怎么突然回想起这件事了? 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呢……而且不止一个。 猛咳几下后,你合拢的眼睫轻微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 迷迷糊糊恢复意识,眼前的视界却还不甚明朗,你感到自己的身体忽而被什么人打横抱起,稳稳托举在结实的双臂之上。 ——好温暖。 如冰遇见火便会融化,你不由得向紧邻自己的热源靠近了些,湿透而战栗的冰凉躯体,方能感知到一丝暖意。 “醒了吗?” “银时……?” “抱歉,虽然有点晚……但我遵守约定来救你了。” 终于能够听清那传递着安全感的声音,琥珀色的浑浊眸子倒映出他不知为何看起来无比严肃的面容,转瞬如被微风吹皱泛起阵阵心绪波动的涟漪。 “嗯,谢谢……” 你了然勾着唇应道,又连续咳几声,软绵无力的手搭上他的衣襟轻轻拽了拽,而后安定闭上眼。 坂田银时怀抱你站在一群围观全程目瞪口呆的真选组队员中间,对面前远远朝着你伸出手、看上去欲言又止的土方投去一个眼神。 对上那双不似往日的猩红瞳眸,土方不禁瑟缩了下,缓缓收回手。 ——猛兽一般……不,那是属于厉鬼的眼神。 “走吧,送她回医院。” 可他又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说。 // “是吗……叁叶阁下抢救过来了啊,实在是太好了。” 重症病房外,近藤对交代完病况的医生鞠躬道谢送行后,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隔窗相望病房内的姐弟,此时感觉裤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在身旁土方的注视中掏出它,点开邮件阅读完后,又关上了手机盖。 “风声传得真快……上面传我去做紧急汇报。”近藤垂眸发出一声叹息,果断转身准备出发,“我去去就回。十四,你跟总悟就留在这里。” “不,我也要去。”土方从后方叫住上司,叼着烟斩钉截铁道,“这次是我贸然行动捅了篓子,我得担起这个责任。” “凭你现在这副模样?”近藤回首笑问,视线落向他右手拄着的拐杖,“伤员就应该好好休息……伊东老师会和我一起去,有他帮忙做解释,总悟会没事的。” 听见那个讨厌的名字,土方皱眉,烦躁砸了砸嘴,左手两指夹起烟猛吸一口。 察觉到他的情绪,近藤收起笑容转过身,沉声严厉规劝道: “十四,比起那边……这里还有你更应该去的地方,不是吗?” 夹着烟的手一顿,先前被拼命压抑下去的痛楚再度从体内涌出,本就飘摇不定的心情陡然低落。 “……我哪还有脸见她。”土方颓然低下头,深沉的嗓音闷闷的,双眸掩藏在额发后回避对方耿直的目光,“帮忙弄来救命的药,还为救山崎差点……我却害她杀了那么多人,甚至杀了叁叶的未婚夫……是我太过分了,我没脸见她了啊,近藤老大。” “的确,我们真选组这次,欠了枝川一个很大的人情啊。”近藤颔首道,将右手握成拳抵上他胸口,“所以你得替大家好生感谢她。” “……”用牙咬着唇隐隐发颤,他忽然感到喉中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苦涩。 “十四,我们和总悟叁人之间,只要有一个人走偏了,另外两人都会揍他一顿,把他带回正道……” 此时,他听见被自己一直认定为领袖的男人认真开口道。 “从以前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永远不会走偏,可以一直走在正道上。” 一股不容忽视和拒绝的力量,自胸前重重敲击两下的拳头缓缓注入,直击灵魂流淌全身。 待那拳头从身前收走,土方蓦地抬起头,愣神目送近藤渐行渐远的可靠背影。 右手不自觉攥紧,男人混乱的眼神重回清明,支着拐杖费力转过身,一瘸一拐朝另一个方向坚定前进。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第五十五幕深朝/守护是种相互作用。 当护士进房替病床上昏睡未醒的女人轻柔拔去输液针管,坂田银时忽感屋外方才一直哗啦肆虐的雨声似乎减弱了些。秋日夜雨冷落潮湿的气息,钻入窗棂缝隙直沁他心底,伴随雨点噼啪敲打玻璃的清脆音律,搅得那里百转千回渐收渐紧。 明亮到刺眼的白炽灯与房门一同关闭,室内再次掩上一层静谧的黑。 幽深红眸盯着那只搁置在被褥外血色浅淡的手,他悄然探出自己的,慎重将它托于掌心却没敢握紧,生怕惊扰些什么。 这下面又新添几个针孔了啊,他看着那刚贴上的洁白敷料心想,喉咙与鼻尖同时涌现一阵难抑的酸涩。 ——拯救了么?守护了么? 这一次是千真万确地守住了。从死神冰冷锋利的镰刀下,救回了最珍视之人。 ——但为何依然会觉得难过呢? 连这具身体的反应,都仿佛仍浸于恐惧的余温中,连带柔韧的灵魂忍不住隐隐颤抖。 ——别害怕啊,她这不是好好的么?只是睡着而已,甚至睡得比平常还要安稳。 对,别多想。 他无意识张了张口,想借着默念你名字疏解堵进胸中那找不见出路的矛盾心绪,但一团浊气刚冒至嘴边,又因突然响起的叩门声而强压下去。 大概能猜出那是谁,银时烦闷起身走到门前伫足,几下深呼吸后,抬手搭上门把。 土方十四郎倚靠右手拄着的拐杖,身形略倾斜地安静立于门外,见门缝间才刚露出一簇银色天然卷又立马像要关上,急忙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牢牢扒上门沿,竭尽全身与对方围绕这块门板展开难分难解的角力。 两人谁都没说话,直到第叁人闯入走廊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沉寂,那扇死活关不掉的门,才以银时主动松手走出病房外而阖上。 瞅着面前黑眼圈浓重无精打采的死对头皱了皱眉,土方扭过头,将注意力转向不远处站立的陌生访客。 ——是一位身穿干练黑色西装、梳着马尾的年轻职业女性。她左手持一把收束的透明长柄伞,右手拎着只医院便利店售卖的探病用果篮。 “坂……” 她刚想开口,却见银发男人竖起食指对自己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便立即收声对他点头致意。 银时转而朝走廊尽头的方向指了指。她接收到那讯号后,朝他迈开脚步。 对这两人间的沉默互动感到一头雾水,土方呆愣瞪着她从眼前经过,片刻才转身,移动拐杖好奇跟在她和银时身后。 叁人走至最深处那块如注流淌着雨水的窗前停驻,女人对银时礼貌躬身,对他递上手中的果篮,再次开口道: “坂田先生,今日真的多谢您了……但我总是忙到这么晚才下班,只能抽空准备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麻烦您替我转交给您的朋友,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啊,不必客气。”银时回望她真挚的双眸,没有接那谢礼,语气不咸不淡。 ——还是被这家伙发现了啊。 真麻烦,他在心中抱怨。 “……”女人失落垂下头,不得不收回悬在身前的右手。 土方在一旁诧异观察回归古怪寂静的两人:“这位小姐,你跟他这是……?” 于是她又抬首朝他看来,涉世未深的眸光透着信任,似有所求:“先生,看您这身制服……是真选组的警察吗?” 与那视线交汇,他疑惑无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您好,我是桥田屋的秘书。” 他又听她接着说道,坚忍的口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专程过来感谢坂田先生,是因为他今天下午来访桥田屋时,大概是目睹社长雇佣来当保镖的那两个嚣张浪人摸我屁股……于是跟踪他们到洗手间,在那里教训了他们。”鼓足勇气坦白这段屈辱经历及来访原因,桥田秘书进一步叙述自己的推断与请求,“虽然坂田先生背着我打完架一声不吭就离开了,但后来我从清洁阿姨那里听说,两个浪人都晕死在社长室楼层的洗手间里……当时那层楼的访客中,排除正与社长见面的枝川小姐,我想也只有坂田先生能够做到了。警察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将他们捉拿归案。” “原来如此……你的报警我收到了,我们之后会采取行动的。”终于知晓前因后果,土方恍然大悟,但又立刻从她的话中敏锐察觉异样,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转头问银时,“等等,你们今天去见桥田社长做什么?难道是……?” 他终于意识到那挽救叁叶的特效药是从何而来。 ——桥田屋暗中资助攘夷的灰色业务,真选组早就有在关注,但迫于其大财团的名声和威压,他们一直都没敢出手。 之前奉行所接警去桥田屋逮捕过高杉的手下冈田似藏,但被他拒捕潜逃……以至于后面还闹出轰动全城的连续试刀杀人案。 本以为那事之后桥田贺兵卫会有所顾忌,不想他仍不知悔改,还在雇佣浪人当手下。 能把这事对真选组说出来,这新人秘书很可能对社长的恶行一无所知。 ——看来需要立即对桥田屋展开深入调查,如若证据确凿,即便是叁叶的救命恩人,都必须铁面无私秉公执法。 鬼之副长慢慢阴沉下脸,暗自思忖。 而面对土方直指关键的质询,银时向旁侧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无奈重重叹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坂田先生和枝川小姐为了他们重病的朋友,今天特意来拜访社长,是想拿我们公司针对她的病曾研发的试验药品来救人。”秘书小姐直白解释着,随后像因什么而苦恼眉心微蹙,看向银时说,“本来是预约好两人一起见他的,但今早社长突然临时变卦,命我只能放枝川小姐进门……坂田先生,不知她出来以后跟您说了什么吗?” 银时猛然一怔,心中模糊泛起不祥的预感,重又不解盯着她,有些茫然:“为什么这么问?” ——奇怪,那家伙当时什么也没说啊?不是顺利拿到药了么? 听闻那语带关切的问题,土方也当即中断思考,与银时一同注视着桥田秘书,有所觉地拧紧一双剑眉:“怎么回事?” “啊……没什么,枝川小姐没跟您说什么自然是最好!”被他们注目得有点紧张,她心慌意乱道出自己担忧的原委,“因为她进社长室时,骚扰我的那两个浪人也在里面守卫。他们对女员工性骚扰时总是明目张胆的,不知为何连社长也对他们睁一只眼一闭只眼,我就有点担心她被他们……毕竟她是来求人的……不过我看她从社长室走出来时表情没什么不对,应该就没发生什么事吧?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实在抱歉!” “……” “……” 看着听完自己这番话后,两个男人不约而同低头陷入长时间的诡异静默,秘书小姐不安对那位银发恩人又躬了躬身,说了句感激的客套话后辞别离去。 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于漫长走廊的另一端,他们才感到各自被钉在原地的僵硬身体得以重新动弹。 // 山崎退是趁万事屋老板出去后偷偷潜入病床下的。 有了被轻松发现的前车之鉴,他总觉得提前躲进床底不是个明智举动,正所谓侦察行动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但这回可不是侦察。 她在生死危急关头救了自己,甚至差点搭上性命…… 背着她在海中沉浮惊险求生的那时候,首先想到的却是如果她因救自己而死,那么他也活不成……要么被副长一刀削掉脑袋,要么会过度自责到去切腹谢罪。 万幸的是她活了下来——所以他认定下半辈子都有责任守护好她,以一个真选组监察官的身份郑重起誓。 ……不不不,才不是什么跟踪狂呢。 然而待山崎在黑漆漆的床底趴好之后不久,就感觉有两个人先后走进病房。其中一人必然是刚才出门的老板,另一人听那脚步与拐杖的不对称声响,应是他尊敬又惧怕的土方副长。 ——诶?都这么晚了,老板他怎么又回来了?还以为他会回万事屋休息、明早再来呢。 ——而且为什么连副长也在? 他俩昨晚几乎都一宿没睡,这大晚上不去好好补觉,跑她病房里来做什么?! ——完蛋!有那两只恶灵一样的恐怖人类镇场,接下来只要再稍微动一下、或是呼吸再急一点,自己肯定会暴露的啊啊啊! 正当山崎像个木头人一动不敢动在内心痛苦哀嚎时,突然感觉上方床板嘎吱往下一陷,像是被什么沉重物体压上去的反应。 紧接着又是阵左右摇晃的异样动静,但只持续一会儿便重回静止。 ——这样动不会把人给吵醒么? ——不对!难道他们也……?! 此时他才总算意识到有哪里十分不对劲,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不对劲。 ……不,这岂止是不对劲,而是一跃飞出《JUMP》K点超越大气层的糟糕情节啊!!! 拼命压抑住内心翻滚汹涌的吐槽欲,山崎憋红了脸,不知到底该作何表情。 然而这时候房门再次打开,他听见又一人走到床边—— 是冲田队长。 ——啊咧?这又是啥情况? 他彻底石化住了。 不过冲田似乎只是静静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躲在床底的他,也根本无从知晓上面发生过什么。 山崎只觉得心里毛毛的,等门关上后,浑身终于禁不住煎熬地直哆嗦。 好在上方挤一床睡觉的叁人再无一人醒来。 呆滞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他感觉眼皮开始打架,逐渐合拢做起噩梦—— “枝川、枝川——!” “对不起……没能救回来,上岸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怎么会……!” …… // 你从难得安宁的一觉中缓慢清醒。黎明前的晨光熹微,温柔透过窗帘投射在医院灰暗的天花板上。 尝试活动无比僵硬的手臂,感觉这团被窝有点温暖过头,不禁将睡意尽退的双眸又睁大了些,这才发觉躺在床上的身躯正夹在两个人之间。 而且腰部还搭上了两只不同的手臂,被一左一右与自己肌肤相贴的他们搂得很紧。 简直仿佛不这么抱着,就会不小心把人给弄丢一样。 再转头左右看看,他们脸上的睡相也极为不安定。 ——啊啊,安全感匮乏的男人们。 你无可奈何在心中轻叹,支着身子小心翼翼从床上坐起,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惊动那两个还潜在梦乡中的人。 ——不对,是叁个。 听闻床底不太均匀好像随时会醒来的呼吸声,你不自觉扬起嘴角,抬腿跨过银发男人侧卧的身体,宛如跨过一只总喜欢在家中挡路的宠物一样。 下床穿好拖鞋,又举起搁置在床头柜上的一杯清水,仰面一饮而尽,润了润苏醒后干涩到发苦的喉咙。 放下空玻璃杯,将旁边的备用手机揣进口袋,取来枕边整齐迭放的深色羽织抖开后披上,谨慎压着脚步迈出病房。 昨夜的瓢泼大雨看起来早已停歇,云散月落,长夜将尽。 ——时机刚好,不如去天台看日出吧。 照旧在走廊自贩机买一罐黑咖啡,经过重症室时稍稍驻足,窥见栗发少年弯腰伏在堆满医疗仪器的病床前打盹。 姐弟俩亲密相依偎,睡得正香甜。 于是下意识触碰兜里的手机,期盼那道不知何时才能传来的回音。 下一刻,像是与你心有灵犀般互问早安,它忽然朝气蓬勃震了起来。 …… “……那实在是太好了!非常感激你,陆奥……嗯,病人交接和治疗费用等事宜我会替你转告他们,麻烦请尽快回……诶诶?今天就来接人?啊没问题的,地球这边的手续交给我办就好……好的,下午见。” 靠在天台边缘的栏杆前与陆奥通完电话,你合上手机将它握入慢慢收拢的指间放回衣兜,感觉这漫长的叁日以来,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最大的石头总算能安然落地。 但除了接下来要办理的繁琐交接手续外,还有另一样先前被暂搁一边的事情应当注意。 ——那时候的两个混账浪人,与桥田贺兵卫的违心指令。 记得桥田屋曾通过雇佣冈田似藏,为鬼兵队的攘夷活动输送灰色收入…… 勘七郎事件后,让本想金盆洗手的贺兵卫被迫继续支持攘夷的缘由为何?与晋助他们又会有什么联系? 自古以来,凡是有头有脸的大商人,无不是为权贵们提供隐性财富与地下服务的“白手套”——或许那让他想要摆脱却无法脱身的压力,便来自其背后意图“借刀杀人”的家伙们。 若想令那股躲在后方的势力显山露水,唯有先将他们赖以掩盖恶行的正面机构一一拔除,才能逼其采取更为冒进的行动——也就是说,从支持德川茂茂的派系立场来看,桥田屋断不可留,即便贺兵卫并非是自愿援助攘夷。 如今其中一只“白手套”海运屋虽不复存在,但这起事件还远未平息,甚至只是刚刚吹响进攻号角。 “风雨欲来吗……?” 你低声喃喃,脑中浮现曾读过的一句汉诗,凭栏远眺从沉睡中逐渐苏醒的江户城天际,出神望向那片混合海水般蔚蓝与鎏金般耀眼的绚烂朝霞,微眯起眼,攥紧左手中忘记打开的易拉罐。 何等不可思议的景色啊。 伴着那束光,一缕秋风吹散颈边松软垂顺的亚麻色发丝,却吹不散凝聚于琥珀色眸中的朦胧烦忧。 ——“可是雨已经停了啊?” 恍然中,身后响起另一人犹疑的声音。 第五十六幕破晓/现在看起来老实的家伙从前可 叁叶篇完结,即将解锁新地图。 山崎终于支棱起来了!是两个特别温柔之人间的对话,希望大家喜欢。 以及一位龙套(?来露个脸。 // 方才说话的人抬脚上前站到栏边,与你并肩。 “……山崎?”你讶异侧过脸,瞥向已经恢复原状、不再靠发型引人注目的真选组监察。 即便不及顶着那簇爆炸头时显眼,这一次,你没再叫错他的名字。 ——这下他没有理由生气了吧? 不经意间忆起他红樱事件后来找你问话时的那句埋怨,你开玩笑似地心想。 “早上好,枝川。”他也偏头朝你望来,绷直苦闷的唇线,滚动喉结,裹挟透心凉意的晨风拂过脸侧鬓角柔顺的黑发,“谢谢你昨晚特意赶来救我,否则我现在不会还活着……活着站在这里。” ——与你一同看日出。 被那道极轻的关门声叫醒时,他仍有种死里逃生似梦非梦的不真实感。 “啊,早上好,别介意。”表情略一怔,你眨眨眼果断回应,将先前眸中盈满的忧虑不着痕迹地隐去,又像是想起什么,便把手中握着的那罐咖啡往他身前递了递,咧嘴笑得从容,从容中还带着一丝顽皮,“对了,这个还你,○马君。” 被你故意打趣的称呼成功逗乐,他紧抿的唇间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迸出一串促狭的笑。 于是你也心情愉悦陪着他一起发笑。 等两人都笑够了,山崎接过你递来的咖啡,又回想起昨夜做过的噩梦,垂下纤细温和的眉眼,打开手中的易拉罐抿下一口,望着它定了定神后问:“为什么要来救我?” ——这种毫不起眼、一看就是副路人脸的小角色。 明明被如此多耀眼的人所围绕……却视若无物地穿越那堵光墙,朝即便牺牲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常年没入背景板不见天日的工具人监察伸出援手。 “救你的理由?”你不解,盯着他被黎明光辉所笼罩、情绪变换异常复杂的侧颜,“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为了救我,差点连命都……说实话,我昨晚做了个可怕的噩梦,回想起来现在都还很后怕。”他苦着脸坦诚道,又顿了顿,执着追问你,“那个时候,你真的不会觉得害怕吗,枝川?” ——如果是贪生怕死的普通人,就绝不会那样做,搞不好真的会赔上一条命,与我葬身于爆炸或者海底的。 “那不是为了去送死,不仅是出于一定要救人的义务感,而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觉得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你认真注视着他,语气平缓地述说道,“不管遇险的是谁,是山崎你或是别的什么真选组队员,我都会那样做……而且你看,我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快把你那无聊的负罪感给忘个干净吧,再继续这样问,我也会觉得困扰的。” 手肘支着栏杆托起下巴,你对他扬起一个安慰性的温暖笑颜,见对方一刻愣神后慢慢变得松弛的表情终于放下心,笑意愈深。 “那、那个,枝川!你和副长、还有万事屋老板……”可他再次犹犹豫豫开口了,脸色同时倏地腾起绯红,明显心中还有别的疑虑困扰着,却不知该不该将下半句直白问出口。 你察觉他的小心思,笑容尴尬僵在脸上。 ——也对,被他躲床底看到了啊……有点难以解释呢。 你感觉头又开始疼,抬手揉揉紧锁的眉心,想起冲田曾对自己说过的那通歪理,便打定决心在他面前继续扮恶女,刻意以玩世不恭的语气开口道: “既然你这么问,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了吧。我跟你敬畏的副长、以及银时他——都只是玩玩而已的那种关系,你明白了吗?感情这方面,我不像你想象得那么注重忠贞……所以你这类普通人就别再继续靠近我了。看你长着张随时会领便当杀青的脸,一不小心哪天突然就会死掉哦?” ——这样就行了吧?这番吓唬人的话,足够把胆子有点小的他赶得远远的。 此时你确信地想。 “诶诶——?原来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不出所料,山崎听信你的话朗声惊呼,但大概是已经遭受过昨晚那几幕的强力冲击,反应并未如你预想中那么激烈,而后却又见他呆呆回望着你,抬手指着他自己的脸发问,“所以你觉得我……普通吗……?” 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与副长一样,都干着武装警察这种随时有可能会丧命的工作,他才头一次经由别人的话,对自己原本深信不疑的论断产生怀疑。 “但普通……是什么?”被那股怀疑所驱使,他不禁自言自语地问,似在专注反思。 你皱眉望着他再度陷入混乱的纠结神情,当即回忆起昨夜听闻土方对叁叶的心愿—— 「我只希望她能找个普通人成家、普通地生个孩子、过普通的生活,仅此而已。」 念及此,你敛下覆上一层阴影的眼眸,平静作答:“那是我奢求不来的东西。” ……正因无法做到轻易过上他口中那种普普通通的幸福生活,才会掉进泥沼与一群笨蛋纠缠不清。 事已至此,也不能再悔恨什么就是了——这都是我们各自做出的选择。 而山崎听闻你的答案,内心的自我怀疑渐渐烟消云散。 ——其实她说得一点没错,与她还有他们比起来,我的确很普通……无论是实力、背景与长相都。 ——可即便如此,也一定有身为一介普通人所能做到,而他们做不来的事。 散去乌云间的初现天光爬上微热脸颊,他无意识握紧手中的罐装黑咖,觉得是时候该诚实道出自那个黄昏以来,就一直悠悠于心底来回盘旋的真挚感情—— “枝川。”只听身侧与你一同安静眺望拂晓的清秀男人,意志坚定缓缓开口了。 “嗯?”你仍无所觉地应了声,心里琢磨这人型十万个为什么又想问什么多余的东西。 “其实我……也喜欢上你了。” 完全意料之外的率直告白,将你放空的视线从远处的地平线紧急拉回,牢牢定格在他身上。 “……为什么?”这一次,轮到你一脸懵向他不明不白地提问了。 “我知道这么做的话,让副长知道了肯定会气得来追着砍我骂我、嚷嚷着让我去切腹……”想象中的恐怖画面让他吓得嘴角一抖,又强作镇定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他这次的行为的确太过分,所以恳请你把我的告白,当作一次下属对上司的小小反击和叛逆就好……我一点也不奢望你能有什么回应。” “啊,我听明白了。”你了然叹气,无奈敛下眼睫柔声感慨,“十四郎能有个你这样喜欢下克上的部下,还真是走运。” 见你看上去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他心意的暧昧反应,山崎不由得哂笑道:“尽管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但我可以做到的,是给心爱的女人以普通的幸福——只要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你微愣,盯着他的琥珀色双眸泛起一汪波澜。 ——普通的幸福……傻瓜,这可是这世上最为宝贵的东西之一啊。 心里如此想着,你欣然唇角上扬,嘴里开始絮絮叨叨:“喂喂,你别太得意忘形了……明明和十四郎一样在真选组做着危险的工作,再普通也普通不到哪里去吧?而且啊,根据我的见闻,像你这种长大后看起来很老实的家伙,在以前通常都喜欢大吼大叫满世界惹是生非……跟大街上闹事的不良混混一样,脑袋上顶个花花绿绿的莫西干头,狂妄自大比谁都嚣张——” ?! 顷刻间,来自唇上苦咖啡味的温软触感,将你刹不住车的吐槽以一吻封缄。 ——“不良混混的吻。” 你吃惊瞪眼,听被那些歪打正着的吐槽戳中过去的男人,脸上挂着与他那句话反差极大的柔和表情,对自己温声细语袒露道: “不仅是混混,其实我以前还有个自封的外号,叫‘大山杀鬼’呢。” “……真难听。”你心乱如麻移开目光,用手背抵住发烫的唇瓣,撇过脸冷酷评价。 而山崎只是深情凝望你不好意思的反应,毫不介意地心满意足笑了笑:“真可爱。” 然后就被暴怒的你拎起衣领狠狠骂了句“蹬鼻子上脸的混蛋”,态度一秒软下来,顺便被逼问出他知道你电话号码的原因是偷偷翻了副长的手机。 远方那轮正徐徐上升的金色朝阳,默默照耀和见证着这一切——直至天台上重迭又分开的两道影子,一前一后消失于楼梯间的门内。 // 度过一个不那么普通的清晨,待医院内沉睡的人们都醒来后,你将陆奥带来的好消息公之于众,再与重振精神的他们一起,紧锣密鼓为叁叶前往另一星球接受治疗的旅程作各项准备。 近藤郑重感谢你后,说真选组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脱不开身,待一切安排妥当便马不停蹄带着山崎离开,让土方和冲田留下来送行。 当下午快援队的飞船按约定时间地点抵达地球来接人时,你们忙碌的一天总算能够落下帷幕—— “啊哈哈哈!阿景,好久不见——!” 正心心念念目送与弟弟和心上人告别后、躺在医疗舱中还很虚弱的叁叶被船员们小心抬上飞船,仅这一时的分神,那几个月没见的棕色卷毛团就张开双臂径直扑来,众目睽睽下,给你送上一个久别重逢的热烈拥抱,像只挂上树枝蹭来蹭去的树袋熊。 这次相逢的前搭档显得格外兴奋,黏上来久久不愿撒手,熟悉这家伙的你自然知晓是为何。 ——根本就是个人来疯。 “好久不见,辰马……我说,可以放开了吗?”脸颊被毛茸茸的卷发蹭得有些痒,你尴尬用余光扫视两侧背后开始冒黑烟的叁个男人,接收到他们仿佛要砍人的视线,感到如芒在背,脑后淌下一滴冷汗,“大家都看着呢。” 你似乎还能听见他们暗地里咬牙切齿的咯吱声。 “病人已经安置好,时间不等人,该出发了,坂本。”陆奥立于他身后,抬手扶着斗笠冷言催促,“现在可不是发情的时候。” “诶——怎么这样!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酒都来不及喝就又要走了!”嘴上抱怨归抱怨,辰马依旧听话地松开浑身僵硬的你,转头对另一边明晃晃冒怒气的老战友挥手作别,“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金时!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喝哦!啊哈哈哈!” “我叫银时啊你这混蛋!”银时呛声指着他反驳了句,抱起双臂不爽咕哝,“下次见啦。” “金时……?”土方忆起那晚在微笑酒馆听过的名字,如梦初醒看看自然约起酒局的这两人,对他俩的关系终于能反应过来,“原来你们以前就认识?” ——记得这个叫坂本的商人还说跟“金时”他们“以前在一起混”。 “那家伙口中的‘金时’就是旦那啊……”同样偷听到那段对话的冲田平静地说,感到有趣地眯起眼,像是觉察到什么。 “对啊对啊,我跟金时以前可是……呜呜呜呜呜!”辰马话说一半,突然面如土色掏出个塑料袋,开始持续对它释放马赛克。 银时立即汗流浃背转过身,将手臂兜进和服想要开溜:“那啥,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没事吧?”你也默契替他打掩护帮着转移话题,轻拍辰马的背关切道,“需要吃点晕船药吗?” “呜呜……我没事……啊哈哈……” 两位真选组警察狐疑地面面相觑。 “那个……”正当土方觉得这叁人的言行越发可疑、想要再追问些什么时,却惊讶看见瞬间恢复正常的辰马趁机抓住你的手,把你往飞船的方向使劲扯。 “辰马,你在做什么?!”你吓了一跳,高声惊呼,甩着手臂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拽得死死的,怎么甩都甩不开,“放开我啦!” “啊哈哈哈!你不是正好在休假吗?反正等冲田小姐治疗完我们还要送她回地球……走走走,不如跟咱一起去宇宙,来趟星际旅行吧!很好玩的说!” 他爽快哈哈大笑着,说出分不清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的话,对你热情发来邀请。 “但我什么都还没准备,这种旅行哪能说走就走的啊?等等……!” 奈何你已经被他不由分说拉进了登船口,只来得及给身后叁个呆若木鸡的男人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别忘记带伴手礼哦——!”但银时只愣了一秒便最快恢复,趁你的身影彻底消失前在后面拉长着嗓子喊,还冲你挥了挥手臂。 陆奥解脱般叹了口气,对他们点点头算是告别,沉默走上飞船,下令关闭舱门。 待快援队的飞船挟着呼啸狂风从视野中缓缓上升后消失不见,土方仰头望着满天暮色,有些落寞: “那就是前男友的从容吗……?” “嘛,毕竟有时候连我都拿那个笨蛋没什么办法呢。”银时瞪着死鱼眼,用小指挖鼻孔懒散地说。 “不过这次姐姐的病有办法治愈也是多亏了他……只好先让他任性这一回了。”冲田唇角微勾,耸了耸肩接他们的话道。 // 那之后,真选组以接到员工报警性骚扰为由,上门彻底搜查了桥田屋,导致其暗中资助和控制攘夷份子的罪行被媒体曝光于众。随着丑闻进一步发酵,社长桥田贺兵卫在滔天民怨与口诛笔伐中被迫引咎辞职,公司则经过整改重组后,被另一大财团所收购。 …… 深夜,江户某一游船中—— “因真选组的行动接连痛失左膀右臂,这次对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致命啊。” “但也正是托了那帮乡下猴子的福,我们才有机会借与桥田屋的关系,以春雨偷渡利益为交换筹码,与他们直接搭上了线啊……晋助。” 两把叁味线轻缓悠扬的和鸣声起,从船舱灯光幽暗的室内飘出。 “看起来是如此,万齐。”身穿艳紫金蝶和服的男人停下拨弦的手,背倚着窗沿,一双绿眸望着月色下宁静流淌的河道,其中光影摇荡似有所思。 “看起来?”带着墨镜与耳机的剑客暂停演奏,不解朝他看去,“你的意思是……其实是因为别的什么人,才让我们的计划得以顺利推进?” “只是隐约有种异样的感觉而已……没什么,万齐。” 对方像是忽有所觉,左手摁上琴弦,翘起嘴角哼笑着答,短促笑声透着缱绻。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师姐。 第五十七幕丰获/人生总得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 花了两天细想接下来该如何展开,结果写出个主线信息量爆炸的一章(都是猩猩后期疯狂拓展的世界观,不是我的问题嗯 叁叶拯救任务达成,下章又该发福利,然后进动乱篇去救伊东啦。 // 自上次和万事屋参与购物中奖的宇宙旅行遭遇事故以来,这是你第二次登上快援队的主舰。 由于那次被陌生星球的炎炎烈日与沙虫袭击折磨得筋疲力竭,整个回程都不得不呆在船舱里躺尸,你如今才有余力好好参观这艘巨型飞船的各个角落。 “船舱打理得井井有条,船只养护得很周到,船员们做事也都有精气神……你真是个非常优秀的副官啊,陆奥。” 启程飞往目标星球的途中,跟随有“剃刀副官”之称的女强人参观完整艘主舰,你与她相对坐在宽敞接待室中的圆桌边,享用着丰盛晚餐后一杯暖呼呼的美味红茶,由衷发出称赞。 至于在起飞时严重晕船吐到浑身虚脱的某人,此刻正卧在他的船长室内数眼前晃着几颗星星。 “过奖了,枝川,这些都是我的工作职责。”陆奥手握马克杯微微一笑,平静又谦逊地回应,随即像是忆起什么调侃道,“该说不愧是与坂本厮混过的前副官吗?你与他初次见到我的船时所说的话,几乎是一模一样。” “‘厮混’是什么糟糕的形容……”你觉得有点不甘却无法反驳,只得无奈尬笑两声转移话题,“我之前听辰马说,其实你才是快援队的正牌船长……那是什么意思啊?” “原来他还没跟你讲过吗?”她喝了口红茶,颇感意外地看你。 “讲过什么?”你迷茫眨眨眼。 “我与他相遇……不,是这快援队如何诞生的故事——” …… “真是没想到,你不仅是夜兔,以前竟然还是在宇宙海贼团干奴隶买卖的……辰马究竟捡了个多不得了的人来做副官?”津津有味听完她的讲述,你流着冷汗心有戚戚吐槽,“而且那家伙明明已经身无分文,却豪言要连带船上的奴隶把你们一起‘买’下来,简直是胆大包天啊……但的确是他的作风就是了。” 面对你无可奈何的感慨,前宇宙海贼“千鸟”第二师团副团长依旧一脸淡然:“‘商品在摆上货架前都是平淡无奇的,所谓的生意人,就是要从这平凡中寻找价值,将其转化成钱的炼金术师’……我记得那时的他,是这么告诉我的。而我们‘快援队’的名字,也是他取海贼的发音写作‘快贼’命名——意为‘快活地活着的贼’。” “‘快活的贼’吗……?”你饮下杯中仅剩些余温的茶水,转头望向落地舷窗外大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宇宙,唇角上扬自言自语,“是个好名字。” “时候不早,差不多该去休息了。”心照不宣面露笑意,陆奥果断起身,又有些不确定地试探着问,“枝川,需要我单独给你准备一间房吗?还是说……” “请务必给我一个单间谢谢——!”你吓得急忙从座椅上弹起,顿时羞红了脸。 // 这趟航程的目标星球距离不算遥远,等第二天睡醒用完早餐不久,你们的飞船便顺利抵达当地航站楼。 与休整一晚恢复生气的辰马,还有陆奥一起把叁叶托付给已在此等候交接的外星医护们之后,陆奥说由于整个疗程要花费大约两天的时间,她在跑这趟前还顺便与这星球一间商社预约了几场谈判,救人做生意两不误,你便主动提出与他们分头行动,独自前往医院给叁叶做陪护。 意想不到的是,百无聊赖等候治疗结束、正转悠在医院中好奇四处探索时,你在候诊室大厅长相千奇百怪的天人中间,发现了一位眼熟面孔—— “星海坊主?”你于坐在长椅上的中年男人面前停驻,叫出他那宇宙间广为流传的外号,“真巧啊,您怎么会在这里?哪里不舒服要来看医生吗?” “噢,是你啊?请坐吧。”早已习惯走到哪都被人认出,正闭目养神的他睁开眼,抬首镇定看向你,把伞和身体都往旁侧挪了挪腾出空间,又抬起嘎吱作响的左臂示意道,“我只是来给机械臂做定期检查和维护的,这家医院由我们夜兔族主理的义肢科室水平很高……话说回来,你一个地球人,为什么会大老远跑来这星球看病?” “我不是来看病,是陪我一个朋友来的……地球上的医生对她的病束手无策。”念及刚被送进治疗室内状况未知的叁叶,你侧过头看着对方,语带忧愁,“听说这星球的医疗技术能治愈那种疾病,才特意联系有宇宙飞船的朋友送她过来。” “这样啊,如果是这间医院,那你的朋友一定会没事的……祝她早日康复。”他柔声宽慰着,投向前方的视线却闪过一瞬空洞。 “谢谢您。”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异常,你心生疑惑,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那个,星海……” “叫我神晃就好,这是我的本名,枝川小姐。”他却打断你道,转过头慈爱回望着你,“还有,应该是我感谢你……谢谢你从那怪物手中保护了神乐。当时你被救出后一直昏迷,我还以为这句话要留到下次去地球时再说,没想到今天就有机会跟你当面讲出来,实在是很有缘。” “这没什么,您不必对我如此客气的,神晃先生!”你端正坐姿,慌忙改口回应。 此时,医院电子叫号机的冰冷广播音响起,神晃低头扫一眼手里捏着的排队号码,失望叹了口气:“居然还要等两百多号……如今想在大医院看个病真是越来越难了,想当年陪孩子她妈来产科的时候都没这么多人。” “……”你闻言陷入沉默,因为想起神乐在异形事件后那次学习时私下对自己袒露过,她的母亲早在多年前,就不幸因病逝世了。 “看这表情,神乐应该对你说过什么了吧?”他一眼便明白你的心事,毫不在意自顾自接着说,“闲着也是闲着,我一个人整天在宇宙中跑来跑去正愁憋得慌……想听听我那拼上性命才把宝贝老婆追到手的过程吗?虽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恋爱故事——” …… “不是……这到底哪里平平无奇了?根本是跌宕起伏刺激到让人怀疑在拍科幻浪漫电影的程度吧?!” 震惊干瞪眼听完他整段充满离奇元素的叙事,你呆坐在椅子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徨安星”、“阿尔塔纳”、“变异生命体”、“永生不死”……以及母亲逝世后卸了他一条胳膊、离家出走现人在“春雨”的儿子神威。 感到短时间信息量过载的你,竟不知下一句该从何问起。 但讲出这些人和事,对坐你身旁的男人来说,听上去就如在与人拉家常一样平淡。 “我不是什么大英雄,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你睁大眼眸,注视着满目悲戚的神晃从怀中掏出一枚阿尔塔纳结晶石。 ——“我只是个杀人犯。” 一个亲手构建出家庭、却又令它分崩离析的,十恶不赦的罪人。 呼吸在这瞬间一滞,你感到胸中顷刻间涌出混杂了同情与苦闷的复杂感情。 “神晃先生……”咽了咽干涸的喉咙,你强迫自己回归冷静,重又开口缓缓说出感想,即便认为这并不能让对方的想法有所改变,“也许您觉得我这个外人没有资格插手您的家事,所以我的这些话,请您当成一家之言来听就好……既然江华小姐是自愿离开徨安星与您一起生活,就代表她也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如果听到您这样自责,她也会和您一样伤心的。或许对她那样经历漫无止境永生的人来说,选择在所爱之人身边逝去,反而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满足和幸福……不过再怎么安慰自己,已死之人也无法复生,我们这些被留下的生者只能通过缅怀和记忆,不将那份珍贵的感情遗忘,才能让逝者们继续活在心中吧……对不起,自说自话让您困扰了。” “不必替我觉得难过,谢谢你肯倾听我讲这么多,该说抱歉的是我,竟然拿这种无聊的故事来打扰你,让江华知道的话又该发火了。”男人冷酷的脸上现出倦容,重重靠上椅背苦笑着说,“和我之前所想一样,你果然是个温柔且善解人意的姑娘,看神乐那么亲近你,我才会自作主张把我们家的事都告诉你……兴许是我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流浪,突然感觉有点寂寞了吧。” “没关系的,我没有觉得困扰哦,不如说很高兴您如此信任我。”你弯起眼眸对他粲然一笑,又收起笑容严肃指向他手中的结晶石,“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希望能向您请教——是关于所谓‘阿尔塔纳’这种能量……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在地球它应当被我们称作‘龙脉’,现被名为‘天导众’的天人组织所控制。原来在宇宙中,你们都叫它‘阿尔塔纳’吗?” “你这地球人连阿尔塔纳都不了解吗?”神晃很是惊奇,便用他为治江华的病时东奔西跑打听来的情报,向你继续做起科普—— “阿尔塔纳”其实是流动于大地之间的能源,相当于星球的生命力,能够被转换为实用性能量。因此,过去从它诞生出许多足以摧毁整颗星球的毁灭性兵器,星球间的长距离移动也变得更为方便。可在几次围绕阿尔塔纳的战役过后,各国之间都惧怕其危险性,由此签订了不可侵犯掠夺他国阿尔塔纳的协定。为了互相管理被称为“洞”、也就是地球所称“龙穴”的阿尔塔纳之门——各国共同组建起了一个叫做“阿尔塔纳保护协会”的跨星球联合机构,也就是“天导众”。 “天导众”作为占有行星能源的宇宙最高权利组织,核心干部共12人,在各个存在阿尔塔纳的星球均设有负责管辖能源利用的协会支部。组织成员掌心印有启动或停止各星球阿尔塔纳喷出口的门钥匙,但不清楚它的制作方法。因为钥匙连接着心脏回路,硬除去会性命不保,如果人死了钥匙也会消失,所以一旦刻上就不能除去,得到它需要天导众的全体决议。 在阿尔塔纳喷涌的洞口处,有极低概率形成封存着浓缩阿尔塔纳的结晶石,他手中那颗本是为了给江华治病而好不容易寻来的,但也只能做到稍微延续她的生命,因为异星的阿尔塔纳对诞生于徨安星的她基本不起作用。 “在阿尔塔纳被证明具有实用性之前,是被人们当成奇迹所认知的……听说在有些‘洞’的上方长着巨大森林,被那里的泉水冲洗过的人,各种疾病都能得到痊愈。因此,各星球的阿尔塔纳都可能对生物法则产生某种影响……这在每个星球的表现都不一样,譬如在徨安星的表现,就是诞生了江华那样依靠星球能量长生不死的人。”神晃结束说明时总结道,又听见叫号器终于播报到自己的号码,便匆忙拾起伞准备离开,“不好意思,枝川小姐,我该去诊室报道了。” 你也站起来恭敬对他躬身送行:“非常感谢您能告诉我这么多,我回地球时会替您给神乐问好的,还请多保重身体啊。” “谢谢,你也记得照顾好自己……对了,麻烦替我多留意万事屋那两个臭小子,千万别让他们对我女儿打什么歪主意!有缘再会。” 神晃背对着你挥了挥机械臂,长长的披风摆动,留下一个高大潇洒却孤寂的背影。 “什么嘛……到头来,不过是个为家人们操心到秃头的老爸罢了。” 目送那挺拔的背影消失于人群,你微笑着低声叹息,柔和的眸光却逐渐转冷。 ——原来在背后操控幕府和奈落的“天导众”是这样的来头。 问题似乎愈发棘手了。 // 待结束两日辛苦的陪护,你在医院病房见到完全康复且恢复活力的叁叶时,尽管仍很疲惫,但巨大的喜悦立即将先前的阴霾完全一扫而空。 扑向病床与那笑得温和明媚的女子紧紧抱在一块,你感觉有泪水正从眼眶中不断涌出。 ——是从徘徊在可怕叁途川边缘被拉回后,那温暖的、实实在在的生命力。 “呜……谢谢爷爷保佑……”你吸了吸酸酸的鼻子,嘴里语无伦次把能想到的人挨个感谢了一遍,甚至包括趁你住院每天来帮你家阳台盆栽浇水的师弟假发。 “没事的,已经完全没事了。”叁叶的身上仿佛笼罩着母性光辉,一下下轻拍你的背温声安慰,“但最应该感谢的人,你还没说到哦?” “诶……?”你从她怀中抬起头,呆滞看着那美丽的容颜,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自己啊。”她牵过你的手慢慢握紧,一字一句郑重其事道,“谢谢你,阿景。” 琥珀色的瞳孔蓦然缩紧,你失落垂下眼皮,下意识想抽回手:“对不起,但我完全没资格被你感谢……” ——不仅杀了你的未婚夫,还夺走了你的心上人……甚至与你最亲爱的弟弟也有说不清的纠葛。 连日以来一直在忙着考虑怎么救人,如今她的病已治好,总得坦然面对这些问题。 “叁叶,其实我和十四郎、还有总悟……”于是你一鼓作气,打定决心想对她说出实情。 可她坚持拉过你战战兢兢往后缩的手:“没关系,小总之前都和我说过了……十四郎早就拒绝过我,我还有什么理由阻拦他去追求想要的幸福呢?至于小总,我能看出那孩子其实很喜欢和依赖你,他一定给你添过不少麻烦吧?都怪我这个当姐姐的把他给宠坏,才让他……” “不不!你什么也没有做错!而且十四郎他当时拒绝你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他害怕不能给心爱的女人以普通的幸福,所以才……”你着急拼命摇头解释,想继续劝说。 “阿景。” 叁叶只是不紧不慢叫住了你,让你惊惶失措的心绪在瞬间奇迹般平复下来,愣愣盯着她—— “我从前曾以为,男孩子们中间本没有我们女孩子介入的空间,所以大家当初都丢下我离开了,头也不回……但因为遇见了你这样的女孩子,让我开始相信,其实我也大可以丢下他们,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如今小总长大了,十四郎也遇见了他值得托付的爱人,我这个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所以我今后一定要过得比他们都更幸福,比他们都更快乐。” “叁叶……”听着她发自肺腑的一席话,你实在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但仍在心中挥之不去的深深愧疚,让你又低下泪流满面的脸,断续抽泣着问,“你真的……不介意吗?原谅我这种夺走你重要之人的、过分的女人……” “那不是夺走,是帮助我减轻了负重吧?有你一起替我分忧,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介意?”她却答得轻松,脸上的笑意更深,看起来的确是将过去的一切都放下而勇敢朝前看了,还前倾身子轻柔拥住哆嗦不止的你,真诚送上祝福—— “小总和十四郎、还有近藤先生和真选组的大家,就拜托给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哦,阿景。” 做几下深呼吸让战栗的身躯渐渐平静,在那似乎能将一切都温柔包裹的温度中,你终于慢慢抬起双手,小心回抱住她消瘦纤细的背: “我会的……你也是,所以一定要幸福啊,叁叶。” // 替叁叶办理好出院,你与她在这颗繁华热闹的星球上又四处走走停停逛一下午。直到傍晚,两人才各拎着满满两手装了各色伴手礼的购物袋,一起返回快援队飞船。 巧合的是,当你们抵达登船口,刚好碰见看起来像是商谈完毕准备送客户下船的辰马与陆奥—— 发现那几个天人的交易对手中,居然有个地球人模样的男人正与自己的老搭档交谈,你便指着他凑近女副官悄声问了句:“他是谁啊?” “他叫伪七,曾是地球的忍者……但失业后转行做了宇宙商人,现在主要以这个星球的商会为据点开展交易活动。” “失业的忍者?”你歪了歪头,一瞬厘清那人的来由,不禁脱口而出问,“难道是御庭番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陆奥冷静地说,御庭番的名字她也有所耳闻,“听起来你很熟悉那个传说中的忍者机构?” “不,只是有几个认识的人在那里待过……算是有点奇妙的缘分。” 你微微皱眉,因为察觉当你低声说出“御庭番”的时候,那个男人居然朝自己不着痕迹瞥了过来,尽管那眼神相当隐蔽仅有一瞬,并未引起周围其他任何人的注意。 ——时刻保持警戒,的确是身为忍者应当具备的能力。 ——但他早已不是忍者了,为何还要如此警戒?只是因为改不掉旧习而已? “认识的人?”这时,身旁的叁叶感到新奇,对你探询道。 被她的问话所提示,脑海中顿时联想到什么而灵光一现。 为了进一步获取线索,你开始刻意列举起人名:“有的和伪七先生一样是忍者,像是一个叫小猿的杀手和一个叫服部全藏什么活都接的家伙……还有的是御庭番的前教官,比如服部先生的父亲和一位叫宗信的老乡。” 你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用余光暗暗观察伪七的反应—— 在说到某个名字时,他的脸部肌肉不自然抖动了下。 ——果然如此。 你确信地笃定道,猜想被印证的同时,脑海里却浮现出更多让自己心神难安的困惑。 ——不过这两天已经很累了,再加上神晃先生的大量情报,回去的路上再慢慢整理进笔记吧。 况且靠自己想不明白的话,并非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默不作声看着那群商人离去,你心情愉悦对走过来帮你提购物袋的男人笑道: “辰马,谢谢你能带我来一趟,这次旅程我感到收获颇丰呢。” “啊咧?是吗?你玩得开心就好!啊哈哈哈!”他墨镜后海蓝的双眸映出你意味深长的神情,仅愣了一秒,便不假思索笑逐颜开,转头对船员们兴奋宣布,“把货装好后就出发!咱们回地球!” “是,队长!” 第五十七幕(里)惑星/夜空再黑仍有群星闪耀 (gt;^ω^lt;)福利时间到!这次是辰马×你。 含浴室+窗边play,往腻歪小情侣的方向去靠的,食用愉快。 ??现实中没有绝对“安全期”,仅本文设定请勿较真。 // 单间舱室的门被轻叩叁下,你合上摊开在书桌的笔记本,放下圆珠笔起身去开门。 看见站在门外的人,你感觉有点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 “居然记得提前吃晕船药了?”对眼前访客的目的心知肚明,你却不想放任他如愿以偿得那么容易。 斜靠门框堵在门口,耷拉着长时间伏案书写后有些疲劳的双眸,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松散模样。 这让坂本辰马莫名联想起某个客户家从不愿正眼看自己的高冷猫咪。 “毕竟机会难得,再敢忘记就真的要错过这次了嘛。”他啊哈哈地大笑,垂首深深注视着你,下一句便以恬不知耻的直率语气,口无遮拦道,“阿景,今晚和我○○——” 紧接着被你抬腿踢中胯间当场扑倒,面门垂直砸向地板,两道鼻血流下。 “这种话先进屋再说……整条船都能听见你的大嗓门,倒是给我有点自觉啊。”你拎起他的红风衣后领一步步将人拽向房间内,面无表情地吐槽。 被如此过分地对待,但辰马只是像个喝倒的醉汉般,咧着嘴不停诶嘿嘿傻笑,任你把他颀长而沉重的身体拖进浴室甩上浴缸边缘。 “总之先从里到外洗干净。”你毫无同情,冷眼俯视着他下了死命令。 “啊哈哈哈……”那音量总算变小了些,听起来还有几分窃喜。 “怎么回事?晚餐明明没喝酒啊?”见他上半身像条柔软的毛巾搭在那里迟迟没有动静,你忍不住弯腰凑近了些,奇怪在他耳边嘟囔,“难道刚才那下撞坏脑子了?不对你也没有脑子……哎?!” 一个不注意,肩膀竟被他探到背后的左臂牢牢圈紧,头顶的花洒也与此同时不知怎地被打开,温热的自来水顿如雨下,浇了两人一身湿后又关上。 “抓到你啦。”在浴室内迅速蒸腾而起的朦胧白雾中,辰马侧过头,对你扬起一个显然是诡计得逞的狡黠笑容。 你先是沉默不语盯着这张欠揍的脸发呆,因为突然对这样顽劣恶作剧的他感到有点陌生。但愣了半晌又立刻反应过来,揪起他的耳朵恼火怒叱:“你这白痴突然搞什么?洗澡就老老实实脱光再洗,现在咱俩衣服都弄湿了还要烘干很麻烦的啊混蛋!” 可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谜一样男人将你的斥责当耳旁风,直起身还顺手捞起你被花洒淋得有些狼狈的躯体,轻松以一个公主抱将你整个人举到半空中。 忽然悬空的姿态让你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叫,但因立即意识到自己是人在隔音不太好的船舱,想到紧邻这里的单间就住着其他船员,又吓得慌忙用双手捂住嘴。 “昨天在船长室等了你一晚上都不见人来,后来听陆奥说是你主动挑了这间房,搞得我还以为你肯定在生我的气呢……因为不提前打招呼就把你带来星际旅行什么的。”辰马把你轻放在镜子前的梳妆台朝向他坐着,边熟稔伸手解你沾湿的腰带,边压低嗓音苦着脸委屈念叨,“结果今天回来时一上来就对我说了句感谢的话,还笑得那么开心,原来是我误会了吗?既然没在生气,吃完晚饭怎么又不来找我玩呢?搞得我好不安的说……” 一长串碎碎念携着些俏皮尾音的独特方言钻进你已经羞红的耳朵,搅得成一团乱麻的内心直发痒。 这脑袋空空的笨蛋,小心思居然还挺多?! 不自觉被这些地方话带偏,就像从前会因为觉得有趣而时不时模仿他的腔调那般,你放下捂着嘴的两手让他顺利褪去外衣,刻意用学得一点也不标准的土佐语开口回应:“刚上船那会儿确实有在生你的气,但太过小心眼不是我的作风,而且正好有机会多陪陪叁叶,所以第二天就消气啦。至于今晚不去找你,是因为还有些事要赶快处理……” ——不趁早把那堆新情报整理记录下来,明天就会遗忘很多细节。 ——说起来,天导众手中阿尔塔纳的门钥匙,难道是什么包含生物信息的密码锁吗……? 纷杂的思绪转被拉远,让你出神敛下眼睫,继续思索先前记笔记时被敲门声打断的那个问题,对辰马两手不停在自己身前扒拉的动作放任自流。 在对方眼中,完全就是一副显得心不在焉的欠佳状态。 不知不觉间,直到全身都变得一丝不挂,忽感从胸口弥漫开一阵毛茸茸的搔痒,才激得你触电般一哆嗦,将转移走的注意力又放回他身上。 “在想什么呢?”凭肌肤相亲细致感受到你的心理变化,被忽视许久的男人不仅没在沮丧,反而乐呵呵笑问,脸深埋进温软峰谷之间,墨镜和外套不知何时也已除去,“看你刚才一直都在走神,是有什么心事吗?” 发问的同时,还伸出手指上下拨弄两侧暴露在潮湿空气中的敏感乳尖,完全沉浸于用色情手段捉弄和盘问你的恶趣味之中。 “啊呀……!没、没在想什么……”在那陡然强烈的刺激攻势下摇摇欲坠,不愿就此屈服的你只得闭起眼逃避他上抬的探究视线,将口风把得严严实实。 “诶~真的吗?这里明明都立起来了的说,脸也变得好红……这是在撒谎的表现吧?” 伴随他游刃有余的追击,两只宽厚的手掌都覆了上来,五指陷进丰满白腻的乳肉不断变着法子像捏面团般揉弄,令盈满这狭小私密空间内的欲望氛围又堆高一层。 “嗯……”爬上红霞的脸颊开始发热,你紧咬牙关咽下差点走漏出口的呻吟,呼吸紊乱,只觉得有什么怪怪的东西闯入中断思考的大脑,将那里越搅越乱。 “真是个不够坦率的女人呢,不过我喜欢的正是这一点。”听见从上方传来诱人的暧昧吐息,他那双海蓝色的深邃眼底荡起情动的讯号,本就低沉的嗓音更添几缕性感,勾得你红透的耳根与腰际同时酸涩得一软。 埋胸埋够了,辰马终于肯抬起头,但视线仍未离开乳缝之间,还留恋不舍盯着那里舔了舔唇,然后再度凑近右侧早已被玩弄得挺立的蓓蕾,探出舌尖卷着它抚弄,不时吸得啧啧作响,在你听来是极其羞耻的声音。 “哈啊……!”再也无法抑制的快感迫使你松口,诚实发出令他更兴奋的娇喘。 如此叫出第一声后,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妙,超可爱啊……真受不了……”左右来回舔舐的间隙,他还不忘断断续续喟叹,灼热呼气打在饱满的胸脯,充盈爱欲的语调夹杂一丝少见的妒忌,“还好趁这时可以独享……不然等到降落后,又要便宜金时那小子了……啊不过,现在又多了真选组的那两个吗?” “说什么……傻话……”上身微微后倾,用瘫软的脊背抵住冰凉的镜面,你抬手搭上他动来动去的双肩借力,艰难启齿不爽反驳道,“如果等到降落,谁都没可能的……简直是一帮……喂不饱的禽兽……” 辰马闻言愣了愣,停顿动作抬眼望你,面露惊讶:“他们对你有那么过分?” “跟你和银时做的时候也没差啊。”稍微喘口气,回想起那个开启混乱的雨夜,你偏移目光忿然数落,“又不是十年前……虽然心态截然不同,但如今身子衰了人也老了,哪还经得起你们一个两个那么折腾。” 寂静的几秒间,过热的空气突然有所冷却。 “这样啊。”共同记忆被从埋进心底的最深处勾起,他仍挟着笑意的表情闪过一瞬苦闷,随后张开双臂小心翼翼揽你入怀,像是生怕打碎些什么,满目怜惜地宽慰道,“我是觉得如今这样更好……比起身体带来的感受,果然还是心里能觉得快乐最重要啊。” “嗯……”你垂眼叹息,缓慢靠上他与自己紧紧相贴的身躯,回抱住那令你感到安心又惬意的热源,“所以要记得对我再温柔一点哦?” “不会忘的。”他弯起唇角轻笑,嘴上答应得爽快,手却开始不安分顺着曲线往下滑入腿间,抚触到一片羞怯倾诉着渴望的湿意,不禁用手指在缝隙间蹭了蹭,发觉从那里竟吐出更多源源不绝的蜜液,直白挑逗的话语脱口而出,“啊咧?已经想要了吗?那就先在这来一发?” “不……啊啊……!”未等你说完,两腿已经被分开,一根手指从入口挤进甬道肆意搅动。 你心想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松开环抱住他的手往后倚上镜子,烟雾缭绕的琥珀色眼眸仅能睁开一半,努力不甘回瞪着他。 但体内蔓延开的阵阵快感所激起的反馈,不可能将这精明商人给诓骗。 “心态虽然改变了,但身体却记得很牢呢。”辰马紧追不舍凑过来与你亲密咬着耳朵,另一手按上凸起的阴蒂稍稍用力,激得你浑身战栗,不断逗弄的动作与那温柔缱绻的声音都透着股不容拒绝的索求,“抱歉,实在是忍不住想更激烈一些……大概是因为上次没做成,这几个月都忍得好辛苦。” 你没能再接话,喉中仅能溢出些零落的呻吟,在他的持续进攻下,仰起脖颈颤动不堪重负的身体,迎来今晚的初次高潮。 浴室内的气温再次有所上升,在你模糊不清的视野中,他抽出濡湿的手指,将黏着其上的透明汁液一寸寸用舌尖舔净,专注凝望着你的眼神也完全被情欲所占据,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可以转过去吗?”恍惚间,你听见那饥渴到嘶哑的嗓音对自己请求道,“我想对着镜子做。” “等下……!”心里维系耻感的那根红线几乎快要崩断,被他抱在怀中任意摆弄身体,你呜咽着垂下头,意图做最后的挣扎。 奈何现在再对他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已进入掠食模式的野兽终于亮出隐藏于皮毛下的爪牙。 双腿悬在半空中,被精壮的手臂架开朝前方大敞,让你不得不向后依靠住他结实的胸膛。对面的镜中立刻将整具赤裸的身躯倒映得一清二楚,每一处隐秘部位都无从遁形。 羞于去看如此放荡的模样,你下意识立刻合眼偏过脸,只给镜中留下一抹红得熟透的侧颜。 “连里面都能看得很清楚啊。”像是对你的反应相当受用,辰马在身后愉悦哼笑着低语,吮吻那刚好送至嘴边的耳珠,勃起的肉棒紧密贴在张开的穴口处缓缓磨蹭,“第一次这样做,还不习惯吗?” “……”你沉默点了点头,喘息声却随着他下身的挺进越来越重。 “已经全部都吃进去了,不睁眼看看吗?”他言语间的笑意更为放肆。 “笨、笨蛋!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呜啊!”突然启动的抽插却把你想要反驳的话给尽数撞散,转化成染上绵绵情欲的连续低喘。 “脸再转过来一点吧?”不紧不慢一下下向上顶弄着陷入混乱的你,他又在耳旁柔声询问,似是一种危险的蛊惑,“不来接吻吗?” 于是镜中交迭着相连的身影一同起起落落,探出唇舌交换彼此膨胀到极致的欲望与爱想,如两根一旦相互缠绕上便再也无法分离的藤蔓,直至先后颤动身躯获得释放。 结束后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你终于睁眼望向前方,发愣看着有道浓浊白精从自己腿间缓缓流出,半张脸顿时蒙上层黑色阴影。 还好今天是安全期,你心有余悸地想。 “啊,真不好意思,做太兴奋忘记提前拔出来了。”发觉一不小心闯了大祸,辰马尴尬放你下地,瑟瑟发抖颤声道歉,仍想尝试弥补地问,“那个……记得今天是安全期?我来帮忙弄干净?” 然而只得到你使劲扇上面颊的一巴掌,和一声干脆利落无情的“滚”。 // 舒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浴衣,手捧一只泡着红茶的马克杯站在圆形舷窗边,你才感觉堵在心中的怒火被眼前壮丽的太空景观给渐渐熄灭。 正举杯郁闷灌了口茶,忽然感觉身体又从后被那个黏人精轻柔裹住,带着些刚出浴后尚未消退的热度。 “对不起嘛……”听起来像在撒娇的求饶,挠得你起直接起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自觉抖两抖。 “……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倒抽一口凉气,不耐烦用手肘往后顶了下,念在是初犯,决定选择暂时放他一马,“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啊哈哈哈!放心放心~这次我可准备万全了哦!”没想到这厚脸皮一秒恢复活力,将一只未拆封的套子伸到你眼前晃了晃,又很快收回去。 你疑惑转头去看,手中的茶杯却让对方夺走放上身旁的桌面,紧接着又被一股强硬力量欺身压向窗边。 “不会吧……还要来?!”你心慌意乱惊叫,两手撑上窗沿与之死死对抗,试图劝阻,“至少别在这里啊!让窗外的人看见怎么办?” “别在意,外边可是宇宙,不会有人经过的。”辰马专心给自己戴上套子,扶着你上抬的臀部掀开衣摆,前端径直顶上还不太湿润的花唇耐心碾磨,扬起一抹满足的浅笑,“是你之前说要留到下次的……而且我早就想这么做一次试试看了。” “喜欢在舷窗边做?你这什么怪癖?真不愧是商人,算盘打得可真清楚……啊慢点……!” 在那根炙热时重时轻的挑逗下,刚歇息不久的穴内,又开始贪婪溢出想要将其吞吃没入的淫液。 “这里都流口水了,果然还没吃饱啊。”他从容不迫笑着调侃,俯身覆上你下沉的身躯,两手相隔一层薄薄的衣物搓揉乳肉,嘴角微勾,“那我就进来咯?” “呜呜……”你心痒难耐微眯起眼,只得咬着唇接受他第二次的插入。 “身体抖得好厉害,里面也吸得很紧……在窗前做就那么兴奋么?放轻松放轻松~” 前后耸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肉棒一次次深入撞击彻底溃败的花心,冲散你仅存不多的理智,意识逐渐融入眼前那片漆黑的景致,犹如掉进无底黑洞找不见出路。 “宇宙,很漂亮吧?”即将迎来灭顶的高潮前,你听见他伏在颈窝边问,笑声得意又沉醉,“想留在这船上再多看看吗?” “啊啊……!”你没能回应,只来得及喊出压抑的吟叫,感到体内那处正剧烈收缩着,仍被不懈进攻的敏感点所产生的快感,将这攀上云端的余韵延得更长。 “咦?所以阿景这是同意了吗?”见你久久未作答,他喜出望外扶着你的腰暂停抽送,满怀期待地问。 “哈……虽然很好看,但看多了不会觉得腻吗?”你这才得了空隙,回头白他一眼,气喘吁吁地吐槽,“别想趁机骗我上船啊……” “好伤心……”像只被人拒绝抚摸的棕毛大狗可怜兮兮耷拉下头毛,辰马仅是安静一刻,便提起精神重启身下的动作,顶得你又开始头晕眼花意识涣散。 也不知自己趴在窗上失神呓语了多久,才感到他那终于完事的东西从体内退出,而此时被冲击得酸软成一滩的身体站也站不稳,流水般顺着墙壁慢慢淌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及时伸手将人捞起,总算是自觉似乎有点做过火了,扳过你的身体揽进臂弯,轻拍着背柔声安抚:“真对不起啊,这次是我太忘乎所以了……下次一定会听你的话温柔点的。” “那你可要讲信用哦?不许再出尔反尔。”缓过神的你扁着嘴气鼓鼓道,然后听他信誓旦旦地说“好”,在自己唇上再落一吻。 // “原来你在调查天导众和阿尔塔纳啊……关于宇宙的事情,以后直接来问我就可以的说。”翻完你搁置在桌上的笔记,辰马又将它放回去,揉了揉你有些凌乱的发顶释然道。 “嗯……不过辰马,为什么你会对这片宇宙感兴趣呢?”轻轻点了点头,你与他相依而立,各自啜着杯中凉掉后已变得索然无味的茶,将放空的视线投向依然是片不变昏暗的窗外,若有所思地问,“明明到达了你所说那‘连星星都一览无遗的高处’,却发现它如永夜充斥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会让你感觉恐惧吗?” “恐惧?不会啊。”他眨眨明亮的深蓝色眼眸,与你望着同一个方向怡然自得道,“在我看来,它其实和大海一样,美丽、宽广、又深邃——虽然也蕴藏着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但我从没害怕过它呢。” “还真是耀眼啊。”眸中渐染上来自旧日的青涩情愫,你无奈笑叹。 “哎?”他侧头愣神望着你,表示没听明白。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果然还是适合呆在宇宙中飞来飞去,继续当个耀眼的笨蛋就好。” “啊哈哈哈!所以你这是在告白吗?我好开心——” “才不是!喂别突然扑过来呀!茶都要洒了——!” ——和那时候一样,是个总能散发万丈光辉点亮那璀璨夜空的男人呢。 这样的人若能越来越多,那么诞生于那颗蓝色星球上的我们,无论经历怎样艰苦曲折的夜晚,都会迎来霞光万道的早晨吧。 据说太阳系中的行星们,被人类赋予过各种各样的寓意——例如火星象征着灾难与战争,金星却象征着爱与美和光明,是天空中最亮的一番星。 曾踽踽迷失于火星的那个少女,在她盛满悲伤的眼眸中,有一个名为坂本辰马的少年,始终是那颗长明不落的金星。 【第五卷:真选组动乱篇】第五十八幕 p owe 真选组动乱篇开启,一个比较长的序章。 // 寒冷寂寥的晚秋时节苍云密布。布景精致优美的庭院之内,几株枫树枝头挂满随着湿润微风轻轻摇曳的枯朽红叶,似是在迎接随时可能降临的雨丝,于日渐垂老所剩无几的生命中,静默等待来自上天的恩泽。 灰白石钵上的竹筒蓄满清水、向下倾斜咚地发出又一声清脆鸣响时,光脚盘腿坐于料亭餐桌边的画师收回投往庭中的视线,抬眼看向从对面打开的推拉门后现身的黑色人影,这才慢悠悠挺直弯曲的脊背。 嗅到一股伴随其来的浓烈酒气,宗信锁紧的两道细眉挑起右半边,偏过头不悦冷哼一声,面色沉肃不发一言。 分明是自己主动将人约来此地见面,已然迟到的东家对座上宾表达不满的反应却视若无睹。被墨镜遮了半张脸的白发大叔摇晃着迈入屋内,一屁股坐上榻榻米,跪坐的侍者则在他身后安静阖上门。 “啊啊,头好疼……”松平片栗虎歪头用拇指揉着酸胀的太阳穴,面对满桌山珍海味意兴阑珊打了个哈欠,眼角湿润,表明他仍未从宿醉中彻底清醒。 “那我就先开动了。”宗信右手拾起筷子夹了片鲑鱼刺身,清冷的嗓音并未听出多少谴责情绪,“只用一次出差应酬和头痛就能换到一批高级的新武器,你今天该去寺庙烧香拜佛才是,而不是把我约出来聚餐。” “能先把你的筷子放下再说这种话吗?”感觉有被嘲讽到,松平瞪着对方正吃得津津有味咀嚼个不停的腮帮子,痛心疾首抱怨,“为了让那帮守财奴点头同意,我可是费了老大劲,连噗助的病都顾不上还跑那么远,把钱包都变瘪才好不容易搞定的啊!” 无视这抗议,直到刺身盘被扫荡一空,餐碟上的生鱼片堆迭得和小山一样高,宗信才又勾着嘴角望向他,不留情面揭穿老底:“我看你只是在负责给守财奴大人们拼命灌酒吧?带了个那样能说会道的精英部下,再小气的吝啬鬼,也得不情不愿从口袋里抠出两块金币来。” “喂喂,不要拆穿我啊!”警察厅长一改平时的硬汉形象,脸颊残留喝醉后的酡红,弯腰趴上桌子郁闷泄气道,无奈砸了砸嘴,食指还一下下划着桌面,回忆谈判时的情形,“不过的确如此,这次是多亏伊东那小子辛苦游说,我们才……” 说着,还颇显疲惫叹了口气,似乎仍未从昨晚的高强度应酬摧残中缓过神。 “阿栗,说起伊东这个人,我还是觉得太可惜。”宗信打断道,放下筷子抱起双臂,眼中忽而浮出如刀刃锐利的眸光,盯着无所顾忌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备的老友,一本正经遗憾感叹,“虽然心性和器量都有待磨练,但我认为凭他的本事,远不止仅仅甘于在真选组谋个官职这么简单。我早就提醒过你要趁早拍板的,没想到他晋升得竟如此之快,才进组一年多都当上参谋了……如今让他被更多麻烦人物盯上,我现在想再调人可就难咯。” “我有什么办法!对真选组那帮心思单纯的臭小子来说,这么多年就一直缺个文武双全的头脑型人才来补强。现在好不容易招进来一位合适的,近藤都心服口服尊称他为‘老师’,哪还有理由再放人……而且我也早就提过条件,你想把伊东挖走不是不可以,但至少得介绍个有能力顶替他的人给我啊!” “我上个月不是才写了封信,给你举荐过一个吗?”瞧着他委屈巴巴与自己争辩,宗信疑惑皱眉,“那女孩子你应该认识,名叫枝川景,是你常去的歌舞伎町微笑酒馆的保镖,其实她也是我一位关系最好的发小的女儿……记得你带茂茂将军去店里喝酒的那天,我有托她把信直接带给你的啊?”更多类似文章:jiz ai9. c om 和室内的空气突然寂静了一秒。 庭院中,盛满水的竹筒再次往反方向倾斜后敲响。 “等一下,你想推荐枝川吗?原来她跟你还有这层关系?”松平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瞬间坐直,惊讶向前倾了下身子,感觉此刻酒才终于完全醒了。 “啊,以我的观察来看,她完全有能力顶替伊东……不,我甚至觉得,她能做得比他更好。” 宗信言之凿凿,望着他目光如炬,“因为那孩子的情况有点特殊,非常需要一个能在幕府中帮助她立足的职位——所以我才决定推她一把。” “这样啊……”见可以交付信任的老友说得如此笃定,松平表示理解地颔首道,坐回去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细细考量,“嗯……枝川是不错,工作认真头脑又灵光。以你的眼光不会随随便便推荐人,让她来我们这的话我没意见,至于伊东的调动还得看近藤的意思从长计议。有了见回组的先例,关于性别的异议我可以出面去摆平,不成问题……但是你说的信,我确实没有收到过啊?” “真是奇了怪了,那孩子做事一向靠谱,我交代给她的任务每次都完成得很漂亮……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宗信觉得蹊跷,当机立断摸出手机,翻找一阵通讯录后拨通电话,不忘按下免提键,“我再打个电话给她,正好你也在这里可以当面听听,咱们厘清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 打开手机翻盖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你立即意识到对方此时来电所为何事。 瞥向桌对面聊得正欢的冲田姐弟,你轻声对一旁的近藤说了句抱歉,悄悄离开真选组的会客室,小跑到屯所院落中的僻静一角接通电话。 院中堆放了不少成箱装的新式武器。你进门时有听见队员们兴奋议论,说这些武器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分批运送过来,暂存在这里等待分配。 “喂?宗信老师……对不起,关于那封信,我之前一直在生病没机会跟您解释……啊没事的!只是感冒,现在已经痊愈了……松平先生也在的吗?!呃,那天其实是这样……” 而在那一头,当宗信耐心听完你对那晚事件的曲折描述,对坐到身旁听电话因忆起些什么而吓得面如菜色的松平,黑着脸扬起一个平静而恐怖的微笑。 “阿景,你等会到我家里来一趟……推荐信属于入职时必须提交的重要材料,所以我会再正式重写一封。” 你只听对方如此冷静指示道,而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似乎又传来一位大叔拖着长音的嚎叫,凄惨无比。 “原来您俩是这种孽缘吗……?关系可真好呢。”你对着黑屏的手机无语凝噎。 …… “枝川,这就要回去了吗?”讲完电话回到会客室,当你对近藤提出告别,他喜悦的神色现出深深遗憾,仍想挽留,“可是十四他外出忙工作还没回……正好伊东老师要在明日归队,我还想着能留你和叁叶阁下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带你们叁个一起,办个隆重点的接风宴呢!” 在之前的闲聊中,你得知真选组有位新近被近藤提拔、名为伊东鸭太郎的参谋,其人博学精明擅使政治手段,还是“北斗一刀流” 的免许皆传,让他打从心底里佩服敬仰。 刚运回的那批新武器,便是伊东参谋从外面采购而来。 “嗯……因为还有些伴手礼急着送出去,我没办法在这里一直呆到明天了,真对不起。”你拎起脚边的一个购物袋,郑重对他躬了躬身,婉谢了他的好意。 “这也太客气了,枝川!你可是我们真选组的大恩人啊,今后什么时候想过来玩,我们随时欢迎!”近藤豪爽大笑,发言颇有种一家之主的气概,又顺势望向在叁叶面前低头扮乖的少年,“你说是吧,总悟?” “是,近藤老大!”那小鬼睁着圆润的狗狗眼,兴高采烈回应道,给你吓出一身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的鸡皮疙瘩。 “我们小总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叁叶摸摸他的头温柔称赞,“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安心回乡了呢。” 返回地球的路上,你问过叁叶未来有什么打算。她说在大城市住不习惯,加上医生建议多呼吸新鲜空气以免肺病复发,还是决定回到武州,继续过那清净悠闲的田园生活。近藤得知后,说他过几天刚好要与伊东带领一部分队员去武州远征募集新人,便热心邀请她搭便车同行。 “那么我这就告辞了……改日会再来拜访的,请替我跟十四郎问好。”环视这一屋其乐融融的景象眼含欣慰,你满面春风对大家辞别,离开屯所匆匆踏上前往宗信家的路途。 // “没想到今年都这季节了,气候居然还能如此阴沉潮湿,让颜料和画都更难保存……天气也就罢了,那臭猴子还非要变着法子来添堵,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宗信手脚麻利地收捡堆满杂物的画室,对立于回廊等待的你唉声叹气抱怨。 午后温度有所回暖,但头顶阴云仍未有消散的迹象,将太阳密不透光遮得严严实实。 视线跟随几只低飞的蜻蜓飘向远方的小水池,被另一桩心事困扰已久的你踌躇不前,没能立即接上他的话。 “阿景,怎么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的……是之前感冒的影响吗?还是说刚从宇宙回来,又染上那什么旅行后遗症?”他捧来一杯刚沏好的绿茶递到你手中,关切地问。 “啊……谢谢您。”你回神小心接过茶杯,如往常在画师对面跪坐,思忖片刻,还是觉得总要把这事坦诚对他问出口比较好,便不再犹豫地打开话匣子,“在那个星球,除了买到您一直想要的画板,其实我还遇见了一位名叫伪七的地球商人……” 你将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如实描述给他听,浮于脸上的困惑逐渐被认真所取代,最后以一句直指要领的提问作结尾: “宗信老师,我想弄明白的是,您与那位‘前忍者’——不,或许该称他为密探才对……究竟是什么关系?” 方才一直垂眸望着榻榻米专心品茶的男人,提着茶壶的手一顿。 沉默半晌后,你听他低哼了声,鹰隼般凌厉的双目瞥向廊外,自言自语地呢喃: “看来是时机已到啊,所谓天命便是如此吧?” “老师,难道您真的是……?”见他这反应便知实情很可能与心中预想一致,你吃惊追问。 “你想得没错,伪七曾是我在御庭番的学生——也是我派往外星球的密探之一。”纵使终于向你揭示他先前有意藏匿于水下的那个使命,宗信仍显得相当从容,不疾不徐饮一口茶微笑道,“如今你即将去阿栗手下工作了,我没必要再继续藏着掖着。但这机密目前只有我跟他两人知道,连茂茂将军都不清楚,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连将军都被蒙在鼓里吗? 那必定是件越少人知道越好的要事。 你忍不住哆嗦了下,一瞬间恢复冷静,屏息凝神回望着那双仿佛在透过自己盯向远方的鹰眸,端正坐姿,答复的话语坚定不移:“我明白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赖。” ——一切要从十五年前,御庭番解散与宗信的退隐说起。 “那个时候,定定将军曾给过御庭番自己做选择的机会。而所谓的‘选择’,也不过是像奈落那样,让我们成为助长天人嚣张烈焰的走狗、或是接受被解散的命令。首领服部前辈从始至终一心只愿效忠于将军,所以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宗信抬着右臂斜靠上回廊的木制立柱,眺望不远处的院墙幽幽回忆起过去。 “我只是个在御庭番教授剑术的老师,那之后自然也和忍者们一起失业了……但我不甘心就那样轻易对天导众低下头颅,定定公又在为茂茂争得下任将军之位忙于勾心斗角,想着利用我这老东西的资源与余下时日、还能为这个迷影重重找不见出路的国家做点什么,我便找到当时刚晋升成为警察厅长、与我有着相同抱负的老友阿栗私下商量,未雨绸缪提出一个长久之计,到今天为止已有些不错的进展。” “那么您说的长久之计,就是指往各星球派出地球的密探搜集情报,找出能够推翻天导众统治的突破口吗?”你盯着那清矍的背影发问,想起他曾对自己的忠告,忍俊不禁地调侃,“还说什么关于他们知道得不比我多……松平先生说得没错,您果然是只长满了心眼的老狐狸。” “喂喂,我那么讲是为了保护谁啊!这喜欢贫嘴的倒霉孩子!”正中靶心的吐槽,给他气得扶着老腰叫苦不迭,偏偏还无法反驳。 “遗传了爷爷的糟糕性格还真是抱歉啊。”你笑得轻巧,将话题引回正轨,“说起来,您那计划有了什么可喜的进展吗?” “密探们近期传回的情报显示,对天导众倚仗能源控制权在自家地盘肆意妄为而感到不满的势力,已开始在各个星球陆续萌芽了……包括同幕府一样沦为其傀儡的政权,被侵占利益的商人,以及因他们过度开发能源被破坏家园的国民等等。”谈及此事,宗信感到为难叹了口气,“那些势力零散加起来其实人数众多,问题是他们都分散在宇宙各处,很难团结力量在关键时刻拧成一股绳。现阶段我有让各位密探与之暗中保持接触联系,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存在……但我还急缺一位擅长谈判和组织管理的人才去做交涉,忍者虽有办法避开天导众的耳目,但他们并不擅长嘴皮子上的功夫,只能为联合计划的暗中推进提供辅助。” “嗯,那样的人才的确难得一遇……关键是要肩负如此重大的使命,一般人恐怕难以胜任。”你赞同颔首,决定主动递出援手,“目前有什么心仪的潜在人选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您一起寻找。” “的确是有一位,我从去年就开始注意他了。那时他还是个刚入职幕府初出茅庐的新人,但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不寻常的潜力。现在的问题是那小子提拔得太快,短短一年就官至真选组参谋,让我很难从阿栗手中要到人啊……我已经向阿栗推荐你来做置换,可听说真选组局长十分器重他的新参谋,调职的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往后再慢慢合计了。”他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仰头忧心望一眼比刚才更为灰暗的天空,抬脚准备离开,“改日有机会再叙,天都快黑了。我得去书房重新写封推荐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真选组的参谋……伊东鸭太郎吗?请等一下,老师,我知道这个人。”你立刻出言叫住对方,跑出画室追在他身后解释,“而且我跟真选组的人也相熟,如果需要,我可以直接去帮您问问伊东先生本人的意见。” “这样吗?你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宗信顿了顿脚步,回首对你感激一笑,“不过据我对伊东的了解,你别抱太大期望就是了……他是个胸怀大志却十分固执又孤独的可怜孩子,从小不受家庭重视,因才华出众被推荐来江户独自求学,外壳尖锐得和只刺猬一样扎手。万一他道出什么过分的话,你可得稳住心态,千万别被气到哦?” “我知道了,请您放心。”站在走廊中目送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你欣然勾起唇角,沉声用他听不见的音量喃喃,“调查得可真清楚,我看您分明是故意把招揽伊东的麻烦事推给我嘛……老狐狸。” 想到伊东过几日又将随近藤启程去武州,事不宜迟,看来明天不得不再跑一趟真选组了——你在心中暗自盘算。 // 从宗信家离开时天色将晚,好在入职警厅的事情已通过松平认可,基本属于板上钉钉。考虑到今后的工作变动,你在前往今日最终目的地之前先跑了趟微笑酒馆,当面告知店长想要辞职的决定,同时把伴手礼当作告别礼物带给他和同事们。 被痛哭流涕依依不舍的店长亲自送出酒馆大门,你与和他一同送行的阿妙又多聊了几句后,忽听见从漆黑夜空隐隐传来几声轰隆雷鸣,意识到这徘徊一整天的雨总算快要降下来,只得提前与她作别,不由得加快赶路的脚步。 所幸最后一站距离酒馆很近,毕竟都在歌舞伎町,让你得以趁着被大雨淋成落汤鸡前,踏进那熟悉两层小木屋的屋檐之下。 在门口站定调整好略微急促的呼吸,掀开布帘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是你啊?”柜台后的猫耳看板娘刚看清来人,便扭头对里屋大声呼喊,“登势婆婆,枝川来了!” “欢迎光临,枝川大人。”正拿着拖把打扫地面的机器人店员停下手中的活计,面带亲切笑容对你问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清酒、果汁还是机油?” 她损毁的机体已在平贺源外的手中彻底修复,现正被登势好心收留,与凯瑟琳一道在酒馆里打工。 “谢谢你,小玉,还是老样子就好。”你在吧台前的固定位置落座,把购物袋拎上台面,往里面伸着手仔细翻找,“我刚从外太空旅行一趟回来,顺便给你们带了些当地特产。” “哎呀,那还真是谢……” “什么什么?师姐带了什么土特产?有没有好吃的甜食?让我看看——” 凯瑟琳感激的话音未落,店门再次被倏地拉开又关上,有叁天没见的银发天然卷迅速闪现至你身旁,低头盯着袋子好奇问东问西。 你寻思应是他又在楼上听见凯瑟琳的大嗓门一溜烟跑下来,一边往外掏各式精美包装盒摆上柜台,一边自如应答:“有的,还净是些我们地球人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但吃起来意外地很美味。” “欢迎回来,阿景。”此时登势也走到你面前,手持烟斗笑得和蔼,“出去旅游还不忘给我们带伴手礼,实在是辛苦你了……既然这样,今晚这顿酒我来请吧。” “哎呀,您太客气了,登势婆婆。” “别介意。” 将分类堆好的礼盒向酒馆叁人一一送出去后,你掂了掂购物袋剩余不轻的重量,一把将它塞给在一旁翘首以盼等候许久的男人,叮咛嘱咐他:“银时,这些是你们万事屋的份,可别想着一个人独吞啊。” “谢谢师姐~”他笑嘻嘻将袋子当宝贝似地抱进怀里,坐到你身边向凯瑟琳点了杯酒,又意有所指询问道,“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你今晚还回去吗?” “没事的,我可以向婆婆借把伞的说。”你舀起一勺热乎的炖菜大口吃着,感觉饥肠辘辘的腹中终于得救了。 “怎么突然开始用土佐腔讲话了?虽然更可爱了但听得我一肚子火啊。” “跟那个笨蛋混得久一点就会被传染,陆奥的口音也是这么来的。” “听上去更不爽了喂!才叁天而已,趁被那口音荼毒成和他一样的笨蛋前,赶紧给我改过来啊!” “别担心,我想明天就能复原了吧。” 紧挨着的两只手举起酒杯相碰后送至各自嘴边,同步倾斜杯子倒入口感清爽的酒液。 “这种闷湿天气,果然还是喝点爽口的东西比较好呢。”被熨平的喉咙让你舒适眯起眼,舒展上肢伸了个懒腰感慨,“不过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像这样悠哉游哉了,真可惜。” 他一怔,准确理解到这话中的弦外之音,放下酒杯转头凝望着你:“那件事有进展了?” “基本是内定下来……我今天刚向店长提出辞职,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去警厅找松平先生正式报道上任了。” “哦,祝贺……不不不对,你说你要去哪里入职——?!” “警察厅,有什么不对吗?”你也偏过喝得浮上层红晕的脸,与面色突变阴沉的银时四目相对,用依然没纠正的土佐口音不解反问,“因为推荐我的人与松平先生是好朋友,当然去那里还有些别的原因……总之一切还算顺利。所以我以后工作大概会很忙,除了休息日,应该没法经常出来像这样陪你喝酒了。” “……”银时沉默垂下头,一时间未回应,但一眼便能看出他情绪瞬间低落到谷底。 然而登势凯瑟琳和小玉还都在旁纷纷对你说恭喜,对他更是火上浇油加倍打击。 “咦?闹脾气了吗?”吃饱喝足的你却兴致尚好,走下吧台椅站上地面,毫不在意拍拍他的肩,不慌不忙安慰,“你放心,我有时间会多出来走走的……啊对了,登势婆婆,我想借把伞——银时?!” 在另叁人兴味看八卦的眸光中,还搭在他肩头的手猝不及防被紧握住,感觉到一股力量正坚决把自己往外拽。 店门在两人身后关闭。银时又拉着你拐了个急弯,登上楼梯的入口踩着雨水往上走。 你叁步并作两步跟在后面踉跄攀爬至二楼,由着他打开万事屋的门将自己带进屋内,发觉今夜似乎无论如何也走不掉了,便无可奈何蹬掉双脚上沾湿的皮靴,挣脱他终于有所松懈的手,主动走进客厅坐上沙发。 可他依旧不放过,在玄关丢下购物袋便疾步迫近你身边,将人像抱枕般亲密搂入怀中。 没有开灯的客厅内一片昏黑,仿若笼罩着与窗外天空相同的沉重阴霾,低低地垂下,洒落向你颈侧那簇失了光泽的银发。 将少许酣醉从晕眩的脑内驱逐,双耳阻绝从檐上滑落滴答不止的雨点,你能清楚听闻对方近在咫尺的吐息逐渐平缓,与那一门之隔的卧室内,白色大狗入睡后的安然呼吸声。 ——神乐和定春都睡着了吗? 扫一眼墙上的时钟,你才惊觉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真是忙碌到连时间都忘却的一天。 心底突然浮出一首记忆中的短歌,像在回应那份影绰摇晃的不安,你探出手,轻柔圈住正贪婪向自己汲取温度的身躯,低声在他耳畔念道: “即使天无雨……” 「我亦留此地。」 没能说出的后半句,被那双泛着微热与酒味的唇尽数吞下。 ——仅仅才叁日不见而已。 但这窒息感所传递的深情并非思念,而是化不尽的难舍与担忧。 直到身体慢慢向后压倒触上沙发,你才终于有机会逮到空隙,板着脸提醒:“我今天很累了,而且这屋子隔音太差。” “不会乱来的,只是想留你在这里过个夜。”沉静燃烧着的红瞳映出那舔吻出水光的唇,他直起身餍足轻叹,抽离覆着你绯色面颊的手,微弯嘴角笑道,“这雨实在太大了……洗手间有备用牙刷和毛巾,我去拿枕头跟被子过来。” “的确呢。”于是你也笑着答,从沙发上爬起,移步至洗手间洗漱。 出来时一切都在客厅安置妥当,坐进去用温暖的棉被将自己裹住后,对同样准备入睡的他悄声道晚安。 他弯下腰,在你额间印上一个柔软甘甜的晚安吻,才回身轻轻推开自己卧室的门。 你躺回被窝,慢慢合上疲惫了一整天的双眸。 雨至叁更便停了。晨昏交替,万事屋的湛蓝上空悠然飘来几朵白云。 趁屋内的人醒来之前,你轻手轻脚走出玄关阖上门,对迎面相遇的眼镜少年轻快打声招呼后离去,徒留他一人脸红呆站在原地浮想联翩,直到被下楼扔垃圾哈欠连天的银发男人打断。 第五十九幕伊东/喂猫也是一门学问。 伊东线启动,之后万齐也要来了(既然是all向就一起带上,尽管他俩戏份不多。 山崎稳定上分中。 暴风雨前的宁静,大量文戏预警。 // 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污浊的尘土被洗刷干净,四散着闻上去令人心旷神怡的湿润草木味。从万事屋向真选组悠闲散步的途中顺路在家庭餐厅吃过早饭,又从团子店打包满满一盒糯米丸子当零嘴,你抵达屯所门口时已是日上叁竿。 由于昨夜刚从微笑酒馆辞职,警厅那边的人事流程还未正式启动,你现正处于无事一身轻的赋闲状态。往好听的说叫等候上岗的待业人员,难听一点其实就是收入为负的无业游民。 但你的愉悦心情并未受影响,而是乐观把这几日空窗期,视为正式忙碌起来之前的珍贵短假,用于奖励自己这个勤恳本分的大江户打工人。 所以在屯所门口巧遇正准备独自出门的真选组副长时,你主动笑盈盈问好,随口打听他这时候出门要做什么。 “上午好。”土方取下嘴里燃着的烟,惊讶会在这里碰见你,依旧老实作答,“准备去趟锻冶屋,我的刀磨坏了,要找老爷子再修理下……听近藤老大说你昨天刚送叁叶回来,旅途那么劳累又大病初愈的,怎么不待在家休息呢?” “昨天因为要跑很多地方送伴手礼走得太急,听近藤先生说今晚有个接风宴,我就提前过来赴约了……不过你的战斗方式还是那么胡来啊?海运屋那时候特意给你拿了把新的,这才过几天就又砍坏了?”你苦恼抱怨,注意到院内有几个队员经过门前看好戏似地朝你俩张望,便果断结束对话,“其实我很快会有个工作调动,这里不方便长叙,具体晚上再跟你解释……你先去忙吧,路上小心。” “等等,你要换工作?这是怎么……诶?”他急忙转身仍想追问,但奈何你已经背着他快步走远,接着发现手中多了一串淋着甜酱油的糯米团子。 “真是的,这家伙……不干酒馆保镖是要去当魔术师吗?”土方对着你的背影无可奈何吐槽,笑意却慢慢浸染上冷酷的面颊。 // 今日的真选组屯所内热闹非凡。你看见不少队员叁叁两两聚在一块,议论和相互炫耀今早刚分到手、由伊东参谋采办回来的多功能新刀。 先去趟局长室,与正用虎铁Z-II除尘滚轮给房间做大扫除的近藤打声招呼。他高兴欢迎了你,并在你问及伊东的去向时,说老师昨日深夜才回,今天一大早又干劲十足出门工作了,估计下午才能见上面。你只得暂缓拜访计划,在他的热情邀约下留在食堂解决午饭。 “想不到今天还有餐后甜点改善伙食,真是太感谢你了,枝川!”山崎紧邻你身旁,嘴里塞满一整个丸子大口吃得香甜,脸色微红笑容满面望着你道谢。 刚入手新刀长船M-II,又能在局长的安排下当向导与心上人一道共进午餐,让监察官此刻幸福感高涨甚至飘飘然到了天上,连说话语气都不似平日的谨小慎微。 “啊,不客气。”你黑着脸咀嚼被食堂阿姨料理得难以下咽的炸猪排,视线默默从对面盘子里那堆浓厚鲜红的辣椒酱上移开,能清晰感觉到心房因恐惧颤了两下。 “这种甜食配辣酱再适合不过了!”叁叶用衣袖掩着嘴,眯起眼睛笑问,“阿景要来试试吗?” “谢谢……我就不用了!”你直冒冷汗,盘算着要为下午的谈话搜集情报早做准备,赶忙一转话题发问,“山崎,听说近藤先生新提拔了个姓伊东的参谋也要参加今晚的接风宴,但我还没见过他……不知伊东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好相处吗?” 他闻言立刻现出为难的神色,双眸警惕左右转动环视四周,将手拢在嘴边凑过来,刻意压低声音对你忧愁耳语:“其实伊东先生和副长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副长早就私下告诫我要小心那个人……最近他被提拔成参谋后,组里暗中分裂出支持他的伊东派和支持副长的土方派。如今伊东先生已经归队,我估计以后两派矛盾肯定会闹得更凶。” “顺便一提,海运屋事件后,关于枝川会选择和谁交往的问题,组里也分裂成支持旦那的坂田派和支持那混蛋的蛋黄酱派,赌局投注总额目前已高达五万元哦。”此时冲田戴着升级版菊一文字RX-78的有线耳机经过你们身后停下,张开五指比了个手势,“赔率也基本是五五开,现在是旦那稍占优势。” “冲、冲田队长……!”山崎惊得立刻从你耳畔弹开,坐直身子视线却仍在乱飘。 冲田不着痕迹左右看看你和山崎,兴味盎然微微勾起唇角。 听到这离谱事件,你瞬间又羞又恼,扭头冲他劈头盖脸输出吐槽:“不要拿这种无聊的事当赌注啊!队员搞地下赌博不违反局中法度吗?而且你这家伙戴耳机是怎么听见我们讲话的?” “小总,有话就好好说,不可以惹朋友生气哦?”叁叶端起托盘准备告辞,“不好意思,我下午还约了医生做复查……阿景,晚上见。” “没事,晚上见。”你一秒变脸对她笑眯眯道,“希望一切顺利!” “对不起——!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目送跟在姐姐身旁寸步不离当守护神的小鬼,你感到头疼地长叹一口气:“等叁叶回去以后,恐怕除了近藤先生,就没人能管得住他了……棘手的家伙。” “就是说啊。”山崎僵着脸干笑几声,心有余悸道,“而且他从以前开始就和伊东先生走得很近,感觉今后应该会彻底倒向伊东派呢。” “少操那种不必要的心,我看他只是想借伊东之势和十四郎对着干而已,至于派系斗争,那小鬼很可能压根不感兴趣。”你终于清空碗里的猪排饭,对仅剩的一串丸子探出手,张嘴咬下一口,不慌不忙道出真相,“与其说他是伊东派,不如说是个盯紧副长宝座彻头彻尾的近藤派……” 正神游天外分析着,一片纸巾突然被递到面前,让你停顿动作愣神看他,微微瞪大的双眸浮出疑惑。 “酱油,沾嘴角上了。”山崎眼含情愫回望着你,指了指他自己的唇,温柔轻笑着提醒。 “啊……谢谢。”明明在吃甜食,口中却仿佛再次尝到那难以忘却的黑咖啡味,你心中不禁闪过一瞬惊慌,接过纸巾遮住嘴,匆忙吞下最后一颗丸子辩解,“抱歉,专心想事情时经常会这样走神。” “没关系,我觉得走神的时候也很可爱呢。”他直言不讳地称赞,体贴替你清理干净桌面,起身往回收处走去,“这些都给我来收拾就好。” “那家伙……也就这种时候能显得年长一些,真让人不爽。”你垂着死鱼眼在背后小声嘟囔。 这句算是置气的吐槽并未让其听见。他扔完空餐盘折返回来,一脸期待问你午饭过后有什么打算。 你说在所里随便转悠就行。两人一同离开食堂往屯所深处进发,没走多远,却瞧见前方一间空房内堆放着不少拆开一半凌乱摆放的包裹,便奇怪在门前驻足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囤了这么多东西?” “是伊东先生的新住所,这些都是他让部下昨天刚搬进来的行李。”山崎殷勤对你说明道,“因为昨晚下了很大的雨,他是冒雨在半夜赶回屯所的。今天一大早又出去工作,想必他还来不及收拾吧。” 这时,你们听见从对面院中传来几声柔软的喵呜,循声源望去,发现竟有四只花色各异的猫咪聚在一起休憩,正伏在地上舒服地晒太阳。 “哎呀,有猫?你们在屯所还养了猫吗?”一看见它们就下意识走不动道,你忍不住穿过房间往院落边的廊沿蹲下,对其中一只绿眼睛的叁花猫试探着探出手,想勾它到自己怀里来。 而它似乎能感应到你满心期许的善意召唤,抬起头喵喵两声,摆动长尾巴起跳飞扑上你的胸口,然后惬意眯起眼,享受你的手在它背上的顺毛服务。 “其实不算我们养的,这几只都是附近的流浪猫,经常翻墙进来找队员们讨食吃。” “真乖~”手掌一下下抚过顺滑温暖的皮毛所传来的感觉,是你怀念且喜欢的。因为儿时私塾里经常会闯入几只饿着肚子的小花猫,于是给它们喂食顺带撸猫,成为了你课余的日常活动之一。 “看来它很亲近你呢。”山崎注视着这午后秋日下暖洋洋的一幕暗生憧憬,接近你身旁,从口袋里熟练摸出一小袋猫粮倒进手心,再递到它嘴边。 叁花猫立刻探头嗅了嗅,确认气味后放心伸出舌头,叁两下便舔得一干二净。 “毕竟我和它们还挺有缘的,小时候也总在像这样喂猫。” 发觉它一吃饱就心满意足蹬着肉垫想要跑开,你便撒手放其跳下地,又转身从伊东房间内取来一本搁置在矮桌上的书,在回廊坐下捧着它开始阅读。 “这是什么?”山崎也坐过来,好奇向你倾着身子,茫然对书页上密密麻麻的高深文字发呆,继而挫败感十足地垂头丧气起来,“我没上过学啊……完全读不懂。” “原来伊东先生喜欢看这本书……?”像是忆起些什么,你自言自语陷入片刻深思,随后了然勾起嘴角,柔声安慰他道,“没什么,这东西你读不懂反而可能更有益。” “诶?所以它到底讲了些什么?”这说法更加激起他的求知欲,紧追不放地问。 “是和你们副长写的局中法度差不多的东西。”你翻过一页书,用最通俗易懂的话对他释义,“相当于在这位作者心中,真正的武士与武士道应为何物。” “……如果和局中法度类似,听上去的确会是很可怕的东西啊。”一听到这四个字就几乎会惧怕得浑身发抖,山崎小幅度瑟缩了一下身子。 但此时,有另一人站到你们身后的房间门口,出言插话道:“不过,那四十五条规矩在大多数时候,却是我们真选组最有效的一把利剑。” 那文雅而高傲的腔调,引你们同时回头看去—— 真选组制服、淡金短发、钢灰的方框眼镜与深绿色瞳孔,细长的两道剑眉严肃紧锁着。长相虽完全能称得上端正与一表人才,但气质古板得一丝不苟,给人以不好招惹的初印象。 你注意到他的唇角微翘,像是因什么而心情不错的模样。 “伊东先生!”山崎不敢怠慢,慌忙起立挺胸抬头,对参谋敬礼道。 等了大半日终于遇见要寻的人,你也合上书站起来,对正向你们走近的他笑脸相迎:“初次见面,伊东先生,我是枝川景。” “你就是枝川小姐?久仰……请多指教。”他在书桌旁站定,与你相隔一段距离冷漠寒暄,目光有些在意地落向你手持的书册,“听近藤先生说,你很想见我这个新参谋一面?” “是,稍微有点事想请教。”通过那眼神能读懂对方此刻心思,你便举起书晃了晃,完全不担心他会因此生气,落落大方咧嘴笑道,“真不好意思,因为你放在桌子上,看书名又觉得熟悉,就擅自拿来读了。” 伊东闻言一愣,紧接着似是会意般,提起几分兴致感叹:“哦?没想到这年代除了我,还会有人对它感兴趣啊。” “但我充其量只是个普通读者,自认为没那个觉悟成为书中人。”你把书递还回去,转身面向一脸懵圈听你们打哑谜的监察,委婉提醒他,“山崎,我想与伊东先生单独聊聊。” “啊,好的!”他猛然回神,迟疑看着两位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仅凭短短几句对白便相熟如故交的人,虽不明白你有何事必须私下与伊东相商,但依然信任对你点点头道别,“那我就先去忙了……接风宴是六点整开始,一会见,枝川!” 你同样对他挥手作别,目送那跑远的背影消失于走廊拐角。一旁伊东已在回廊中盘腿端坐,脊背挺得笔直,眸光深邃,静静望着前方空旷的庭院。 “枝川小姐,请坐吧。”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 你刚在他身旁坐定准备说明来意,忽听那清冷的嗓音又幽幽抢先道: “那个平庸的男人,也心悦于你呢。” 被意料之外的话语打了个措手不及,琥珀色的眸子迅速眨了眨,但仅荡起一圈涟漪,便立即回复镜面般的平静。 “很显而易见吗?”你勾起唇侧过头,看他对伏在脚下的黑猫递出一捧猫粮,“能说出‘也’的话,你一定听过不少风言风语吧。” “仅是略有耳闻……今日一见你,果真是与众不同。” 假意的恭维,阴阳怪气倒更占上风。 黑猫低头闻闻猫粮,又昂起鼻子嗅出他身上的异样气味,突然竖起尾巴惊叫一声转身逃离,飞奔扎进院墙下的灌木丛头也不回。 “太久没回来,连猫都开始认生了。”伊东轻叹口气,收回手自嘲道,但听不出有多遗憾。 “应该不是认生的问题,因为我这个陌生人它们也愿亲近。”你想起先前那只过河拆桥的叁花猫,对剩余两只中的白猫伸出手,诱它跳上大腿一动不动趴着,温柔抚弄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猫的鼻子很灵敏,一些刺激性气味会令它们感受到威胁。” ——黑色的裤腿沾有血迹,他今天应当才斩过人,而且还不少……攘夷浪士? 你悄然移开扫过那些暗红斑点的视线,沉心思索。 “比如说……血腥味?”他默契听懂你的暗示,主动挑明道,“之前和松平公远赴京都出差,昨夜才刚抵达江户,因此我今早出门去警厅报道,回来路上却碰巧遇见土方君被一群杂鱼袭击,便好心拔刀替他解围……让我倍感吃惊的是,他被团团围困时竟然像条没骨气的狗,四肢着地向敌人摇尾乞怜,真是给我们真选组丢脸。” 明明在说大失所望的话,但听起来颇为自得,好似亲眼见土方出糗对他是种乐趣一般。 ——此人性格果然如宗信老师所言,相当别扭呢。 而他话里的不寻常信息让你警惕蹙眉,思绪开始转得飞快。 ——十四郎怎么会对当街挑衅的敌人下跪求饶?但听伊东的描述不像是谎言,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更可疑的一点是,宗信老师说松平先生昨日上午便已经回江户了,两人中午还在一起聚过餐,但与松平同行的伊东却到半夜才回屯所……他在江户没有家室和多少朋友,中间这段空缺的时间里,他到底会去哪呢? “喵~” 心中的困惑一个接一个,在一句猫叫中回过神,你摸了把白猫柔顺的毛,嘴上仅仅是平淡致谢:“原来十四郎今天还出过这档事啊?你舟车劳顿一路那么辛苦,谢谢你对他出手相救。” 好在伊东并不清楚你的背景,也不知晓你对土方了解有几何,脸上得意的神色愈发张扬,抬手推了推眼镜,仅根据听来的八卦,继续针对他的政敌轻蔑嘲讽:“不用谢。那人身居要位,却偏偏迷恋上你这个混迹于歌舞伎町来历不明的女人……如此带头败坏风纪,传出去只会对他更为不利。” “啊,其实我早就警告过他要与我保持距离,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你偏过头,对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这句的确是真心话,但在已被傲慢遮住双眼的他听来,却以为你在故作假惺惺。 “看来你也算有自知之明啊!依我看,还是刚才那个平庸的男人更适合你。” 伊东锐利的双眸对上他自以为已将其看穿的神态,脸上扬起冷笑,话锋一转,终于将此次暗含刀光剑影的对谈引向正题: “说吧,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特意找上门,来接近我这新上任的真选组参谋——究竟有何目的?” 第六十幕叶隐/隐于叶下,花儿苟延不败。 宅十四登场(新角色? // 曾几何时浪迹至佐贺藩时,你忆起小时候听父亲对自己讲过一本书的作者,晚年便是落发为僧远离俗尘,修隐于此地深山某间草庵整整二十年后寂灭。 作者署名山本常夜,曾是侍奉佐贺藩主一名忠心耿耿的武士,不过一直未得重用,致其倍感伤痛郁郁不得志。而成书距今已有一百多年,草庵早早破败不可寻,唯余那本叫做《叶隐》的遗作世代流传。 关于此书为何起名“叶隐”二字之解释,众说纷纭,大致可归类为四种。 你解下头顶的斗笠,逆光仰望高筑于土垒之上郁郁葱葱的佐贺城——因城内栽植松樟树木繁多,枝叶茂密使城郭好似隐没于树林之中,故而又名“叶隐城”,其藩士则被称为“叶隐武士”。此为说法其一。 在一位高声吆喝着的水果摊贩面前停驻,你伸手挑出一只成熟多汁的橙红柿子,看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鼻尖隐约闻见清甜果香——在山本常夜所隐居草庵附近,便长着一种叫“叶隐柿”的柿子。此为说法其二。 “要买些柿子吗,这位小姐?这又甜又软的‘叶隐柿’是我们佐贺的特产,出了这地儿可就难吃上咯!”见到面生像是位游客的姑娘,果摊大叔眼前一亮,立刻展开话术热情推销。 “一个就好,谢谢。”你重新戴上斗笠遮住双眼,手探进衣襟掏钱袋。 将新购得的果实举在嘴边,咬开其光滑外皮,甜蜜的汁水立即在干渴的口中爆发开来,透过味觉丝丝渗进心底,令你扬起满足而愉快的笑。 不知那作者隐居之时,会否去附近的山中采食这种野柿呢?你边走边吃,心中忽然没来由地想。 大抵是没那个心境吧——因为第叁种说法是,原本想要对主君徇死的家臣不受重视,最终只能在主君逝世后,带着这份永再难见天日的忠诚出家隐居,每日于层迭浓荫下的草庵提笔抒写遗志,故谓书名《叶隐》。 以上叁种说法,都是你近日从当地武士们口中得知的。至于儿时听父亲所讲那最后一条典故,至今仍是你印象最深、也是涵义最为隽永幽美的一种—— 「隐于叶下,花儿苟延不败。终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 此句取自某位西行法师所吟和歌《寄残花恋》。花儿以叶隐身,寓意武士之“无我”。而当武士与能够理解和赏识自己的主君相遇,便会尽力献命于主君并死得其所,欣然如花凋落——那位作者认为,这才是武士之荣耀。 父亲曾说,枝川道场“无我一流”的流派名字,便是出自这种“无我”之武士道精神,所以他才执意将此书列为你的启蒙读物。 记得被他带读这本书时,由于其中充斥大量艰涩古语,让年幼学识尚浅的你听得云里雾里。但爷爷出言告诫说,如今这时代再来读它,必须要有自己的思考与诘问。虽然他年轻时也曾与你父亲一样,将其中描述的武士形象与武士道奉为理想圭臬,但自从天人入侵、幕府腐败后,他的思想便不再受其桎梏,反而认为那都是旧时代的糟粕。但父亲表示坚决不赞同,两人因此爆发一场关于新旧武士的激烈辩论,直到把你哇哇吓哭才停止争吵。 // 天边橙金色的落日温暖梦幻,光照朦胧勾勒出于屯所回廊并排而坐两人的身影。 伊东鸭太郎对你摊牌问完那句带刺的话,望着那缓慢下沉的夕阳微眯起凌厉双眼,在你看来,像正缅怀如余晖般的遥远往昔。 「武士的时代,终将结束。」 恍然忆起爷爷的临终之言,你未被激怒,而是若有所想敛下眼眸,瞥向那本被他搁置在手边的《叶隐》,以悠然喟叹的语调温声吟诵道: “隐于叶下,花儿苟延不败。终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 预料外的回音,令他蓦然怔愣,重又回首朝你看来,黛绿色的瞳孔也跟着紧缩一下,不敢置信问: “你怎么会……?” “伊东先生,虽不知你从别人那里听过关于我的什么传言,但很遗憾你猜错了。其实这次特意来访,并非单单出自我本人的决意,我是来替人当猎头的……直白点说,就是想挖你们真选组的墙角。”在他转而迷惑的眸光中,你眉眼弯弯阐明来意,“我认识一位十分赏识你才能的可靠雇主,他很愿意在这时代,给你一个登上舞台施展宏图的大好机会。但具体工作内容仍是机密,我实在不方便在这里透露,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赏脸登门一叙?” 这笼统描述乍听之下过于夸张和模糊,让他不屑一顾冷哼:“难道还有什么地方的舞台,能比幕府和这天下更大?” “当然有哦。”你立即给出肯定的答复,像是对他胸中抱负了如指掌,不懈追击道,“虽然这差事投入大风险高,但可预见收益也相应最可观,是区区幕府所无法比拟的宏伟舞台……你想来试一试吗?” ——若要说比这天下更大的舞台,便只可能是那茫茫宇宙了。 “这世上还有如此神通广大的雇主?真是有趣。”尽管立刻听明白你那暗示,伊东挑眉感慨,看起来依旧不愿轻易相信,对你的热切邀请也不置可否。 见他面色肃穆仰头望着漫天晚霞不再做声,你知晓这种事需要给人更多时间考虑,宗信的意思已帮忙传递给他,此行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便不再留恋准备就此告辞。 ——单是对伊东递出橄榄枝还不够,近藤那边也需要继续做思想工作。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既然伊东与土方的关系已是水火不容,把两人都留在真选组只会徒增麻烦的勾心斗角。不趁早劝说近藤下定决心择其一,未来两派系甚至有可能反目成仇,将组织彻底一分为二。到那时,即便是局长这个领头羊,也会不幸成为其争斗的牺牲品,被彻底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那位雇主是诚心欣赏你,伊东先生,还请务必多加考虑这个机会。话已经带到,那么我差不多该……” “这本书,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刚想作别,又听那静默良久的男人忽然发问。 他的左手慢慢垂向身侧,指尖触上如林叶苍翠的封面,狭长冷峻的双目仍旧岿然直视着前方。 “刚能识字那会儿,家父将它作为启蒙书籍,带我囫囵吞枣读过一遍。关于其书名典故的那句和歌,也是他教给我的。”你放跑腿上的白猫,起身站上回廊,与他望向同一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残红夕日,“我当时年纪尚小,只能对书中所述观点略懂一二。后来有机会去佐贺城游历时,才向当地人打听到关于其作者的更多故事……如今虽已能够通读,但感觉这书却有些生不逢时了,叫人无法不唏嘘。” “呵。”伊东缓缓合上眼,深呼吸几口气,双手不断蜷缩着握紧又放松,让你奇怪感觉他似乎正深陷何种看不见的泥潭里挣扎。 ——宗信老师说过,他是个从小就固执又孤独的可怜孩子。 即便官至真选组参谋,在这衰败的幕府治下,仍觉因昏君而怀才不遇的臣子,将自己从周围的熙攘人群中执拗孤立出来。 他会带着这本书当伴手读物,恐怕是认为自己正如那和歌中所吟咏,隐于叶下的花儿一般——只有当与能真正理解他的知音相逢,给予其与能力相衬的评价,方能欣然花落有期。 理应不是屈居此地之人——如若长此以往,那蠢蠢欲动的孤独才望只会越来越不知满足,万一再不慎结交上什么心怀险恶之人加以蛊惑和利用,反而会成为从内部瓦解真选组的一枚可悲棋子。 “伊东先生……?”念至此,你谨慎试探着唤他,心中再次浮现先前对他昨日不明行踪的忐忑,仿佛能嗅到来自野心家的致命阴谋。 而那气味实在太过熟悉,让你无法不去在意。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开始能理解,土方那家伙为何会对你一见倾心了。”方形镜片后傲然的黛色双眸重新睁开盯向你,映出那开始显露防备的秀丽面容,目不转睛,如一只即将开启狩猎的嗜血猛兽,“也只有那种危险的男人,才会被你这种危险的女人所引诱。” “是吗?不过我也开始觉得,你现在看上去比他更危险呢。”透过那双眼睛看清他封闭内心下翻涌的滔天巨浪,你心中即刻警铃大作,危机感迅速攀至顶峰,转身背对他快步走开。 “……” “再见,伊东先生。” 回廊地面上的两道斜影,一静一动渐渐拉远距离。 ——他只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已。 // 当晚在真选组道场举办的宴会气氛两极分化。那边近藤一口一个“老师”叫得亲热,忙着给右侧的伊东斟酒,冲田则一直守在姐姐身边当乖乖仔悉心伺候。而这边今日早出晚归的土方,却是垂着眼眸坐在近藤左侧,一杯接一杯地安静独酌。 悄然瞟向傍晚回来后还来不及与之说上话、状态疑似不太对劲的男人,你举着酒杯默不作声陷入长思。 这晚宴本是只有队内高层才能参加的正式场合,你与叁叶都是近藤特邀而来。 正顾虑着伊东暗藏水下的可能谋划,忽见一只酒杯颤巍巍从旁侧递来,便疑惑顺这只手往它的主人看去—— 显眼而鲜艳的橙色爆炸头。 原来是许久未见的叁番队长斋藤终。正用餐的他没戴平日遮住下半张脸的面罩,使你还是第一次完整看清这张冷酷俊秀的脸。 ——啊,面罩下的真面目果然是个帅哥呢……这熟悉的设定好像在隔壁某《JUMP》漫画见过? 发愣与那只露在外的鲜红右眼目光相接,觉察到极度内向的他在这社交地狱中的紧张怯场情绪,你又低头看了看仍未收回去抖得厉害的酒杯,这才惊觉他居然是在对自己敬酒。 “好久不见,斋藤先生。”领会其用意后,你立即与他碰杯作出回应,扬起一个安慰性质的感激微笑,亲切寒暄道,“谢谢你们今天的特别招待,准备得太丰盛,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z!”斋藤满脸认真点点头,意为不用谢,然后与你同步倾杯喝下一口酒。 这杯酒过后,见他紧绷僵硬的身姿仍未松懈,你便抬手拢在嘴边,无声做口型提醒: 「如果感到不舒服,可以借口去洗手间开溜哦。」 “z。”可他摇了摇头,落寞垂首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高档料理套餐,像在说自己还撑得住。 不清楚他想如此坚持的理由,你无奈放下手苦笑:“别太逞强就好。” 这时,正与近藤聊得火热的伊东突然站了起来,左手握拳高声向全场发表他的救国见解: “有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们在上边,这个国家迟早会覆灭,我们不能始终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必须朝更高处迈进!然后在某一天成为国家的栋梁之剑,拯救这个迷乱的国家,才是在这时代生为武士的我们的使命!为了实现它,我决不会吝惜将这条性命交给你!近藤先生,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站到应是他上司的人身后,趾高气昂将双手搭上他的肩。 面对下属实际已是僭越的言行,近藤仍旧不以为然,还抱起双臂赞赏地直点头,顺着伊东的话对大家鼓动道: “嗯!大家一起冥顽不灵地努力吧!” ——不,冥顽不是这么用的。 你端着茶碗蒸在心中默默吐槽,郁闷舀起一勺蒸蛋送入口中,只感觉味同嚼蜡。 ——看近藤先生那样子,对新参谋已经不是普通的器重,根本就是言听计从。 你又听见另一侧两位队长在小声议论: “副长虽然与他同样头脑敏锐,但毕竟只是个战术家……在政治方面吃得开的,也只有伊东,难怪局长那么看重他。” “伊东之前基本都在外面跑,很少能在屯所见到他,所以有些东西才没形诸表面,但我看差不多也快了吧……?” “指什么?” “我从没见过伊东和土方,在工作以外说过话……” 然而宴会结束后,你跟在土方身后回副长室、准备告知自己换工作事宜的详情时,却在走廊上与伊东再次迎面相遇了。 不,准确来说,是你看着两人一言不发擦肩而过,然后不约而同停住脚步。 “土方君,我有件事想问你……” “真凑巧,我也是……” 夹在背对背相互问话的两位死对头正中间,你面色阴沉,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在工作以外所产生的首次交谈—— “总有一天杀了你。” …… “第一次说上话就是正面宣战,是当真想与他斗个你死我活吗,十四郎?”因几个热情的队长轮番来敬酒而喝得浅醉,你情绪消沉一头栽倒趴上书桌,闷声嘟哝。 “那当然,毕竟那张讨厌的脸我一看见就会不爽,早晚有一天宰了他。”土方坐在你对面,嘴里持续吞云吐雾,借香烟纾解累积一整天的压力。 “先不谈这个。”知道以斗不过伊东的理由劝他也没用,你忿忿咂嘴道,又问起另一件十分在意的事,“我听说你今日居然在街上对攘夷浪士们下跪求饶,这不可能是你会做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 “怎么不说话?”见土方反常陷入沉默,你撑着桌面直起身,发现他正垂着脑袋深思,觉得愈发蹊跷,不禁蹙眉追问,“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其实我对当时的情形都不太回忆得起来了,明明是今天才发生的事……”他重重吁一口烟烦恼叹气,“只记得我换好新刀从锻冶屋出来后遇到一群浪人,再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为何已经跪在了地上。” “听上去很像中邪了啊喂……那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对劲么?”你爬向他身边拽着衣摆关切道,心中更为担忧了。 “也没有。”他失落摇摇头,对着你的侧脸现出深深的迷茫,“对了,你今早说什么要换工作来着?” “是的,我……” 但你刚想开口说明,却见他像想起什么要紧事浑身一激灵。 刚才还在正常与你对话的土方,突然间气质像换了个家伙似的,急匆匆站起身打开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房外疾步跑远。 “十四郎?”你被他一惊一乍的举动吓得瞬间酒醒,慌忙追出去扯着嗓子喊,“你要去哪里啊?!” “抱歉枝川氏!我得去追今晚的深夜档《TO LOVE》了!” “哈——?!” 第六十一幕妖刀/有些传说在亲眼所见前总是很 你呆呆望着土方痴迷于电视屏幕上一群动漫美少女的狂热模样,震撼不已。 ——难道说,这家伙除了蛋黄酱信徒和尼古丁中毒,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属性是隐藏宅男? 但自认识以来,从没见过他对二次元表达过半点兴趣,也从未听周围其他人提起过……这里面肯定有哪里出错了吧? 难道这举动,也和他今早身体出现的异常有关? ——从锻冶屋出来以后开始发作……会是新刀的影响吗? 这年头世间常有妖刀吞噬人灵魂的玄乎传说,你曾听过不少,都是到访过的各地锻冶屋老板同自己讲的。 以前只当它们是民间虚构出来的恐怖故事,但现在亲眼所见的场面,让你不得不开始往那方面找解释。 “你究竟是怎么了?十四郎……?”心中如此疑虑着,你忍不住走上前唤他。 而土方听见你的声音,蹲在电视前的身躯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转头看你的眼神,又回复到与先前谈话时无异,只是这一回又新添些窘迫。 “对不起,阿景……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可恶,身体又擅自动起来了!”他沮丧垂下头低声念叨,对自己越来越频繁的无意识失态痛感不知所措。 见他这像是从被夺舍状态中蓦然回神的反应,你愈发警惕皱起眉头,蹲到他面前挡住电视,认真直视那失了神采的颓唐面容:“我觉得你的新刀可能有问题,你还记得那刀匠有说过什么吗?” 土方顿时微微睁大了眼,抬首与你对视,这才忆起当时自己想要向对方借腰间这把刀时,锻刀爷爷讲过的传闻—— “对了……他似乎说过,这刀虽然很锋利,但受到过麻烦的诅咒!可后面他具体讲了什么,我就没仔细听下去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啊。”本以为离奇的猜测意外得到印证,你将视线移向他腰侧的武士刀,严肃劝解,“十四郎,这刀恐怕不能继续带着了,最好马上换掉。” “等等……不会吧!你认为真的是这把刀的问题?”他起身惊呼,不敢相信你会轻易得出这一点也不合常识的结论,着急辩解,“可它用起来确实比我以前的刀都衬手,我这些异常也不一定是它导致的,可能只是因为这几天工作压力太大?而且锻冶屋的老头说他今晚要休假回家了,我明天想找他换也换不了……总之,我还不想把它丢掉。” 见他拼命找理由护刀坚持不听劝,你心情沉重叹气妥协:“当然,我还不能肯定是它的问题,毕竟所谓的妖刀诅咒大都是胡编乱造。只是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太过违反常理,我便觉得它同样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既然你一定要把它留下,就姑且先观察两天看看吧。” “嗯,你放心,我休息一晚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土方摁下遥控器关掉电视,安下心对你露出宽慰的微笑。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没能劝得动他,你依然心存担忧,情绪低落垂着脑袋站起身,神色由明转暗。 ——和那时候一样固执己见呢。 正当你如此在内心哀叹,他不知何时突然站到了面前,探出双臂将自己轻拥入怀。 温热的手掌从后附上腰际,鼻尖萦绕着逐渐能习惯的烟草气息,你仿佛听见那鼓动渐快的心跳。 “阿景,虽然有点晚了,但我一直都欠着你这句话还没说……”安静伫立片刻后,你又听他忽而低哑到极度隐忍有些粗犷的嗓音,如沙砾温柔摩挲着耳际,“对不起……谢谢你。” ——原来还在为那时的事感到愧疚吗? 倒也并非一根筋到无药可救嘛。 你不由弯起嘴角无奈苦笑,从他胸口仰起头劝慰道:“没关系,比起在意已经过去的事,建议你有机会还是多和近藤先生谈谈心,商讨一下你和伊东先生间的争执比较好……我听山崎说组内已经出现了两派站队的苗头,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我也正有此意,再这样下去,真选组迟早会出大事。”他忧心敛下眼眸,抱着你的双臂无意识圈紧了些。 “那就拜托十四郎了,你的谏言他应该会更愿意听进去。”你信任点点头,在那越收越拢的臂弯中轻微扭了扭身子,“还有……我从酒馆辞职,是因为之后准备去警视厅工作。具体做什么,要听候松平先生的差遣。” “啊?你怎么突然要来警厅了?”土方面露讶异,疑问之余,转而立刻意识到一件令他惊喜的事,“等一下,这样的话,那我们以后不就……” “是同事了哦。”你平静接他的话,将谎言尽量圆得顺其自然,“其实是因为我刚好有个熟人和松平先生是朋友,我又早就想换个作息正常些的工作,所以特意请他帮了点小忙。” “原来如此,之前那苦差事的确不太健康,长期干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这样更好,而且以后我也方便对你有个照应。”他高兴笑道,听闻这好消息,顿觉一整天盘旋在心中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先前低落的情绪终于昂扬振奋起来。 “劳你费心,真不必特别关照些什么的……那我差不多该告辞了,十四郎。”你轻推他的身子打算从那逐渐升温的怀抱中抽离,好意提醒,“快放手啦,让你抱这么久还没满足吗?” “不,因为正在兴头上,总觉得还远远不够啊……” “诶?!” 你却听这家伙得寸进尺开始耍赖。前有日思夜想的温香软玉在怀,原本被强行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又再次挟着那晚的记忆化成即将溃堤的潮水,驱使那双唇慢慢朝你慌乱羞红的脸颊下落。 “等等!这可是在屯所里!”这才意识到他居然失控到想不合时宜地做什么,你拼命挣扎着厉声警告,“会被大家看到……嗯?” 就在这亲吻即将热情触上来的前一秒,你忽然察觉来自门外的几道不明视线,面色瞬间阴沉,果断抬手朝那边唰唰掷出几只飞刀—— “啊啊啊啊——!副长对不起!”锋利的刀刃穿透窗纸,恰好扎进一众聚在门缝前偷窥队员们脚下的地板,吓得他们惊叫往后仰倒在地,随后迅速爬起纷纷四散而逃。 “喂!你们这群臭小子……”被这阵热闹过头的动静引开注意力,土方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不得不撒开抱着你的手,转身拉开门冲他们跑远的背影大吼,“都给我去切腹啊!!!” “喂喂,局中法度是可以这么滥用的吗?”你解脱松了口气,流着冷汗吐槽。 // 翌日早晨,有整整一周没回过家的你,不出意外在客厅里捡到一只待机假发和他的宇宙宠物。 为感谢他每日辛劳帮忙照顾盆栽,你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早餐来招待,并在吃饭时告知自己换工作的事。 “居然要改行去警厅当公务员啊……不过既然实际目标是潜入调查,即便今后立场有所不同,我也不会提反对意见。”不似银时肉眼可见的怨气,桂小太郎对这一事实接受良好,大口吃着喷香的米饭,一边口齿不清唠叨,“对了,不要加班到太晚错过末班车,记得时刻提防身边不怀好意的男同事……特别要小心穿黑制服的家伙,那群粗野的乡巴佬没一个是善茬。” 「小心真选组。」伊丽莎白举板,替主人简洁明了一句话总结。 “你俩是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乡下出身的吧?”你嘴角一抽,又因板子上的话想起什么接着说道,“不过说起真选组,他们局长新近提拔了个叫伊东鸭太郎的参谋……但我跟他见过一面后,总感觉那个人哪里不对劲,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对劲?」 “这名字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个擅使政治手段的精明男人……但你说的怪异是指什么?”他察觉到异样,放下筷子疑惑望来。 你对着面前吃空的碗专心思索片刻,道出从昨日一直延续至今的心事:“我怀疑他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说不定那些人会利用他想要在组里上位的野心,做出对真选组不利的事来。但我也仅仅是有这种模糊预感,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确凿证据。” “如果真是这样,从我的角度看,真选组若能因伊东而解散,算是天大的喜事。” 桂抱起双臂嗤笑打趣。 「确实。」 “我的错,早该知道跟你提这些也没用。”你瞪着死鱼眼举双手投降,冷冷埋怨道,端碗起身朝厨房走去。 “不过最近我们有消息称,由于真选组前些天的行动让海运屋和桥田屋相继倒台,在背后支持这两大财团的某些大人物,对他们可是相当不满呢……有可能真会如你所说,准备付诸行动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这时,他的声音又从背后悠悠飘来,令你正拧开水龙头的手一顿。 “背后的大人物?”你忆起先前那股不祥的危机迫近感,警觉顺着这条情报追问,“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你都快去幕府工作了,有些麻烦事还是尽早知道为妙。”他把剩余吃空的碗碟悉心摞好,把它们递给帮忙搬运的伊丽莎白,嘴上忧愁叹息,“上次在微笑酒馆见过德川茂茂后,我派人去调查过他的背景,挖出不少新料——幕府当年曾围绕继任德川定定的将军之位,从内部分裂为推举德川茂茂的南纪派,与推举另一位合法继承人的一桥派。两派暗地里展开过激烈政斗,最后是南纪派在定定的支持下胜出。” “所以你说的‘大人物’,是指一桥派吗?出于对继嗣斗争落败的不满,他们间接通过控制那些财团支持攘夷活动,想要找机会扳倒现任将军上台掌权?”领会到这旧事里的意思,你把洗好的碗碟放上沥水架,回到餐桌前坐到他对面,进一步展开分析,“可现在他们因听命于南纪派的真选组被切断利益输送渠道,有可能做出更为冒进的选择,比如说——” “与攘夷势力直接联手,谋划出更具威胁的行动。”桂默契点明道,面色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沉肃,“鉴于我们稳健派目前没有传回什么新线报,恐怕一桥派想找上激进派也说不定……” “激进派?”受这个关键词提醒,你立刻联想到桥田屋与鬼兵队有过私下雇佣关系,不禁惊声道出那从脑中一闪而过的假想,“要是让他们通过桥田屋和晋助达成联手,别说真选组,连整个幕府都会被反过来从中间捅穿啊!” 「?!」 “如果让高杉那家伙逮住机会来掺一脚,的确无法否认有这个可能……” “假发,你们最近有探听到鬼兵队的动向么?” “不是假发是桂。”他遗憾摇摇头,“很可惜,与高杉决裂后,我们想再从将活动中心搬至宇宙的他们那里获取情报,已经变得十分困难了。” “这样啊。”你泄气靠上椅背,视线投向不远处柜子里的叁味线,心中某处隐约冒出强烈不安。 ——如今缺少线索,形势依旧不够明朗,种种事情的发展仍未有定数。 寄希望于伊东能早做决定,或者土方能顺利说服近藤先生……着实都不算能靠得住的选项。纵使把该讲的话都已向两人切实传达到,也无法阻止今后这场不可避免的内斗。 “你对真选组这事相当在意呢。”见你紧蹙着眉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桂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你身边,伸手拍拍松软柔顺的发顶,不紧不慢地安抚,“别担心,以我与他们打交道这么久的经验来看,那些混蛋是如群狼一样生命力顽强且团结一心的家伙,可没那么容易被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掀翻老巢。” 被他实为讽刺的揶揄逗乐,你哈哈笑了两声吐槽:“听得出来你怨念颇深啊。” “当然了!你不知道前两天我一大早赶去驻地开会的路上,冲田那小子……” 「桂先生,您还记得今早也有会议吗?」伊丽莎白举板提示。 “不好,都快迟到了!那我们赶快走吧!”桂看了眼时钟匆忙打住话头,拔腿往阳台外跑去,对你挥挥手道,“师姐再见!” 恰好一串急促铃声同时响起。 “啊,正好我得接个电话,再见啦。”你当即掏出手机与他道别,转身走向阳台按下接听键,目送他们轻盈跳上对面楼的屋顶一路跑远。 …… 是宗信的来电。你将伊东需要更多时间考虑的消息带给他,又听他那边背景音传来某大叔伤心欲绝的不断哀嚎,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松平家的爱犬刚刚去世,宗信正在帮忙料理后事,所以他们这几天会很忙,让你先缓一缓等葬礼结束,再带着推荐信去警厅办入职。 “从上至下都是状况不断啊……你们真选组最近是被什么东西给诅咒了吗?难不成那把刀是真的妖刀?” 挂断电话,你唉声叹气自言自语,仰头忧郁望向秋季湛蓝无云的天际。 // 之后的叁日,你想起那晚被队员们聚众围观的惊险一幕,出于避嫌心态没再拜访过真选组屯所,每天都无所事事,不是去志村道场蹭饭就是在万事屋做客。 变故发生在第四天。你清早刚睁眼便突然接到山崎的电话,说土方近几日因严重违反十几条局中法度,被局长和伊东共同决定处罚无限期禁闭,实质上相当于从副长之位解任。 “枝川,这事以后多数人都彻底倒向了伊东派,组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没人的地方给你打电话……但我还是会坚决站在副长这边,因为他早就说过那家伙有问题,我会继续盯紧他找破绽的!”山崎焦急得团团转,连珠炮一般的话语差点让他舌头打结,“可问题是副长现在从屯所失踪不知去向,我完全联系不上他……你能帮忙在外面找找么?至少我得知道他人在哪里才能放心,真的麻烦你了!” “山崎,请先冷静一点……你刚才说十四郎连续违反队规?他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是哪里搞错了还是伊东在给他泼脏水?”你不可置信抓住重点发问。 “不,副长违规都是千真万确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我也觉得他像是突然鬼迷心窍,但他的的确确是做过不少匪夷所思的怪事……比如开会时手机没静音、带头看《JUMP》和重要会议迟到之类,还沉迷二次元买了不少DVD和手办……” “二次元?”你立刻回想起那晚土方的异常举动,眉头一皱发觉导致这一切的根源,“糟了,肯定是那把刀……” “哎?什么刀?”他不明所以问。 “就是十四郎前几天刚换的新刀,刀匠说那把刀被诅咒过,但他不听劝硬要带在身上,估计是灵魂被其蚕食了。”你气恼简要对他解释,来不及考虑这怪奇理由能让他相信多少,匆匆掀开被子爬下床,“山崎,你自己一定小心行事别被伊东他们发现,我这就想办法找人。” …… 冲出家门踏上大街,你第一站便往万事屋跑。寻人这种大海捞针般的事讲究人多力量大,广撒网便能进展得更容易些。 没按铃直接开门进屋,你在玄关脱掉鞋轻车熟路小跑进客厅。 “银……” 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却在见到沙发上与那叁人面对面坐着的来客时,被硬生生扭了个弯—— “十四郎?!” “哟,早上好,枝川氏。” 在你彻底呆滞的目光中,曾经衣冠整齐气宇轩昂的真选组警察,此刻却身着红色上衣与嬉皮士风无袖牛仔外套,额上系了根红色头带,正举着戴了机车手套的右手向你乖巧问好。 “……你谁?”你震撼盯着他全然失掉往日冷酷气质的脸,感到前所未有地陌生,转头问另外叁人,“而且他怎么会出现在你们这?” “呃,其实我们也才刚刚搞清状况……” 新八也是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率先开口向你解释了事情经过。 “……土方先生背上那把刀据说是妖刀,我们正打算带他去铁子小姐的店里,问问这刀的来历呢。” “还是会变成萌萌美少女的妖刀阿鲁!”神乐补充道。 “妖刀不是那种东西吧……”新八心累吐槽。 “那你呢?为什么着急忙慌门都不敲就闯进来?”银时挖着鼻孔懒洋洋问。 “赶紧先出发吧,路上再跟你们详细说。”你一把拉过土方的手腕将人往外拖,怒气冲冲低声抱怨,“真是的,我早都提醒过这死脑筋把刀换掉,这下可好,被霍霍得要让真选组炒鱿鱼了……” 那叁人相互对视一眼,举步跟上你们往外走。 “不……我不要去工作啊!工作好可怕!”完全尼特族上身的男人无力摇晃被牵引的手臂,恐惧到发颤的声音要多软有多软。 “十四郎,我不是带你去工作的。”即使被吵得头疼,你也实在无法狠下心再去责骂些什么,“得先帮你把魂给找回来。” ——都怪我当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要是能早一步劝住他就好了…… 以后绝不能再由着他任性胡来。 你悔不当初,默默下定决心,任宅十四如何对头也不回的自己苦苦哀求,坚定迈出万事屋的大门。 第六十二幕反水/临时加班会使人心情变差。 恭贺伊东作死成功,喜提追妻火葬场一位。 // “这正反两面一致的刃纹……不会错,是村麻纱。” 村田铁子将武士刀拿在手中仔细查看,反复确认后笃定告知你们鉴定结果。 “村麻纱?”银时疑问。 “这啥谐音?村正?”你在另一边小声吐槽。 “是室町时代的刀匠千子村麻纱打造的名刀。”铁子盯着锃亮的刀面,一本正经说明,“锋利程度自不必说,还被广传为食人灵魂的妖刀……” “那不就是村正么喂……这样玩梗真的没问题?”你碎碎念道。 “妖刀?真的是妖刀吗!里面会有美少女出来吗!” 宅十四激动朝前探出身子追问,把不擅与人交流的铁子吓得往后瑟缩一下为难词穷,然后被银时神乐迅速拖走,趴在地上当肉垫猛踢乱踩。 “妖刀……究竟是什么样的妖刀啊?”新八接着问她,将话题拉回正轨。 “家里蹲儿子被母亲用村麻纱砍死,他的怨念貌似就附在上面。传说他平时不去上学,只知道看动画,唯独修学旅行时说要去参加,结果母亲忍无可忍,当时用的就是村麻纱。” “这传说是要多具体?!是最近的事吧!新闻上常有的事吧!”银时不懈吐槽。 “铁子,如果确有其事,那他还有可能恢复原状吗?”你担忧追问。 她摇头叹气,冷静望着你们道出心中那个可怕推测:“凡是将村麻纱佩戴在身的人,都会被家里蹲儿子的怨念附身,对动画以及二次元媒体的兴趣受到增幅。与此成反比,工作欲、战斗意志会变得薄弱……也就是说,会变成废宅。不过这刀赝品也很多,就算是真品,碰上传说中那把的可能性低之又低。但是,如果这千真万确是那把妖刀村麻纱的话,恐怕那个人原本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了——被妖刀吞噬,完全变成另一人也不足为奇。原本的那家伙,可能已经再也回不来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 a i8.co m “怎么会……!”眼神动摇浮出无尽悔意,你与万事屋叁人一同,偏头看向身旁一副尼特族打扮的男人,感觉眼眶开始酸涩,绝望喃喃道,“不、不该是这样的……” ——但就在此时,一团袅袅呼出的白色烟雾将视野变得模糊。 “十四郎……?”还以为是泪水快要涌出所产生的幻觉,你慌忙揉了揉有些红的眼角,哽咽着呼唤。 “真对不起,阿景,是我的问题……没能听你的劝告早点把刀丢掉。” “你……莫非……?”银时察觉到什么,微微皱起眉头。 没有看错那根点燃的香烟,也没有听错那骤然低沉的嗓音。 这次在你们面前现身的,是货真价实的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 “哎呀哎呀,本来说抽最后一支,眼前站着的偏偏是你们,原来我也有这么一天啊……” 看清朝自己靠过来的万事屋叁人,勉强暂时战胜妖刀的土方汗流满面,艰难开口感叹: “也罢,这是最后机会,管他是稻草还是什么我都会抓着不放……听好,没时间了,我只说一遍——” 你的手机夺命般叮铃铃响起。 “拜……托了,将真选组……” 鬼之副长弯曲双膝,浑身痛苦战栗着,缓缓下跪,说出他最初也是最后的委托。 “喂?山崎?”你将听筒举到耳边。 “将我的……我们的真选组……守住。” 最后一支香烟,从不住哆嗦的嘴唇掉落在地。 “枝川!大事不好了!我听见伊东他要跟攘夷浪士勾结暗杀局长——” 电话另一端,急促的话语与呼吸戛然而止,转而传来凶刃贯穿人体、令你倒吸一口凉气的熟悉声响。 “山崎、山崎——!” “鬼兵队……人斩……河上万齐……”?! 冰冷的刀身自体内捅穿又拔出,白刃上流淌着可怖的鲜红。 “伊、伊东……你这混账,跟敌人串通一气了吗……!”山崎夹杂剧痛的声音紧接着断续响起。 仍在接通中的手机从卸力的掌心滑脱,孤零零搁置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面,让心急如焚的你听清那边正发生的一切。 伊东一步步走近胸口血流如注、趴倒在地的山崎,弯腰捡起它,在看见屏幕上的联络人时,嘴角上扬得意哼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不忘找女人通风报信求救?果然是个平庸到可悲的无用男人。” “不,山崎是个称职且忠心的监察,绝不是你以为的碌碌之辈!别太看不起人了,他不比你、还有与你一伙的任何人都逊色,是个正直勇敢了不起的人。所以伊东,算我求你也好,请在这里放他一命……他不是应当死在这种场合的武士。” 听出对面目中无人的傲慢声音,你看着新八扶起主人格再次消失的土方,强忍怒意严正反驳,对银时悄悄打了个手势,带领他们离开铁匠铺,火速奔跑往真选组的方向赶路,一面还想用些劝诫的话尽可能拖延时间: “还有你该不会觉得,只要与鬼兵队联手除掉近藤先生,就能稳稳坐上局长之位高枕无忧了?但天真的你根本不了解,他们可不是那种会好心……” “枝川,难道像真选组那样成天砍来砍去,这世界就会有所改变吗?我起初还认为你是少有能理解我的人,最后到头来,只有我在自作多情呢。”然而已被膨胀到极致的野心占据理性,他冷言打断你,高声对渐染绯色的夕空喊出宣言,“无妨,反正这群人都死到临头了……就让真选组在我手上脱胎换骨吧!让它变得更强大,如此,成为我伊东鸭太郎向天下昭示实力的方舟!” “别继续执迷不悟了!伊东,再这样下去,你会被你那自以为是的自尊心和孤独反噬而死的!比起有才难施和时运不济,对一个领袖来说,真正可怕的事是失掉道德感和人心,而近藤先生在这方面……” 可电话忽被他挂断,与此同时,你们五人在晚高峰的大街中央,让两辆开到面前的警车逼停脚步。 “她分明是那般愤怒,竟然还不忘对我放低姿态,想尽办法替你这将死之人求饶啊……能遇见那样有情义的女人是你的幸运,但这运气在今日,便也到此为止了。”伊东将手机抛向仍在不断挣扎着往前爬的男人,唇角扯出一个冷嘲热讽的弧度,激动心绪因隐约升起的妒意复杂盘旋在胸中。 ——与那个人一样,从最初开始,便一眼看穿我的孤独了吗? ——假若早些遇见她的是我…… 不,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时至今日,已经无法回头了啊。 那纷繁的情思,又被山崎决心坚定的一席话拉回现实: “你想做就去做吧,我话先放在这里……你有多少本事,对于没什么学问的我来说是不知道。但是,正如枝川所说,只有那种毫无道义和节操的空荡荡的才干,谁都不会跟你走的。我……要追随那些人走,直到最后!” ——真碍眼啊,这道犹如日出的强光。 “呵,这就是你身为监察的武士道?那家伙识人的眼光还挺有一套嘛,我承认是有些太小看你了……既然这样,我就赐予你力战攘夷浪士英勇殉职的名誉吧。恭喜,正符合你们最热爱的所谓道义。”强迫自己重整态势,俯视山崎的视线重回阴沉,眼中最后一缕光芒也渐渐黯淡,伊东转身扬长而去。 “万齐阁下,后面就拜托你了。” // “枝川氏、坂田氏!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宅十四不明状况被银时拽着飞奔一路,直到这时,才有机会大口喘着粗气,躲在你们身后紧张得结结巴巴问。 无视了他的问题,也顾不上担心山崎的安危,观察着从警车上走下来几个面生的真选组队员,你警惕蹙眉:“你们想做什么?” “出大事了,副长!山崎先生他……被不明人物杀害了!” ——山崎才刚刚出事生死未卜,他们在演戏,这明显是个圈套。 你与银时暗中对视交流,于无声之中达成一致。 洞爷湖与十手顷刻出鞘,两只不同的手臂挥动、划出两半圆弧配合腿踢,将朝你们不怀好意围拢还来不及拔刀的六名队员逐个击破。 “什么?!”他们捂着肚子踉跄退后几步跌坐在地发出惊呼,不明白伊东安排暗杀土方的缜密计划,为何会被提前识破。 但银时趁他们愣神时的空档,已将宅十四拎上一辆空闲警车,神乐新八也迅速理解了状况,动作敏捷同步率惊人,一跃钻进才刚起步即将开走的车内。 你则坐进另一辆车的驾驶座往与他们前行的相反方向开,抓起对讲机急切下达指示: “银时,你们先带十四郎想办法逃命,我去找松平先生报告情况!完毕。” “收到,但能麻烦你先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那个叫伊东的参谋这么干,已经不是在利用妖刀耍心机扳倒副长,而是想直接篡位夺权了吧?完毕。”掺杂不少电子干扰音的问话从对面传来。 “据山崎传来的第一手情报分析,伊东已遭鬼兵队利用达成联手,计划暗杀今晚要与他坐火车去武州招募新人的近藤先生,顺便把他自个儿的小命也搭进去……估计这会已经快出发了,还有一起跟他们回乡的叁叶也在车上!我得尽快找到松平先生带着增援去追,赶在真选组彻底完蛋前应该还来得及……可恶我为啥要提前开工了啊!完毕。”连日以来诸事不顺的憋屈感让你越想越气上心头,不爽吐槽放下话筒,一手把着方向盘拐进小巷,另一手直接掏手机拨打宗信的电话。 “喂喂,社畜怨念顺着电波飘过来了呢,放轻松一点~既然如此,那我们叁番队就作为先遣小队,提前出发去阻截火车救人啦,完毕!”不慌不忙用俏皮话回应,银时果断抬手改档,鞋底压低油门,转动方向盘操控汽车完成变道开上高速。 “该死的,十四郎也好伊东也好近藤先生也好……一个个都是不听人劝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大笨蛋,非要让部下们决裂两派大打出手,把耗费心血拉扯大的真选组弄没才觉得舒服?敢动叁叶和山崎,让我拼命救回来的人再有个叁长两短,即便是晋助的手下,也别怪老娘不客气……”怒气值已满的你开始肆无忌惮爆粗口,碎碎念完才想起要回对面的话,“啊还有叁番队,你们单独行动时务必小心!完毕!” “气话也太长了吧喂?!我怎么感觉鬼兵队都要在你手里领便当了!师姐请放心,叁番队保证完成作战任务!你先喝口水消消气,赶来汇合的路上注意安全!完毕!”对面的声音随距离拉远越来越模糊,传来信号消失前的最后一句通话。 而此时手机在长时间的嘟嘟后终于被接通,你简短几句话向宗信阐明状况后,他回答松平此刻应当在微笑酒馆,正为狗狗去世的事借酒浇愁。 “这都什么不靠谱上司!下属们窝里斗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不闻不问,居然还在外面深夜买醉……” 立即调转车头往另一方位开,你在抵达前的途中又打了个电话呼叫急救车,喊他们去真选组救一位叫山崎退的警察。 ——抱歉了山崎,时间紧迫,这次没能赶赴现场救你,只能寄希望于会有奇迹发生…… 你在内心惴惴祈祷着,用力踩一脚刹车,停在亮起霓虹灯的酒馆门前。 // 浓重夜色中,出江户往武州平稳行驶的列车内,一男一女正并排列席,与相对而坐的另一人愉快交谈,对即将袭来的危机浑然未觉。 “好久没回武州了啊!那儿是我们真选组许多人的故乡……当时我们一个个都是只知道打架的混蛋,给叁叶阁下添过不少麻烦呢!”近藤怀抱双臂靠着椅背,对往昔乡村生活心生怀念,不免感慨万千。 “不过,那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但大家都相互扶持共渡难关,也是很快乐的一段时光呢。”叁叶轻松笑道。 “其实仔细想一想,那时我们做的事和现在也没什么分别呢。有时会觉得不安的我,会想着自己有没有比当年更成长了些,有没有正在向前迈进呢?”说着说着,近藤垂头陷入深思。 “你是个优秀的武士。”伊东不紧不慢接上他的话熟练溜须拍马,一双凛然的绿瞳闪烁着阴谋得逞的自信,透过镜片盯向已掉入陷阱的猎物,意味深长道,“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清廉的人物……应该说是无垢吧?你就像一块白布,能接受一切,染上任何颜色。而所谓真选组,一定是大家在白布上,用自己的颜色描绘出梦想的一面旗帜。相较而言,我的颜色是黑色,不被任何颜色覆盖只能将一切涂黑,所过之处只剩下黑色,我走过的路都会变成我的颜色——” 一排明晃晃泛着寒意与叛逆的刀刃,突然整齐列于近藤面前将他包围。 “伊东先生……?”叁叶见这不妙阵仗,微微瞪大双眼定在座椅上,震惊望向语调忽然一转的伊东。 “不必害怕,叁叶阁下,我答应过冲田君,此次旅途从始至终定会保你周全,毕竟他也早已归顺于我。”他回望她假意安抚道,又冷眼看向另一人,“但是近藤先生,很抱歉……你们的旗帜,已经变成全黑一片了。” 近藤凝视今早还在所里与自己其乐融融晨练的队员们,沉默半晌,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老师,说话可真有趣!我们已经一团漆黑?原来如此。要说我是白布或许真的没错,不过,我这人往好听了说,也就是块挂满卷毛的兜裆布而已。白旗?才没有那么简单!你身边的人我不知道,但那群人可不是这么浪漫的人。那群人,才称不上颜色这东西!非要说的话,就是污渍!是洗也洗不掉的,浸入布中的顽渍。无论如何使劲洗都洗不掉,到最后洗出感情来,真让人头疼。但是,污渍堆到一起用久了,就变得顺眼起来……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漂亮的旗帜!一群没上过学、没有思想,讲感情胜过讲道理的家伙,一群不知在想什么、摸不透的家伙。老师,你驾驭不了他们的!他们是不会被任何颜色覆盖,也染不上任何颜色的。” 而他那番充满豪气的发言话音刚落,这间车厢另一头的木门被推开后又关上。 “冲田君,干什么呢?你应该是放哨的吧?”伊东立于走道中,厉声质问伫在门前的一番队队长。 “……在干什么?” 少年咬牙切齿问,像要将整个世界都撕碎的声刃,直指伊东破空而来。 “嗯?” “我问你在干什么,无耻混蛋!”他抬起头,栗色刘海下的血红双眸浸透杀意,慢慢沿走道逼近。 “小总,这里很危险,不要过来!”从未见过弟弟露出如此恐怖的表情,叁叶慌乱站起来劝阻,又转身对伊东央求,“伊东先生,能请你再叁思一下吗?都是真选组的同胞,有什么话不能大家坐下来好好说,一定要对近藤先生刀剑相向才能解决呢? ” “姐姐,与那坨狗屎说话根本就是白费口舌,而且那帮人,也早已不是我们的同胞了。”冲田将手威胁放上剑柄,“是那混蛋一手策划,把我们带进这辆永远也无法到达终点站的列车……我以为他答应过我至少不会在车上动手,但没想到他诓骗了所有人,居然将计划提前实施,真是用心险恶。” “冲田君,你果然是土方派啊……接近我就是作为间谍打探动向,背叛土方也是为了骗过我而演戏吗?不过我决定提早动手,正是因为对你有所提防。现在你尊敬的局长与亲爱的姐姐,都已成为我们的刀下人质,劝你最好还是放老实点,别再妄想搞什么小动作。”伊东站在与冲田对峙的队员们中间,把近藤与叁叶隔在己方剑阵的最里侧,沉声警告他。 “我早就说过了,我的眼中只有副长的位置,会铲除任何敢来妨碍的人。土方消失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伊东老师。”可少年即便面临以一对多的不利形势,脸上依旧毫无惧色,向他竖起已出鞘的利刃,嗜血的兽瞳猛然睁大,狂气怒吼,“我不会做你的手下,也不会做他的!我的大将只有一人……给我闪开!那个邻座是我的位置!” 听闻这真心话,伊东推了下眼镜,觉得好笑道:“何等黑心肠!为铲除土方利用了我,用完之后又来铲除我吗?不错嘛!很好,那么我与你看法一致……” 嘴角信心十足地勾起,他轻哼一声。 两名埋伏在冲田身后座椅下的伊东派队员,压低脚步悄悄接近,在接收到首领的暗号后双双举刀奋起,作势砍向他的后背。 “小总!”叁叶大惊失色呼喊着提醒,不由恐惧闭上眼。 “不用担心,姐姐,记得把近藤先生当扶手站稳,因为接下来列车可能会有点晃。” 但冲田也几乎是同时与伊东相视一笑,左手淡定举起一只起爆器,果断按下。 第六十三幕追救/珍视的宝物值得拼死相护。 浸染天边的橙金晚霞渐消渐暗,隐隐透出瘆人的橘红光辉。 那片红光映上高举半空的铁灰剑刃,折射落进伏趴在地筋疲力尽男人的黑色发丝之间,向他身下的粗糙石子路涂抹上一层黑暗阴影。 贯穿胸口的刀伤正缓慢失血,令山崎退原本清醒的大脑,开始走马灯似不断闪回过去记忆中的片段。精神仿佛与前不久沉入冰冷刺骨海水的感受相迭加,令他再次嗅到临近死亡的残酷气息。 ——借刀抓兜裆布假面,蝮蛇工厂一同跳落从爆炸中逃生,公园长椅的调查谈话,医院天台黎明时分鼓起勇气的告白,柔软而回味悠长的吻,屯所里悠闲慵懒的二人午后时光…… 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脑袋里还尽只会没出息记起关于她的事。 实在是对不住啊,副长……至死都把这些记忆当珍贵宝物藏在心底瞒着你,看来我今天不得不将它们带进坟墓了。但是,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她心中那个称职忠心的监察,只是一个与你同样抱有私情,想让心爱女人幸福却无能为力的,普通男人而已。 即便被她警告过要远离,固执己见最终迎来的这死法,我却绝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那时的自己勇敢往前一步,所做的选择。 “阿景……” 所以至少在最后,让我这个只剩下年长这唯一优势的普通人,无所顾虑叫一次你的名字吧,一次就好—— “你……要幸福啊……” 口腔里满是难忍的铁锈味,嘴角淌出鲜血滴落在地,他缓缓张合着苍白干涩的唇,一字一句,吐息微弱地衷心祝愿。 下一瞬,手起剑落。 没有预想中的痛楚,却感觉正逐渐合拢的眼前朦胧亮起道微光。 努力捡回差点远去的神智,山崎猛然从那片混沌中抽离意识,忽将泛起眩晕的双眸瞪大了些,发愣盯着那垂直插进路面的剑身。 “为什么……?”他有些茫然,重启跳动的心灵浮出深重困惑。 “既然是那个人的期望,在下便改主意了。而且,我自己的心情也变了。”名为河上万齐的人斩,从地上拔出长剑,面带高深莫测的微笑,俯视着他道,“你的歌,想再多听上一会儿。” 将剑收入背后的三味线转身离去,晚意沁凉的阵风,扬起他墨绿色的发梢与衣袍—— “我很期待,你活下来让我听见后续的那一天。” // 搭载万事屋三人与宅十四的警车,在深夜的空荡高速上追命般疾驰。 “土方先生!你振作一点!土方先生!”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 “再这样下去,你珍视的伙伴和宝贵的东西,会全部都消失啊!” 无论新八如何用手拼命摇晃宅十四的肩大声呼唤鼓舞,对方只会偏过脸浑身瑟缩成一团,额间冷汗直冒,逃避他焦急关切的视线,嘴里车轱辘重复着“不关我事”。 神乐双手抱臂稳坐副驾,回望一眼被妖刀占据灵魂变成只窝囊废的男人,转头冷静问自家正专心开着车的老板:“小银,看起来这家伙已经彻底废宅化了,怎么办阿鲁?” 银时手扶方向盘保持沉默,没有立即答上她的问题,脑内一瞬闪过土方前不久颤巍巍跪在地上、拜托大家替他守护好真选组的画面。 原先威震四方的鬼之副长,却抓住那转瞬即逝仅有一刻的清醒时机,被迫舍弃尊严,为他最重要的真选组,做出对他人卑躬屈膝请求帮助的决定——遇上这种事是他不曾想象过的。 他所认识的那家伙,本不应是这种人。 记得冲田三叶曾说他们俩有几分相似,尽管不情愿去承认,但他心里明白这一观点有多正确—— “那张不争气的蠢脸,我早看厌了。一定要眼睁睁瞧着珍惜的人从身边一个个消失,才晓得什么是心痛和追悔莫及?经历那种事,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声音隐忍而沉肃,既是在说他,也是在说给曾经的自己。 新八闻言像察觉到什么,出神望着他的背影,慢慢收回搭在宅十四身上的手:“阿银……” “正好,要是真选组消失,你这混蛋也跟着一起消失吧,我这就开去墓场送你上路。”那刻意不恭的语调,说着消极话继续刺激。 宅十四没听明白,前倾上身慌忙反驳:“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 ——“我没在跟你说话!” 银时一怒之下撒开方向盘,转身从座椅中间朝后排探过去,双手揪起宅十四的衣襟,脸色极度阴沉,向顿时被唬住不敢动弹的他,释放如野兽般凶狠浓烈的煞气。 突然无人驾驶的汽车在路上左摇右晃,轮胎惊险打起漂移摩擦路面发出刺耳音响,把前排的神乐吓出尖叫,逼得她赶忙歪斜身子扑向主驾,接替银时的位置伸脚踩上油门,两只小手胡乱扒上失去掌控的方向盘,勉强将它回正。 “喂?听到没啊混蛋?嗯?”银时语气不善,对畏畏缩缩躲进眼前这具身体之下的那个灵魂,紧追不放强硬恐吓,“少把麻烦事推给别人,自己去当缩头乌龟啊混蛋!你是那种会求人的玩意吗?你是那种会把真选组扔给别人一死百了的人吗?” 他越质问便越恼怒至极,额角青筋暴起,下意识将那对衣襟又往上使劲拎高了些: “真要死也给我在最重要的东西旁边,挥剑搏命战斗到死啊!这才是你吧混蛋!” 邻座的新八在这气势震慑下无法动弹,呆滞睁大圆圆的双眼,褐色瞳孔紧缩着颤栗。 他很少见这个男人如此认真生气的模样,因而的确有点被吓到了。但震惊之余更令他感到在意的,仍是他先前说过的那番话…… “喂喂?听得见吗?刚才是谁一直霸占着电台频道,一口一个混蛋公屏骂人骂得正起劲呢?银时吗?感觉那欠揍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啊喂!” 一片异常默然的寂静中,昏黑的车内忽然被从上方打下的一束强光照得亮堂通透,生生将少年刚准备飘远的思绪掐断。 “枝川小姐!”听出那道自车载对讲机袭来、伴着电流滋滋作响声音的主人,与头顶应是属于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鸣,新八喜出望外对一车人大喊,“她带着增援赶来了!而且到得好快!” “阿景姐!”正艰难驾着车的神乐也忍不住兴奋昂起头,微眯起眼逆光看向夜空,发现隐约有几个人影正坐在直升机舱内。 “诶?怎么是神乐在开车?银时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居然敢让未成年驾驶汽车,小心我吊销你驾照啊!” “这什么情况?我们都还没追上火车,你怎么就先坐上直升机了!”银时急忙转头嚷嚷着吐槽,抓着宅十四牛仔外套的手仍未放开。 “嘛……总之长话短说吧,我替喝得烂醉的松平先生给警厅本部和真选组下了命令,让他们全体出动赶来追火车救人。我们直升机部队开得比较快就先到了,地面车队随后也会跟上。” “喂喂!你不是还没入职吗?这就踩他们老大头上闹这么大动静,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哦,因为都是经过他点头同意的……”你把对讲机话筒递向瘫坐隔壁仰着下巴直打酒嗝的白发墨镜大叔,弯起眼睛笑眯眯问,“对吧,松平先生?” “嗯……噗助呜呜呜呜哇——” “哎呀,他不小心吐了自己一身马赛克呢,大概是晕机了。” 空气短暂沉寂两秒后,万事屋三人同步率百分百吐槽:“这也能算同意了吗!!!” “疼啊……” 这时,银时忽听脑袋后响起一句低沉的抱怨,并且情绪相当暴躁,便疑问嗯了一声奇怪扭头看向对方—— “都说很疼了啊——!!” 意料外的事突然发生。宅十四像是在这一刻成功切换至主人格,用土方十四郎的口吻冲银时暴怒吼道,还抬起右手用力按上他的卷毛,把后脑勺整个猛地砸进他身后的电子表盘。 发觉情况似乎有了转机,新八直直瞪着他的背影,不可思议惊呼:“难道……难道……!” “十四郎……?是十四郎吗?你终于恢复了吗?太好了!”好在通讯设备的功能未受影响,你在天上通过无线电听闻对面那道熟悉的声线后,脸上浮出欣喜的期盼。 但他的神色迅速转为迷茫,缩回放在银时头上的手,环顾四周不知所谓眨眨眼:“枝川氏?” “……啊咧?” // 冒着浓烟的火车高速驶过林间铁道,因靠近车头的第二节车厢突发爆炸,全车的照明灯自动熄灭后打出紧急状态下的红光。那昭示着不祥的色彩穿透成排的车窗汇集,在远处安宁矗立的富士山背景下,宛若一条夜幕中从山脚汩汩流淌而过的血河。 “伊东老师!爆炸处起火了,再待下去会很危险!”一名赶去察看列车受损情况又折返回来的队员,打开厢门焦急报告,脸上写满担忧。 但是伊东的命令十分坚决:“不准停车!停车的话近藤就跑了!这车上除了那三人,都是我们这边的!只要车还在跑,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另一边,趁着自己刚才制造的混乱将近藤与三叶从包围圈中救出,冲田引二人悄悄转移至靠近车头的一节空车厢,总算暂时脱离险境。 “对不起,总悟、三叶阁下,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遭此劫难才如梦初醒的近藤陷入无尽悔恨,自觉无颜面对所有人,背对两人愧疚道歉,声音哽咽而颤抖,“该怎么赔罪才好?我……对你们、对十四……该怎么赔罪才好!” 他忆起土方前几日对自己的忠言——「有两头的蛇,要么一头死掉落下去,要么反目成仇把身体扯成两半,二者只能择其一」。 可当时的他没能听进去,无论对方说什么也不相信伊东会有夺取真选组的想法。 而如今落得此命悬一线的处境,因自己那愚蠢的天真与短视,把整个真选组甚至三叶都牵连进来,身为领导者的他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恐怕即使当众切腹谢罪成千上万次,都不足以弥补和挽回这已经犯下的罪过。 “近藤先生,请不要再自责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也不是考虑该如何赔罪的时候!现在正需要你凝聚大家团结一心跨越难关,就和我们从前一样……如果十四郎在,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的!”三叶夹在缄默不语的弟弟与消沉低垂着头的近藤之间,眸光虽忧虑不已在两人身上左右逡巡,但仍说着温暖鼓劲的话,积极寻找对策,“小总,有办法先让火车停下来么?或者联系上总部的人过来支援?” 但站在车厢外的冲田满脸严肃,仅是无言摇了摇头,一把关紧车门并从外上好锁。 栗发随狂风凌乱飞舞,少年武士决绝背过身去。 “等一下,小总!把门打开!”像是亲缘间的心有灵犀,三叶立即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不断拍打车门急切地喊,“你不能一个人去啊!” “你在干什么!总悟?!快开门!”近藤也被吓得赶忙转过身,与她一起趴上窗玻璃看向他的背影。 “近藤先生,大将人头落地仗就输了,你就在后面窝着吧……姐姐就拜托给你了。”可冲田无比平静地说道,慢慢蹲下身去,伸手握上车厢连接处的控制杆。 “开什么玩笑!!”近藤在里面快急疯了,两手徒然拉扯纹丝不动的门把。 “近藤先生,我都说过好多次了,你最坏的地方就是人太善良。逢人便信,从不怀疑,结果连那只狐狸都招来了……嘛,虽说我早知道有这一天,但是,正因为你是这种人,我们才会聚在一起,正因为你是这种人,我们才能并肩作战至今。” 两节车厢成功分离,冲田从容不迫对自家大将说着临别的话,跨上对面的车厢边缘。 “——正因为你是这种人,才有拼上性命去保护的价值!” “不要啊!小总——!!” “总悟!你要是死了的话,我……我……总悟——!!” 奈何三叶与近藤在后面绝望呼唤,他那独自一人奔赴战场的背影,最终还是从两人视野中随脱开的后半截列车渐渐拉远,直至再也看不清。 “对不起,姐姐……请原谅我吧,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 …… 安置好想要誓死保护的人,少年返回方才发生叛乱的车厢内,再度与敌方集团正面相遇了。 “冲田君,我本以为你能更聪明些,想一个人就收拾我们全员?放跑近藤一人于敌阵殿后战死,想体会这种悲壮之美不成?”伊东与他相隔一段距离对峙,不屑哼了声,脸上现出冷笑,向他亮出己方真正的底牌,“但是很遗憾,近藤会按我的计划死掉!在这战场上不只有我们。” 铁轨旁的空旷荒草地此时呼啸而至一队全副武装的越野车,在它们最前方领头的那辆摩托车上,赫然坐着一位背着三味线、头戴耳机与墨镜的男人。 是河上万齐。 “鬼兵队吗?”通过那些标志性特征辨认出此人与这股神秘势力,冲田依旧面不改色,垂眸自信道,“抱歉啊,伊东先生,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 伴着他这句话,一发火箭筒炮弹应声从后飞进鬼兵队的车队,精准将其中一辆直接炸成翻滚起火的废铁。 这阵动静引得列车内外的人们一致朝后方张望—— 眼前是硝烟滚滚,同时耳边能闻见汽车引擎与螺旋桨的声响密集交织,越来越近。 “怎么会!那是……”伊东跑到车窗前,听清那些声音后顿觉心里凉了半截,惊惶失措道。 这可不单单是一辆车或一架直升机。 而此时,那忽然闯入的第三支队伍,其领军单位终于如一柄利剑破开烟尘,向众人显露出他们的真容—— 阔别已久的真选组副长手执村麻纱,稳稳蹲立于一辆警车的车顶,嘴里还叼着根烟,一脸正气凛然,敞开的制服外套随风飘逸,身姿潇洒自若。 “奉命巡捕!”神乐一脚踩着车顶站在他后方,朝前举起夜兔伞,声音洪亮。 “混蛋们!老实束手就擒!”银时肩扛火箭筒,从副驾窗口探出身子接她的话大吼。 而不知何时换到前排变成驾驶员的新八,与另三人同样都换上了后备箱内的黑色制服,使这支先遣小队从视觉看上去整齐划一有模有样,仿佛他们万事屋真的加入了真选组一般。 “土方?那家伙怎么会在这?!”伊东生气拧紧眉头大声质问。 砰咚! 然而下一刻,一根挡在面前的树枝,将帅不过三秒的宅十四瞬间撞回原型。 “好疼!”他狼狈趴回车上吃痛喊,“不行不行!我做不到的啦!好可怕!” “废物!你装帅就不能多撑一会儿吗!”银时看不下去,火冒三丈怒骂,甚至拿洞爷湖一下下狠抽他的屁股,简直是抖S属性全开,嘴中还不停碎碎念抱怨,“要提振战友士气,必须让他们看看副长健在的身姿才行啊!开什么玩笑!只有扁人的时候复活一下,马上又变回去……” 这时,又从上空悠悠飘来另一道经过扩音器录音和放大、循环往复播报的女声: “鬼兵队的混蛋们听着!你们都被警厅全体部队包围了,铲除真选组计划已经失败,放下武器,乖乖投降,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铲除真选组’……?”听出那是你的声音,伊东心生警觉,疑惑嘀咕。 ——这明显和先前与他们谈好的条件不同,怎么回事? “呵,果然被她发现了吗?”万齐了然勾起唇角,回过头直视铁路前方不远处的大桥,淡淡地说,“无妨,已经晚了。” …… “碍眼的一个接一个。”冲田收回投向窗外那辆警车的视线,嘁了一声,稍微安心道,“所以,要击溃这些家伙,来一支军队都不够。” 但伊东仍低头沉浸在迷思中,没有应他的话。 “伊东老师?”见首领忽而开始动摇的表情,一名队员不禁出声问。 而在他们前方,一番队队长只身堵住厢门,右手搭上腰间的菊一文字,缓缓抽出刀后,坚定一甩手臂,紧锁猎物的血红瞳眸宛如出身地狱的厉鬼般可怖,准备依照队规肃清叛党: “有熟脸在啊?但既然跟了对面……该做好死的准备了吧?” “请停手,总悟,你要斩的敌人不在这辆车内。” 即将撕碎幕布将之染红的血腥杀戮开场前,紧张到凝滞的气氛忽被这句话打破,令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转移注意力朝车厢另一端看去—— “枝川?”冲田与伊东满脸惊讶,异口同声问。 身穿与他们一样的真选组制服,你左手持近藤的虎铁刀,右手扶门框,弓腰不停喘着气,而后缓缓抬起头,将一车平安无事的人尽收眼底,挂满汗珠的面容绽开欣慰微笑: “好险……终于赶上了。” 第六十四幕止戈/重要的东西就在身边。 银时与万齐的战斗被蝴蝶掉,只有某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 霎时变得安静的车厢内,仅余紧急照明灯的诡谲鲜红色,从车顶两侧倾洒上聚集于走道中伊东派队员们表情各异的脸。他们茫然举刀四顾,握着刀柄的双手因犹豫而开始松懈,不知下定决心追随的领袖此刻为何呆站在原地不作任何指令,而他们自己又在为何参与这场叛乱。 “枝川,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同样发现伊东的异常,冲田率先开口询问,映出你身影的双眸中,嗜血的狠戾慢慢消退,“莫非伊东老师的叛变另有隐情?” 但他未打算放松警惕,右手仍将菊一文字攥得很紧。 你迅速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直起腰吁一口气,然后一面抬脚朝他们走近,一面缓缓道出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伊东有夺权之心,联手鬼兵队想要暗杀近藤先生是不假。可连他自己都被他们蒙骗了,鬼兵队并不会遂他的意帮他成为局长……那帮最激进也是最危险攘夷浪士,只不过是假装合作给伊东的叛乱推波助澜,再利用这场内斗削减真选组战力,趁疲惫之隙将你们一举消灭。所以谁当上局长根本不重要,因为整个真选组,在他们的谋划中都会消失,最后无人生还。” 被这话与你满脸肃杀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得镇住,战意尽消的队员们自觉往两边散开挪出空档,让你走到面色惨白的伊东面前停驻。 “不,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这样同我保证的……”伊东不可置信地喃喃,仓皇无助与你对视,无意识后撤一步,坚持狡辩和反驳,“枝川,你在说谎!其实这些都是你为了让我乖乖束手就擒,才胡编乱造一通欺骗我们的对吗?” “如果他们真的想帮你,我不可能还会像这样只是站着同你讲话,拔剑砍你脑袋反倒会更快……还听不明白吗你这混蛋?!” 没有给对方继续逃避事实的机会,你果断箭步上前,探出右手牢牢抓住他的白色领巾,将人一把拽近身前,高声怒吼震得旁观的队员们浑身一颤。 “非要等大家都两败俱伤尸横遍野,你才开始懊悔自责?非要等事态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你才能够幡然醒悟?鬼兵队不会给你考虑这些的机会,你只是他们棋盘上无足轻重的一枚棋子!我是因为有重要的人将你托付于我,深刻理解你的处境,坚信你这家伙本性向善还有救,才不惜代价大费周折追过来告诉你这些!” ——「阿景,拜托你一定要及时赶到劝回伊东。只要能将真选组的伤亡控制在最小,此次事件便仍有机会当作攘夷浪士的单方面袭击处理,否则谁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脑海中闪过先前与宗信通话时对方的叮咛嘱托,你抓着伊东的右手隐隐战栗,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情绪似乎过于失控,便垂下脑袋顿了顿,强压怒火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微微仰起头,回复至似水温柔的双目盯着他近在咫尺已是动摇无比的面容,用和缓亲善的语调,郑重一字一句劝道: “快回来吧,伊东鸭太郎,如今的你不是孤独一人。你与真选组的大家,一直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啊。你想要的不是能认同你的理解者,请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吧——你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早就已经在这里了。” “……”嘴唇微微抖动着,他失语低下头,陷入良久的沉默,在你看来像是沉浸在什么过去的伤恸回忆中。 这时,旁边一位听了你这番话心生悔过又受到鼓舞的队员,激动出言说: “是啊,伊东老师!我们可是一心同体的伙伴啊,你快回来吧,不要让大家再自相残杀下去了!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付鬼兵队,时间还来得及!” 于是其他队员也主动围了上来,争先恐后附和。 面对他们一张张写满善意与接纳的脸,伊东依旧是表情消沉低垂着头,没有应答。 你猜测他应当是听进去了,只是那高傲的自尊心顽固作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便松开右手,转而拍拍他的肩,如军队长官宽容一名犯错士兵的姿态,冷静激励道: “伊东,这里是战场,容不得你有丝毫优柔寡断,之后有的是时间给你反省。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救出近藤先生和三叶……我不清楚鬼兵队会在计划的哪部分做手脚,只感觉很有可能在铁路沿线做文章。总之,这车十分危险不能再待了,必须马上带大家撤退。” “近藤先生和姐姐都在前半截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里,我刚才看见旦那他们带着两辆警车已经往那边开了,应该是去救人的。”冲田立即收刀转过身,默契接你的话说,“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知道了,那你跟着他们一起撤离就好。还有,请替我把这个带给近藤先生。” 迅速理解状况,你点了点头,把左手中的虎铁抛给他,又从制服口袋里掏出对讲机,向地面几辆待命警车发出赶来这节车厢门前疏散队员的指令。 // “那群家伙,为什么……为什么……!”近藤死死扒在锁定的车门上不断念叨,仍沉浸在悔恨中无法自拔。 “十四郎!”此时,他忽听身边的三叶一声惊叫。 只见一辆引擎轰鸣的警车撞进铁轨,保持速度刚好卡在两节分离同行的车厢之间,而车上四人,竟是先前被他下令关禁闭的土方,与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的万事屋。 “近藤局长、三叶阁下!我们来救你们了!”与这辆警车左右并行的车内,两名在驾驶座的队员齐声呐喊。 “傻瓜……为什么你……”近藤震惊盯着正用双手捂住耳朵的土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泪如泉涌,相隔玻璃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啊!受到了我那样的对待,为什么还为我到这里来……十四——!!你为什么要来啊啊啊!!白痴混蛋!!” 面对本应令人感动至深的此情此景,蹲在车盖的万事屋老板,只是面无表情扛起火箭筒对准前方紧闭的车门,不忘提醒: “喂~冲田姐姐,麻烦往后边站远一点。” “哦……”三叶对他眨眨眼,立即应声照做,快速后退几步与门口拉远距离。 近藤还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忘我哭着,下一秒就只感觉一发轰隆巨响几乎震碎耳膜,哭花的视野也被一片炫目火光所覆盖,等回过神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散发着烧焦味的地板上。 毫发无伤的三叶蹲在他身旁,从上方探过头俯视着他关切道:“近藤先生,没事吧?” “近藤先生,还活着吗——?”银时远远扯着嗓子发问。 回答他的只有两秒死寂。 “不行啊,不在呢阿鲁。”神乐踩在后备箱顶,模仿银时的语气淡定吐槽,“大猩猩的尸体大概被随便堆到哪里去了吧阿鲁。” “你们搞什么飞机啊——!!”这时,才听见近藤崩溃般的哀嚎从被炸烂的门后传来。 “啊,在了,没事吧喂——?听说你差点被暗杀啊,很真格的~”银时接着调侃。 “不!刚刚差点被你整死啊!就刚刚!”近藤原地爬起指着他大吼,又愣愣瞧着车后座中瑟缩成一团直打哆嗦的土方一秒恢复冷静,对这支平日里一见面总是冲突不断的奇葩队伍满心困惑,“莫非,你们把十四带到这里……太离谱了吧?你们帮我们?” 银时闻言,扭头与神乐淡然对视一眼,然后回过头解释说:“有遗言要说,这家伙。” “遗言?” “灵魂被妖刀吞噬了,现在的他只是个废宅,已经回不去了。” “妖刀?”三叶望着看起来性情大变的土方,忧心忡忡,“十四郎怎么会……” “最近十四的奇怪举动,如果说是妖刀的问题……”由此联想到土方连日以来让自己理解不能的众多违规言行,近藤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急切追问,“这个状态下,十四托你们做什么了?” “要我替他,守住真选组。”银时沉声回答,把对方说得一愣,“我嫌麻烦让他自己来,就把人带来了。我们的工作到此结束,报酬你记得转账啊。” “我转,把我所有存款……” 近藤垂着脑袋呢喃,随后抬起头,左右看看等候接应自己的队员们,面露苦笑,去意已决道: “但是万事屋,我也要委托你们一件事,这个就当是遗言听吧——带着十四和三叶阁下,直接逃走。闹成这样是我的责任,不想把拒绝战斗的十四牵扯进来!我没有听十四的话当心伊东,再加上将略有失态的十四,按伊东所言加以处置……都不知他遇到这种事,不知他都成了这样,还想着保护真选组,不知铮铮傲骨的他,向你们低头,将真选组托付出去!对不起啊,大伙……我……我……是个大混蛋!通知全车,现在立刻离开战线,近藤勋已经战死,不要再让同伴之间互相搏命了。” “不!局长——!!”两名驾着车的队员开始陪他一起痛哭流涕。 “近藤先生!他们已经带着增援赶来了,我们还不能就此放弃啊!”三叶也在一旁着急规劝,“真选组的大家不能失去你!如果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 “啊——啊——诸位大和子民,局长近藤勋和三叶小姐已经平安救出!” 此时,一道来自车载对讲机的硬汉烟嗓,通过扩音模式向全线播报。 “胜算在我们手里!往局长脸上抹黑,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们,这么说吧——就是人渣!现在是时候代表月亮惩罚他们了!” “喂!谁啊这?演说这么让人泄气!”一片乱哄哄的杂音中,有个队员生气反呛。 “谁?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是也!!!”主人格被近藤那番话刺激得终于占据主导的男人,燃烧着灵魂发泄怒吼道,然后一把摔掉话筒。 “土方先生?”新八偏头望向大口喘气的他,试着探问。 “近藤氏,我们的命交给你了。相对地,也让你背负了义务——那就是不能死!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哪怕负尽屈辱,哪怕眼前死去多少队员,你都必须活下去!因为只要你还在,真选组就不会结束!我们是被你吸引才进了真选组,白痴就不要考虑那么复杂的事了,你按你的作风活着就好。我们,只为保护你不受任何人伤害。近藤先生……” 真选组副长举起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夹在左手吸了一口,不见恐惧与软弱的面容,回到与往日无异的冷酷。 毫无迷茫直视那位早已决意守护终生的人,他缓缓道出心中不曾改变的崇高信仰: “你是真选组的灵魂,我们则是保护灵魂的剑。” “十四……”近藤呆呆站在他对面,眼含泪光,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万事屋!”土方打碎前窗从车内钻出,站上车顶转身望向硝烟四起的战场,朝身后的死对头气势汹汹喊话,“你那迂腐的大道理我都听见了!” “什么——?” “趾高气昂滔滔不绝地在那里念叨……”他双手握住村麻纱横举在身前,咬了咬牙尝试将剑拔出,但没能拔得动。 “赶紧拔剑吧。”银时懒散垂着死鱼眼,无奈催促。 “住嘴!”土方不屈不挠与妖刀继续斗争,心里明白只有成功拔剑,才算能彻底让它认同自己这个新主人,龇牙咧嘴咬紧烟艰难嘶吼,“先跟你说一句……谢谢了!” “喂喂,貌似又被妖刀吞掉了啊?侍死吗?变侍死了吗?”默然接下这句感激,银时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他的背影冷冷吐槽。 即将破晓的夜幕中,终于屈服于那强大意志力而破开一道缺口的村麻纱,从露出的一小截刀面,折射出明亮刺眼的光芒—— “我是……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 “居然凭自身意志降服了妖刀的诅咒!”新八回过头惊叹。 “欢迎回来!十四郎!”三叶鼓掌祝贺。 见土方已经完全复活,银时欣慰看向近藤,竖起拇指往后指了指:“抱歉啦,猩猩,很遗憾你的委托多少钱我都不能接,是那边先来的。” “你不是说工作到此结束了吗?”近藤哼笑一声。 “延长费用我可是不会客气的。”银时在身前比了个要求加钱的手势,对神乐以眼神示意,与她一同跳上右侧的警车。 于是近藤向前一步跨上被腾出空间的车前盖,转身朝三叶伸出手,把她稳稳拉过来后,两人再一起跳向左侧的车。 此时,他们身后的厢门被什么人一脚踢开,门板直直飞来拍中土方的正脸,迫使他痛叫一声,向后仰倒瘫在车顶。 “呵,看来救援进展得相当顺利嘛。”扫视一圈盈满笑意的面庞,冲田立即理解了状况, 松一口气微笑感慨,“正好,伊东老师那边的问题也在枝川的介入下解决了。” “哪里顺利啦总悟你这混蛋——!!” 废弃无人的空车失速被前后越靠越近的车厢逐渐压扁,左右两辆警车满载着人向两侧拐弯驶离轨道,原野上空回荡起真选组副长骂骂咧咧的吼叫。 // 警察部队与鬼兵队在铁轨附近正面遭遇,地上与空中即刻爆发大规模枪战。但因内斗平息,战力明显是警察一方占优,再加上局长与副长亲自带队加入战局,鬼兵队的士气不久便现出一边倒的颓势,几乎是在警察们的团团围剿与势如破竹的追击下边打边退。 “万齐大人!敌方火力网难以突破,大家都快扛不住了!再硬撑下去我们的损失将非常惨重,该怎么办啊!”鬼兵队的一架直升机上,一名手臂被子弹击中的队员捂着伤口蹲在门边,对下方与他一路好不容易突破重围的大将,大声报告己方不容乐观的战况。 河上万齐左右晃着摩托,险险躲避身后穷追不舍的枪林弹雨,暗自嘁了声,内心作出决断,仰头命令道:“放下梯子拉我上去,通知全军不要恋战,按照原定路线撤退!” 毕竟此次行动的实际目的已经达成,这场战斗本就没必要打。铲除真选组任务若能成功对他们属于锦上添花,即便失败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如今既已计划败露落入下风,便不宜再让损失继续扩大,及早撤离方为上策。 ——只不过,在下事先留给那个人的礼物,还请慷慨笑纳。 真是太可惜了,枝川小姐。对于一个决心赴死的家伙,你再如何努力也救不回来的。 …… 与伊东站在门口目送排成一列的车辆将队员们分批接走,与此同时,天上监视全局的直升机传来近藤与冲田姐弟已平安获救和土方成功压制妖刀回归战场的好消息,你望了眼最后一辆来接人的空车,转身面向终于能够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男人,弯起嘴角扬起一抹释然浅笑: “变得像样了呢,伊东。” 镜片后回望着你的那双苍翠绿瞳眨了眨,晶莹泪光蓦然流转,将眼眶渐渐盈满。 亚麻色发丝在持续吹拂的冷风中飘舞,你没有一丝犹豫,坚定朝他伸出手: “一起走吧。” 随着鬼兵队在全体武装警察的猛烈火力压制下被迫撤退,响彻整夜的激战炮火与刀剑声渐弱消散,这有些漫长的至暗时刻即将迎来终局,勾勒遥远黛色山峦正苏醒的天际线,朦胧渲染夜明前的泛白微光,穿越灰暗云层与大地的炽热烈焰,慢慢爬上他重回决绝的清俊侧颜—— “对不起。” 可他没有选择握住你的掌心,而是倾着上身靠近轻声耳语,同时抬起温热的双手,将有一瞬怔愣的你,用尽全力向背后的车座推落。 “伊东——!!” 紧挨着的两段列车随即驶上前方跨越峡谷的吊桥,鬼兵队提前安置在桥面的炸弹被触发后,于车中央自动引爆。 “安息吧,伊东。”搭乘直升机从层层包围圈中逃脱,河上万齐站在敞开的舱门后,遥望黎明下破碎的断桥,平静默念。 第六十五幕罪业/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伊东救援达成,有攘夷回忆杀。 // 今早的天幕刚蒙蒙亮,雾霭稀疏,看云况应是个难得明媚的清朗日子。你一睁眼便跟了队后勤兵,马不停蹄奔赴前线。 据通信兵传回的口头报告,由白夜叉与鬼兵队总督领军的乘夜突袭,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以少胜多取得可观战果。如今战役结束,双方撤回营地暂作休整,这时便轮到你们去做残局清理。 一身轻简的软甲与衣裤,穿卸方便且易于行动,除了固定护额的白色绑带,从头到脚皆为墨一样的黑——自你上战场以来,就一直维持着这般装束,从未改变。 犹如丧服的黑衣庄重肃穆,时常与聚集盘旋于上空以腐肉为食的乌鸦们为伴,加上承担的永远是清扫战场这类最脏最累的活,因此才得了“葬送姬”这一称谓。 从一介新卒快速成长为后勤部长官,令大家对你尊敬又惧怕。因觉得新奇围在你身边的人慢慢散去,而你展露笑颜的次数也一天天减少,直至神情中最后的那抹融融暖意,彻底被冷雨般的郁色冲刷殆尽。 得益于奇袭计略顺利实施,己方伤亡人数是近几月以来的最低水平,但这并不代表你的工作会轻松多少。 大多数死者的尸身都像泡在血海中涤荡过,残肢断骸洒了遍地,有些堆迭在一起被炮火烧得焦黑,连找出一具完整的都难。少数还勉强存一口气的,也会断断续续吐露遗言,或是郑重将遗物托付,然后请求你拔剑结束他们的痛楚,主动择死行往彼岸。 待搜寻停止,整座场内不再余下活人,便要开始回收军资。 一切还有使用价值的东西——武器、盔甲、尚且完好的衣物,都要从尸体上扒下来,送回后方清洗修补。 希望明日也是个适宜洗晒的晴天。忙于收集的间隙,你抬首望了眼穹顶的太阳心想。 形形色色鲜活的人组成军队,而军队本身,只是一部冰冷运作的战争机器。它可以将人身上的东西循环利用再投入到下一次战斗,却唯独不会回收亡灵。 亡灵是这里最不缺的东西。 就近找块平坦的荒地集体掩埋,土堆顶插一把剑,便能筑成一排排密集的刀剑冢,将牺牲者们的坟墓长留在遥远异乡,以供幸存者吊祭。 做完这些,不知不觉已近黄昏。一些经休憩后恢复气力的兵士,携带酒具成群结伴来到坟前,听你在旁领着大家整齐念出悼词,先给脚下的土地敬一杯,再自斟一杯,最后仰面将酒饮尽。 仪式结束,人群于静默中攒动,先后转身离去。 你仍立在原地,脚下迟迟不愿走动,空洞眸光虚焦投往西沉的落日。 墓冢下每个人血肉模糊却决绝赴死的面容,化为视觉中的残红。 凝视那片红,仿若在凝视死亡。 「武士道,乃求取死若归途之道。」 你忆起曾在《叶隐》中读过的一句狂语。 所见的那些武士,无不在生死两难之际,果断自置死地,义无反顾,以获得他们心中真正的自由。 每朝每夕,无二无三,一念死狂。 不求生得如何华美,但求死得必须漂亮,如昙花一瞬绽放凋落。 难道只要挥下手中的这把剑,便能令他们心安闭上眼吗?和见死不救又有什么分别? ——可除此之外,已别无选择。 脑中浮现那把匕首反射的寒光,渐渐让悲伤占据的心海掀起巨浪,精神也开始向深渊下沉,恍惚着摇晃。 此时的你感觉与冢中的他们一样,同为游荡于战场的一具空壳,与苟延残喘的亡灵相差无几。 昨日他们出征前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如今已随习习晚风消散,不再闻见回响。 你攥紧手中被遗物填满的布袋,分量沉重。里面承载了太多对至爱之人的念想,静待传达。 ——这是应当背负的罪业,至死方休。 忘记就这样在冢前呆站了多久,直至黑衣融入从四面八方弥漫来的夜色,头顶传来几声渐远的鸦叫。 “回去吧。” 意识到有谁从后靠近,揽着自己轻声喃喃。 你回过神,垂眸俯视交迭身前脏兮兮的灰暗衣袖,余光瞥见蹭在颈侧还沾着些血污的银发,抿了抿苍白的唇。 “嗯。” // 「所谓的天才总是孤独的,没有人能理解我。」 「伊东啊,你啊,觉得除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蠢货吧?然而,对这群蠢货无法理解自己一事心怀不满,希望自己被理解,希望他们注意到自己。想要把本领昭示天下?不用说得那么夸张,你只不过,是孤身一人罢了。你寻求的,不是认可与理解自己的人,你想要的是……」 无论在私塾考试拿下多少次满分,在道场打出多少个一本,在幕府谋得多高的官职,我真正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 ——虽然高兴得有些晚,不过至少在最后一刻,我想要的全都得到了。 衷心感谢你,枝川。但身为叛徒的我,没有资格牵你的手继续走下去。 该说再见了,以及…… 「倘使身可竭,但求至此终,唯恐心难抑制,昭然现情踪。」 ——这份恋情,就让它在趋于安宁的孤独中,随死亡深藏心底吧。 走马灯幻化成散落水面的片片枫叶顺流漂远,伊东寂寥立在岸边,垂头看着河川中自己的倒影,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也有些混沌。 由于爆炸的冲击,左臂断了,眼镜也不翼而飞,鲜血染红半边脸,姿态着实不太好看。 但他觉得,以这狼狈模样渡往地狱正合适。 “……伊东!” 这时,听见谁在背后焦急唤他。 那道声音像是一只温暖的手,伸来搭在他的肩上。 “伊东!” 还残存些许知觉的右掌,也被什么人牢牢握住。 紧闭的眼皮微颤,蓦然将它们撑开。伊东抬头向上望去,见你正伏趴在断裂车厢的边缘,满面担忧望着他。 “枝……川……” ——别为我这种人拼命啊。 我不值得你露出那种表情。 “振作点!伊东!”气息仍有些紊乱,眼神依旧清澈坚定,你吊着他的左手又紧了紧,右手拽住牵制座椅的锁链,“我这就想办法救你上去!” 他神色微愣,不再言语。 你合上眼咬紧牙关,全身开始发力,一点一点艰难将人往上拖。 由于车厢挂在断桥边向下倾斜,战胜重力掣肘的过程进展得极为缓慢。 “阿景!” “坚持住啊!枝川小姐!” “咿啊啊啊啊——!” 力气即将耗尽时,又有另一双臂膀从上方抱紧你的身躯,一口气把你们拉回座椅之间的空隙卡住。 “谢谢!辛苦你们了!”看清身后赶来援助的万事屋三人,你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慢慢平复急促的呼吸,颔首表示感激,又立刻爬到伊东身边查看伤势。 解开制服马甲与皱巴巴的衬衫,两手轻柔附上他的前胸与腹部,隔着层热度稍稍按压,仔细感知来自体内的反馈,就这样小心翼翼在皮肤上一寸寸移动。 左臂几乎是连根断掉,头部也遭受过不浅的撞击,可能有脑震荡的风险…… 整个人已相当虚弱,所幸内伤不算严重,各个器官都运作正常,当下最紧急的是需防止创伤造成的大量失血与休克。 “老师——!”这时,结束战斗的近藤也带着土方与冲田一起,三人灰头土脸匆忙跑进车厢。 六个人将你们团团围住,气氛紧张。 “枝川,老师他怎么样了?”近藤急切询问。 “失血十分严重,及时送医的话还有救,赶紧叫直升机过来接人。” 你镇定答,掏出口袋中的对讲机递给他,又将从伊东身上脱下的衬衫撕成布条,系上他左臂的残端加压包扎,再重新披上制服外套保暖,让其瘫软的上身背靠自己怀中。 局长毫不犹豫发出指令,然后收起对讲机,低头看着你们面色凝重。 “近藤先生,为什么……我只是个想杀掉你的叛徒……”伊东强撑精神,从枯哑的喉中挤出一句疑问。 “导致谋反罪在大将,跟随无能的大将,士兵会丢掉性命。对不起,我这个大将不足以领导你。”近藤语气坚定,疲惫的面容难掩苦涩,“本来就不是这块料啊,让我当大将。你更适合大将这位子,我没办法坐视队员死去,没办法以‘阵亡’两字释怀啊……老师,我啊,不想要什么士兵,只是想与大家肩并肩,做把酒言欢的朋友,我希望也能有你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向你请教啊,老师……” 伊东微微睁大双眼,惊讶一时将伤痛盖过去。 “这样啊,真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扯了扯唇角,眉眼间终于浮出释然的笑意,偏头看向沉默已久的副长,“土方君,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真凑巧,我也有。”与先前在屯所对话那时一样,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土方咧嘴笑道。 “我讨厌你……总有一天要宰了你,所以……” ——“别死在这种地方。” 冰释前嫌而默契重迭的两道声音,交织缠绕成一根维系羁绊的坚固纽带。 // 目送运载伊东的直升机朝江户的方向飞走,朝阳也恰好从群峰后升起,光辉灿烂,预示着今日也将是个好天气。 那边万事屋正围在松平身边递账单讨薪,一张纸上不知写了多少个零,随后被酒醒的无赖大叔以老花眼的理由糊弄,场面顿时一片闹哄哄,又引真选组赶来劝架。 澄净蓝天之下,激烈交火后的荒草地化为一整片焦土,四处横陈着几十个战死的鬼兵队员。有几个警察在其中走动,大声呼喊他们失踪同伴的名字。 注意到那些人,你眼色暗了暗,抬脚往那边走去。 默默把攘夷浪士们的尸体一个个搬至铁轨边等待处置,其中一位尚存一丝意识,回光返照时努力发声,将藏在衣襟下的护身符当作信物交付于你。 “你……与高杉大人是故人……对吧?这东西……请替我转交给他……让他知道……” 从他不住颤抖的唇间,念出最后的遗言。 “我将一生……追随……鬼兵队……” 收拢五指握住染血的护身符,你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的。” 于是他在你怀里缓缓闭上眼,遭尽苦痛折磨的表情,终于变得安详。 随着越来越多清理战场的警察加入队伍,你们得以在午前顺利结束工作,准备一同乘车撤离。 “回去吧。” 说出与往日无异的话,银时走到你面前,垂着死鱼眼懒洋洋道。 “嗯。” 无精打采应了声,你心事重重跟在他身边,走向一辆空车坐进副驾。 整宿没睡,你们的眼眶下皆泛出明显青紫,没有多余心思你来我往地打诨,一路上偶尔交谈的语调也极为沉闷。 “结果绕来绕去,还是要穿回黑衣服了啊。” “因为这是制服,怎么了?” “不,没什么。” 在后排新八与神乐的不解目光中,你偏过脸望向窗外,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警车载着四人,沿高速公路飞驰驶远。 第六十六幕来信/与人交流时要注重谈话礼仪。 从昨天早晨开始就风波不断,你与万事屋东奔西走,努力将真选组内乱的紧急事态暂时平息,所幸损失和影响尽可能控制在了较小范围。随后听在医院留守的队员报告说伊东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会交由警厅看管,且山崎也平安获救,让你总算能安心与众人告别回到家中,打算先好好补个觉。 强撑着昏昏欲睡的朦胧双眼推开家门,你便注意到正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常客。但不同于平常他们看电视打UNO吃零食那种悠闲到令人发指的行为,今日的桂小太郎与伊丽莎白只是安静地各自捧着茶杯等你归来。 明显他们已通过攘夷派的情报网探听到刚刚发生过什么大事,也知晓你一夜未回的原因。 你在玄关换好拖鞋,抬起头望见桂神情复杂的面容时,因极度疲惫反应稍显迟钝,与他相顾无言片刻,才慢吞吞抬手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 “欢迎回来。” 「辛苦了。」 他的声音与伊丽莎白举起的木板几乎同时打破这寂静。 “怎么了?为何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注意到他话语中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你漫不经心问,一面踩着疲劳的步伐拐进浴室。 此时你只想赶紧冲个热水澡躺回床上,没等他作答便关上门。 浴室内先后传来布料的摩擦声与淋浴声,短短五分钟后又没了动静。 「桂先生……?」与主人一起站在外侧等待,伊丽莎白担心询问。 出乎意料地,它见他竟直接伸手搭上门把,吓得立即抬起两只小手遮挡巨大的双眼。 可它预想中的走光画面并未出现。 水汽缭绕的室内,一身白色里衣的你垂首站在镜子前,凝视静静躺在手心的一枚护身符发着呆。 水珠从濡湿的长发末端一滴滴滑落将衣袖打湿,你没有心思顾及,氤氲着失落的眸光黯淡不清。 桂见状以一副“果然如此”的心情轻叹口气,皱了皱眉劝道:“你这些天太拼命了,阿景。” 纷乱思绪被他的话语拽回现实,浑身轻颤一下,将从心口正源源不断涌出的悲伤堵回去。 你转过头,扬起一抹安抚的微笑:“我没事的,小太郎。” 「?!」第一次听你叫它主人的本名,伊丽莎白惊讶举板,表示受到不小的震撼。 “没事就好。”看得出你其实是认真回应没在逞强,桂放下心对你招了招手道,“总之先过来吹头发吧……我还有件东西要给你看。” …… 于梳妆镜前坐下后,一封没有署名的白色信封被递到眼前。 你困顿万分打了个哈欠,抬手接过翻来覆去地看,觉得奇怪:“没写名字,也不贴邮票吗?” “是我今早在你的信箱里发现的,恐怕是那家伙趁夜派人送来,和前两次明目张胆的行动不一样,这回倒有够谨慎的。”桂平静地对你说明后,按下了吹风机的开关。 “诶?那家伙的信吗?”你闻言微愣,疑惑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浏览内容。 「谁啊?」伊丽莎白在一旁询问。 “是晋助。”手指抚着纸上熟悉的笔墨字迹,你若有所思地答,“他邀我见面,说有些事想问。” 桂顿了下手中的活计:“你打算去赴会吗?万一回不来……” “若他想带走我,红樱那时有的是机会出手……而且我有些事情想和晋助聊聊,既然他也有,刚好可以去一趟。”能听出对方语气转向担忧,你眨了眨眼,弯起嘴角打趣道,“你和银时都在与那个笨蛋闹决裂,能陪他喝杯酒的故人只剩下我了嘛。” 他喉咙一紧,还想说些什么,一时却找不到能够阻止你的理由,只得沉默关掉吹风机,用手一下下理顺你干燥的发丝。 「你一个人去,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伊丽莎白仍不免担忧。 “谢谢你们,但此行需要隐蔽踪迹,人太多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摇摇头,谢绝了它的好意,折回信纸小心收进信封,起身走向床铺,“我很累需要先休息,天色不早,两位也请回吧。” 待你躺进被中沉沉入睡,桂小太郎才轻柔关上卧室的门。 “晚安。” 你听得出那道温柔的嗓音满是苦涩,于无声中渐渐入梦。 // 听见忽而淅沥的落雨声,吉田松阳扭头望了眼屋外,将注意力从手中书册转移到那烟灰雨幕中。 时值阳春,院中的地面铺满已然落尽的樱花瓣。它们被雨水慢慢漂掉最后一点薄粉,失去生命力变得愈加苍白。 回过头扫视放学后留在和室内自习的几名学生,他发现有一人不在,便向大家询问:“阿景呢?” “今天道场练习结束后,我看见她抱着把叁味线就出门了。”刚才还在最后排趴桌上打瞌睡的银时,突然站起身作答,意味深长瞟向坐第一排正认真看书的某人,“不知是要拿去当铺换钱还是怎么样。” 高杉闻言心里一惊,扶着书的双手因慌张攥得紧紧的。 “记得她那时手里没拿伞的。”银时回忆道,无奈挠着后脑勺叹了口气,从他身旁慢悠悠经过朝门外走,接着自言自语,“真没办法……我去接一下她,老师。” “那就麻烦你了。”松阳微笑着,点点头应允道。 下一刻,高杉丢下书站了起来:“对不起,松阳老师,我有事需要外出一下!” 说完急匆匆追了出去,还抢先抓过搁置在玄关的伞便冲入雨中,气得慢一步的银时指着他离去的背影直炸毛,然后骂骂咧咧地转身走回来。 “他要去做什么,银时?”站在门边往外探着脖子目睹了全过程,松阳感到困惑。 “急着去上大号吗?”桂同样凑在他身边看热闹,圆圆的眼睛写满疑问。 “去接人。”像是知晓什么隐情,银时瞬间恢复平静,满脸郁结地抱怨,“非要磨磨蹭蹭等到现在才肯行动……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 你抱着爷爷的叁味线,站在路旁一处屋檐下避雨。 今天会带着它出门,是因为你在之前和同学们清理储藏室旧物的时候,发现刚来私塾的高杉小少爷对它很感兴趣,便决定去找乐器店的师傅帮忙修理后,再把它当作迎新礼送给他。 你当时注意到他站在这把琴面前久久挪不动步,但估计碍于它是你的东西,一直没能开口。 心想他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孩子身无一物,而这东西总在家吃灰不能物尽其用,尽管可在当铺卖个好价钱,倒不如让渡给更需要它的人。 不巧的是在回程路上遭遇这阵雨——如若是平日,你还可以顶着不太大的雨势跑回私塾,但为了保护手中那昂贵乐器,你不得不找个地方暂避,默默祈祷这雨能在日落之前停止。 就在你静立许久、发现这雨仍没有停止迹象而一筹莫展时,忽然看见有一人打着伞沿街道直冲自己跑来。 待那人在面前停驻,你从抬起的伞缘之下看清他的面容,心中浮出惊讶:“高杉,你怎么来了?” 雨水溅湿了他宽阔的裤腿,整个人都气喘吁吁,额头还挂着汗,看上去是一路奔跑过来。 那双被焦急填满的绿眼睛,与你短暂对视后,又看向靠在你肩头安然无恙的叁味线,终于慢慢恢复冷静。 “太好了……”高杉断续喘着气释然道,嘴角微微上扬。 感受到他的表情与情绪变化,你顿时心中明了,忍不住扑哧笑问:“你啊,该不会是以为我要把它拿去卖了吧?” “诶,难道不是吗?”握着伞把的指节僵住,他一愣。 “我没那么想过呢……抱歉,没有提前打招呼让你误会了。”步入伞下与他踏上归途,你用充满歉意的语调说明,“我是去拜托琴行的大叔修理好它。” “为什么要拿去修?师姐想学叁味线了吗?” “其实我以前跟爷爷学过一点,现在已经荒废很久了。但我听说你一直有在练习,就想把它当作入学礼物送给你。” “……原来如此。” 一阵沉默后,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不该说句谢谢吗,小少爷?”没有等来预想中的道谢,你偏头望着高杉,气定神闲地调侃。 这才发现迎接自己的,竟是一片红彤彤的脸颊。 “谢谢师姐……”向另一侧别过头羞赧得无法看你,他小声嗫喏着。 你觉得他这模样稀少且有趣,不禁向那苹果红的包子脸探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下,算是一种友好的试探。 不出意料给人吓得浑身一震,他连忙捂着脸惊呼:“你的手好冰!” “可是你的脸好热。”这反应令你忍俊不禁,乐呵呵笑着收手道,“毕竟今后要在一个屋檐下同吃住了,送个见面礼而已,别觉得不好意思嘛!” “不不……脸热只是因为我刚才一直在跑啊!” 头顶参天树荫洒落的樱粉花瓣流淌一路,隐约散着残香。纸伞挡不住细雨。霏霏春霖被午后微风吹斜从旁侧飘来,温柔沾湿并肩前行两人的衣衫与脸颊。 …… 松阳老师在知道你将那把叁味线送给高杉后,不久便买了把新的给你,还鼓励你和高杉可以试试练习合奏。 你接受了他的建议,银时则戏称你俩这演奏组合为“吉○姐弟”。 而自那以后,银发小鬼需要被留堂让你对他课后辅导的次数,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这一首的下半是?”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出门也带伞?”将双臂抱在胸前,挤眉弄眼痛苦回忆一番后,他歪了歪头。 “不对。”你泄气放下书,扁着嘴不爽吐槽道,“这都第五遍了,最后一句就那么那么难记吗?” ?一声清脆弦音从两人身后挟着不耐烦响起。 “对那笨蛋来说,五遍能背成这样已经算奇迹了,师姐。”高杉坐靠在走廊边,一下下拨着叁味线,勾起嘴角冷嘲热讽,“接下来换假发来教他怎么样?到练琴时间了。” “好主意,我反正是没心情继续陪他耗下去了。”你站起身,准备回屋去取自己的乐器,同时对蹲在院中与流浪猫们亲切互动的桂大喊,“喂假发!别沉迷你那肉球了!快回来帮我个忙——!” “不是假发是桂……!”那模糊不清的回应被一片喧闹的喵喵声淹没,便再也没了后续。 “喂喂,你这家伙少看不起人了,下次我绝对一遍过!”不愿放你就此开溜,银时眼疾手快拽住你的衣袖,忿忿瞪着高杉争辩。 “你确定?”你停下脚步俯视他问,挑眉表示怀疑。 “当然!”他点头如捣蒜。 “好吧……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哦。”见那副不似作假的模样,你重新执起课本在他面前坐下。 盯着那只紧攥不放又松开的手,高杉沉默收回视线,垂眸用拨子扫了下弦。 // 不久前的梦境令你睡醒后依旧感觉有点低气压,奈何时间不等人,必须趁着天还未亮出发,才能静悄悄隐匿行迹不引人注意—— “请问您是……?” “打扰了,这艘船上的客人说想见我。” 守在画舫入口的船夫慎重上下打量你一番,随后了然颔首,微微笑着让开身位。 快步踏入舱内,无心欣赏两旁雍容华贵的壁挂,你径直走到站在走道尽头守在推拉门前的墨镜男人面前。 “又见面了,枝川小姐。” “我们见过面吗?”面对河上万齐彬彬有礼的问候,你回复的态度颇为冷漠,垂着死鱼眼顺口吐槽,“和人说话时要把耳机摘下来,这是基本礼仪啊喂。” 他泰然自若笑了笑,仍未取下耳机:“可您也没有把兜帽摘下来。” 于是你抬手褪下兜帽,望向对方脸上敷着的纱布,提出自己的疑问:“那时候为什么要撤退?” “万事的关键都在拍子和节奏,缺之则一事无成。”他也摘下耳机,墨镜后的视线落向你怀中的叁味线,“不合拍即退,这是在下的行事方法。” 听懂其弦外之音,你轻叹口气:“与他合不上拍吗?” “托您的福,这次实在无法尽兴。”他的语调平稳,并未显露多少遗憾。 “伊东活下来了。”你顿了顿,接着说道,“以及……谢谢你放过山崎。” “无需道谢,那都不是在下的功劳,是您的努力救回了他们。” “想不到你这位人斩还挺讲原则。”你终于肯露出笑容回他,“那么,可以让我见见你们老大了吗?” 他没有让步,而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您灵魂的音乐十分独特,在下还是第一次听闻,所以想再仔细听一听。” “哈?” “是一段反复下沉又上浮的螺旋,吉他的旋律浸透在悲伤之中,仿佛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呐喊……有些像后摇的特点呢。” “原来你还有这种能力啊。”心里冒出不爽,你不假思索回敬他道,“其实我也能听见你灵魂里的音乐。” “是什么?” “《你的老妈XX》。” 淡然的表情开始松动,万齐的脸色一瞬变得无比难看,片刻后侧过了身。 “……您请进。” 第六十七幕花落/终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 真选组动乱篇完结撒花!后宫+1 可怜的高杉一如既往没在本篇中吃到肉……但按照惯例,下章会弥补的(^ ^) // 走入船舱的时候,高杉晋助正岔着双腿坐在窗框仰望那轮高悬夜空的明月。从前送给他的那把三味线,现正安然靠在他怀里,由他握在右手中的拨子缓缓弹奏着。 闻见一段耳熟的旋律的同时,眼前依旧是能与久远记忆模糊相重合的画面。他就这样边风雅赏月边弹着琴,独自一人颇为怡然自得。今夜无风,室内烛光幽暗,由一层淡如纱雾的月光覆着,让你感觉仿佛闯入一场虚幻梦境。 “感觉像在做梦呢。”于是你情不自禁感叹,面带微笑走到窗边,“传闻中最危险的鬼兵队总督,居然会主动邀请我这个破坏了你们行动计划的‘敌人’上门做客,难道这是场鸿门宴?” 高杉侧身对着你,不紧不慢道:“不,只是有点事情想问。”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在信里请我带上这把三味线,又是什么意思呢?”你向前微微倾着身子,认真端详他的冷淡表情追问。 一声悠扬琴音取代了他的沉默不语,宛若一句邀请。 可他依旧没能正视你,看起来仍像在为你坏了他的好事而闹别扭。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你暗自吐了句槽。 “其实我来之前,真的做了个关于你的梦,都是些小时候的事情。”伸手探进衣襟下摸索着,你重整心情,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晋助,我这些天常常忆起过去……回忆虽然不尽是美好的,但它总能提醒我,有哪些东西绝对不能遗忘。” 你将一册完好的旧课本托着染血的护身符递向他面前。 高杉这才肯转过头,盯着这两件承载了太多共同回忆的物品,心绪沉重抿了抿唇。 他抬手接过它们,轻声道一句辛苦了。 “快说吧,总督大人想问我什么?”顺利交完差,你感到卸去一桩心事,在窗边盘腿轻松坐下,接续他方才中断的演奏曲目不太熟练地弹起三味线,不忘催促,“时间有限,我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去。” “为什么要去幕府?” 断断续续的曲声中,高杉径直望着你,黛绿右眼映着潭月色,深不见底。 “在那里有个叫做‘奈落’的杀手组织,可能与逸津流的消失直接相关。”你直言不讳,但特意隐去了另一个原因,看向他奇怪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果然是那个组织啊……”听到你的答案,他的眼色又冷下几度,不爽啧了一声,“我们前几天通过春雨接触到几个幕府官员,有位叫枝川的女人要加入警厅这件事,已经在他们内部传开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我这么有名?所以这次你们对真选组的袭击,其实是在为掩护春雨与幕府内部反对派的接头放烟雾弹——那个‘一桥派’?”从他话里的信息迅速做出推断,你惊讶先前与桂交流情报时提出的猜想居然都印证了,“那么关于‘奈落’,你们是知道些什么吗?” “还没有接触过,目前仅是对他们的来历略知一二。”高杉合着你曲子的节拍重新拨弄起琴弦,神色严肃道,“还有许多情报等待调查。” “那也就是说,你们如今想要借春雨之力,利用一桥派去实现倒幕吗……?”你微蹙着眉陷入深思,心中隐约冒出不祥预感,开始担忧,“可一桥派的人即便再怎么愚蠢,也不会轻易信任你们这群倒幕派的,我认为你被他们背叛只是个时间问题。” “无妨,我们的目标不止是幕府。一桥派也好南纪派也好,都不过是腐朽的傀儡。”他毫不在意地轻蔑道,让你感觉他根本就没把合作对象放在眼里。 “目标其实是天导众?”按着琴弦的手顿了顿,你抬起头直视他,“你们转变作战方针了?” 他也默契回望着你,嘴角上扬:“你不惜一切救下伊东,是有人觉得他另有其用吧?” “没错,因为我答应过那位大人要保他,才不得不这样做。”你坦诚向他承认道,“而且那个人的目标,应当与你们相同。” “真有意思,居然会看上一枚弃子。”露出玩味的笑容,高杉冷哼一声,“听起来是个相当自信的大人物呢,我很期待伊东能在他手中发挥出多大的价值。” “伊东不再是你的棋子,今后他也不再会任人摆布……他会找到适合他的生存方式活下去。”你终止弹奏,抱着三味线起身,正色反论道,“既然已经交换完信息,我该告辞了。” 乐曲融洽的和鸣声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合不上拍了啊,真可惜。”他遗憾放下三味线,执起两人间矮桌上的酒壶,满上一盏清酒递给你,“阿景,临别前再陪我喝一杯如何?” 毕竟谁都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何时。 你垂眸凝视着酒杯,月光下显得有些浑浊的酒液在琥珀色瞳孔中缓慢荡漾,晃得你一瞬感觉像是着了魔般,分不清梦与现实。 刚打算同意他的请求,脑内突然闪回一段难堪的往事。 向前探出的手蓦地僵住,猛然间清醒过来。 ——你仍愿相信这两人是相似的。 “……还是算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喝吧。”你咬了咬牙,打定主意坚持拒绝,把酒杯往他的方向推回,“你和那混蛋在这种事上总是没安什么好心,我吃过的苦头可够多了,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对你来说属于故技重施的伎俩被识破,高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和他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你就别嘴硬了,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扬起一抹获胜后轻快愉悦的笑容,你慢慢向后撤,与他的距离逐渐拉远。 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悄然搭上推拉门的把手。 ——虽然合奏的时间很仓促,晋助,但是时候暂别了。 只要知道你的最终目标与我们一致,有朝一日便一定能在某处再会。 愿我们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 “对了,麻烦替我对春雨里一个叫神威的小子带句话……就说他的家人很担心他!”拉开门的那刻,你忽然想起与神晃曾经的对话,临走前高声冲他喊道。 未等高杉再说些什么,你关门的动作已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后直接无视在外守候的人斩,一溜烟直奔画舫出口逃离,整个过程顺畅无阻得不可思议。 “又让她就这么跑掉了呢,晋助?” “没事。” 河上万齐对着自家上司那张阴森到仿佛要砍人的脸,欲言又止。 // 几日后待事件尘埃落定,办完狗狗葬礼的松平片栗虎正式安排你入职警厅,让你先从接替伊东的活干起。虽名义上隶属于真选组,但日常工作基本不在组内,需要经常外出协助他办事。 警厅最终出具的调查报告并未提及真选组内乱的事实,令上面相信此事的起因是攘夷浪士的一次意外突袭。伊东的名字也被从警察队伍名单中静悄悄抹去,就好像他不曾在这间机构存在过一样。 “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处理结果了。”——那之后带着出院的伊东去拜访宗信时,他如是说道。 不久,重整旗鼓的真选组在近藤与土方的带领下,携冲田姐弟一道重新登上回乡的列车征集新队员。你在警厅的工作也慢慢在上手后开始步入正轨。 而现在,人来人往的终端塔内,当听见广播通知下一趟航班准备登机时,你和银时与身旁被送行的伊东同时站了起来。 伊东头戴斗笠,穿着一身低调宽松的和服,右肩背着一小兜行李,空荡荡的左袖挂在身侧微微摇晃。 这副朴素的模样,总令你联想到当初即将远赴宇宙闯荡的坂本辰马。 “是时候说再见了,伊东鸭太郎,祝你旅途一路顺利。” 与那时一样,你再次温柔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他大病初愈过后的苍白面容浮出苦笑,缓缓抬起仅剩的一只右手,有些粗粝的指节轻柔握住了你的。 “住院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我欠你们实在太多,已经不知该如何报恩才好了。” 与初见交谈时不加掩饰的傲意截然相反,不再是真选组参谋的伊东如今平和又谦逊,只是言语间还夹杂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隐忍。 ——自从有次在病床边发现那被他摊开后忘记关上的某一页书,你便知晓眼前这个已经重获新生的男人还心存何种执念。 但出于对他表达感情方式的尊重,你这次决定视而不见。 “你什么也没有欠。”银时站在一旁,盯着你们相握的手皱了皱眉,嘴上仍旧淡淡地回应,“能从那种伤势中靠自己挺过来,说明你这家伙的命比陨石还硬。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快活吧。” “借你吉言。”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伊东心知肚明轻笑道,立刻松开了手。 “手的温度有些凉啊……虽然宗信老师在那边安排了伪七先生来接待,但你终究是一个人在外,还请务必养护身体。”你望进镜片后倒映出自己身影暗流涌动的双眸,好意关切道,“我听说那个星球医院的义肢科室水平很高,建议你可以去装一条机械臂,无论生活还是战斗都会更加便利。” “知道了。”他扶着斗笠冲你点点头,又转身看向银时说,“那么两位多保重,我先就此作别了,有缘再会。” “嗯,再见。 ”银时对他颔首告别,“你也多保重。” 直到伊东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登机口,你才放下举在胸前挥动送别的手,安心长舒一口气。 “他喜欢你。” 这时,你听见身边的银时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知道。” 你叹息着答,与他一同转身离开候机大厅。 “诶?!你怎么知道的?那闷葫芦明明表现得一点都不明显啊!” “偶然的机会罢了,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竖着一根手指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弯起嘴角毫不客气地嘲笑,“你也把我想得太迟钝了吧?怎么,难不成你一直在吃他的醋?” “那个……肚子好饿,午饭吃什么?能去你们警厅食堂蹭个饭么?” “喂喂,别转移话题!” …… 《叶隐》中曾写道:“恋之觉悟,其终极是忍恋。” ——作者注释,所谓“忍恋”,意为恋到枯槁,直至死后化作青烟,才是凄美之极。 伊东鸭太郎合上书,转头望向舷窗外幽深漆黑的宇宙,眸光中的迷茫一点点散去。 “谢谢你,枝川。”他坚定低声念道。 谢谢你给予我的呼吸,让我想起爱为何物。 接下来,该轮到我来保护大家了。 第六十七幕(里)止雨 ro ushuwu2.c om 高杉if线的车车,依旧是神智不清的胡言乱语…… 但总督告白了,还写了他的小秘密,总之又甜又虐的。 // 乐曲融洽的和鸣声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合不上拍了啊,真可惜。”高杉遗憾放下三味线,执起两人间矮桌上的酒壶,满上一盏清酒递给你,“阿景,临别前再陪我喝一杯如何?” 毕竟谁都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何时。 你垂眸凝视酒杯,月光下显得有些浑浊的酒液在琥珀色瞳孔中缓慢荡漾,晃得你一瞬感觉像是着了魔般,分不清梦与现实。 心思仍在摇摆不定的时候,不经意间抬起头,对上他掩藏进阴影中的右眼。 静谧的空气里暗流涌动,你能隐隐感知到那是什么。 ——他分明是挖好陷阱等你跳。 那一日后,永无止境的暴雨将枝头盛开的繁樱纷纷浇落,雨水渐涨漫过草木,令你难以再触及这个名为高杉晋助的男人。 他现在是激进倒幕的鬼兵队总督,是不择手段利用一切的冷酷野心家。但你仍然把他看作自己的师弟,也是自己最珍重的人之一。 “谢谢。”所以比起干脆拒绝,你决心试着向前迈出一步,表面神色如常向他表达感激,“难得你特意准备了好酒来招待,我就不客气了。”想看小说就到:yu zhaiwuvip. co m 你向酒杯探出手,毫不犹豫一口饮尽。 随水波轻晃的安静船舱内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空杯坠地滚至墙边。你感觉脚下一晃,刚才还很清醒的意识顿时坍塌成碎石急速向下坠落,体温却正在慢慢攀升。 身体失去了平衡,你屈膝跪倒在榻榻米上,弓背低垂下头,流着冷汗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拿不稳的三味线被搁置在一边。 “你给我、喝了什么……?”你捂着一时喘不上气的胸口艰难发问,心生怀疑自己刚才是否选错了。 ——野兽终归是野兽。 你早该认清这一点的。 “天人发明的小玩意,很快你就会知道的。”高杉冷冷道,伸手托起你的下巴,迫使你用涣散失焦的双眸仰望他,“放心,这东西的效果很短,对身体无碍。” “混蛋……别过来!”你气上心头怒骂,抬高双手想要推开他。 你生气的对象不是他,而是那个总是不长记性的自己。 “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不许反悔。”被你毫无意义的反抗动作逗乐,他强硬俯下身来,轻松将你整个人牢牢压在他身下,“而且船已经离港了。” “糟了。”经他提醒才发现窗外的景色正缓慢移动,你绝望停止挣扎,双眼茫然对着昏暗的天花板眨了眨,惊恐发觉大脑在药效作用下不可抑制进入宕机状态,即将被欲望占满变得无法再思考。 “师姐的脸好烫。”发觉你的变化,他抬手温柔抚摩你渐染潮红的面颊,在你耳边挟着笑意低语,肆意挑逗,像是对往昔那时的某种回击,“真可爱,是在害羞吗?还是说……在发情呢?” “我、我不知道……”状况不容乐观,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对他彻底言听计从,你不甘把头偏向一边挣扎,“快放我下船!” 他明白你能做到的仅止于此,对你的要求视若无睹,熟练吻上你发热的耳廓,抚着你脸部的手顺着脖颈慢慢往下滑,从领口深入里衣之内,毫无阻隔以粗糙的掌心把弄绵软饱胀的乳肉。 “啊……!”根本承受不住他游刃有余的攻势,你忍耐不住呻吟。 他心里的捉弄感更甚,变本加厉用齿尖轻咬你的耳垂,还用两指一下下夹着乳尖。 “现在感觉如何呢?”一边用下流的手法玩弄着你,还一边明知故问。 “呜……色鬼……”虽是自己缺心眼导致的后果,你心里还是觉得委屈,想着下次见面绝对要拿根木刀狠狠抽这混蛋的脸。 “就算你这么说,腰已经在扭了哦?很舒服吗?” “……” “把脸转过来,看着我。” 耳根子被亲得发软,你心神恍惚照他的话做。 视线再次相交时,他望进你迷乱成两团漩涡的瞳孔轻笑:“眼底好像在冒爱心啊,看来这药是完全起效了。” “给我……”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被燃烧的欲望裹挟住全身感官,此刻你只想找个途径赶快将它们释放,于是伸出双臂搂紧他的身体,对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下意识请求道。 ——完蛋了,这根本就是在发情。 远去的理智彻底消散前,你听见它传来一声模糊的吐槽。 “你想要多少都会给。” 他愉悦笑道,对你变得主动的放浪模样甘之如饴,俯身噙住你微张的两瓣唇。 // 清淡月光笼罩的房间内,强烈的情欲味道浓稠得化不开。高杉温柔覆在你的身上,趁着接吻的间隙将你的腰带和衣领松开,双手尽情揉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两只乳球,指腹时而刮弄轻颤的尖端。 感觉如此被抚慰只是杯水车薪,你搭上他脊背的双手微微收拢,舌尖与他愈发深入纠缠,躯体小幅度扭动不断蹭着他的,好似等不及交欢时的求爱举动。 “别急,夜还长。”明知这是媚药作用下的一时假象,他依然全身心投入和享受这期盼已久的情事,结束沉醉甜腻的一吻后缓缓下移双唇,舔弄已在他手中变硬和挺立的乳峰。 你发出羞赧的呻吟,伸在外面的舌尖还意犹未尽滑过嫣红的唇瓣,抹上一片果冻般的湿润水光。 “爽吗?”他低沉的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进耳朵。 “嗯……”你将手指没入他紫色的发间回应道,眼波荡漾着春水,身体也跟随船的起伏轻晃。 似是因你的反应兴致高涨,他用舌头更加用力爱抚着乳尖,同时分出一只手松开腰带,轻盈的金蝶浴衣翩翩散落在你裸露的肌肤上。 感受到那件衣服如丝缎柔滑的质感,你忽觉像有一股电流在体内四处乱窜挠得心里发痒。他隆起的胯下隔着层布料抵在你夹紧的腿间厮磨,点燃诱惑你想要更进一步的热度。 于是你稍稍分开双腿,让那根硬物陷入腿肉的缝隙间,但这样做的效果不过是饮鸩止渴,不一会儿你就感觉完全不够。 可你还是羞于开口,只好强忍空虚等待他继续。 这由动作显露的小心思,被看似专心舔弄着胸部的他觉察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以前,高杉一定会顺遂你的心愿默契做下去,可如今的他不一样。 “师姐今晚可真热情……”他松口支起身道,从上方意味深长俯视着你,屈起指节抚触上你发热的脸颊,好整以暇欣赏你对他欲求不满的表情,“不对,该说是淫乱吗?” 其实是刻意在用言语引导,想让你承认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都是你害的。”费力调动所剩无几的神志,嘴里嘟囔着抱怨,你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坚持反驳,“别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啊!” 但这一次他势在必得,对你的抗争不为所动,翘起指尖停留在你湿滑的唇瓣上逗弄。 “希望我继续吗?”紧接着,他的话语宛如恶魔在你耳畔吟唱,“只要说‘想让晋助的手指插进小穴里’,我就能满足你哦?” “我才不要!”你羞耻闭上眼睛。 “睁开眼看着我。”不容任何回旋余地,他又捏了下你的乳尖,激得你猝不及防娇喘一声,“不要再逃避了,阿景。” ——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你一愣,或许是因为适应了那药效,感到理性似乎在这瞬间被呼唤回来,便定下心神缓缓睁开眼,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个男人心里所想的,仅仅是希望能与你一直在一起。 但笨拙的他向来都没能做到,反而一次又一次让你误解——无论是每天坚持缠着你练习剑道和三味线,还是故意介入你与银时的独处,只会令你觉得他是个带刺的棘手家伙。 这份深埋于心难以表露的爱意经历失去的苦恸,才因思念日益扭曲成今天的模样。 骤雨渐变稀疏,你仿佛终于能看清他举着伞向自己奔来的身影。 “你这笨蛋还真任性啊。”你释然扬起一丝微笑,抬手捉住他在你肌肤上肆意游走的指尖,拉近唇边轻轻吻了下,“我说就是了,你靠过来一点。” “什么?”没想到你表现得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高杉恍然怔住。 “我说……”你乘胜追击,欺身过去搂紧他,两团乳肉慢慢压向他裸露的胸肌,凑上前用清澈的嗓音对他亲密咬耳朵,“想让晋助的手指插进小穴里,可以吗?” 整句淫语流畅从口中说出,甚至还故意带了些捉弄人的俏皮尾音,想要尽可能让他听起来头皮发麻。 空气暧昧静默一秒后,你再次被他稳稳压在身下。 “等等、刚才是谁说别急……啊呀!” 你开始后悔,刚才似乎有点做过火了。 …… 微热的手指拨开内裤触上溃堤的肉缝,从入口向上一下下滑至阴核抚弄。 嗅着你身上散发出越来越甜美的气息,已然进入暴走前夕的野兽不再有任何收敛,两指并拢直直插了进来。 “里面湿得不像话啊,还紧紧吸着我的手指……”像是对你刚才的挑逗展开反攻,他用指尖准确顶向你穴内的性感带,“感觉再稍微搅一搅就能立刻高潮了,要试试看吗?” “嗯啊……”无法抗拒这一阵浪潮般的快感,已然完全陷进那节奏,你顺着他的话喘道。 随着沾满淫液的手指在体内进出捣弄,你的两腿越张越开,腰部也跟从他的动作摆动,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痴态。 额间汗水如注,你凌乱的气息越来越急促,直到身体被他富有技巧的指交送上顶峰,从里面失控泄出一滩蜜液。 “只用手指就弄得潮吹了,腰也摇得很起劲……春雨的药果然很厉害。”高杉将湿透的手掌举到你面前,笑得意味深长。 “嗯啊……进来……”理智再一次随着高潮远去,你朦胧不清喃喃念着。 “想要谁进来?”像是为了确认你的心意,他不放过地在你耳边追问。 “想要晋助……进来。”你张了张嘴,津液缓缓从嘴角流下,两手拽紧他的衣袖回答。 “真可悲啊,如今居然只能用这种肮脏手段让你开口说这话……但也足够了。”张开双臂圈你入怀,高杉爱抚着你的头顶失落自嘲。 他俯下身,探出舌尖一点点舔净你的唇角,试图平息你躁动不安的心绪。 被伺候得很舒服,你捧住他的脸再次贴上去索吻,两腿夹上他的腰。 因此迅速起了反应,他感到鼓胀的肉棒正抵着你的小穴磨蹭,把兜裆布都变得湿漉漉的。 “在进来之前,可以帮我舔吗?”这一吻结束后,他决心再贪婪一回,强压下直接插入的冲动沉声问。 你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 两人调换上下位置,你伏在高杉身上,双手扶着肉棒吞吃,舌面温柔抚过其上每一处敏感带,他则躺在你下方,唇舌吻着穴缝激烈搅弄。 室内响起交融的水声与男女的喘息声,重迭的两具身体被月光折射上画着浮世绘的和室门,映出一片动态的靡靡剪影。 正专心舔着他的前端时,一只手指按上已经突出来的阴蒂不断揉弄,令你浑身忽如过电猛颤不止。 “啊啊……!”你塌着腰抖动几下,感觉仿佛这具身体都不像属于自己。 “才碰两下就又去了。”将你高潮时涌出的淫水尽数吞下,他回味舔了舔唇,将三指挤进甬道内感受着肉壁的剧烈收缩,“不过这种程度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吧?” “呜……里面好难受……”答不上来他的问题,你起身调转方向骑在他胯部,小穴抵着高高立起的肉棒根部欲求不满地蹭着,面色通红,“晋助,怎么办?我变得好奇怪……” 对月光下赤身裸体渴求自己的你毫无抵抗力,高杉直直注视着那双意乱情迷的瞳眸,顿感身心都已沦陷。 ——如此美好的夜晚与美丽的辉夜姬,若能永远拥有该有多幸福。 其实他有件事一直藏在心里没告诉你。 在第一次见到你以前,他的父亲就曾说,等他长大后会试着向枝川家提亲,如果能获准迎娶你做新娘,将是他们整个家族的荣耀。 可不久后枝川家突遭横祸,父亲便立即抛弃了这个想法,但那些话令他已对你有了初印象。 直到从讲武馆学生们的议论中再次听说你的近况,他终于下定决心去寻找那位传说中打架强得恐怖的少女,也最终因她而寻得他真正的精神归宿。 年轻气盛的他甚至因父亲说过的话而幻想过另一种可能的未来,可那泡影般的幻觉终究是如今夜漂浮的水中月,只能被当作一场镜花水月的美梦。 “变奇怪的不是你,是我才对啊。”念及此,他无奈苦笑,起身拥你入怀。 ——“我爱你。” 借此机会第一次说出告白的情话,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吻上你柔软甘甜的唇。 尽管早已知晓他的心思,当听他亲口说出来时,你还是觉得苦恼,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毕竟你从未把高杉当恋人看待过,只认他是个麻烦至极的可爱师弟。至于会发展成肉体关系,不过是青梅竹马的两人长大后,一起经历太多而水到渠成的结果。 “唔……”如此苦恼着,伸手牢牢回抱住他,你阖上眼又向前贴近了些,任他加深这个满是爱欲的吻。 你的无声回应让他非但没觉得失望,反而愈加兴致高涨。 在这连见一面都困难重重的现实中,自知向死而生的自己无法奢求更多,只是偶尔能同所爱之人共度良宵便已足够。 分离的红唇间牵连出泛起水光的银丝,你满溢情欲的视线落向覆着他左眼的绷带。 “怎么了?”他眨了眨眼,不解地问。 “可以把绷带取下来再做么?”抬手指向那片让自己一直觉得刺眼的白色,你柔声请求道,“只有我一个人全裸不公平,我也想看晋助的全部。” “呵……很在意它吗?”瞳孔微颤,他先是垂眸不语,然后忍不住低声哧笑,“在你面前的话,当然可以。” “那,我来帮你解?”你也勾起嘴角笑了笑,满心期待地问。 他点点头算是默认,转过身背对着你。 你跪坐起身,双手在他发间仔细摸索一阵后,找到绷带的结将它轻柔解开。 白色布条一圈圈松开落在地上,连同你们脱下的衣物被堆放到一边。 “可以了。”你拍了拍他的肩示意道。 他再次转过身面对着你,闭合的左眼在有些长的刘海下若隐若现。 “怎么样?”他问。 “很好看,就是该剪头发了。”你满心欢喜笑了笑,岔开双腿坐进他怀里,扶着肉棒慢慢让它从穴口插入。 “哈……不想知道我这眼伤是怎么来的吗?”待那整根完全没入,他双手扶住你的腰狠狠往上顶一下,喘了口气追问。 “难道我问了你这家伙就会说吗?”上半身在那冲击下被迫朝后仰,双手死撑榻榻米才不至于瘫倒,你忍着才一次就能成瘾的快感反击道。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师姐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呢?” “做这种事的时候……就别问太多啊!” 他至此便不再说话,只是有节奏地持续喘息着,一下下将粗硬的肉棒送进穴内。 贪吃的肉壁紧咬着棒身专注感受摩擦,淫液源源不断好像永不满足般往外涌,你也随他有力的顶弄小声吟叫,不时凭本能扭动拱起的腰肢。 就这样做了一会后,你感觉全身酸软有些累了,便侧躺下来,而他从后背贴近,一手抬高你的大腿又干了进来。 嗅到你汗湿的发丝残留有新鲜的洗发水香气,他埋近深吸几口后又伸手拨开,激烈的吻袭向白皙后颈,下身的动作也逐渐凶猛,犹如野兽显露獠牙,将用陷阱捕获的猎物拆吃入腹。 穴口被膨胀到极致的性器完全撑开,你感觉他在一次次撞击中逐渐向里面挺进,没过多久就顶到敏感的宫口,刹那间爽得丢了魂,颤动身体迎来又一波灭顶高潮。 感到层层嫩肉突然急剧收缩吮着棒身,被一股热流席卷得浑身血液像要沸腾,他暂停动作调整几下呼吸后,将拥在怀里的你压在身下,翻转成面向他的姿势,再次毫不留情地捅入。 双臂脱力搭在他的背上,你感觉几乎快到极限,但这野兽看起来仍旧一副绰绰有余的姿态,竟然还有意放慢速度让肉棒亲密碾磨着穴肉。 当你以为这是个可以稍微喘息的空档时,高杉没打算给你这个机会。他垂下头,探出唇舌迫近过来深吻,时而挑逗你吐在外的舌尖。 “呼吸相当紊乱呢。”见你已经放弃思考彻底进入发情状态,他哼笑一声,用手揉着两只饱满的乳团,肆无忌惮用淫语挑动你的性致,“子宫也完全降下来了,就这样让我射在里面真的可以吗?” 这话触及潜意识中的红线,你立刻慌乱摇头,双腿开始乱动想要向后退。 但下一刻,两只纤细的脚踝就被他握住,强行向两边掰开。 你感觉他在自己体内又往里进了几分,炙热的前端抵上最深处,这次是真的无处可躲了。 “哈啊……好过分……”耻感与快感在脑内争斗,你一时陷入混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放过自己,着急得泪水瞬间湿了眼眶。 “安心,不会为难你的,而且这药有避孕效果。”眼看逗弄成功,他松开双手抱你起来,垂首吻去那些溢出的眼泪,“师姐刚才扭着屁股对我撒娇的样子也很可爱。” “你这变态在说什么蠢话!”这才发现被捉弄,你不悦扁起嘴,抬手恶狠狠捏上他的脸颊怒道。 “但你下面的嘴很兴奋呢。”不顾脸上的痛觉,他又往里重重顶了顶,“一直都吸得特别紧……其实你很喜欢听我说这些吧?” “笨、笨蛋,那只是……啊啊……!” 这一回没等你狡辩,高杉两手掐着你的腰开始新一轮凶狠冲刺,撞得你感觉全身像要散架,很快便又到达顶峰。 “真的不行了,去太多次了……”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高潮,你瘫软在他怀里呜咽。 可他不知疲倦继续摆动腰部,直到你最后趴在地上开始哭哭啼啼地求饶,才肯拔出来将滚烫的精液射出。 // 待一切结束和清理干净,高杉安静侧躺在你大腿上陷入熟睡,你将手搭在他的发顶狠狠蹂躏泄愤,可无论弄出多大的动静,他都没有醒来。 “真是的,做到最后结果是你先累瘫了,挖坑还总喜欢把自己搭进去的白痴。”你无奈小声抱怨。 船靠回岸边。注意到窗外即将明朗的晨曦,你打了个哈欠,感到困倦地收回手。 “再见了,晋助。” 只要知道你的最终目标与我们一致,有朝一日便一定能在某处再会。 愿我们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 …… 走出船舱时,你在门口遇见了河上万齐。 “已经睡下了吗?” “嗯。” 你停在他面前,心不在焉盯着他头上戴着的耳机。 “在下刚才一直在听歌哦。”像是能读懂你的想法,他指了指耳机微笑道,“是在下给寺门通写的最新单曲。” “等等……你给她写的?”突然听闻什么不得了的八卦,你睁大双眼面露惊讶。 “之前忘记告诉您,除了人斩,在下的另一个职业是音乐制作人。” “……简直和你老大一样,还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呢。”额上冒出一排黑线,你不得不吐槽他,“我算是明白你为何愿意做他的手下了。” “这世上能找到一位与自己合拍的人很不容易。”他点了点头肯定道,“幸运的是,在下遇见了他。” “遇见那种人也能算是幸运吗?”你有些迟疑,回首看了眼紧闭的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过你高兴就好。” “您对他的确有够纵容的。”他心领神会地调侃。 “那也不及你们自愿跟着他全宇宙搞破坏的觉悟。”你叹气对他摆了摆手,“再见,制作人先生。” “不,在下的意思是想提醒您——”他明显是忍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令你脚步一顿,“出门前别忘了整理仪容。” 霎时间红霞爬满脸颊,你慌忙戴好兜帽遮住印在后颈上的点点红痕,抱起三味线飞速逃离了画舫。 第六十八幕笔友/甜甜圈上的糖粉容易撒得到处 结束一天的忙碌,你坐在警厅办公桌后放松舒展手臂,泛着疲倦的目光落向桌角台历被重点打上记号的日期。 前不久的动乱事件过后,今天是真选组从武州募新回归江户的日子。由于日常搜捕攘夷浪士大小战斗不断,危险的工作性质令组内一直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时常需要安排远征招揽新人补充战力。 为迎接远道而来的新老组员们,热情的松平警官决定在屯所举办一场欢迎晚宴。虽说主意是他那位上司拍板的,实际自然是将执行细节全丢给你这个助手来操心。 好在这类杂事到今日也算告一段落。年关将近,北风渐寒,你套了件黑色制服大衣,开车载上松平警官一道赶往屯所赴宴。 …… “枝川小姐!” 百无聊赖饮着邻座冲田总悟给自己斟满的第二杯酒时,正主持场面向新人介绍情况的局长点到了你的名字。 “近藤先生?”你下意识挺了挺背,放下酒杯坐正朝他望去,一副悉听吩咐的尊敬模样。 “作为新上任的参谋,也请你说点什么,为队员们鼓舞鼓舞士气吧!” 他激动的话语令全场视线顿时聚焦过来,新老组员们或是好奇或是期待地盯着你,眼神无不透露出憧憬和善意,估计是这场晚宴之前,近藤就已经对他们说明过你的情况。 “当然可以。”立即意识到这一点,你感激对近藤颔首道,随后就像从前伊东鸭太郎做过的那样,在众人注目下举着酒杯缓缓站起身—— “松平公、近藤局长、还有大家,我是新就任的真选组参谋枝川景,对你们之中有些人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已有很多年没在这类场合发言过,又缺乏准备,你打完招呼之后顿了顿,在心里匆忙整理措辞,感觉双颊微微发热,恐怕早已泛起红晕。 但你望着一张张年轻与对未来充满希冀的面容时,便迅速镇定下来,继续对他们开口讲道: “前不久有位优秀的武士曾在这里说:‘我们必须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之剑,拯救这个迷乱的国家,才是在这时代生为武士的我们的使命’。可他为实现理想不幸误入歧途,甚至几乎付出性命……我很高兴他如今能够重归正道,去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国家。” 与你同样知晓伊东近况的近藤勋与土方十四郎同时默契扬了扬嘴角,满脸欣慰。 “他离开时把在真选组未完成的使命托付给我,肩负如此重任,我绝不愿重蹈覆辙,将大家再次置于那种分裂的危险之中……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心,向着更光明的未来迈进!”演讲掷地有声,你最后用鼓动的口吻开始调动气氛,“只要真选组还在,武士便不会消失,这个国家也不会灭亡!请让我们一同努力!” “是!!” 听见他们整齐划一的热切回应,你微笑着与大家一同举杯。 “嗯!大家团结一心地努力吧!”近藤抱着双臂连连点头,对你临时组织的演说表示十万分的满意。 ——这次终于用对词了。 刚灌下一满杯酒的你低头发起了呆,脑袋里有些松懈地想,没注意到身旁少年越来越深沉的眼神。 // 热热闹闹的宴会散场后,喝得醉醺醺的松平被人抬回警车打包送回府上,你见天色已晚决定就地在屯所过夜,明早直接去警厅上班。 攘夷军中的经历令你相当习惯在男人堆里生活,穿过队士们来来往往的走廊绕进曾属于伊东的那间房,室内陈设已完全被你搬入后带来的东西所取代。 值得感激的是,近藤局长在之前的一次晨会上决定掀起一场彻底的真选组“厕所革命”——就连他也对屯所糟糕的卫生状况无法忍受,请松平老爹特批下一笔资金用于厕所改造,还为了你平日在所内起居方便,特意在你房间旁修了间单独的卫浴,着实为属下们的吃喝拉撒操碎了心。 于是此刻你准备去隔壁冲个澡。刚脱下外套,却听见房门被咚咚敲响。 你匆忙应了声,走过去拉开门,发现是冲田总悟站在那里。 他同你一样还没来得及洗漱,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味。你依稀记得他刚才喝得有点多。 “有什么事吗,总悟?”望着对方阴沉沉的脸色,你皱了皱眉感到疑惑,“已经很晚了,如果不是紧急……等等!” 见他默不作声径直踏进房间还顺手带上门,你追着他的背影不悦道:“我可没允许你进屋!” ——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 偏偏碰上个总拿他没辙的臭小鬼,你抱起双臂干瞪眼,对如何驱赶这位不速之客一筹莫展。 可他这时候终于肯发话,语气还格外严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心中一沉,自知冲田想问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采取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见你沉默不语,他像是在心里确认了什么一般,转身直视你的双眸道:“不只是我在怀疑你哦?别看土方先生表面那样,内心也是有顾虑在的。所以我希望你在他真的动手调查前,坦诚一点。” 身为前攘夷志士却来幕府工作,即便是一同经历过许多事件建立信任关系,被警察本能所怀疑是理所当然的,你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少年圆睁红瞳的倒影中,你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绽开浅浅的笑。 “那与你无关。”你只得无奈回答他,“但有一点我能保证的是,我不会做伤害真选组的事。” 他不爽啧了一声,满脸不耐烦靠近,周身的低气压肉眼可见:“你在敷衍我?” ——又被她当成不懂事的小鬼了,无数次地。 少年的面色愈加难看。 “这次真没有,相信我。”你依然冷静劝导,脸颊上酒后的两片酡红渐渐褪去,不肯退让一步,“总悟,你喝多了。” 不料竟被他欺身上前一把抱住。 “诶?!”你吓得一惊,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跌坐上背后的榻榻米。 直到灼热的温度隔着胸前的衬衫清晰传来,你这才发觉哪里不对。 根本是个失去理智的醉汉。 “为什么……”冲田深深低着头喃喃,整张脸都埋在你胸口,苦闷无处发泄而垂头丧气,搂着你的双臂也越收越紧。 “你在担心什么?”这种情况无法跟他来硬的,你不得不放软语调安抚道,两手缓缓搭上他的肩头,试着将人推离,“这可不像你,冲田队长。” 虽然嘴上如此问,你在心里已基本确定了他的想法。 他没有答话,力气却在渐渐松动,只是那温度滚烫依旧。 “还真是爱使心机,你啊……”你叹气,摸了摸那头蓬软的栗发,继续嘟囔着抱怨,不确定这小子有没有在认真听,“担心我的安危不能直说吗?还把十四郎搬出来威胁,明明你和他最不对付。如果他真来怀疑我,我看你到时候高兴看戏都来不及。” “闭嘴。” ——猜中了。 “没事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真选组的大家也都不会有事的。” 你双手稍稍用力,终于推开他,甚至轻松将人向后压向背朝地板的姿势。 从上方俯视少年不知是因羞恼还是醉意而潮红异常的娃娃脸,你勾着嘴角笑了笑。 ——喝醉的时候倒是意外好懂嘛。 你双手撑在他身侧,发丝从两鬓柔顺垂下,轻轻触碰他的面颊。 “因为我答应过叁叶,要保护好真选组。” 那双红瞳先是颤动,随后渐染迷离,一眨不眨直愣愣盯着你。 像要把过去在他这吃过的亏都趁人之危给夺回来,你心中顿时浮出一抹恶作剧的心思。 于是你主动伸出手掌,附上他温热的脸侧。 “让我想想……已经叁次了吧?虽说事不过叁,但我很高兴你会担心我,所以这是第四次哦,是奖励。”你望着他的嘴唇若有所思,慢慢向它贴近,游刃有余地调侃,“今天喝这么多,难道是和亲爱的姐姐分别,心情不好?” 两人间本就暧昧的距离愈发微妙,气氛逐渐被推上临界点。 冲田从未见过你这一面,他微微睁大眼,看上去似乎脑子里轰地一下彻底懵了,下意识语无伦次急切辩解:“我才没有!而且这……这应该是第五次!” “哈?”你瞬间呆住,完全不记得那莫名多出的一次是怎么回事。 然而来不及给你细究这个问题的机会,房门再次被咚咚敲响了。 “阿景,睡了吗?”土方十四郎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身下的醉汉跟打了鸡血似的猛然从地上窜起,拉开面朝庭院的门冲进黑夜,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你再次应声走去开门,看到自家副长正双手端着托盘老老实实立在面前。 他的脸颊因紧张羞得通红,显然这差事是被什么人唆使而来——想必是近藤先生。 “刚才那是什么动静?”他扫了眼你身后空无一人的房间,有些疑惑。 “没什么,院子里的野猫乱跑而已。”你耸耸肩,低头看向托盘上的一碗热茶,心虚转移话题,“你来做什么?” “啊……我送了醒酒茶过来,你要喝一点么?” “谢谢,但不必了,有人比我更需要它。” …… 山崎退躲在庭外的廊柱后猛抽嘴角,内心七上八下,表示整个人都很崩溃。 ——我这次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啊啊啊!但冲田队长指的该不会是那次……? 他好像一瞬间明白那晚在医院,冲田悄悄进你病房时发生过什么了。 ——不对,但为什么那都已经是第四次了?! // 翌日在屯所照常参加完晨练、晨会和用完早餐,你向近藤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去警厅上班。 由于警车一早都被开出去巡逻了,你只能步行前往,但出门拐了个弯没走几步,便遇见一个熟悉的银白色身影正骑着小电驴迎面驶来。 “哟,难得今天起这么早,银时。”你对同样看见自己停在面前的万事屋老板挥手打招呼,注意到他车上挂的满满一兜纸袋,里面垒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漂亮盒子,不禁好奇多看了几眼,“这些是……?” “早上好。”他毫无顾忌打了个松散的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疲惫模样,抓抓脑后的银发对你解释,“这附近新开了家人气很高的甜甜圈店,神乐和阿妙都吵着要吃,让我早上来帮她们排队跑腿,不然到下午热销款都卖完了。” “真的假的?有那么好吃?” “谁知道,还搞什么限购……呐,这盒给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一改往日的小市民形象,他毫不犹豫掏出一盒递给你。 ——看来付钱的另有其人。 “我就不用啦,这盒其实是你的份吧?”你无奈推辞,“既然这么难买,要对得起一大早的辛勤劳动,好好犒赏自己啊。” “拿着吧,就当是我给你新官上任的礼物了。”他坚持将那盒甜甜圈塞进你怀里,摆摆手就此作别,“我赶着回去交差呢,再见。” 说完他发动电驴潇洒离去,完全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哼,借花献佛。”你摇头低声吐槽,但还是忍不住抱紧刚出炉仍冒着热气的那盒点心,鼻尖隐约嗅到一丝丝甘甜的气息。 …… 从真选组到警厅的路不远,步行不足半小时,等你抵达刚好到了正式开工的时间。 你的办公桌就安排在厅长室的门前,职责上算是松平的半个秘书,因此所有来访者都需要先经过你。 坐下埋头整理资料没多久,你听见有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接近,并在桌前停了下来。 “早上好,请问二位是……?”你立刻挂起笑容,起身对上两名陌生的访客。 与真选组完全相反的、一尘不染的纯白警察制服映入眼帘,你听说过关于这身制服的传闻。 ——是刚成立不久的见回组。 “初次见面,枝川小姐,请多关照。我是见回组局长,佐佐木异叁郎。”右眼戴着单片眼镜的优雅中年男性用语周到向你问好,随后微微侧头,介绍安静立在他身旁、一头蓝色直发的少女属下,“这位是副局长今井信女。” 视线与少女无神的红瞳冷不丁相撞,你顷刻感到一股阴翳寒风扑面袭来。 那是令人胆寒的浓烈血腥味。 “请二位稍等,我去通知松平公。”闻惯了那种味道,你镇定自若对他们点点头,转身欲走。 不想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女忽然两眼放光,指着你桌上还未开封的甜甜圈盒兴奋道:“异叁郎你看,是我们一直买不到的那家店!” “不好意思,枝川小姐,请等下。” 听见佐佐木的挽留,你奇怪回过头,眨了眨眼:“请问还有什么事,佐佐木先生?” “虽然很唐突,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可以向你买下这盒甜甜圈么?” …… 结果是你告诉他这也是别人送你的,坚持没收一分钱。 开玩笑,上级开口要东西哪有收钱的份。 可那位佐佐木局长的热情程度超乎你的想象,喜滋滋收下甜甜圈后还要来你的手机,一通操作把他的号码存进联系人,解释为他的朋友很少,所以喜欢与人发短信聊天交友。 ——这人真是传说中的佐佐木家精英么?到底哪里搞错了? 等他带着今井从厅长室离开,你面对满屏乱飞的垃圾短信与卖萌颜文字,恨不得一脚踩烂震个不停的手机。 第六十九幕齿轮/过段时间就总想吃一次回转寿 见回组的人走后,将佐佐木的骚扰短信提醒设置为静音,松平又把你叫进厅长室,告知你明日陪同他与佐佐木去面见将军。 “见将军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你在笔记本上记录行程,不解地问。 “见回组与真选组,今后要开始在江户城内轮流巡逻了,明天是去向将军报告此事。”松平嘴里叼着烟,脸色不佳,答得也有一丝烦躁,“这是上面的意思。” “明白了。”你关上笔记,决定主动揽下另一件需要跑腿的差事,便继续接话说,“近藤局长那边,我会帮忙通知一声。” 他神情缓和了些,满意松口气笑道:“那就拜托你了,枝川。” …… 结束上午的工作一个人来到食堂吃午餐,坐下没吃几口,才打过照面的今井信女竟端着餐盘坐到你面前。 比人先到来的是那阵熟悉的阴森血腥味,而且她看起来并不像会主动交朋友的那类人,你立刻开始警觉,僵着脸对她打了个生硬无比的招呼。 “中午好,今井小姐。” “叫我信女就可以,枝川小姐。”她说话的声音与外表一样冷冰冰,失掉神采的红瞳犹如虚焦镜头,不断上下扫视着你,令你脊背发毛。 “啊……好的,信女,你也可以叫我阿景。”不知她到底对自己哪点感兴趣,你谨慎套着近乎。 只见她的目光定格在你腰间的佩刀上,直到刚才都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微微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 “很漂亮的刀。”她开口称赞,指着系在刀柄上的红绳问,“那是什么?” 你一愣,未想到她会问这个,便低头看了看那剑饰:“这是家父留下的,算是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吧。” “原来如此。”信女点点头,又恢复到惯常的扑克脸,继续低头用餐,“今天……谢谢你的甜甜圈。” “不用谢的,你喜欢吃就好。”你冲对方表示不在意地笑笑,同样暗自细细打量起她。 经刚才的对话提醒,这才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在她那把相当惹眼、长度惊人的武士刀上。 是从刀鞘两端都能拔刀的特殊款式,里面一长一短装着两把。 ——典型的刺杀剑术使用者。年纪轻轻便位居见回组副局长,身手必定不凡。 你心中警觉更甚,但没弄清对方目的,不敢轻易下结论,万一她真的只是想交个朋友呢? 那之后两人的午餐在异常安静中度过。正当你以为今日午休要平平无奇地结束时,某样惊天炸雷般的东西闯入你的视野。 信女吃完站起来对你转身告别时,你的眼球在她飘逸的直发下隐隐约约捕捉到了—— 纹在脖子后的,八咫乌。 重物轰隆一声落地,猛然砸碎脆弱稀薄的冰面,惴惴不安在其上游走的心灵缓慢沉向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神。 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 // 当晚下班后你没有直接回家,先回屯所向局长与副长报告上面关于见回组的决议。近藤乐观感慨以后会减轻许多负担,土方却认为这是变相削弱了真选组的权力,警告他佐佐木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你托辞有事离开,独自一人来到真选组的档案室。 晚餐前的休闲时间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从排满案卷的架子上找到目标,你一页页仔细翻阅一桩前不久发生的案件材料。 今天下午在警厅,你偷偷查阅了今井信女的登记信息与经手过的案件——不出所料,她在见回组以前的履历完全空白,而她处理的案件虽还不算多,其中一桩却与真选组有关。 你现在看的正是这一桩。案件内容是吸毒人员闹事杀人,案情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但联想到先前高杉帮助春雨与幕府高层达成协议秘密偷渡的事情,恐怕那帮海贼已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渗透入境,这批毒品很可能就是被他们带进来。 吸取上次转生乡被一锅端的教训,这次春雨行事明显低调许多,毒品来源难以追查,你推测大概是经由多个地下毒贩转手,再将货物零散分销出去。 巧的是,这类与毒品相关的案件都被上面要求分给见回组侦办,令你很难不怀疑其中猫腻。名门精英佐佐木由一桥派扶植上台,身边还带了个奈落的人,为达成目的以后肯定会持续有所动作。 巨大利益面前,政客们可不管平民百姓的死活。 指节因愤怒不由得攥紧,不论如何,你在心里决定先把名为高杉晋助的紫色小人狠狠敲打一万遍。 然而此时,又一人走进了档案室。 “工作可真拼命啊。”他轻叩两下敞开的门扉,口吻散漫,“不去吃晚饭吗?土方先生好像在到处找你哦?” “稍微有点事,替我告诉他等下就来。”你正气在头上,背对着他继续读案卷,“辛苦你了,总悟。” 短暂沉默后,冲田无奈嘁了一声,双手插兜快步走到你身边,视线落向摊开的案卷,眉心渐渐拧紧。 “这不是我们一番队负责过的案子么?但后来上面要我们移交给见回组去办了……”他警惕盯着你严肃的侧脸,小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无事发生,今天在警厅整理资料偶然看见的,有点感兴趣而已。”啪地合上案卷拍进他怀里,失望于幕府现状的你没好气答,熟练扯开话题,“最近吸毒导致的犯罪又开始增多了,虽说今后都归见回组管不关我们事,但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啊啊……你还真是爱瞎操心。” 他看起来听信了你的话,不咸不淡抱怨两句,便把案卷塞回架子上,与你前后脚走出档案室。 两人甫一出门便在走廊上迎面碰见近藤和土方,近藤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满面春风搂着土方的肩,热情邀请你们今晚一起出去吃回转寿司。 “谢谢,但我就不去了,近藤老大。”冲田立刻摆摆手想要回避,左右看了看你和一直盯着你看的土方。 “那怎么能行呢,总悟,今晚我请客!”近藤乐呵呵道,还使劲拍了拍土方,“一起去嘛,那家店老板跟我很熟的!” 发觉冲田在土方面前的不自然态度,你这才意识到从昨晚风波以来,他今天都反常表现得和没事人一样,只有这时才算露出点马脚。 证明他还记得那时候的事。 虽然尴尬,大家都是同事,总不至于未来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得想点办法化解。 眼下精力有限,见回组与奈落的事已令你焦头烂额了一整天,最快且有效的方式果然还是坦诚面对。 毕竟答应过叁叶要照顾好他的。 “一起去吧,总悟。”一股奇怪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察觉少年正准备开溜,你毫不避讳,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笑眯眯发出邀约,“既然近藤先生都这样说了,我很期待那家店的味道呢。” 被握在掌心的那片肌肤温度陡然升高,尽管冲田本人看上去还不动声色,只是顿住脚步,垂下脑袋慢吞吞应了声“好”。 你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朝望着你俩面露疑惑的土方扯出一抹心累的笑。 来之前早该想到的……这该死的修罗场。 // 第二天一早,你怀着沉重的心情与松平一道坐上前往将军城的车。 别误会,你并非在为见回组的势力越来越壮大而忧心,全因昨夜四人在回转寿司店的聚餐可谓一场灾难。那家店的后厨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转盘上的寿司全是清一色的青瓜卷不说,菜式到后面还越来越离谱,不仅出现了咖喱饭,连第叁代鱿鱼藏本人都倾情出演……直到你忍无可忍冲进后厨讨说法,才发现原来是万事屋在代班,而那些“菜”全都是他们的杰作。 当你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准备将一整日积压的不满诉诸暴力前,近藤以注意警察形象为由死死架住了你,坂田银时见势不妙,带上两小鬼从后门火速跑路。 改日再找那混蛋算账……如今有更为要紧的工作。 这趟觐见之旅你只是松平的随行者,把车开进将军城内以后,你遵照上司指令站在会客室外的院内等待。 这是第一次来将军府,整座城池修建得坚固、保守又极尽奢华,即便幕府早已没落成为傀儡政权,该有的面子工程一个不缺。不仅家仆打扮精致华贵,庭院也维护得井井有条,守卫人员层层站岗日夜轮班——这一切都将此地变成困住将军的围城。 立在院中昂首仰望上方的一小片天空,你设身处地能够理解先前在微笑酒吧见到的德川茂茂为何是那样纯真不谙世事。 ——若有一日能将他从这地方解救,这个国家便也会得救吧? 不经意间数着云朵的数目发起呆,你心中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殊不知暗处有双阴鸷的眼睛正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 没过多久,会客室的门被再度打开。 德川茂茂被仆人们簇拥着首先走出来,你立即低下头毕恭毕敬为他送行。 但他没有直接离开,在你面前停驻脚步。 “是你……?” 听见他惊讶的声音,你知道自己被认出,便大大方方抬起头。 “是我。好久不见了,将军大人。”发现他依然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你随即解释,“拜松平公赏识,我辞了酒馆的工作,现在是他的手下,职位是真选组参谋。” “之前说过了,叫我小将就好,枝川小姐。”他露出明了的笑容,依旧维持着矜持,脸色却微微泛红,“那真是太好了。” 就在这时,回廊尽头另一人的出现打断你们重逢的愉快谈话。 “京都的使者来了,茂茂。” “伯父大人。”他立即收回笑容,面露忧愁。 听闻那道苍老的声音,你慌忙后撤一步,再次垂下头。 德川定定沿回廊朝这边走来,俯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你,又看向对面的茂茂,颇感兴趣挑了挑眉:“这位小姐是?” “她是枝川小姐,在警厅工作,是松平的手下。”茂茂答,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是我的朋友。” “哦……枝川……”定定再次审视般望向你,用手摩挲着下巴,心里顿时忆起些什么,继而追问,“小姐,你认识枝川虎行吗?” “是,他是我的祖父。”你小心翼翼抬起头回答,“我是他的孙女,枝川景。” 老将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那位武士的后代,我当年十分欣赏他的勇武……那可是御前比试里一等一的好手啊!” “非常感谢定定大人对他的赏识,我代祖父向您致谢。”你深鞠一躬,机会难得,决心借题发挥探探虚实,捂着胸口故作痛心疾首开始诉苦,“虽祖上荣耀,可惜我们枝川家后来因‘逸津流’之事横遭灾祸,只留我一人继承剑法,难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实在惭愧。” “这样啊……不过那个反动组织早已被剿灭,你不必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有幕府庇佑,可以安心做自己的工作。” 对你的话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定定两手背在身后安慰,平静道出你听过无数遍的信息。 “是,非常感谢您。”你只得如此回复,心中有些泄气。 关于“逸津流”的话题就此打住,定定不动声色瞥了眼听见刚才对话对你满眼同情的茂茂——令他在意的反倒是另一点。 “该走了,茂茂。这次商量的是你的终身大事,好好准备,不可怠慢天皇的人。”他沉下脸转身催促,率先抬脚离开。 “是……伯父大人。”茂茂为难跟在他身后,走之前还不忘对你温声道别,“下次见,枝川小姐。” “嗯,下次见。”你微笑对他的背影挥手送别。 待他们走远,方才一直在后等待的松平与佐佐木同时踏出会客室。 “听说定定大人在主张将军与天皇之女和亲,今日京都派来使者,想必是为了这件事。”松平猫着身子凑近你,压低声说,“但我问过小将的意思,他应该是打算拒绝吧!” 你嘴角一抖,感觉听见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难怪茂茂刚才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将军还真是辛苦呢。 佐佐木与你们隔得远远的,指尖在手机键盘上飞速舞动,一言不发。 “我们也该回去了!”聊完八卦的松平直起身子,抖抖衣袖大步流星往城外走。 “是!”发觉被他丢在身后,你立刻准备追上去。 佐佐木却如魍魉般出现,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你面前:“枝川小姐。” “佐佐木先生?”两人间的距离极近,你整个人几乎被他的影子罩住,不得不往后退了半步,不明所以抬头冲他眨眨眼。 “你一直没回短信,搞得我很伤心呢。” “尽发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懒得理你……而且完全听不出你有在伤心啊喂!”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奇怪的是,他没有看着满脸嫌弃的你说这话,而是遥望远处的某个方向,幽幽开口道,“你与我,真选组与见回组……都只是维护江户和平的齿轮,只不过我们是异常巨大而优秀的齿轮,仅此而已。” “齿轮就该有齿轮的样子。” 你当然知晓他的言外之意,面色微变,心弦瞬间绷紧。 “你究竟……!”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却不慌不忙打断你的质问。 佐佐木异叁郎眼含笑意,缓缓弯下腰在你耳边说: “我代鬼兵队向你问好。” // 将军城某处。 “怎么去了那么久,胧?” “看见有意思的事情……我想你会感兴趣的,影。” 两人皆是头戴斗笠,身着黑色袈裟,手持禅杖。 名唤胧的奈落成员,垂眼看向面前男人腰侧的武士刀—— 一模一样的红绳。 第七十幕寒假/麻烦的人常有一体多面。 佐佐木异叁郎,其身为会津藩名门佐佐木家长子,素有“叁天之怪物”称号—— “举剑则为‘二天’,举笔则为‘天神’。异叁郎曾担任阿栗的近卫,并一路跟随入职江户,我与他从那时起便认识。真选组的前身‘浪士组’,也是因他提出的奇策而创立,可谓头脑与武力并存,是一位真正的青年俊杰……直到他因破坏将军的暗杀计划得罪天导众,促成那件事的发生。” “那件事?” 你双手捂着温热的茶杯,眸光漾起涟漪,拂过院内正缓慢飘落的雪花。 “一场足以摧毁他人生的惨剧。”宗信背靠廊柱,岔着腿闲散坐在一边,向暖炉又添了几块炭火,平静向你叙述那个男人的故事,“和你一样,他曾被人夺走至亲……是他的妻子与刚出生的女儿。” 连带他的理想与对这个国家的信仰,也一并被杀死了。 炉烟呛人的味道钻进鼻腔,眼前蓦然泛白,你呼吸一滞。 “是谁干的?” “不清楚,我没去过案发现场,他也始终对这事叁缄其口。”宗信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有所顾忌,“只是从那往后,他的身边多出一个名叫‘信女’的女孩,我想她多半与那场刺杀有关。” “解释得通,信女曾是奈落的人。”你点了点头,当即推断,“天导众安排奈落执行刺杀任务,不知是否由她本人动的手?但是……真会有人把杀亲仇人养在身边吗?” “无论事实如何,异叁郎的目标都已经改变了。”用铁钳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火星四溅的炉炭,宗信懒洋洋道,“尽管我们还在用短信保持联络,如今的我可劝不动他。只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幡然醒悟,别被仇恨蒙蔽双眼、走向另一个极端就好……可总感觉希望渺茫啊。” “他怎么看都不像个甘愿老老实实当‘齿轮’的工蚁。”想到先前佐佐木在将军府对自己的当面挑衅,你气恼埋怨,“表面上受命于一桥派,背地里却和激进攘夷份子秘密联手?把幕府和天人都视作敌人,这就是他的复仇计划?” “目前来看是这样。”宗信无奈对你摊了摊手,继而坦白,“但不瞒你说,阿景,我的想法也与他相差无几。幕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百姓遭难、将军也在受苦。或许真的需要一轮从上至下的彻底洗牌,这片遍体鳞伤的土地才能迎来春日。” “……”郁闷啜了口茶,你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行啦,他的话题到此为止。难得的新年假期,来说点轻松的——”关于佐佐木,画师显然不愿再多聊,转而从衣襟下摸索出一封信递到你面前。 你定睛一看信封,上书「伊东鸭太郎 寄」。 已有许久未听闻伊东的消息,心中方才盘旋的阴霾被惊喜一扫而空,你抬手将信接过,郑重收好:“谢谢您,我会给他回信的。” “据说是新年贺词一类的东西,拜托我一定转交给你,真是重情重义。”他笑盈盈道,像是觉察到什么语带暧昧,又偏头回望已积了层薄雪的庭院,两手紧了紧身上厚实的羽织感慨,“今年的冬天也真冷呀!” “是啊,松平先生还说,过两天要陪将军外出玩一趟暖暖身子,安排我们真选组护卫同去。”刻意忽略他话里的调侃,你重整杂乱心绪,微笑与他一同赏雪,谈及剩余假日接下来的行程。 “那可是个好地方,将军每年都会去,请务必好好放松哦。” “唉,别再像之前那样搞出什么乱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 暖气充盈的公寓内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馨香,雪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将松软舒适的床榻连带床上沉睡的两人都照得慵懒和暖洋洋的。 身体像是感知到那抹金色暖意开始苏醒,你紧闭的双眼微颤,视觉由模糊渐变清晰。 枕在身边的长发男人还浅浅打着呼噜没有醒来,你惺忪盯着他双目圆睁的奇特睡相发了会呆,才动作温吞地从床上爬起,尽量不发出一点噪音。 开始在警厅工作后,明明是最应该小心避嫌的那个,你与桂小太郎的关系却莫名一天天地拉近。 或许是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时常因工作需要在真选组屯所过夜,而以前只是会来帮忙做简单家务的他,变成了手持备用钥匙被允许随时进屋的第二位家主。 然而事实证明不要太过信任男人,即便是打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也不行——他现在就差把你家当成攘夷派的聚会场所了。 不过桂还算明白你的底线在哪,是不敢轻易去踩的。顶多就是把他休息的地方,从客厅沙发挪到你的床上。 当你某天回来太晚发现被他鸠占鹊巢,早已被繁重工作折磨得没脾气吵架,平静接受这个现实的你表示,偶尔睡一张床也不是不行,但如果再来个伊丽莎白就真挤不下了。 伊丽莎白:「没事我可以在床底。」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喂,沙发上不是很宽敞吗?!” 于是如今情况发展成这样—— “早上好。” 当你洗漱完毕从浴室回到卧室换衣服时,刚刚睡醒的桂翻身向你问候。 低头忙着对付衬衫的衣扣,你匆匆回了句早上好。 “嗯……今天的是白色纯棉么?会不会过于保守了点?其实我更喜欢之前那套粉色半透……呜啊!” 一团枕头不偏不倚砸向正对内衣款式品头论足的男人的脸,附带你的一脚猛踹。 “再敢胡说一个字就砍了你。”你冷着脸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哎呀,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也不知谁给的底气,他倒委屈上了,抱着枕头从床上坐起,望着你的背影无奈兴叹。 梳妆镜映出他被凌乱红痕吻过的上半身,似在向你暗示昨晚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有时亟待排解的欲望终要得到满足,共处一室擦枪走火这种事自然在所难免,好在对方向来是个优秀的床伴,过程再如何激烈,也总能将留在你身上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你不服气哼了声,没再搭理他,手执眉笔仔细描画着形状。 桂也默契不继续耍宝,两人间一时沉默无话,直到你化完妆起身背好行囊。 “这次要在外面住两天,期间家里的事就还是拜托你了,假发。”像往常一样,你走到床边交给他备用钥匙,不忘添一句嘱咐,“辰马之前打电话说这两天会送些新年礼物过来,请替我收一下货。” “不是假发是桂。”他接过钥匙一脸认真地纠正,随后对你点了点头,“知道了。” “谢谢。” 你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又被他一句疑问叫住。 “阿景,你们这次要去哪?” “去箱根。”回头对他笑笑,你将手搭上门把,用力向外推开,“听说将军很喜欢泡那里的温泉。” “原来如此,玩得开心。” “我出门啦。” ——对攘夷党头目来说,接近目标对象搜集情报,也是日常工作的重要一环。 第七十一幕温泉/旅行与出差有本质区别。 搭乘从江户出发的列车不到两小时,便能抵达坐落在富士山旁的着名温泉乡——箱根。冬季本就适宜泡温泉,又正值新年假期,前往箱根的旅行者甚众,连车票都一票难求。考虑到节省开支和与民同乐,茂茂将军决定只包下一节车厢前往,就像与亲朋好友结伴外出游玩那样普通而低调。有限的席位令随行人员也精简不少,刚好减轻了真选组的护卫压力。 作为队里唯一的女性,你自然是被安排到将军最疼爱的妹妹澄夜公主身边,担任她的贴身护卫。 这还是你第一次见到澄夜公主。她是个留着一头姬发的美丽少女,年龄看起来与神乐差不多大,经常对人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和茂茂一样从不摆大人物的架子,性格极好相处,将脸贴在玻璃窗前兴奋观赏远处富士山雪顶的模样也煞是讨人喜爱。 而在她的邻座,坐着一位名叫六转舞藏的独臂老爷爷。与他的聊天中你得知,他曾是德川定定的家臣,而后又承担起照顾年幼的茂茂与澄夜的工作,现主要在做澄夜的私人教师。 虽然舞藏给你的印象严肃而沉稳,但有些令人在意的是,当你好奇问及他失去左臂的原因,他和颜悦色的表情顿时覆上深重阴影,一反常态进入长久的沉默。 “呃……非常抱歉,是我多嘴了。”望着对面老爷爷应是陷入什么悲痛回忆略显颓丧,你感到尴尬,连忙真诚对他道歉,随即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暂时离开。 如果是令他骄傲的光辉回忆,会很容易对外人讲出来吧……可惜事实显然处于另一个极端。 关上厢门走到两节车厢间的厕所门口,虽不是真有内急要解决,你也不打算马上回去,而是选择站在靠近车门的地方散散心。 昨日刚下过一场雪,此刻地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让窗外不断后退的山林都盖了层延绵不绝的白,与上方蔚蓝的晴天交相辉映,别有一番意趣。 你正透过车窗望着那雪景懊恼回想舞藏的事发呆,没注意到有个人影从厕所出来后,发现看见熟人而一脸坏笑鬼鬼祟祟地接近自己。 恍惚间突然感到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拦腰抱紧,你冷不防“啊”地一声尖叫,连右掌都已经凭本能按上了刀柄。 然而锋利的武士刀刚露出一小截就让对方出手阻止,你慌忙转头看去,近距离对上一副熟悉而欠扁的笑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掉进了坂田银时怀里。 讶异竟会在这里遇上他,你的大脑浮出短暂空白,发愣眨巴双眼,张着嘴一时忘记该说什么。 你不说话,他也占到便宜绝不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相贴的肌肤不断升温,直到来自另一人的调侃打破寂静。 “小银和阿景姐卿卿我我~感情真好阿鲁!” 晚几秒钟上完厕所的神乐扣着鼻孔出现,兴致勃勃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都没脸红,你俩倒先同步红了脸,匆忙松手让彼此分开,背对着背整理衣服上的褶皱。 “怎么不继续抱了阿鲁?这里又没有别人~我都知道的哦,你们趁我不在家时○○还○○……” “停停!求求小神乐你不要再乱说了——!”局面彻底失控以前,你不得不扑过去捂她的嘴求饶,“那种事我们真没做过啊!” 银时此刻也回过神,抱着双臂一脸正气,煞有介事在旁边猛点头附和:“嗯嗯!阿银我才不是那种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的男人!” 神乐用死鱼眼不屑盯着自家谎话连篇的老板,看在你的面子上决定暂且闭嘴。 默契选择性遗忘刚才的事,叁人间的对话得以继续正常进行下去。 “你们怎么会在去箱根的车上?”你收回放在神乐脸上的手,率先发出疑问。 银时翘起大拇指,指向背后车厢内并排而坐的两人示意道:“柳生家的少主邀请我们一起去泡温泉。” 你探头悄悄望去,看见九兵卫正与阿妙亲热地说说笑笑,而新八坐在她俩对面,头戴耳机闭目沉醉,大概是在享受偶像歌单。 神乐也补充向你解释:“是小九听说我们之前在仙望乡温泉的经历有多惨后,特意请我们来的阿鲁!” 你注意到,听见这句话的银时脸色瞬间变白,嘴唇哆哆嗦嗦地打战,像极了他怕鬼时的反应。 “仙望乡?”他的异常表现与这个地名顿时激起你的好奇心,不禁向她追问,“你们在那里遇见了什么?” 可银时在神乐开口前便蹿过来挡在你们中间,支支吾吾拼命转移话题:“话、话说回来……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他是真的很恐惧那地方,于是此事暂且按下不表,你没再为难他,继而说明自己也在这列车上的原因。 “又是将军啊……”想到先前在微笑酒馆的事,银时心情复杂,额上冷汗直冒,还有些后怕。 “真的吗阿鲁?澄夜也在!”与他不同,神乐立刻拽着你的衣摆高兴得蹦蹦跳跳,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 你感到惊讶:“神乐,你和澄夜公主认识?” “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她经常偷偷跑出来和我一起玩!”她点点头,仰着脸望向你,又看看那边的车厢,满眼期待地提问,“我现在可以进去找她玩么?” “这恐怕有点……”面对可爱少女的请求,你嘴角的笑意逐渐僵硬,心里摇摆不定,按理说想要拒绝,又不忍扫了她的兴。 银时看出你的难处,一把拉回神乐开始数落:“喂喂,咱小老百姓可没那个资格和公主殿下玩啊,别给她添麻烦。” “可是——”即便懂得这道理,神乐不愿就此放弃,仍想争取机会。 “对了。”一直在思索能如何帮到她的你这时灵光乍现,心生一计,对她伸出手道,“神乐,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给澄夜公主吗?如果是你和她都熟悉的东西,应该还有机会。” “有的阿鲁!” …… “公主殿下,刚才外面有人托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回车厢后,你走到澄夜公主身旁,弯下腰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同时将手里的一盒醋昆布塞给她。 “哎呀,这个是……!”当即认出这东西,澄夜两眼发光,开心跳了起来。 “她在外面等您。”你侧身为她让出过道的位置。 “爷爷,我去上个洗手间!”撂下这句话,她便迫不及待撒开脚丫往外冲。 “公主殿下,请一慢点跑,小心滑倒——”不明真相的舞藏对着她的背影颤巍巍伸手规劝。 “我去看着她,请您放心。”对他笑眯眯地颔首安慰,你跟在澄夜身后离开。 …… 你在车上接下来的时间都是陪同澄夜与神乐度过,难得见一面的两个好朋友在旅行途中巧遇,一边分享零食一边叽叽喳喳聊天,有说不完的话题。 “原来仙望乡的老板娘还有那种故事啊?世上居然真的有鬼魂存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别提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你站在她俩身后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银时却在你身边双手抱着身体抖抖索索抱怨。 “不过,你们最后能帮助她完成心愿的确很棒呢!能克服一点对鬼怪的恐惧,哪怕只有一点点,对你也是相当厉害的事情了。”语调慢慢变得柔和,你轻拍他的肩头称赞,“总比之前谈鬼色变的时候要强。” 这时,两人身后的厢门再度打开。 “鬼……什么鬼?!” “哎呀,被听见啦。” 你无奈回过头,果不其然撞上土方十四郎爬满菜色的一张脸。 “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比听到鬼这个词更令他受到惊吓的事情出现,土方指着你身旁扎眼的男人高声质问。 “我在这你有什么不满吗——?”银时抠着鼻孔,痞痞拉长着语调,像一只银发厉鬼般不甘示弱地挑衅。 害怕他俩在这起冲突引发不必要的混乱,你不得不挺身而出当起和事佬:“只是个巧合罢了。十四郎你是来上厕所的吗?快先去吧。” 见你相当冷静的模样不像在诓他,土方先是迟疑,随后慢慢冷静下来,小心应了声,又忿忿瞪了银时一眼,才举步往洗手间里走去。 警报暂时解除,车内正好响起即将到站的广播,你趁此机会将澄夜叫回车厢。 “很快还有机会再见的。”临别前,你看向似乎对自己还有话讲的银时,意味深长道。 “啊?”他迷惑盯着你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到底是没憋住笑,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从他胸前衣襟不小心露出来的旅馆招待券。 “将军大人也要住这家店。” “诶诶——?!” “一会儿见。” 只能说有些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你在心里感叹,默默祈祷接下来千万别闹出什么乌龙就好。 // 然而,这世界教给你的另一课叫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将军和真选组一行,到底还是如预料般与万事屋他们在旅馆中正面遭遇了。 真选组与万事屋素来冤家路窄,但有将军坐镇不敢闹得太凶,大伙表面仍是一派祥和。 松平见柳生九兵卫也过来旅行,晚饭过后便热情邀请她和朋友们一起来玩“将军”游戏。 你板起脸苦口婆心用上次的血泪教训劝他不作死就不会死,但兴在头上的老爹哪里会管这些,只向你保证这次绝对健康向上不玩色色的内容,你才肯开门放人进来。 同先前一样,十几个人聚在一间超大和室内围坐桌旁,再次自告奋勇当起主持的松平将十根木签握在手中,乐呵呵向大家宣布游戏开始。 “这次的规则不太一样,因为签数比人数少,所以没有抢到的人都必须受罚!大家准备好了吗?我倒数叁秒——” 和他混久后摸得门清的你,在倒数正式开始前便已出手,还顺便帮茂茂抢到一根,趁人不注意一把塞他手里。 “一!” 松平话音刚落,同样熟悉这一套的真选组众人也都各自抢到了木签。 “喂——!叁和二呢?!”晚你们一步的万事屋叁人异口同声愤怒嚷嚷表示抗议。 “你们在说什么啊?男人只要记住‘一’这个数字就能活下去了。”松平幽幽吐着烟圈冷酷道,指着他们仨说,“所以你们几个要受罚……嗯,那就先来给小将表演个节目吧!” “什么?!” ——原来是这种套路吗?由他自己控制场面,让受罚的人轮流变着法子取悦将军和公主,真不愧是老爹呢。 你望着被迫唱歌跳舞折磨观众耳朵的叁人抿一口热茶,皱了皱眉。 只是这效果可能还不如……不对?为啥将军一脸看得如痴如醉的样子?公主还在很起劲给他们打CALL?! 给我醒醒啊!那可是银时的《化作千风》和五音不全的新八加神乐不知所谓的即兴RAP! 心中一边哀嚎一边环顾四周,你怀疑是否只有自己的听力出现问题。但你看见冲田丝毫不受影响地平静给他们鼓掌打拍子,就连近藤和土方也勉强堆笑在一旁叫好,唯有山崎满头大汗如坐针毡的模样还算正常。 无比漫长的一曲终了,你已感到有些神经衰弱了,但没想到这只是开始,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几轮表演过后,困到开始打哈欠的公主与神乐闹着要赶紧去泡温泉而退场,阿妙也拉上九兵卫和新八借口照看她们提前离席。场面上只剩将军、银时和你们真选组的五个人,松平这时突然宣布改换演出内容。 见那已经喝高了的老家伙诶嘿嘿地笑,你顿感哪里不对,刚想举手说明自己也支持不住想早点休息,抬了一半的右手却被身旁的冲田硬生生按下。 “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哦。”像是早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用余光瞄着你轻声劝诫,“不必担心,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你在说什么?”你紧张地问。 他不紧不慢对另一侧正徐徐打开的门扬了扬下巴。 灯影摇晃,几名身着鲜艳衣裙的艺妓步履款款迈入室内,跪坐在地操着娇滴滴的嗓音对你们行礼问好。 “……”你抽着嘴角风中凌乱。 “放轻松,每年都有的余兴节目罢了,熬过去就算胜利。”冲田继续宽慰。 “喂喂,将军的私生活一直都这么丰富多彩吗?”银时也凑过来小声八卦。 “不知道,听说是从上代将军那时遗留下来的传统。” “老不正经的。”你冷下脸毫不留情吐槽,看着莺歌燕语在男人们面前开始演出的艺妓们,心里五味杂陈和空落落的。 明明是一次难得的温泉旅行,却没有想象中应有的乐趣——这就是把旅行变成工作后的心态转变么? 将军他自己呢?无时不刻经历着这些,常年活在前人的阴影下,一定也很不容易吧…… 全程走神好不容易熬到一切结束后,你泡完温泉裹着浴衣靠在休息区的躺椅上,手持还剩半个玻璃瓶的牛奶,凝望黑漆漆的夜空放空疲惫不堪的大脑。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这时,另一人坐到你身边的椅子上,手里也拿了瓶牛奶。 你心弦一紧,循着那道温柔的声音战战兢兢看去,脸色唰地变成惨白—— 是将军啊!! 第七十二幕纯情/送礼时请认真考虑收礼人的喜 偌大的休息室内安静而空荡,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夜色中犹如一面涂黑的镜子,其上影影绰绰映出相隔一段距离的两人,不远也不近。 忽有些细小的雪花被呜呜呼啸的山风卷来密集粘在玻璃上,那响动引得你和茂茂几乎是同时偏头望去。 “啊,下雪了!”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你指着窗外惊呼。 箱根山上的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 茂茂面露喜色,起身走到窗边感叹:“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遇见下雪呢,真难得……这算是吉兆吗?” “有句俗话叫‘瑞雪兆丰年’,对于农家来说肯定是件好事。”你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笑答,心中浮现儿时那些在村野间度过的令人怀念的时光,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但这不是错觉,二十年后,站在你面前的人物从乡下私塾的教书老师变成了一国将军。 这一切正在确确实实地发生着。 “那真是太好了。”听了你的话,茂茂高兴颔首,又走回椅子上坐下,如一名普通朋友的口吻与你接着闲话,“你刚才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呢,是伯父大人安排的表演不合心意吗?” “啊……嗯,算是吧。”没想到他竟和憨厚外表不同内心如此敏锐,你慌乱垂下头不得不承认。 青年将军失落叹了口气:“虽然我自己也并非能够乐在其中,但出门在外,总不好拂了伯父大人的面子。” “……”你以沉默表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又回想起先前松平讲过的那件定定正在张罗的亲事。 ——难道他甘愿就这样当一辈子提线木偶? 但这是将军的家事,你作为局外人自然没有插话的余地。 屋子里突然静得可怕。 窗外风声悉悉索索,夜雪落枯枝。 直到那声响渐弱了些,茂茂蓦地戚戚然开口,似在自责:“那件亲事也是……我总是这样,没有勇气去拒绝。” “诶?”两人想法意外合上拍,你偏头望去,惊讶于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可那是天皇陛下的女儿,我即使想要拒绝,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开口啊。” 他自顾自摇摇头,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牛奶,左右为难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苦恼,想必这段时间以来都在为此事所困扰。 想到德川定定那专断跋扈的作风的确不易找到突破口,你为了宽慰,向他提出一招缓兵之计:“没事的,您还年轻,可以用想专注国事为由暂且推脱,或许态度坚定些,是有办法拖下去的……我不知道这种说辞有没有用,希望能多少帮到您。” “有道理,我回去后就和伯父大人说。”在你的鼓励下,茂茂黯淡的眼神中顿时燃起希望,肯定点了点头,“谢谢你,枝川小姐。” 他激动朝你倾着身子,真诚纯净的双眸没掺半点杂质,盯得你莫名一阵心虚。 “没、没有的事……您太客气了!”对两人间突然拉近的距离感到不习惯,心中升起奇怪的预感,你环视空无一人的四周疑问道,“说起来其他人呢?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吗?” “我和片栗虎泡的是私汤,他已经泡完回房了,其他人都在公共温泉那边。”经你提醒同样察觉到异样,茂茂疑惑眨眨眼站起身,“而且那是露天浴池,又下了这么大的雪,按理说这时候早都应该回来了……我去看看吧。” “我和您一起去。”你也起身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公共男汤的门帘外时,茂茂忽然停下脚步。 “请等一下,枝川小姐。”他抬手拦住你,“这里是男浴场,你跟着我进去不太合适,我一个人去看就好。” “好的,请您千万小心。”你知趣退到一边,嘴里嘱咐道。 “没事的,只是进去看一眼。” ——然而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将军的你忘记一条重要设定,那就是他的终极霉运。 他消失后不出五秒钟,你便听见从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小将!” 顾不得这里是男浴场,担心茂茂的安危,你迅速掀起门帘往里冲—— 只见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一个泡在温泉池里,另一个下半身围着浴巾站在岸上,齐齐面部僵硬盯着整个人向前摔倒在地的茂茂。 石地上布满雪渣与水渍,湿滑得一片狼藉,似是这里刚打过一场你死我活的雪仗。 “对、对不起……!”土方红着脸沉入池中,像个闯了大祸的孩子,偏过头去不敢看你。 “我们不是故意的……”银时颤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手里还捏着两团新做的雪球。 你双拳渐渐握紧,一步步走到已经失去意识的可怜将军身边,扶起他扛在肩上,眼中有怒火在焚烧。 “赶紧给我清理好!” “是!”×2 // 有将军在的地方不出意外还是出事了。你冒雪出门请来附近医生为他诊治,万幸没受什么重伤。紧张的一晚过后,茂茂在澄夜与舞藏担忧的目光下苏醒。 “哥哥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澄夜欣喜扑进他怀里。 “我这是怎么了……?枝川小姐呢?”记忆仍停留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他稀里糊涂陷进妹妹的拥抱,呆呆地问。 “您昨天不小心滑倒晕过去了,她照顾了您一晚上,等我们醒来时才刚睡下,现在应该还没醒。”舞藏向他说明道,“她没事,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这样啊……我又给她添麻烦了。”茂茂愧疚垂下头,这是第二次被你出手搭救,胸中泛起一阵混杂着酸楚的暖意。 “好在您的身体并无大恙,而且雪已经停了,我们下午就能启程回江户。” “什么叫‘又’?她之前也帮助过哥哥大人吗?”鬼灵精澄夜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穷追不舍,“快讲给我听听!” “那、那是……”忆起当时迷迷糊糊的意识中来自唇上的柔软触感,茂茂瞬间满脸窘迫。 “公主殿下,这件事之后再说也不迟。”舞藏见势不妙立刻察觉到什么,厉声打断她道,一把拉住肆意抱着哥哥手臂撒娇的少女,“我们走吧,该去用早餐了。” …… 在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的你是被土方一路背上返程列车的。 你歪头靠在他肩上睡得很香,平和的睡梦中仿佛能闻到那标志性令自己安心的烟草味,不禁伸出双臂把人当抱枕一样揽进怀里。 “唔……” “枝、枝川……!”能被心上人紧紧抱着自然是感到幸福又甜蜜,但这里是众目睽睽下的车厢内,土方不自在地小声提醒你,身体却僵直得一动也不敢动。 这毫无顾忌的亲昵动作看得对面的近藤一脸遐想地姨母笑,但在他身旁冲田的表情就没那么好看了。更不用说与你们相隔几排座位的银时,一双死鱼眼狠狠盯着土方的后脑勺,像要把他的脑袋用激光烫穿两个洞来。 但最为震惊的还是茂茂,并不清楚你感情状况的单纯男人,已擅自在心里将你和土方认定为情侣关系。 心存的那一丝微小憧憬被眼前明晃晃的事实无情掐灭,他沮丧低垂下头,脑子里嗡嗡乱作一团。 澄夜正背对你和土方坐着,与并排的神乐翻花绳玩得不亦乐乎,注意到哥哥突然变得情绪低落,还以为是自己光顾着玩而忽略他的感受,便盛情邀他加入她们一起。 “不用了,澄夜,你们玩吧,我感觉有点困。”在妹妹不解的目光中,茂茂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望向窗外的蓝天,然后慢慢闭上双眼。 已经麻烦了她很多事,不能再继续给她带去更多不幸了。 感激她所给予的鼓励,接下来的救国之路我会尝试挣脱束缚自己走。 列车飞速驶向终点站,连带年轻将军萌芽不久的初次恋情,在没有人知晓的角落,也随之一道于寂静中无疾而终。 // 到站后,终于睡醒的你婉谢了土方开车把你送回去的好意,告别真选组与万事屋,一个人回到阔别两日的家。 会拒绝免费司机当然不是因为你傻,而是你早已预感到家里有绝对不能让他撞见的一幕—— “欢迎回来,师姐。” 「欢迎。」 “啊哈哈哈哈!来一起吃晚餐吗,阿景?” 推门便看见桂、伊丽莎白和前来做客的辰马坐在客厅中央,二人一宠围着被炉组了个火锅局。桌上摆着一盆热气蒸腾的寿喜锅,卡式炉的青蓝色火苗将里面各式食材咕嘟咕嘟煮得上下翻滚,美味诱人的香气飘满整个房间。 打开的电视机正播放新年特别脱口秀节目,从里面不时传来观众的阵阵热闹嬉笑声。 虽然明晚才到除夕,这里俨然已被营造出准备欢度新年的氛围。明明是自己家,反倒显得你像个客人。 “你们动作还真快啊。”但心底依旧不可避免淌过一阵暖流,你的唇角微微上扬。 总比一个人回来时面对冷冷清清的家要好……既然如此,就不追究那么多了吧。 你在玄关换好拖鞋步入客厅,将脱下的制服大衣与行李搁上沙发,在厨房的水池边简单洗了个手就迫不及待加入饭局。 在外奔波一天早已感觉饥肠辘辘,你接过伊丽莎白递来的碗筷,向有段时间没见的辰马问:“你是什么时候回地球的?今年居然有时间来看我们。” “咱们很幸运呢!今年的生意都提前跑完了,所以快援队的飞船昨晚刚落地,我今天就带着贺礼来拜访了。没想到假发和伊丽莎白也在,听说你今夜会回,我们就决定在你家边吃边等了,啊哈哈哈!” 他举着罐啤酒开怀大笑,白色的绵密泡沫在唇边沾了一圈,使他看上去就像个白胡子老爷爷。 “不是假发是桂。”桂保持着优雅吃相在一旁接话道,“坂本还送来了新年贺礼,我替你收好放在那边了。” 顺着他筷子所指的方向望去,躺在斗柜上的一只小巧白色纸盒映入眼帘。 “去年是一箱蜜柑,今年又是什么?”你不由得好奇。 “不知道,他说要等到明晚再打开。”不对劲的是,桂的两颊浮出两团粉色红晕,仿佛在遮掩什么。 “啊哈哈哈哈!明天你就知道了,先吃饭吧!”更怪异的是,送礼者本人也神秘兮兮将话题敷衍过去。 你皱起眉,疑心达到顶峰:“有必要像这样保密吗?该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塞了什么求婚戒指之类的糟糕玩意吧……” 伊丽莎白兴奋吃瓜:「婚戒?!」 因你的话想起那件往事,桂的脑内浮出大段过于羞耻的记忆,深深埋下头差点掉进面前的碗里,脸色涨得通红熟透。 “啊哈哈哈不是那种东西哦!”辰马尬笑着大声说,回答十分勉强,你甚至能看见他额头上滑落的冷汗。 “更可疑了啊喂。”你探究盯着那双墨镜后视线四处乱飘的蓝眸,不悦扁起嘴。 “那个……话说金时呢?” “是银时,他当然呆在万事屋无所事事,不许打岔。”你态度强硬一拍桌子。 “呃……” 发现死活撬不开这家伙的嘴,你决定自己亲眼验证,站起身准备往斗柜走去。 然而手机在这时响起,打开一看是近藤的来电,你不得不暂且放下这事,对他俩做了个噤声的警告手势后再接通电话。 原来是真选组预备明晚在屯所内举办忘年会,近藤邀你务必去参加,此事不便推脱,你当即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可惜……看来明晚你是没空了。”听见你与近藤对话的辰马消沉耷拉下脑袋。 “因为是真选组的跨年传统,我作为参谋当然没办法缺席。”你收好手机,很是理所当然地解释道,“时间不早了,咱们把客厅收拾收拾就散伙吧,下次有机会再聚。” “啊哈哈哈哈!那不如今晚就把这礼物用掉吧!”但他只是短暂失落几秒后便猛然站起,主动取来那只神秘礼盒递到你手中。 “用掉?”你低头凝视手中小巧精致的盒子,满脑袋都是问号。 那边桂的头颅垂得更低了,显然是提前知晓些什么。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你在辰马的热切目光中掀开盒盖—— 里面打着马赛克的内容物进入视野的瞬间,你顷刻沉下脸一把将它合上。 “绝、对、不、行!”你的身后冒出代表愤怒的气焰,斩钉截铁地判死刑。 “别这么快就拒绝嘛!听我说,你穿这件绝对会超级……呜哇好痛!”辰马还来不及说完,便捂着被你一脚重踢的裤裆而跪倒在地,两眼翻白魂魄出窍。 “好可怕……我就跟你说这东西不成的吧……”桂躲在被炉下,抱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伊丽莎白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捡起从混乱的家暴现场中坠落在地的盒子。 「……」 无语良久后,它漠然将那件完全不符审美的情○内衣扔进了垃圾桶。 番外4静雪/日常习惯与记忆的痕迹都 xing yu 关于那个雪夜与假发的一些细节~前半是伊丽莎白视角叙事,后半是车。 // 门锁转动发出咔哒声,伊丽莎白暂停手中的拖地活计,转头看向玄关。 打开的大门背后现出这间屋子女主人的身影。时值岁暮,今天是她难得的新年假期,因此她没穿平日惯常那套对它来说会引起本能逃跑反应的黑色制服外出,而是身着它记忆里有段时间不见的、优雅而温柔的米色和服与深草色羽织,令它顺眼和心安了不少。 对她的归家举板表示欢迎,她虽看起来还是那副与出门前一样心事重重的忧愁模样,仍然笑着对它点头致意,一面取下缠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一面用手轻轻拍扫堆在发顶与肩头的零散落雪。 午后自她出门后不久,阴沉的灰色天空便飘起小雪,然后慢慢越下越大。先前它还有些担心她能否顺利抵家,如今看来已没必要再为此烦扰了。 伊丽莎白收好木板,继续忙活起清洁地面。 站在玄关清理完身上的碎雪后,她走进厨房,向正系着围裙准备晚餐的桂先生打招呼,随后主动帮他打起了下手。她依旧叫着他那只有老友们才熟知的绰号,他也如往常一样不厌其烦地纠正。 两人边做饭边闲聊,她谈及一个名叫佐佐木异叁郎的人。伊丽莎白从攘夷党的内部情报中听过这个人,是新上任不久的见回组局长,据说是个相当有头脑与手段的名门精英,对他们又是个重大威胁。 她简单说了些关于佐佐木过去的事,表面虽是一桥派的人,却又特地让她知道他与鬼兵队有私下联系。她十分担忧这个人模糊不清的立场可能会引发大麻烦,所以询问桂先生的看法。 “佐佐木那种谨小慎微从不轻易向他人展露真实一面的高官,既然敢对你直接摊牌,就证明他已将你视作一个值得合作的盟友,且做好了承担与之相对风险的一切准备。”聚在一起用餐时,桂先生如此分析和宽慰她道,“高杉肯定对他说明过你的情况,而他也充分信任着高杉……比起忍气吞声当一桥派的眼线,他和鬼兵队一样瞄准的是更大更关键的猎物,其复仇的野心不可小觑啊。” “可他跟了鬼兵队,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言。”她漫不经心拿筷子拨着碗中的荞麦面,想到高杉那个令她头疼的师弟,无可奈何发出一声叹息,“‘有些人注定要死在时代之前’……吗?” “即便最后真的要慷慨赴死,那也都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这就是武士。” “我这不是怕他被晋助带进阴沟里翻船嘛。而且最近江户的地下毒品又开始泛滥了,这和鬼兵队帮助春雨偷渡进来肯定脱不了干系……” …… 两个人在餐桌上就像这样围绕各种话题你来我往地拌嘴,伊丽莎白对此表示见怪不怪了。不同于它所观察的其他普通地球人整日操心的是柴米油盐这种小事,这对师姐弟的共同语言到最后常会落在政治、时事或那几个麻烦的老朋友头上,每次都有新花样。 作为每周一来地球轮班潜伏的打工仔,总是默默将这些涉及到地球政府的新情报记录下来,等值班结束后回到莲蓬星向老大交差,托这两位的福,业绩轻轻松松就能刷上去。 晚餐结束后照例是它来收拾,她和桂先生则会一起看电视消磨时间。有时候是沉迷当季热播剧,有时候又是对着夸张搞怪的综艺哈哈大笑。如果不是知道其中一人的身份为在逃通缉犯,这样平和而日常的相处模式简直给它一种婚后多年老夫老妻的错觉。 就连共度良宵的方式也是。 各自洗完澡熄灯互道晚安后,躺在客厅沙发上听着从卧室内时不时漏出的旖旎喘息,周一的伊丽莎白无可避免怀念起了自己那性格奔放的前女友。 凛冬的雪夜万籁俱寂,纯白雪片于窗台一层层堆迭,意识伴着那回忆开始迷离摇曳,直到它合上眼逐渐沉沉睡去。 // “呐,假发。”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eh ua6.c om “不是假发是桂,怎么了?” “其实有件事我发现后一直很在意……你有没有觉得,每周一的伊丽莎白总和平时的它表现得有点不一样?” “是吗?具体有哪里不一样?” “以前我收养过伊丽一段时间,所以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它洗碗都是手洗,但现在每到周一,它总会用上洗碗机。另外,它每周一用来擦桌的抹布也和平时不一样……按理说日常的生活习惯几乎不会更改,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种程度的小事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它不是辰马送给你的宠物吗?我曾问过辰马是从哪里得到它的,结果他说是和一个叫莲蓬星的星球谈生意,对方要求把它当货物运到地球来……整个交易过程都不明不白的,总觉得相当可疑呢。” “不管怎么说,我都相信伊莉莎白是我们的好伙伴。” “唉,希望只是我多虑了。”听他坚定不移的语气,你打住话头,已感到些许困倦,于是给手中看到一半的小说夹好书签,将书搁上床头柜后钻进被褥躺平,提醒身边同样也在读书的人道,“那就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去工作。” 桂听话点点头,一把合上墨绿色的线装书册,朝你身侧的床头柜伸手去够台灯按钮。 因为是向远端探出上半身的姿势,男人前胸的饱满肌肉隔着一袭单薄布料恰好蹭上你的鼻尖。你能闻到沐浴露的清澈花香混合着朴素温和的雄性荷尔蒙,两种不具备侵略特征的气息一瞬间将感官包围,竟然隐隐勾起一丝体内的燥热。 正处于危险敏感期的身体经常游离于想要纵欲的边缘,更何况身边就有个唾手可得的目标,使它愈发难以控制。 不可以啊,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你闭眼咬咬牙迫使大脑重归清醒,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 随着室内光线由亮转暗,漫无边际的漆黑笼罩床上紧邻的两人。没有风的雪夜令一切显得格外安静,唯一能听见的仅有身旁之人的吐息。 不同的是,其中一人的呼吸均匀平稳,另一人的却短促混乱。 每到下雪的日子,总有令你夜不能寐的可怕梦魇涌上心头久久盘旋。 “难以入眠吗?”清楚这是多年来伴随你的睡眠障碍,桂牵住你冰凉发颤的左手,关切地柔声劝慰,“放松深呼吸,有我在的。” “嗯。”干燥温暖的触感自手心向全身传递,细密的羽睫微微抖动,你努力照他的话做,不由自主朝那充满安定感的躯体靠近了些。 胆怯的确有所缓解,迷迷糊糊中,你的脑袋一歪靠上他肩头,然后整个人翻过身,四肢像只黏人的软体动物全都扒拉在他身上。 起初的感想是这样抱起来睡觉很舒服,但没过多久,先前被强压下的那股欲念却开始不知羞耻又有了萌芽的趋势。 感受到你逐渐攀升的体温,桂像是心有灵犀般意识到什么,撑开的眼皮迅速眨了眨。 普通诱惑对他而言总能忍耐得住,但名为武士尊严的防线每当遇到身边的这个人,便会被轻而易举地击溃。 不断纠结维持着微妙平衡的天平开始往盛有负罪感砝码的相反一侧倾斜,决心对你的无言邀请作出回应,男人翻身向下,将温香柔软的躯体拢入炙热的怀中。 “小太郎……?” “抱歉,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 刚平复不久的呼吸又变得轻重起伏,而促成它的始作俑者正是方才温柔引导着你做深呼吸的人,令你的内心有些怪异地恼火。 但你也清楚这场扰人清梦的睡前性爱并非全是对方一人的责任,阖着眼默许了他的举动。遮蔽胸口的布料被两手拉扯着向两侧褪去,细碎的吻已如窗外轻飘飘的落雪,甫一接触便激起你浑身颤抖,一点点融化在你裸露的山峰与谷间,舌尖留下的湿痕接触空气带来清凉,不够暖和的温度,恰合你亟待灭火的心意。 披散的黑发被压在被褥下,紧贴着你身上感觉微微有些痒。来不及适应那感觉,被对方用大腿顶开的腿间又迎来一只作乱的手,隔着棉质内裤缓慢揉按阴户,指节略微发力像要将那里挤出水来。 因为工作需要每天穿制服后,你的内衣都换成了便于行动且透气的纯棉材质,先前那些成人款式就日渐穿得少了。 “嗯,别这样……”内裤打湿后再换洗很麻烦,你轻声提醒他,“直接脱掉吧。” 表面缺根筋实则心思细腻的男人怎会不知,但此时二人间的关系有了转变。警察与通缉犯,敌对立场却在床上达成融洽。他会违逆你的意愿如此做,不过是在释放自身的隐秘情绪。 为你终究走向另一条路而心存遗憾。 “好。”但那有意无意的挑逗就此浅尝辄止,被警察小姐俘获全部的犯人迅速败下阵来,心甘情愿选择了顺从。 内裤从勾起的右脚尖一寸寸滑落,被十分随意地挂在屈起的左膝。两根手指在穴口缠绵抚慰了一会,待它变得足够润滑后进入扩张。他灼热的吻亲昵落向你的耳畔、颈侧与嘴唇,不间断地,如延绵不绝击在水面的雨点,令你被朦胧雾气笼罩的心湖中央荡起烟波。 台灯不久前熄灭,室内光线过于微弱,连近在咫尺的景象都看不太真切。你半阖着眼,双腿循着记忆摆出迎合的形状,一只手臂搭上他坚实的背,另一只手慢慢往下探去找寻热源,体贴握住他半勃的性器给予慰藉。 甜美与低沉的喘息声穿针引线般交织,如丝滑的绸缎,又被两人身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所浸湿,呈现暗示色情的靡靡光泽。 揽着他背部的手臂蓦然收紧,被熟稔手法刺激到顶峰的甬道止不住地陷入高潮,变得湿软且驯服,转而是极度的渴求。你向上拱起腰,主动吻了吻他潮红的面颊,示意这时可以进展到下一步。 他自然是接收到你静默的讯息,抽身摸着黑从床头柜抽屉里取来避孕套戴好,然后双手顺着腰际朝下摸索,将你折起的双腿分得更开。 阴茎上翘的顶端没花费太多工夫便准确接触到洞口的软肉,进而小心翼翼地就着体液送入,越往里通道就越狭窄,隔着层轻薄的套身将它紧紧缠绕和包裹起来,给双方一种久违的,酸胀但舒畅的快感。 你发出满足的喟叹,紧接着,身下的海绵垫开始跟随他的耸动小幅度摇晃。 强风吹皱河面,波浪被卷得更高拍向布满鹅卵石的浅滩,你站在岸堤之上,出神眺望不远处从山间飘来的灰蒙蒙乌云。 “快下雪了,我们早点回去吧。”桂提着木桶,在你身旁催促。 今天是你们例行结伴外出扫墓的日子。 “嗯。”你点点头,牵起他冻得发红的小手,指尖摸起来有些冰凉,但掌心依旧温暖。 无奈归路走到半途,又让讲武馆那帮不死心常来找茬的不良学生们截道挑衅。 因有老师不可私斗的禁令约束,如若是平时忍一忍也就罢了,然而正好撞上你父母的忌日,心情本就低落,再加上会引起糟糕回忆的雪天,今日的你格外敏感易怒,不顾桂在一旁苦苦劝阻,二话不说抄起木刀与他们斗了个昏天黑地。 实力占据绝对上风,但对方人多势众,泄愤般的打斗后身上难免有几处挂彩。害怕被老师察觉端倪,事后恢复理智的你哀求桂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他满眼心疼苦笑着答应,冒雪赶回私塾后帮你打掩护一起偷偷溜进你的房间,找来医药箱替你上药包扎。 “抱歉,是我太冲动,连累到你。”你双手抱膝垂下头,整个人因愧疚缩成一团,嗫嚅对他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过分了。”桂一边收拾散落在地的绷带,一边温声安慰,“请师姐放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 “谢谢你,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啦。” 被蜡烛微光点亮的室内重回寂静,不久后响起女孩闷闷的抽泣声。 悲伤、悔恨与委屈,复杂而强烈的情感在这一瞬如暴风雪席卷而来,冲击得你突然不知所措,只得无助用哭泣来发泄。 下一刻,他带着舒适温度的拥抱将你牢牢圈住,没有丝毫迟疑。 “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呢。”少年武士稚嫩但坚定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包容鼓励着泪流满面的你,“今天想哭就哭个够吧,但我明天更想看见阿景的笑容。” 慢慢前倾颤抖的身体靠向他怀中,你吸了吸鼻子,抬手攥紧他沾湿的衣襟,剧烈波动的情绪在那如阳光和煦的安抚下逐渐平息。 “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 “嗯,我知道哦,但没关系。” …… 对不起,假发,我一直是个坏孩子,总给你这个优等生带去各种各样的麻烦与困扰。 利用你的能力、孤独与温柔,连这具身体都不放过……到头来却还是背叛了你,装模作样穿上那身可悲的制服,成为幕府的走狗。 这副虚与委蛇的模样,你一定看不顺眼吧? 他在体内顶撞的速度逐渐加快,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每一次都进得更深,将那些模糊不清的回忆撞得支离破碎,连带你缱绻哀伤的呻吟声一起。 身体的满足填不上心灵的空缺,随着他的释放,意识也开始急速向下坠落,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黢黑,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怎么哭了?”他断断续续喘息着停下,抬手为你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是我刚才动作太大了吗?抱歉……” “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在意地笑道,轻轻摇了摇头,亲密搂着他的脖子在唇上印下一吻,“其实我很开心哦?好久没像这样在一起做过了,所以有点感动。” 他缓慢撑起身体,借着从百叶窗漏进的昏暗光源,微微皱着眉,认真凝望你挂上笑脸面具的表情。 此时此刻,雪花仍在安静飘落。堆积的记忆虽会随时间流逝满溢和融化,但关于你的部分,桂小太郎绝无可能忘记。 “坏孩子。” “诶?” 今夜的最后一吻封住你还想问些什么的嘴,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要深。 第七十三幕梵钟/新年过后的大家好像都成长了 跨过真选组屯所摆放着一对门松的大门,你看见前院里有一些队员正忙前忙后搬运成箱物资,看样子应是幕府下发的新年福利。 假期有不少队员回乡与家人团聚,其余的则都留在组里与同事们一起跨年。除夕夜的预定是大家聚在一起参加忘年会喝个痛快,把过去一年的不愉快都忘掉的同时,相互勉励新的一年能过得更好。 按照传统习俗,比起平常的组内聚会,今晚的酒局要更加轻松随意,可以暂时忘掉上下级身份尽情欢庆—— “过去的一年里大家都辛苦了!来年也希望我们一如既往地团结努力!来吧,今天就让我们忘掉所有不愉快畅饮一番!干杯!” 在近藤局长激情澎湃的开场白中,全体队士共同举起满满当当的啤酒杯齐声呼喊回应他“干杯”,忘年会就算正式开始了。 平日里用来开会的大厅此刻变成闹哄哄的宴会场,屋内交谈的喧嚣声与酒气冲天,关系好的队士们喝着喝着便各自按兴趣聚成一团找乐子。有的在猜拳拼酒力互相灌到烂醉,有的在组队玩双六,还有一批围坐在电视前观赏红白歌会,参差不齐跟唱大热曲的歌声响彻整个房间。 被队员们挨个敬完酒,再加上一碗跨年荞麦面下肚,歌会播放到后半时你懒懒耷拉下眼皮开始犯困,上半身向旁侧倾斜,几乎要就地躺下进入梦乡。 酒向来对睡眠不好的你是一剂良药,更何况今夜喝得有些过量,即便环境如此嘈杂,也能自主隔绝噪音迅速入眠。 然而当你身体着地前,土方及时放下酒杯,伸出双手稳稳扶住你的肩膀。 “枝川,怎么了?” “十四郎,我好困……”话只顾得上说一半,你困倦闭上眼睛。 “哎呀,擅自睡着了呢。”对面的冲田还算清醒,盘腿坐在地上好整以暇望着你微笑道,左手举酒杯右手摇晃酒壶,“土方先生要怎么办呢?” “啊?我怎么知道……”连唤你几声都没反应,土方抱着你左右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刚才也喝过不少,反应变得异常迟钝。 “这可是个好机会呀十四!”近藤兴奋提议,他早已喝到浑身发热理智尽失,连身上的衣服都不翼而飞,只剩一条不忍直视的白兜裆布,“反正零点快到了,你早点送她回房间休息吧!” “嗯,我去去就回。”自动忽略他话里不对劲的部分,听从建议点点头,土方横抱起你便往外走。 “不回来也没关系哦!”近藤咯咯大笑,探出半截身子冲渐渐消失在走廊中的背影挥手大喊。 “我不是那种人啊喂——!肯定会很快回来的!”结果被对方满脸通红嘶吼着怒叱。 冲田眼神骤变黯淡,凝望土方远去的方向陷入深思。 // 你在真选组的房间位于距离大厅较远的建筑另一端,有两条路径都能通向它。其中一条是位于室内长而曲折的走廊,另一条则是室外的回廊。 由于外面天气寒冷,土方选择走室内的路线,但他不久后却奇怪发觉今日的屯所过道和平时相比,显然有哪里不一样—— “传送带?这里以前有这玩意吗?” 他在一段向前滚动的地面传送带前停下脚步,迷惑眨眨眼面露迟疑。 但唯一的去路被它挡住,既然走在上面可以加快速度,迭加被醉酒时的神智不清所影响,他便没再多想,短暂停顿后就直接抬脚迈了上去。 可当他走几步到中段后,传送带忽然暂停,紧接着朝与他前进相反的方向快速滚去。 “怎么回事?!”土方吓得身形摇晃差点没站稳,下意识被迫向前起跑,奈何前进速度被反向运动的传送带抵消,整个人仍保持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根本来不及细想,满脑子都是前方目的地的他拼命加速越跑越快,直到双腿现出风火轮一样的残影,才好不容易一点点挪动至传送带的尽头。 费力跳上前方的地板,土方得以大口喘着气歇息,全身已经汗流浃背,感觉就像在困住手脚的沼泽里滚过一般疲惫。 他低头察看,好在怀中的你并未受影响,恬然闭着眼仍睡得很香甜。 ——到底是哪个混蛋安的传送带!老子必须让他切腹! 休整好后他起身继续前进,顺便在心里把设置整蛊机关的人给狠狠问候一番。 但今夜遭遇的恶作剧还没完,没走几步便是第二关、第叁关…… 什么独木桥大摆锤甚至转转盘都给安排上,令他产生自己像是误入什么闯关节目拍摄现场的错觉。 随着他克服万难奇迹通关终于接近你的房门前,土方看看你安宁祥和的睡颜,筋疲力竭之余,还从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自豪感,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 “嘛,至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之后再找到那家伙算账吧。” 他用止不住打颤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信心十足昂起头颅继续朝前迈进—— ?!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坠的那瞬间,血液里沉睡的战斗本能猛然苏醒,促使他迅速举高两手,将誓要守护到底的人奋力向陷阱外扔去。 然后他了无遗憾地张开四肢,像个大战后从悬崖坠落的英勇战士那样,准备迎接落地后粉身碎骨的结局。 “再见了,大家……” 已然接受这个设定,入戏太深的土方面带笑容向这个世界深情告别,随后慢慢阖上眼。 // 大厅附近的厕所满是酒精与呕吐物的刺鼻味道,山崎不得不舍近求远跑到屯所另一边的厕所解决。 但他在返回路上看见匪夷所思的一幕——不知为何,自家副长与参谋双双瘫倒在走道上熟睡,分别向前趴着和横躺在地,姿势一个比一个狼狈。 若非隔空听见那一如既往的吵闹声,以及这两人都一副醉醺醺的脸红模样,他真要以为自己离开的时候真选组是遭遇什么催眠瓦斯之类的敌袭了。 发现这里刚好是你房间的门口,山崎大致推测出事情的前因后果,颇为无奈笑了笑。 “真是的,副长你这样子,以后要怎么保护好她啊?” 把昏睡的土方搬到走道一侧背靠墙壁坐着,又将你抱进房里放在床垫上安顿好,蹑手蹑脚做完这一切,他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鬼使神差般想要留在你身旁。 他觉得应是酒精给予的这来之不易的勇气,抑或是上次不小心听见冲田与你的对话而得知另一件真相,让自己不愿再继续原地踏步陷入被动了。 ——既然他们都可以,我也一定还有机会能够做到。 不顾心脏跳得飞快,山崎微红着脸闭上眼,下定决心给自己打气,然后缓缓朝你俯下身去。 两片唇瓣相触的那刻,他听见背后抽刀出鞘的动静,将此刻被夜色包裹的静谧与柔软用尖锐的刃鸣声划破。 村麻纱反射出寒光的刀尖直指山崎的后脑勺,银白色的刀身在昏暗的和室内分外显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右手紧握剑柄费了好大工夫才没有失去理智一刀劈下去,土方强忍满腔郁结注视眼前这一幕,顿觉胸口闷得难受。 明知故问,他心里很清楚是从何时开始,更清楚导致这结果的人是谁,只是不愿去正视和承认。 “当然是从海运屋事件之后。”山崎无惧直起身来,回过头平静面对距自己仅有一寸之遥的利刃,从容不迫作答,“还是被发现了吗……不过,我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 土方冷峻的脸有一瞬失神,随后像是认命般慢慢垂下难掩落寞的视线,将村麻纱收回刀鞘。 一时意气用事与失职害得下属身陷险境,这是自己办事不力的责任,更找不出任何理由阻止他爱上那个拼死相救的女人。 正和当时的他自己一样。 “真对不起啊,副长……但这全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对她的告白也没个结果。”忐忑观察着上司叫他摸不透心绪的反应,山崎这才显露出胆怯,战战兢兢地先是道歉,进而试探着问,“需要我切腹吗?”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局中法度可没这条规定。”鬼之副长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恋情意外曝光后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责罚,反而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被默许,山崎突然感觉脑子懵懵的,呆站在原地。 土方沉默转身,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走了,别打扰她休息。” “是!”见没被继续追究,山崎欣喜对着上司的背影立正敬礼,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间。 “山崎,要小心路上的机关。” “哈?这里什么机关也没有啊?副长你是不是喝多出现幻觉了?” …… 待两人的脚步与交谈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你才睁开紧闭的双眼长舒一口气。 ——好险,刚刚那千钧一发的修罗场氛围也太可怕了。 但今夜的麻烦还远未结束。 “装睡装得很辛苦吗?” 庭院那侧的门被打开一条缝,冲田携着笑意的问话与寒风一起冷不丁钻进来,结结实实把你吓得不轻,慌忙从床垫上挺身坐起。 “你怎么也跑来凑热闹?我这里什么时候变成真选组的观光景点了?”你瞪着双死鱼眼愤懑吐槽,余光扫过墙上的时钟,“马上就到零点了,不和大家呆在一起数着倒计时高高兴兴跨年吗?” 他却犹如常客一样驾轻就熟走进房间,顺手打开灯后在你身边盘腿坐下,满脸无所谓道:“那边太吵了,而且我现在没那个兴致。” “你不是和近藤先生喝得很开心吗?”经历刚才的事件,酒虽醒得差不多,你感觉大脑仍是昏昏沉沉的,歪头盯着他,过了一会才想明白什么,忍不住勾起嘴角问,“难道是担心我和十四郎会发生些什么?” “才没有。”冲田立刻拉下脸,烦躁努嘴皱了皱眉,在你看来是被说中心事的表现, “还真是不够坦率,看来你这次没喝醉啊。”你心里觉得这模样倒也可爱,抬手摸摸他的头,出言安慰道,“别担心,我和他有约定过,不会在屯所里面乱来的。” “那山崎呢?” “我不点头,你觉得他有那个胆吗?” 他一时间不再闹别扭,圆圆的双眸忽地睁大了些,似是硌在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两人静静对视着相安无话,数秒后,宣告新年的钟声从遥远的神社杳杳飘来,一声一声地敲,直至第一百零八下。 佛家认为人有一百零八种烦恼,因此要敲够这个数目,以祈求来年不为旧愁所扰。 那钟声每响一下,你的心跳便跟着颤动一拍。面前比初遇时那桀骜不驯臭屁气质又稳重许多的少年,令你幽幽忆起十年前的自己。 你并不怀念那个充斥着战火、离别与血色恐怖的时代,比起与战友们一同欢笑的日子,沉闷与残酷的光阴才是主旋律,所以对如今这既脆弱又不知能维持多久的短暂和平倍感珍惜。 可即便在有其他路可走的今天,立场身份与那时的你完全不同的他,依然选择拿起剑去战斗和守护重要的事物,践行自己所坚信的武士道,的确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 ——不能再把他当小鬼看待了。 毕竟这是新的一年,我们都希望能有所成长。 “……你那是什么表情?”发现你蓦然柔和到令他心虚的目光,冲田觉得莫名其妙,上半身微微向后倾,意图与你拉开距离。 但你不打算给他像上回那样逃跑的机会,放下成见与不计前嫌是两码事,过去从自己这轻易得来的便宜,必须一点点以牙还牙加倍奉还,让他知道你可没那么好招惹。 “我说啊,你还记得上次的事吗?” 眼眸弯弯扬起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灿烂笑容,你主动向前欺身接近,热情张开双臂,在他准备逃脱之前毫不犹豫将人亲密拥入怀中。 “等一等!你……!” 无论少年如何奋力扭动挣扎,你都没有放手,吐息着热气的嘴唇紧贴他羞红的耳畔暧昧送上祝福。 “新年快乐,总悟。” 少顷,你感到他不再动作,随后像是认输般低下脑袋,将发烫的脸庞埋向自己肩头。 远方连续不断的钟声也在这一刻恰好休止,一如他终于扫却迷惘与不安定的心意。 “嗯,新年快乐。” // 那之后,经过土方不眠不休的彻查,导致他除夕夜出现幻觉的原因竟是幕府慰问品中的香烟。送给真选组的这批货被混进工厂的攘夷份子动过手脚,烟叶中加入了少量能致幻的成分,意在给队士们一点教训,而只有当天收到后就迫不及待尝试的他不幸中招。 制烟工厂当然是被立即封锁和取缔,可喜可贺,江户再次迎来新一年暂时和平。 第七十四幕初诣/偶尔也想说说过去的事,但不 假期的最后一天,你应阿妙的邀请与她和万事屋五人结伴前往神社初诣。即便新年面临尾声,神社门前的节日气氛依旧热烈,红与白为主题色的节庆装饰遍布社前商店街,人潮来往络绎不绝。 站在街口没等多久,便远远瞧见要等的目标四人出现,你高举手臂朝他们大声招呼。 “早上好,阿景,新年快乐!”阿妙笑得满面春风,向你愉快问候。 跟在她身侧的新八和神乐也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先后对你送上祝词。 “早上好,大家新年快乐!”你也笑着回应,从手提口袋中掏出两枚系上红绳的白色信封,分别递给新八神乐,“这是你们的压岁钱,请收下。” “哎呀,居然还有红包!非常感谢您!” “谢谢阿景姐阿鲁!” 两个小鬼收到新年红包自然是喜不自胜见钱眼开,立刻把跟在身后的黑心老板当空气抛弃,围着你上蹿下跳拼命献殷勤。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枝川小姐最忠诚的护卫!” “谁也别想靠近动她一根汗毛阿鲁!特别是那边那个银发天然卷!” 他们戴上墨镜守在你身前扮保镖,冲正准备对你送上新年祝福的目标威风凛凛地喊话。 被当成假想敌的银时自然是瞬间火冒叁丈,本就因起了个大早睡眠不足而无精打采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 “喂喂,那种塞牙缝都不够的蝇头小惠就能让你们忘恩负义闹叛变吗?阿银我每天辛勤赚钱养家这么久算是白干了!” 他摆出家长架子气呼呼指着两小鬼劈头盖脸一顿责骂,换来的却是更暴烈的无情回怼。 “别说压岁钱,连工资都不发的大人还好意思说恩惠这个词?别太不要脸了!” “小银上次发工资还是因为有阿景姐在旁边监督呢,后来就再也没发过了!只会在女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的废柴男!” “就是啊!这么说的话,还不如让枝川小姐来当万事屋老板娘,那样我们每天会有多幸福啊!” “我赞成阿鲁!” 高分贝的吵嚷声引得四周路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让身处风暴中心的银时被怼得心虚不已连连后退,冷汗成串不断从额头淌下。 “别、别听他们瞎告状……我才不是那种人啊!都散了散了!”他慌忙摆手大叫,有种此地无银叁百两的气势。 “区区两千日元就雇到两个战斗力超群的保镖,我真是赚大了……哈哈。”对他们一言不合就内讧的场面习以为常,你只得干笑着吐槽。 “至少对付那个混蛋是完全够用呢。”阿妙掩嘴偷笑调侃,在一旁看戏看得乐不可支,“不过我感觉阿银他的确对你很不一般哦?原本喊他来初诣拒绝说早上起不来,一听我说你也来后就立马改口了。” “怎么连你也……算了先别管他们,我们赶紧走吧!”你不好意思低下头,匆忙拽了拽她的衣袖。 阿妙保持微笑不再多言,与你穿过神社大门,两人一道汇入商店街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直到你们出发后不久,才听见背后那叁人一路小跑过来的动静。 “阿景姐等一等!我还有个事情想问你阿鲁!”大概是你换工作后变得繁忙好不容易才能见一次,神乐刚追上来就缠着你继续找话题,昂着头一副活力十足的好奇宝宝模样。 “嗯?什么事?”你不明所以地问,温柔摸摸她的小脑袋,显得极有耐心。 但这时候新八像是意识到她想问什么,面露尴尬小心翼翼规劝道:“神乐,那种事果然还是别问比较好吧?要是让枝川小姐为难怎么办……” “可是你那天明明也表现得超级想知道啊?这时候装什么老好人阿鲁。”神乐不屑瞥了他一眼,又偷偷瞟向后方心不在焉逛着庙会的银时,“要不是我们怎么问都死活撬不开他的嘴,我也不会来麻烦阿景姐的。” 清晰听见两人互有来回的悄悄话,你的好奇心也被勾起,边走边微微弯下腰,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安慰道:“不用担心,请尽管来问我就好,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新八与神乐迅速对视一眼,用眼神暗地通过气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开始向你讲述前因后果—— 年前他俩给万事屋做岁末大扫除的时候不小心打落了糖分牌匾,在牌匾后发现了银时藏在后面的一些万事屋前成员的照片,以及一个已经磨损得破破烂烂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信封。 费了好大劲他们才辨认出信封上所署竟然是你的名字,强烈的求知欲驱使他们很想知道信的内容,但又觉得偷看不妥当,便想着问问银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异的是,银时仅是就着那堆老照片侃侃而谈前成员们的离谱故事,无论后来如何逼问,都守口如瓶不肯告诉他们关于那封信的来由一个字,还趁他们不在时对着信封满脸消沉发呆了好久,才默默把它放回去。 “虽然知道可能让枝川小姐感到难办,但我们实在是太想知道了,感觉那就像阿银的心结一样,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很忧愁,让我们有些担心……”新八讲完缘由,充满歉意地用手指搔搔脸颊,谨慎观察你的表情变化,生怕有所冒犯。 “如果阿景姐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的阿鲁。”神乐垂眼不敢看你,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阿妙却在听完后仍是一脸笑眯眯地吃瓜,安静等待后续。 “我给他写的信吗……?”虽然稍微一想便知那东西的来历,你依然支手托起下巴转动眼眸故作回忆状,似是思索该如何作答。 此时一行人已经走过鸟居,排进初诣长长的队伍准备依次许愿了。 发觉你们一直凑在一块小声嘀咕,银时按捺不住疑惑,从队伍末尾挤过来问:“你们几个刚才在聊什么呢?居然把我排除在外,该不会真要踢走阿银另起炉灶成立万事屋Alter吧?” “我们没在讨论那种事啦,而且万事屋Alter是什么玩意?”新八无奈白了他一眼。 “因为前代万事屋叫Prototype,我们现在是New万事屋,按照命名规则下一代就应该叫Alter嘛。” “遵循的是哪个世界观的规则?毫无规律可言啊喂。” “不是的,银时,其实他们刚才在问我留给你的那封信的事。”你突然一本正经出言打断道,对他眨了眨眼,表现得很是冷静。 新八和神乐齐齐震惊回过头看你,嘴巴大张不知该如何吐槽。 ——诶?!就这样直接说可以吗? “啊啊,你说那东西吗?”银时先是无比懒散地敷衍,几秒后神色一凛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瞬间变脸紧张兮兮盯着你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等等……那封信?” “嗯,多亏他们提醒我才记起来,你居然还留着它,实在是没想到。”你平静无波回望着他惧怕而戒备的模样,语气越来越冰冷,甚至泛起一丝嘲讽的凉意,“我以为你肯定早就把它扔了。” “阿景,我……”眼神因不知该如何解释开始四处乱飘,他汗流浃背试图躲避你清澈的目光。 你俩间显然是发生过什么故事的气氛也都让另外叁人期待地左看右看,卯足了劲当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然后,只见你慢慢朝银时伸出手,右掌摊开—— “五千日元还我。” 咔嚓一下,吃瓜叁人组当场石化。 “什么啊!搞半天原来只是张欠条吗——!!” 一片惊诧声中,银时却有如得救般暗自松了口气,很快恢复到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气场,顺着你的话连连附和:“没错就是张欠条而已,都说了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真扫兴阿鲁,我还以为会是什么Love Love的黏糊糊内容呢。”神乐用小指扣着鼻孔不满嘟囔。 “欠钱欠了十年不还,你也好意思这么大方地承认啊。”新八失望摇摇头。 阿妙也是一脸鄙夷看着他:“糟透了。” “喂喂,我是一点隐私权都没有吗!阿银好伤心……” “轮到我们许愿了。”你收回手淡淡地提醒道,无形之中替他解了围,转身面朝神社内走去。 把一枚硬币丢进赛钱箱、合掌闭眼许下新年愿望后,你们又各自抽了新年第一签。阿妙、神乐和新八都幸运抽到大吉或吉,你只抽到末吉,银时则是稳定发挥抽到凶。 你记得小时候他几乎年年都会抽到大凶,凶都算比较好的签运了。 “这上面说今年要小心血光之灾,真不愧是你。”你接过他的签文扫一眼,把它卷起来绑上头顶用来消灾的绳子,“或许因为是个特立独行的笨蛋,才让老天尤其看不顺眼吧?” 银时对抽签这种事早就麻木,仰头望天毫不在意哼了声道:“厄运再多我不也活下来了?所以说这种东西也就骗骗喜欢迷信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准。” “但愿如此。”你放下合十祈愿的双手对他笑了笑,“今年也请多指教,银时。” “啊……请多指教。”他一愣,空洞的眸光从你让他感觉有些刺目的笑颜默默移开,像在顾忌什么。 那边叁人这时高高兴兴走上了返程的路途,你们并肩远远跟在后方继续低声交谈着,话语淹没在节日环境的喧闹中。 “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怕我,该不会真在为欠我钱感到惭愧吧?”你偏头盯着他打趣地问,试图从那张没什么波澜的脸上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没、没有……不过我怎么就欠你五千日元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吞吞吐吐回答,茫然失措抓抓头上的天然卷,决定避开重点直接转移话题。 “你不记得了?就是你借钱请大家喝养乐多的那次,零头和利息我都还没算呢。” “我想起来了……可以下次再还吗?这几天过年手头有点紧。” “没问题,反正已经这么久了,多欠个一两天也没区别。”你悠悠一笑带过,又牵起他的手,“街上人很多,别走散了。” 他回握住你的手乖乖应了声好,两人间回归沉寂,一路悠悠闲闲手拉着手直到晃出这条街。 待四周变得稍微安静下来,觉得自己不能对这事继续窝囊逃避下去,银时再次主动开口,意有所指道:“阿景,对不起,那个时候我……” “你不必道歉,银时。”清楚通晓他的心意,你毫不犹豫接话道,凛冽的双眸坚定望着前方,“若是因此而后悔,总想着当时做不一样的选择我会不会留下,甚至那场战争能否有更好的结局,今后是无法维持自我继续走下去的。” “也是啊。”将剩余的话都咽回喉中,他敛下落寞的神色表示认同,但还是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 “有时候,所谓正确的选择因为时过境迁也会变为谬误,而当时看起来错误的选择,相反也可能在未来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没有人希望重蹈覆辙,既然已经后悔过一次,就要尽力避免第二次。”你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掌,递去劝慰与鼓励,“所以请睁开眼看清真相,事实上你现在做得很好,不是吗?” 他蓦然抬头望着你,涣散失焦的双眸渐渐聚拢回一抹血色,其间映出你漾起温暖笑意的侧颜。 走在前方的神乐转身朝你们兴高采烈地挥手,新八和阿妙也一同停下脚步侧过身,回头笑着看向你们十指相扣的手。 冬日午间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每个人身上,像是镶了一层金边,景象安宁而美好,将银时直到刚才还陷在往日泥沼的灵魂顿时拉回到岸上。 “请丢掉那封信吧。”这时候,他听见你说。 “嗯。” 嘴角因释怀微微上扬,他安定注视着属于自己此时此刻的幸福,拽起你的手,不再踌躇地朝洒满阳光的前路跑去。 // 「银时,小太郎,晋助,展信佳。 这次一声不吭地离开,甚至是当了逃兵,抱歉在这种艰难的时候又添麻烦。 你们的光芒无疑是耀眼的,别因阴影的背弃而迷失方向。 结束战争需要流无数人的血,继续抗争不仅无法真正保护我所爱的人,反而会让所有人陷入更深的绝望与危险,我不愿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无法与你们达成共识很可惜,选择离开战场终归只是我意气用事,所以不会请求你们的原谅。 虽然只是段不长不短的时光,能与你们相识已用尽毕生幸运,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或许我们能在更和平的地方重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再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枝川 景」 银时站在夕阳下的岸堤上,低头最后看一眼手中破败不堪的信纸,随后将它攒成一团用力揉碎,扬起手,让那些碎纸伴着回忆如粉雪随风飘远。 第七十五幕仁义/知恩要图报,道上混更要讲规 写这章的时候总想起以前看的一篇yhm写的银时+高杉的黑道paro(两个人上门找女主催债…… // 度过充实而短暂的新年假期后,你在警视厅的工作依旧忙碌。这边真选组刚端掉一个新的攘夷团伙,那边见回组又破获一桩针对幕府官员的暗杀计划,两大警察组织就像在相互竞争冲业绩,每天都有大大小小处理不完的事件,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跨越寒冬来到初春。 枝头的樱花刚冒出新芽,连日以来气候都十分阴沉潮湿,令你感觉有些精神不振。这天早上刚从松平警长那领了新的出差任务回到办公桌,还没来得及着手准备,却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有两个孩子急着要见你。 你只得暂时搁置手头的事下楼会客,发现来访者竟是新八和神乐。 注意到两人的脸上写满惶恐与焦虑,皆是一副无助到魂不守舍的模样,你立刻迎上去询问是怎么回事。 “枝川小姐,不好意思在你上班的时候来打扰,但我们现在的确是走投无路了……”新八苦丧垂着双眼,率先向你解释,“事情是这样,我们前几天接了件委托,但那天之后阿银就莫名其妙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神乐这时也凑到你面前,接他的话说:“我们已经到处问过,但谁都说没有看见他阿鲁!” “现在就剩枝川小姐这里了,请问阿银他……?”新八重拾希望抬眼望向你,想从你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可你只能摇头否认,很快打消了他的念想:“我这几天也没有见过他。” “看来我们只能报案了吗,新八?”眼见最后一丝可能被排除,神乐忧心忡忡蹙起眉头,“难道说小银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新八扶了扶眼镜重重叹一口气,似是陷入两难沉默不语。 敏锐察觉两人言辞间的异样,你一面把他们往大门外推一面追问:“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具体是什么委托呢?详细跟我说说看。” …… 根据新八与神乐的描述,万事屋本是承接了一个名为“魔死吕威组”的黑道组织老大愚藏的委托,帮助他喊回已经在仓库里家里蹲了五年的独子郁藏,因为他身患重疾命不久矣,临死前想见儿子最后一面。 就在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劝儿子出门时,老父亲突然病发倒下。银时让他俩跟去医院照看,自己则继续留在组里说服郁藏。可是当晚愚藏病逝以后银时离奇失踪,直到今日组里举办葬礼也没回来。 由于这一带黑道组织的成员都是微笑酒馆的常客,你以前曾听过不少关于“魔死吕威组”以及他们少当家中村京次郎的流言。有人说郁藏与父亲不合早就离家出走了,也有人说是京次郎为了上位偷偷杀死了郁藏。 “他们一定是隐瞒了什么,郁藏与银时的消失都很可疑,我们必须去组里搜集线索。” ——万一银时那天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被京次郎当场做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对新八和神乐讲出自己的看法,脑内却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设想。 即便相信以银时的实力不会轻易遭人暗算,但他已失踪数日的事实成为久久盘旋于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开始替他的安危担忧。 // 抵达“魔死吕威组”的门前,你出示证件表明来意,假装自己是接到报案前来调查的警察,才得以面见刚刚结束葬礼的少当家。 虽说警察与黑道在身份上泾渭分明向来不对付,但在如今这个混乱的时代,有时候警察办案都需要黑道帮衬,用在抓攘夷份子的精力都比用在惩治黑道的要多,双方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敌对关系,而是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比起他凶神恶煞的手下们,京次郎俊秀的外表与有礼的言行都像不属于这里,不仅没有因为两个小鬼带着警察上门要人而发火,还好脾气地将你们请进他的会客室相谈。 这并非你第一次和黑道打交道,过去四处云游寻仇时作为外来者,免不了与各地的地头蛇们产生来往,或是找他们打听消息,又或是目标就在组织当中而起冲突,自然是对他们所谓的“道上规矩”一清二楚。 会客室的室内陈设与普通黑道差异不大。壁橱里摆满名贵的青花瓷器,墙上悬挂写有「义心」书法的挂轴,以及墙角稳坐一尊等身大的武士雕像,唯独有一件不那么寻常的物品引起你的注意—— 你走到窗边的矮柜前蹲下,仔细端详上面相框里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眉开眼笑的中年男人搂着两个小男孩,你推测他们就是刚刚去世的愚藏与小时候的京次郎与郁藏。尽管年代久远,照片的状态依然颇为完好,像是被所有者一直悉心保存下来。 这时,相框的玻璃上反射出另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人影。 “你们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再三找我确认呢?”京次郎站在你身后,语气冷淡,“坂田先生那天一听说组长去世就马上回去了,因为委托人死亡而终止工作,这不是很正常吗?” “阿银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扔下委托不管!”新八急忙反驳,“当时组长那语气,听上去是真的要直面他儿子,所以阿银才接下了这委托……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还真是信任那个男人啊。”京次郎不置可否地感慨。 “虽然他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歇着……”新八低下头忧郁道。 “没错阿鲁!虽然阿银的身体基本由糖分和废柴液体构成,但他是不会中途丢下委托不管的!”神乐也附和着。 “我问个问题,那个男人,对你们而言是什么?”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京次郎忽然问。 “跟家人一样。”新八坚定望向他,不假思索答。 少当家闻言轻笑一声,视线落向矮柜上的相框,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家人吗……?” “中村先生,坂田银时已经失踪很多天,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在洗清嫌疑之前,还请你务必配合调查。”密切留意着他刚才的一举一动,你耐心解释,伸手指向照片中左边的男孩,突然问了个看似与案情无关的问题,“请问这孩子是你吗?” 他扫一眼照片承认:“是我。” “看来过去组长与你们的感情很好呢,为何后来会将亲儿子逼迫到闭门不出?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吗?”你极其自然地刨根问底,一边拿出笔记准备记录。 “这与坂田先生的失踪有什么关系?”京次郎微微皱眉,很是抗拒你的提问。 “既然如此,我就换个更相关的问题吧。”即便直觉那才是事件的关键,你却没有穷追不舍,起身面向他说,“能请你详细讲一下当时的情况吗?组长被送往医院以后,坂田先生具体做了什么,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证人描述现场情况的时候,作为警察必须问得十分仔细,一旦发现存在前后不一致,那就有怀疑的价值。 “他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得知组长去世后马上回去了啊。”京次郎明显是拉下脸不悦道,“我之前都跟你们讲过一遍了,同样的话不会再讲第三次。” 你轻轻摇了摇头,用笔在本子上画出一条时间轴给他看,继续施压问:“按照您的说法,组长的去世时间是当晚。可新八刚才也说过,他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放弃委托的人。那么在组长被送往医院到去世消息传来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人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对上你无比较真的眼神,京次郎沉默回忆一番后不情愿地吐露:“他在仓库外一直坚持劝说少主到天黑,但少主还是不肯出来,我就请他吃了顿晚饭,还一起喝了点酒……然后我收到组长去世的消息,他得知后就说要放弃这份委托,自己回去了。” 乍一听还挺像那么回事,但你警觉捕捉到他在说后半句时目光开始飘忽,立刻判断这其实是半真半假的谎话。 但碍于没有掌握实质证据,你也暂时拿他毫无办法。 “我明白了,调查就到此为止吧。”你没打算戳破他的谎言,合上笔记本准备告别,“很抱歉在这种不合适的时候登门叨扰,请节哀顺变,中村先生。” “没事,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坂田先生。”京次郎颔首道。 “怎么会这样……”见连你也问不出什么,新八陷入绝望,与神乐苦恼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走吧。”你转过身,淡淡对他们规劝道,“总能有办法的,要相信银时。” 两个小鬼听话点点头,起身跟在你身边准备离开。 “我送你们出去。”京次郎主动走过去打开会客室的门。 但等在室外迎接你们四人的,是一群全副武装的黑道——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想杀人灭口吗!”风云突变的阵仗令新八毫无防备,惊讶大喊。 神乐反应最快,立即横举起伞挡在你们面前。 院子里黑道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一个组的规模,你先是面露疑惑,但瞥一眼身旁男人沉肃的表情后便立即弄清了形势。 京次郎在道上本就有弑子篡位的坏名声,又是个非亲生的外来者,恐怕整个里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魔死吕威组”交给他。如今他把事情闹得惊动警察上门,各个组紧急在此集结,想必是要把他就地处理掉,快刀斩乱麻。 “中村先生,看来是我的出现惊动了那些正觊觎下一任组长位置的人呢。”将手握上剑柄,你做好随时拔刀战斗的准备。 “他们早就想要我的命,现在组长去世,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京次郎无畏上前一步,抬手将你拦在身后,“继任者的斗争与你们无关,带上两个小鬼快点逃命吧,枝川小姐。” “别开玩笑了,难道你想一个人就这样白白送命?”你毫不退让,眸光变得更加凌厉。 “事到如今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其实郁藏早就被我杀了,仓库里的人是我花钱雇来假扮的,但那天晚上坂田先生强行闯进去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就在他身上开了几个窟窿,把尸体扔进了河里。” “你说什么?!”新八和神乐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你默不作声审视着他说这番话时的模样,内心虽同样闪过一丝慌乱,但深呼吸一口气后,将想要立即抽刀捅向对方的冲动给强压下去,恢复了镇定。 “那个男人对你们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吧?是我欠你们一条命,比起被他们干掉,还是让你们干掉更能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所以动手吧。” 京次郎坦然对你张开双臂,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 “中村,都这时候了你才想着以命换命装好汉?”这时,那边领头的一名黑道对你们喊话,“警察小姐,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出去,那家伙是我们的猎物!普通人就别来插手黑道的世界,不会有好下场的!” “阿景姐,我们该怎么办阿鲁?”神乐不知所措地问。 “普通人?”你左右看看京次郎与那群黑道,握着剑柄的右手紧了紧,不屑嗤笑,“中村先生,作为警察我也要给你一句忠告——别想在警察面前撒谎!” 京次郎还未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你便用刀柄一击敲晕了他,单手将人整个从地上捞起跳上屋顶。 “新八、神乐,我们走!” 虽然不知你想做什么,神乐也迅速理解了状况,背起新八从屋顶蹿上围墙后一头钻进外面的小巷,与你一起安然无恙逃出生天。 // 京次郎在万事屋的沙发上清醒过来,发现你正坐在他对面,便慢慢爬起坐直,未及开口,一杯热茶被新八放上了桌。 “欢迎光临万事屋,中村先生。”你怀抱双臂端坐着,就好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不打算再与他继续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什么委托吗?” “委托?”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灵活,他懵懵懂懂疑惑道,转头看向立在一旁同样是满脸严肃的新八与神乐,“为什么我要委托你们?” “因为你的表演技术烂到家了。”你倾过身子,将茶杯朝前推了推,“你之前对我们说谎了,其实郁藏不是你杀的,对吗?” 不知自己是何时被看穿的,他吃惊直愣愣望着你,没有做声,但眼中新添几份敬畏。 “中村先生,事实到底是怎样的,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了吗?”新八开口询问。 “等一下,你们不是要找坂田先生吗?我之前的确打伤了他,他现在生死未卜,为什么你们还要这样不计前嫌来帮我?”京次郎从未遇见如此固执的人,感觉愈发搞不懂了。 “他不会放着未完成的委托不管,我们也有义务替他把这份工作完成好,这就是万事屋。”你冷静对他解释,“而且,我们都相信他不可能就那样死掉,既然他一直不出现,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所以,可以请你从头开始,重新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吗?” …… 京次郎幼年流落街头时,被愚藏捡到并收养,从此成为他儿子郁藏忠心耿耿的护卫,深受愚藏喜爱,他左眼上的疤也是为保护郁藏留下来的。郁藏生性胆怯,一点也不喜欢黑道的世界,反而向往成为一名和服设计师。可愚藏一心想带回儿子,找人去和服店闹事,导致郁藏被解雇。父子间因此爆发激烈冲突,郁藏一个人跑进仓库上吊自杀,随后尸体被追来的京次郎发现。为保护父子在道上的名声,京次郎偷偷掩埋了尸体,对手下们宣称是自己杀死了郁藏,并雇人将郁藏伪装成家里蹲。 万事屋接受委托的当晚,银时强行闯入仓库意外发现了京次郎的秘密,遭到他与手下们的围攻,身受重伤掉进河里,他们却没能再从河中捞到他,自此神秘消失。 失去所有要保护的人,京次郎本想永远守住这个秘密,一人担下所有罪孽将它带进坟墓,如果没有遇见你们,他恐怕早已孤独地死去。 但你们一致认为不能让他继续背负莫须有的恶名活下去,即便不被大家接受成为组织的继承人,也要采取行动避免整个黑道界日后再来找他麻烦。 …… “魔死吕威组”举办继承大会的当天,所有同盟黑道组织的干部都会来参加,这是令真相大白的最好时机。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你们一路保护京次郎偷偷潜入会场后,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比你们早到一步—— 前来赴会的人们纷纷昏迷倒在地上,坂田银时站在大厅中央,抬手对你们愉快打了个招呼。 面对新八与神乐的惊呼,他却相当轻松地朝京次郎走近:“哟,好久不见~真无情啊,有派对怎么不叫上我?” 洞爷湖随即凶狠朝京次郎的脸上一记招呼,将人朝门外的方向击飞。 即便有机会阻止,你也没打算出手,这两人之间有过节还未清算,按照道上规矩当然是要以牙还牙。 “之前你送了我份大礼,我本来想今天在这里统统还给你。”银时的眼里仍有怒气蓄集,咬着牙恶狠狠道,“但你跑去哪了?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 新八和神乐赶忙去扶起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京次郎,关切询问他的伤情。 银时见势一愣,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显然不知道自己消失的这几天里发生过什么事,锐利的双眸瞟向你递来疑问。 见他挨了枪子人都没事,打人还这么有力气,你这些天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暗自松了口气开始替几人打圆场:“银时,这件事说来话长,但京次郎已经全都对我们坦白过了。他隐瞒了郁藏自杀的事实,我们今天带他来,是想让这些人知道真相……但如今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们都是我们同盟组织的干部,你下手可真狠啊,幸好你不是黑道。”京次郎笑着站起身调侃,“这样一来,我们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什么啊,原来这小子都跟你们说过了吗?”看起来是早已知晓那个真相,银时不在意揉了揉肩膀,收起洞爷湖舒展筋骨,一把拉起他朝厅外走去,“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要去做什么?”京次郎奇怪地问。 “当然是去给你家老爷子一个交代,怎么可以轻易在这种地方死掉?你我这种不法之徒,把自己的仁义搞丢就完蛋了。你如果真把老爷子当你老爸,如果真惦记着老爷子,就活下来,拿朵俗气的花,去给他扫墓啊!” …… 你们互相掩护突破黑道们的重围赶往墓地,事件最终以京次郎跪在组长的墓前吐露实情完成忏悔而结束,真相虽未得到揭露,好在困住他多年的心结已经解开,不会再寻死路。只是得罪了太多道上的人,他没法继续在江户再待下去。你想起曾在静冈交好过的一家黑道,便给那位充满侠义心肠的首领写了封信让京次郎带去,恳请他收留这位无家可归的忠诚狛犬。 // 翌日,万事屋。 “我都说了没事的……嘶,好疼好疼好疼!” “这伤势还敢说没事?难不成还想再挨几枪?” 新八和神乐坐在客厅听着从卧室内传来的阵阵哀嚎声,淡定各自啃起零食看早间新闻,表示已经见怪不怪。 费力给银时上完药又换好绷带,你不忘撒气般按了下他的伤处低声抱怨:“真是的,下次可别这么独自逞英雄玩失踪了,你都没看到他俩有多担心你。” “知道了……”昨日扫墓时淋过雨,他嗓音沙哑没什么精神,刚睡醒的乱糟糟银发脑袋不知足地贴在你胸前蹭来蹭去,即便理疗结束,揽着你腰后的手臂也没有要放松的迹象,反而越缠越紧。 “快放手,我该去上班了。”你嘴角一抖,感知到这小子委屈之余大概又开始犯分离前焦虑,于是放柔语气揉揉他的卷毛,好声好气安慰,“明早会再来一趟的,但下午开始要去京都出差,三天后才能回。” “和谁去?”他迅速抬起头,敏锐直指要害地发问。 纠结片刻,你最后决定讲实话:“土方十四郎。” “我可以一起去吗?不对,为什么偏偏是和那家伙?总感觉会出什么事真的不考虑换个人选吗……” “你的问题也太多了。”你推开他把人塞回被窝里,无奈打断那延绵不绝的碎碎念,“这是上面的安排,只是个每年例行的护送任务,今年真选组轮到我和他了而已。” “……” “你这伤还经不起剧烈运动,注意多休息,照顾好自己。” 见这个大男人彻底垮下脸一副可怜兮兮的蔫茄子样,你心生怜悯,临走前主动弯下腰亲吻他发热的脸颊。 一个吻比什么都奏效,他终于肯接受现实,拉上被子乖乖点了点头。 “明天见。”总算安顿好一个大麻烦,你放心对他摆摆手,合上卧室的门。 待你离开万事屋,神乐翘起二郎腿望向天花板,嘴里叼着醋昆布懒洋洋地问:“阿八,阿景姐什么时候能来把小银娶走啊?” “我怎么知道啊喂!”新八汗颜,推了推眼镜小声吐槽,“而且咱们家真有那条件高攀么?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也对啊鲁。” 第七十六幕错局/大海无声,繁花迷人眼。 应该叫京都出差篇?土方主场,人物事件均有原型。 // 晨曦微露,海天之间泛起一层轻薄的金光,映衬得沙滩上湿润的砂砾如星屑般莹莹闪烁。你伫立在开阔的海岸边,望着远处波涛轻拍礁石,鼻尖嗅到一阵浅浅的咸腥气息。海风挟着凉意轻拂脸颊,将亚麻色发丝卷起一缕于空气中舞动。 而在你身后,一位名叫石川新之助的男人静静站着。他的面容俊朗正直,留着一头清爽黑色短发,传统的武士衣着简洁朴素,眸光深沉笃定透出几分从容。 比你年长三岁,二十岁的石川虽为萨摩藩武士,却放下刀剑选择在攘夷动荡中经商,成立一支名为“陆援队”的商队,为反抗幕府的攘夷军队暗中运送军火物资,因此与坂本辰马成为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着隐秘而重要的角色。多年辗转周旋在商海中,使他自带一种冷静内敛的气质,令人感觉他似乎总能稳如泰山地面对任何场面。 然而此刻他凝视你背影的目光中,罕见地流露出温柔与不舍,眼中那股深沉的情感仿佛即将穿透茫茫晨雾,于无声中悄然将你包围。 石川缓步踏上沙滩与你并肩而立,布满使剑痕迹的手中垂落着一串细小的贝壳项链,指尖正无意识轻触其表面粗糙的纹理。 “这么急着走吗?不再留一晚,看看萨摩的夜景?” 他的言语透着不易察觉的留恋与期待,半是低语半是试探,像是鼓足勇气后才下定决心开口。 你对他扬起一抹略表歉意的笑,轻轻摇了摇头。 “已经耽误好几天了,辰马那个大忙人说回去后还有事等着他呢。”视线移向他掌中的项链,你的指尖微微一扬,指向它满心好奇地问,“这是送我们的饯别礼吗?” 石川垂眸凝视握在手中的贝壳,薄唇微抿,斟酌片刻后才缓缓吐气,回答平淡而真挚:“不过一串寻常贝壳,不值什么钱。或许今天看来是低贱之物,但谁又能说,明日它不会成为珍贵之物呢?” 你先是迷惑看着他,随后目光逐渐下移触及那串贝壳,似在思索其言外之意。 但你很快便没再多想,大方伸手接过项链,掌心顿时触到一片海水般冰凉的质感。 “无论价值几何,有这份心意便足够了。”你再次对他微笑道,“谢谢你,石川。” 石川一言不发望着你的动作,漆黑的瞳孔沉静如夜,仿佛有细雨般的憧憬在眸中飘然拂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终是将手缓缓放下,无数思绪被越来越强烈的海风吹散,只留下无尽沉默。 此时,辰马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带着他一贯用不完的活力:“阿景!再拖下去,船可等不了你啦!啊哈哈哈!” 你回头望向他,那张脸上的笑意比今日灿烂的朝阳还要敞亮,耀眼如常。 心头微微一颤,你知道是时候说再见了,便朝石川点了点头,转身向商船走去。 目送两人一同登上船只渐行渐远,石川的目光渐渐暗淡,但他依然执着地追随那道残影,仿佛正透过湛蓝的海平面,期待着某种未被定义的未来。 // 低垂的夜幕之下,屋内点燃的几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在石川紧锁的眉宇间。他跪坐在桌旁,望着对面静默不语的武市变平太,曾经熟悉的道场老师此刻却透出一股陌生的威严与冷峻。两人多年未见,而今日重逢却不再如往昔般亲切。 “武市老师。”石川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犹豫,“为什么这时候突然来联系我?你说有办法救出我的同伴……这是真的吗?” 武市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复杂意味。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一笑淡然道:“石川,你难道没有听过最近的动静吗?如今的幕府外强中干,几乎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只需轻轻一击便会土崩瓦解。” 他的语调极为沉稳,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石川却不为所动,警惕盯着他。 “可我关心的并不是幕府的崩溃,而是我被幕府囚禁的同伴……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正好,高杉大人便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他听说你对江户官员的动向很熟悉,只要你照我们的计划做,释放你的同伴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 “这项任务是什么?” “绑架一位即将前往京都的幕府高官。”武市缓缓答道,声音平静不带丝毫波澜,“在京都将他扣为人质,用他来威胁幕府,换取你被囚禁的攘夷同伴。” “用人质交换……?”石川眉头一挑,若有所思道,“那如果失败了呢?幕府会不会迁怒到他们身上?” “成败不过在一瞬间。”武市一声轻笑,像是胸有成竹,“你的任务是确保官员落入我们的手中,至于后果……不是现在的你有立场顾虑之事。高杉大人从不畏惧失败,他只关心这次行动能否给幕府一记重击。” 石川低下头,心中细细权衡着利弊。曾经信任过的老师就坐在面前,如今这番话语却让他隐隐感到威胁。 可他知道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在这越来越逼仄的局势下,能救出同伴的方法恐怕只剩下这么一个。 “我明白了。”石川抬起头,坚定看向武市,“我会想办法完成这项任务。不过,我希望高杉的承诺是真实的,否则……” “石川。”武市打断他,眸光冷静且锋利,“这种世道下,善恶对错早已模糊不清。你追求的是正义,但别忘了,力量也是成就正义的关键。只要完成任务,你的同伴自然会得救。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终将在世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哪怕是以鲜血染就。” 石川默然听着老师的教诲,心中却无比动摇。这一刻,他分不清武市眼中的残酷是他未曾察觉的真实,还是被战火与仇恨侵蚀后的执念。 他缓缓起身,低头道别:“既然如此……我会全力以赴。” 武市望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石川,你是否已经忘了?这时代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战场啊。” // 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不断敲打着院中积水的青石板,轻细的水声在空中回荡,仿佛织出一层薄薄的音幕,将午后喧嚣的屯所笼罩其中。 土方十四郎单手插兜立于道场门口,阳光被云层挡得透不进来,只有冷色的天光映在他严肃的脸庞上。未点燃的烟夹在他修长的指间,随着手指轻轻转动,那卷受潮的烟偶尔被风吹动,晃了晃,仿佛也在跟着他隐隐不安的心情起伏。 道场内,银白的刀刃于空中划过,凌厉劈开层层湿气。刀势迅猛而沉稳,每一击都准确无误,仿佛雨声也随着你的动作节拍而轻颤。像是没有注意到土方的存在,你仍然专注于练习,汗水不断顺着鬓角滑落,却丝毫不显疲惫。 “喂喂,到底还要劈几次啊?雨都快把院子淹了,我们该出发了。”土方这时开口催促,低沉的嗓音被雨声衬得更为冷淡,却又透着他习惯性的认真。 他的语气里混杂着不耐与担忧,虽早已习惯了你练剑时的执着,却又不得不提醒你时间紧迫。 你闻言停下动作,将刀收回鞘中转身看向他,嘴角挑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担心我练过头没力气了?放心吧,我的身子骨比你想象得硬朗。” “别太自信,任务中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你耍帅。”他轻叹一口气正色道,对你俏皮的调侃向来不知该如何应付,但不讨厌。 掏出手帕将脸上的汗水抹净,你走近他继续打趣:“那副长大人可要看好我哦?别到时候被我一介新人抢了风头。” 土方不再说话,无奈瞪了你一眼,烟青色的瞳中闪过一缕微不可察的温柔。他转身大步穿过院子,步伐沉稳冷静,细雨打在他宽厚的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撑起伞小跑几步追在他身后,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感谢松平老爹考虑周到,你第一次的出差任务被安排与土方搭档,无论前路可能遇到何种风雨,只要有他在仿佛就能无所畏惧面对一切。 雨落不止,而屯所中的忙碌声渐渐被这层稀薄的雨雾掩盖,只余同行两人的身影走向门外。 …… 幕府官员旗本久光正站在门外的坐轿旁等待,他便是你们这次的护送对象。他的须发斑白,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面容儒雅透着几分威严,身上华贵和服的衣袖因沾上雨水而略显潮湿。 他一看到土方便面露和蔼微笑,言语间透出久别重逢的熟稔:“土方君,又要麻烦你了。每次有你护送,我这老骨头才能安心。” 土方微微颔首,目光锐利而审视地扫过四周,言语一如既往地简洁冷峻:“职责所在,您无需客气。” 他将未点燃的烟丢进路边的水洼中,烟卷在雨水中浮沉几下后便被彻底浸没,也带走他心中方才弥散的不安。 旗本又转向你,好奇询问:“这位是新加入的护送者?” 你立刻微微低头行礼,口吻礼貌而恭敬:“旗本大人,我是真选组新来的参谋枝川景。承蒙松平公的信任,这次护送任务由我与土方副长一同负责,还请您多多指教。” 他不禁多打量了你一眼,须发掩映下的面庞绽开温和的笑容:“看得出来是个可靠的人才。真选组有你们二位相护,我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听闻他的称赞,你微笑答道:“您言重了。护送任务非同小可,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确保您一路平安。” ——看来这次运气不错,是位好说话的官员。 收到护送任务后你私下做过一番功课。据说这位旗本久光便是收购桥田屋的幕后金主,属于支持德川茂茂的南纪派,手握巨量财源,而且对一桥派成立见回组颇有微词,曾多次提出反对意见。 旗本点点头,转身登上坐轿。土方向跟在后面的随从们下达整装出发前往车站的指令,大家迅速就位抬起坐轿。 雨点敲打在轿顶上发出轻柔声响,仿佛为这场即将启程的旅途拉开序幕。 // 列车缓缓驶入京都站,减速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被初春的微风带走,朦胧消散在空气中。窗外风景逐渐清晰,京都的老城墙和精致的木结构建筑依次掠过,透出一股岁月沉淀的古朴韵味。与仍在下着阴冷细雨的江户不同,这里的天气更加温暖晴朗,连带人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列车停稳,随从们依次下车在门口排开。你与土方确认环境安全后,小心护送旗本走下列车。站台上,清凉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令你不禁深吸一口气。视线扫向不远处的树林,发现几株早樱已经绽放,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微微泛粉,不时有几片随风旋转着飘落,如同一场静谧的春日舞会。 注意到那盛放的早樱,旗本喜笑颜开感叹:“京都的樱花,依旧美得让人心醉啊。” “初春的早樱最是怡人,大人一路劳顿,能有此景相迎,实属幸事。”你也笑着附和。 土方冷脸站在一旁,但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片淡粉花海中。樱花的花瓣轻轻掠过他的肩头,染在黑色大衣上犹如一抹短暂而柔和的亮色。 “是啊。”他轻声说,脸色终于放松了些。 “难得见你也会被樱花治愈呢,十四郎。” 土方闻言瞥了你一眼,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反驳,却终究只能轻哼一声便转开目光,迅速恢复成平日里的严肃模样,仿佛这片美丽花海不过是春日里的短暂虚象,无法动摇他一丝一毫。 “治愈?”他挑了挑眉,满脸写着不服输的倔强,“别说得像我会被这种东西迷惑。任务还没结束,千万别放松警惕。” “当然了。”你点点头答得乖巧,这时,一片樱花瓣恰好轻巧落在你的头顶,偏偏把眼前嘴硬心软的男人看出了神。 “……” “你在看什么?” “啊,没……没什么。” 旗本目睹你们的互动,装模作样咳了咳,脸上笑意更深几分:“看来我应该能安心欣赏这一路的风景了。” 土方微红着脸,局促将目光重新收回正色道:“任务完成前我们不会有丝毫松懈,大人请放心?!” “呵呵,那就好啊~” …… 天光渐暗,夜色缓缓笼罩整个京都城。祇园街头的灯笼散发着温暖的橘黄光晕,将往来人影映得忽明忽暗。这里的一间酒屋今夜热闹非凡,三味线悠扬的琴声流淌在空气中,艺伎们轻盈穿梭在宾客之间,巧笑如铃,醉意迷离。 你们跟随旗本久光来到酒屋,根据预定的行程,他今晚要在这里会见一名商人洽谈幕府的军火生意。 “这一路辛苦二位了,今晚请尽情享受。”旗本在进入内屋前,转身对你们下达屏退令,“这里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眼看他即将走入内屋,你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强烈的不祥预感。尽管他信任交代你们不用担心,但直觉告诉你这样的安排或许暗藏风险。 攘夷党针对幕府高官的刺杀防不胜防,绝不能掉以轻心。 “旗本大人。”你不再犹豫,上前一步坚持劝道,“任务在身,恕我无法放松警惕。若您不介意,请允许我跟您进去,以保万全。” 旗本停下脚步,见你神情认真,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你这般谨慎,也是尽职之举。好吧,那便随我一同进去。” 你松一口气,目光转向土方想喊他过来。然而一群盛装的艺伎仿佛早已等候多时,笑意盈盈将他团团围住。她们争先恐后掠到他身边,捧着酒盏与三味线,发出娇滴滴的调笑声。 “土方大人,难得来京都一趟,不如先喝一杯再说嘛!” 每次来京都都会这样——土方眉头猛地一皱,冷酷的脸上浮出明显不耐烦。 “给我让开,我可不是来享乐的喂!” 他手里燃着的烟几乎要被用力捏断,语气生硬开始炸毛赶人,试图摆脱这突如其来的温香软玉包围圈。 但收效甚微,被紧紧簇拥在花团中间,土方此刻根本是寸步难行。 帅气的男人总是如此受欢迎,见他被艺伎们缠得脱不开身,你只能无奈撇撇嘴角在心里祝他好运,收敛尴尬的笑容跟随旗本走进内屋。 门关上后,屋内的气氛骤然静谧,仿佛与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 旗本走上前安然坐上榻榻米,面前摆着精致的酒盏,而他的谈判对象也已落座—— 石川新之助。 看清这位故人时你的心中猛然一震,过去的记忆如当初萨摩海滨的波浪一阵阵翻涌袭来,冲击得你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曾经并肩战斗的日子在脑海里一帧帧闪过。你们在海边的沙滩上谈笑,海风扬起他少年气的笑容,那一日的温暖阳光似乎还未褪去。 十年未见,他的容貌没有多少改变,气质却变得更加成熟。石川的身影映在昏黄的烛光中,神色从容如常,但那双深沉的黑眸中似乎隐藏着风暴。 他微微侧头,毫无波动的锐利目光捕捉到你的身影,令你看不透他是否也认出了你。 ——曾经的攘夷同伴出现在这里与幕府官员会面,他有什么目的? 你下意识绷紧身体,脑中警铃大作,惊愕注意到屏风后似乎有几处微妙的阴影在晃动,像是潜伏着不速之客,右手连忙触上腰间的武士刀。 还未等你出声提醒有危险,石川忽然起身,动作快如闪电。他一把拔出放在地上的刀,刀光映得烛火微颤,下一瞬便已将旗本挟持在怀中。 锋利的刀刃抵上旗本的脖颈,那寒光令人不寒而栗。旗本经不住这惊吓脸色惨白,挣扎几下却被石川反手牢牢扣住,全身瑟瑟发抖不敢说一句话。 “石川,你在做什么?!”你低声喝问,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却只能拼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当护卫啊,枝川,真是好久不见。”简单的寒暄溢满苦涩,石川眼中燃烧着执念般的光,“抱歉了,今晚这位旗本大人必须跟我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你正欲劝说,屏风后骤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群浪人手持武器冲了出来,每一位的眼神都闪着凶狠的杀意,将屋内僵持不下的三人重重包围。 你背后冷汗涔涔,手不自觉地攥紧刀柄,但面对挟持人质的石川与这群浪人,竟一时无计可施。 “石川,你这是自掘坟墓!”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急切劝阻,“无论你有什么目的,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眼中仅掠过一丝挣扎,随后立马被更深的决心掩盖,他压低声拒绝:“对不起,我没有退路。” 你咬紧牙关,心中涌起巨大的无力感,却只能眼睁睁任由浪人们押着你和旗本一起从后门带走。你瞥见石川目光复杂地望向自己,像是心有不忍,但从头至尾都没有放下刀。 与此同时,酒屋外的闹剧还未完全平息。待土方终于从艺伎们的围攻中挣脱出来冲入内屋,却惊讶发现一片狼籍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翻倒的酒杯和散落的屏风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异变。 察觉遭人暗算,土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四下扫视试图搜寻线索,心中的担忧却迅速膨胀,令他几乎停止思考。 拳头在袖口中紧握,指节泛白。他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懊悔与自责,像是一道刀锋狠狠割裂那自持的冷静。他后悔不该让自己有那片刻分心,不该被艺伎们拖延,甚至连这个任务安排都让他心生怀疑——他恨自己竟然未能及时预见这危险。 肩上的责任与内心的负罪感都让他无法原谅这一切。 ——他从未如此憎恨这个没用的自己。 “可恶……”真选组副长咬牙低声咒骂,眼中怒火与焦虑交织。 努力平息那股即将爆发的崩溃情绪,正焦急寻思对策之际,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身穿见回组白色制服的蓝发少女出现在门口。她手握一纸搜查令对他抖开,无神的一双红眸冷冽如霜。 “土方十四郎,看来你遇到麻烦了。” 第七十七幕救赎/今日低贱之物明日亦能为珍宝 本章有不适情节描写,请谨慎观看。 // “遇到麻烦?这状况不是显而易见吗?”土方转身直视信女,竭力压制心中焦躁,语气冷硬地反问,“你是谁?见回组的怎么会在这里?” 他能认出那身款式与自身服饰一模一样的白色制服,是刚成立不久与真选组共同维护江户治安的警察组织,但眼前这名气场肃杀诡异如同刽子手的少女还是第一次见。 “今井信女,见回组副局长。”将搜查令收回口袋,她微微颔首,声音清淡而平静,抬起那双冷冰冰的红眸与他对视,“我有任务在身。今早接到情报,石川新之助和他雇佣的一群浪人今晚会在京都的这家酒馆有所行动,但看来……还是迟了一步吗?” 信女越过土方走进内屋,在榻榻米上低着头四处走动搜寻线索。 土方望着她的身影握紧拳头,眼中闪过警惕与怀疑。他对全员由名门精英组成的见回组向来不抱好感,更不相信这个新成立的组织有任何值得依赖之处。 但眼下情况紧急,救人心切的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疑虑寻求暂时合作。 “你在追查石川?”他问。 “石川曾在攘夷战争期间成立名为‘陆援队’的商队为攘夷军提供军火,而那些浪人据说是京都本地打着攘夷旗号无恶不作的混混集团。”信女蹲下身,伸出食指沾取倾洒在榻榻米上的酒液痕迹后放在鼻尖闻了闻,从容展开说明,“战争结束后,石川还在继续对攘夷党的资助活动。他陆援队的同伙前不久在江户交易时被我们一网打尽投入监狱,只剩他一人逍遥法外,所以我在奉命追查他的下落。” 土方的目光随烛火微微闪动,心中担忧更深。他深吸一口气,言语冷冽而果断:“他们已经动手了,挟持了我们护送的官员……还有我的同伴。既然你在追查石川,有没有更确切的线索?他们可能带人质去哪里?” “目前还不清楚……但这种清酒的味道很特殊,不是这酒馆自己的货。”信女起身若有所思道,“找老板应该能问清来源。” …… 酒馆老板是个中年男子,被两名警察盘问时吓得面色发青,鬓角的汗水在摇曳的灯光下格外明显。他被土方和信女堵在柜台后,双手紧攥围裙下摆,整个人因慌张而微微颤抖。 土方眉头紧锁,叼着烟站在他面前,声音暴躁燃起怒火:“喂,我最后问一次,你和石川还有那些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板哆嗦了一下,急忙垂头避开土方的视线,用软绵绵的京都腔吞吞吐吐答:“官、官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群浪人,他们、他们逼我……我只是个做小生意的,哪敢不听啊!” 信女不与他废话,突然跳上柜台,拔刀架上他的脖子:“老实交代清楚,他们逼你什么?” 哪里见过这阵势,老板这回是彻底被吓傻,额头上的冷汗大滴滚下,立刻将证言全盘托出:“他们几天前闯进来,说这里位置好方便做事,要我给他们腾个地方藏身……我要是不照办,他们就要毁了我的店,还、还威胁要杀我全家!” 土方闻言与信女对视一眼,眸光变得更加锋利,递给他一只酒瓶:“这里面的酒不是你们店里的吧?你知道它的来源吗?” 老板战战兢兢接过酒瓶,闻过气味后点点头,咽了咽口水,眼中透出无比的惧怕:“这种酒产自‘远江屋’,是京都城内的一家酿酒店……不是我店里的货。我、我有听说那家店经常私下与来历不明的浪人来往……我只知道这些,再多真的就不清楚了!” 信女静静听完老板的供词,果决收刀跳下地:“远江屋……看来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土方沉吟呼了口烟,尽管对这个地名并不熟悉,他明白它或许正是救出人质的目的地。现在的时间每一秒都万分紧迫,不容两人有任何耽搁。 “我们走。”他转头看向信女说,又狠狠瞪了老板一眼发出警告,“记住,今晚的事不能有半点泄露,既然你提供了有用的情报,我们就不为难你了。” 老板在后面连连点头念着“谢谢官爷”送走两个活阎王,待人影消失在黑夜的下一秒却收敛满脸惧色,转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 你与旗本被浪人们押送至一间陌生房屋的二楼,屋内灯火微弱,但能看见墙边摆着许多密封的酒坛。你推测这里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酿酒店,出于某种原因为他们提供藏身之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与不安。你没有反抗,与已经吓晕厥的旗本被他们分别绑在两根木柱上。 粗糙的绳索勒得你生疼,但你只是冷静盯着站在房间中央的石川。他的脸上没有往日的沉稳,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疲惫。他的右手松松搭在刀柄上,一张一合,仿佛在向人诉说内心的挣扎。 看出这位故人眼中的矛盾情绪,你皱了皱眉试探着问:“石川,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旗本?” 飘忽躲闪的眼神被苦涩所掩盖,他缓步走到你面前:“抱歉,枝川,我没有退路了……但你为什么会在真选组?” “说来话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不情愿别过脸,轻描淡写地叹息,“你也是?看来咱俩是同病相怜啊。” 石川神情微变,垂着头愣神看你,喉结轻颤,斟酌半晌后坦然向你说明:“我陆援队的同伴们被幕府抓进监狱判了死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我设法替代了原本今晚要和旗本会面的军火商,用旗本的命向幕府提出交换条件。” “你认为幕府会和你谈判吗?即便你能成功,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受到牵连,你考虑过吗?”你直指重点发问,语调严肃。 他的目光闪烁着苦痛,不得不闭上眼:“我知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处死,必须试一试。” 你抬头静默注视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如今竟被时势逼到这步田地,不免动了同情心——但你明白自己肩负护卫职责,断不可能就这样让他达成目的。 细细思索一番后,你试着寻求一个折中的办法,便放柔语气向他提议:“石川,放了旗本让我留下,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就可以帮你。” 石川浑身一震,显然内心开始动摇。但就在此时,房内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地响起,将气氛变得更为紧张。 看起来是浪人集团的首领走过去接电话,听完对面的通报后眼神骤变狠戾,朝你和石川望来。 “怎么了?”石川还未意识到新的危险正在迫近,迷茫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自己。 “这里已经暴露,看来我们得改变计划……好在过来的只有两个条子。”那首领冷笑道,微微抬手示意。 霎那间,手持武器的浪人们将石川团团围住。 “快逃!”立即反应过来这状况,你明白事有蹊跷,不顾绳索的束缚拼命向前挣扎大喊,“他们是在利用你!快走!” “已经晚了,警察小姐。”首领却将刀横在你的脖颈前恶语威胁,“比起释放几个死刑犯,拿你和这位旗本大人的命和幕府换赎金,才是更划算的买卖!” 眼见事态失控,石川想要上前阻止也来不及了。他被浪人们用剑阵渐渐逼退到窗边,剧烈颤动的瞳孔中满是惊惶无措。 “不用管我,快点翻窗逃走!”即便被刀架着脖子也毫不畏惧,你坚持对他大声劝解,忽然想起过去临别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拼尽全力地喊—— “石川!还记得那串贝壳吗?人也一样,一时的低贱不算什么,只要活下去明日就还有机会!你是小人还是君子,自然会留在人们心中!” 石川的眼神顿时恢复清澈,理智在这一刻终于回归,他咬唇沉默对你点头作别,动作迅速翻身推窗向外奋力一跃,身影转瞬消失在漆黑夜幕中。 浪人们纷纷咒骂着朝窗外探出身子查看想要追赶,但被首领一声令下叫回来。 “不用追了,不过是个抛弃同伴苟活的废物,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他收刀入鞘,重新下达命令,“你们分两队,一队埋伏在一楼,二队去守楼梯口,等那两个条子进来就直接动手。” 见石川顺利逃脱,你放下心长舒一口气,低头轻咳几声,默默听着他们纷乱的脚步声消失在房门外,大脑重启转动尝试分析情况。 ——那通电话可能是监视土方动向的同伙打来的……但为何会有两个警察? ——这帮浪人与石川明显不是一伙的,石川对他们了解不多,难道是有其他人在背后替他们牵线?说到底,这场针对幕府高官的绑架幕后黑手是谁? 紧绷的精神与不容乐观的困境令你一时难以理清头绪,表面淡定心情仍然汹涌和一片混乱,正闭眼沉思之际,却感到下巴被一只手用力握住并抬了起来。 你缓缓睁眼,双眸不屑眯起两条缝睨视居高临下正贪婪盯着自己的首领:“真自信……警察还没来,这就开始想着怎么料理人质了?难道你觉得那群杂鱼打得过我们副长?果然是京都的乡巴佬,没到大城市见过世面呢。” “闭嘴!老子几天没碰女人了,今天心情好,正好陪你玩玩。”他得意一咧嘴,露出猥琐的笑容。 几根脏兮兮的手指先是触上你的唇抚摸一阵,然后慢慢朝里探,试图撬开紧闭的牙齿将指头插进口中。 你愤然扭头抗拒,竭尽全力地躲避,喉间发出沙哑的呜咽。 ——不巧的是,这个动作是绝对禁忌。 瞳孔剧烈收缩,脑中猛然闪现童年那段梦魇般的回忆。 围在母亲身边男人们的大笑,堵在她口中阻止她咬舌自尽的手指,和她绝望无助的哭泣声…… 身体浮现生理性的恐惧与反感,泪水渐渐模糊视线,胸腔急促起伏,几乎快呼吸不上来。 你痛苦闭上眼,唇齿不断发抖,感到黑暗即将吞没理智,心脏像要被撕裂一般难过。 要崩溃了…… ——“阿景!!” 伴随仿佛从遥远梦境中传来的呼唤,你的意识猛然被拉回现实。那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宛如一把散发强烈光芒的利刃,切开笼罩你心头的黑暗,将你从那凄厉的回忆中狠狠拽出。 “阿景!!”土方十四郎的怒吼在远江屋的厅堂内震响,吼声中杀意汹涌。他与信女一路斩杀冲入房间的刹那,刀锋在昏暗烛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光芒,连空气似乎都因他的杀气而颤动。 楼梯上堆满层层迭迭的尸体,血河汇成瀑布般顺着台阶流淌而下,屋内的混乱在瞬息间凝固,黑白制服全被染红两人的出现仿佛两只厉鬼,霎时镇压了所有残余的邪恶气息。 首领愕然回过头,很快便意识到逃生无望,转而举起手中的刀,发出一声嘶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你。 然而,刀锋未曾触及你的身躯,土方已箭步上前,怒喝一声将村麻纱迅猛劈下,精准挡开首领的攻击。那一瞬间,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迸发出一阵火星。他用力挥刀将首领逼退,如恶狼凶狠的一双眼因愤怒到极点而泛出红血丝。 首领踉跄后退,刚要再次发难,却已被另一侧的信女悄无声息接近。她的长剑如同冰冷的死神镰刀,一道寒光无情划过,下一秒便割裂首领的咽喉。 血光飞溅在微弱的烛火下,化作一抹短暂的圆弧。 首领睁大眼睛,喉间发出几声绝望而嘶哑的咕哝,随即无力倒下,手中的刀坠落在地,发出沉闷钝响。他的瞳孔渐渐涣散,连带着他那疯狂残暴的生命也随之消逝。 一切归于寂静。 土方松了口气,甩净刀上的血迹将它收回刀鞘,浑身仍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杀气。 他喘着粗气,迅速转身奔向你。 仍被绑在柱子上,你的身体还沉浸在害怕的余韵中不住打颤,泪水在眼角凝聚未落。土方飞快解开绳索,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你蜷成一团的躯体抱进怀里,手臂紧紧环绕住你的肩膀。 “对不起,是我没能看好你……”他的声音低哑,充满自责与歉疚,“我太没用了。” 将你用力搂进怀中,他想用自己的温度驱散你所有痛苦的记忆。方才亲眼目睹那浪人对你所做的龌蹉之事,清楚记得那是你的禁忌,他瞬间感到胸口仿佛被刀狠狠割裂般疼痛,愧疚如潮水在心中翻涌。他后悔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没能更早保护你,让你再次经历相同的创伤。 “十四郎……”埋首靠在他怀里,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他胸前的衣襟。尽管全身依然有些发软,你能感到心中被撕开缺口的那道伤此刻正缓缓愈合,这坚实的怀抱令你终于开始找回安全感。 信女安静守在一旁,冰冷的红瞳扫过房间,确认没有其他敌人后,利落砍断旗本身上的绳索,将刀插回刀鞘。 漠然注视着你与土方,她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波,但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石川不见了,你送阿景和旗本大人回去,我继续追查,不能让他跑远。” 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里只余你和土方相拥而坐。那拥抱温暖而坚定,你靠在他的胸膛上感觉能听见心跳,一下一下,像是无声诉说着他的无尽温柔。 夜风携着治愈的早樱香气吹进房间,你睁开眼,感到泪水已经止住,内心深处升起微小而真实的安宁。 “我们走吧,先回旅店再说。”从他怀里脱出,你平复心情淡淡地说。 土方转身扶起仍在昏迷的旗本,对你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真的已经不要紧了吗?” 你摇了摇头,对他莞尔一笑:“我没事,你还是关心一下这位大人比较好吧?得喊医生来给他看看。” “啊对……差点忘了!” 第七十八幕燃烧/总有人会记得那份燃尽后的温 夜已深,旅店走廊上仅有几盏昏暗的灯笼还亮着,暖黄色的微光映在木质地板上,拉出两道沉默守卫的人影。 你和土方站在旗本久光的房间外,一左一右警戒着周围。老爷子被你们送回旅店后终于恢复神志,好在经检查身体并无大碍,喝下医生开的药后立刻沉沉睡去。虽然事件暂时平息,你们彼此都远未完全放松下来。 回来的路上你们交换过所掌握的情报,正各怀心事思忖良久之际,像是要进一步向对方确认什么信息一般,两个真选组的头脑派同时偏过脸对上视线。 默契在无声中流转。没想到时机会如此碰巧,你冲他讶异张了张嘴,不知该由谁先发言。 结果还是土方率先打破寂静。他微微挑眉,取下嘴里的烟低声问:“你也觉得这事很不对劲?” 白色烟雾在黑暗中模糊了他沉肃的表情,唯有那烟尾的一点光亮引导着你的眼神逐变锐利。 “嗯,明显不对劲。”你颔首表示赞同,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虑,“石川的表现就像他是被人强迫的,整个绑架计划漏洞百出,即便能走到与幕府谈判那一步,成功释放囚犯的几率也很小……这背后一定有谁在暗中操控。” 土方的神色愈加阴沉:“还有那个今井信女,她来得太及时了。虽然她自称是追查石川而来,但我总觉得见回组的行动不太符合常理……既然早就掌握石川的动向,为何只派了她一个副局长来京都追捕?就好像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们认为不必出动整个见回组。” “有道理。”你闻言心中一沉,脑内随即浮出某种猜测,目光闪过犹疑,“见回组新成立不久,但官员中反对声音众多,旗本久光便是领头人物。而攘夷党针对他的绑架事件如果能在见回组手中成功化解,就能让那些反对派闭嘴,对他们在幕府站稳脚跟十分有利。” ——这并非在凭空猜测。联想到佐佐木异叁郎与高杉晋助的合作关系,你甚至能冥冥中感知到与真选组内乱那次几近相同的阴谋气息。 “自导自演吗?”内心同样的推测在你的话中得到印证,土方忿然紧抿唇角,眼神变得更加凛冽,“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不只是单纯的警察组织了啊。” “恐怕协助石川的浪人集团的反水也在他们的预料当中,这样方便在救援中将有威胁的目标一网打尽……精英的手段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我们都被佐佐木耍了。”你垂着眼有些泄气,“现在只要信女能追回石川向幕府交差,他们的剧本就能完美达成。”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将烟卷夹回齿间,心有不甘咬了咬牙。 ——明知已经不知不觉掉进别人设好的圈套,同为警察的自己却没有立场出手干预这剧本,只能眼看它继续演下去。 政治博弈便是如此残酷。 “到此为止吧,十四郎。”你将手搭上他的肩拍了拍,冷静安慰,“找不到实质证据以前这些都只是推测,必须承认这回是我们棋差一招。” 土方烦躁吸了口烟,脸上现出苦涩与疲惫:“你说得对……是我太大意了,没能当场阻止石川。” “不是你的错,让旗本被绑走是我的责任。”你叹息着低下头,“估计过两日这事就会有个结果,准备好回江户加班写事件报告吧。” //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早晨。你与土方轮班值守一夜,缺乏睡眠与失落的心情令两人的精神状况都十分糟糕。然而刚陪同旗本用过早饭准备坐车返回江户,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混杂着人们的惊叫与奔走声。 “怎么回事?”旗本惊疑,吩咐一名侍从打开窗察看情况。 窗户敞开后,你们立刻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灼气息,远处的天空下还隐隐可见烟雾与火焰升腾而起。 街道中,京都城的百姓纷纷惊慌失措四散奔逃,一边大喊“失火了”。 “十四郎,你在这里守着旗本大人,我去看看情况!”你果断道,昨夜的疲劳瞬间被更为紧迫的危机感取代,转身便往门外跑去。 “注意安全!有危险立刻回来汇报!”土方下意识想要跟上去的脚步被迫定在原地。尽管担忧你的安危,他明白此刻的本职工作是确保旗本的安全。 你匆忙点头,跑下楼冲进混乱的人群中,耳边不断传来惊恐的叫喊。穿过古老街巷一路沿着散出烟雾与火光的方向奔去,你的心跳逐渐加速,直觉这场火灾绝非普通意外。 火灾现场位于京都官府——整座建筑已被烈焰吞噬,熊熊火焰不断向着高处窜起,将天际映成一片残阳般的红,浓烟夹杂焦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你双眼一阵刺痛。 周围的官府士兵和消防员正忙乱地泼水救火,但火势根本无法在满是木制建筑的城中得到控制,反而越烧越旺。 这时,你又隐约听见混乱中有人在高喊:“不好!快撤开,里面还埋了炸弹!” 心头猛然一紧,你立刻意识到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正焦头烂额之际,身边突然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 “火是人为纵的,恐怕是昨晚那群浪人的余党对幕府展开的报复行动。”她的脸和头发上都沾满烟灰,眸光沉静望着火场,“炸药的位置还未确定,一旦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必须想办法处理掉。” 未想到她又像昨晚那样刚好出现,你一愣,转头怀疑盯着她,顾不得什么证据不证据,情绪激动质问:“我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昨晚的绑架案和这场火……都是你们的计划之一吗?!” 冷峻的面容在火光下更显阴森,信女沉思片刻,低声开口解释得隐晦:“这场火绝不在计划之内……看来我们也被高杉利用了,是我们低估了那些人的疯狂程度,把京都当老巢的他显然比我们更了解他们。” 你的瞳孔骤然收缩,瞬间弄清了整起事件的全貌,不禁愤怒攥紧拳头,知道此刻去责怪见回组也无济于事,只好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火场当中——救人和阻止爆炸才是当务之急。 …… 旅店内,土方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目光不断望向火光冲天的方向,烟青色的眸中满是不安,整个人都紧张绷成一根弦,像要随时可能崩断。 昨夜她瑟缩在他怀中抽泣的声音似乎犹在耳畔,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开始不断浮现她冒险冲入火场的身影。 那个人不在视线里的每一秒等待都是煎熬,磨得他几近失去理智。他知道他只是太害怕再次弄丢她,但控制不住心中焦躁。 “土方君。”坐在一旁的旗本注意到他的异常,不禁语重心长地唤道。 虽年事已高,毕竟是久经政场之人,看人的眼力自然不差。 “旗本大人?”土方顿住脚步,疑惑看着他。 “你这副模样,可不像平日里那个冷静无畏的真选组副长啊。”旗本抬手摸着胡须,语中透出几分意味深长的慈爱,一脸了然地发问,“你在担心她,对吧?” 踱步的动作一滞,他的眼中闪过尴尬与慌乱,但立即被倔强掩饰,别开视线强作镇定辩解:“请您别说笑了,大人,这是任务,我只是……” “年轻人不必嘴硬,人都有害怕失去的东西。”旗本不在意地摆摆手打断他,脸上笑意更深,“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别再让她一个人面对危险了,你们要好好地一起回来啊。” 土方当即怔住,但很快便恢复清醒,面露喜色,决然而坚定地对他点头敬礼:“是!” …… 烈焰翻滚,你与信女戴着防烟面具,在热浪汹涌的京都官府内接力将被困人员一个个往外抬。这时,一个人影从烟尘中缓步走出,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面容污黑看起来十分狼狈,但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毅然。 “石川!”你立刻认出了他,难以置信竟会在这片烈火中与他再会,“你怎么来了?” “应该也是来帮忙的。”信女冷眼瞥向他,“不趁机逃命赶来救火,看来是个十足的笨蛋呢。” 石川苦笑了一下,缓步走近你们:“听说这里面被安了炸弹,我或许有办法拆除。” 就像坂本辰马对船了如指掌,常年与军火打交道,他在这方面的确是专家。 “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但你仍不愿看曾经的同伴去冒这风险,下意识摇头劝阻。 “枝川,这场火说到底是我导致的,如果不是我异想天开……所以让我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吧。昨晚我已经逃过一次,这次绝不能再退缩。”他打断你,显然下定了决心。 你刚想继续劝说,忽听见院外传来几声凄厉惨叫,伴随着刀剑碰撞的铮鸣与混乱的喊杀声。 “是那群浪人的余党,他们想要带着整座京都一起殉葬。”信女迅速判断局势,右手握紧佩刀,解下自己的面具交到石川手中,“不能让他们得逞。趁火势彻底失控前你们去拆除炸弹,那边的杂鱼交给我就好。” 话音未落,她轻盈的身姿便如鬼魅般闪出,拔刀迎向冲杀进来的大批浪人,动作如砍瓜切菜游刃有余。 事态紧急容不得丝毫犹豫,眼下只能选择信任石川,你回头望向他:“我们走吧。” “嗯。”他释然笑道,面具后的双眸重新燃起斗志。 // 土方一路飞奔赶至京都官府外,眼前是一片混沌血腥的景象。浪人余党们如同疯狗般四处闹事,有的挥舞刀剑袭击消防员,有的还在手举火把点燃附近房屋,试图将这片区域彻底化为焦土。 “这帮杂碎!”土方狠狠咬牙,怒声低喝,周身迅速腾起凛然杀意。 从地上捡起一个散落的防护面具戴好,他利落拔刀,将一个朝自己举刀冲来的浪人当场劈倒,紧接着是第二个、第叁个…… 温热的鲜血四散飞溅染上冷酷的那张脸,但他前进的步伐没有丝毫停滞,鬼之副长这一刻于战场化身修罗,杀红的双眼紧盯前方。他仿佛能感应到心系之人就在一墙之隔以外,他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也时刻记得这具身体是用来保护什么—— 真晦气啊,这时候脑子里竟然浮现的是那个银发混蛋的脸。 「那张不争气的蠢脸,我早看厌了。一定要眼睁睁瞧着珍惜的人从身边一个个消失,才晓得什么是心痛和追悔莫及?经历那种事,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白痴,我自己也看厌了。 绝对不要输给你。 “阿景……等着我,你一定要撑住。”他在口中喃喃念着,坚定挥动手臂,将挡在面前的敌人尽数斩杀。 正当土方奋勇战斗之际,他忽然看见信女从另一侧的烟尘中浮现出来。那一身白色制服早已布满灰烬与血迹,手中长刀还在滴着刀下亡魂们的鲜血。 “你怎么在这?!” “土方十四郎,你总算来了。”两人迎面汇合后,将背交托给对方应对敌人的包围,清楚知晓他的心思,信女趁这空档,微微喘着气开口道,“里面被这些人埋了炸弹,随时可能引爆。阿景和石川正在尝试拆除,但情况不容乐观,有几个漏网之鱼进去了,我担心可能会出事……你最好快点行动,我掩护你。” 土方的心猛然揪紧,来不及细问为何石川也会在这里,便信任点点头,将对信女的怀疑暂时放到一边,在她开始提刀砍杀时,拔腿冲向火场深处。 …… 你掩护石川潜入府中,两人没费多久便找到炸弹安装的位置,是在偏房的一根木柱上。他蹲下身,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熟练开始拆除,你则警戒站在他身后以防有敌人偷袭。 火势虽还未波及到这里,但烟雾已经相当浓烈,炙热的气息即使隔着面罩也令呼吸愈发困难。 “你确定能行吗?”你忧心忡忡问,嗓音沙哑,更多是因焦虑而变得干涩。 石川没有回头,而是专注于手中的工作,手指飞快地拆解炸药装置,尽管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安抚你的语气也尽量放松:“我还不想死呢,别担心,这些年的生意不是白做的,区区炸弹而已……” 话虽如此,他的手指因汗湿而有些发抖。 “石川,拜托你了。”你拼命压制心中不安,警惕听着院外不绝于耳的凌乱脚步与嘈杂叫喊声,手不由得放上刀柄。 男人咬紧牙关,仿佛每一秒都在与死神赛跑般,眼中写满坚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火渐渐向你们包围,摇曳的火光映照在两人神色各异的脸上。你的思绪被那火晃得纷乱,却不断在内心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 听见外面的混乱声愈发靠近,你抽出武士刀,抬起刀尖随时准备迎敌。 火光跃动,热浪一阵阵翻滚而来,好像要将人吞噬。你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盯着门口。 就在此时,门帘猛地被掀开,几个手持凶器的浪人闯了进来。炸弹到预定时间没有引爆,他们本想是来查看情况,不想会遇见两个陌生人在拆除炸弹。 “可恶!居然在这里坏我们好事!去死吧!”为首的浪人发疯一般大喊,举刀便向你们砍来。 “石川,别回头。”你冷静嘱咐护在身后的人,主动迎上前去,刀刃与他的武器重重相交。 对方力气很大,这一记格挡震得你手臂发麻,转头发现另一名浪人正欲砍向石川的背,随即反手一刀划伤他的胳膊,令他痛呼退后几步。 丝毫不受这些动静影响,将信任全权托付于你的石川反而越发镇定,将注意全部集中在炸弹每一根关乎生死的引线上。 你也没有辜负他的信赖。浪人们的首要攻击目标是他,每个人都在试图瞅准机会发难,但你不打算给机会,无论他们如何发动一轮又一轮攻势,你都死死护在石川身边将人击退。 呼吸急促,力气也渐渐流失。忽然一声低沉的怒吼从火场外传来,伴随一道刀光破开浓烟,将疏于防备的浪人们从背后接连砍倒。 “给我滚开!”土方一边动作一边怒叱,迅速将眼前的敌人清理干净,气势汹汹。 “十四郎!”意外他竟会追到这里,你忍不住惊呼。 “抱歉,我来晚了。”他甩了甩已经卷边的刀刃走到你身边,低头看着石川问,“你们还要多久?火已经烧过来了,必须马上撤离这里。” “还差一点,就快完成了!”石川脸上的汗水早已与灰烬混杂成一道道脏痕,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嘴角微微上扬,手中加快了拆除引线的速度。 土方紧张扫过周围愈演愈烈的火焰,眉头紧蹙:“别磨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没有收刀,选择继续守在石川身旁,双眼死死盯着门口,生怕有新的敌人冲进来。火焰的热浪炙烤着身躯,你几乎能感觉到空气在燃烧。 “还好吗?”自己的状况其实更糟,土方依然关切问你。 “还能撑住。”你简短答道,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 土方没再说话,重新握紧刀走上前守在你们前方,目光谨慎扫视四周,宛若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猛兽,背影宽阔而可靠。 不久后,石川手指一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炸弹已经拆除,可以撤退了!” 但还未等你们有所动作,火势突然猛地向内窜来,一根烧焦的横梁轰然掉下,正好砸在叁人中间,将你们两人与土方隔开。 “阿景!”土方瞬间慌乱大喊,他想要跨过横梁拉你过去,却被烈焰的灼烧烫得不得不后退几步。 你被困在另一侧,只能看见满眼火光在面前跳动,屋内空气灼热得几乎让人窒息。你挣扎着想要站稳,却感觉四肢都因疲惫与高温而发软,想要翻越横梁逃脱却无能为力。 危急时刻,石川猛然转身将你扶起:“快走,我来掩护你!” “不行!”你拼命摇头,愕然望着他,“你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得一起走!” 石川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语调决绝:“这是我欠你们的,也是我该偿还的……这场灾难既然由我而起,自然也要由我结束。” 说完,他用力将你朝土方所在的方向推举起来,将自己化作最后的屏障,帮助你跨过那根燃烧的横梁。 “石川——!”你绝望呼喊,但那道身影很快便被滚滚浓烟吞噬,只留下他最后的笑容定格在那一片橙红火海中。 ——是小人还是君子,自然会留在人们心中。 至少这一刻,石川新之助不再是那个为了苟活而逃的懦弱者,他用生命向人们证明了真正的勇气与担当。 “石川……”你的眼眶渐渐湿润,浑身因悲恸而发抖,哽咽着低语他的名字,却无法抑制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悔恨。 “阿景,这里太危险了!走吧!”土方紧拽你的手臂,大吼着将你从悲伤拉回现实。 “嗯……”你平复心情轻喘口气,努力将那股痛楚暂且